第392章分担
文祁见人走了，这才轻轻舒了口气笑了一声，听到一点响动，扭头一看，站在一旁等自己的车夫新兵已经吓的腿脚发软，满头虚汗了，不禁有点黑脸。
“你很怕他？”
“不是的，只是刘将军发脾气的样子很吓人，小的害怕一会不能护您周全，万一您再有什么损伤，虎子哥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他委屈的撅撅嘴，刘利的武功很高的，自己真的打不过嘞。
文祁听了这话也没拆穿他害怕的事实，而是笑了一下，“做事不用脑子，这里是皇宫大门口，他怎么可能会动手打我？再嚣张也没有这样的，他岂是这样没脑子的人。傻不傻。”
“哦！”
新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回去好好养伤，腿脚能动就要少做一点训练，不能荒废了，你先回去吧，我和我母后兄弟吃个饭下午骑马回去了，回去让他们好好训练，我会检查的。你顺便去酒楼把酒肉带回去给他们。”
“好嘞，那您多小心一些，我就先回去了。”
“嗯，让虎子哥好好的训练我带进去的那几个人，男女没有区别，受不了的就淘汰，我身边不要废物。”文祁面无表情十分冷酷的开口。
“是，小的明白了。”新兵脆生的应了，驾着马车回军营了。
文祁这才返回清宁宫，正好遇到了出来的张院长。
“院长，您要回去了么？”
“嗯，你呀！下次不可如此冲动，不过今儿多亏了你公主应对的好。情形你也看到了，日后要更加谨慎。”
张院长今日有些惊喜也有些感动，文祁其实不应该站出来，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的，只不过多填一桩不实的罪名罢了，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虱子多了也不怕痒了。
但文祁却挺身而出为自己扛下了不好的东西，让这些罪名化解于无形，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心疼骁骑营，懂得督察院所有人付出的艰辛和不易，舍不得他们受一点委屈和损失。
满朝文武百官能这样心疼督察院数不出三个来，张院长长的喟叹一声，也许皇上是对的，将来督察院的未来还要靠文祁去延续去发扬光大，匡扶正道啊。
“您放心，我明白，我这不是怕他拿督察院开刀么？我前儿听说督察院也因为上次的事受伤了好几个兄弟，我让王虎送了一些药材和银钱过去了，您老可别推辞了，家眷们需要安抚啊。”
文祁笑着跟老人聊了两句，说些正事。
“我替那些孩子谢谢公主的仁心了。上次的事是老夫对不住骁骑营的将士们，我还在查，你放心一定给你个交代。”
“嗯，有两个受伤的兄弟我想着等伤好以后派去您那里，您觉得合适么？”
文祁询问张院长的意思，他那里战斗力要求不高，打打杀杀的事少一些，主要是隐匿和刺探消息，相对比骁骑营冲到最前线要好很多了。
“可以，老夫也需要人手补充新的力量，我怀疑有内鬼。”张院说起上次的事眼中闪过一道厉光，表情也十分凝重和冷肃，差一点酿成大错了。
“这个您来查，需要我们的地方您尽管说，父皇信任您，我也信任您，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文祁不至于因为上次的事就嫉恨张院长了，毕竟谁也无法预知未来和事态发展的方向不是，战场上都有可能瞬息万变呢。
谁都不能保证消息就是万无一失绝无错漏，这有点不讲道理了。
“多谢公主的信任，老夫这一辈子值了。”张院眼中露出安慰和感动的神色。
张院是个最怕欠人债的人，因此对先帝爷和皇帝鞠躬尽瘁，为的是知己难求，因为全心全意的信任，让张院长甘愿忍受无数的骂名和孤独的在朝堂上行走。
“您是国之栋梁。”
文祁态度严肃认真，眼神诚恳。
张院长笑了笑挥挥手回去了，还要查查到底上次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内鬼，肯定要揪出来的，不然下一次可能真的覆水难收，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这一次已经因为失误损失了将士的命了，他于心难安呀。
文祁幽幽叹口气，深深感觉到老头不容易，他肩头的责任无比沉重，背负这么多年理解他的人不超过五个，这份孤寂就是常人所忍受不了的委屈和疼痛。
她敬佩这个老人，内心强大，肩扛责任为国为民甘愿承受骂名却无怨无悔！值得自己尊重对待。
背过手往清宁宫返，太监问她是否需要轿撵，她摆摆手表示不需要，想走走想点事情。
回到清宁宫，大哥文荇几个正在和母后父皇说话，嘻嘻哈哈的笑闹着，气氛十分欢愉。
远远的门口就看到母后笑的十分愉快，眼里都是明亮快乐的光芒，文祁也忍不住受到感染，露出一丝笑意来，为了这样明亮的笑容，她甘愿做任何事，只想保护他们，爱这些真心疼爱自己的亲人们，惟愿他们一生平安喜乐！
“公主回来了。”
锦绣眼尖看到了走回来的文祁，十分高兴地扬声呼唤。
“姑姑，怎么这么高兴啊？”
文祁也换上了一副笑颜，不管心里多么沉重委屈，她不愿意把不好的情绪带给亲人影响他们，自己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不要让母后他们为自己操心了吧。
“我们刚才在听笑话呢，他们在说公主的英雄壮举呢，公主好棒啊！”
锦绣两眼发光，感觉跟自己打了胜仗似得，十分得意的表情。
文祁哭笑不得，“哪里是他们说的那样啊，我只是担心他咄咄逼人，担心督察院要受到损失罢了，当时其实我没想那么多。”
“你还真说着了，他这次回来就是没安好心，是来兴师问罪的，要不是你搅合了一顿，恐怕朕还真的会被逼问责督察院，虽不一定会伤筋动骨，但总是让人寒心的。可你也知道朕要顾忌的东西很多，有时候只能抓大放小了。”
皇帝也叹息一声，他如何不知道督察院这些年也很艰难，怪自己这个皇帝做得不够好，太窝囊。
“父皇严重了，院长明白您的苦心，您莫担心，不管怎么样还有我这个女儿在，大不了我胡搅蛮缠好了，我长大了您罚我比罚别人好多了，我能替父皇分担，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好的。”文祁越发明白父皇的苦。
坐在那个位子上，想要天下都好，想要所有人都满意，何其艰难啊！
皇帝叹息一声，望着文祁一脸的欣慰和疼宠，拍拍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393章过往
“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皇帝知道女儿心疼他这个父亲，心里也是老怀安慰的。
文祁坐下来笑了笑，“我去门**代了兄弟几句话让他先回军营，不想刘将军在门口等着我呢，我们说了几句话罢了，这才耽搁了一会。”
皇帝眼微微眯起，神情带着严肃和忌惮，“他想干什么？威胁你了？”
对刘利心情复杂难言，从一开始的欣赏倚重，逐渐演变成了今日的忌惮和仇恨，天下之主却要把仇恨压在心底隐忍多年，对一个帝王来说，犹如一颗仇恨的种子，已经长成为参天大树了，只待时机合适一举拔除。
文祁毕竟多活了一世，从小生长在皇宫，对帝王心思是十分敏感的，她知道父皇已经不在信任刘利了，只是因为暂时无法替代，不能影响到朝堂和百姓安危不得不隐忍而已。
“您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想杀我已经不容易了。我们只是聊了几句罢了，刘利比我想的要沉得住气呢，您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文祁望着父皇露出一抹平和的浅笑。
皇帝叹息一声，无言的拍拍女儿的手，抿抿嘴表情复杂难言，什么话也没说。
“让人去弄半只羊来，我们吃个炖锅子吧，这会子蔬菜瓜果品种多，吃锅子也很美的，我让人从庄子上带了些蔬菜瓜果回来，你们也尝尝，我祖母在那里住的可舒坦了，人气色都好了很多呢。”
文祁忍不住说起皇祖母的情况来。
皇后也笑着点头，“我听锦绣他们说了，确实很好的样，可惜我不能老是出宫，不然还真想去陪你祖母呢。”
“过些日子再热一点你就去吧，宫里交给敬妃就行，毕竟宫里不能没人镇着，夏日暑热你也去散散心陪陪母后，母后也不待见其他人。”皇帝想着倒是笑着说道。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早就想去看母后了，可我又担心我不在后宫再出什么事就不好了，老七还小我也不敢完全放手，你也知道美人是宫女出身，没个依仗的，万一护不住孩子也是我的罪过了。”
皇后也是担心的，生不出来就罢了，这生出来就要护着，这是她做国母的责任。太后不在宫里住，她就不能长期离宫，不然岂不是要乱套了。
“这倒是，这些年让你操心了，老七年纪小也不碍着什么，多看护一些也就罢了，毕竟他几个哥哥都大了。”
皇帝也不期待老七能咋地了，年岁差的太大了，老大都十五了，马上要开始说亲了，老七才不到一岁呢，不指望什么，也碍不着谁的路。
皇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尽可能给与一点照顾，不求别的，别和我儿女作对就行，将来少不了老七的富贵王爷做就是了。
无非是留个香火情而已，别的也不图。
“我瞧着老七很可爱，眼睛很像父皇呢。”
“呵呵！可惜老七生母份位不高，惠妃……算了不提了，人都去世了，对错也没必要再说了。朕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皇帝不愿意提老七母亲太多的事，面色不是很好。
皇后急忙岔开话题，“皇上，那臣妾什么时候能去看望母后呢，我们婆媳就没怎么分开过，一时半会我真不适应呢。”
自打入宫以来，太后对皇后十分满意，一路支持，婆媳二人共同抚养福王又痛失孩子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一起抗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光，感情也不是其他人可比的，是有一份真感情在内的，可能会因为皇帝有不同的想法，但情分也是真的。
“过些日子吧，再等等好不好？”皇帝想等刘利走了之后才能让皇后离宫。
皇后也没有反驳，笑着点头。
文祁瞧着老爹好像不愿意提起老七的样子，颇为不解，又不是老六，为啥不能提啊，一脸纳闷但也识趣的没有多问就是了。
锦绣张罗了好饭好菜，一大家子人和几个兄弟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好不热闹，这顿饭倒是吃的十分融洽的。
吃过饭皇帝还要去书房批折子呢，先一步就走了。
文荇他们也要回去学习，他们只有在大朝之日才去旁听学习，其他时候仍然要去上书房读书的。
等人走了皇后才认真地对文祁说道：“老七的娘以后不会有宠爱，只能守着老七过日子了，你可别提她的事。”
“嗳？为啥呀，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老七和咱们也不妨碍什么。”
文祁倒是真没别的心思，除了老六是刘家的血脉有点忌讳，其他兄弟她都能容下，不妨碍什么愿意友好往来。
皇后有点脸红的说着，“不是这个意思，是当初惠妃为了固宠给你父皇茶里下了点药，所以才有了老七，你父皇也是因为这个非常生气，后来一度冷淡了惠妃，文彦的事只是火上浇油，有些事也不好跟你们孩子说。
惠妃并不是无缘无故被冷待的，也和我没有关系。只不过她胆子不大，但也动了点手脚，你父皇十分不喜就没给她脸面，宠幸了这个宫女，没想到就有了孩子了。
你父皇其实是个很顾全脸面的人，你看四妃宫里的人你父皇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故意忽视我们的心意，若是我们不愿意底下人受宠，你父皇看都不看一眼，毕竟三年一选秀，又不缺女人，不需要非得捧跟前人，何况孩子都大了，也要给当娘的一点脸面，惠妃为了宠爱做这样的事，你父皇十分恼火的。”
文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里头还有点猫腻啊。
“我一直以为是惠妃举荐了身边的宫女给父皇，父皇因为这个不喜呢，原来她怕不能成事，给我父皇助兴了。啧啧！”
文祁一个劲摇头，这人脑子怎么长得呀，有个儿子不好好教导，整这个幺蛾子把自己给玩死了，何必呢！
“要说她也是自作自受，明明文彦小时候还不错的，偏她好高骛远，总是弄些小道，孩子也跟着学的四六不靠，慢慢地有了变化了，真是太可惜了！”
皇后也是叹息一声罢了。
“算了，反正都过继出去了，倒也不必理会了，我倒是对我大哥十分欣赏，文彦的事我大哥真像个哥哥的样子，让我心里都觉得暖暖的了。”文祁笑着夸赞文荇。
第394章交流
皇后听了也是和煦的笑了，“你倒是说对了，我也十分喜欢文荇，忠厚却不愚蠢，待人接物有底线细心如发却有自己的原则和准心，敬妃没少费心，真的是教好了孩子。我瞧着老二老三也受到文荇的影响，做人也是大气的，真是很不错呢。”
文祁也点头，扭头对文麟笑道：“大哥对咱们不错，当得起我们的大哥，以后你对大哥要尊敬，不可做出无礼的事来。”
文祁对几个兄弟没说过这话，因为她多活一世，小时候也没这感觉总觉得他们是孩子，毕竟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孩，有些时候看待问题的眼光还是不一样的。
如今都长大了，却觉得文荇是自己真正的大哥，不是从前那个性格很好的孩子了，是让自己尊敬的大哥，在关键时刻会维护自己挡在她面前的兄长了。
这是一种心理上观念上的转变，不同于以往了。
文麟也笑着点头，心悦诚服的样，“姐你放心吧，大哥多年如一日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们母子三人的事，反倒这些年经常维护我们，上一次还不惜得罪父皇的下场来维护你，我一直当他是我亲哥哥的，哪敢不尊敬呢。”
眼里也是一片真诚和认真的态度。
你待我如亲兄弟，我回报你真心。
文祁这才笑着点头，像小时候一样揪揪胞弟的鼻子，呵呵的笑着，文麟也不反抗，亲昵的晃晃脑袋，十分开心。
陪母亲待了一会，文祁才起身，“母后我要回军营了，您多保重，等刘利走了您就可以去庄子上了，到时候你也多留几日，让敬母妃看着家，应该没有大碍的。
刘溪也不用担心，她没有太多手段，何况她儿子还小也不敢作妖的。您倒是可以去泡泡温泉，休养一下的，到时候我把外祖母他们接过去，你们也可以说说话凑个趣。”
皇后一听脸上出现了几分激动之色，一个劲点头，“好好，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啊，我倒不是怕别的，就怕被人说嘴会影响你们两个。”
“不要紧的，这点脸面父皇还不至于不给我们母子三人吧，别担心我来安排。”文祁笑着点头。
“好，我听你的。”
皇后如今年岁也渐长了，开始慢慢地听从儿女们的意见了，不会故意违拗孩子们的意思，性格趋于平和温柔。
文祁交代了文麟几句，又叮嘱了锦绣几句，也是让她敲打一下底下的宫人，又去了一趟蓬莱殿，太后不再时常要派人去看看，不然奴才们见主子长期不在要作怪的。
去敲打了一圈守在蓬莱殿的人，见没什么问题这才出宫骑马回军营了。
回到军营，文祁先去查看了一下大家的训练情况，和他们玩了一会对战，这才觉得骨头都松弛了，扛着大刀回屋了，准备处理公事。
“今日大朝怎么样，还顺利么？”秦熙在军营坐镇不曾离开，也不知道大朝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太好，跟菜市场似得，吵起来了，刘利回来了，似乎是不打算放过督察院，大有要狠狠咬一口肉下来的意思呢。我也从中插了几句嘴，反正是闹腾的厉害，刘利的人脉比我想的深远一些，有些东西不去大朝上看，还真不知道呢。”
文祁摇头一声叹息。
秦熙轻笑一声，“要是那么好解决，皇上还至于失去一个儿子都隐忍不发么，刘家到底也是三代的积累，不可小觑呀。”
文祁认同的点头，“小时候是我年轻浅薄，看待问题太浅显了，这回去了才知道深浅呢，我还需要好好磨砺呀！”
叹息一声，无奈接受现实，想起前世她为一时愤怒斩杀了刘家三百多口，确实很痛快，但事后恐怕父皇遭遇了朝堂上前所未有的打击和反扑，可以说自己害父皇举步维艰，那个时候她被下了大牢看管，可吃喝却是最好的，明明是住大牢却得到最好的待遇。
但心里却有些委屈和怨怪，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父皇应该是十分困难的，却依旧惦记着生怕自己吃不好睡不好了；也不怪自己出来后，马相爷给了她一个嘴巴子，真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个时候还觉得自己好委屈呢。
如今上了一次大朝才发现刘利的人脉关系比自己想的还要深一些，前世自己那样做怕是将父皇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能够稳住不出事全靠马爷爷这样的老臣在全力周旋，她还以为自己多牛呢，想来是闯了大祸让别人为她擦屁股吧。
想到这面色很是不好看起来，前世她真的一叶障目，错了很多呀！
秦熙看她面色如此难看，忍不住握着她的手坐在她旁边轻声劝慰，“你也别着急，有些事要一点点做，毕竟朝堂安危百姓安定更重要一些。”
文祁听到这更觉得十分羞愧，用力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这一次肯定不会犯浑了。”
“真的？”秦熙可不信，她的脾气可是杠杠的呢。
“你提醒我呀，我听你的还不成么？”
文祁坦然的望着他，眼里有着坚定的神色，这一世我要不一样，不能再任凭一时冲动给别人带来麻烦和灾祸了。
看到文祁坚定的眼神，秦熙默然了，知道她的脾气，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不管多么艰难一定能做到。但这也代表着她对刘家是死磕的心了，绝不可能轻易罢手。
“我明白你的心意，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帮你，但我不代表秦家，有些事你懂得。”秦熙还是决定开诚布公的谈这个问题了。
之前大家都很小心的避开这个问题，尽量不让这个问题影响他们三人的情分，连文麟都不问也不说这个事。
秦熙从小就聪慧生存环境不算太顺遂，又在宫廷做伴读，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呢，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如何说承诺呢，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啊。
“可以，我明白的，也理解不强求。”
文祁对这些事看得很开，也很明白，有些事强扭不成，还没到那个时机呢。
“那我就放心了，秦家我没能力做主，但我自己不会背叛你和文麟，我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
秦熙郑重承诺，目光灼灼面带微笑，坦荡荡。
“熙哥哥这话严重了，我一直都信任你，虽然我有点想头，但我知道不能强人所难，让你为难，有你这句话我比什么都开心。”
文祁笑中带泪，一直犹豫不决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顾虑太多，不希望秦熙为难，不想过多参与破坏秦熙的人生，这该由他自己决定，由秦家长辈决定，而不是由自己随意处置，这不对。
第395章想法
秦熙摸摸她的头揉了揉，故意将她的麻花辫揉的乱糟糟像草窝一样，得到文祁的撅嘴瞪眼回应。
他忍不住笑笑，“有些话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心里不懂，只是没有能力去做到说了也是让人空欢喜一场，何必呢。但我还是想让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他懂她的心，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何况心里是欢喜的。可他是个男人说出的话就要做到，做不到干啥要给别人期待，白白空欢喜。
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里璀璨明亮，带着一抹浓郁的情愫，星眸眨动间似乎在诉说着情谊。清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映衬的如玉的脸上越发明朗俊逸，带着温润美好的气度。
文祁痴痴的望着他，眼里满是深情，分不清前世今生，只觉得只有他最让自己难以自拔。
秦熙眼里有点小得意和雀跃欢喜，耳朵微微有些红，别这样盯着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可又觉得十分开心甜蜜。
“那你有能力做到了，会理我么？”文祁本来想问的不是这句话，却在出口的时候不自觉的拐了弯，眼里有一瞬间的犹疑和小失落。
秦熙见她这样没有安全感，心里也有些心疼，觉得有些愧疚，一时情绪难以自控伸长手臂将人拥进怀里，一声悠长的叹息，无奈又怜惜，“我给了你这么多不确定么，让你这么难受啊，那是我的不对了。”
文祁靠在他的肩头，突然委屈的扁扁嘴，“嗯，就是你的错。”
歪过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滴眼泪掉在他的颈窝，她可以努力学武，努力改变文麟的不幸，努力争取父皇的宠爱，努力去朝堂学习争取一席之地……
委屈不知道该怎么对秦熙才是好好的，是正确的，总觉得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对，小心翼翼又舍不得就这样放弃，想到也许放手了他就会娶别的女人，心会很痛，会忍不住杀了那个女人，毁了她的冲动。
又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应该让他幸福才是正确的，道理全都懂，真要做出决定却放不下，这样纠结难过其实是折磨她自己罢了。
秦熙不其然感觉到了颈肩的湿润，一时愣了一下，不由得双臂用力抱紧她，在她耳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心里有些涩涩的，还有点甜蜜感动和踏实的感觉。
好像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处，那种感觉是安心和踏实，寻寻觅觅很久，终于找到了心有所属，会长处一口气。
“傻瓜，我有那么差劲么？我又不勾三搭四，也没有胡来，我很优秀的。”秦熙为微闭着眼枕在她的肩头上，抿着嘴得意的笑着自夸。
“呵呵呵！不要脸，还得自己夸自己的，没羞！”
文祁咯咯的笑。
“难道我不是么？要不然你能跟我好？”
秦熙微微翘着下巴一脸的自得自傲。
“没羞没臊，谁说我就跟你好了，你要是欺负我我就跟别人好也不一定啊。”
文祁又不想被他这样看穿，嘴角噙着笑意辩驳，嘴硬的很。
“你舍得么？”
秦熙却自信又开怀的笑了，紧紧的搂着她的娇躯，只觉得暖暖的，一直暖到心里。
“哼！”
文祁没说什么，也没有再斑驳，脸上带着红晕，嘴角是一抹甜蜜的微笑，脸上都多了几分喜悦的红晕，瞧着很是娇媚。
二人就这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秦熙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这样抱着她觉得心里很踏实，很温暖，不管如何她是最心疼最懂自己的人，他也舍不得这样放手。
未来如何并不重要，但这一刻他清晰明确的懂得了自己的心意，知道要怎么做了。
不在彷徨不再犹豫，心中有了目标，只觉得心里涨的满满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宁宁，相信我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未来我会努力，一定给你一个承诺，相信我好么？”
秦熙闭上眼脸上带着认真和坚定的表情。
眼泪没有预兆的掉落下来，文祁用力点头，什么也没说，她终于等到了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终于等到了……
“傻瓜，你要相信我啊，莫哭，你一哭我心都慌了。”秦熙摸摸她的头，小意的哄着。
这一刻觉得心里酥酥的甜甜的，这感觉十分美好，让人沉醉其中，只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一直相信你啊，一直都相信。”文祁声音有些哽咽，也有些激动难耐。
“傻瓜。”
秦熙放开她给她擦眼泪，“瞧你都哭成小花猫了，丑死了，不漂亮了。”
一面胡乱给她擦眼泪，一面又嘲笑她，格叽格叽的笑，眼里全是碎金的阳光，心情愉悦。
“我才不丑好不好？我很美的，不许说我丑。”
文祁夺过帕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自己粗鲁的擦擦脸，朝他撅嘴做鬼脸。
“说点正事吧，我写了点东西，咱们不是要去野外训练么，我觉得咱们可以带上西山大营一起，先训练看看，下次可以找些剿匪的任务一起配合一下。”
“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几个新兵训练的怎么样了？”文祁坐直了身体开始干活了。
“我看还是差点劲，得真刀真枪的去磨练一下，我跟我祖父说了，从钦天监抽调一些年轻人过来，于我们一起合作学习阵法类的只是，他们不能白养着吧，年纪大的就算了，但年轻人还是有可以培养余地的，我不信他们不想出人头地，不管怎么说总要试试的。”
秦熙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对事业的野望。
“可以，我跟父皇提过你的想法，但父皇不看好他们，说他们没有狼性，提不起来。”文祁叹口气。
秦熙也无奈的砸吧嘴，“这还真给说中了，养尊处优习惯了，他们来了先狠狠的磨搓一会再说，把野性给磨出来，不然真不能带出去。”
“可以，不过这次野外训练你带一支小队去，我和文辛留下看家，刘利回来了，我不放心，我把李师傅给你们，你们多听听他的意见，到底多年的老将了，一肚子本事，都给挖出来才成，这的看你们能不能入他的眼了。”
文祁笑着给了一个人，原说自己亲自带着去的，但刘利回来了，不得不改变计划。
“行，反正是第一次也不用那么多人，带两个小队出去，大部分人都留下在家，这样稳妥些。”
秦熙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第396章订货
秦熙带着西山大营一个小队的人，和骁骑营一支小队的兄弟出去进行野外和马术的训练，主要都是新兵和个别老兵带着。
针对性的进行骑术对抗的练习，好些新兵的马术都不过关的，鞑靼人的骑术相当彪悍的，这一点就比他们强了很多倍呢，去了战场他们十分吃亏的。
临行前文祁让人把当时从墨家店里卖的那些武器都给他们带上了，以应对不时之需。
他们走了，可能要去个半个月才能回来，文祁决定再去墨家一趟，选购一些东西给兄弟们装备上，这样可以减少伤亡。
“将军你要出去么？”王虎问道。
“我想再去一趟墨家，你跟我去一趟，以后你负责帮我联络他们。”文祁想了一下打算把更多信任交付王虎。
“好嘞，您略等我一会，我去换个衣裳咱们就走。”王虎一听毫不迟疑也不多问。
这点就是王虎的好处了，从不多嘴也不多问，服从命令的同时干活也很会动脑子，不会一味傻干，因此长期接触下来文祁觉得王虎是那种能实干的人，想要提拔他成为骁骑营的干将负责骁骑营，这里总需要一个忠心的人掌握着才好呢。
二人换了衣服，文祁做了马车前往墨家的店铺。
一进去就看到上次卖自己弩箭小子在看店呢，看到自己就笑着颠颠的跑了过来，“小姐今天怎么是您来了？”
“挑点东西顺便订货。”
“好嘞，我们做了一些好玩的小玩意，您要不要看看？”小子很机灵的让人去上茶来。
“有好的新鲜货就去拿来，让我们挑挑，别废话快去。”王虎吆喝他一声。
“好嘞我去拿去，您略等我一会。”
不一会几个小伙计捧着东西进来了，有的是箭矢，有的是兵器还有一些是弩箭不同大样式的，还有一些是小玩意，类似于上次文祁给妹妹们买的那样各类首饰带机关，很精巧就是了。
文祁挨个查看了一番，选了几样弩箭绑在手臂上的，“这种弩箭给定做一批，虎子哥你算算咱们有多少人，多预备一些，还有这种箭矢也多预备一点。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暗器类的，这是簪子但你看插头发的这截这里有个机关，锋芒就会露出来，可以当小武器使用。还有这种小镯子，这几关打开里面藏的是铁线，这需要一点武功的人才能使用，还有这种……”
小子站在旁边挨个给她介绍各种功能如何使用。
文祁微微点头，又选购了一批这样的机关暗器，定做了一些给她的暗卫使用的，选了几样女孩子没有武功也可以防身用的东西。
选的差不多了文祁才点头，“有好的稀奇的玩意给我送去让我也瞧瞧，少不了你们的好。”
“是，您放心。”
“嗯，去酒楼结账就行。”文祁写了一张条让他去结账。
“多谢您了，还是送去酒楼那边么？”
“不用，我的人会来拿东西。”
“好嘞。”
“走吧。”文祁选完了自己需要的武器才离开。
“将军，这可不少钱，这样您能撑得住么？”
王虎如何不知道这些都是给他们用的，无非是多一层保障，可这些一点都不便宜呢，花的都是文祁自己的钱呢。
“没事，我在想办法多赚一点就是了，骁骑营是保护我父皇的底牌，你们好了我也踏实些，兄弟们折一个我这心里也疼啊。”
文祁叹息一声。
“您不容易，心疼我们，我们也帮不上别的，但能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王虎对文祁改观越来越大，心里也越发向着她了，文祁这人给他的印象改观很大，做实事也不爱说，也不争人心，一点一滴浸透，身先士卒不怕危险，却把兄弟们都放在心里。
文祁愣是从大家一致的反对和看不起中一步步走到今天，将骁骑营归为己用，上下一心，这份能耐也是别人没有的，足够他佩服了。
“还真有事呢，我的公主府在修建中，我需要几个老兵帮我守着宅院，有退下来的伤病能耐好性子踏实稳重的可以给我介绍一下。”
“行，这个交给我吧，我认识的人多，我帮你挑一回再说。”
“成，月例少不了兄弟的。”
“这还用说么，您的为人我们都知道呢。”
王虎一听心里十分高兴，这样的好事别人都求不着呢，公主府的护卫月银很高，就是现在跟在她身边的护卫都会单独多拿一份银子，不定时的给，主要是有时候公主很忙。
过年过节有人专门给家里送些吃喝书本笔墨啥的，东西不金贵但让人心里特别踏实，大家谁不羡慕呢，公主把人当人看，十分尊重有本事的人，这一点很多权贵做不到。
不少人都托关系想给公主做护卫，但公主很念旧，你哪怕受伤了养好了位置还给你留着，轻易也不会换人，想挤都不一定能挤进去。
就连五皇子这也是一样的待遇，不过据说五皇子待自己人很亲，却也很严厉，不像公主这头管的松。
“你要不要回家看看，我给你放几日假，你也回家看看嫂子和小侄儿，刘利回来了，我要守着军营哪都不能去，趁机给你们放几日假得了，一直让你忙着。”
文祁也有点不好意思，王虎是她不在的时候就要守着军营，哪也不能去，一直也没休息过。
“瞧您说的客气了不是，那您要不需要我跟着，我就回去歇几日，我家那个臭小子好几日没见着不知道是不是又惹祸了，我得回去上上紧箍咒。”
王虎也没客气，她开口了就是真心话。
“那你回去吧，我让人给嫂子和侄儿带了点小礼物，给侄儿买了点笔墨纸砚，还有一点子布料给嫂子做衣裳，这几样小玩意你拿回去给侄儿和嫂子防身用，多留一手很有必要。”
文祁给他几样玩意，适合女人和小孩防身用的。
“哎，那我不跟您客气了，他们回去看到肯定高兴。”王虎也十分高兴，道了谢就回家歇息几日。
文祁去了酒楼，掌柜的见她来了，二话不说亲自伺候着给开了她和五皇子专属的包厢，位置最好可以俯瞰街面，后院还有专门休息的地方，五皇子有时候会过来宴请朋友和宗室兄弟。
这个包厢不对外营业，只给他们兄妹们服务。
第397章偶遇
文祁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朝着外面的街道望着，看着人来人往，显得十分悠闲。
掌柜的敲门进来，陪着笑脸，“主子，您想吃点什么，今儿得了南方一点子新茶，比不上贡茶，却有点野趣，您尝尝？”
他试探着问道，这位主一定要伺候好，这是皇帝疼爱到心尖子上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给与如此宠爱的孩子。
“去拿套茶具来，我自己玩，上几样点心就行，不饿。”
文祁主要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清净一会，也不是为了吃饭的。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去。”掌柜的听懂了，笑着躬身下去准备。
不一会掌管的亲自端着茶具和点心进来了，“正经的泉水，您尝尝好不好？”
“嗯，下去吧，不要让人打搅我。”文祁笑着点头。
“是。”
文祁一个人烧了水，坐在那捧了本书悠哉的看书，静静的歇一歇，听着窗外人潮涌动细碎驳杂的声音，还有叫卖的吆喝声，左手窗外是内院，种了一些竹子和花草树木，院子虽小景色却很清幽，带着阵阵浅浅的幽香，清新的味道窜入鼻息，心情也觉得十分放松。
水烧开了，文祁放下书慢条斯理的烫茶具，开始泡茶，动作不急不缓，带着优雅的律动，闻到了茶香，不自觉心也沉静了下来。
仔细的品着清茶的滋味，感受着唇齿间回味的清新，心头的燥气也被冲散了，多了几分沉静和放松。
一边看书一边品茶，躲在这里倒是十分悠闲。楼下有唱曲的，听着唱的也很不错，姑娘嗓音清亮婉转，据说很多人喜欢，这是文麟特意派人去江南带回来的，看样子很不错，喜欢听她唱曲的人很多，下头还有个说书的节目，说的也特别好。
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刻，文祁心情也舒缓了几分，刘利回来挑动了她压抑多年的仇恨和冲动，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态有些燥了，抽空出来静静心。
“长宁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啊。”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笑了起来。
小二打开门弯腰赔罪。
“毓哥哥快进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呀？”
文祁抬头看到李毓顿时也笑了出来。
“我在楼下看到你的马车了，想着你肯定在这，就上来问问，果然在呢。”
李毓笑着进了门，今儿打扮的倒是十分精神，头戴玉冠，一身石青色绣云纹长袍，腰间扎了一根玉色的腰带，搭配了玉质配饰和一根丝绦。
“嗯，他们出来采买一些东西我正好跟着出来散散心的，也没地方可去就来这听听曲喝喝茶了。你出来做什么的？”
文祁笑着和李毓说话。
“我今日沐休，出来转转给我母亲买点东西回去讨好她的。我听说你那日大朝和刘利顶牛了？行啊，本事见涨啊。”
李毓眼带调侃的笑意望着她，眼底多了些丝丝缕缕的爱慕。
文祁仰头哈哈大笑，“我也挺骄傲的，脑子一热我就站出去了，上去胡搅蛮缠一通，其实主要是上去学一学本事的，正好碰上了，果然很精彩呢。”
她也拍着手掌笑的愉快。
“我听父亲说了，说你口齿伶俐，第一次大朝和刘利争辩竟然气势一点都不弱，说的很有条理，分毫必争，我爹回家大赞你呢。”
李毓满脸笑容，那日回去老爹把文祁夸的一道劲，简直是赞不绝口呢。
文祁也得意的挑眉，神采飞扬的样，美眸满是明亮的光华闪耀，“真的夸我啦，嘻嘻！我也觉得那日我说的还成，主要是我压住脾气了，我也没想着能争过他，给张院长拖延点时间就成。”
“表现确实不错呀，你在军营好不好，还顺利么？”
李毓关切的问道，接过茶盏自己喝了一盏，微微点头觉得味道还不错。
“还不错，到底是一起共生死的兄弟，对我十分支持信赖的，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呢，在户部干的怎么样？”
文祁笑着说道，具体情况却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这是军机要务不能乱说的。
李毓去了户部历练，已经干了一年多了，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还可以，跟着打打下手，我年轻干的主要是细碎的活，不过也慢慢上手了。秦熙呢，不是在兵部么，怎么又回你那去了？”
李毓不动声色的随口一问，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神色莫名。
“兵部下的调令，我那需要一个笔帖式，正好过来帮帮我，在我那政绩一样不少的。”
文祁也没说太多情况，下意识的觉得不应该说太多秦熙的私事，这样对他不太好。
“哦那倒是很不错，我听我爹提起秦熙，也是满口夸赞，感觉他嫌弃我这个儿子啊。”
李毓哀怨的撇撇嘴，一脸的委屈样。
“哈哈哈！怎么会，姑父是激励你要更加努力啊。”
“今儿怎么没见着秦熙？还说约了一起喝酒呢，我也一直忙乎才去户部不长时间不敢懈怠。”
“好啊，改日一起喝酒啊，多叫几个人我也好久没和大家一起耍耍了，长大了都开始忙着前程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出来玩呐。”文祁也感慨的叹息一声。
“这倒是真的，你提携的几个都干的很不错，很努力，倒是你眼光很好呢。”
李毓也感慨文祁眼光十分厉害，提携了几个宗室子弟，竟然很有潜力也很勤奋能吃苦，干的相当不错。
因为这样的小事却得到了宗室几位王爷和老人的赞赏，对文祁十分喜爱维护，这真是没想到的事，母亲也一个劲夸赞她。
“都是一个姓的，难免有些困难，能帮的还是应该帮一下，保不齐将来我也有需要兄弟姐妹拉拔一把的时候呢，谁还没有走背字的日子呢。”
文祁也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对人生的跌宕起伏有了更多的感悟，这一世有些事和人可以提早布置帮衬，随手施恩不图一定要有回报，但滴水穿石，有些事做了和不做还是不一样的。
“你这话说的到很是呢，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辈子风光顺遂了。”
李毓笑着望着她，星眸中带着温润的笑意。
二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时间到也过得很快，中午了小二问要不要上点酒菜。
文祁摆手，“不喝酒了，我要回军营呢，表哥，我要回去了，这几日我要坐镇军营，就不能陪你喝酒了，改日吧，我得空大家一起出来聚聚。”
“好，那我不耽误你了，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约。”李毓也不并不勉强。
第398章准备说亲
李毓亲自将文祁送到楼下看着她离开，不禁有一丝叹息。
身边的小厮凑上去问道：“爷，公主说让您多和长宁公主接触呢，怎么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这是李毓贴身小厮，对他的心思也略知一二。
李毓望着离开的马车，神色淡然，“你以为她是无知懵懂的小女孩，那么好骗呢。”
心里并不认同母亲的话，前有李昭死缠烂打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差点丢了命去。况自己也并不清楚自己心意是否坚定不移，总还是有些犹豫的。
不可否认文祁的确是女孩中的佼佼者，无论是身份还是才学能力权势都是最好的选择，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觉得并不是自己一心向往的妻子人选。
文祁以后注定了是高位，这对一个家庭来说并不和谐，他还是更希望妻子能安守内宅，自己在前面拼搏的。若是文祁以后要在军营，那么可能会有很多冲突吧。
可母亲的心意也不能违拗，何况对文祁他是很有好感的，真要做妻子也不是不行。
李毓没有过多说什么，只是神色淡淡的开口，“回去吧。”
“那公主那边……？”小厮请示他的意思。
“我自会跟母亲说的，有些事急不得，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李毓知道文祁的婚事必须通过皇帝和太后等人的同意才成，不然也是白搭的。
“是。”
文祁没有回军营而是绕道去了赵家，蹭个中饭吃，顺便看看外祖母他们，买的一些机关玩意带给妹妹和兄弟们防身用。
“公主您来了，老太太在屋里和小姐们说笑呢。”小厮笑着殷勤的在跟前。
“嗯。”
进了屋李氏和老太太婳儿几个姐妹都在，似乎是在议论着什么，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外祖母，舅母好。”文祁笑着上前问安。
“长宁来了，快来，去上蜜水来。”李氏一向都是给文祁上蜜水，不上茶的，对她的习惯十分了解很用心。
“你们在说什么呢，聊的这么高兴啊。”
“再说你大表哥相看的人选呢。你从哪里来啊？”老太太笑着问道。
“我去买了点东西，顺道去了茶楼坐了一会，碰上李毓了，说了几句我就回来了。我带了几样机关首饰，回头分给兄弟姐妹，出门也能防身。”
“谢谢姐姐。”婳儿高兴地点头。
“你们在说谁家的姑娘呢？”文祁也好奇的伸着脖子看。
“我在说这几家的姑娘，打算家里办个花宴，让婳儿几个姐妹去邀请她们来做客，这样可以让我看一眼。”
老太太笑着拿出一张单子给文祁看。
一般相看人家都是私底下先打听家世人品等，挑出几家自己感兴趣的人家，让家里的女性长辈或是小女儿邀请人家来做客，偷偷的看一眼，尤其对方是女方的情况下，更要慎重，不可以无故损害人家姑娘的名声，因此是让婳儿她们姐妹去邀请，就是这个意思。
像李昭那样的棒槌，根本不是求爱，是故意羞辱人，搁在世家这头，当兄弟的不捶死他都是怪事了。
“哦这个吴家也是不错的，这个王家好像是清贵人家，也是个世家大族是不是？”
文祁指着单子说道，这个王家是山东那边的大族，在朝堂上也有很有分量的，是文官。
“对，我倾向文官那边找一个，这样可以弥补不足之处，也能提携一下你表哥。”老太太也不瞒着，瑾哥的媳妇以后是宗妇，因此人选是要慎重选择的。
文祁想了想也点头，“我也倾向于大族，有些东西底蕴会比较深厚，更懂规矩尤其是对子女的教养是不一样的，须知道子女在启蒙前其实多半是靠母亲来教养的，这一点尤其重要。”
“对，我也考虑的是这些呢，两姓联姻不光是看小儿女们是否和睦情投意合，更多的还是要两个家族之间是否投契，还有姑娘的学识规矩礼仪风范等等都十分重要。我选的可是宗妇。”
老太太对这一点也十分认同，不然也不会千挑万选还没选好呢。
文祁听后也笑着点头，“不着急，慢慢再看看，等选好了我去要个赐婚圣旨也是个脸面。”
李氏眼中露出一丝笑容来，这孩子多时都特别贴心，你还没出口她已经替你想着了。
“婳儿她们选了么，她到也不着急，不过兰月是要提前看看的，茜儿也开始提前相看了。”
“嗯，我也在想兰月的事呢。”老太太叹口气，其实有点发愁兰月的。
兰月是庶女但作为他们赵家的庶女并不丢人，身份还能高一节，但要和婳儿和馨月比，人选上肯定要落一层的。
若是勉强说个高门大户让孩子受委屈，老太太和田氏也不愿意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兰月是个好姑娘，对亲人也是掏心窝好，从来不惹事不招灾，做人做事也是谨慎小心不敢给家里丢人。
因此踌躇之下难免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了，太高门的优秀子弟，人家亲娘也会嫌弃兰月的庶女身份；太低的人家兰月还委屈呢，我赵家也不是破落户呀。
文祁想了一下，“主要是看人品和婆婆是否好，我觉得老二或者二流世家家风严谨的可以考虑一下。”
兰月红着脸没说话，自己的事不好插嘴。
“为什么是老二呀？”馨月一脸懵懂不太明白。
“老大得看重，幼子受疼爱，为了家族力量的平衡，老二就会选择一般化但不能太低的门户，老三避免将来被老大老二压制必须要提携一下，亲家的门户就很重要了。而咱家兰月的身份刚好符合老二的要求，因此是有些机会的。”
文祁笑着给妹妹解释里面的关节。
“哦，原来是这样啊，还有这么多门道啊。”
馨月也是一脸星星眼，才明白兄弟之间娶媳妇还有这么多门道呢。
“你姐姐说的是对的，就拿咱们家来说，我不会委屈瑜哥，但媳妇人选也绝不会高过你大哥，就是为了避免将来祸起家宅的意思。”
李氏也点头补充了一句。
“哦，那按照咱家的水平，我姐姐其实还是能被看上的对吧，咱家门户并不低，但姐姐身份上略差一点点，但也是一起教养的，这样就比不得宗妇了，刚好合适的意思是不是？”馨月掰着指头算着。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氏笑着点头。
第399章想法
“我也舍不得委屈了兰月，但身份如此别人不可能不算计不挑，因此好好的挑选还是可以选到好人家，起码也得是嫡子才行，赐婚圣旨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保证让父皇给你这个脸面，要紧的是人品要好，上进努力，婆婆不要太难缠就好，家产少些都不要紧，我这头在给你补一份填妆。”
文祁很豪爽的给兰月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名下的铺子和庄子选好的送了也就是了，这个都是小事不用担心，关键是人选要好。
馨月一下十分高兴地摇着兰月的肩膀，“我就说姐姐肯定会想着你的吧，你再不用担心的。”
兰月不好意思的红着小脸，“我知道长辈们和姐姐都十分疼爱我，我不担心的。”
眼里带着信任的光彩，挂着甜美的笑容，兰月越大就越漂亮，气质温柔大方，做事不急不缓很有条理，对亲人也是十分维护亲近，对姐妹更是信任亲热。
“不着急慢慢找。”
和姐妹们玩笑了一会，陪外祖母吃了中饭，文祁这才回了军营。
文辛也从家里回来了，神情有点泱泱的，看的文祁好纳闷。
“咋了？出啥事了，怎么这个样子啊？”
“长宁你帮帮我好不好？”
文辛低着头神情十分不开心，有点难过的样子。
文祁有些惊讶，拉着他坐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你说给我听听，能帮的我一定帮你的。”
“我喜欢茜儿，可太后在给她张罗婚事呢，我去求了父王，可父王想把杨茜说给大哥，不肯给我，为什么？大哥只是庶子啊。”
文辛难过的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文祁也有点意外为什么端王会想把杨茜说给文利呢，再一想就想通了。
“你大哥虽然是庶子，但你父王手握重兵，你大哥是庶长子，而杨茜没有亲娘继母关系并不好，杨家一直也是稳重中立，杨辉还年轻连世子都不是。
这样一算，就算是说给你大哥也并不丢人，何况萧家是皇室嫡女做侧室的也多得很。可别忘了你侧母妃当年也是嫡长女呢。”
文祁脸色也严肃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萧家可是宗室，端王是宗室里数一数二的实权王爷，嫁给他任何一个儿子，杨茜都不丢人，甚至比前世好太多了。
虽然有太后照顾杨家，也是父皇母族，可要知道杨茜只是个女儿，外祖家也不太惊艳属于实干的，官位也不高，这样一算就算嫁给庶长子也不能算丢人，何况也是正妻。
若端王叔真这么想，也许有扶持文利做嗣子的想法了。
“你有没有问为什么？”文祁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还是耐着性子询问仔细。
“我一着急也没问，只是很生气跟父王吵了一架，大妹我该怎么办呀？我以为以杨家的家世，怎么样我父王也不会不同意的呀。”
文辛方方面面都考虑了，自己这头也很努力争气不丢人跌份，杨家杨茜那头还有太后保着，家世也不低谁了，在求个圣旨基本是没问题的，万没想到父王这头会有这个想法。
“你先别着急，不行我去找皇祖母再问一问，这事也记不得，这样你回去跟你母妃在求个情也是可以的，让她帮着问问缘由。”
文祁觉得端王不至于才对，哪有明知道老二喜欢偏要说给老大的，这不是故意么。
“好我再去求求我母妃好了，大不了我放弃嗣子也就罢了，不和大哥争了。”文辛有些心冷的笑了笑。
“你想清楚了？”
文祁道不算惊讶，其实心里是能够理解他的，这条路争来争去，真的累了，越争那点情分就越薄，到最后委实没意思得很，其中的辛酸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其实这二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越琢磨就越通透了，我争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一开始是认为是属于我的东西，还有就是为我母亲抱不平。可这二年我来到军营也学了不少东西，母妃入门后做事公平说话办事也让人很舒服，我也慢慢地气平了许多，也想了很多。
作为父亲，我和大哥都是他的儿子，我心里有怨恨他不可能不清楚，我是他生的种子，我心里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想他始终在徘徊犹豫，并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嗣子，还是担心以后我没办法容得下我大哥，我三弟年幼但母妃做事公平，我父王反而并不担心我三弟的将来，怎么样凭着和我母妃一点子相处的情分，我都不会不管我弟弟，那么我大哥将来可以预见会被我打压了。
我已经开始接触军权，将来只要我不是棒槌不早死，大哥无论如何是要被我压制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父王不可能看不到形势，我猜想他拿捏我的婚事也是希望我放弃嗣子吧。”
文辛仰起头用手盖住脸，突然觉得冷意浸透全身，好像冰冷渗透了骨髓一般，心都冷的打颤了。
文祁长叹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文辛说的是有道理的，她端王叔是个十分精明厉害的人，文辛目前的这点水平根本不能和他父亲相提并论。
文祁想了想又觉得文辛这才是好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决定了，就想好怎么说，态度平和客观，千万不要带着怨气，争取你和杨茜的婚事回来，我的意思直接当着你母妃的面说清楚，但先不要告诉你大哥。”
文辛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是一定要争回来的，现在觉得我靠自己更骄傲一些，与其抢端王府和大哥争来斗去，把时间放在和大哥较真斗气上，不如我自己努力给自己争个锦绣前程回来更有意义。
父王的兵权并不代表做了嗣子继承人就能接手了，那是笑话，那么除了那座王府和一些财产还有什么呢？
自己本来就是宗室子，放弃嗣子也不等于就不是端王的儿子了，该有的人脉和便利大家都会给的，自己争点气皇伯伯那头也不会忘了自己，前程也是不缺的。
文辛沉默了好一会，认真思考了一遍，突然觉得心里一下子通透了，压抑多年的一块心病似乎也烟消云散了，觉得浑身上下都松快了似得。
“长宁，对不起我辜负你的期待了，我不是嗣子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我帮不上你和文麟了，对不起！”
文辛也不傻知道文祁这样提携帮衬自己，除了希望文麟有个真心实意的兄弟之外，也是希望父王这头不要有太过偏颇的倾向，若能得到支持自然是意外之喜了。
第400章理想
文祁听到文辛这样说忍不住也笑了，“傻瓜，我一开始也没抱任何期望，有些东西又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能得你这一个哥哥心疼我们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仔细想好了态度客观一些，你就去找你父王说吧，我觉得靠自己奋斗也不代表你就一定会输啊，何况就算你放弃你大哥也不一定捞得着，别忘了还有你三弟呢，他也是嫡子啊，不能因为小就忽略了。”
她想到这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谁说文辛放弃就一定是文利的了，他家老三虽然小也是个活人啊。
文辛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大腿笑的十分高兴。
“你说要是我放弃了，然后最后给了我弟弟，文利会不会气吐血啊，哈哈哈！”文辛想到文利的表情和心情，就觉得十分痛快。
“你别说真有可能哦，现在不会立嗣子的，你父王毕竟春秋正盛，你去说也只是表明你愿意放弃这个继承权，不和兄弟争了是你的孝顺。不代表他们说了算，最后是我父皇说了算好不好。”
文祁有时候觉得他们考虑问题很好玩，明明是我父皇最后决定谁来做各个世家和王位的继承人，但是他们都不以为然都自己先打的不亦乐乎。
“他们想不到这些，总以为先把对手干掉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就一定是自己的了，因为皇伯伯没得选了。”
文辛也曾这样走过来的，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了，不走出那个桎梏，你永远都陷在那个怪圈里。
文祁拍拍文辛的肩膀，“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放心吧，我会和皇祖母通气的，保证杨茜不会被你大哥抢走，给你留着，不过你确定茜儿要嫁给你么？不是你剃头担子一头热吧，不行我得去问问去。”
文祁这才想起这个问题来，因为一直忙着和杨茜的见面次数也有限了。
“当然是争得茜儿同意了，不信你去问杨辉，我是经过杨辉点头的，我没有做不好的事。”
文辛着急的梗着脖子辩解，我又不是李昭那个混蛋。
文祁这才点头，既然杨辉知道了那就说明他是认可文辛的，回头再问一句杨茜和皇祖母，应该问题不大才对，杨家那头不用担心，肯定会乐意的，端王叔的权势滔天，他家巴不得呢。
既然是文辛自己的决定，文祁也没有非要拦着不可，以文辛现在的成熟稳重和个人能力，不做嗣子没有太大影响，和前世相比文辛这辈子已经非常优秀了，还有林家帮衬教导着，前程光明的很。
“我明日回去一趟，和我父亲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
文辛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放弃王位继承权，那么将来我不会在手下留情，我理直气壮。
“成，你回去吧，明儿我约茜儿，她是我的伴读也是我好姐妹，我一定要确认一下她的心意才可以，我也不想在里面乱搅合，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我义不容辞。但在双方长辈不同意之前，我不想插手。”
文祁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不想乱插手别人终身大事，导致最后让杨茜婚事不如意，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明白，我也是这个意思。”文辛也赞同文祁这样做，不偏不倚才是最好的，太热心也不见得就好。
第二日文祁约了杨茜去皇庄玩，顺便和皇祖母小聚一下，也可以抽空问问杨茜的心意。
而文辛则经过一夜的沉淀，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并不是一时的冲动，他早就有了这个想法，若是我足够努力强大，未必不能让皇伯伯给我一个王位，如果我有足够的功绩呢，哪怕是个郡王，是个侯爷也是我靠自己本事挣来的，我想我母妃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笑开花的。
文辛没有冲动行事，而是先回了一趟外祖家，去找他外祖父林相爷去了。
“外公，我有点事想和您说一声。”文辛鼓足了勇气跟外公坦白。
“哦，好，你说我听着呢。”
林相爷对外孙的聪慧努力勤奋是有目共睹的，心里是十分骄傲的，对这个外孙是疼爱呵护的，想到可怜的女儿早逝，心里就觉得疼的厉害，忍不住会对文辛多考虑几分，对他的教养也是十分严格。
“外公，我想放弃王位的继承权，我不想要了，我有几个目的，您听我说说，看看我想的是不是周到。”
文辛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说了来意。
林相爷并没有露出吃惊的意思，而是淡淡的笑着问道：“因为杨家姑娘？你爹不肯答应是不是？”
“是，主要是因为这件事让我下定决心了，另一个也是我有点野心，我想靠自己的能力挣一个王位回来，我还年轻谁能说我就挣不回一个王位呢，哪怕是侯爷是个县令也是我自己挣回来的，我想我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文辛提起母亲也忍不住含着眼泪，情绪有点激动。
做这个决定不容易，那是王位啊！这二年翻来覆去不断地在心里倒腾，一开始舍不得不甘心，再后来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有了新的成绩和对未来的野望，渐渐的通透，对王位不再那么执着，父亲也是凭自己的努力挣来的王位。
并不是所有兄弟都能封王，不是的，有人也只是郡王，甚至是更低呢。
父亲可以做到，为什么自己就不敢去尝试呢，他有一种冲动，也有点男人的骄傲和野心，我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不甘心，我想做点成绩出来给我母妃争口气，我想告诉所有人我不是废物，我不想辜负大家对我的好，对我的期待，我想成为母亲的骄傲，我答应了她一定会努力。我想出人头地，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继承父辈的庇荫，那样我有什么资格去跟母亲说儿子没辜负您的期待呢。
有舍才有得，不放弃后路永远都不敢踏出那一步。文祁敢在文武百官面前撕掉遮羞布，拿自己的名声去换取给大齐的好处，我一个男儿难道连出门奋斗的心都不敢么？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孩勇敢么？”
文辛说道动情处有些激动，脸色涨得通红，想起母妃的期待，想起这些年的努力，还有文祁的勇气也鼓舞了他，也震醒了他。
他们都不如文祁，因为缺少了锐气和一颗勇者无畏的心，置之死地的狠决，对自己不够狠。
林相爷望着面前孤注一掷的外孙，忽然笑的十分欣慰欢愉，不管孩子的想法是不是有错，但今日的文辛是值得自己骄傲的，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一心想要上进，一直在努力没有懈怠，他很骄傲，女儿该是欣慰的吧。
第401章决定
文辛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有些忐忑的望着外公，说实话是很紧张的，比第一次杀人还要紧张很多，不知道外公会不会训斥他，会不会对他失望。
那个王位曾经是他努力的动力，但内心深处也十分痛恨它，因为是它害死了母亲，如果不是因为王位的继承权太有诱惑力，侧妃怎么敢那样做，偏母亲不得老天垂怜，也是为了王位父王不得不留着侧妃，及时止损。
因为王位他失去了母亲，甚至一度失去了父亲的爱护，在夹缝中求生存，但他却依旧要靠王位的庇佑在宗室中争得一席之地，这样的事实让他痛苦。
林相爷一直沉默的望着文辛，故意带了压力给他，但他依旧倔强的梗着脖子，不肯服输，心中赞叹不已。
其实作为亲人林相爷并不希望文辛陷入争夺王位的怪圈里，一度期盼他能自己站起来做一番事业，成为一个优秀的儿郎，这比多少个王位都要重要很多。
林相爷身居高位，对王位并不那么热衷，他自己是白丁考了科举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对王位完全没有宗室子弟那么执着。
内心深处更希望文辛靠自己的努力和学识去成就一番事业，这才是一个爷们该做的事，但那是王位啊，他该怎么跟外孙讲，你没必要把那个王位放在心上？
“你恨那个王位，因为它夺走了你母亲的生命。我很好奇你一度非要得到它不可，尤其是在长宁公主帮助了你之后，让你看到了希望，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林相爷是宰辅啊，甚至比端王还要精明的人物，对外孙和端王父子之间看的最清楚。
文辛猝不及防被外公一句话打击的眼泪瞬间泪崩，捂着脸呜咽的哭泣。
好半天才强忍眼泪，红着眼说道：“是，我恨王位，恨侧妃，我恨他们母子。我曾经一直放不下这些东西。但是文祁一点一滴让我改变了心态，也慢慢清醒过来。
我们有着同样的经历和恨，彼此能够理解对方。她一路拽着我希望我能从满腔的恨意中走出来，希望我不要被恨蒙蔽了心智，骁骑营的经历让我明白很多东西，也让我感受到温暖和力量。一群寒门子弟用鲜血和忠诚打拼前程，保护皇上。
在生与死的面前他们临危不惧用血肉之躯护彼此周全，那个时候恨和王位有什么用呢，一次次生死间徘徊，让我开了眼，也明白了很多东西。这次茜儿的事只是一个引子，其实我心里琢磨了很久，一直下不定决心。
上一次大妹的勇敢和决绝让我豁然省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长宁能够得到独宠，我才有所决定，只是缺一个契机，原没想这么快说的，想找个好机会的。”
文辛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觉得一身轻松，不管未来如何他都不会放弃自己，因为母亲在天上看着他呢，他相信娘一定会在九泉之下保佑自己的。
“好，这才是我的外孙，外公支持你，我陪你去和你父王恳谈。”
林相爷击掌朗声大笑，心情十分愉悦畅快，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被搬开，从没有这样开心过。
文辛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外公，“外公，你真的支持我么？”
声音有点轻，带着颤音微微发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里是从没有过的感动和被人理解的激动。
林相爷双眸带着慈和的笑意，闪烁着开怀明亮的光，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你终于长大了，我相信你娘一定会很开心的，我支持你。我陪你去谈，一定让你把杨家姑娘娶回家。”
“外公，呜呜呜……”文辛投入老人的怀抱，嚎嚎痛哭，这些年委屈辛酸眼泪都在心里。
“傻孩子，你做得很好，外公都看在眼泪，我为你骄傲！”
林相爷手轻轻的颤抖着，眼眶有些潮湿，拍着外孙的后背，情绪也有些起伏。
不其然想起那个坚毅勇敢却娇弱单薄的背影，一声轻笑，老夫欠你一个大人情呢，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林相爷也生出一股豪气来，拍拍外孙的脊背，当即就决定了。
文辛抬起头擦干眼泪，用力点头，“嗯，谢谢外公，我一定会努力的。”
“好样的，去备车。”
祖孙两个坐了车立刻就去了端王府，文辛还是有点紧张的，一路都搓着手不停的弄小动作，显得十分忐忑。
“怕什么，他又不能吃了你，你是该跟长宁好好学学，那丫头长了颗虎胆，我还没见你们萧家子弟里谁有她那样大气的胸襟呢，连你父王也不见得比得过她，还真不是我挤兑他呢。”
林相爷嗤笑一声。
文辛尴尬的笑笑，不敢接话，这话让他怎么回呢。
很快就到了王府，下人将老相爷恭迎进去，并不敢怠慢，这些年其实林相爷根本不来府里，因为女儿的事对端王有些失望。
王妃急匆匆的从后院迎了出来，恭敬的行礼，“给老大人问安，不知道您来，是我失礼了，还请屋里坐喝杯茶，我已经派人去请王爷了。”
简单扼要，恭敬有礼，却也不卑不亢。
林相爷看她一眼，微微点头颔首算是回礼，“我听文辛说了，你一直对他多有照顾，老头子在这谢谢您了，我来的匆忙也没带礼物，这个玉坠跟随我多年，送给文泽吧。”
端王妃愣了一下，双手接过来，“这也太贵重了，我实在舍不得推辞，我替文泽谢谢您了。文辛是个好孩子，我进门什么都不懂，也是文辛派了嬷嬷照顾我，跟我说了府里的情况。他待文泽也是极为宠爱的，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肯定不让文辛在生活上受委屈。”
但同时也表明其他的事我也做不了主是真的，只能在生活上和内宅里照顾一二。
“这就足够了。”
“您请，我从皇庄得了些老茶树的茶，正好您赏脸给品品。”端王妃跟在旁边笑语嫣嫣的说笑。
“哦，是不是长宁公主行宫的那个老茶树，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她自己炒的手艺太差，糟蹋了好茶。”
林相爷砸吧嘴一脸嫌弃的表情，想起了那个带糊味的茶。
“哈哈哈！您这么说她可不认的。”端王妃顿时哈哈大笑。
第402章父子
因为老丈人来了，端王立刻从前院赶了回来，对这个老丈人，他的感触也是十分复杂甚至有点畏惧，因为每每都是自己落败，还得心甘情愿跑前跑后，但他的确不敢得罪了这个老头。
能指挥千军万马，唯独就是拿这个老头无可奈何，这个心情也是糟心的。
“岳父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派人吩咐一声我就去办了，文辛你怎么也不回来说一声呢。”端王亲自斟了茶给林相爷换了杯热的。
林相爷接过茶抿了一口，哼了一声，“我又没死哪不能去啊。”
端王被怼的不敢回话，站在那里乖乖低头。
文辛也低着头闷笑，只有在外公面前，父王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听训，别人再不可能，对着皇伯伯有时候都要怼两句呢。
“我来有事跟你说。”
林相爷放下茶盏直截了当，不乐意和这个蹩脚女婿说那么多，女儿嫁给他没几年熬死了，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怨气。
“我去看看厨房，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吧。”端王妃一听立刻很识趣的打算离开。
“你不用躲，留下来一起听听，你也有必要留下，事无不可对人言。”林相爷阻止了端王妃的离开。
端王妃疑惑的站住脚看了眼端王，不知道该怎么办？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您说，我听着。”端王立刻微微低头。
“去坐下，我慢慢说。”
林相爷用脑袋示意让他们坐下慢慢说话，都围着我干什么，空气都憋闷了。
文辛依旧站在外公旁边，得到外公的眼神示意，这才轻咳一声开口，
“父王我有两件事想说，外公陪我来其实是给我壮胆的。一就是我想娶杨茜为妻，二么就是我愿意放弃王位继承权，我有点野心想着自己出去努力一回，便是我失败了也甘心了，这几年我一直很纠结很彷徨，去了骁骑营让我感受良多，和那些兄弟们在一起，头一次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其实早就想说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有点胆怯不敢开口，长宁因为李昭的事让我大开眼界，十分佩服。我有点羞愧，还不如一个女孩子有胆量，敢担当不畏惧。
如今我想通了，我愿意放弃王位继承权，自己努力一回，哪怕是败了我也能跟母亲有所交代，让九泉之下的母亲不为我失望。
我可以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自己没有胆量，不敢走出家门，不敢承担未来的风雨，那样的我没脸去见我娘。”
文辛坦然又平静的说完了自己的想法，目光沉静平和，突然觉得并没有那么难以抉择，其实说出口后很轻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王位你爱给谁给谁，和我无关，我决定放下就不会后悔。
端王听后也是大吃一惊，望着儿子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端王妃更是瞪圆了眼睛，嘴巴张的能赛鸡蛋了。
回过神来有些着急了，“文辛，你太冲动了，我知道你是个上进的好孩子，但现在说这真的太早了，你这孩子想证明自己也不用放弃继承权啊。”
她是真心为文辛着急，一方面是自己儿子太小了，压根竞争力不足也守不住王位，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文辛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不管怎样她不愿意用小人的手段破坏现在来之不易的幸福，儿子毕竟还小，目光应该长远一些。
文辛望着她露出感激的笑容，鞠躬行礼，“母妃，谢谢您，自打您进门没少帮衬我，也让我心里那份怨气得到了纾解，让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恶毒，让我明白有人能做到公平，能看到我的委屈，我很感激您，谢谢！”
这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没有她自己可能心态更偏激，但她出现后做事公平，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秉持了长远目光的打算，摆在明面上，做事公平不偏颇让他觉得很舒服，心里那股气也散了很多。
端王妃愣了一下，眼眶有点红，“你想好了？”
“想好了，您放心，就算没有王位，我还是文泽的哥哥，一样能护住他的。”文辛拍拍胸膛，一脸轻松惬意的笑容，是少有的开朗阳光。
端王一直沉默着，表情复杂难言，“我并不是一定要夺走你的东西给你大哥，我本意是说个更好的给你，将来能提携你，杨茜毕竟没有亲娘，外家那头也不够强硬，你是不是误会了为父。”
文辛听到这句话眼泪差点掉出来，深吸一口气，“父王，我没有误会您，您想给我们每一个人最好的，可我要的是我想要的东西，不一定非得是最好的呀。”
说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小的时候我最期盼的不是您带回来的礼物，而是您回来后能来看看我娘，和我们一起吃顿饭，那是我记忆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每次您回来，我娘都提前让人准备，还会精心打扮自己，反复的问我好不好看，是不是精神一点了我擦了胭脂，看上去不要那么衰败免得坏了你父王的兴致。
你父王给你带礼物了，他心里是想着咱们母子的，别跟你大哥顶牛让你父王难做人，你要尊敬你大哥，你是我儿子不可做那些下作阴毒的事情，那样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你的。
不管将来我走不走，你都要努力上进，孝顺你父王，尊重你大哥，你父王不容易十分辛苦，好容易见一次面就别说些不高兴的话吧。
我死后，你答应我不要嫉恨你大哥，也不要怪你父王，做一个优秀的儿郎给娘争口气，给你父王争口气，别整日把眼睛都盯着后院盯着这个王位，有本事自己挣一个回来。你哪怕给我挣个七品芝麻官我都为你骄傲。
父王，我要的从来不是王位，我要的是您多看我一眼，是您多陪伴我们母子一回！”
文辛捂着脸情绪崩溃，有些话父王永远不知道，如今母亲魂归九泉之下，他将尘封的记忆翻出来，要让父王知道母亲到底心里都记挂着他们父子，生怕他们因为自己的事在父子不和，一句句叮咛犹言再耳。
一句句重复母亲曾说过的话，文辛自己同样伤心不已，有些话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记起来，如今再回想，其实母亲早就看透了吧，才早早的一遍遍叮咛。
林相爷眼圈有些红，他的女儿啊永远都是善良温和的孩子，做不来恶毒的事。
第403章无奈
端王妃早已哭成泪人了，文辛的话字字扎心，也让她想起了自己过世多年的母亲，情绪也是难以抑制的翻滚着。
端王妃笑着擦擦眼泪，“我想起我娘了，我娘也曾这样叮咛我，让我不要怨恨我爹，说他也不容易，呵呵呵！哎呀！我一直不理解，觉得母亲很懦弱不够痛快爽利，自己做了娘才懂母亲的一份心呐！”长叹一声，有点唏嘘。
端王坐在那里正危襟坐，双手放在膝盖处，微微用力可以看到泛白的关节，发妻啊，是他心底深处的痛，一度不敢面对，甚至在她需要的时候不敢回来看她，怕自己难过的无法面对。
如今再听到文辛声声泣血的哭求，好像挖开了心底多年的伤口，鲜血淋漓的疼痛，不会比文辛少半点。
眼底深处有些潮湿和晶莹，甚至不敢抬头害怕眼泪会一下掉出来，紧绷的神情有些过于冷厉。
端王妃叹息一声，“跟孩子好好说说话吧，我曾经真的很怨恨，无法释怀，别留下遗憾。”
她懂，越是情深就越是会躲藏不敢面对，因为一碰就生疼，幻想着只要我不去看不去了解，那么永远都还在，她还在不会离开，会一直等着我不会走的。
曾经她都不敢去母亲的屋子，生怕触景伤情，那种感觉她懂。
端王妃起身默默的离开，给他们三人一点说话的空间。
“老夫对你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你辜负了我的女儿，让她早早去了黄泉，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如今却依旧沉迷在幻想当中，不敢自拔，你让我如何能原谅你呢。”
林相爷才长叹一声，站起身，有些佝偻，步履有点摇晃，背影有些悲伤和无奈。
一步一步离开了厅堂，深深的一声叹息，道尽了一个老人的辛酸和悲呛。
端王始终沉默，在林相爷即将走出厅堂的时候，他哑着嗓子开口了，“岳父，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误了弯弯。我很后悔！”
弯弯是文辛母亲的小名，因为笑起来两眼弯弯，因此林相爷给女儿起名为弯弯，意思是你是我的开心果，小月牙。
声音嘶哑悲鸣，带着无尽的伤悲和无力回天的难过。
林相爷只是停下来摇晃了一下身体，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父子二人了，端王朝文辛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跟前来。
夫子二人正坐在一起，久久无言。
端王看着这个厅堂，苦笑一声，指着那个瑞兽香炉说道：“那是你母亲选的摆上去的，说摆在那里看着好看。那副画也是你母亲喜欢的，说看着威武大气。
说着说着有说不下去了，长叹一声。
“你是好样的，没让我和你娘失望，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既然你喜欢杨家姑娘，我去跟太后提亲就是了，尽快给你定下来。”
端王看着这间屋子，处处都是发妻留下来的痕迹和影踪，当初迎娶新人也不曾让这里改动过，也许内心深处是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哪怕是熟悉的环境看着也好，哪怕给自己一点念想呢。
有些话他也说不出口，但不代表不难过不伤心，拍拍儿子的肩膀，长叹一声。
站起身，文辛这才回过神来，“父王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你外公，我怕他伤心再憋出病来，让他骂骂我心里能好过一些。”
端王呵呵笑了一声。
“父王……”一时文辛哽咽难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直不敢面对你外公，我不是怕挨骂，而是觉得对不住他老人家，有些事说了也没意义，人都走了，终究是我的错，可我也是文利的爹，我不能再把他娘也弄死吧，算了不提了！”
端王摆摆手，自己的错误不容抵赖，然而堂堂王府也容不得他肆意妄为，其中牵扯颇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何尝不明白委屈了发妻，然而他也有自己的无奈和艰难，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父王，儿子不孝，让您为难了，我是真心愿意放弃继承权的，我以后不会再让您难做人了，我会努力不给您丢脸的。”
文辛用力说道，眼眶红彤彤的，肩膀轻轻耸动着，望着父亲的背影神态认真而坚定。
“唔！我考虑一下。”
端王什么也没答应，但心里确实很骄傲的，儿子能做到这一步，说明是真心想进步的，连最后的退路都断了，是考虑清了，下定了决心的，他很骄傲。
但王位也不是他说放弃就放弃的，可没这么好的事，该你担的责任你小子也别想跑。
端王去院子里看看岳父大人在哪里。
端王妃在院子里陪儿子祸害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看到王爷出来了。
文泽扭动着肥肥的小屁股扑上去，拽着端王的腿仰着头喊道：“父王骑大马，骑大马。”
意思是要骑老爹的脖子四处溜达，这活别人不敢干。
文辛也出来了，擦干了眼泪，不过眼圈还有点红，一把抱起弟弟抗在自己肩头，“走，哥带你玩去，咱们看小狗去。”
“驾，驾，哥哥跑！”
文泽得意的晃动着小短腿，揪着文辛的耳朵咯咯咯的笑着催促着他跑起来。
“去那边凉亭了，我让人上了茶水，没敢打搅。”端王妃贴心的笑着指了路。
端王拍拍她的手，眸光中多了几分温柔之意，“让人弄点酒菜，送去书房，我们爷俩喝两杯。我对不起岳父大人的厚爱和提携。”
深吸一口气鼻头有些酸楚。
“快到姐姐的忌日了，我已经让人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让全家来祭拜吧，这个不能忘。”
端王妃进门从来没有忘了这事，每次都是规规矩矩十分恭敬的下跪磕头行礼，操办的十分郑重严谨。
因为这一点赢得了文辛的好感，散去了一些怨气，这也让端王高看尊重她几分，感情也是这么日渐处好的。
所以说日子是人过出来的，端王妃选择了堂堂正正做人不卑不亢做事，一步步走出了困局，而秦熙的嫡母则没这分心胸和气度。
“好，你办事我放心，别忘了通知侧妃，本王不想听见她又生病了，又不舒坦了，每回都要找借口躲避，无事生非。”
端王提起侧妃也是有些厌恶，可她终究是文利的亲娘，那个走了难道这个也打死去？让两个儿子都没娘么。
这本身就是个无解的难题，从来就不公平。
第404章意外
文辛很快就回了军营，一脸的轻松和喜气，文祁瞧了也放心了不少。
“事都办好了，王叔答应了？”文祁好奇地问道。
文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答应了我跟皇祖母去提亲，也同意让我在自己出来闯荡了，但是他好像没答应我放弃继承权，我也不晓得算不算答应。”
文祁笑了，眨巴下眼也没弄懂这算不算放弃，觉得也不太可能，不过也不要紧了。
“不妨碍，只要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好了，其他的其实也不重要，你努力优秀别人还能挡着你不成，其他的不用关注太多。”
文祁觉得那些也不算重要，文辛走出桎梏不在死盯着王位，肯定会得端王叔欣赏和喜欢的，儿子有出息难道不是好事么。
文辛也用力点头，“我也是如释重负了，总算有个眉目了。”
“嗯，恭喜你呀。”文祁也替杨茜开心。
昨儿回去皇庄，亲自问过杨茜，再三确定，她确实是喜欢文辛，愿意嫁过去，文祁也放心不少，不然也会觉得自己乱点鸳鸯谱了。
文辛终于得到了端王的点头，能够迎娶心上人，自然是开心的很，做起事来都越发努力了，文祁趁机把自己的活也推给文辛干，瞧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觉得气不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心想事成了么。
半个月一晃而过，这些日子可不平静，刘利和张院长斗的事你死我活，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好不热闹。
几次大朝都让文祁开了眼界了，不过她却没敢再多嘴出头，而是默默的跟着一旁学习旁听，真是获益匪浅。
刘利大概一直没工夫来对付她，到让她得了清闲。
王虎回来禀报了，“将军，督察院那边出了点事，他们去官员家清查遭到了武力反抗，现在僵持在一块了，张院长不在，他们让我来请您了。”
文祁一听有些侧目，“可有人受伤？”
“是我们的兄弟被人打伤了，但大家都很克制不曾伤人，因此大家情绪有些激愤，有人害怕事态会严重，让我来请您去看看。”
王虎害怕兄弟们克制不住惹出乱子来，最后闹大了还是兄弟们被牺牲掉，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
“整装，带上人，我们去看看。”
文祁眼珠一转想了一下，点了一队兵跟随自己一起去看看情况再说。
“是，要带武器么？”王虎迟疑了一下追问。
“带上，你留下看家，文辛哥跟我走。”文祁想了想说道。
“好嘞，兄弟们整装准备出发。”文辛二话不说去执行命令了。
因为张院长查到一个武将家里和上次的事有所牵连，因此派人去查抄一些东西，遭遇了家丁们蛮横的武力阻拦，大家僵持在那里了，各自去请援兵去了。
恰巧张院长今日不在，替皇上去通州河那边办事去了。
督察院查抄无人敢阻拦，没想到会有这么胆肥的，不过就算是阻拦也不用担心害怕，因此张院长才放心的出去了。
文祁骑马带着病前往这家副参将家里，到了门口下了马就瞧见大门洞开，一些人围在里面，还有不少民众围在外面指指点点的。
骁骑营的兄弟分成两列队伍，全副武装身穿黑色盔甲头戴头盔，腰间别着刀，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站在两旁，那冲天的气势就让百姓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不敢靠太近。
文祁也身穿盔甲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里面很快走出来一位将士，冲她抱拳行礼，“将军，此处就是我们要查找的人家，殷参将家里，我们只是来提取一些资料和证据的，也得到了皇上的手令，却遭遇了武力为难，我们的将士因为不曾还手还受了轻伤，即便这样我们也没有随意伤人，还请将军明鉴。”
说到最后有些压抑的怒气和愤怒。
“进去看看，殷家是哪派的，以前跟着谁混的，哪个军的？”
将士凑近她耳边低语，“他是跟着刘将军那边的，算不得要紧人物，但也是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的。”
文祁一挑眉微微点头进了院子，来到了前院大家都围在一起对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显得群情激动不已。
“关上大门，热闹好看怎么地？”
文祁站在那里扫视全场，不怒自危气场全开，镇定从容的下令。
“是。”
有人将大门关上，门口留了两个人镇守，其他人退回院子当中，骁骑营的兄弟站在文祁的两边，犹如守护神一般，威风凛凛。
有人给她搬来一个高背椅，文祁坐了下来，接过兄弟们给递过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吹了吹饮了一口。
文祁一直不说话，大家都不敢动，殷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您是……？”殷家老太太不得不站了出来，考虑到文祁虽然穿着铠甲但没带头盔，是个女的，自己出来说话可能会方便一些。
文祁放下茶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是哪个？报上名号。”身边的一个将士威严的厉喝一声。
老太太强压心头的不安，“老身是殷家主母，勉强能说句话，是家主的母亲。给大人见礼了。”
“嗯，本宫正四品将军，正一品公主长宁。”
文祁微微抬起下巴浅笑着回复。
殷家老太太眉头一跳，她就是那个难缠又铁血的长宁公主，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人说过她的难缠和独宠，只是他家没资格被邀请参加宴会啥的，没见过真人故而不认识。
“给长宁公主请安，老身不知还望赎罪。”
老太太率先跪下行大礼，殷家人一看也纷纷下跪行礼，不敢怠慢，事态不明并不敢真的不顾一切撕破脸。
“嗯，说说吧，我听说你们要造反违抗我父皇的御令？嗯？”
文祁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冷酷，微微低头俯瞰一群跪在地上的人，准确无误的找到中间的那个中年男人，他才是殷家的家主。
“我等不敢，公主误会了。”殷家家主果然跪着上前挪了两步，再次磕头求饶，急忙辩解，额头上都是汗水。
“不敢，所以打伤督察院的将士是故意的了？”
文祁露出一抹讥嘲的微笑，目光中多了几份冰冷的光芒。
底下一群跪着的人一听都十分不服气的抬起头来，用愤恨的目光望着她，大有恨不得用眼神将其撕碎的冲动。
第405章拖延
唰唰！刀亮了出来，骁骑营感受到大家的恶意，纷纷拔刀对着他们，“要么臣服要么死！”
整齐划一的怒吼，雄性的威严和霸气响彻天际，殷家人里也有女性，因为事发突然大家都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就吵了起来，还有几个媳妇在里面跪着。
这一亮刀大家都吓了一跳，其中两个媳妇吓得尖叫一声，“啊！”
“喊什么？闭嘴！”
一刀背就拍在了身上，毫不留情。
“啊，呜呜呜！”小媳妇吓的呜咽痛哭，被拍的痛的要死，眼泪顿时哗哗的掉，紧紧地捂着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殷家人大部分都是内宅的，这一嗓子也吓得够呛，老太太更是脸色发白，只撑不住要摔倒在地上了，殷家几个爷们脸色也极为不好看，一直努力挡着女眷不受伤害，刚才因为维护女眷也被顺带拍了一下。
对骁骑营的行为怒目而视，却毫无办法。
文祁轻轻抬手，骁骑营哗的一声，再一次整齐的收回刀，刀入鞘发出响声，动作整齐神态威严而冷漠，围着他们一群人一步都不曾离开。
“是谁打伤了督察院的将士，站出来。”
文祁不需要知道他们要查什么，那不是她要知道的事，她来是为了处理被打伤的将士的事。
“回公主，并不是咱们有意伤人，实在是他们太过分了，要闯进后院去，这怎么能行呢？一时激愤才伤了各位军爷，我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你不用避重就轻，你的事自有我父皇决断，你们去拿东西。”
文祁扭头冲这次督察院主事的参将吩咐道，给了他一个幽深的眼神，脑袋微微朝外晃了一下，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是，跟我走！”参将立刻就明白了意思。
“公主，您不能这样啊，我们女眷的名誉要紧呐。”殷家家主也慌了神，一个劲磕头求饶。
“芷玉，你跟着去将女眷全都赶到正堂去守着，不要让臭爷们熏着女眷了。好好的查，尤其是佛堂隐蔽场所，地板墙上也要瞧瞧是否有空洞。”
文祁留了一手特地将一个女卫带了来，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是，走！”
殷家家主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连老太太都有些害怕了。
“至于你们么，刚才是谁故意打伤人，站出来，送去衙门。”
文祁歪着头很随意的笑了一声，既不问前情也不问后事，因为没这个必要，他们是军人来镇压让别闹事的，让督察院把事情处理完毕即可，其他事她也不想知道。
文辛跟着一起去查了，避免被人强行阻拦，他身份高等闲不敢为难他。
“报，刘将军到！”
门口的将士大声禀报，刘利眼神幽幽的看了眼门口唱报的士兵，冷哼了一声推开门进去了。
“怎么今儿这么热闹，竟然还惊动了骁骑营的兄弟们呐。”
刘利进来环视一圈，看到了殷家家主求救眼神，以及苍白的脸色。
“刘将军好，我是被请来坐镇的，兄弟们说殷家的人阻挠他们办事，还故意打伤人，因此求我过来主事，怎么刘将军也是来给殷家撑腰的？
督察院给我看了父皇的手令，并无任何作假，殷家打伤了人但兄弟们也克制了情绪没有伤害殷家任何一人，这些都是实事您可以现场了解一下。”
文祁快人快语先一步说明情况堵住了刘利接下来要说的话，避免他黑白颠倒给事情定性就不好了。
刘利看了眼文祁，轻笑一声，“你倒是动作很快呀。”
望着她的眼幽深一片，森冷阴毒，似乎眼神都淬了毒似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离得近呐自然跑得快了点。”
文祁一摊手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坐那里稳如泰山，丝毫不惧刘利危重的气势。
“说罢什么情况？是否有人借机闹事？”
刘利被堵了话，却是不信文祁的言论，还是要象征性的问一声，总不能进门就杀人吧，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殷家家主这才站了起来哭诉道：“将军，他们冲进后院去了，求您救救我女儿吧，她还小啊。”
一句话先点要紧的关节，先求救阻止事态更进一步恶化，也是暗示刘利。
“咦？长宁公主，还有这样的事？”
刘利扭过头眼神锐利如刀，扫向文祁，言语没有任何不妥，态度很嚣张霸道，似乎你不给我个交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架势。
文祁微笑点头，“对呀，就是要去查什么的，不过我带了个女卫，我让她先一步将女眷集合去了正堂看守，然后再让他们去查验，您放心肯定周全了，有我看着无人敢伤害女眷的。”
刘利一口气梗在胸口，“岂有此理，又不是抄家，岂能弄得如此赫赫扬扬，来人去看看。”
“也对，去看一眼。”文祁并不阻止，笑着一挥手也让两个兄弟跟着一起去了，免得督察院兄弟们吃亏。
端起茶饮了一口，一副悠哉看戏的样子，我不插手太多但你也别想欺负人，秉公办理就罢了，若是想偏向你可打错算盘了。
心里暗暗着急，不知道文辛是不是能动作快点，要是撞上了，东西可就不一定带的走了，希望他们利索点吧。
心里倒是有点担心，她虽然没问的太仔细，但也明白这个东西可能很重要，是张院长要的关键证据。
也是能和刘利博弈的东西，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不过此刻倒是悠哉的喝茶，面上不漏分毫。
“几年不见，公主已经长这么大了，倒是十分有出息了。”
刘利也坐了下来和她并列，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着，心里也在思索对策，晚了一步后面该怎么进行才好，面圣该怎么说呢。
“托您吉言，人总要长大的么，我呀就喜欢舞刀弄棒，这不进了军营简直是如鱼得水，和兄弟在一起就是愉快，吃苦我都觉得是甜的了，觉都睡的踏实了。”
文祁笑吟吟的跟他胡诌以此拖延时间。
“难得你竟然是个爱武的，改日我们也玩玩，别的不好说，武艺上我家小子也能和您切磋一下的。”刘利似乎也是镇定自若，不急的样。
“好啊，没问题，我喜欢切磋，随时都可以，您通知我就行。”文祁笑着应了下来，并不畏惧丝毫。
“将军，人走了。”一个将士跑了回来在刘利的耳边嘀咕。
第406章杀
刘利今日只带了两个贴身的常随，跟他多年一起打仗的，并没有带那么多人。
听到这句话文祁慢慢地将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文辛肯定是已经拿到东西了，跑掉了。
刘利扭头望着文祁，表情严肃，眼神幽深森冷，沉默着也不说话。
文祁这才站起身开口道：“去问问处理完了没，完了我要回去了。”
主事参将跑了过来，“回将军，差不多已经搜查完毕了，不过他们打伤我们的人该怎么处理呢？”
说着愤恨的盯着殷家人，大有一口咬死你的冲动。
“刚才是谁打人的站出来，再耽搁下去可就不好了，你说呢刘将军，相信您一定会秉公处理的，我听说是您军**职过的，你们肯定关系是熟识的对么？要么给我个交代，要么全部斩杀。”
文祁手已经握在了大刀的刀柄上，随时准备出手了。
骁骑营唰唰再次亮了兵器，明晃晃的冰刃带着幽冷的寒气，让人不自觉打着哆嗦。
“我不想强迫谁，但律法容不得玷污和破坏，要么去衙门请罪，要么死在我的刀下，你们选吧。”
文祁站在那里犹如青松一般，带着坚定不移的力量，在这一刻给督察院的将士们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从来朝中没有人敢这样堂而皇之的为他们撑腰，除了张院长为他们奔走，再不会有别人了。
没想到今日是她为他们讨一个公道，这让他们瞬间觉得自己这样努力，被人骂，其实是值得的。
“要么臣服，要么死！”
“要么臣服，要么死！”
骁骑营和督察院的将士们先后齐声大吼，带着满腔的愤怒和坚定不移的意志力，表达着他们的决心。
文祁沉默的站在那里，和刘利对峙着，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一个交代，否则她将再次大开杀戒！
有些事一定要迈出第一步，别人不能做不敢做，那么我来做！
“你这是何必，不过是一点小事，大不了我请大家喝茶就是了。”刘利脸也黑沉如墨，笑容都显得很虚假很冷。
文祁勾起薄红菱唇，眼角眉梢带着一丝讥嘲的冷笑，扭脸看着一群激愤的将士们，“你们说呢？”
“不答应！我们也是为皇上为大齐忠心耿耿，凭什么我们要受白眼被人欺辱，凭什么！我们要一个公平，我们也是血肉之躯保家卫国，凭什么区别对待！我们不答应！给我们一个交代！”
“给我们一个交代！”
督察院的将士被点燃了心中的怨气和委屈，举起刀不断地请愿，发出发自心底的呼唤和对长期以往不公平待遇的愤怒吼声。
情绪被文祁轻轻挑动，犹如烟花被点燃，发出了灿烂夺目的效果，她很满意。
文祁上前围着一群跪在地上的人转悠着，“要么自己站出来去衙门接受惩罚，等我抓你出来可没这么好的事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通知你们。”
“求将军饶命，求将军饶命啊！”
家主不停的在磕头。
刘利有些迟疑，也感到有些棘手，且不说自己单枪匹马跑来的，另一个督察院的将士们如此愤怒群情涌动，他也不好得罪这么多人，去皇上那里也是理亏的。
突然文祁抓向其中一个年轻的男人，朝着他的脖领抓了过去。
年轻男子立刻抬手还击，一道光闪过了文祁的眼睛，一掌就拍在了肩肘上。
年轻男子站了起来，还撞到了跟前跪着的人，手里握着一柄匕首，刚才和文祁电光火石见过了两招。
“果然是你，是你打伤了我们的兄弟。”文祁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刚才这半天她就一直在观察是谁带了武器伤了人，她没有多问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免得偏听偏信。
“就是他和另外几个一起挤挤挨挨故意打伤我们兄弟的。”主事参将指着他十分愤怒的开口指认。
“呸！一群走狗，有什么资格查抄我们，打你们也是活该，受着吧！”
年轻男子年轻气盛，一看就是殷家晚辈里面的少年才俊，看岁数已经该是成亲了。
“放下武器我留你一条命。”文祁背过手望着他眼眸幽冷，虽然很不想但还是要废话这一句，免得被人指责自己滥杀无辜。
“滚开，我不管你是谁，别管我家的闲事，小心你死得快！”年轻男子拿着匕首朝她挥舞着。
文祁扭头朝刘利笑了笑，“刘将军我给足你面子了，这可不怪我。”
话还没说完，她快速抽刀挥手，动作干脆利索犹如闪电一般，咣当掉下一个东西，咕噜噜滚了一圈。
“别……”刘利突然眉头一跳，站起身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年轻男子的人头已经被砍了下来，切口十分整齐，刘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丫头出师了，这刀法干净漂亮，去战场够资格了。
一声叹息在瞬间寂静的院子里显得十分清晰，让人不禁有些扼腕。
“啊！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悲呼，带着不敢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伤痛，惊呼后整个人突然踉跄向后栽倒。
摔过去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紧跟着还有个男人也在急促的起身后，眼睛一翻也晕了过去。
老太太当时就抽搐了一下，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死没死还没不清楚。
一阵阵惊慌的哭泣和抽泣，场面一下乱成了一团。
殷家的男人们都纷纷站了起来，情绪一下沸腾了起来，犹如火山喷发的岩浆，带着让人惊恐的气息。
“我们跟你拼了！上啊杀了他们！”
殷家的男人都是习武的，虽然不见得都能入军中，但比平常人要好太多了。
他们呼啦啦全部站了起来，直接用拳头想要去揍文祁，有些则试图朝围住他们的将士们冲了过去。
“如若反抗视同造反，格杀勿论！”
文祁动都没动一下，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轻飘飘的吐出这句话。
好像惊雷落进了院子中，带着特殊的魔力将所有的人全部炸醒了。
“住手！”
刘利不得不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冲到人群里，一把将一个士兵推开，卡住殷家家主的脖子，掐着他的脖子怒道：“你想全族给你陪葬么？让他们停下。”
文祁始终淡漠的站立在原位，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始终都坚定不移，要么臣服，要么死！
“要么臣服，要么死！”
院子中所有的将士齐声怒吼，兵戎相见，寒光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