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学习
马相爷进来了，文祁抬起头露出可爱的笑脸，“马爷爷好，外公好，秦爷爷好。”
“马爷爷好，外公安，秦爷爷安。”文麟也仰头笑着打招呼。
“好好，好孩子。”
马相爷看到文麟站得笔直给文祁研磨，将批好的奏折分门别类的放好贴上标签，不由得点头，不骄不躁，不嫉不憎，是个聪慧感恩的好孩子，懂事知道姐姐辛苦也知道该退让的时候不争不抢。
马相爷他们事务繁忙，没时间和小孩子逗趣，请安过后就开始议事了，说的都是朝堂要务，以及真正的政务如何调度处理等问题。
这些现在文麟听确实有点早了，有些东西是真听不懂，明明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明白了，组合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理解了。
有些着急和困惑，却抿起嘴咬牙死记硬背，不懂不要紧，先默诵下来，回去在看书在问姐姐也来得及。
文祁也没工夫管文麟，她也要学，前世可没这机会进来学习，她对朝务也是一窍不通的，前世她只会打仗，都没学好呢。
这辈子有机会进书房学习，机会难得来之不易，也是咬牙死背，背下来回去再问外公也行么。
文祁一心二用，一面批阅奏折，一面竖着耳朵听的认真，倒是两不耽误。
一下午的时间几个朝臣讨论的十分热烈，好几条政策就这么定下来了，皇帝也是忙了一下午。
文祁已经把自己能做的折子都看完了，需要仔细审阅的折子都写了条夹在折子里，归纳成简单的事项让父皇参考，这样可以给父皇省好多事，节省时间。
皇帝忙里偷闲一扭头，案子上的折子闺女都已经批完了，每个折子都夹着纸条，看样子都看完了，不懂的她会归纳总结后交代一二，但不会乱写，能写的才会批阅一二句话。
这孩子用心谨慎学得快，她学会了也就等于文麟学会了，麟哥的成长速度也是十分可喜的。
“累不累，要不要出恭喝点水吃点东西活动一下腿脚？”皇帝摸摸女儿的头，疼爱的望着她笑。
“嗯，我想出恭，让大人们也歇歇吧，秦爷爷年纪最长，这都站了一下午了，让大家也歇歇喝口水吧。
父皇也歇一会，下午茶也该来了，大家垫垫肚子，干活虽然重要可也不能耗损了身体，不然皇祖母也该惦记了。”文祁温言笑着补充。
“好，歇一会，剩下的事也不多了。”皇帝看了看折子需要批阅的不多，别说有孩子帮他一把，能省下好多时间多议点其他的事，效率快了很多。
“多谢皇上。”众人鞠躬行礼。
大家鱼贯而出去外头侧殿歇一会脚，出恭喝茶吃点点心啥的，站一下午这滋味也不好受。
文麟也舒了口气，有点垂头丧气是真的，外公他们说得太快了，他没听懂，很多东西完全不理解，明明说的话全都听见了。
“怎么了麟哥？”
皇帝站起身伸展一下腰肢胳膊腿，看到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
文祁一看耸耸肩就出去了，她要抓紧时间吃点东西，还有一些折子没批完，消化一下刚才马相爷说的几条策令为什么这样实行，原因和好处都在哪里，她没时间关注文麟的情绪。
麟哥低着头好半天才哼哼唧唧的扁着嘴，委屈的哽咽着，“我没听懂，对不起我没听懂，我有认真听的，可我没弄明白，他们说的好快，我明明听了的，可没弄懂，一脑门雾水，我……”
他很焦急很难受也很愧疚，觉得浪费姐姐给与的机会，带他进来姐姐要承受很多非议和压力，甚至还要受到别人的责难，这是不合规矩的。
皇帝笑了，拍拍儿子的头，“你听不懂是正常的，记住就行了，你外公难道会不教你么？”
“可我没有姐姐学得快，我经常在想大哥如果不走，是不是比我优秀很多，父皇您是不是看见我时常会觉得惋惜呢，我有努力的！”
文麟仰起头看了眼父皇一眼，又极快地低头一脸懊恼，那滋味说不出道不明。
皇帝得手顿了一下，叹口气，大儿福王真的是天资绝艳，曾经他流漏出立大儿子为太子的，因事关重大不能立刻执行，却因为流漏出一点苗头被他们猜测道，断送了儿子的命，他几乎痛的厥过去，这是他和皇后的隐痛，一辈子无法抚平的伤痕。
直到现在想起福王依旧疼的剜心，那是他第一个儿子，心心念念给予了全部期待和父爱的孩子啊！
“你大哥的确很优秀，但你不用和他比较的。你有你的好，在父皇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朕知道你很努力，进步也很快，别气馁，只要一直以努力下去总能收获美好的。
你看你姐姐总那么韧性十足，开朗乐观无所畏惧，你该学她这一点。”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
儿子有了点挫败感，呵呵呵！
“我会的，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浪费姐姐给我争取的每一分机会，我不会让皇祖母，和母后还有您失望的，我会做一个有用的皇子。”
文麟用力的说着，双眼灼灼发亮，这点困难打不到他，他只是有点着急罢了。
“这才是好样的，去吃点东西，不懂的回去朕告诉你。至于其他的能不能抢到手要看你自己，有些东西你姐姐也帮不了你，她已经很辛苦了，你要学会担当。”
皇帝用大人的语气跟文麟交谈，他觉得儿子该长大了。
他也是皇子走过来的，文麟和几个儿子想什么他太明白了，这个位子有德者居之！
“我懂，我会努力学的，我知道姐姐比我辛苦很多很多，我知道上了战场意味着什么，我知道姐姐有一多半原因是为了保护我，因为我是嫡子。”
文麟低下头平静的说着，末了又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他什么都懂，他着急想快点长大，可一口吃不成胖子，他还是得和大家一样，一天天的过日子啊，没法子一日千里变成智者啊。
皇帝重重的拍拍儿子的肩膀，无声胜有声。
文麟退出来，和姐姐坐在一起，顾洪喜赶紧端了水来给他洗手，上了茶点给垫垫肚子。
文祁已经吃过了，正闭着眼假寐，也没休息在思考刚才马爷爷说的那些朝务，她也需要再仔细的琢磨一遍，有些东西她也是头回接触，不是什么都懂不用学了，不是这么回事。
文麟也没打搅姐姐，自己一个人吃了点茶点，看着马爷爷在喝茶没啥事，就坐了过去朝马相爷嘿嘿一笑。
马相爷也忍不住笑了，瞧他一眼，“你要问啥问吧，时间不多，不能说的不能告诉你。”
“谢谢马爷爷，您真是好人。”文麟眼睛一下就亮了。
第166章付出
就这么点休闲时间，可怜的马相爷被文麟揪着一股脑把不理解的问题全都问了个遍，末了文麟不好意思的亲自给倒了杯茶，“马爷爷您喝水，对不起我耽误您休息时间了。”
马相爷和煦的笑了，“不碍的，坐着歇歇脚就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须知基础打的牢，什么都不怕，书中全都有，只是看你用什么角度去看待问题了。”
不留痕迹的提点他多看看史记和资治通鉴，这些对照历史其实会有很多收获。
“是，马爷爷提点的是，我确实还需要学更多东西，我回去还是要看看史书的。”文麟也得到了解惑，明白自己欠缺的还多，还需要更加用功努力的学习呢。
这会子功夫顾洪喜来喊人了，要赶紧议事，因为天快黑了，天黑之前他们要离开宫廷，内宫要落匙的。
众人再次入内将刚才没说完的话题继续说完，文祁和文麟也跟着进去，文麟依旧研磨，文祁把最后一点折子批好，给父皇减轻点负担，同时听他们说完最后一点事，这样的学习机会也不多，不是每次都能进来旁听的，有时候机会不合适还进不来呢。
赶在天黑之前皇帝终于和几位大臣商量完了事情，这才让他们都出宫休息去了。
“你们累了吧，回去吧，最后这点折子朕来看就行。”皇帝瞧着女儿脸色也有些疲惫之色，却一声不吭，这孩子太能忍，很能吃苦。
“好，这几本奏折说的是江南水患虽不是大县，却也着急处理，父皇要先看早做决断；这几本需要斟酌一二不用太急，这两本是刘将军送来的军机要务以及粮晌事宜，有必要第一时间处理；
剩下的是请安折子，这几本是实干老臣写的，有一位是盐务大臣需要您过目一下别忘了；这几本且不用着急，这几本折子您扫一眼看看女儿可有忽略遗漏的事，别耽误了。”
文祁头脑清晰分门别类交代的极为清楚，分轻重缓急都区分了轻重，贴了标签做注明。
“嗯，好孩子，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是，儿臣告退。”文祁规矩的低头颔首退了下去。
“文麟多读书，你琢磨完了再告诉朕你了解了些什么，明儿去你母后宫里，朕要考你。你要用心学。
你可知道有言官已经上折子弹劾了你姐姐插手朝政了，这对你姐姐的名声有很大的损害。”
皇帝也不能让儿子觉得亲姐姐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养个白眼狼出来可不成。
“我，我……知道了。”文麟脸白了了一下下意识的点点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父皇心里有数，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姐弟二人退了出去，文祁活动着膀子一路朝清宁宫走，文麟一路都沉默着，气氛有点冷凝。
“姐……”文麟沉默了好半响突然开口，声音有点纠结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他的嗓子眼了，涩涩的有些干哑。
“我不全为了你，我自己也想学，我想像男儿那样去做点事情，也想大声的说我也有抱负有志向，这不是男儿的专属，我也有。
我想学朝政，将来当将军，我也懂这些谁也别想蒙骗我。我要做大齐第一公主，文韬武略我都想学，做不成第一人也会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我不傻也不痴呆，凭什么别人能学我不能。我觉得我不比任何人差。”
文祁微微昂着头，夜幕渐渐降临，天有点擦黑，月亮泛着皎白的银辉，照在她的脸上，那么自信开朗，带着明确的目标，双眸灼灼发亮，好像藏了宝石，犹如天上的星辰，熠熠闪烁，明亮澄净。
文麟觉得姐姐很棒，特别骄傲，他的长姐生下来就护着他的亲姐姐，是最棒的。
“嗯，我会努力的，我要的我会亲手去争取，去抢夺。”
文麟用力捏紧拳头，眼里带着坚毅勇敢的光芒，有了明确的目标，为此不懈的努力，觉得心中干劲满满，充满了力量。
文祁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的笑着，“麟哥，你这样很帅的，爷们就该这样，想要什么就自己抢去，怕什么。
都是皇家儿郎，谁比谁差，当谁不知道心里那点事呢。父皇也是皇子过来的，你真以为他不懂么，并不是的，只是你们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他多关注，你们还是幼崽，不是可以匹敌的狼。”
“嗯，是不是父皇其实是容许的……”文麟觉得他好想抓住了些什么，又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
“这要靠悟，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多听多看少说话，这没错。嘿嘿！”
趁机拍了文麟两下，占了便宜极为高兴，哈哈哈的笑着跑了。
“你趁机占我便宜，你别跑让我打回来。”文麟反应过来气的哇哇叫着追上去要拍回来不可。
小道上传来姐弟哈哈的嬉闹声，很是欢愉让人会心一笑。
第二天文麟很认真的写了一篇东西，将自己昨日听到的能理解的部分写了一篇策论，当然漏洞极多，不足之处也是很多，却是自己理解的，没有偷懒更没有耍心眼让别人代劳。
皇帝看后满意的笑了，确实不错，很用心的去思考了，有些点考虑的方向是正确的。看后他将文麟写好的东西放在宫灯上点了火烧掉了，免得引起是非来。
文麟见怪不怪，每次都是这样，这些东西一个纸片都不会留下。
文祁却没有陪同，而是在练武场挥洒着汗水，李师傅让人做了木人，身上头上脖子上做了标注，这是一种机关人，和真人大小一样，用的也是铁木。
文祁要用大刀模拟砍人，每一刀必须要砍在规定的位置上，不能有丝毫偏差，砍错了地方要挨罚的，浑身的负重再次加码。
不到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汗如雨下，其他子弟也不好过，身上也有负重做弹跳挥拳蹲马步等基础训练，练得也是各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
但文祁比他们更辛苦，谁也不叫苦，比不上人家能干，还比不上人家坚韧能吃苦，那就不是被嘲笑的事了，而是烂泥扶不上墙，谁也丢不起那个人。
咬牙死忍，没看公主都在咬牙坚持么，坚持练着吧。
第167章布局
练了一下午，李师傅看文祁差不多力竭了，这才喊了停，检查了木人，非常生气的怒吼，“你自己看看木人都被你砍成烂泥了，你这是在浪费力气和时间。自己数吧，记得加练。”
“是。”文祁啥也没说，数数多少错误的刀法，一回还要加练，继续挥刀法，直到每一刀都能指哪砍哪，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才算出师，如今离出师还远着呢。
越学越明白，上辈子她浪费了外公的心意，自以为是天下无敌其实却不知道自己浪费了一身的好天赋，原本她可以做的更好更优秀，却总是用差不多了来敷衍自己，结果一场大难让她从战场退了下来，她的梦想也因此腰斩，扼腕后悔了一辈子。
重来一回她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好好的学本事，成就将来更好的自己，不能浪费任何机会，要全力以赴。
文祁坐下来喝了点水歇口气，看了眼其他子弟还在努力练习，被李师傅喝骂，她得意的笑了笑，故意给他们扬了扬手里的水壶，一面吃点心一面喝水补充体力。
气的秦熙几人直翻白眼，太不厚道了。
他们一直练到快要吃晚饭了，李师傅才让他们下课了。
文祁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秦熙跑过来问道：“你要回去了么？”
“嗯啊，你有事？”文祁抬眼看他。
“我听说刺杀的是差不多有谱了，你留点神，最近我听我祖父说，皇上非常生气，心情不好。”
“嗯，我感觉到了，最近我父皇确实情绪不高，对什么都没啥兴趣的样子。”文祁昨日去批折子也察觉了。
“你还是别问了，问多了并不好。”秦熙也是为文祁考量才说的。
文祁扬起嘴角笑的灿烂，“放心吧，我知道，其实我不在意这事了，过去就过去了。对我和文麟而言也是一种磨砺，未必就不好。
太过一帆风顺的人生对我对文麟不利，我们是嫡子注定要面对艰难险阻，被人保护太好对我们的成长没有好处，将来也承担不起风浪。”
秦熙欣然点头，也松了口气，“你明白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心里记着再去问了，惹恼了皇上可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放心吧，你也回去吧，估计这会我父皇在考校文麟呢，我回去看看，你别去了。”
心情不好的父皇很难伺候，还是别让无关人员遭受无妄之灾了，杨茜和兰月都让她早早打发回去休息了。
父皇发怒他们承担不起这样的怒火，还是让回避一下比较好。
“也好，我先回去，有事让人喊我。”秦熙犹豫了一下也觉得不合适跟着，就决定回去了。
文祁回了清宁宫，皇帝刚刚考校完文麟，回答的都不错，不过他也没什么笑容就是了。
“回来了，洗洗准备用膳了。”皇帝放下书本对女儿说了一句。
“好。”
一家人在一起用膳，今儿倒是显得有点沉闷，皇后无奈的叹气也没说什么。
“刺杀的事情基本查清了，只是扫尾扫的很干净，留下了不多的线索才找到一点东西。”皇帝吃完了放下碗筷，还是没憋住叹息一声拉着脸说道。
“哦，和刘家有关，北魏搞鬼？”文祁还没吃饱呢，继续吃的高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那件事后回来也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刘家不敢这样做，这样等于造反了。
最大可能是北魏在搞鬼，想要灭掉龙凤呈祥的祥瑞，免得北魏那边他们皇室也会觉得这样的流言对他们不利。再就是趁此机会打击削弱大齐，搞点事情也是好的。
“嗯，和你想的差不多，但刘家察觉到有意纵容是跑不了的。你说朕该怎么办？”
皇帝十分生气，将大局和私人恩怨扯在一起，这已经不是没有大局观的事了，而是要颠覆朝堂安危的问题了。
“小范围动，不能影响大局，西山大营和西北那边要动一下，替换一部分刘家精锐换成您信任的心腹，我的建议我端王叔还是能靠得住的，可以信任。
西山大营关乎京城安危不可疏忽懈怠。孙家不是还有个儿子想要外放么，送走，瓦解他们的联盟，支开让他们首尾不能呼应，总好过我们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至于北魏的暗线要全部清除，敢伸手没说的，全部剁掉一个不留，谁和北魏牵扯过密，血洗京城世家。”
文祁望着父皇，眼眸里尽是斩钉截铁的果断和铁血的冷酷，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早已成竹在胸。
皇帝这才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也是他的计划，大闺女和他想的基本符合，从这一点来看，闺女确实适合做将军，这脑袋和手段都足够果断冷静，顾大局。
做上位者最忌讳优柔寡断，冷酷未必就没有情义，多情何尝不是无情呢。
“嗯，想法尚可，不够全面。”皇帝心里满意嘴上却还要敲打两下，免得骄傲自满了。
“是。对了，刘家大房还有个儿子呢，也送走如何？调个好地方让去外放，美名其曰也是锻炼博政绩么，正好让刘家少些反弹。”文祁勾起薄菱唇，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
“明儿调令就送下去了。”皇帝低头继续吃饭了，顿时觉得胃口大开。
文祁跟文麟对了个眼神，不能动就先支走再说。姐弟二人相视一笑。
不到三天的功夫一批调令就送了下去，几户人家的年轻子弟被调往外地外放去了，同时督察员以办案为名将一些商户的掌柜和伙计全部带走，严刑拷打，因此又拽出一串人员名单出来。
甚至走家串户的查访一些贫民区的学子也被带走了，倒是闹得人心惶惶的，一些世家都少了很多宴会，闭门不出。
西山大营刘家的子弟和亲信被分别调往其他地区，皇帝不动声色完成了自己的部署，将西山大营替换了自己的心腹，做到了小范围的调动和部署。
刘家老爷子不得不停下养病，再度上朝，再不来家里的人都要走光了。但此事却远没有结束，赵家趁此次调动机会抢夺了一部分刘家西北商道的人脉和资源，导致刘家一时因为亲信调动频繁的缘故，损失了不少，虽不至于元气大伤，但每年也损失了上万两银子呢。
养一个贵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下子被皇帝砍掉了细小的枝丫，也确实有些心疼的，刘家倒是安静的过分，连一句怨言都不敢有，悄悄的龟缩，最近非常老实，夹着尾巴做人。
第168章抬举
就连贵妃都异常低调做人了，宫务都是事事禀报皇后，不敢擅专，和其他四位宫妃一起协理也是井井有条，半点错都没有，看来真是想明白了。
皇后最近很闲，给女儿和儿子做了两件衣裳，相当精致好看。
“咦？母后你做好了么？那我试试呗？”文祁一看炕上摆了两件衣服，红色和漂亮的翡翠色，十分抢眼好看，绣的花纹也景致好看。
“真好看，我喜欢这个翡翠色，真亮眼，母后绣的兰花啊，真好。”文祁一眼就喜欢上了翡翠色的胡服，特意绣的兰花，颜色搭配十分清雅却极为亮眼好看。
“嗯，这料子好，拿到手我就觉得你穿一定好看呢。去试试我看看合身不？”皇后见女儿喜欢心里也高兴。
文祁跑进里屋穿了翡翠色的胡服出来，皇后顿时眼前一亮，“你们觉得怎么样？”
秦熙也笑着点头，眼眸里有些璀璨明亮的光彩，“好看，宁宁穿亮色的衣服特别出彩，这绣的也极好。红色那件也试试，让我们都看看。”
“好，你们等着啊。”文祁开心的抱着衣服进屋又换了一身。
大红的颜色，料子本身是云锦带花纹，不用再绣花了，压个缎面的宽边就行了，花纹是云纹和孔雀线织的花纹，十分好看，大红色撑得起这样的明亮繁复的花纹。
文祁个头又窜了半个头，初现纤长苗条的身段，少女的身量刚刚抽条，大红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高贵大方，澄净明亮的笑容让这身艳红的色彩显得温暖而美好。
“宁宁你穿红最好看，真的。”秦熙大加褒奖，笑眯眯的样子，眼里洒出碎星的光芒，笑容熠熠生辉，纯净美好。
文祁低着头转圈看自己身前身后，像是找小尾巴的小可爱，得意又开心的笑，“真的么？我也很喜欢，我母后难得有时间给我们绣件衣裳呢，我平时出门穿好了，练武容易弄脏嘞。”
皇后都忍不住失笑，“我闺女抱怨我了，我以后多给你做几身衣裳好了。”
“有新衣服穿啊，有朕的么？”皇帝和文麟进来了。
“啊，没有父皇的，有我的，哈哈！”文麟十分高兴的跳进屋，就看到两件男式的长袍，看身量就知道小一号肯定是他的。
皇帝扁扁嘴，有点委屈的样子，“没有朕的啊，真扫兴，偏心眼。”
“哈哈哈，我父皇吃醋了，父皇我母后给你绣了一件比我们的还好的呢，藏在柜子里了。”文祁哈哈大笑，取笑老爹还吃他们姐弟的醋嘞。
“真的，去给朕拿来，朕就说不能没有我的嘛！”皇帝一下又眉开眼笑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缺这一件么，真是……”皇后无奈的摇头失笑。
文麟正喜滋滋的拿着衣服比划，他的是一件正红色的常服，一件是宝蓝色的常服，绣的是云纹，宝蓝色的绣的是银色的竹枝，也很适合男孩子了。
文麟也初现少年郎的样子了，身材开始朝欣长发展了，眉目舒朗清隽，少有的俊逸风采。
其实不是只有文祁穿红好看，文麟穿红也特别有味道，属于他自己少年郎的俊逸风采，却不带一丝阴柔，多了些朝气蓬勃的味道，少男少女正是纯洁美好的时候，一颦一笑都带着明朗朝气的快乐。
皇帝的衣服比较复杂，便是常服也不是很简单，因此只有一件，是普通的云纹和团花，但做工极为精致，皇后的女红是少有的好，正经的苏绣，细腻灵动，当年选秀也是头筹人物。
“姑姑手艺真好。”
兰月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句，私底下都称呼皇后为姑姑，皇后很也乐意亲人和她亲近。
皇帝扭头笑道：“你姑姑的手艺很好的，你可要多学着点不光是女红，你姑姑在接人待物上也是极好的，你跟了文祁，不白让你受委屈，将来你们的婚事朕给你赐婚，让你们自己挑。”
到底是文祁和文麟外家女孩，又维护过文祁，怎么样也要给个脸面，我闺女的外祖家，便是庶女也是尊贵的。如同杨家姑娘是一样的道理，那是他母族，提携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也是当初文祁提携杨茜和杨辉，很容易就说服了皇帝，其实根源就在这，自己母族不招灾不惹祸，提携一把也是乐意的。
杨茜和文祁十分惊喜莫名的站起身，急忙行礼道谢，“多谢皇上，我们跟着长公主并不委屈，公主待人真诚体贴，处处提携保护我们。
我们不知道修了什么福气才能跟着长公主呢，往日里也经常打赏我们，生怕我回家落了脸面了，我可是占了公主的光呢。”杨茜代替兰月笑着道谢说了心里话。
“嗯，你们都是姑娘家，文祁性子粗粗啦啦的，她想不到的你们提醒着些，我这个闺女啊，只肯委屈自己再不会委屈别人的，她喜欢的人是一定要维护到底的。”皇帝说起文祁由衷的骄傲。
“爹，咱不能这样使劲夸，差不多就行了，人多的时候再可劲夸，那我肯定不拦着你，都自己人就算了吧。”文祁颇为搞笑的挤眉弄眼。
“哈哈哈哈！你也不害臊啊姐。”文麟和大家笑得直打跌。
“嘻嘻嘻！我就是这么优秀，没办法。”文祁得意的做鬼脸，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皇帝和皇后也笑的忍不住。
气氛倒是变得十分欢愉融洽。
孩子们嘻嘻哈哈闹了两下，很有眼色的各自退了下去。
兰月跟在后面小声的对文祁道谢，“长宁姐姐，谢谢你这样提携我，我……真的很感谢，只要有我能做的，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好啊，兰月你是不是很喜欢学绣艺啊，我找个苏绣的绣娘教你吧，宫里也有好的。”文祁看得出刚才兰月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确实很喜欢，祖母不让我学跳舞害怕轻浮，我是庶女一言一行都要比别人谨慎才行，我不想给家族丢脸，我想着学这个应该不会有错吧。而且我也很喜欢。”兰月很腼腆的笑了。
“学这个是好的，学跳舞很辛苦还是算了吧。”秦熙也笑着点头，觉得长宁这个妹妹很不错，有点胆小腼腆但却很懂事，做事特别有分寸也很体贴善解人意。
“成，我记下了，回头我让皇祖母给你找一个好的绣娘教你，包在我身上了。”文祁一听这都不算事。
第169章手艺
兰月高兴地小脸嫣红一片，小小的声的道谢，“谢谢姐姐。”
“嗯，学会了先给我做两个荷包啥的哈。”文祁得意的笑，又找到人给她做荷包了。
秦熙无奈的瞪她一眼，“你也太懒了，上次说我过生辰给我送个扇袋呢，夏天都快过去了，东西呢？”一伸手不客气的讨要。
文祁抠抠脑袋仰头望天，一时不知道该咋回答。
秦熙顿时拉下来脸来，“原来你说送我礼物都是哄我玩的，早知道我就不期待了。”
“没有，我绣好了，有点难看，不好意思拿出来。”文祁苦着脸扁扁嘴说了实话。
“拿来我看看，有你这样的么，说好了送人礼物，我左等也等不来，右等也盼不着，你逗我玩呢。”秦熙趾高气扬的扬着下巴，一脸不爽。
“思琪去拿来给他，说好了，不许嫌弃，不然以后都没有。”
文祁瞪大眼睛也不甘示弱，反正我女红就是很差，见不了人，谁也不能嫌弃我，嫌我不给你们绣了。
思琪跑回去拿了一个扇袋过来，抿着嘴笑着塞给秦熙，赶紧跑回后面缩着肩膀偷偷闷笑。
秦熙扒开看了看，到没嫌弃，绣的确实太难看了，但上面有画的底图痕迹却非常好，明显绣工不过关么。
“你下次直接给我画一幅得了，我还能挂在家里给人炫耀，你绣的还行，这礼物讨要的不容易，回头我请大家吃饭。”
秦熙得意的把旧的换下来，新的戴上，到也不嫌丑。
文祁见他不嫌弃还换上了，又有点小开心小得意的样，虽然确实有点有碍观瞻，但好歹也是自己绣的，咳咳咳！不能说丑，只能说是缺少灵气。
“咳咳，走吧。”文祁背着手走在前面。
文麟偷偷对秦熙小声说道：“你真不嫌弃丑啊。”
“还可以，画的挺好看的，她画画很有水平的，就是手上绣的功夫差了点，还行，能要来也不容易。”
秦熙呵呵的笑着，还看了眼文祁的背影，特意用她听得到的声音说话。
“好吧，上次嫌弃她一回，啥也不给我绣了，虽然丑了点好歹也是亲姐绣的，我去哄哄她去。”
文麟又有点羡慕秦熙了，上回给他送了个荷包，他多了句嘴嫌丑，文祁气的再也不给他绣了，连个线头子也没得了。
“姐，一会出去玩吧，我知道今日是市集开放的日子，我们可以去酒楼上面看杂耍呢。”文麟上来拉着姐姐的手哄着她高兴。
文祁侧过头想了一下，“真有杂耍么？”
“有呢，前儿三哥回来说有新的来了，市集的日子都来呢。”文麟笑着比划着。
“好，那我们去看看吧，今日师傅放我一天假，让我缓缓劲，我们去吃好的去。”文祁又抿嘴笑了。
“好啊，姐，真没我的呀。”文麟又看了眼秦熙，有点嫉妒，没有我的，丑的也没有一个。
“你不是嫌我东西丑么，那么多人给你绣东西，你也不缺这一个荷包呀。”
文祁瞥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臭小子敢嫌弃你姐姐我，哼！
“哪能呀，我随口一说，你给我的东西那次不是戴都快烂了才换下来的，你一年就给我一个荷包，戴的都快漏了好吧。”文麟也委屈的诉苦。
文祁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有点责任，“好吧给你吧。”从小背包里掏出一个松花色的荷包，绣的是云纹的。
她女红真特别差，绣的东西都特别简单，复杂的不会，咳咳！就这么简单的图案都已经很为难她了，扎的满手都是针眼，皇后看了都一个劲摇头，有心想让她别绣了，东西没绣好手不能要了。
文麟又开心的笑了，替换了宫女绣的漂亮的荷包，换上姐姐绣的特别丑的，明明是云纹看上去像一坨，虽然丑点也是老姐绣的，一定要捧场。
“谢啦，嘿嘿！”文麟跟秦熙飞了个得意的眼神，看吧，我也有，不会少了我的。
秦熙一扭头不理他，幼稚。
大家呼啦啦出了宫，准备去玩一会去，一直憋在宫里也没啥意思。
文祁跟着大家一起出来也没做公主轿撵，就骑了马，爽利痛快。
“先去哪里呀？晚上去我外公家吃饭吧，让人回去说一声，就给咱们备下了。”文祁扭头冲大家伙说道。
“不如去我家吃吧，也没去过我家。”杨茜鼓起勇气说道。
能邀请到公主皇子去家里玩，这也是极大的脸面，文祁他们并不是谁家都去的。
文祁看了眼文麟，征求他的意见，文麟笑着点头，“好啊，我也没怎么去过，小时候去过，印象也不深了。正好去给你撑腰去。”
杨茜一刹那间眼圈有点泛红，她确实是这个意思，但不好意思说出来，一时哽咽难言，好半天才强笑着说道：“谢谢！”
“傻瓜，有什么直说就是了，不用这样，茜儿我拿你当姐妹的，同兰月三表哥他们是一样的。我们是一体的。”文祁温和的浅笑。
杨茜用力点头，一个劲重复她的话，“是，我们是一体的。”她目光坚定有力，和往日的谨慎完全不同，多了些通透和依靠。
文祁笑笑没有去安慰杨茜，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作为嫡长女，她也有自己的傲气和风骨，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同情。
即便母亲早逝有个不太好的继母，她也是父皇母族的嫡长女，不差谁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来同情什么的。
“走，我们去吃大户，去派个人说一声，我们下午去吃饭，我们先去看一会杂耍，我好久没看了，今儿是新的么？”文祁贴心的让人提前去安排一下，冒冒失失的跑去，人家都没啥准备也有点失礼。
“今儿我哥哥也回家呢，我让人回去说一声。”杨茜立刻让随身进宫的贴身丫鬟回家禀报一声。
“走，我们去看杂耍，走哪边能看的清楚些。”
“走，我们在醉春楼一直有定位子，随时去都有地方，我们在楼上看，看得清楚。”赵星笑着安排道。
“好好。”文祁兴冲冲的跟着跑了。
他们进了醉春楼就直奔包间了，伙计殷勤的张罗照顾着，给端茶倒水上茶点。
第170章杨家
他们进了包间，文祁等三个女孩就巴巴的坐在窗户前等着，这会子杂耍的人刚来，还没开始演，正在摆摊子吆喝啥的，做热身准备呢。
“也不知道今天玩些什么？”文祁眼巴巴的趴在窗户上等着，此时此刻爱玩的心倒真像个孩子似得。
文麟也把脑袋凑过来，笑眯眯的指着下面正在做热身运动的孩子说道：“这个孩子顶碗的，特别灵气，做的可好了，功夫很厉害呢。”
“嗯，做得好一会就打赏，孩子这么小也不容易，就为了挣几个大钱。”文祁笑眯眯的点头。
“是呢，我给你准备好铜板了。”文麟贴心的给姐姐都准备好打赏的钱了。
她姐姐一向勤奋有毅力，所有的玩乐和爱好几乎全部放弃了，对自己苛刻狠辣到极致的人，就这一点小嗜好还能保留着，爱看个杂耍和戏曲，再没别的爱好了。
“好啊。”文祁开心的笑着，笑靥如花，像个孩子一样。
没一会杂耍开始了，地摊已经摆好了桌子，摞的高高的，孩子一点点被扶着爬上去，颤巍巍的摆好姿势，敲锣打鼓开始了表演。
小孩子很机灵，每一次底下人扔的碗都能接住，一场表演下来十分精彩绝伦，文祁一个劲的给鼓掌，显得十分兴奋开心。
“去让人打赏，这孩子真棒，太长脸了。”文祁高兴地让思雨思琪去打赏这个孩子。
“是。”思雨拿了铜钱就下去了。
他们又看了几场杂耍，天也差不多是午后了，文祁看过了杂耍也觉得心满意足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去杨家吃饭。”
“走吧，差不多也该弄好了。”杨茜笑着点头。
众人一路去杨家，秦熙踏着马凑近文祁和她说话，“你这是要去给杨茜撑腰？这样合适么？”
文祁无所谓的笑笑，“我就是去吃顿饭给杨茜撑个脸面，再来也是皇祖母惦记着，我去了杨家心里也要转个圈，谨慎行事，不能让皇祖母临老了为娘家人把面子都丢光了。”
秦熙琢磨了一圈，也点头，“是这个理，就怕你们年纪小，去了人家不一定买你们面子呢。”
“别人不买不要紧，杨家侯爷买面子就行，其他人都不要紧。”文祁自信的笑了笑，要紧的是当家爷们的态度。
“嗯，也对。”
很快到了杨家，为表示尊重，杨家打开了仪门迎接，老太太亲自出来迎接，虽然老太太是超一品命妇，但文祁也是郡王食邑正一品的长公主，在地位上不差太多，老太太还是要出来迎接的。
“给长公主问安，给五皇子问好，大家好难得来玩，好好地热闹一回。”老太太笑眯眯的微微颔首和众人打招呼。
杨茜的大儿媳继室李氏也跟着请安行礼，大家一溜的互相行礼问安。
“老太太安夫人好，我们叨扰了，一直想来做客，奈何我们夫子很严厉，功课也很多嘞，不过茜儿倒是得了好多次夸赞，我皇祖母常说茜儿比我机灵，还说要嬷嬷好好教导，时常亲自提点茜儿后宫宫务呢，总说多学点没错。”
文祁笑着十分亲切的说道着，也不留痕迹接机夸捧点了一下，主要是点明太后她老人家喜欢杨茜不亚于我，当亲孙女在亲自教导呢，你们心里要有个数才是。
李夫人抿嘴笑了笑，“是太后太抬举茜儿了，这孩子心大有点粗心平日里没少出错，只盼着别让太后老人家费神生气就好了。”
看似客气话却有点不合时宜，文祁微微皱眉，这是有多想打击杨茜呢，没听懂我说啥？姐要捧要护的人，你就非得和我作对，当我面甩杨茜嘴巴子，不给我面子？
老太太一辈子都在宫廷走动，多油滑老辣的一个人呐，看到文祁皱眉知道她心里不乐意了，立刻出言转圜道：“快家里去吧，外头热，屋里说话，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了水果和冰沙呢。”
“多谢老太太。”文祁微笑颔首，也很给面子的没有多话。
杨茜趁机扭头看了眼文祁，抿着嘴有点尴尬的样子，文祁朝她微微一笑，眼神坚定有力，一派大方从容，让杨茜立刻稳住了情绪，没有因为继母的话而失态。
进了屋众人落座，丫鬟们立刻端上了茶点和水果。
李氏叫了家里的几个姐妹出来给文祁他们认识一下，这几个都是非富则贵的人物，哪怕有一个留下点印象也是好的。
“我托大给公主和皇子还有诸位，介绍一下，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闺名一个岚字，这是二房的两个姑娘，月儿和萱儿。来给公主和各位请安。”
李氏介绍的时候就耍了点心眼，没有介绍嫡庶，一般都会隐晦的点一下是哪个字，正经听字就知道嫡庶了，嫡出的字多寓意吉祥美玉花朵字意居多，都是吉利好听好记不犯忌讳的好字；而庶出的多为草芥，例如杨萱这个萱字就是萱草的意思。
“给长公主请安，给五皇子请安，给秦公子赵公子赵姐姐问安。”三个姐妹一起站出来问好，礼仪确实很规矩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是严格督促过得。
“嗯，起吧，客气了，不用拘谨，我也是来玩的，你们都是茜儿的妹妹吧。”
“是的，我叫杨岚，这是我三妹妹杨月，这是四妹妹杨萱，萱草的萱。”杨岚自认是姐姐也是嫡女，抢先开口给大家介绍。
杨萱苦笑一下有点难堪，哪有这样当面说的，踩我一下你能有什么好处不成，别忘了你我都姓杨。
“蒲草韧如丝，你规矩很好，平日里想来也是下过苦功夫的，这很好，看得出杨家规矩还是不错的，我想皇祖母见了也会高兴。
难得见亲戚，我来的匆忙也是临时决定的，这拿去玩，别嫌弃，是过年时我皇祖母给我的，这回送给亲戚家姐妹也合适。”
文祁到没有瞧不起庶出的姑娘，从手上退下一个绞丝金宝石的虾须镯递给杨萱。
反倒是刚才行礼时这个庶出的规矩礼仪做的最好看，说话也不抢先，都是默默先让着两个姐姐走前头，还是挺懂事的姑娘。
杨萱有点讶异，下意识的去看老太太，今儿母亲不在，昨儿就说好了去娘家看看，没带她们，是有事要商议也没带姐妹二人去。
“公主赏你你就拿着就是了。”
老太太会心一笑，这里面的关节她人老成精自然看得出，这个庶出的虽然最小，但等闲最能吃苦肯下功夫，一亮相就能看出不同来。
杨萱有点激动也有点腼腆，脸微微红着，再度福礼道谢，“多谢长宁公主赏赐，我厚颜收下了，一直听长姐提起公主，总是护着照顾长姐，还给我们带了很漂亮很贵重的首饰，谢谢！”
第171章棒槌
文祁听了感谢之词倒是会心一笑，这姑娘是个实诚人，不会说花言巧语却也是个感恩的姑娘。
她朝杨茜看了一眼，得到一抹愉悦的微笑，看来和二房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杨岚一看庶出妹妹都得了赏，颇为不自在，觉得公主也不过如此，小家子气了，偏要赏赐庶出的干嘛，庶出的就算抬举了又能怎样呢。
下意识的撇嘴，年纪小还不会遮掩情绪，脸上不自觉就带了几分出来，正好被文麟等人看在眼里，常在宫廷走动的孩子，哪个还那么天真傻白呢。
都有点不屑不过脸上也没表示什么，倒也没说话。
“公主尝尝这茶，这是宫里赏赐的新茶，外面不易得。”杨岚歪着头颇为骄傲的说着。
要跟别人说这话也合适，杨家乃是皇帝母族，确实高人一等呢。但跟文祁这个正经公主说这话，就不合适了，什么好东西她没见过呢，往日里都去抢皇帝的吃食，那是第一份的。
“嗤！有蜜水么，我姐姐吃着药膳呢，不喝茶。”
文麟不屑的笑了一声，出言让人换杯茶来，文祁喝药膳，不能喝茶，解了药性了，平日里也是喝白开水或者蜜水的。
杨岚噘着嘴有点不高兴，一直被人宠着多时也没被人这样驳过面子，刚想说什么，就被李氏拉倒一边去了，尴尬的笑道：“让我宠坏了，公主勿怪，去叫人换杯白开水或者蜜水来。”
杨岚笑不太懂，李氏却懂了，文祁不喝陌生环境里的茶水，因为茶水会掩盖很多味道，品尝不出不对来，文祁上辈子也是将军，对吃进嘴里的东西特别在意，轻易不吃不熟悉的人给的东西或者水，避免被人下药，这对于皇室中人是起码的忌讳。
文祁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扭头笑着和老太太说话，“皇祖母让我跟您说呢，时常进宫去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平日里也是惦记家里的，让我问侯爷好呢，知道侯爷一直勤勉办差，皇祖母十分高兴。”
老太太这才笑了，“让太后惦记了，有时间我会进宫去看望太后的。让太后放心，侯爷稳得住。”
“那就好，皇祖母年事已高，等闲我父皇也不愿意皇祖母操心受累。”
文祁不留痕迹的点了点，杨家少出点幺蛾子就是孝顺了，惹恼了我父皇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正是这话呢。”老太太微笑点头赞同。
刚才杨岚弄得有点尴尬，杨茜趁着他们说的愉快，便笑着说道：“长宁你还没参观过我家的花棚吧，我家的花养的可好了，我带你们去转转好不好，我家花园有年头了，有些景色也很不错呢。”
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尴尬冷场的气氛。
“对对，你们去转转，别陪着我老婆子了，茜儿陪着去转转，你大哥出门去了一会就回来了。说是给你们提前排队去买那个酱鸭子，不排队买不上呢，估计你们来的匆忙不一定来得及交代，他去给你们买点零食去了，也该回来了。”老太太也和睦的笑着。
“那我们去看看花园，我也没看过你家花园呢。”文祁这才站起身笑了笑。
“我也去，我陪您转转。”杨岚一下挣脱母亲的手窜了出来，跑到公主面前笑着当主人呢。
“也好，一起吧。”文祁不好意思驳人家面子，只能微笑点头。
杨澜这才高兴地笑了，瞥了眼杨茜得意痒痒的走了，杨茜一脸尴尬难堪，虽然姐妹关系并不好，但都姓杨这样丢人她也很没面子的。
文祁落后一步不不留痕迹的瞥了眼杨茜，眼里有些促狭的笑意，这姑娘忒可爱了点，火急火燎的。
李氏大概也发现了女儿的不妥，也有点尴尬的样子，有心想陪着，“茜儿照顾好公主和皇子，有什么需要吭一声啊。”最后一声尾音拉长，有点警告的意思。
文祁忽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氏，眼神锋利犹如刀割，多了些冰冷沁凉的味道。
李氏吓得怔楞了一下，呐呐不能言。
文祁已经回过头去好似完全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一路穿过游廊，杨茜站在文祁旁边小声的给大家解说着园子里的精致，也说了自己的祖父时常会带着他们小时候一起读书，在花园凉亭里考校他们的学问，眼里多了些追忆的味道。
“老侯爷是正直不阿的将军，铁骨铮铮令人敬仰。”文祁也严肃的夸奖，心中也是很佩服老侯爷的。
“是啊，我祖父一辈子都是个宁折不弯的人，为这也没少吃苦头。”杨茜温和的笑着，却为能生在杨家而感到骄傲自豪。
杨家一门忠烈，可是得到先帝爷的赞赏的。
“正是如此，我祖爷爷也是多次赞过杨家家风的，我们也是与有荣焉呢。”文麟也笑着说道。
正经说来也是亲戚呢。
杨岚就显得特别得意的样，“那当然了，世家里面我们杨家也是排第一号的，别的我看还是算了吧，不能和我杨家相提并论。”
这姑娘完全没意识到秦熙和赵星几人脸都黑了，秦家和赵家也都是几代忠烈了，平白无故上你家做客还要被你踩两脚，简直了……
文麟当即不客气的冲口而出，“你也是嫡女，不会说话别说话，你家是金子别人都是地摊货么？说话不用脑子么？我皇祖母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像你这样进宫做伴读还不够给人送菜的呢，进门到现在你得罪多少人，不长脑子！”
没好气的甩袖先一步走前头了，要是搁别处在就甩手走人了，但好歹这是杨家是皇祖母的娘家，怎么样也要给两分面子，也是孝顺皇祖母的意思。
文祁路过杨岚身边，看着她被训的青红交错的脸色，“得亏不是你做我伴读，换了是你做我伴读，我得一天揍你三顿。”说完还用力点头也朝前走了。
赵星几个谁也没说什么，默默的跟在身后，杨茜最后一个站在妹妹身边，“你先回去吧，别在惹的公主不高兴，到时候场面无法收拾，太后和皇上都把公主当眼珠子看，惹恼了她可没好果子吃。”
第172章闲聊
杨岚被文祁说的脸都白了，又听长姐这样说，心里一下更难受了，在家千娇百宠的就是老爹和祖母也是和颜悦色，从来不曾给过脸色看，生平头一次被公主皇子鄙视看不起，训道脸上来，简直了丢尽了颜面了。
“我知道你就是想看着我出丑，你满意了！呜呜呜！”杨岚一跺脚哭着跑掉了。
杨茜立即给丫鬟一个眼色，今儿文祁他们是贵客，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陪同着，也是担心姐妹两个挡着外人的面闹僵了不好看，有点监视敲打姐妹俩的意思在呢。
丫鬟立刻点头，面含微笑不急不缓，“放心有我在呢，我都看在眼里呢，别担心我这就回去禀告，不晚，等她说完了我再回去说！”
这会子并不着急，现在回去也是二小姐在哭诉，她也插不上嘴，略等一等老太太肯定要问自己情况的，到时候在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会更好一些，好饭不怕晚。
杨茜这才松口气笑了，又有点忐忑的用力搓着手，搅的骨节泛白，“我就怕母亲多想……”
“别担心，老太太只是希望一家子和睦，有些事闹的外头并不好看。再一个侯爷那头心里明镜一样的，绝不会歪了去。
何况大小姐已经做得很好了，得到太后和公主的大力支持，这都是你的底气，只要你不出错，任他是谁也不能改变侯爷的心意。”
大丫鬟跟在老太太身边，眼界见识不亚于千金小姐了。
“是呢，公主对我十分好，特特提醒了太后，将来我的婚事一定要由太后亲自过目，生怕我委屈了似得，她总比别人想得多。”杨茜调侃的笑了笑，也是一种骄傲和底气。
“你放心，老太太都明白。”丫鬟笑了，明白她特意提起这件事的意思了。
大丫鬟走了，杨茜这才小跑的追上去照顾文祁他们，主人不在丢下客人自己玩可不太好。
文祁见她跟了上来问道：“你那个棒槌妹妹走了？”
“哈哈哈哈！棒槌真形象啊。”赵星等人也是哈哈大笑。
杨茜憋红了脸没好气的抬手捶了一下文祁，“看破不说破，你这人……好歹也是我妹妹，她没经过事，养的娇惯了些，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我祖母不大让她出门的。”
“嗯，算了，看你的面子，我们就不计较了，她得亏不是我伴读，不然我得掐死她，一开口就得罪人，这本事我也是叹为观止了。”文祁摇头无奈的笑了。
杨茜脸有点红，都姓杨被公主看不起她脸上也没面子不是，呐呐的不知道该说啥。
文祁摆摆手，“算了，这样也挺好，起码不跟你抢了。”
“你家牡丹花养的真好呀，你们看这株姚黄是不是特好看啊。”文麟已经在花房欣赏牡丹花了，还指指点点和秦熙等人讨论呢。
杨茜松口气跟上去笑道：“这些早年是我母亲照料养护的，后来就是我祖母派人在照顾，园丁是我母亲的陪嫁，一直负责照顾这个花房。还有茶花呢，花开的时候也特别好看。”
“确实不错，之前皇祖母那里还有一盆金贵的茶花，祖母一直特别喜欢，让人仔细照料呢。”文祁笑着说道。
“嗯，我母亲喜欢把养好的花草拿去送给亲朋好友，因此结下不少善缘，可惜她去世了也没了。”杨茜苦涩的笑笑。
“人走茶凉，你也该明白。”文祁拍拍她肩膀劝慰。
只有亲娘才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和祖母等亲眷不光是自己的，也是其他人的，并不独属于自己一个人，这是有区别的。
杨家老太太能不知道杨茜兄妹被苛待为难么，只是为了粉饰太平，和已经去世的联系不多的亲家相比，继室那头的亲家也正得力用得上呢，只要不过分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没成想那位有些心大了，有些事欺上瞒下做的太过了，这也是老太太没想到的。
老太太也没想到继室竟然眼睛小到动前任的嫁妆啊，这确实不是大家千金小姐干出来的事。
杨茜微笑点头，眼眸中流漏出释然和坚韧，“其实一开始我是想不通的，后来就明白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其实只是大家各自的立场不同，看事情的方向和眼光也不一样。
祖母和父亲要考虑整个杨家的未来方向和安危，而我只能考虑到我自己而已，这就是局限吧。做了你的伴读，跟着那么好的大儒学习，我也懂了很多东西，不会再怨怪了。
还是你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只要我和哥哥一直优秀，任他谁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的人生该由我自己掌控，起码我要有知情权和参与的权利。”
她昂着头满脸自信，并不畏惧艰难险阻，为了将来更好的生活也会一直努力下去的。
花房外杨辉和杨侯爷听得真真的，杨辉不禁露出笑容来，跟着公主这样大气护短的人，妹妹学的越发坚韧大方了，这才是嫡长女该有的样子呢。
杨侯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女儿并不信任自己这个父亲，如果不是公主给了她机会，也许他们父女的关系可能会因为一些事彻底崩裂了。
“父亲，请！”杨辉浅笑着伸出手让父亲先行。
杨侯爷看了眼面目含笑的儿子，叹口气进了花房。
杨茜和大家正在品评牡丹花，就见到父亲和哥哥进来了，笑着打招呼，“爹，大哥，我们正在说牡丹花呢。”
“给长宁公主问好，给五皇子问好，各位好。”老侯爷抱拳作揖表示对文祁等人跟的尊重。
文祁和大家一起还礼，“侯爷安好，我们正在欣赏花草，您家的牡丹花长的可真好呢。”
侯爷看到牡丹花脸上有些唏嘘复杂的神色，叹口气，“这是仅剩下的花了，以前还多呢，都是我夫人照料的，她最喜欢牡丹花，身上总是带着一点点牡丹花的香味，哎……”说了一半又叹口气，神情有点黯然。
侯爷说的自然是杨茜杨辉的亲娘，已经去世了，那是一个温婉美丽内秀的女人，可惜福薄，得病去世了。
文祁瞧着侯爷的样子，和杨茜母亲应该是感情很好的，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上辈子杨茜被忽略的缘故，很有可能杨茜母亲是因为生了杨茜后，一直没有调理好身体才去世的。
这对于深爱她的丈夫来说，是一种残酷的打击，如果不生女儿也许不会失去妻子，满腔的怨恨和复杂的情感让他没法面对这个女儿。
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杨辉和杨茜待遇完全不一样的原因了。
“夫人是不是因为月子里没养好才落了病根的吧。”文祁突然开口笃定的问道。
杨侯爷惊愕的抬起头，表情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个岁数听太后说的么？
第173章撑腰
文祁淡然的笑了，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您觉得皇祖母会给我说这些事么，我猜的，因为他们兄妹似乎处境完全不同，看您刚才如此缅怀先夫人，我就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因为深爱所以怨恨，却不能恨只能远离。”
越是深爱的人越是互相折磨，记得以前在西北时因为掉了一个孩子，她和秦熙的关系急转直下，一度关系降到了冰点，那时十分不开心。
认识的一位老太太常给他们送东西送鞋子，儿子也曾是军士后来战死了，却一直给他们送，这是老人的一点点执念。
熟悉了就一起聊天，老人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夫妻啊就像是两个刺猬，想要彼此依偎在一起取暖，却被对方满身的尖刺给扎伤了，依旧不想放手怎么办呢？
只好把背上的刺一根根拔掉，虽然鲜血淋漓却可以互相紧挨在一起不被扎伤了，直到他们的伤口张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就不会再痛了。”
那一刻文祁听了这话泪流满面，当看到不远千里来看望自己的秦熙时，生平第一次主动给人道歉。
文祁的断言让场面一度尴尬沉默，杨侯爷看了眼女儿，肖似的容貌让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个女儿，理智明白女儿没有错，妻子去世不是女儿的过错，但看到女儿和妻子越长越像的脸，他更加无法面对了，总会情不自禁想起发妻的好来，痛若心扉！
文祁看了看杨茜，她眼圈通红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
“我一直以为我母后一定更喜欢我弟弟，因为他是男孩承载了很多，但我母后却告诉我，我们生下来我父皇就认出了我是女儿，第一个先抱的我，说我的眼睛很像很像我母后，他想错认都不可能。
后来我父皇常常私下里得意的说，我的脾气和他真像。母后也说有我她更开心，尤其是看到我父皇喜欢我心里会更高兴，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她歪着头望着侯爷，眼里带着温暖的笑意，为了杨茜，她选择多管闲事，她希望杨茜能幸福能快乐，上辈子她错过了很多，也错过了一个好闺蜜。
侯爷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用大袖挡着脸，让他们看不清表情，但紧绷的肩膀可以看得出情绪有点起伏。
“我刚才看见外面院子里还有好看的紫藤花呢，还有秋千，麟哥我们去玩。茜儿，我好喜欢这盆白色的牡丹花，你送给我好不？帮我弄好一点我拿回去给母后，她一定会开心的。”
文祁将杨茜留了下来，带着人去了院子，杨辉做陪。
杨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花房，里面只有父女两个人了，他抱拳对文祁作揖恭敬行礼，“公主，小子感激不尽，您蕙质兰心，我母亲的确是因为月子病导致一直没有调理好才……，但和我妹妹真的没关系，有些事家家户户都有，只是我母亲身体弱些，我……”
他欲言又止不方便再说些什么了。
“我无意探究你的家事，我只是心疼茜儿罢了，其他人的往事我也没啥兴趣，只要茜儿好就足够，谁欺负她得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她是我姐妹们，欺负她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这话我撂这。踩我的脸我要踩她全家的脸。”
文祁微微昂着下巴，一脸的霸道蛮横。
杨辉却觉得这个长宁公主十分可爱，让人暖心，待人也是掏心窝的好。让人忍不住去喜欢她，傻傻的倔强的可爱。
他再度抱拳有点哽咽，却什么都没说。
家家户户都有的问题是什么呢？自然是婆媳之争了，杨茜母亲有点敏感想得多，是太后挑中的却不是老太太心仪的，因为这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人选迎娶了她，婆媳之间的问题也很难说清楚，也并没有下毒之类的狠毒事发生，只是心情郁结的人很难健康就是了，加上本身就有病根，一来二去进熬不住撒手西归。
当娘的不能责怪也不好责怪，毕竟也没干啥不是。只是意见不合有点争执不足以怨怪老娘害死媳妇吧，能怨谁呢，杨茜就倒了霉了。
当爹的不敢见她，有了继室又刻薄，老太太心情有点复杂待其有点不冷不热的，很多事也睁只眼闭只眼，造成了杨茜被冷遇的尴尬境地，当家人都冷待，奴才们还能尊重么，可想而知什么下场了。
点到为止，文祁没有兴趣探究人家秘密的心思，完全是为了杨茜，能帮她一把解开尴尬的境遇，这关键就在侯爷这个做父亲的身上，他的态度至关重要，因此才有这多嘴的一幕，不然她才懒得管别人闲事呢。
无论是前世今生杨茜都对得起她萧文祁，现在她和杨茜感情也十分莫逆，该帮一把的。
大家去紫藤花树下玩耍，这里有个长廊似的凉亭，挂的有秋千，文祁让兰月坐下，推着她玩，姐妹笑的咯咯咯的开心。
玩了好一会才见到侯爷和杨茜走了过来，杨茜明显哭过了，但神情是从没有过的轻松和通透，眼里的阴霾和哀伤一扫而空，侯爷脸上也有点泪痕。
文祁用探究的眼神瞅瞅杨茜，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你父女俩和好没？别白瞎了我这多嘴多舌的一出戏啊。
侯爷是御前行走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用提，顿时笑着抱拳，“公主请受我一拜，多谢您点醒我，这些年我差点错过了……，是我迷障了。”
“我和父亲谈了会心，我们聊的很愉快，公主谢谢您这样维护我，真的谢谢您！”杨茜行礼道谢。
她只是伴读而已，公主却真心实意当她是闺蜜是姐妹朋友，里外惦记维护出头，让她铭感五内，好庆幸能做她的伴读。
文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嗨，你别嫌我多嘴就行，我就看着你老是不开心有点着急罢了，你好着就行。”多余的一句也不问，问多了确实不好。
“您放心吧，我会看着茜儿的，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侯爷也笑着保证，长宁来家里干啥的，他还不至于啥都不知道装糊涂，不然也不用御前伺候了，可以回家种地去了。
第174章一声叹息
“那就好，哦对了，最后多嘴一句，你那个二姑娘可要好好教了，咋跟棒槌似得，一开口骂倒一片呢，这得罪人的本事也是杠杠的呀。你家那个三姑娘和四姑娘都不错。”
文祁看不惯杨岚，就要点她的炮，另外一层意思是不希望杨家人出门丢人。
皇祖母老人家其实很惦记娘家人，但身份使然有些话确实不好多说了，毕竟哥哥都走了，就是嫂子和侄儿当家了，晚辈们距离也越来越远了，说多了真不好，但娘家有啥风吹草动老太太心里是难受的，彻夜难眠也是常事。
文祁最后肃了脸，深深叹口气，“原我是晚辈，我得喊您一声杨伯伯，皇祖母惦记娘家惦记您和老太太，家里有点啥事我祖母成宿的睡不着，难受又不好多说，她也难做。
可我这当孙女的看着祖母难受我心里像针扎了一样，说多了害怕我父皇不高兴再对你们不好了怎么办？听到一点杨家不好的消息，祖母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我之所以让他们兄妹进宫做伴读，也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流言，当夜祖母一宿没睡，嬷嬷说祖母哭了，说对不住侄媳妇，茜儿辉哥可怜，以后可怎么办呢，我都老了能护几时呀。
侯爷您看在我祖母的面上原谅我多嘴多舌，我祖母这辈子真不容易，这把岁数了还要操心惦记着，放不下，逢年过节祖母都要点三炷香，说是拜佛其实我知道那是祭奠亲人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皇祖母没有哭一场父母也没能哭一场战死沙场的亲哥哥，只能上柱香聊表心意，她的苦也希望你们能多体谅。
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我这岁数还轮不到我多嘴，皇祖母是最疼我的人，我大哥死祖母差点一病不起，祖母这辈子承受的太多了，还请您约束家宅！祖母这点脸面剩的不多了，我父皇的脾气可不太好。”
末了文祁仰头长叹一声，来杨家是为了杨茜，也是为了太后，这是她亲祖母呀，对她无所求的好，她就算落埋怨也要说一说。
杨家这个夫人两次三番在外面丢人，何尝不是踩太后的脸面呢，宗室妯娌去了也要拿眼缝子看祖母呢，当孙女的心里疼啊，心疼皇祖母呀。
侯爷深深地叹口气，对文祁鞠躬，文祁急忙避开不受这个礼。
“您放心，我懂了。是我们不孝让太后惦念为难了，是我们的错。”
侯爷不是不懂事的人，也听懂了文祁的忠告和提醒，君恩似海，帝王心莫测，太后为他们提心吊胆呢。
“您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就好，只要我在杨茜的前程我自然会上心，我会提醒皇祖母亲自为茜儿选择好前程的。杨辉这头还要自己多努力拿出实力来，只要有本事，我也可以敲敲边鼓的。我父皇是爱惜人才的，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是，您放心，我晓得该如何做了。”
“嗯，我们也该回宫了，茜儿留下和父亲聚聚吧，明后日夫子放假，我也要去赵家练武学习，你可以休息两日在进宫。”文祁体贴的安排了杨茜休息。
“多谢公主，那我不客气了，你不留下吃饭了么？”杨茜有点忐忑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了，天快黑了，我要去外公家，在等着我了。放心吧，有我在天塌不了。”文祁浅浅的笑着望着杨茜，眼神坚定有力。
一刹那间杨茜差点泪崩，用力点头，眼角含着泪带着笑容，“那我送你们，回头我给你带零食吃。”
“好，我还是喜欢那几样，有新品也给我来点尝尝，再给我带个酱鸭子和酱牛肉，我也拿去哄哄我父皇，说不得我还能挠点我老爹的好东西呢，哈哈哈！”文祁爽朗的笑着。
“臣恭送长公主。”侯爷略微弯腰在前头侧面引路，送他们离开，也知道人家不留下吃饭是因为看不上他媳妇，也不能勉强。
倒是觉得这个公主比自己想的还要优秀出色，考虑问题更深远一些，不怪皇帝如此宠爱这个女儿，确实值得。
将人送走，侯爷这儿才冷了脸问道：“你母亲又干了什么？”
杨茜呐呐的有点尴尬，没说话。
倒是杨辉冷笑一声，“我母亲前儿出门做客，别人大概提起了我和妹妹，原也是羡慕我们得到太后老人家的宠爱，一句嫉妒之言罢了。
母亲倒是帮着别人踩我们兄妹，传的到处出都是，逢人就说我们兄弟和她不亲，她确实为了我们好什么的，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公主呢。
公主来也是不希望咱家老出丑闻，太后她老人家一辈子以家族为骄傲，我们没出息没给老人家挺腰杆子，也别让她老被人讥笑吧。”
话不止于此，继室还在外人面前很踩兄妹二人，甚至有隐晦的表示杨辉和杨茜不孝的意思，对她这个嫡母不恭敬的言语和意思在其中，因此疯传了起来，这对兄妹二人是有很大影响的。
究其原因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继室还有个儿子，在国子监读书呢，今天没回来所以没见着。踩了杨辉自己儿子杨力才有机会出头啊，这是很容易想通的问题。
侯爷一听就明白了，顿时气得脸都青了，力哥和辉哥年岁差的多，还小着呢，比五皇子还小一些呢，这才哪到哪呀，用得着这么早算计么，这个女人也真是……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们在外边不要提这件事，有人问了也遮掩一二句，到底姓杨，事关家族名声。
哎！明儿茜儿也跟着学管家理事吧，我让人把你娘的嫁妆农庄和单子都给你，以后让管事给你报账，你也学学吧。”侯爷想到了什么，干脆把这些东西交给女儿吧。
也免得两个儿子距离更远了更该有隔阂了，暗自决定要好好管束一下媳妇，这个女人终究不能和发妻相比，小家子气了，但若不是这样的，他们兄妹受的委屈还要更多呢，好歹这个笨点。
“是，多谢父亲。”
杨茜也没有推辞应了下来。
第175章解惑
不知道父女两个在花房说了些什么，但文祁走后侯爷就在正堂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一向疼宠的二女儿杨岚罚去跪祠堂，并重新找了严厉的嬷嬷回来，发誓要给杨岚上紧箍咒不可。
同时将发妻的嫁妆农庄和铺子交给杨茜打理，让管事定期给父女二人报账，主要是考虑到杨茜刚开始接触，一下全撒手害怕管事蒙骗女儿，因此才要从旁协助看管一下。
并且将正房还摆着的一些东西都属于发妻的嫁妆全部拿走了，以前不收走是想留个纪念，哪怕看着也是好的。
对夫人也是发了一通脾气，将儿子力哥和她隔开了，等闲是见不到了，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了，目的就是不让她给孩子教些有的没的。
并表示如果再给孩子胡说八道，做些不该做的事贻笑大方，就把力哥送去江南读书，这一去最少几年回不来，不等于挖了当母亲的心么，继室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有了当家人的雷霆手段，后院一下子也沉寂了很多，侯爷还把继室调换掉发妻的陪嫁奴才安插给了杨茜和杨辉，并选了机灵的人安插在府中几个重要位置上，为了确保孩子不受委屈。
老太太叹口气，选择了沉默支持。
文祁后来又悄悄打听了一下，知道侯爷确实雷厉风行的整改了后院，这才满意的点头了，太后也高兴地合不拢嘴。
“我嫂子性子有点执拗和严厉，对茜儿娘有点看不上，嫌弃她身子骨不够硬朗，一直也是淡淡的，甚至有点过于严厉，没想到会牵扯到孩子身上，哀家本以为孙女总是亲生的，哎……”
“是有些过了，堂堂嫡长女过得还不如一个庶女好，有点过了。”文祁也不赞同老太太的行事方式。
看似什么都没做，却也选择了漠视不理，任由事态发展到最坏结果，其实这样更显得冷漠无情。
不然上辈子杨茜为啥嫁个快死的病秧子呢，虽说是嫁进宗室了，但到底守寡一辈子也是心酸的很，这里头没有老太太的默认怎么可能成事呢。
文祁也担心上辈子的事再发生，杨茜一辈子可太心酸了，为了避免意外不可控制，多管齐下是有必要的，太后这头只是一个保障，当家人的维护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拍拍文祁的手，一脸的欣慰感慨，“好孩子，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贴心的，只要杨家不乱，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文祁笑笑，“我也是觉得茜儿是个好姑娘，虽然母亲去的早，但跟前人教导的却很好，各方各面都不错，人也大气就是敏感点别的都极好。
帮一把我也乐意，何况到底也是我父皇的母族，真不好了我父皇心里也是难受的。我也有心结个善缘，只要不偏帮刘家哪怕不帮我们，我也看谁都可顺眼了。”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后听了都笑得不行了，只要不和刘家走得近，她孙女看谁都可好了，可带劲了。
文祁得意的抿着嘴笑，坚定了一个原则，只要不是刘家那一派的，哪怕中立也不要紧，不求都来支持他们母子三人，但求态度客观就成。
“你这想法是对的，有些事急不来。”
太后也不能保证什么，只是暗示他们不要操之过急，该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不管怎么折腾，老天爷就是不给你。
文祁点点头也明白这道理的。
“咦今日没见着秦熙啊？”
太后喜欢漂亮的孩子，秦熙入了她的眼了，漂亮彬彬有礼还很聪明博学，老太太喜欢。
“哦，今日他娘的忌日，回去怼继母去了。”文祁毫不客气的直言不讳了。
“嗯？”太后低头看了眼孙女，撅噘嘴表示了不妥。
文祁靠在老太太怀里嘿嘿一笑，“我前儿给他出了个主意，让继室消停一点，到了他母亲的忌日就让继室磕头，就能让消停几日了，省的老看秦熙不顺眼，你说这继室咋老看前头的孩子不顺眼呢，一个二个怎么都这样呢。”
太后温和的笑笑，“因为自己也有孩子，家里的资源和人脉就这么多，你出头了别人就不可能再出头了。打个比方吧，若有一个人得了皇帝重用，那么家族其他兄弟只能为辅，相对就没有那么惊艳了，一个家里不可能出两个宰辅，这是一定的，所以大好的资源只能捧一个人出来，其他人注定了会黯淡无光，这也是为什么继室死盯着前头嫡子嫡女的原因。
好比刘家的贵妃吧，虽然你爹没给封号，但也是贵妃不是，刘家其他女儿就算刘媛很中用也不会是高位了，妃位都不可能了，因为不可能给刘家两个妃子，这和朝堂是差不多一个样的，避免了话语权过度倾斜于一种声音。
所以继室才会着急打压，本身就晚了一点，再不打压以后就更加来不及了，捧杀和打压就是这个意思，阻碍对方的发展，也是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你不也不希望刘家生孩子么，为的啥呀，不也为了给文麟争取时间么，道理是一样的。”
文祁想了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除非自己没儿子，不然早晚都要争的，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压制的死死地，哪个做娘的都做不到心平气和。
“就好像我娘家，你说继室有什么错呢，她也有儿子力哥和女儿杨岚呀，杨茜要是嫁的高门了，还有杨岚啥事啊？同样的杨辉前程似锦家族资源肯定要先紧着他了，哪还有她儿子力哥啥事呢，一品二品三品可是个坎，不是那么容易爬上去的，三品往上不光要看资历学问水平政绩，世家子弟甚至要看兄长是不是已经跑在前头了，他都占了窝了，你还咋往里头挤呢。”
太后对这些看的很清楚也很淡然，只要家族不出丑就行，男孩子们争斗她也不在意，谁有本事谁出头呗。
文祁思考过后点头，认为皇祖母说的是有道理的，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和自己亲近血缘关系更紧密一些，同为一个姓，还要区分是不是一个娘生的呢。争斗打压等手段，也就无可厚非，可以理解了。
第176章刀
文祁在和太后谈论秦熙回家祭奠母亲的事呢，而他家里确实有点风起云涌。
今日秦家老太太几个长辈并没有忘记秦熙的母亲，提出拜祭一下，到底这个媳妇是老太太特别喜欢的，又生了熙哥这么优秀的孙子，心里是惦记的。
“今日是熙哥母亲的忌日，你们把东西准备好了么？不可出差错。”老太太吃完早饭后又特地交代了一句。
老二媳妇温婉的笑了，“您放心，大嫂忌日我再不会忘记，也不会弄错的。”
长嫂在的时候对底下兄弟妯娌也极为照顾，从不和她们抢什么，有好的也是先紧着她们妯娌小姑子，自己先往后退；遇到难反倒是她先站出来抗了，当得起大家一声长嫂，这样的事是绝不会忘记的，自己等人也是媳妇呢。
秦熙立刻站起身鞠躬，“多谢母亲和婶婶，让你们费心了。”
“好孩子，不用客气，我们妯娌感情好着呢，这点事是我们该做的。”老二媳妇叹口气，好人命薄啊。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作为妯娌只要鞠躬行礼表示尊重就可以了，秦熙和几个晚辈都要磕头呢，老二和老三媳妇早早给孩子们准备了软垫，该做的一定要做，为这点事惹熙哥嫉恨，实在不值得，也不是为人母该给孩子教的做派。
今日秦熙父亲，世子爷也早早回来了给发妻上几柱香，每到这一天心里是不痛快难受的，沉着脸一言不发望着灵位也不说话，怔怔的有些发呆。
孩子们跪完了，本来一切都很好，就剩下徐氏了，尴尬的站在那里假装不知道自己要干啥。
老二媳妇有心想要提醒一句，但张张口又闭上了，人走茶凉，得罪了这位以后也麻烦着，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秦熙却不乐意了，“母亲该到您给我娘下跪行礼了。”
“我也要跪啊，我看不用了吧，我这大着肚子也不方便。”
徐氏见过熙哥母亲，却没有什么情分，凭啥要给你娘下跪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忒丢人跌份了吧。
秦熙仰起头看着亲娘的灵位笑了，“我记得当初舅舅告诉我的是，父亲娶您进门是为了照顾我，不让外人来害我的，也是为了留住徐家的情分。
不然您以为您父兄七品官的官位，凭什么嫁进我定国公府呢？说是照顾我，其实自己着急忙慌就怀了孩子，这也罢了，我父亲不能只有我一根独苗，有个兄弟互相照应我也是乐意的，但给我母亲行礼很丢人么？”
一番话犀利如刀锋一般，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撕开，让徐氏颜面无存。
的确，如果不是熙哥母亲的缘故，同姓徐，熙哥外祖家确实没有姐妹了，不然真轮不到她，正巧就她一个适龄的姑娘，她可以说是捡便宜了，也可以说是她命里的福气了。
“熙哥，你……”徐氏气的脸通红一片，就算自己娘家式微，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屁孩来踩我吧。
秦熙微微扬起下巴，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坚定而冷漠，“不想跪可以，我回去跟舅舅说说，将你逐出宗族，以后永远别姓徐，我记得您父兄是七品吧，外放了对么？
最近皇上频频在调动人事，长宁公主经常出入上书房接受皇上的考核，也许可以帮点忙给您家调去更好的地方如何？”
扭过头看着徐氏的眼神像狼一样凶狠阴冷。
“你……，我是你母亲，你好大的胆子……竟……竟敢威胁嫡母？”徐氏怒不可歇，用手指着他，浑身都起的在颤抖。
秦熙只是勾起嘴角，讥嘲的笑了，那笑声好像在笑话徐氏自不量力，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像个戏台上的小丑。
“大爷，您就看着他这样欺负我么？我好歹也是您明媒正娶进来的。”徐氏不得不撑起气势跟世子爷诉苦。
“熙哥没有说错什么，娶你的的确是为了让你照顾熙哥的，有个母亲的名声而已，并不是让你日日算计着踩我儿子的。要么跪下行礼，要么滚回徐家去。
如果不是婉儿，你以为我会娶你么？老老实实生你的孩子养你的胎，别整日搞些乱七八槽的东西，至于孩子你想生就安分点，不想生随你的便，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不缺你一个。”
今日世子爷心情不好，说话自然也很不客气，当着全家人的面狠狠扫了徐氏的脸面。回话时连头都没回，只是细心地擦拭着发妻的灵位，对徐氏颇为不耐烦，耐性也用尽了。
“大爷……”
徐氏被喷的哑口无言，身体都摇晃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大爷其实并不在乎她是谁，只是因为熙哥才娶的，这个事实虽然一直存在，但新婚燕尔甜蜜的余韵犹在，却被心上人狠狠给了一个嘴巴子。
“你到底跪不跪，大家伙都在等着呢。怎么如此没有教养！”定国公一向沉默，此时也没好气的斥责。
以前不想说是因为后院有老伴就够了，可是跪去世的发妻这是一种尊重，秦家不是忘恩负义的畜生，是念情分的也是有教养的人家，何况大儿媳处处优秀品行俱佳，可惜得了急病去了，不然哪里轮得到这样的货色进门呢。
“是。”徐氏憋红了脸屈辱的准弯曲膝盖下跪。
继室在此时给发妻行的是妾礼，这也是正经夫人们不认继室的缘故，继室在大家心里其实就比小妾强一点，你还有资格给发妻牌位行礼，小妾都没资格参与这样的家族正经祭祀活动。
“母亲可要想清楚了，年年都是要跪的，我娘是秦家妇，可别委屈您才是。”
秦熙的嘴也跟刀子似得，父子俩果然是亲的，捅人心窝子，一扎一个准。
徐氏恨恨的瞪着秦熙，恨不得用眼刀将他心口挖两个洞才解恨呢，秦熙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着，背着手静静的看着母亲的牌位，心中则叹息一声，明白娘亲选择她的缘故了，这人蠢入不了父亲的心，也就保障了自己的利益。
可怜天下父母心，临终前母亲还给儿子做好了一切准备，尽最大可能为他铺好路。
徐氏这一跪自己觉得甚为屈辱，羞愤难当，但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却对视一眼，一脸不解和瞧不上，你本来就是继室，大大方方跪了又能怎样？何况长嫂也是你堂姐呢，做这个样子是干嘛。莫名其妙么。
徐氏行完了礼默默的站在一边，抱着肚子隐隐有点疼，气的了。
“我肚子有点疼……”她抱着肚子哀嚎，怎么样今日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来人传大夫给母亲诊脉，别因为跪我娘在让母亲身体不适，那我娘在地下也是于心不安的，太医即刻就到，我已经提前约了太医了，母亲不用担心。九芝堂的大夫也是妇科能手，我也提前请进门了。”秦熙早做准备，绝不会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徐氏瞪大眼睛望着秦熙如同见鬼了一样，这个孩子才几岁呀，怎么……怎么行事如此缜密，让人一点借口和机会都找不到了。
第177章劝
老三媳妇顿时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了，被丈夫秦业狠狠瞪了一眼，捂着嘴眼里全都是笑意，这个侄儿也太有意思了，打脸也是啪啪响啊，欺负人也是明面上，不得不说让人确实很待见他。
大夫果然让丫鬟领了进来，徐氏被架了秧子，脸色青白交错的坐下来让大夫看诊，一个是没有办法不看不行，另一个是真的有点疼，害怕孩子真出啥事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要紧的还是肚里这块肉，生下来才好计较以后的事。
大夫看诊后起身笑道：“尊夫人身体健朗孕像很好，没什么问题，是正常的胎动而已，不要生气保持心情平稳对孩子也有好处，其余没啥事，不用吃药了。”
老二媳妇也捂着嘴低下头闷笑，要是有点动胎气也就罢了，还能说被气得，偏身体太硬朗了，一点毛病没有，这回可好一点借口都找不到了。
老太太给了老二媳妇一个眼色，老二家的立刻会意，“多谢您了，春熙打赏，送送大夫。”
大夫含笑拎着药箱走了。
“好了，你留下安生养胎吧。”
老太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走了，简直像个小丑一样，真是丢人死了。
徐氏尴尬又脸红的坐在那不知所措，看到世子爷过来了，眼中露出一丝期待和祈求之色，“大爷，我……”
“哼！不知所谓！”世子爷一甩袖子扬长而去，丢人现眼。
秦熙再度跟叔叔和婶婶们行礼道谢，“熙哥谢谢二婶婶和三婶婶还有二叔三叔，还有诸位兄弟妹妹，大家辛苦了，尤其是婶婶们为了我和母亲的事忙前忙后好几日，往日里也没少照顾我，熙哥铭感五内。”
老二和老三媳妇相互对视一眼，流漏出满意的笑意，这孩子做人做事上确实得了嫂子的真传，十分妥帖也是个感恩的孩子。
“熙哥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这是我们该做的。”
“熙哥不跟婶婶们客气了，我知道婶婶们都很疼我，兄弟们的功课我会督促着，婶婶们放心就是。”
秦熙也知道投桃报李，对兄弟们也没忘了拉拢和联络感情。
文祁说得对，兄弟们也许有点小心思但毕竟是同宗同族的兄弟，总比外人可靠，人么，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还是熙哥懂事，听你大哥的，让我知道你不学好偷懒耍滑，我就揭了你的皮。”老二家的扭着儿子的耳朵就训上了。
“哎呦！我哪里有不听话呀，我做了夫子的功课还要做大哥给的功课，我忙的都没时间好吧，您不要冤枉我呀。”秦钰疼的哇哇大叫。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变得融洽多了，定国公也露出一丝笑容，“上书房大儒水平很高的，你大哥千辛万苦给你做了笔记回来，你们要好生珍惜。你大哥在宫里并不容易，也是十分辛苦的，宫里说错一句话都要万劫不复，莫要以为谁都能去。”
“是，我们会好好用功的。”秦钰等几个小的立刻起身垂手听训，态度认真恭谨。
“嗯，你们来书房，我有话说。”定国公和儿子们也去了书房，顺便带走了几个男孩。
“我也有事还要去处理一下，嫂子好生养着。”老二媳妇也告辞了。
老三媳妇也带着女儿顺势跟着走了，屋里就只剩下徐氏了，她气的直咬牙，眼泪一个劲的掉，凭什么继室就要低人一等呢，长孙就了不起么，就可以看不起嫡母么？
我不过说他两句有什么说不得的，一个毛孩子气焰如此嚣张，我要不生个儿子，以后岂不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了么。
丫鬟春芽端了杯热水递过去，细心地劝慰，“小姐，莫哭了再伤着孩子了。要我说您目前真的不适合跟大少爷顶牛。”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徐氏非常不满的抬起头瞪着她，口气很冲，“你也觉得我没资格教训他，到底谁是长辈啊。”她越说越委屈，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春芽并不着急也不慌乱，“小姐，您今年嫁进来多久了？”
“不到一年，怎么了？你问这干什么。”徐氏虽然不满，但到底是贴心一起长大的丫鬟，还是回答了。
“您也知道才一年呀，您脚跟都没站稳，连秦家内宅是怎么回事都没摸清，急着跟大少爷作对，让所有人都防着您，不肯再信任您，您觉得合适么？”
春芽站在那里气度沉稳不急不缓。
也许是春芽太过从容镇定的表情和心态，间接地也感染了徐氏，让她从委屈的啼哭中清醒过来。
徐氏扁扁嘴还是有点冤枉的表情，“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春芽无奈的仰头翻个白眼，“小姐，我前天劝您，还被您轰出去了。”淡淡的说出事实。
徐氏脸一下红了，这才想起春芽说的太多自己都不耐烦了，大有点恨不得把她轰出去的意思了。
徐氏不自在的低下头，扭动着手上的帕子，呐呐的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好生养胎，等大爷回来主动道歉，坦诚您的想法和心思，并不是有意要和大少爷作对，而是话赶话怼上的。
再就是说说您的委屈，还有您心里的惶恐，大少爷都这个岁数了，肯定和您不亲也会提防您，所以您才想着要个孩子，而且这也不是您做手脚怀上的，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是您期盼和大爷一起有的孩子。
起码孩子懂事前您尽量不要和大少爷对上了，目前甚至是很长一段时间您都拧不过大少爷。
还有您也要好好想想，有个优秀的大少爷，真的会有很多人期盼您肚里那个没长大的奶娃娃么？何况秦家也不是没有孙子，还有二房和三房的孙子孙女，以奴婢之见，保守做法先团住大爷的心，起码大爷向着您一点，多给您一点脸面，将来咱们少爷的前程不愁没人安排，好歹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呀，同样您生的也是大爷的亲儿子呀。
您怎么糊涂的先和熙哥顶上了，就算您做不到讨好他，也可以相安无事，互不理睬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呗。最后一条，怎么样也要为您肚里这个想想呀，真的结了仇那位可大咱们这个好几岁呀，真要打压岂不是很轻松么，他可是嫡长子嫡长孙呢。”
春芽一番话苦口婆心，不得不说徐氏的母亲也算清醒的人了，特意给了这么一个丫鬟，也是知道自己闺女跟小性多。
其实是并不是很合适的宗妇人选，但秦家势力太过诱人，他们一家子都很想结这门亲，徐氏自己也愿意，徐母将劝诫的重任落在了春芽的身上。
第178章筹谋
徐氏这才回过味来，咬着嘴唇仔细想了一圈，登时脸色有点白，“我是不是做错了。”这才觉得有点慌了。
之前肚里有了孩子心里是很兴奋也很骄傲的，婆婆是个宽和的人，并不会故意委屈苛待谁，基本上是一碗水端平，威严却不失公正，对她要求也不多。
这也让她觉得万事顺遂的感觉，新婚不到半年就有了孩子，怎么样着腰杆子也是硬的，大爷对她也算温柔，她也满心喜欢大爷，真的是再好没有了。
心里一美，就觉得前头堂姐生的这个秦熙碍眼得很了，偏还那么优秀，那以后自己的孩子可怎么办呢？嫡长子的待遇一般人是没有的，岁数也差挺大的，这是唯一让徐氏心里忧虑和有危机感的事了。
一开始的示好并不被秦熙接受，反倒用警惕和审视的眼光望着自己，这感觉真的是糟透了，好像我要给你下毒弄死你一样，莫名其妙我成了坏人了。
徐家虽然不是大户但也是官家，背靠徐氏宗族也是有头脸的人家，在家也是千娇百宠，何况他家就她一个闺女，容貌也是小美人之列呢，自然有点傲气的。
讨好你还不给我脸，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这就看不顺眼了。
春芽瞧着自家小姐还是有点别扭，叹口气，继室不好做，做得好了是应该的，有前头那位比着，大家都在看你怎么做才能和前头的齐平呢。
做的不好更觉得你不如前头那位，算了也不强求了，能安分点就行了之类的想法也就出来了。
为了小姐她不得不再次劝慰，“小姐，您不能再任性了，大爷今天已经到底线了。在一个您这样虎视眈眈，只会让老侯爷为大少爷以后想的更多，打算的更细致，到时候您的孩子可就没有便宜了。
甚至会放弃一个嫡子，保住最优秀的嫡长子，您愿意这样么？还有秦熙以后也会娶亲，如果您不改变态度，老侯爷可能会为秦熙娶个高门媳妇回来压制你，到时候您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要知道儿子的亲事必须有长辈把关的，您可要想清楚了。”
徐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她眼里有些震惊之色，难道说……
“一家只能有一个高门媳妇，两个一起可要打擂台了。大爷他们三个亲兄弟媳妇家世也是各不相同，当年老太爷在世时，您堂姐可是头一份先紧着大爷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家里也是三品左右，当年老太爷可是一品宰辅。这些你都不去想么。”
春芽最后一击猛药终于扔了出来。
一想到将来自己的孩子可能会被家族放弃培养，甚至是婚事也会被打压，徐氏不由得打个激灵，一把抓住春芽的手，有些慌乱还有点自责和委屈。
“春芽，你要帮帮我呀，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我只是心里焦虑，他们都把秦熙当成宝，对我也并不是那么期待，我心里委屈的厉害，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呀。
我做了继室本来就委屈，还处处被一个孩子挤兑，大家还一副他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这委屈都没有人问一句，我心里何尝好受呀。”
“好小姐，我知道您不容易，可你也要听清楚大爷说了什么呀？想进秦家大门的女人不要太多哦，别说是做继室，就是做小也有人前铺后继呢。
您可不能再犯糊涂了，要好好地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呀，先安心生下小少爷咱们先拢住大爷的心，水滴水石穿，和大爷过一辈子的人终究是您，来日方长么。”
春芽看小姐确实听进去了，这才松口气，就怕说什么都不听，一条道走到黑那可真是抓瞎了。
徐氏一听还有人做小，又想起那个老通房了，虽然没有孩子，但大爷时不时也会过去留宿什么的，心里就一阵膈应，幸亏她孩子得病死了，不然又多个眼中钉，真是……
“我知道了，等大爷来我就道歉对吧。”
徐氏的低着头吸吸鼻子，闭上眼无声的流泪，没想到大家都看好的亲事，对自己而言却是每一步都这样难走。
“小姐，别灰心，我们会好起来的，关键是先生下孩子，好好地养大，孩子可是家里期盼的呢，有了小孩子可爱又顽皮，您在努把力，不愁大爷不来不向着您。
但有一条别在搭理熙哥了，万万不要对他的事再插手了，权当没这个人还不成么。没有矛盾就是最大的福气了，大爷也会对您慢慢转变态度的。”
“我记住了。”徐氏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辛酸，摸着肚子默默掉眼泪，原来做人家继室这样难！
一场风波以秦熙大获全胜而告终结，徐氏不得不偃旗息鼓在屋里安心养胎，本来就没有管家权，现在也不用老出去丢人现眼了，世子爷也好几日都没去看她，显然是有点恼了她不会做人。
秦熙十分高兴的进了宫，文祁一瞧着脸色春风得意的样就是好事了，调侃的笑道：“看来你非常得意，显见是你母亲倒了大霉了。”
“去，说什么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她跪我母亲的牌位，她不太高兴，她反应比我预料的还要好，激怒了我父亲狠狠训斥了她一顿，当着全家人的面也没给她好脸子看，现在缩在屋里养胎了，我就说该这样才对。
我也不求她关爱我，大家互不干扰就行，就算生了儿子也是我亲兄弟，我也绝对不会坑他，该帮的还是会帮，但她老这样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帮衬呢。
本来她进门我也就是心里别扭一下，但对她并无仇恨的，她这样到让我十分反感了。只盼着以后大家相安无事就行。”
秦熙叹口气一番感慨也懂事多了，经历了一些事也通透了很多。
“你说的也对，只求你们相安无事就好，不过依我看很难了，是吧母后。”文祁扭头瞧瞧自己母后。
皇后抬起头笑道：“是有点难，连我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儿女都有点区别呢。更别说别人孩子抢我孩子的机会和人脉，哪里能那么云淡风轻呢。”
“嗯，我会多注意，会越发谨慎的。”秦熙抱拳感谢他们的提醒。
第179章坦诚
秦家的事倒是放在一边了，天渐渐凉了下来，倒是得了一个消息，刘溪在五台山病倒了。
“她是要回来了吧，费尽心机总算要回来了，而且名声也洗的差不多了，我父皇都不能不去她那了呢。”
文祁冷笑一声，歪靠在炕上，背后枕着姜黄色绣牡丹花开的莽迎枕。
皇后摸摸女儿细滑的小脸蛋笑了，“傻孩子，你不用这样费尽心机为了我争取什么，我自己能行。她呀确实病了，五台山戒律森严十分清苦，是绝对不允许私自下山也不可能让她吃肉什么的，所以她在那边也熬得很辛苦了。
这回是真病了，刘利上了折子恳请你父皇怜惜，让她回来的，你父皇也答应了，你万不再多嘴了。这是再说下去就让你父皇真的为难了，这来回折腾也是你父皇心疼咱们的缘故了，做的太多让你父皇难做了，他在朝堂也十分不容易。”
文祁沉下脸眼里看不清情绪，“我知道了，放心吧，那是我亲爹，我还能不知道他有多难么。我晓得怎么做。”
“那我就放心了，刘溪一时半会是怀不上孩子的，你放心吧。去了那么辛苦的地方快二年了吧。气血损失严重，这种事对准备生孩子的女人来说是致命的，哪有那么快就怀上的，真要那样我也认了，是老天爷保刘家，我等得起。”皇后靠在靠垫上，沉着从容。
这倒是让文祁心里一下安定了下来，“嗯，您心里有主心骨我也就踏实多了。”
“傻孩子，有些事是顽疾，不是一日之功，急不得！”
皇后淡然的拍拍女儿，奇迹般的安抚了焦躁急切的文祁。
这么多年了，熬得忍得等得，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留着这条命护着我的儿女，看着你刘家怎么死，无论如何我都会等得到那一天。
“既然如此我们躲着些也就是，给皇上留个好印象，咱们避着点也显得我们懂事长大了。”秦熙率先说道。
文祁长叹一声，“我知道了，放心吧。”
长久以来的谋划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白瞎了，也就拖延了二年时间，文祁不甘心呀，这是用弟弟差点被马踏死，自己差点被人砍死的代价换来的，不甘心，却无奈不得不接受现实。
皇后望着女儿拍了拍她的手，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皇帝果然派了人去接刘溪回来了，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也是他的女人，半路出点事他脸上也不好看不是，该做的还是要做齐全了。
文祁对这件事问都没问，更没有故意给脸子看，反倒是常去上书房帮着父皇批折子，哪怕是帮父亲分类干点杂事也是好的。
皇帝看着体贴隐忍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他能不知道儿女受了天大委屈么，对这么小的孩子是真不公平，很不容易。
可又能怎么办呢，看似他是天下的主宰，然一样受到牵制，还是会有牵绊，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为了父皇交到他手里的萧家基业，他不能不兢兢业业，他要对得起列祖列祖的百年基业啊！
看着忙碌的女儿皇帝心里不好受，伸出长臂搂着女儿，“你要是不开心就跟父皇发个脾气吧，父皇奖励你好不好？”
文祁仰起头露出好笑的表情，“父皇，我没事啦，真的！不甘心有一点，小委屈也有点，但我已经学会坚强的面对一切，我皇祖母和母后教训的对，我既然想做将军，就该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能整日老盯着您的后宫，那也不是我一个女儿该管的事。
母后有母后的责任和承担，我可以心疼母亲却不可以代替她做任何决定，这是起码的互相尊重。就好像她也尊重理解了我想做将军的事，虽然会惦记会害怕我遇到危险，仍然同意了我学武一样的道理啊。
我不能老是把对刘家的私心用朝堂和社稷这样的理由来做掩盖，我该做的是让自己和麟哥更加优秀才对，努力的充实自己，而不是老盯着别人，这本身和刘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我没事，我不想让刘家生孩子，有我的私心，有对麟哥未来的担忧，也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刘家血脉是我弟弟的事实。
虽然我没见过大哥但他确实存在我们母子三人心里，面对将来可能是刘家血脉的亲兄弟，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他，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祁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和无措，“父皇，我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我有时候看见母后给麟哥做了什么我没有，我都会闹着一定要多要一个别的什么东西，我想让母后记得我也很需要她，让她别忘了我。
我知道母后和父皇都是很爱我的，给与我的绝对比其他兄弟姐妹要多很多，可我还是很惶恐……，父皇我是不是错了？可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我觉得我也有很强的嫉妒心嘞。”
她眼圈有点红，吸吸鼻子并没有哭。
皇帝却笑了，眼神十分欣慰却又很开怀，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傻丫头，这有什么，人要是没点嫉妒心那就太假了。我当年也是皇子过来的，那个时候先帝爷每次去你皇祖母那里，我都提前背书，背的滚瓜烂熟争取给你皇爷爷留个好印象，哪怕有一丝机会我都要力争上游，恨不得踩兄弟一脚呢，比你还严重呢，此乃人之本性。
父亲只有一个，兄弟姐妹却很多，分到我们身上不定剩几次了呢，每一次我都希望能做到最优秀的一面让你皇爷爷看到，有什么不好我都会懊恼很久，会私下里偷偷惩罚我自己，或背书或抄书，或蹲马步练武来惩罚我自己，让我下次可以做的更好。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允许自己出错，如果不是皇子身上不能有伤痕，我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了，那种心情别人是理解不了。
傻瓜，你是我最骄傲的女儿，朕知道你的努力和用心，还有为了朕和你母后的忍辱负重，我们都看在眼里，都懂。你只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父皇都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文祁伸出手抱着皇帝的脖子，“父皇……”委屈的呜咽着，小手紧紧的搂着。
父皇也许不是个好丈夫，却是个好儿子好父亲，对得起他们所有的子女，哪怕他们再叛逆也给予了足够的耐心和机会，即便最后依旧是失望和绝望，也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他的孩子，宁可选择关起来也舍不得……临终前也要安排好这些落败儿子日后的安危问题，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