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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洛心辰     不良宠婚txt下载     不良宠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6】老婆,谢谢你!

    无力地依偎在凌予的怀里,靳如歌别过脸去,将泪痕洗漱沾湿在凌予的衣服上。

    她不忍心去看黛比飞蛾扑火的眼神,那是慕希宸受伤后而随遇而安地选择,靳如歌甚至可以预见他们的未来,预见浸满泪水的结局,但是她却在他们每个人绝然而坦白的情感面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凌予护住她的脑袋,他知道,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她流泪。

    少顷,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站在门口说:“谁来扶一下病人吧,这是消炎药,一天三次,每次饭后半小时服用。五天后来拆线。”

    黛比接过药,赶紧钻了进去,慕希宸紧随其后,靳如歌看着受伤的丹尼尔,他两只胳膊一左一右被他们架在脖子上,然后丹尼尔单脚站立一点点往前面跳着走。

    跳到门口的时候,靳如歌的眼眶是红的,她从凌予怀里钻了出来,看着丹尼尔裹着纱布的脚,咬着唇,想着慕希宸说过的那些话,如果慕希宸不告诉她,她真的会以为丹尼尔其实就是个很洒脱的人!

    是她太没心没肺了!

    两个男人明知她是个单亲妈妈还愿意悉心照顾他们母子三年,这样的感情,岂是她一句她要跟凌予结婚了,就可以让他们放下的?

    “丹尼尔,呜呜呜呜”

    她站立着,泣不成声,丹尼尔蹙眉,一汪深情的蓝眸心疼地看着她坠落的泪水,清新地笑着:“傻瓜,我不是说了我不疼么?医生有给我打麻药的,真的不疼的!我没事了,你快点跟你丈夫一起回家去吧,这都几点了,孩子们都该想妈妈,都该睡了。”

    “丹尼尔呜呜”

    他越是这样假装不在意,靳如歌这会儿心里越是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什么,为慕希宸做什么,但是她真的不能跟凌予分开啊,就算她跟凌予依旧不可能,就算没有这次的中国之行,她也只会深深埋藏着对凌予的爱恋,孤独终老。

    而两个男人陪伴她的旅途,注定了,都是没有结局的。

    丹尼尔蹙眉,扭头看了眼黛比跟慕希宸:“你们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慕希宸淡淡道:“我没说什么,就说你是怎么受伤的。”

    丹尼尔看着慕希宸的眸光一点点加深,然后拿开自己的胳膊不再让他架着:“你走开,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他把慕希宸推开,然后看着靳如歌,柔声道:“如歌,你别哭,这只是个意外,我只是缝了两针而已,我一个男子汉,缝两针算什么?你看看你,你跟你的丈夫,还有两个孩子,你们一家四口好不容易才团聚在一起,我要是你,我才不哭呢,我现在也才不会呆在医院里呢,你又不是医生,又不是护士,你留下也没用啊,我这里没事了,黛比会送我回宾馆的。如歌,你快跟你丈夫回去吧,记得帮我跟小天凌说,丹尼尔叔叔想他了,这小家伙在我面前晃悠了两年多,我没少给他换尿不湿,有时间的话,带他来看看我就好了。乖,我真的没事,快回去!”

    靳如歌单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脑袋垂地低低的,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凌予忍不住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让她依靠,可是,当凌予面对丹尼尔的豁达与宽容,他不能够当着丹尼尔的面,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丹尼尔看着凌予:“凌先生,你快带她回去吧,我们也要回去了。再见!”

    “再见!”

    凌予说完,丹尼尔就把自己身重力往黛比身上挪了些,单脚跳着有些艰难地走着,凌予想上去帮忙,慕希宸却先了他一步再次捞起丹尼尔的另一只胳膊架了起来。

    靳如歌站在廊上静静看着,眼前三个人的背影如此滑稽,一边低,一边高,中间那个还在一直跳着,可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整整三年,她是跟他们三个在一起的!

    现在她找回了原来的爱人,生生从他们中间分割了出来,也带走了他们所有人的心。

    等到丹尼尔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靳如歌脑海中还飘荡着那双温柔的蓝眸,还有慕希宸悲寂的话语:“全世界只有你对凌予的爱情才是真爱,我们的爱情就如此肤浅廉价吗?”

    她抱着脑袋不知道要怎么办,哭声一下比一下大。

    凌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之前对于慕希宸过激的举动,隐隐有了些谅解。

    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出了医院的门凌予就将她横抱在怀里,然后塞进了车里,车子一路开回去,管家说明天是双休日,所以靳沫卿带着两个孩子去电影院看卡通大片去了,祁家的小珠珠也去了,他们在家里等着他俩回来吃晚饭,等了会儿没见他们回来,想着他俩还在二人世界,就没打扰他们,结伴去的。

    凌予看着靳如歌苍白的小脸,然后吩咐管家做点燕窝粥端上来,揽过她的肩,就带她回了房间。

    他轻柔地脱了她的外套跟鞋袜,把她送上床,又转身去洗手间搓了块热毛巾出来给她擦擦脸。

    好一会儿,等靳如歌的心绪平复了,凌予这才红着眼眶看着她。

    靳如歌诧异,他却一把用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沙哑地说着:“老婆,谢谢你,谢谢你在过去的三年里没有接受别的男人,谢谢你一直爱着我,等着我,谢谢你没有给过他们机会。老婆,谢谢你!”

    如果没有昔日慕希宸跟丹尼尔在巴黎对她的出手相助,又何来今日健康安好的靳如歌母子三人?

    如果没有昔日慕希宸跟丹尼尔的遍体鳞伤,又何来今日他凌予一家四口的美好团圆?

    所以,对那两个男人,该内疚的,该亏欠的,该说不起的,其实是凌予,而不是靳如歌!

    靳如歌抬眸看他,百感交集说不出一句话。

    管家送燕窝粥上来,凌予开门去端,管家说:“少爷,今天胥先生打电话来家里邀您吃晚餐,您不在。”

【287】如歌~如歌~

    “胥先生?”凌予蹙眉,第一反应就是胥宁,因为除了胥宁,他不认识别的姓胥的:“胥宁?”

    管家点点头:“他说明天约您一起吃午餐,您要是不答应的话,他就直接给少夫人打电话。”

    凌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了。”

    接过托盘,凌予嘴角一弯,看着管家:“谢谢,有心了。”

    管家笑笑:“应该的。”

    关上门,凌予看着托盘上的食物,除了他给靳如歌钦点的燕窝粥外,还有他最爱吃的蟹黄汤包。旁边还配了几乎一盆的牛肉炒饭。

    所以说,用人的话还是要用熟悉的老人,这样贴心。

    凌予进去将燕窝粥先端给靳如歌,他自己拿着勺子在盆里盛了一碗牛肉炒饭,两人坐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靳如歌这会儿心里舒服多了,电视上放着的是一个娱乐综艺节目,很搞笑,凌予上床前专门把大灯给关了,留了床头暖暖的小黄灯,气氛温馨,而且刚好可以看见吃东西。

    两人边吃边笑,这画面好像普通的夫妻一般,平淡且珍贵。

    宾馆。

    慕希宸跟黛比把丹尼尔送回去之后,黛比打了点热水帮丹尼尔把脸跟手擦干净,慕希宸直接拿过被子帮他盖上,本想最先跟丹尼尔说要娶黛比的事情,但是看他脚上还没拆线,怕惊吓到他,引起他的二次受伤,于是还是选择不说了。

    临走前他跟丹尼尔说,靳如歌明天会回画展中心开始工作,丹尼尔的工作他也会帮忙顶上,让他安心休息。

    丹尼尔眨眨眼,没说什么,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双眸紧紧盯着电视机,慕希宸跟黛比陪他坐了会,等到客房的人送来了一份铁板牛排套餐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最后慕希宸又扶着他最后去了一次洗手间,这才跟黛比一起从他房间里离去。

    走在香槟色的长廊上,慕希宸看着黛比:“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睡了一天,有点饿。”

    黛比笑笑:“好啊。”

    她之前陪着父亲吃了些,不过吃的不多,现在折腾了这么一圈,也饿了。

    慕希宸笑笑:“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黛比有些小兴奋,跟着慕希宸进了电梯,两人一起独处在光亮如镜子般的狭小空间里,彼此的表情跟样貌都被反射的淋漓尽致。

    出了电梯门,黛比忍不住问:“吃什么啊?听说b市有个小吃一条街,我们去看看?”

    慕希宸笑笑,走到车边拉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她:“我像是对未婚妻那么小气的人吗?”

    小吃一条街,亏她想的出来!

    慕希宸知道黛比其实是个非常讲究吃的品质的人,所以他俩一起带着小天凌出门,哪怕随便一个加餐,也要在正儿八经的西餐厅里解决。

    黛比听见慕希宸这样说,面颊染上一抹红晕,笑笑,钻了进去。

    慕希宸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附身上前,拉过安全带帮她系好,回身站好的一瞬,还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黛比整个人都懵了!

    一想起自己已经跟这个男人滚过床单了,她就觉得还在做梦一样,要不是下面隐隐会痛,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得了妄想症。

    而慕希宸这么做,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知道自己爱靳如歌爱的有多么卑微,所以知道靳如歌怎么样对待自己,自己就会欣喜若狂,他更知道黛比爱自己,就好像自己爱着靳如歌。

    所以,同道中人而已。

    他不是在同情黛比,不是在可怜黛比,而是在同情他自己,可怜他自己。

    他把黛比当成了自己。

    身为男友该有的体贴的关怀,表面上的亲昵,他都可以给她,如果这样会让她开心,如果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又有何不可?

    车子一路开到了一家意大利餐厅。

    慕希宸满脑子想的全是靳如歌,他看着眼前的黛比,若有所思,也没说话,等到黛比点完餐,他自己学着靳如歌的口味要了个套餐。

    只不过,套餐中的红酒改成了橙汁。

    昨晚喝的有点多,他真的不想再喝了。

    一顿饭,慕希宸都没有怎么说话,他对黛比表现的彬彬有礼,这种完美无缺的关怀刚开始让黛比感动不已,但是快要吃完的时候,她却发现,慕希宸自己从头到尾没怎么笑过。

    用过餐,慕希宸双手cha在外套口袋里,看着她:“看电影,还是逛街,还是送你回去?”

    一晚上,他说得最多的,就是问她想要做什么。

    仿佛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他都会尽量满足。

    按理说,女孩子都会因此而高兴,有个这么顺着自己的男朋友。可是黛比清楚地记得,这三年里,每次慕希宸带着靳如歌出去,都是提前做好了外出计划,一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从来不会问靳如歌她想去哪儿,而是他会主动把她带去他精心策划好的地方。

    很明显,他虽然没有问靳如歌想去哪儿,想干嘛,那是因为他都知道靳如歌的喜好,他把她的脾气摸得透透的,私下里做功课,再设计好了节目讨她欢心。

    他爱靳如歌,所以,愿意为了靳如歌而花心思。

    他不爱她,所以,没那么多心思花在她身上。

    看似百依百顺,彬彬有礼,实则是收紧心房,不再对她打开。

    黛比心知这里的差别,也接受这里的差别,心里难受却也坚持:“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你陪我看会儿电视,我睡着了,你再走。”

    慕希宸几乎没有思考,直接点头答应。

    黛比嘴角边挂着僵硬地笑,上车的时候,他还是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还是在她额头一吻,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这样的双唇,一片冰冷。

    到了宾馆,陪着她看了会儿电视,她不睡,慕希宸起身想去倒杯水,她忽而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然后将所有的尊严抛弃,主动吻上他的唇。

    或许是有了之前的开端,或许是出自受伤后渴望温暖的本能,慕希宸要了她,在她说想关灯的情况下要了她。

    缠绵的喘息声延绵不绝,黛比感受着慕希宸一次次猛烈的撞击,还有他在她耳边不断呼唤的:“如歌如歌”,流下泪,却依旧勾住了他的脖子。

【288】好好吃饭

    翌日一早,两个孩子都赶上双休息,小托班不上课,而双休日偏偏是画展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因此,凌予帮靳如歌做了个决定,让两个孩子跟着他们的外公一起去军区玩,他去北山军校前,送她去画展,然后晚上争取一家人早点收工,团聚晚餐。

    两个孩子都对军区很感兴趣,尤其是小天凌,听见说要去一个全是穿军装的地方,就兴奋地合不拢嘴。

    靳沫卿想了想,反正小天凌的架子鼓还没做好呢,现在也没有兴趣班,趁着有时间,带他们去玩玩也好。

    早餐后,一圈人各就各位,各自驱车,就这样从洛宅里分道扬镳了。

    将靳如歌送到了华锋大厦的楼下,凌予冲她笑笑:“中午好好吃饭,要是工作餐不好吃的话,就自己出来买点好吃的,别委屈自己。”

    靳如歌白了他一眼,那么多同事一起吃工作餐,怎么就她吃不来了?三年的素都吃了,还差一顿午餐?亏他想的出来。

    他把她哀怨的小眼神看了个通透,笑着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道:“我这不是担心你,怕你吃不好吗?”

    靳如歌想笑,忽又想起什么,问:“咦,你怎么不担心我在办公室里跟慕希宸朝夕相处了?”

    凌予笑笑,或许之前他还会担心,但是经过了昨天,他完全不担心了,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三年的时间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什么暧昧的场合没有,什么浪漫的约会没有,靳如歌都不曾对慕希宸动心,又怎么会在千帆过尽修成正果的今天,再给慕希宸机会?

    这么看来,以前会吃醋,倒是他小心眼了。

    嘴角漾着一抹微笑:“我知道我老婆很抢手的,我要很小心,但是我相信我老婆啊,夫妻间的信任胜过一切,不是么?”

    说完,他扬手摸了摸靳如歌胸口硕大的海洋之心,那里面装着的,可是他们的《白首契约书》,说好了,就不许变。

    靳如歌扬唇一笑,捞过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吧唧了一口,这才摔门下车。

    凌予看着她有些高傲的小背影,忍俊不禁地笑,想起管家昨晚说的,胥宁中午约他一起吃午餐,凌予的双眉就蹙了蹙。

    掏出手机,他给祁夜打了个电话,随后就往北山军校赶了过去。

    一边开车,一边庆幸,靳如歌是忘了,其实昨天他就说过,靳沫卿给他放假了,他大可以不必去北山军校的,但是他还是去了,因为,胥宁要找他,他也很想会会胥宁,一探虚实。

    靳如歌进了办公室,刚刚戴上工作证,跟同事们打过招呼,慕希宸就来了。

    靳如歌笑笑,随意地问着:“黛比呢?”

    慕希宸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黛比因为昨晚被他折腾了一夜,现在还在呼呼大睡:“不知道,可能,在睡觉吧。”

    靳如歌闻言点点头。

    工作开始后的两个小时里,靳如歌一直负责登记,核对,还有根据前台展厅的销售进展情况,联系画家的经纪人询问最终可以接受的销售底价。

    而慕希宸则是包揽了所有男人要做的下力的活,比如装订,打包,装箱等等。

    这些画展上的画,大多都有真迹跟两份以上的复制品,有的客人有钱买真迹,有的纯属想要装饰xing,对画的本身要求不高,所以会选择买复制品。

    两个人各自忙碌没有说话,但是靳如歌却发现,她面前一次xing杯子里的水从来就没有空过,而且全是温水。

    忙着忙着,慕希宸拿过一个大订书机来订包装条,脑海中赫然想起昨天丹尼尔脚伤时后,靳如歌那么在乎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看着眼前的大号订书机,一咬牙。

    “啊!”

    慕希宸忽然闷闷地哑哼了一声,引来同事们的注意,靳如歌循声而望,就看见慕希宸抱着手指蹲在地上,表情有些纠结。

    “希宸!”

    她赶紧大步而去,就看见包装条上已经落下了点点血迹。

    “希宸!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心里本就对慕希宸有愧疚,这一下靳如歌看见他受伤,更不可能置之不理:“希宸,我看看,你忍着点。”

    慕希宸不说话,任由靳如歌的一双白皙的小手轻轻包裹住他的,然后一点点将他的手指从订书机下抽出。

    手指上,还戳着一枚订书针,深深扎在里面。

    靳如歌蹙眉,深吸一口气:“希宸,我帮你拔了,你忍着点!”

    慕希宸点点头:“好,你拔吧。”

    靳如歌小手一拔,慕希宸当即:“嘶”了一声。

    “很疼?”靳如歌大步跨到桌边抽了两张面纸巾,紧紧摁在他手指的出血口:“扎的太深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慕希宸笑笑:“小事情,哪有那么细皮嫩肉的。”

    靳如歌死死抓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忍着,等一会儿不出血了,中午下班,我陪你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吧!”

    慕希宸说:“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没那么严重!我上次在巴黎的时候,小腿被铁片不小心划破,你还不是逼着我去医院打破伤风的!”靳如歌皱着鼻子瞪着他,这副小模样在慕希宸看来,分外可爱:“慕希宸,我跟你说,这个不能开玩笑的,中午跟我去打一针,乖!”

    慕希宸点点头,原来他为她做过的一切,她都记得:“好。”

    宾馆。

    胥宁刚刚翻身,就踢到了一个肉呼呼的东西,抬眼望过去才想起来,就是他家小熙熙。

    “熙熙?你怎么又睡到那里去了!”

    对于这小丫头的睡姿,他实在有些头疼,前一天晚上明明让她睡在自己身边的小枕头上的,可是半夜的时候她就能跑到床中间去,天亮的时候还能整个人一百八十度换一边,睡到他脚边去。

    胥宁看着窗外挥洒进来的阳光,忽然想起,今天中午跟凌予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上前将小丫头的身子捞了回来,把她抱回床头睡好,看着她酣睡不醒的样子,他忍俊不禁地笑了。

【289】无奈被逼自慰

    正准备下床去洗漱,小丫头的一条腿忽然架在了胥宁的腰肢上,小脑袋还往他怀里蹭了蹭,随后睁开一双趟过流光溢彩的眸子看着他,甜甜道:“叔叔!”

    胥宁笑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发,把她的小身子整个抱在了怀里,就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醒了?”

    “嗯!”她点点头,这两天来已经习惯了跟胥宁的亲昵了。

    而胥宁抱着她消瘦的身体,蹙蹙眉,想起医生建议的话:这种病例配合进口药物的治疗三五年内不会有任何问题,一旦断药便会时刻存在生命危险,做手术的话,现在还不适合,因为这孩子还有营养不良的症状,体内的微量元素比例也不够,缺钙,所以还得一边吃药,一边把身子养扎实了,再做手术比较稳妥。尤其孩子年纪太小,心脏手术这样的大手术不是开玩笑的。

    他微微严厉地盯着她:“熙熙,萨姆叔叔以后让你吃晚餐,你就得吃,不许不吃,知道吗?”

    小丫头撇撇嘴:“我想等叔叔一起吃。可是叔叔好久都不回来。”

    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胥宁还真是有些头疼。为了照顾这小丫头,他已经好几天都没碰过女人了。床事上一向凶猛的他,又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

    昨晚刚刚出去,还是掐着时间来的,助理给他找了个艺校的女大学生,司机把车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公园旁树林里,两人在车上刚刚亲上,衣服还没脱呢,手机就一阵阵地响,还是萨姆的号码。

    他当时就怒了,一接电话,那边居然是个小丫头哭哭啼啼地稚嫩嗓音:“呜呜叔叔,呜呜你在哪里啊,我好饿,你怎么都不回来了,你是不是不要熙熙了?呜呜”

    被这丫头一闹,胥宁当即就没了兴致了,到嘴边的肉也只能悻悻地打开车门把那女学生丢了出去,然后让司机开车回宾馆。

    一路上让司机加速,到了套房后,不由分说直接给了萨姆一记耳光:“为什么不给小姐吃饭?”

    萨姆有些委屈,垂着脑袋:“boss,我有准备,中式西式都准备了,可是熙熙小姐说您不回来,她就不吃,还一直哭闹,我怕她饿坏了,只能给您打电话了。”

    熙熙没想到胥宁会打人,躲在房间的门后,将门开了一道小缝,小贼一般躲在里面看着,发现叔叔大步朝她这边走过来,她咽咽口水,一咕噜爬回床上盖着被子假装睡觉。

    胥宁一早就听见她赤脚踩着地板跑上床的声音了,面色更加阴郁。

    一进房间,掀开被子,这小丫头身上的衣服还穿的整整齐齐的,被窝里也是冰凉的,这睡得哪门子觉?不是骗人吗?

    胥宁直接把她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为什么不肯吃饭?”

    熙熙紧紧闭着眼睛,小肩膀吓得隐隐颤抖,小睫毛也是隐隐颤抖着,胥宁见她这副可爱的小模样,不怒反笑了。

    “真是欠了你的!”

    说完,他把小丫头往自己的腋下一夹,就这样抱去了客厅一起吃饭去了。

    小丫头八成是嫌弃他抱着自己的方式不舒服,身子胡乱扭了两下,胥宁抬手就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不许乱动!”

    不肯吃饭,还不服管教,反了她了!

    可是,那巴掌的力道,就比摸重了那么一点点,初冬小孩子穿的都多,隔着厚厚的裤子熙熙根本没什么感觉,扬起脑袋来就对胥宁笑:“嘿嘿,叔叔,你是不是不舍得打我啊?”

    胥宁脸当时就黑了,把她往沙发上一扔,想要冲她发脾气,她又笑嘻嘻凑上来,挽着他的胳膊咧嘴笑:“叔叔是好人,是跟如来佛祖一样的大好人,叔叔不会欺负小孩子的对不对?”

    “呵呵。”胥宁经不住她这副谄媚讨好的机灵样,忍不住笑了,看着眼前满满的食物,抬手对萨姆说:“撤了,换热的来。”

    于是客房很快送来一套热乎的饮食,把茶几上那一批全撤了。

    晚上给这小丫头洗澡,穿衣服,把她塞进被窝里,胥宁的身体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精力过旺,该泄泄火了,于是自己在浴室洗澡,忍不住就自己用手解决起来了。

    小丫头在外面等着他,过了好久叔叔才从里面洗出来,不乐意了,撅着嘴巴看着他:“叔叔,你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胥宁一愣,面上闪过尴尬,他能说什么,能说自己刚才除了洗澡,还在里面自wei了吗?这都是谁害的啊,不都是这小丫头给害的bi的?

    掀开被子上了床,小丫头就往他怀里钻,架着他的胳膊看电视:“我的海绵宝宝都放完了,都没人演我的派大星,叔叔,下次要跟我一起看,我演海绵宝宝,叔叔演派大星!”

    胥宁的太阳穴一个劲地跳:“派大星,什么东西?”

    小丫头咧嘴笑,不说话。

    胥宁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早晚会废了的,捏着小熙熙的下巴,他看着她:“熙熙,以后熙熙要学会自己睡觉,女孩子以后会长大的,叔叔以后也要结婚的,叔叔有了妻子的话,就不能每天陪着熙熙睡觉了,知道吗?”

    小熙熙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半天没说话。

    胥宁无奈苦笑:“怎么了?”

    熙熙一脸天真道:“叔叔,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胥宁说:“你是叔叔的孩子,叔叔怎么会不要你?”

    熙熙又说:“等熙熙长大结婚了,是不是也要跟自己的丈夫睡?”

    胥宁闻言,挑了挑眉,莫名心里一堵,却还是点点头。

    熙熙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点点爬上胥宁的身上,乖巧地趴着,听着他的心跳。胥宁任由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然后就听见她说:“可是,熙熙就想跟叔叔一个人睡觉,熙熙不想跟自己的丈夫一起睡。”

    胥宁蹙眉,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刚刚来身边,所以缺乏安全感。

    可是,身上的小脑袋却忽然转了过来,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胥宁:“叔叔,熙熙也只想叔叔抱着熙熙一个人,叔叔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抱别人?”

【290】循循善诱

    胥宁看着熙熙,她的眼神太过澄澈,这样的她,在他面前比白纸更透明,就跟水晶一样。

    胥宁微微收敛目光,淡淡道:“叔叔有过很多女人,将来还要结婚,不可能只抱熙熙一个人,熙熙以后长大,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也会结婚,也不可能只抱着叔叔的。”

    熙熙有些委屈地从他身上爬了下去,那副受伤的眼神莫名中让胥宁觉得于心不忍。

    怀里一空,没了她的重量,也随着淡淡的失落。

    他笑着逗她:“别不高兴了,熙熙会长大的,到时候会认识很多朋友,会有很多人陪着你。而且叔叔也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时时刻刻陪着熙熙的。等回了美国,熙熙还有爷爷奶奶,他们都会很疼你的,知道吗?”

    熙熙还是不说话。

    胥宁蹙眉,这小丫头,太没安全感了吧?

    正想着怎么让她觉得自己不会抛弃她,一定会给她治病,一定会把她养大,熙熙忽然又扬起脑袋高高眼巴巴看着他:“叔叔,是不是你没结婚,我也没结婚,我们就可以暂时住一起了?”

    胥宁想了想,点点头。

    熙熙又说:“那叔叔,熙熙还小,暂时不会结婚的,叔叔想要什么时候结婚呢?”

    胥宁摸摸她的脑袋,如实道:“叔叔贪玩,不喜欢太早结婚,三十岁的话差不多,还有六年。”

    熙熙眼眸一亮,端着一根手指头放在自己嘴边,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一样引导着胥宁:“那六年后叔叔想结婚的时候,熙熙刚好十四岁,对不对?”

    胥宁眨眨眼,没看出她的算计,点点头。

    小丫头又说:“那叔叔是男人,以事业为重,三十岁结婚也不错,往后推迟两年三年也没什么关系吧?”

    胥宁若有所思,淡淡呢喃着:“要是三十五岁还不结婚,就太迟了。”

    小丫头当即又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他身上,骑大马一样骑在他腰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叔叔,熙熙是女孩子,女孩子没有事业心,要早一点结婚的,对不对?等到叔叔三十岁,熙熙十四岁,叔叔要是愿意再等两年的话,熙熙很快就长大了。”

    胥宁一愣,脑子里忽然有根弦崩断了一样,茫然而空白了两秒,细细回想着这小丫头是怎么一步步算计自己思考这个问题的,不由恍然大悟,他托着熙熙的小身子,把她摁回自己的怀里抱着,忍俊不禁地柔声问着:“熙熙是想要嫁给叔叔?然后叔叔就可以只抱着熙熙了,熙熙也可以只抱着叔叔了,这就是你的鬼主意?”

    熙熙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一脸忐忑道:“叔叔觉得怎么样?”

    胥宁想了想,自己将来娶妻,必然要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为自家繁衍后代,这个最重要。当然,门当户对也很重要。

    熙熙是自己从小养大,那肯定绝对清白,至于明当户对,她现在已经姓胥了,是胥家的大小姐了,他养的孩子,怎么能在身份上被人说三道四?

    胥宁垂下眼眸,捏着熙熙光嫩的小下巴,深深凝视她流光溢彩的眸子,不用说,这小丫头长大了,绝对是个东方美人。

    胥宁久久不答,在思考的同时,也在观察。

    八岁的孩子了,已经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了,只是,她还不懂得男女情爱,不懂得男女有别。胥宁深深看着她,就是想知道她话语里童言无忌的分量到底占了多少。

    “叔叔觉得怎么样?”

    久久得不到胥宁的回答,熙熙眼眸中忐忑更重,忍不住低声又问了一句。

    也就是她的这句追问,让胥宁肯定了熙熙的认真。

    他笑了笑,安静的揉了揉熙熙的发,然后说:“那熙熙从现在开始要努力地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到时间就要记得吃药,等回了美国做了手术,如果熙熙恢复了健康,叔叔就答应你。”

    他说的是实话,胥家,永远不可能接受一个身体不健康的儿媳妇。

    熙熙听了他的话,双眼立即就闭上了,嘟着嘴巴,吼间发出佯装打呼噜的声音,似乎她这样做了,就是在告诉胥宁她已经睡着了,他刚才说让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现在已经是晚上,她在照做了。

    “呵呵。”

    胥宁忍不住轻笑,关掉了电视跟床头灯,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把她当抱枕般搂进怀里睡了。

    思绪回笼,胥宁回忆完昨晚的一幕,这才发现,自己对于那一幕竟然有些意犹未尽。

    看见趴在他身上的小丫头,胥宁抱着她的脑袋往面前一摁,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拿过床边的衣服就开始一件件往她身上套:“快起来了,洗脸刷牙吃早餐,叔叔中午有点事情不能陪你,你要听萨姆叔叔的话,知道吗?”

    “哦。”熙熙任由他给自己穿衣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到他全给她穿好了,连袜子鞋子都套上了,他这才开始穿自己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洗手间里,胥宁挤着牙膏准备叫她刷牙,耳畔忽然想起一道淅沥沥的水响,扭头一看,这个小丫头完全不知道顾忌地脱了裤子,当着他的面尿尿呢。

    “熙熙,你。”他刚想说,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点,就看她就拿过纸巾给自己擦擦,一下子跳到地上,光溜溜的小屁股就生生在他眼前晃悠,然后自己弯下腰,再一件件把裤子往上提着。

    胥宁叹了口气,算了,她晚上还是他刷萝卜一样给她洗澡的,所以这丫头在他面前完全不顾忌了。

    脑海中忽然想起什么,待熙熙走近了伸手去摁水龙头洗手,他这才一本正经道:“熙熙,叔叔白天不在家的时候,你要是想要尿尿,一定要自己一个人把门关起来。女孩子的身体,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知道吗?”

    熙熙重重地点头:“知道了,我只能给叔叔看。”

    胥宁点点头:“嗯,乖。”

    手上准备刷牙的动作却是一顿,总觉得这段对话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端着水杯继续刷牙。

【291】鸿门宴

    慕华一早接到胥宁的电话,听说胥宁想要请凌予吃饭,慕华自然是欣然同意。

    从上次在舞会上得知靳如歌跟洛家其实没有血缘,再加上靳如歌与妹妹完全相似的脸蛋,关于凌予跟靳如歌之间的事情,慕华一直很想弄清楚。

    尤其他想要确认,靳如歌到底是不是妹妹的孩子,妹妹现在又在哪里。

    上午九点半慕华的车就停靠在胥宁下榻的宾馆门口,等了一会儿,看见胥宁手里牵了个小孩子,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他当即拉开车门下去,笑脸相迎。

    怎么说,胥宁也是他慕氏的财神爷。

    慕华上前笑呵呵道:“胥先生今天看起来真是精神爽朗,莫非遇见喜事了?”

    胥宁笑笑,对于慕华这个人,他总是很客气,说话的时候笑容也比对待一般的商业伙伴柔和亲切一些:“慕总的是,劳烦慕总给我引荐洛氏的太子爷,马上就要多个朋友了,自然是喜事。”

    慕华看着他手里牵着的小女孩,一身粉蓝色的羊绒大衣,精致的刘海像是剪过没多久,衬着那双眼睛特别迷人可爱,慕华蹙眉,像胥宁这个年纪,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女儿:“胥先生,这位是?”

    胥宁垂眸看了眼熙熙,浅笑道:“这是我领养的孩子。”

    慕华当即谄媚:“胥先生心善,好人必有好福气。”

    “呵呵。”胥宁笑的开怀,摸摸熙熙的头发,淡淡说着:“跟萨姆叔叔去玩吧,记得不许跑步,不许累着,中午按时吃药,我会跟萨姆叔叔随时联系,打听你的情况,知道吗?”

    “知道了!”熙熙点点头,然后跟着萨姆就坐进了胥宁的那辆宾利车。

    慕华看着胥宁的手下五六个人,几乎全上了另一辆车跟着那个小女孩去了,心里不免讶然,这小姑娘什么来头,居然让胥宁这么保护她。

    胥宁看出他的疑惑,却也只是笑笑:“慕总,我们可以走了。”

    “好的好的。”慕华伸手去拉车门,却被胥宁拦下:“您是长辈,怎能劳烦您来给我开车门?”

    说着,胥宁就将车门拉开,微笑看着慕华道:“慕总先请。”

    慕华笑笑,钻进车后,胥宁接着上车,两人坐在车后谈论着属于他们的话题,也渐渐向北山军校bi近。

    明天就是冬至了,今天是秋天的最后一天,北山军校的梧桐树叶几乎飘零的差不多了,风沙沙响,敲打在凌予办公室的窗户上,提醒他有一种张力正在bi近。

    祁夜端着手里的热咖啡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蹙眉看着凌予:“胥宁找你,怎么会让慕华来引荐?”

    慕华毕竟是长辈,慕家跟洛家还是世交,慕华出面,凌予必然要尊敬几分。难道说,胥宁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想要凌予帮忙解决,怕凌予不答应,所以才会叫上慕华来做中间人?

    祁夜想不明白:“难道胥宁接近如歌也是因为有事找你帮忙?”

    凌予叹了口气,将处理好的公务全都收拾好,合上钢笔,然后坐到祁夜身边:“那次舞会的时候,你说慕希宸跟胥宁之前就认识,所以胥宁才会帮着慕希宸接近如歌。但是我觉得,他俩之前完全不认识,而胥宁之所以接近如歌,有他自己另外的目的。”

    祁夜一愣,想了想,随机道:“你的意思是,胥宁找如歌是有目的的。但是今天让慕华来找你,很可能是另外一件事情?”

    凌予点点头。

    祁夜笑了:“呵呵,那他这次算是拿鸡蛋砸石头了!你这个人,油盐不进,既不贪污受贿,更不会贪赃枉法,那个胥宁,肯定是个有暗线交易的人,来找你帮忙的事情绝对干净不了。”

    说完,祁夜又笑了:“中午吃饭的地方定了么?”

    凌予笑笑:“慕华说,在北山军校对面的碧桂园,我跟哨岗说了,慕华的车牌号放进来,就在部队的军官食堂,也有高级宴会厅,找个包间就行了。”

    祁夜点点头,心里有数了,胥宁有不光彩的暗线交易找凌予帮忙,凌予却让他们在浩然正气长存的军校里见面再谈,实则就是预示他们来了以后不要提无理的要求。

    祁夜咧嘴一笑:“今天这顿饭,八成是不欢而散了。”

    本来约的是凌予下班,中午十一点半吃饭,结果慕华领着胥宁,十点半就到了。

    祁夜本以为胥宁脸上多少会看出点不痛快,可是这家伙却一脸笑意盈盈,如沐春风,来了凌予的办公室,一点不悦也没有。

    四个男人彼此寒暄了好一阵子,凌予心知中国人的习惯,遇事非得拖着,拖到饭桌上再谈。

    果不其然,四个人全都到了军官食堂最高级的一个包房里,头顶是华丽摇曳的水晶灯,脚下是黑晶石釉面砖的地面,就连墙壁上的墙纸,也是绣着棕色金边,不管大件还是细节,都是那么精致唯美奢华。

    慕华开头讲了个笑话,一圈人笑呵呵的,慕华又给胥宁引路:“不知道胥先生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小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有缘相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胥先生大可讲出来嘛!小予这个人最热心了,最爱助人为乐了!”

    祁夜眼睛都笑弯了,凌予也是翘起了嘴角。

    这个慕华,贼精贼精的,直接管凌予叫上了“小予”,拉进了关系的同时,直接提醒凌予他是晚辈,长辈给晚辈引荐的人跟事情,晚辈自然不能怠慢,而且要自己掂量着办。

    凌予自然也懂得相应的圆滑,直接看着胥宁笑着说:“既然慕叔叔开口了,胥先生若真有事情想要凌某为之效劳的,不妨说说看。”

    胥宁也不客气,直接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凌予。

    凌予接过打开,白花花的打印纸上全是明清两代的古董,有详细的介绍跟预估价。凌予记得管家说过,胥宁家里是做古董的。

    蹙眉不解:“胥先生这是?”

    胥宁直言不讳:“这批全是从中国当地盗墓者手里低价买过来的,昨天上午被中国海关截获了。”

    “咳咳。”慕华还在自斟自饮,听了胥宁的话当即吓得呛着了!

【292】该来的,总要来

    慕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胥宁找凌予是为了走私古董这样的大案!

    祁夜没说话,面无表情,眼神里却飘荡着别有深意的笑意。他很好奇,胥宁到底有什么把握能在这种场合下,在三个外人面前把自己这么大的老底直接掀翻,他知道凌予跟胥宁根本没有交集,而他自己更是不认识这个男人。

    对于几乎陌生的人,胥宁这样推心置腹,实在诡异了。

    胥宁淡淡道:“凌少先别急嘛,看完资料再说。”

    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胥宁始终面带微笑看着凌予,凌予凤眼微眯,若有所思,目光回归到手里拿着的几张资料,一张张又翻了起来。

    等到手里的资料翻到最后一张,之前全是彩色打印的纸一下子变得黑白起来,他目光惊愕地在这张纸上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面色有些凝重。

    祁夜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蹙着眉想要凑上去看,凌予忽然在他凑上来的前一秒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折好收了起来,放在信封里。

    思忖半晌,修长的指尖在桌面缓缓敲击,配合着思绪的扭转,眸色忽而一深:“运去哪里的,哪片海域被截的?”

    胥宁忽而收敛了别有深意的笑,一本正经起来:“北太平洋。”

    凌予双眉一挑,没说话。

    胥宁又说:“截获我走私的海关是中国海关,北太平洋属于公海,公海不属于任何国家,每个国家只能占有海岸线以外12海里的海域。超出这个范围,谁也管不了。”

    凌予明白,胥宁的意思很明显,胥宁已经连给自己脱罪的理由都想好了,可是:“胥先生,你忽略了一点,就算你的货是在超出中国海航线12海里以外,但是已经截获了你走私古董的证据,这就是事实。偷渡,跟走私国家文物是两码事情!”

    胥宁笑了,颇有自信地椅背上一靠:“那我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反正我知道,凌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就这样垮掉的。”

    慕华整个不说话了,早知道胥宁会给凌予丢这么大一个麻烦,他绝对不会带着胥宁来这里,不管怎么说,洛振宇对他们慕家有恩啊!

    祁夜也不说话了,因为很明显胥宁跟凌予之间正在打哑谜,谜底就在那几张纸的最后一张上,在凌予告诉他答案前,他无法做出任何有建设xing的意见。

    凌予喉结动了动,忽而冷笑了一声。

    他岂会不明白,要是今天帮了胥宁,这就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从此他将被染上污点,被胥宁这样纠缠一辈子。

    但是他若是不帮,这后果,凌予有些不敢想。

    眨眨眼,凌予再次对洛家独子这个身份感到反感。

    胥宁不疾不徐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慢品着,还说:“中**方果然会享受,军官食堂的大厨手艺,练得就跟五星级宾馆的厨师一个水准。”

    凌予不语,眼眸中飘散着海藻般迷离的妖娆雾气,深不可测的双眸浅浅泛着星芒,忽而淡淡笑着:“我尽力。”

    祁夜闻言一惊,凌予在他心里的形象,一向出淤泥而不染,就跟白莲花一样,居然会为了胥宁这个之前死死戒备的人做这样的事情!

    太不可思议了!

    祁夜有些婉转道:“都已经罪证确凿的事情,难道还能扭转乾坤吗?你只管尽力看看,若是不能成功,想来胥先生也不会怪你。”

    胥宁笑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凌少若是有心,就一定能办成。”

    凌予扬起嘴角微微笑着,被人掐住软肋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什么也不说了,拿起筷子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吃完之后他一擦嘴巴,华贵的身躯也往椅背上一靠:“胥先生,这件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只是胥先生为何对我太太那么感兴趣,我想要知道答案。”

    胥宁笑笑:“她是我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最想要保护的人。”

    凌予双眉一挑,所有的答案都清晰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朋友,是我太太?”

    慕华跟祁夜都不清楚他俩在打什么哑谜,只是今天这氛围确实不大好。除了凌予大口大口吃了些,胥宁也心情不错地吃了些,余下二人都没怎么动筷子。

    慕华内疚自责,却也对靳如歌的事情分外感兴趣。

    祁夜替凌予担心,害怕凌予被胥宁抓去了什么把柄,却也同样对胥宁跟靳如歌之间的事情感兴趣。

    不管怎么说,祁夜跟靳如歌,还有凌予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胥宁深深看了凌予一眼:“如果不是,那要怎么解释你看见的最后那张纸?”

    凌予面色一白,转瞬就渐渐恢复回来,一瞬间的心慌,满满的忐忑,他死死盯着胥宁,眼眸中迸发出淡淡的薄怒:“你休想带走她!”

    胥宁忽而诡异地笑了:“我不仅会带走她,我还会带走她的两个孩子。而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就好像你今天明知道帮我,对不起你这身军装,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帮我一样!”

    “这顿饭我吃的挺开心的。”胥宁说完,起身,拍拍慕华的肩膀道:“慕总不用担心,这是我跟凌少之间的私人恩怨,凌少不会对你有看法的。我已经交代司机在北山军校门口等我了,慕总不必送我回去了。在这严谨肃穆的地方走一走,也算件挺浪漫的事情。”

    说完,胥宁眼中再看不见他人,施施然转身而去!

    包房里,慕华额角全是汗,忽而抱歉地看着凌予:“小予啊,你要相信慕叔叔,慕叔叔跟你父亲,我们两家多少年的情谊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胥先生是为了这样的事情来找你的,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啊!”

    凌予笑笑:“慕叔叔不必自责,该来的总会来的。”

    凌予心想,若是能在他这一代彻底解决掉洛家跟胥宁家的恩怨,那么小天祈跟小天凌他们将来,也算是少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他将胳膊下一直紧紧压着的信封折叠好,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军装口袋里,还特别扣上了口袋上的扣子。

【293】凌予怒砸管家

    从军官食堂出来,慕华直接乘车走了。

    祁夜有很多话想问凌予,可是凌予说他累了。祁夜会意,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有事尽管找他帮忙,凌予笑着谢了,祁夜也走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凌予闭目沉思,过了会儿,直接开始回了洛宅。

    一进家门,凌予就让管家跟着自己上了三楼。

    凌予的房间跟洛振宇的是一样的,外面是书房,里面是卧室,拐角处一个洗手间。在他自己的书房里,凌予打开军装口袋里的信封,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递给管家看:“洛平山的别墅地下室里藏着的,是这些吗?”

    那一叠资料全面都是彩色的文物,是被海关截获的,除了最后一页是黑白的,因为上面的全是商代青铜器。

    管家看了一眼,面色煞白,双手忽然就隐隐颤抖起来:“少爷,这个,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本想着,什么时候带少爷去看看,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必须妥善安排,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毕竟这件事情太大了,洛平山别墅里还住着暗卫,被哪个看见了,都是无穷的后患。

    凌予看着管家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

    他现在唯一不懂的是,胥宁的父母都是美籍华侨,靳如歌怎么就变成了胥宁的妹妹了?上次靳沫卿不是说过了,靳如歌跟他都是稀有的朝鲜族血液吗?

    胥宁的出现,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让凌予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跟惊悚。

    他向来的行事风格就是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不逃避,不闪躲,但是这一次,他不知道怎么下手。

    面对胥宁这样强大的对手,他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吗?

    他不知道。

    他看着管家:“上次让你查的胥宁,这张图是他给我的。”

    管家闻言,当即反驳:“这不可能!”

    凌予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管家一时语塞,眨眨眼,眼眸中浮现出泪光,沙哑道:“我,可是我答应了老爷子的,他要是走了,这些往事我都得咽进肚子里,不能说。老爷子嘱咐我,洛平山藏得东西一定要告诉你,因为事关重大,洛家的后人必须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些东西是谁的,又有什么牵扯,老爷子说,就让这些恩怨停留在他那一辈,随着他埋进土里。”

    凌予深吸一口气,双手搁在跨上在书桌前来回跺了两步,然后说:“老爷子已经死了,但是这些古董遗留下来的问题并没有被他带到土里一并埋了,你看,人家这不是又找上门来了?我要不是在我这一代解决了,难道还把祸患留给我的两个儿子?”

    说完,他停下步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管家:“到底是死去的人重要,还是我们现在活着的人重要?”

    管家擦擦眼泪,不说话。

    凌予拿他没辙,本来他就算是自己的长辈,凌予对管家心里一直很尊重,管家为洛家付出一辈子了,他总不能恩将仇报把管家关起来,打他,骂他,折磨他,让他说出来,这种事情,凌予做不来,这是胥宁的风格,不是他凌予的风格。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凌予缓缓在书桌前坐下,然后说:“如歌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管家低垂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目光闪烁地看着凌予。

    凌予说:“她的生母不是洛美薇,因为胥宁说了,如歌跟她的生母分离了二十年,她的生母日日思念她。之前胥宁找上门来,跟如歌说,他有个美国的认识的大学同学从小就被仇人收养,被迫跟生母分开,还跟仇人的女儿生了孩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其实胥宁说的就是如歌,他只是用了比较掩人耳目的手法,先来探探如歌自己内心的想法,又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把我这个仇人的儿子,说成了他故事里的仇人的女儿!很明显,胥宁是如歌的哥哥,那么,如歌是怎么会流落到洛家的?”

    管家惊讶地看着凌予,半张着嘴,欲言又止。

    等了好一会儿,管家才说:“其实,我上次说过,洛家欠了恩人家的东西,都已经还了。意思就是,老爷子生前把什么都给了少夫人了,一辈子辛苦经营的洛氏,还有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少夫人了。”

    凌予闻言,恍然大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原以为洛振宇将这一切都交给靳如歌,是因为靳如歌是他凌予的妻子!

    却原来?

    凌予蹙眉道:“如歌就是恩人家的后人,所以老爷子把一切还给了如歌,胥宁是如歌的哥哥,现在胥宁回来要带走如歌跟我们的两个儿子,胥宁今天能把这些青铜器的照片给我,说明他对当年洛家盗了他们祖先祖坟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且不能原谅。老爷子看似把一切都圆满解决了,但是人家债主现在不满意这样的解决方式,人家非要把我婆孩子都给带走,你说我要怎么办?”

    因为洛家先人犯下的罪过,就要凌予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跟靳如歌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的,怎么好端端又冒出个纠结的宿敌恩怨?

    想起胥宁说话的那个口吻,他在故事里说如歌跟仇人的孩子结婚生子,胥宁称呼洛家人为仇人!以胥宁的年纪,一定是从小就接受了这样的思想熏陶,才会坚定地认为洛家就是他们家的仇人!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靳如歌的生母也是深深恨着洛家的!

    就凭这个,人家要是真的把靳如歌认了回去,又岂会让她继续跟仇人的孩子在一起?

    管家看着凌予,几番纠结,终是没有开口。

    凌予气闷,端起书桌上的紫砂笔筒用力往地上狠狠一砸:“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碎裂的紫砂碎片如破碎的水珠般,四下溅开,老管家眼里浮现出泪光,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胥宁这样的人物:“其实,少爷跟少夫人相爱的时候,老爷子发现的时候,也是挣扎了很久才默许你们相爱的。”

【294】凌予生母

    管家眼里掉下泪来,抬手轻轻擦去,站着不说话。

    凌予快憋屈死了!

    他抬眼冷冷看着管家:“如歌的事情你不说,那好,我的身世呢?我生母是谁?是被洛振宇始乱终弃的吗?”

    这一直是凌予心里的痛,也是凌予到洛振宇死,都不愿意叫洛振宇爸爸的关键原因!

    谁都知道洛振宇有自己的正牌夫人,谁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看着洛振宇死后,大众得知洛振宇还有他这么个私生子的时候,那些人唏嘘不已的嘴脸,凌予就知道,洛振宇跟他的正牌夫人生前很恩爱。

    那既然如此,他的生母算怎么一回事?

    凌予几乎咬牙切齿道:“你说啊,为什么认我回来,却不谈我的母亲?洛振宇到底把我的母亲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从小送他去孤儿院,让他受尽世态炎凉,长大了爱上靳如歌,还要饱受沦理之苦,好不容易熬出来看见了幸福的天光,又因为洛家先人盗了人家祖坟而被牵连,如果可以选择,凌予巴不得离得洛家远远的!

    他真特么地不愿意做洛家的孩子!

    管家捏紧了拳头,沙哑地哽咽道:“少爷的母亲,凌儿小姐,是个好人,是个跟少夫人一样天真善良的好人。”

    这是凌予第一次得知有关自己生母的事情。

    他懵了,灵魂深处的归属感让他忍不住想要聆听更多!

    管家又说:“老爷子上次从储藏室里吩咐我取来给您当咖啡杯的小碗,那就是凌儿小姐亲手做的碗,本是一对,少爷手上有一只,还有一只在老爷子手上。老爷子出事的时候,吩咐我从办公室给他取来放在他病房里,老爷子临终闭眼的时候,那只碗就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就连老爷子最后下葬,我也是花钱买通了火葬场的人,把那只碗放在老爷子的骨灰盒里,放好了再拿出来交给少爷的。”

    凌予猛然跌坐下去,当初他看见碗底有个“凌”字的时候,就对那只碗莫名产生特殊的感情,他跟靳如歌私奔到首尔去的时候,他除了贴身换洗的衣服外,就拿了那只碗。

    那只碗现在还放在他卧室的衣柜里藏着。

    他红着眼眶,沙哑着:“我的妈妈,是怎么跟洛振宇分开的?她,是不是早就死了?”

    管家擦擦泪,垂着眼眸看着地面:“老夫人是老老爷当时指定给老爷子的妻子,他们之间一直彬彬有礼,举案齐眉,可是老爷子对老夫人只有亲情,没有爱情,直到遇见了凌儿小姐。凌儿小姐在少爷出生后,把少爷送去了孤儿院。当初老爷子是想要离婚娶凌儿小姐的,可是凌儿小姐忽然有天说,她有了别人的孩子,要跟那个人去,就跟老爷子分手了。老爷子在你五岁的时候,才知道凌儿小姐去世的消息,她是把少爷送去孤儿院后第三得病死的。老爷子跟大小姐说,少爷是他的故人之子,让大小姐领养少爷出来,那会儿,是真的不知道您就是他的亲骨肉。后来少爷渐渐长大,老爷子偶尔见到少爷几次,觉得少爷跟老爷子小的时候长的很像,就派人去做了亲子鉴定,那时候才证实了少爷是洛家的孩子。也就是那时候起,老爷子才会提出要认少爷做养子,要把少爷领回家里来。可是那时候,少爷您自己一直拖着,不愿意了。”

    凌予睫毛全湿,安静了好一会儿,沙哑地问着:“我母亲的墓,在哪里?”

    管家眨眨眼,叹了口气:“就在老爷子的墓后面一排,一前一后紧紧挨着。”

    管家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

    凌予就知道这是个悲剧,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有些接受不了地拿上车钥匙,凌予风一般冲了出去!

    他直接把车开去了华锋大厦,此刻出了靳如歌,他不愿意让任何人陪着窥探到他的懦弱与心事!

    冷风在耳边呼呼而过,他一步步朝着靳如歌的画展工作室而去,心知这会儿她的工作会很忙,但是他只想看着她,如果有机会,让她小小的肩膀做他临时的依靠,让他抱一抱,靠一靠。

    三年前相恋的一个夜晚,她亲口说过的,她的肩膀会是他最温暖的小港湾。她那张好听的小嘴里说出来的每句话,他都深深记得。

    走到工作室前的玻璃墙,凌予放眼望去,很快就锁定了靳如歌的办公桌。可是桌上空空如也,没有人。

    蹙了蹙眉,想着她可能在前面的展厅里,于是转身。

    转身的一幕,敞亮而明媚的廊上,靳如歌架着慕希宸的一只胳膊缓缓走来,慕希宸的脑袋就靠在她的肩上,靠在她说过,只属于凌予的温暖港湾的肩上。

    心里募地一凉!

    凌予幽深而复杂的眸光渐渐流转到慕希宸的某一只手,手指上裹着白色的纱布,有一只脚似乎是扭伤了,走路姿态微微别扭。

    于是,一颗凉掉的心,再一点点地努力回温。

    靳如歌看见凌予,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赶紧张口就解释:“希宸的手上午打包的时候受伤了,我带他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回来的时候他扭伤了脚。”

    凌予没说话,面无表情地上前,深不可测的眸光在二人脸上都盘旋了一会儿,然后淡淡牵起嘴角:“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们继续工作吧。”

    说完,他别过脸去不再看谁,绕开靳如歌就走开了。

    “凌予!”

    靳如歌的心里猛地一慌,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了慕希宸的胳膊,大步追了过去!

    慕希宸心里一凉,几乎是三年前在洛宅的那一幕又重演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次凌予吃醋上楼去,靳如歌急的在楼下大喊了凌予的名字,慕希宸上前安慰,她却推开他:“你走开,都是你凌予不理我了!”

    而如今,凌予又吃醋走开了,她大喊了凌予的名字,被抛弃的,依然是他。

    慕希宸没有勇气回头去看他们怎么复合,耳畔只听见两道顿住的脚步声,还有靳如歌焦急紧张地声线:“予老公,不气了,抱抱!”

【295】唯一的死穴

    甩开慕希宸的胳膊,靳如歌一下子往前一扑,直接从凌予的身后将他碧绿色的军装揽在怀里。

    凌予被她紧紧抱着,走不掉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靳如歌心里的忐忑,她的声线是那么小心翼翼,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散去了好些。

    “老公,不气了,我下次会注意的,下次我让别的同事帮忙,我不跟希宸单独出去了。”

    身后的小人还在苦苦哀求,凌予叹了口气,垂眸看了眼她抱在自己腰前的手,手指上还戴着他送她的钻戒,大手包裹住小手的,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她清澈易懂的眼神,他从里面读出了紧张,在乎,还有珍惜。

    他淡淡问了一句:“你也觉得跟他单独出去不好?”

    靳如歌垂下眼眸,点点头,却也如实道:“可是,一想起这三年他对我跟小天凌的照顾,我就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凌予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抬眸看向不远的前方,走廊上,早已经没有了慕希宸的身影。

    他将靳如歌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忽而沙哑而苍凉地说了一句:“如歌,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样的强大,我也有我的忐忑,我的懦弱,跟我的身不由己。如歌,你知道吗,我唯一的死穴,就只有你了。”

    靳如歌在他怀里拼命点头。

    凌予忽而说:“如果今天换做我抱着一个深爱我的女人,缓缓向你走过来,我让她靠在我肩上,然后跟你说,她身体不适,我送她去医院。如歌,你受得了吗?”

    靳如歌心里猛地一颤,那样的画面,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别说刚才自己跟慕希宸那样亲昵,还是被凌予亲眼看见的!

    她赶紧探出脑袋信誓旦旦地看着他:“予,我发誓,以后慕希宸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凌予深深看着她,幽深的瞳孔隐匿掉那一丝得逞的光芒,妖娆地笑了笑:“我相信你。”

    见他笑了,她的心头一下子就释然了。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凌予拉着她的小手优雅转手,大步而去,靳如歌就跟个小哈巴狗一样一路小跑着追上他,等坐进车里,她还在一脸天真地问:“怎么了,去哪里?”

    总觉得凌予今天有点怪怪的。

    凌予没说话,开着车子就走了,快要出城的时候,路过一家花店,凌予下车,丢下一句:“在车上等着。”

    靳如歌以为他去给她买花,心里还在抱怨,这男人真是的,给她买花还专门载她来花店一起,就不会提前买好了给她个惊喜吗?

    可是等了约三四分钟,凌予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两大捧的非洲雏菊。

    靳如歌蹙蹙眉,雏菊?颜色还都是纯白色的!

    凌予将两捧花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然后回到前面拉开车门坐进去,靳如歌嘟着嘴道:“你不是打算送给我的?”

    既不是玫瑰,也不是向日葵,明显不是送给她的!

    凌予闻言,愣了一下,白色雏菊是送给死人的花,随后阴沉着一张脸难得地发起脾气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靳如歌委屈,别过脑袋不看他。

    过了一会儿,车子开出了城区,到了郊外,太阳一点点西移,金色的阳光越发柔美,一路上看见的树枝都是光秃秃的,泛着灰色的斑驳,好不苍凉!

    进入墓园的那一刻,靳如歌如梦初醒,赶紧回身坐坐好:“你来看外公的吗?”

    凌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想要我送你白色的雏菊,可以,等你一百岁以后。”

    说完,他拉开车门下车,靳如歌讪然地吐了吐舌头,自己拉车门下去的一瞬,忽然发现凌予今天不是那么温柔了,甚至有点酷酷的。

    跳下车后,她主动示好地拉过他的一只大手,然后帮他接过其中的一捧,笑着说:“怎么买了两束?”

    凌予与她十指相扣,并肩而行,嘴里淡淡道:“还有一捧,是给我从未见面的妈妈的。”

    靳如歌诧异,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眼,看见他渐渐泛红的眼眶,终于知道他会忽然跑去画展工作室找她的原因,心里越发愧疚起来,此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他,只能更用力地握住他的大手。

    似乎是感觉到靳如歌内心的变化,他也侧过目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底的内疚与心疼,一颗心瞬间被填补的满满的。

    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他的死穴,是他全部喜怒哀乐的源泉。

    两人并肩上了石阶,路过一座座墓碑,找到洛振宇的墓碑时,凌予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花放在洛振宇的墓前,然后笔直地站立,迎着初升的晚霞,穿着军装,用军人给战友默哀的方式,闭着双眼,站着军姿,靳如歌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只发现自己心目中一向高大完美的男人,一张看似平静默哀的脸上,那张控制不住而颤动哭泣的嘴角。

    靳如歌就这样流下泪来。

    好心疼他!

    凌予安静地默哀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跪在洛振宇的墓前,沙哑地唤了一句:“爸爸”

    靳如歌陪着跪下来,凌予后来没有说更多的话语,他只是静静看着洛振宇的照片,看了良久,然后拉着靳如歌一起起身,直接走到了洛振宇墓碑后的一座老墓碑那里。

    靳如歌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忍不住惊叹了一句:“天啦,她好美!”

    眸光流转到墓碑上的字:凌儿之墓。

    没有立碑人,没有家属子孙姓名,只有一张照片,跟“凌儿之墓”四个字。

    靳如歌将手里的花放在墓前,凌予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缓缓跪下,抬手触碰着冰冷的墓碑,仿佛在触碰着自己母亲的脸颊,那么小心翼翼,嘴里哽咽着:“是我不好,每次来给爸爸上坟,都带着排斥的心理,巴不得早早结束,居然都没有发现,你就一直在这里。”

    靳如歌跪在凌予旁边,看着如此凄凉的墓碑,有些受不了地哭了:“予,我们赶紧找人把这碑换了吧,呜呜把我们跟孩子们的名字都刻上去,怎么能就这样光秃秃地,呜呜”

【296】他不想做军人了

    凌予在洛振宇墓前还能稍微控制得住情绪,可是在凌儿的墓前,却彻底崩溃了!

    他忽然捞过靳如歌的身子,埋首就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从小渴望亲人,再见面时却是一对黄土,这样的感觉,谁能跟凌予一起感同身受?靳如歌紧紧抱着他,任由他放肆地发泄,他就像个迷路的孩子,泪珠不断地滚落,他辨不清眼前的方向,找不到接下来的路,他只能循着本能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在她的怀里放纵地宣泄一次。

    “如,如歌我,我被送去孤儿院的第三天,我妈妈就病死了,呜呜如歌我不是被恶意抛弃的孤儿,是她没办法养我了,才会送我去的孤儿院呜呜我一直都在误解他们呜呜我光,光是想想我妈妈最后的日子呜呜光是想想她临终前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个悲惨的样子,呜呜我疼,如歌我疼死了呜呜我真的真的疼死了”

    凌予泣不成声地哽咽着,靳如歌安安静静地陪着。

    晚霞似锦,如彩墨般泼洒在凌儿的墓碑上,还有他们夫妻二人相拥而泣的身影上,无尽的冷风浇灌着无尽的荒凉,心似沙漠,粒粒成殇。

    凌予就着哭了近一个小时,声线渐渐变弱了,哽咽也渐渐变幻,靳如歌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擦着眼泪鼻涕,好不容易把他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擦干净,却发现他红肿的眼眶,怎么也擦不干净。

    凌予将靳如歌搂在怀里,由衷地说:“谢谢,谢谢你这会儿能陪在我身边。”

    靳如歌心口跟喉咙都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极了:“以后,我跟孩子们都会陪着你的,凌予,别怕,我们都会陪着你。”

    凌予用力地点点头,忽而又说:“还是三年前,我回洛宅发现你消失的时候,我一个人躲在你的房间里这样没命地哭过一次,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这样哭。”

    靳如歌好不容易也止住的眼泪就这样被他催落了。

    她吸吸鼻子,心中万般难受道:“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哭了,老公,我今天当着你父母的面,当着这里这么多亡灵的面,跟你发誓,我靳如歌,从此一定好好爱你疼你,我不会再让你这样哭了,我跟孩子们,都不会再让你这样哭了。”

    凌予眼眶一度烫红,他把怀里的小人捞出来,然后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就当着凌儿的墓前,用自己的生命,吻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结束了临时的扫墓,凌予与靳如歌十指相扣,走到了墓园的管理办公室,他们随着雕刻墓碑的工人一起去了后院,在一片石碑中,靳如歌挑中了一块汉白玉的碑,凌予看了也觉得那块最好,便付了定金,写下了要刻在墓碑上的字。

    忙完了这一切,凌予紧紧牵着靳如歌的手返回停车场,刚刚上车坐好,靳如歌就说:“还有五天就要回法国了,刚好三天后他们把新的墓碑雕刻出来,我们带着两个儿子一起过来,正式地拜祭一下妈妈吧。风俗里的那些纸钱什么的,都要准备一点。对了,我还看见有人给已故的亲人烧那种纸糊的房子什么的,那些东西,我们也多买点过来烧烧吧。这也算是件大事情,忙完这个,刚好我也可以安心去法国。”

    凌予看着靳如歌,点点头,抬手在她胸前的海洋之心上摸了摸,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忽而道:“如歌,五天后我跟两个孩子一起陪你去法国好不好?”

    “啊?”靳如歌一愣,以为他在故意逗她:“你不是还有北山军校的工作吗?”

    凌予手掌上扬,轻轻摸上她的脸颊:“我想转业,我不想做军人了。我只想守着你,你去哪儿,我跟两个孩子就去哪儿。如歌,我不想我们再分开了。”

    一朵爱的唯美一旦飘落心里,便是整整一生的光阴!

    靳如歌笑了,心里满是甜蜜:“行啦,我知道了。你乖乖工作,离过年还有三个月我就回来了。法国的寒假跟中国不一样,人家不过除夕的,过的是圣诞节跟元旦,所以寒假是圣诞节前放到元旦后两三天。要我回来陪你们父子过年的话,我只能跟学校请假。”

    凌予闻言蹙眉,若有所思,他倒是忽略了,法国人的新年就是圣诞节跟元旦,与中国人过除夕是不同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那我更得转业了,不然岂不是太麻烦了?”

    靳如歌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无奈地笑了。

    把椅背放低一躺,然后说:“回家吃晚餐啦!饿死了!”

    “好。”他柔声应着,便载着靳如歌赶往城区。

    洛宅,这座经历了数十年风雨变迁的别墅,依旧伫立在冷风与夕阳交织的景里,迎接新的初冬的洗礼。

    凌予跟靳如歌一进大厅,两个孩子就笑嘻嘻从沙发上扑了过去,一个抱着爸爸,一个抱着妈妈,在他们的脸颊上亲个不停。

    靳如歌的手机短信音响了一下,她自己还没在意,凌予就听见了,大手不经意地在她口袋里一捞,翻出一看,后背一层细汗,胥宁居然给靳如歌发信息!

    “自画像画好了么,过几天我要回到美国母亲身边了,代我向你的先生还有孩子们问好。——胥宁”。

    很明显,这是胥宁第一次给靳如歌发信息,也是通过这个方式提醒凌予,文物走私案还在继续,时间不等人,让凌予赶紧想办法帮胥宁解决问题!

    指尖轻轻点了点,凌予把那条短信删了。

    靳如歌凑过脑袋:“谁给我发的?”

    凌予笑笑:“慕希宸,他说他脚伤没事了,黛比现在在照顾他。”

    说完,凌予也没给她看,直接把她的手机放回她的外套口袋里了。

    眨眨眼,凌予心想,中**方跟中国海关确实可以对话,以他现在的位置,胥宁的事情并不是不能解决,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尤其,他不喜欢被人掐住喉咙的感觉,这种被人牵制住的感觉,很不好!

【297】首长费心了

    晚餐,陪着两个孩子吃完,凌予今晚亲自带着他们上楼洗澡。

    靳沫卿很贴心,在两个还在的房间专门新买了一台液晶电视挂墙上,还说天气渐渐凉了,孩子们尽量在房间里玩不容易感冒,每天有固定的出去晒太阳的时间补补钙就好了。

    给两个孩子洗完澡换好睡衣,凌予把他们抱出来,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很适宜,靳沫卿带了几天孩子有些累,靳如歌便让他回房休息。

    凌予把孩子们的玩具拿过来,他们吵着让靳如歌陪着搭积木,于是凌予笑笑,说下楼帮他们要点喝的,就出去了。

    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靳沫卿的房间。

    因为洛美薇这段时间都不回家住,所以靳沫卿刚才就去了他们之前的卧室里。对于洛美薇跟靳沫卿之间的关系,凌予心里有数。

    一进门,他斜斜地倚在衣柜边看着靳沫卿:“首长,你这可是军婚,要想清楚。”

    靳沫卿仰面朝上看着天花板,淡淡道:“我想清楚了,与其两个人在一起天天吵架,没完没了,还不如各自撒手,也算是解脱。再说,如歌也长大了,也有了你做依靠。我也有两个孙子,有正式的工作,这辈子基本上就定下来了。离婚后我也不想再找了,这些年的婚姻生活,确实挺累的。”

    凌予眨眨眼,试探道:“首长,我想转业,不想去参加演习。”

    靳沫卿一愣,随即坐起身看着凌予,一边观察他说这话的认真程度,一边思考转业的可行xing有多大。

    因为这次军演其实是要靳沫卿先拟名单的,靳沫卿深知其中利害,根本没有把凌予的名字写上去,而在他提交演习名单后,上级核实最终敲定的结果,却把凌予放在了一方的最高指挥官上。

    靳沫卿当时也找过上级,说凌予的身体最近不合适参加军演,结果上级直接说,靳沫卿在凌予的问题上必须避嫌,因为他们之间有亲属关系。

    凌予看着靳沫卿那双深邃的双眼,忽而俏皮地笑了笑,就跟个邻家大孩子一般,说:“我打算今晚得急xing胃溃疡,你们把我送去医院,直接切掉半个胃。”

    靳沫卿看他半真半假的姿态,一下子疲劳感全都吓走了,拥着被子往后靠了靠:“你开什么玩笑!”

    凌予却似乎没有跟他开玩笑:“我说真的。半个胃,换我跟我的孩子们,还有我的妻子一直在一起,太值了!”

    想起今天管家口中说的,洛振宇一生只爱凌儿一个,老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凌儿亲手烧制的小碗,这样的遗憾,似乎太过壮大了。

    凌予真心承受不来。

    也就是父母的遗憾,让他彻底顿悟,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最为珍贵的东西。

    他深深看着靳沫卿,一脸信誓旦旦。

    靳沫卿看着凌予,也是半晌不语。

    似是沉吟了一会儿,靳沫卿眨眨眼:“那,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好好的胃,你切它干嘛!”

    凌予眼里流淌过落寞:“首长,你舍得吗,如歌前脚到了巴黎,后脚就听见我出事。孩子们还那么小。我们跟如歌这个小家,一家四口,缺了谁都不行。我真的不想做军人了,我只想做个妻管严,只想做个中国好爸爸,陪在他们母子身边,一辈子做做饭,洗洗衣服,逗他们笑,给他们做司机,做保姆。我现在,就想过这样的生活。”

    靳沫卿心里也憋屈的难受。

    眨眨眼道:“你先回去,别着急,还有几天呢,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的情况下,你再去切胃!”

    凌予扑哧一笑:“首长费心了,我先走了。”

    靳如歌陪着两个孩子搭了好一会儿积木,凌予才端着托盘款款而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踩着脚下柔软的地毯,给靳如歌递上一杯温热的石榴汁,又转身分别给两个孩子递上了一样的芒果汁。

    凌予则是站立一边,一脸柔和宠溺地看着眼前的母子三人,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恬静怡然的微笑。

    等到把孩子们都哄睡着了,凌予拉着靳如歌的小手,两人带着她回到了她自己之前的房间。

    这还是靳如歌离开三年后第一次打开眼前的门。

    却惊讶地发现,里面一切如常!

    凌予抬手触摸着靳如歌的床单:“你走后,我每个礼拜都会过来给你换一条床单,这间房子里所有的东西就跟你在时一样,我不许任何人进来,连你父母也不许他们进来,我总是自己一个人端着个小盆,搓一块毛巾,然后一点点很细致地擦着家居上的灰尘。这里的地板,我也是每个礼拜都要擦一次。”

    靳如歌走过去,在凌予身边与他并肩坐下,眼眶是红的。

    凌予拉过她的手,心酸地回忆着:“因为没有你的消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才会害怕你忽然回来,但是房间里乱糟糟的,没法住,所以我才会每周打扫一次,时刻准备着。”

    靳如歌看着眼前的衣柜,里面还有她以前的很多衣服。

    凌予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两人一起闭上眼,幻想着三年前的某一天,房间里挂满了整整一千只纸鹤的画面,幻想着现在就有一千只纸鹤盘旋在他们周围。

    少顷,凌予笑了:“如歌,你真厉害,你用一千只纸鹤,换来了我们之间的一个奇迹。”

    靳如歌扑哧一笑,如烟的往事一幕幕,仿如昨日,可凌予此刻的怀抱却又是如此真实,如此安全跟温暖。

    就在这时,一道悦耳的手机铃音打破了二人恬静的独处。

    凌予掏出手机一看是祁夜,当即接了:“喂,是我。”

    祁夜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说话的口吻都有明显的紧张:“凌予,我找人给你查了胥宁了!我查到了他在美国的家,美国的学校,甚至查到了他在美国的父母!”

    凌予眉头一蹙,靳如歌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生怕祁夜说漏嘴:“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说完,在靳如歌诧异的眼神下,他把电话挂了。

【298】偷听

    靳如歌全都听见了,却还是表现出好奇地问了一句:“小姑父跟你说什么了?”

    凌予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莞尔一笑:“没什么,要上去睡觉吗,不早了。”

    靳如歌点点头。

    凌予揽着靳如歌上楼,回到房间的时候,她主动伸长了懒腰,然后在柜子里拿好自己的换洗衣服道:“我先洗澡,今天有点累,想多泡一会儿。”

    “好啊,我先去把浴霸打开,等里面暖和些你再进去。”凌予说着,就进去先开浴霸,出来的时候摸摸她的头发:“水温自己掌握好,别泡着泡着水凉了都不知道加热水。”

    靳如歌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当我三岁?”

    凌予笑笑,看着她走进浴室的背影道:“我当你是宝贝。”

    关上门,凌予站在浴室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里面传来淅沥沥的水花声,他这才拿过自己的手机,关上房门还走去外间的书房。

    站在书房的窗口处,凌予看了眼封闭的玻璃,随手轻轻一拉将窗帘拉上,然后照着祁夜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那边,祁夜也是等了一会儿才接的:“喂,刚才如歌在你旁边?”

    凌予点头:“嗯,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祁夜道:“你现在方便用电脑吗,有几张照片,我想传你邮箱,你看一下。”

    凌予蹙眉:“怎么?”

    祁夜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胥宁抓住了你什么把柄,我理解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但是凌予,我真的不想你跟如歌直接再出什么问题了。我找人查到的胥宁的母亲,跟如歌长的太像了!”

    其实这个消息对于凌予来说已经不算震惊了。

    胥宁是靳如歌的哥哥,所以靳如歌长的像胥宁的妈妈,这个太正常了。

    闻言后,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句,因为这件事情跟胥宁要他沾上的文物走私案,还有即将到来的军演相比,实在不算是什么了。

    祁夜原以为凌予会跟他一样震惊,没想到凌予只是反应淡淡的,他当即会意:“你跟如歌不是亲的,是不是,如歌是胥宁家的?”

    往这个方向一想,似乎之前所有的谜团全都解开了,也都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

    祁夜在自己的书房里愣了好一会儿,那边凌予有点累,就跟祁夜说:“如歌确实是胥宁的妹妹,这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祁夜,我很累,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眼前最需要迫切解决的。”

    凌予说完,祁夜就懂了:“那你,那你要因为如歌的关系,帮胥宁?胥宁是你大舅子,所以你要帮他?凌予,你一直都是纤尘不染的,你要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大舅子毁了自己的清誉?”

    何况祁夜心里有数,凌予想要帮胥宁压下这件事情的话,操作起来难度系数就很高!不是办不到,而是很复杂!

    凌予闭眼,这些他都有想过。

    帮胥宁,自己就等于被胥宁掐住了脖子,有了第一次,就会第二次,第三次。

    不帮胥宁,洛家本就欠了胥宁家的,盗了人家祖坟,胥宁还是如歌的亲哥哥,就算他对胥宁没感情,但是他对如歌有感情啊,难道非要见死不救?

    靳如歌的生母还活着,人家家里不管是做什么的,胥宁是人家的亲骨肉,要是出了事,说起来是他凌予见死不救,人家本来就视洛家为仇敌,恨透了他了,他无力让这种关系缓解,但是也不能雪上加霜啊,不然靳如歌夹在中间要怎么办?

    凌予纠结了好久,他得出的结论是,身不由己,且不能不帮!

    “祁夜,我下午已经找人查了胥宁那批货的情况,胥宁的手下嘴巴很紧,什么也不肯说,所以现在只能以嫌疑的名义暂扣处理,明天下午会有文物保护局的专家过去做鉴定,一旦鉴定出来是真的,那就是文物走私证据确凿,如果鉴定出来的结果不是真的,那他们最多就是私带假文物偷渡。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于胥宁,就是一个生,一个死。”

    在中国,走私国家文物是大罪!即便是美籍华侨,被揪出来是在中国境内作奸犯科的,也要按照中国的法律论处。

    祁夜听的额头全是汗:“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这事儿有点大,凌予,我真的不希望你做任何违法的事情,我没办法看着你一片洁白的人生就这样染上污点!”

    凌予笑笑:“行了,不多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挂完电话,凌予将眼前的窗帘拉开,看着窗外暗无月光的天空,居然重重迷雾,连星辰也看不见,这样阴霾的写照,宛如他此刻的心。

    “为什么这样的风波,就不能一次xing解决呢?”凌予很小声地呢喃着,飘渺的声色略显疲惫。

    转身回房,打开房门的时候刚要迈步进去,就看见了地板上,门口到浴室门口一连串湿哒哒的小脚印。

    凌予蹙眉,拿过纸巾擦擦干净,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悄无声息地走到浴室门口敲敲门:“如歌?洗好了吗?”

    靳如歌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回应:“嗯,快了!”

    凌予没说话,直接打开浴室的门冲了进去,看着靳如歌全身是泡泡地泡在浴缸里,歪着脑袋笑了笑。

    他当即就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了,然后打开她旁边的花洒,旁若无人地按照平时的步骤洗头洗澡。

    靳如歌泡在浴缸里看着他,眼眶一点点变红,最后眨眨眼,莫名染上的雾气被强制xing搅散了。

    等到凌予洗好了,他走过去摸摸浴缸里的水,然后把她直接从里面捞出来,两人一起站在花洒下冲着热水。

    靳如歌依偎在凌予怀里,忽而伸出双臂将他抱的紧紧的,柔声说:“予,不要离开我,也不要嫌弃我!”

    “傻瓜,怎么会呢。”他垂眸,看着她一片白皙光洁如玉的后背,心知他跟祁夜打电话,她应该是偷听到了,于是温声说着:“如歌,不管今天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你只要记住,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我们有两个可爱健康的儿子,我们一家四口,缺了谁都不行。”

【299】不速之客

    待两人身上都被热水冲的肤色发红了,凌予关掉花洒,拿浴巾将靳如歌全身上下擦干净,然后又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直接横抱着她的身子去了房间。

    搂着她一起钻进被窝,凌予随即拿过一条浴巾,帮她擦了擦头发,笑着说:“等我,我拿吹风机帮你吹一下。”

    靳如歌拥着被子,坐着不动,等凌予回来了,把吹风机cha头cha好,便有模有样地撩起她的长发帮她吹着。

    以前给她吹头发,还是三年前,她是短发,用浴巾擦完后基本上干了一半了,吹风机只要吹两三分钟就全干了。

    如今她的头发长长了,心事也长长了,吹得时间也变长了。

    耳畔全是吹风机的嗡嗡声,靳如歌就像是乖宝宝,一动不动地看着凌予完全暴露在她眼前的那片黑森林,也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发才吹干,凌予关掉吹风机,耳边瞬间宁静的一刻,靳如歌忽然就伸手过去抓,在被窝里暖热了的小手软乎乎的,一下子握住了他的命脉,凌予原本清隽的面容在被她抓住的那一刻,渐渐凝重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可是她却忽然咧嘴朝他笑了。

    因为她手心里的那一团,渐渐膨胀了起来,越来越粗,越来越大,她的小手已经不能全都握住了。

    凌予倾身上前,把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回身的一刻顺势关掉了房间里的灯,直接钻进被子里,压在她柔软的小身子上。

    他紧紧捏着她的屁股,找好二人之间的契合点,用力一挺,靳如歌的身子当即就酥麻了,主动缠上他精壮的腰肢,极力地迎合。

    等到凌予一次过后,趴在她身上大口喘着粗气,她也是娇喘连连,刚刚尽兴。

    抬手在床头抽了两张纸递上来,靳如歌淡淡说着:“给。”

    可是等了会儿,没人应声。

    靳如歌轻轻抱着凌予的身子,抚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耳畔是他清浅却均匀的呼吸声。

    这个男人,前一秒缴枪了,后一秒睡着了。

    叹了口气,她把手心里的纸放到一边,闭上眼,也不叫他了,就这样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压着,将就着彼此咬合的姿势,睡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醒来,凌予有些歉疚地看着身下的小人,抬手在床头抓了两张纸,伸到被子里,然后缓缓离开她的身体。

    靳如歌下意识地嘤咛了一句,惹得凌予忍俊不禁。

    他从她身上下去,然后端着个小盆出来,里面有温水跟湿毛巾。微微拢起一点被子,他身后就摸索进去帮她清洗下面。

    靳如歌哀怨地看着他,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写满了欲求不满的控诉。

    凌予笑笑,给他收拾干净之后把东西放回去,再次钻进被窝的时候,抱着她,柔声哄着:“老婆,昨晚怎么不叫我,我就那样睡着了,压了你一夜,很累吧?”

    靳如歌一动不动,只是淡淡说着:“你能给我把腿收上吗,那样被压了一夜,麻了,我都动不了。”

    “呵呵。”

    他笑,心知她是心疼他,所以才会纵容他这样睡的。

    他帮她把身体整个换了个姿势,然后搂她在怀里:“老婆,今天还去画展工作吗?”

    “恩,要去的!”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建议道:“你叫上黛比一起吧,其实我觉得,如果慕希宸能真心爱上黛比的话,他们也是不错的一对。”

    靳如歌点点头:“好,我叫上黛比。”

    静默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靳如歌忽而又问:“予,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凌予的唇始终细细婆娑着她额顶的发丝,没有说话。

    靳如歌在他怀里动了动,抬眸仰望他:“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烦心事是因为我,或者跟我有关的话,你可以不用顾及我的。”

    凌予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重新把她的脑袋揉进怀里:“傻瓜,这不关你的事情,别乱想。”

    靳如歌眨眨眼,她实在很不喜欢跟凌予之间有秘密的感觉。

    她喜欢从前两个人彼此没有任何心事,坦诚相见的氛围,很贴心,很有安全感。

    于是,她抬手摸着他的下巴,触着上面新长的胡茬,认真地问着:“凌予,胥宁故事里说的那个跟生母分散的朋友,是不是就是我?”

    凌予看了她一眼,心知,每个人都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

    因为他自己曾经为自己的身世狠狠苦恼过,所以他懂得她此刻的感受。

    沉吟了一会儿,凌予说:“我还没确定,等我确定了,我一定把真想告诉你,好吗?”

    其实,他是想要等到胥宁的事情先解决完再说,不然,以这小丫头的脾气,现在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他答应帮着胥宁的。

    但是,这不仅仅是顾及靳如歌,更关键的是,胥宁手上有洛家人太不光彩的把柄!

    靳如歌深深看了一眼凌予,然后点点头:“我信你。”

    凌予心知,这样的信任是多么地来之不易。

    早餐过后,凌予开车送靳如歌去画展办公室,还一直在那里等到黛比也来了,他这才放心地离去。

    眨眨眼,算算时间,该办的事情,都得办了。

    从华锋大厦一出来,凌予就钻进了自己的车里,沉吟了一会儿,尽管不愿意,但凌予似乎没得选择。

    开着车子直奔北山军校,刚想要运用军方内部的加密邮件联系几个中间人,那边,办公室门口就进来两个不速之客。

    凌予蹙眉,诧异地起身,在他的地盘上可以不惊动他就直接进入校长办公室的,必然是大人物,可是,他却是一身便装。

    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两个陌生的中校给关上了。

    凌予赶紧起身,冲着来人敬了个军礼:“首长好!”

    那人摆摆手,冲着凌宇笑着:“凌校长请坐,我今天没穿军装,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走得近了,凌予才赫然发现,对方的这张脸,正是他去年年底在军事网上看见过的某少将的脸!

【300】逼上梁山

    凌予心里不解,在部队,上下级之分尤为明显,这个人应该是更高的地方过来的,按理说,以他现在的身份,还轮不到他来跟这样的人对话。

    “别紧张,我就是来找你聊聊天的。”那人很亲切地在凌予对面坐下,然后一双狭长而睿智的眼眸定定地打量着凌予,摆摆手:“坐。”

    凌予坐下,不卑不亢地迎上对面人的目光,只看着,不语。

    那人笑的更慈祥了,摸摸下巴道:“听靳军长说,你身体不舒服,想要转业。”

    凌予点点头:“是。”

    那人又说:“好吧,看来都是天意。”

    “我同意你转业。”那人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军官证,放在凌予眼前:“我是你首长靳沫卿少将的顶头上司。孙柯。”

    凌予不解:“首长,这是?”

    那人靳沫卿是少将,孙柯也是少将,在军衔相等的情况下,那就是看军职了。

    孙柯接着说:“你是我一早就看中的好苗子,国家那么用心地培养你,教育你,为的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来想着在军演中提炼你,结果靳少将一再阻碍你的前程,阻碍你为国效力,昨天半夜三点还给我发内部邮件,说明你的身体状况等等问题,为此,我只能亲自来一趟。”

    凌予懂了,当即说着:“首长,我很感谢国家的栽培,但是我的身体真的很不舒服,我想军演我参加不了,军装我也穿不了了。”

    “呵呵,难道是做了豪门太子爷,就心高气傲看不上这身军装了?”孙柯显然把凌予早就查了个透透彻彻的:“这可不是你的做派,凌校长,你的秉xing,我还是信得过的。”

    凌予不言。

    孙柯又说:“说白了,点名让你参加这次军演,为的就是给你一个名真言顺的死亡的理由,然后给你委派去缅甸边境扫毒的任务。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发现了一个更适合你的去处,而且这个案子也很关键,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可以胜任。”

    凌予的眉头跳了跳,就知道这些人不会放过他。

    孙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凌予,凌予接过打开一看,脸当时就黑了。

    那资料上的一张张照片全都是胥宁的,还有他的家人,他的父亲,以及跟靳如歌很相像的母亲,他们家的古董店,贵族一样的房子,等等。

    凌予有些头疼:“首长,为了胥宁这个人,犯不着吧?”

    孙柯笑着说:“为了胥宁当然犯不着,他说白了,就是个走私文物的。手底下在全世界有固定的文物收货点,那些固定点的老板们手底下又有各自信得过的盗墓手,这种事情不疼不痒,何况他是美籍华侨,在我们国家下手的次数也有限,我们确实犯不着。”

    凌予挑了挑眉,心想,莫非自己想要帮着胥宁脱罪走私文物的事情被孙柯发现了?

    隐匿住那一丝忐忑,就又听孙柯说:“关键是胥宁的父亲,胥尔升,这个人物,才是核心的**oss。我们已经查到了胥宁跟凌校长妻子之间的渊源,所以说,这个任务只有凌校长才能胜任。”

    凌予闻言,脸全黑了。

    他把资料往档案袋里一放,然后往孙柯面前一推:“首长,这个事情我干不来,真的。”

    至于胥宁的父亲到底是做什么的,凌予几乎不用问了,连胥宁走私文物都可以被孙柯说成是不疼不痒的事情,那胥宁的父亲肯定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靳如歌的亲哥哥是胥宁,靳如歌的亲生父亲到底是靳沫卿还是胥尔升,他还搞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他绝对不可能潜伏到自己妻子的娘家去把妻子的娘家彻底搞垮!

    这不是人干的事情!

    “首长,我的身体真的不舒服,我要转业。”凌予一本正经地盯着孙柯,眼眸中的焦急是如此鲜明。

    孙柯定定地看着凌予,然后笑着说:“转业可以,跟你的妻子回美国,潜伏到胥家中心事业,获取他们的信任,做胥尔升的好助理,好女婿,配合我方工作。你出任务期间,三年五年无所谓,我都给你算转业。”

    凌予蹙眉:“首长,你明知道我要的转业不是这样的!”

    “那你选吧,要么转业,要么坐牢,选吧!”孙柯往椅背上一靠,悠然自得地掏出香烟,点了一根。

    凌予有些气恼:“首长,你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我头上让我去坐牢,我没做过作奸犯科的事情!”

    孙柯点点头吐了个烟圈,云淡风轻道:“可是,胥宁前天在北太平洋被截获的一批中国文物,我已经找了相关的部门了,连人带货全放了。胥宁这会儿肯定想着是你出手帮忙的。不管你做没做,在胥宁心里,你已经脏了。”

    凌予错愕地看着孙柯,却听见孙柯又说:“凌校长跟你夫人是军婚,貌似军婚手续并不完整,尤其在政审上面,是靳少将给你们直接开了方便之门。但是,如果追究你夫人真正的来路的话,光凭有个文物走私的哥哥,政审就不合格了。你们的军婚,我可以随时宣布无效。”

    凌予别过脸去,不想再看见孙柯!

    可是孙柯偏偏惹人生厌地喋喋不休着:“你跟胥宁有着这样一层关系,我若是就这样放手随你去了,不管你,但是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包括要针对胥尔升的这些,你已经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放了你吗?有句老话说的好,当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又不想杀人灭口的话,只能拉着他同流合污。”

    孙柯说完,一脸阴森地看着凌予,脸上之前的亲切慈祥全都消失殆尽了。

    凌予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无奈道:“谁都知道我是军人,胥尔升凭什么信任我?就连胥宁,他都不会轻易信任我!”

    孙柯笑笑:“那就利用你的妻子啊,你的妻子信任你,他们爱屋及乌自然只能接受你,再加上,你这次在文物走私的事情上帮了胥宁这么大的一个忙,在他看来,你就已经脏了,你凌予跟浩然正气的军人已经扯不上关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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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宠婚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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