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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六二章 身无信物表身份 前狼后虎生胆寒

    尤老谷主调查了多年,虽然没有任何结果,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以身试险,研习起了碧匣谷秘术,希望有备无患。

    虽然今日得到了男觋的消息让她眼前一亮,但是让她不理解的是巫王为何会与这男觋扯上关系?她觉得无息小子性格沉稳,不像会与男觋同流合污,但是她也担心韦无息因为阿宁的原因乱了分寸,最后犯下大错!

    其实尤老谷主的本来想法是打算将此事告诉小草,让她先盯住巫图窟的一举一动,自己先返回碧匣谷做些准备。但是她又怕这小草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尤华曼这嘴巴不严的家伙知道。

    因为这巫王韦无息与郄血尊洪不铸私交甚好,万一哪天这尤华曼一个把持不住讲这些事情讲给了洪不铸,最后又让巫王知道真相,只怕会将事情搞成了烂摊子!

    正在尤老谷主犹豫之时,接下来的一件事情却是让她有了主意!因为之前碾死那个蛊虫时,尤老谷主发觉它身上有一道监视符咒。所以她才暗中在蛊虫体内补充了一丝生气,希望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只是后来蛊虫一直没有反应,她也就没再在意此事。

    可是就在她们离去后不久,自己留下的那道生气竟然有了活动迹象,此时正在晃晃悠悠地向着某处移动,也是让她心中一喜。

    将眼下的种种猜测结合起来,这蛊虫极有可能是那男觋留下,若是如此的话,自己只要从源头解决问题即可,还何必要苦苦纠结在碧匣谷的秘术之上?

    尤老谷主的动作极快,没过多久就见到了那歪歪扭扭的蛊虫,此时的它正扇动着残缺的翅膀努力向前飞去。尤老谷主也慢下了脚步,耐着性子跟在了它的身后,一路前行…

    …

    巫图窟,巫王洞府中。

    自从男觋为巫王布置好了锁魂法阵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眼看着阿宁的状态每况愈下,巫王也是十分焦急,这才去求来了碧匣谷的尤老谷主救急。

    虽然后者依然没有办法将阿宁救醒,但好在阿宁的状况果然恢复了不少,巫王这才面色稍缓,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三人身上。

    双足二人相貌陌生,但身上毕竟有被巫王赐予的通信使令牌,后者自然不会怀疑。而眼前这人虽然声称自己是颅,巫王静下心来仔细一看,却也没有看出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是有些狐疑。

    因为不想打扰到阿宁,他便让三人先离开锁魂法阵,自己又与阿宁独处片刻,这才起身来到了洞府大厅之中。

    “巫王大人!”见到巫王出来,吕童连忙再次行礼道。

    韦无息点了点头,面色疲惫地靠在了厅中石椅上,盯着吕童的眼睛问道:“你既然说你是…颅…可否将那证明之物与我一看?”

    “呃…好,好!”吕童急忙探手向腰间摸去,结果却是空空如也。然后他又向怀中摸去,入手仍然一片虚无,这才想起自己的黑色玉牌被人夺走,自己还未得空取回。

    “回巫王大人,在下来得匆忙,那样东西我并没有带在身上…”吕童怎么说也是巫图窟的叛徒,他见巫王情绪不佳,只怕自己说出实情来引得巫王不悦,将自己杀之后快,也是言语遮掩起来。

    “是吗?”巫王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这次来此可是那男觋指使,又所为何事?”

    因为之前男觋来时将锁魂法阵说得天花乱坠,可是经过了这么久阿宁也没有任何恢复过来,甚至还每况愈下,让巫王对于男觋的来意也是有些怀疑,以至于对吕童的来意也是十分怀疑。

    “巫王说得不错,正是男觋大人让我来的,他说…他说…”说到此处,吕童浑身直冒冷汗,虽然尤老谷主没有治愈巫后让他轻松不少,但是见到尤老谷主都没有能力治愈巫后,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出何种理由才能让人信服。

    “怎么?你该不会是连男觋的话都没有带在身上吧?”巫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吕童道。

    “是的…呃…不是不是,在下只是一时紧张有些忘了…”吕童大脑一片空白,脚下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准备趁着巫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提前开溜。

    可就在此时,洞府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无比的声音,然后便见一名守卫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贴在了巫王耳边低语几句。

    巫王闻言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然后那名守卫便又快步回去,紧接着便见几人一窝蜂似地走了进来。

    吕童回头一看,只见为首那人竟当日围殴自己的人之一,那个叫谭才的矮个子。他之所以对此人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人下手极黑,虽然吕童并不记得自己与他有什么仇怨,但这人出手便要致自己于死地,好在吕童缩成一团拼命护住了命门,这才没有让他得逞。

    而在谭才之后的便是人高马大的吴礼,在吴礼身旁的又是几道熟悉面孔,虽然他们姿态相貌各异,却皆是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吕童又惊又怒,心里暗骂这还真是恶人先告状,自己没空去找他们,他们反倒先找上门来了!

    “有什么要紧事,说吧…”也许是因为阿宁的伤势原因,巫王的兴致不高,只是抬了抬眼皮,瞥了几人一眼。

    “回巫王大人,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请巫王下命,铲除门内叛徒!”那谭才看见两位通信使站在远处,便以为两人是为了与吕童撇清干系,也是嘴角一咧,朗声说道。

    “叛徒?”巫王闻言眉头一挑,“巫图窟中…哪里会有叛徒?”

    “回巫王大人,一开始我们也难以置信!只是最近我们发觉巫图窟中丢失了不少珍宝…仔细调查后发现,原来是有人趁最近防备松懈,将巫图窟中的珍宝偷盗出去,这种行为极大地损害了我们巫图窟的利益!”那吴礼上前一步说道。

    “没错!而且此人恬不知耻,非但不听我们好心劝说,还要大打出手…就连吴师兄的阴纸人都被他给毁了!”那谭才未等吴礼说完,也是眼睛一转连忙接话道。

    “竟有如此无法无天之辈?那人现在何处,将他给我带过来!”巫王听闻面色瞬间阴沉起来。毕竟这阴纸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毁掉的,难道是有人要针对自己?

    “回巫王,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谭才声色俱厉,义正辞严地指向了一旁的吕童,“我说的就是他!”

    韦无息没有想到这些人说的竟然是颅,心中也是颇为意外。不过他见两位通信使并没有什么意外表情,反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一般,巫王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那日男觋突然出现在巫图窟时,韦无息也曾怀疑过此人来意。但是自从男觋出现,就一直在帮助他提升实力,同时又训练出了巫图百子。尤其是后来得知阿宁出事,他又特地出现帮助自己布置了大成的锁魂法阵,而他完成这一切却从未向自己索取回报,也让韦无息多出了几分感激,渐渐淡去怀疑。

    唯独这男觋时不时地就会失踪许久,再次出现时候总会比离开之前更为狼狈的行为,实在让他有些想不通。

    尤其是琳琅集市后不久那天,男觋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唤起了巫图百子不说,竟然还折损不少。韦无息虽然一直想要问清缘由,但自那日起,男觋就消失不见,他也只能将此事搁置起来…

    今天听了谭才与吴礼的话,韦无息心底积蓄许久的怀疑终于爆发出来,开始怀疑男觋付出这一切的真实目的!

    会不会是这男觋忌惮自己的实力无法动手,想要不知不觉地将巫图窟弟子变成他的手下,慢慢架空自己然后取而代之?

    想到此处,韦无息的语气也冷了起来:“颅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吕童回话,谭才却是乐开了花:“卢?巫王大人您被这小子骗了!他叫吕童,可不是什么姓卢的家伙…”可是他话未说完,便被巫王一眼瞪了回去。

    吕童见到巫王的语气有些微妙,牙齿也是打架起来,下意识地将腰间袋子攥得更紧,颤声道:“巫王大人,这纯属无稽之谈!我…我从来没有动过巫图窟的任何东西!”

    之前在众人围殴吕童时,谭才就注意到吕童一直护着腰间的袋子,也猜到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宝贝!若是自己能将此物夺来,或许能够抵消不少债务!只可惜后来两位通信使来得突然,自己才没能得逞。

    眼下,他再次见到吕童不经意间攥紧了袋子,也是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壮着胆子提醒道:“巫王大人!这小子腰间的袋子里就是从我那里偷得宝物!”

    吕童闻言面色瞬间一白,要知道这袋子里装的可是巫王赐给巫后的玲珑蛊囊!

    若是放在之前,自己或许还能依仗颅队长的身份解释几句。可是现在巫王明显面对自己面露疑色,若是自己当真将玲珑蛊囊暴露出来,再加上这一群人在旁煽风点火,自己岂不是有口难辩?

    眼前面对着的是巫王冰冷的目光,耳边环绕着的是谭才那群人的窃笑,吕童已经身陷绝境,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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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三章 心有依仗色不改 进退为难苦相逼

    担心自己的底细被人知晓,吕童误打误撞之下解决了“双足”;害怕自己的计谋被吕纯发觉,吕童再次利用契约束缚,将“双臂”铲除;不想自己隐藏身份的事情被女子识破,吕童又残忍地杀害了大树母子二人…短短几日,命丧吕童手下的人已经超过了一手之数!

    若是放在以前,吕童自然不敢想象这些恶行会是胆小怕事、仗势欺人的自己所为。而在他清醒之后,回想起那种杀人后生出的快感,更是让他头皮发麻,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皮肤泛红生疼才停了下来。

    他一直在心里念叨自己是被逼无奈,也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他忽然发觉了一件事情,有些时候,总有些人会将你逼到绝路,让你不得不行事极端。

    事已至此,吕童竟然渐渐平静下来。只见他哈哈大笑,毫不犹豫地将腰间的袋子解了下来,掂量在了手上,冷声道:“谭才,既然你说这是你的宝物?那你可能说出它的名字来?”

    谭才见到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口中也是支吾起来,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刚刚他本来想说这是巫图窟的宝物,但是又想到吕童若是死了这东西岂不是死无对证?这才起了贪念,想提前一步将其占为己有!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失言,竟然自掘坟墓。

    “我…我的宝物多了去了!岂会知道你盗取的是何物?”谭才脸上涨得通红,“你明明就是因为心虚不敢示众!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将它取出来一看便知?”

    “对!拿出来!拿出来!”谭才身后也有几人随着附和道。

    “呵!拿出来?说得倒是简单!你们知道什么?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吕童一扫心中胆怯厉声喝道,甚至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悦,“不过在我拿出来之前,我想问问巫王答不答应!”

    那谭才虽然不知道吕童是什么意思,但是心中却感觉有些不妙。可还未等他开口,就见巫王眉头一皱,出声问道:“问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难道此物与我有关?”

    吕童却未正面回复,只是淡淡说道:“在下这次回来,本是出于对巫王的敬仰感激!只可惜中途遇到了一些意外耽搁了几日…”说到此处,吕童冷冷地看了谭才一行人一眼,而后者也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其实在下前来,主要是受到男觋大人之托,为了巫后之事!只是先尤老谷主在此,不敢冒犯;后来巫王大人兴致不高,遂未急言!不想…在下的良苦用心竟会被这些人以狗肺狼心冠名,实在是冤枉得很!”吕童一脸苦笑,将袋子解了下来,“若巫王大人怀疑,尽管打开便知!只是这袋中之物事关重大,稍有差错恐会功亏一篑,希望为了巫后…巫王能够三思!”

    “巫王大人!您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啊!”谭才见到巫王面色松动,也是急忙呼喊起来,可他刚刚开口,却是突然惊叫出声。

    伴随着惊叫,只见一道恶风从巫王袖中疾射出来,在谭才脸侧席卷而过。然后随着巫王手掌一掀,这道恶风又原路返了回去,一个两尺有余的黑色圆环便滴溜溜地漂浮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此物通体泛黑,形状就像是将食指、虎口与拇指围成一圈,却没有完全闭合的圆环,而圆环外侧是一圈锯齿般的锋刃,此刃之利,几乎要将目光割成两半,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而这便是巫王的武器,黑轮刃。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谭才身旁那一人多高的石柱灯台毫无征兆地短了一截,头上的油灯也骨碌碌地落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说…男觋他有办法唤醒阿宁?”虽然巫王声音平静,目光中的激动却是难掩。他刚刚的确有心思检查袋中之物,但是经过吕童这么一说,竟然开始忌惮起来。

    “男觋大人说他不敢保证,所以才让我前来试上一试。”吕童面不改色道。

    “跟我来!”巫王将黑轮刃收在袖中,然后便默不作声地向前走去。

    吕童偷偷向双足使了个眼色,见到二人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这才咬了咬牙,紧紧地跟了上去。

    虽然此时的吕童面色平静,但心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背后的衣衫更是早被冷汗打湿。他知道巫王对于巫后极为珍视,所以才去寻求碧匣谷的帮忙。但是那尤老谷主对巫后的伤都束手无策,他也不敢贸然出口说自己有任何把握。

    可自己若是继续遮遮掩掩只会引起怀疑,但说的太过肯定,巫王必然会认为自己是保命之举。所以他才赌上了一把,故意将事情说得半遮半掩,让巫王自行斟酌。

    可是巫王现在关心则乱,哪里还有半点辨别心思,他听说男觋有办法,当然想要试上一试。

    “还愣着干什么!”巫王突然的话语打断了吕童的心思,“希望你不是在骗我…”

    “不敢,不敢…”吕童连忙收敛心思正色起来,只希望那双足二人能尽快回来。

    因为担心遇到意外情况,早在来时就做好了安排,将双臂安置在了一个隐蔽之处。只要自己稍有不测就发号施令,让二人杀将进来掩护自己逃离。

    可就在刚刚,他见到巫王的黑轮刃时,却忍不住怀疑双臂二人的身躯是否比把石柱坚硬?眼下见到巫王将自己带往了锁魂法阵方向,他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种其他想法来…

    既然这巫王容不得巫后受到半点伤害,倘若自己能够挟持了巫后作为筹码,或许能够更加稳妥一些。

    此刻听到巫王的催促,吕童也是探手摸向怀中匕首向着白玉床逼近过去,准备趁着巫王还没有反应过来先下手为强,可就在他刚刚靠近白玉床的刹那,却忽然感觉鼻腔当中一阵烧灼,肺腑也开始绞痛起来,也是暗呼一声糟糕!

    刚刚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将巫后胁迫,竟然忘记了这玲珑蛊囊的事情!因为玲珑蛊囊的袋子刚刚被他塞进胸口,此时它刚一发生异动,那种酸腐之气便从袋口渗透出来,径直被吸入了肺腑之中。

    吕童一个闷吭,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向后跌去。韦无息见到吕童异状发生,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上前一步将他托了起来。

    吕童虽然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但意识还是存在。他正快速思虑着接下来如何打算时,却感觉巫王托扶着自己的手掌忽然一松,直接将自己撇到了地上。

    “阿宁!你能听见吗?阿宁!我是无息啊!”任凭韦无息如何呼喊,床上的人却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可是刚刚阿宁的手指十分明显地活动了一下,是他绝对不会看错。

    “颅队长!为什么阿宁她还是无法醒来?”韦无息双眼无比迷茫,双手紧紧地扯着颅的衣襟,“男觋…男觋他真的有办法?他在哪?我这就去找他!”

    虽然不知道巫王为何如此表现,但吕童毕竟是人精,很快就猜到刚刚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可不知道男觋在哪,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告诉巫王。毕竟这番言论都是自己编造,一旦让他们碰面,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回巫王…男觋对巫后的事情十分挂念,这次稍有成就便派我前来试探一番!只是您也看见了…”吕童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因为此种方法需要消耗自身精血,而男觋大人急于求成不慎遭到反噬,现在已经闭关修养起来…”

    “是吗…”韦无息虽然不甘,但还是缓缓松开了吕童的衣襟,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难道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方法了吗?”

    “方法倒是有一个…”听了巫王的话,吕童也是心跳加速起来。眼下男觋状况不佳需要五行鼎才能恢复过来,此时不正是机会来临?如果以巫后的事情作为筹码,这巫王肯定无法拒绝!

    “什么方法!快说!”果然,韦无息迫不及待地看了过来。

    “巫王您可听说过五行鼎?”吕童沉声问道。

    韦无息略微思索便微微颔首,他记得上次琳琅集市曾经拍卖过这样东西,只是因为阿宁没有兴趣,他也没有插手。再后来他也听说了琳琅集市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当时自己已经带着阿宁早早离去,倒是没有参与其中。

    见到巫王点头,吕童也是继续道:“我记得男觋大人说过,这五行鼎是用上古传说中,女娲娘娘补天时遗留下一块五色神石炼制而成!只要得到了它,男觋大人便能弥补回自己的精血损失!而且!此物毕竟是补天法宝,填补起魂魄缺失来,想必也是不再话下!”

    “这五行鼎…竟然如此神奇?”巫王闻言精神一振,“颅队长!那男觋可有告诉过你,这五行鼎现在何处,我这就去将其借来一用!”

    “这个…”吕童这些话儿都是现编来的,哪里想到巫王会如此性急,也是抓耳挠腮地背过身去思索起来…

    而就在吕童要开口解释时,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这道人影最近一直挥之不去,几乎成为了自己的心魔…

    他就是自己一直看不上的那位跑堂的,驴脸鼠眼的,现在已经成为了玉壶宗长老的堂兄…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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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陆四章 为保自身搅浑水 祸从今起事难息

    一想到吕纯,吕童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二者是表亲,但相貌却生得天差地别,所以吕童打小就看不起自己的这位堂兄。

    然吕纯虽然相貌丑陋,却聪慧得很。小时就将医书中的方子融会贯通,为街坊四邻谋来福祉,深得街坊邻居欢心。而反观吕童自己却是一事无成,每每出门在外都要受人比较,说自己是那吕纯的表弟,很少有人提到自己的大名。

    若是故事如此发展下去,吕纯的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只是后来一日老太公忽然病重,让吕纯身上的担子大了起来。

    吕纯自幼双亲亡故,是这个老太公将自己拉扯大的。可以说老太公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将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老太公身上,再也无心打理自己,日子也是只能勉强支撑。

    因为吕童一直在攀附权贵,就是为了能够站得更高,将吕纯踩得更狠!如今见到吕纯这副模样,轻视之感也是愈来愈浓!

    后来一日,吕纯与老太公双双消失不见,吕童还以为二人是无颜面对自己,换去他处乞讨谋生。却没想到再次得到吕纯的消息时,后者竟然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而且实力也是非同小可!

    想到此处,背对着巫王的吕童忽然眼睛一眯,眼神也凶狠起来,但是紧接着却是气势一弱,心事重重起来:“巫王大人…其实在下欺骗了您!”

    巫王闻言浑身气势一冷,面上几乎要泛起了一层冰霜来:“什么?难道你刚刚和我说的能救阿宁都是假的!”

    “巫王大人不要误会!在下怎敢在巫后的事情上乱作戏言…还请巫王听我慢慢解释!”吕童苦笑几声,这才继续说道:“男觋大人为了巫后的事情,一直在暗中调查五行鼎的下落!而就在不久之前,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将五行鼎得到手中!只是…唉…”

    说到此处,吕童也是连连叹气,然后摇头说道:“不过巫王你尽管放心,只要等男觋大人恢复伤势夺回五行鼎!定会第一时间上门帮助巫后清醒过来!”

    “夺回五行鼎?”巫王闻言,也是听出了不对劲之处,沉声问道:“这么说,男觋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吕童张了张嘴,却是面色为难地说道:“抱歉,巫王大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男觋大人不想为你带来麻烦!”

    “麻烦?哈哈哈!我韦无息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何况这件事…还与我有关!”巫王冷笑道:“你放心!今天的对话只有你我…与阿宁知道!”

    吕童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得逞之色,但转瞬见就消失不见。他面色继续犹豫起来,仿佛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咬牙说道:“据我所知,夺走五行鼎的…正是玉壶宗!”

    “玉壶宗?”巫王闻言有些狐疑,这玉壶宗美名在外,还从未听说他们有过仗势欺人之举。尤其是近些年来玉壶宗实力渐衰,实力也是今非昔比,又怎会做出如此有辱名声之事。

    “唉!不止巫王怀疑,其实一开始我也很难相信…”吕童叹息道,“前些日子在下在泱都城中偶遇一位男子,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上前仔细一问才发觉此人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哥!”

    “我们二人兄弟相见也是颇为唏嘘,待到酒过三巡,我终于忍不住询问起他现在的处境。他见四下无人便偷偷告诉我,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

    “我当时一听十分诧异,心想:这位表哥原本只是平庸之辈,怎可能会当上玉壶宗的长老?我只当他酒后玩笑,自然有些不信!”

    “然后他告诉我说…这玉壶宗中有一样宝物,只要经过它的洗礼便会获得超凡之能,而他也是因此原因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后来他又说什么玉壶宗是因为财政问题,将这件宝物拿到了琳琅集市中假意拍卖,等到交易之后又派人将其夺回…而我这位表哥正是为了交接这样宝物而来!”

    “后来我那表哥醉得厉害,我问他那宝物叫什么他也含糊不清,我便好心喊来玉壶宗弟子将他搀扶回房…只是我没有想到表哥酒醒之后发觉酒后失言,竟然要不顾情分杀人灭口!好在…好在遇见男觋大人舍身相救,我才捡回命来!”

    吕童擦了擦汗颇为唏嘘,侥幸地吐了口气:“后来我与男觋大人谈及此事,大人也将他的事情告知于我!原来大人在琳琅集市后发现了玉壶宗的阴谋,这才一路尾随到了此处,只是后来为了救我遭到暗算,才落得这般田地!”

    巫王开始的确对吕童明明是自己人,为何会与男觋扯上关系的事情有疑。如今看来,这吕童倒也是个重情义之人,应是为了报答男觋的恩情,才在男觋不便行动之时,前来帮男觋解释一切…只是他碍于自己的面子才不敢多言。

    “原来如此!”巫王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这玉壶宗行事竟然如此恶劣,还有什么好说!我这就带人前去,将那五行鼎夺将回来!”

    吕童的这番言语说得十分巧妙,虽然他看似参与了一切,却又与一切抛开干系。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为何叛离作出解释,但在三言两语间又将自己与男觋的关系表达清楚,这种半遮半掩的说辞比起极力解释更容易让人信服。

    听到巫王如此说辞,想必应是相信了自己,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可以保住。不过他这番话语不过是为了祸水东引,哪里知道什么五行鼎的事情,也是急忙劝阻起来。

    “巫王且慢!既然玉壶宗敢做出如此行为,定是有所依仗!尤其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将五行鼎隐藏起来!如果巫王你动静太大引起了玉壶宗的注意,只怕这五行鼎就再也没了消息!”

    韦无息闻言也是冷静下来,试探问道:“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吕童舔了舔嘴唇,忽然嘴角一咧:“据我所知,下一次古门大选将在四年左右举行…在这段时间里,玉壶宗必然会用五行鼎为杰出弟子进行洗礼!只要咱们派出人在暗中调查,何愁得不到五行鼎的消息?”

    “你说这些确有道理!怪不得能得到男觋赏识!”韦无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先派人前去打探消息!顺便看看玉壶宗这个大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吕童又与韦无息交代几句,然后便先行一步,离开了锁魂法阵回到洞府大厅待命。

    等到吕童远去,韦无息脸上的淡漠再次松动起来,看向阿宁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无数柔情。

    “无息,你当真信任此人?”突然,空空荡荡的锁魂法阵中出现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不然呢?”韦无息反问道,“如今…连尤老谷主都束手无策,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办法?蝮蛇…”

    锁魂法阵当中,有着一片白蒙蒙的寒凉之景,而在这片景物之下的,便是一道表面漆黑的水潭。

    此时,水潭正中,不知何时钻出了一个脑袋。此人带着兜帽看不清相貌,唯有瘦削面颊上,那两道鱼鳃一般的伤口十分醒目。

    这被称作“蝮蛇”之人,身子笔直地从潭水当中升起,带着一片寒意走到了韦无息身边。

    “不要看到玉壶宗如今这个样子就掉以轻心!只要一日不抽干海水,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海面上渺小的礁石下面,连着几座大山!”

    “谨记于心。”韦无息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

    “但愿你能听得进去…”旁边这蝮蛇摇头笑笑,他对巫王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见到巫王就要离去,蝮蛇也是再次缓缓开口:“此事可不能光靠你自己!可用我去找你那结拜兄弟洪不铸寻求帮助?”

    “他不会答应,我也不会让他答应…”韦无息长叹一声,便向着大厅方向走去了。

    …

    巫图窟洞府大厅当中,那谭才、吴礼以及身后一行弟子正在窃窃私语。

    “巫王将吕童带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还未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什么,闭上你的乌鸦嘴!巫图窟的叛徒都要受到千刀万剐,万蚁噬心之刑,当然要耽搁一些时间了!”谭才面色紧张,心中也是有些不妙生出。

    “…”

    正在这些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却忽然见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的通道处传了出来。

    “巫王!是巫王回来了!我就说吕童那小子必死无疑!”谭才见到远处那洞口仅仅出现了一道身影,也是语气兴奋起来。

    可他话音刚落,一脸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连连摆首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旁边的吴礼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也是眉头一皱:“谭才!你不是说这小子必死无疑吗?为何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谭才喉头微微颤动,哪里还顾得上搭理吴礼,蹭蹭几步便走上前来:“吕童!巫王呢?你这叛徒对巫王做了什么!各位!还愣着干嘛?快点一起杀了他为巫王报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巫图窟中禁止私斗,加上他们也没看明白眼前状况,也是犹豫着是否动手,就连那吴礼也没有上前。

    那谭才见到无人上前,顿时心急火燎,竟然直接从旁边那人身上抽出佩刀,直接向那吕童头上砍去!

    “叛徒!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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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五章 面如蓝靛眉似火 金甲魁梧显威风

    吕童绞尽脑汁,总算是在夹缝之中讨得了一点生存余地。劫后余生的他,只感觉脚下软软绵绵,恍若踏上云端。

    可他刚刚来到大厅,还未等看清眼前状况,却是见到眼前白光一闪,面前杀气腾腾,也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然后他便听到半边身上传来一阵绵帛断响,自己的左侧袖子竟然被人斩断了一切。

    劫后余生再遭新劫,今日吕童所经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他只觉得手臂上一阵清凉抹过,然后便是一阵酥痒,紧接着便是一阵温热伴随着痛楚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左臂上的皮肉竟然连着衣袖被剜去了一块,也是惊声痛呼起来。

    这也好在谭才不擅刀剑,不然刚刚他的力道哪怕是再正上半分,恐怕吕童的左臂上也只能剩下一块皮肉了。

    吕童这一吃痛,也是急忙向后躲去。虽然他退得不慢,但谭才却更快几分,撩起长刀直接从吕童的天灵盖上径直劈下。

    可就在长刀落下的瞬间,谭才只感觉手肘被人一顶,手中长刀也是脱手而去,直接钉入了眼前的石壁当中,只剩下了一个刀柄留在外面。

    “谁?”斩杀吕童的机会被人阻拦,谭才也是恶狠狠地转过头来,发觉面对着自己的竟是两张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面孔。

    虽然巫图窟弟子不敢私斗,但是他们的事情可不想被外人插手,见到谭才陷入困境,也是急忙围上前来。

    只见那吴礼大手一扬,直接在来人脚下洒出了一片“黑豆”。随着他口中一阵念念有词,便见无数发丝粗细的毫毛从四周向着来人脚下蔓延过来。虽然这片毫毛十分柔弱又不起眼,但生长的速度却是不慢,从豆子刚刚落地到不过短短一个呼吸,竟然长出了一寸有余。

    眼看着他们就要被这片毫毛环绕起来,来人也是互相点了点头。只见其中一人撑住另外一人胁下,直接将其掷出了这片包围。然后这人脚下发力单手撑地,随着一个漂亮的空翻也落到了外面。

    可就在这人手掌撑地的瞬间,却忽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传来。等到他落地看时,才发觉自己的手掌竟然被地面上这些不起眼的毫毛刺穿,手心手背上皆布满密密麻麻芝麻粒大小的伤口,又渗出了无数血珠来,如同带上了一只鲜红的手衣。

    来人正是双臂,虽然他们出现及时,可惜不知道巫图窟奇门异术的威力,轻视之下也是受了不小的伤。

    “双臂!快!快来救我!”那吕童的身边也溅落了不少“黑豆”,此时被包围在一片毫毛之中也是心急如焚。

    吴礼这种招式虽然看似“撒豆成兵”,但撒的不是豆,成的也并非兵。而是通过巫图窟的秘术将内藏阴气的豆子发酵腐败,而生出的阴气毫毛虽然不是无坚不摧,但仅凭肉体凡胎当然无法抗衡。

    这双臂二人当然不能让吕童出现半点闪失,也是再也不管地上毫毛,大步流星地向那边赶去…任凭脚下被刺开了花。

    可那谭才一心想要杀掉吕童,又怎能让来人得逞,也是哗啦啦地将身上“黑豆”翻倒出来。只可惜他实力不济,一片黑豆落入地下,能起到作用的只有十之一二,让他面色一阵难看。

    不过那吴礼也有心阻拦二人,念念有词地帮忙催动了谭才身前的一片“黑豆”,将本来寥寥数根的毫毛瞬间茂密起来,将双臂二人逼到了绝境。

    谭才得到机会正准备再次对吕童出手时,却见巫王恰巧从通道当中现出身来。

    见到了眼前的这般状况,巫王也是眉头一皱。只见他手指轻弹,便将一颗黑豆射入了毫毛当中。这一颗黑豆落下瞬间,毛茸茸的“黑海”当中竟然荡起了一道波纹!而随着波纹散去,那些毫毛便化为了飞灰,渗透到了地面当中。

    “放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在本王洞府中动手?”巫王已然有些动怒。

    “回巫王大人…在下只是为了巫图窟着想,想除掉吕童这个叛徒…”谭才急忙解释道。

    关于吕童的事情,巫王自然没有必要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员解释,但是这谭才张口一个叛徒,闭口一个叛徒,说得好像自己在有意包庇外人一般,让巫王心中十分不悦。更让他不理解的是,这谭才到底与吕童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一直要置他于死地。

    而就在此时,门口又有一阵吵吵嚷嚷传来,只见那两位通信使面色古怪地走了过来:“巫王大人,外面有人有要事禀报!”

    韦无息现在心如乱麻,本来是不想理睬,但是通信使毕竟是男觋的手下,而自己还需要男觋帮忙,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便示意通信使将外面的人带进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等回去我再收拾你!”通信使刚刚离去不久,便听一声怒吼从远处传了过来,这道声音隆隆作响,如同一道闷雷响起,震耳欲聋连绵不绝。

    而听到了这道声音的韦无息却是面色一惊,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无息不知罗豪前辈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哈哈哈…无息小子!别来无恙啊!”伴随着一阵豪放的笑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循声望去,只见为首这位眉如烈火、面似蓝靛,一双豹眼有如两个铜铃一般大小,不怒自威。尤其是这人一身金甲,随着行动起来熠熠生辉,更是威风凛凛!

    他身高丈许,身材魁梧,若是不看脑袋就是一座金色小山。这座金色小山来到此处时也是面色不爽,但一见到韦无息便哈哈大笑起来,震得洞中之人一阵心惊肉跳。

    跟在他身后那人的身材虽然远远不及前边这位,但那种肌肉隆起的壮硕却不是凡人可以媲美。

    “哈哈哈!俺罗豪之前说什么来着!这无息小子一看就有出息!”那罗豪爽朗笑道,然后眉头一竖,抡起蒲扇大小的手掌砸向了身旁的年轻人:“罗释!还愣着干什么?给俺叫人!”

    旁边那人险些被这一下砸了个跟头,只能无奈地抬起了头,挤出了一个笑容:“无息大哥!”

    韦无息被这么称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要是认真算起年龄的话,面前这人倒是比自己大上不少,只是因为这罗豪与老巫王的关系,自己的辈分也大了起来…

    罗豪与罗释二人刚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倒不是因为罗豪嗓门洪亮,也不是因为他们气血旺盛,而是因为二人额头正中有着一道被粗布缠绕的高高隆起!而据他们所知,唯一有着此种特征的,只有那驻守边关的灵犀一族。

    这灵犀一族有着纯正的上古兽族血脉,虽然听上去并不陌生但又与那金鹏族、黑鹫族等等差别颇大。

    金鹏族与黑鹫族在本质上与人类并无差别,只是因为他们拥有血脉传承的原因,才拥有着不同凡人的能力;而灵犀一族自古以来就在最险恶之处生存,在物竞天择中遗留至今,正是因为他们很少与人类接触,才能在进化中保留下最原始的本质。

    灵犀一族与观月坛的职责几乎相同,只不过一个在大陆北部,守着凡人关口;另一个在大陆南端荒凉偏僻之所,抵御着南边的兽潮。

    虽然灵犀一族的攻击能力并不强,但是他们的防御能力却是固若金汤。就是强如老巫王此等,也无法破开罗豪的防御,无论是如何强悍的攻击落在后者身上,也与挠痒痒无异,后来还是老巫王耍了花招才侥幸得胜。

    虽然极南之地近来十分太平,但罗豪也是很少外出。原因就是一次与老巫王较量时疏忽大意,让小部分兽潮钻了空子里应外合破坏了锁妖塔,险些惹出乱子。所以自那以后,罗豪再也不敢离开灵犀一族太久,只是偶尔来看看老巫王。

    这件事情已经有些年头,韦无息也是偶然间从老巫王那里听说。自从老巫王离世以后,这罗豪还是第一次露面,韦无息也是有些好奇罗豪为何会突然出现。

    韦无息见到罗豪面上时有尴尬为难闪过,也是心头紧张起来:“罗豪前辈…难道是兽潮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

    罗豪闻言嗤之以鼻道:“嘁!只要俺还在一日,那兽潮就不敢侵犯一分!”说完,他又一巴掌拍到了罗释头上:“臭小子!哑巴了?我可丢不起那人!”

    那罗释被罗豪一瞪也是耷拉下了脑袋,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来。

    “无息小子…”罗释话未说完,便听到身旁一声冷哼,也是缩了缩脖子连忙改口:“啊!无息大哥!我这次前来,主要是想归还你们一样东西!”说着,罗释便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韦无息可不敢怠慢,急忙将此物接了过来,而刚一入手便觉得包裹当中这样东西轻盈无比方方正正,约莫只有一个巴掌大小。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目光却是一疑,这样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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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六章 边关寂寞无他事 沾染恶习凡尘中

    出现在韦无息眼前的,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黑色玉牌。这玉牌虽然材质特殊却算不上珍贵,唯独上面有几道光点闪耀倒是十分稀奇,让韦无息一阵惊疑。

    见到韦无息这副模样,罗释生怕罗豪动怒,顿时面色焦急起来,解释道:“无息小子…咳咳,无息大哥!这东西我可有仔细保存!你可不要乱说话来冤枉好人…”

    韦无息不知道罗释是什么意思,也只能实话实说:“罗释兄弟,这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

    罗释闻言心中暗喜,只当这韦无息十分上道,也是转头对罗豪说道:“父亲,无息大哥都说了此物不是巫图窟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罗豪闻言眼睛一瞪:“回去?回哪里去?今天这件事情不解释清楚你哪儿也别想走?平时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俺真不知道你们背地里那些勾当?”然后罗豪面色严肃地看向了韦无息,“无息小子别怕,俺来给你做主!你尽管说实话就好!”

    “罗豪前辈,此物当真不是我的…”韦无息不知道这父子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也是一脸无奈。

    可就在此时,正在被双臂包扎伤口的吕童忽然看了过来,喃喃自语道:“咦?这不是我的玉牌吗?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罗豪的视力奇差,但是听力却敏锐异常。他循声转头看去,才发觉到远处还有不少模模糊糊的竟然是一群人影,也是疑惑地看向了韦无息:“无息小子,这位是…”

    “罗豪前辈,这是…这是我们巫图窟的颅队长…”韦无息不知如何解释男觋,只能暂时如此回到。

    “哦…”罗豪点了点头,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了吕童,“小鬼!你说这东西是你的?”

    “是…是的…这位大人!”吕童躬身行礼,然后走上前来,“这玉牌背面有个‘颅’字,是在下的名字…”

    韦无息闻言将手中玉牌翻转过来,果然发现了上面的字眼,也是点了点头,疑惑道:“颅队长,这东西既然是你的,为何会在灵犀一族手中?”

    那人群中的谭才面色一白,急忙趁着无人发觉,挤到了人群后面躲藏起来。

    吕童闻言也是一脸糊涂:“巫王大人,在下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解释…”

    罗豪是个急性子,脸色一黑便提着罗释后颈将他扔了过来,嫌弃道:“丢人的东西!你说!”

    罗释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突然,但他见到眼前这人并非当日所见,眼神当中也是失望几分,这才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这灵犀一族一直驻守边关,寻常时候除了修炼就是睡觉,自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族中竟然刮起了赌博之风!而罗释也成了这阵歪风邪气的受害者。

    虽然他开始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但他天生爱钻牛角尖,没过多久就将赌博研究得十分透彻,只是在族中赌来赌去实在没什么赚头,让他感觉实在空虚。

    一日,有灵犀族人外出购置物资,恰巧在路上遇到了一场赌局。此人因为害怕耽误正事并没有参与,只是回来时将这件事情讲了出来。

    罗释听后,心思也是活动起来,趁着无人发觉偷偷溜了出去,回来时赚的也是盆满钵满。可惜后来一天,自己赌运不佳,将他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财富”都输了回去。好在他最后拼了一把,这才勉强填平了自己的损失,也是心中唏嘘,发誓戒赌。

    但赌博有人暴富就会有人破产,不是所有人都像罗释一样幸运,搏一搏就能挽回“尊严”。其中一人不仅将带来的东西全部输掉,到后来反而欠下了不少的账。

    因为这人当时欠账太多,没法再赌,其余人便要挟他三日之内一定还清,不然就要找上门去。这人在被逼迫之下果然没有食言,竟当真将所有人的亏欠一一补清,最后又用一块黑色玉牌交给自己抵账。

    罗释已经暗中发誓戒赌,却在最后一次回去时栽了跟头,被罗豪逮了个正着。又被后者强拉着打听到了这人的宗门,要上门将这玉牌归还回来,然后就发生了刚刚的事情…

    真正的赌徒会以自身作为赌注,有朝一日身着华彩,自然会有信徒双手奉上钱来。而将这些钱花到虚妄之处,用那些不着边际的运气安慰自己之人算不上赌徒,只能说是愚昧至极的烂赌鬼。

    听了罗释的这般解释,巫王也是怀疑地看向吕童。

    吕童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黑色玉牌是被吴礼取走,难道说是这吴礼将自己的玉牌做了赌注,才交给了这灵犀族人?

    他见到自己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也是急声说道:“巫王大人,之前在下曾与吴礼发生过一些误会,这黑色玉牌已经被他夺了去!所以这具体原因…待我与他一问便知!”

    吴礼听到吕童提到自己,也是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大胆叛徒!竟然出口诬蔑!我吴礼平时素来刻苦修炼,从来未出过巫图窟半步!又如何沾染半点恶习?”

    旁边的巫图窟弟子们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那罗释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几眼吴礼,也是摇头叹气:“嗯…的确不是他!”

    “巫王大人!这厮满口谎言,若是不除必成大患!今日我就当着诸位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吴礼冷笑一声,探手伸向身旁,“谭才!把东西拿来!”

    吕童闻言也是目光一凛,心想这吴礼从一开始就信心满满,难道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东西?

    “谭才?谭才!”

    “啊…啊!怎么了吴师兄?”眼前的巫图窟弟子已经让到两旁,谭才实在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笑容僵硬地站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赶紧把你从我这拿去保管的东西交出来!让我将这两样东西稍加对比,便可揭穿这叛徒的谎言!”吴礼道。

    就在谭才支支吾吾之时,罗释却是看清了他的相貌,瞬间激动起来,哪还有半点垂头丧气:“父亲大人!找到了!就是他!就是这小子给我的玉牌!”

    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忙上前,将那谭才拉扯出来,匆匆说道:“小子!按道理来说,你这块玉牌并没你说得那么值钱!不过赌博毕竟不对,我也不再和你计较!但是作为补偿,还请你对我父亲说明…当日你交给我的东西仅仅这黑色玉牌一样,其他财宝都抵给了其他人!”

    那日罗豪发觉了罗释外出赌博,也是狠狠抽打了后者一番,然后又让后者将这些日子赌来的东西尽数还回。可是罗豪最后这日输的极惨,身上除了这黑色玉牌之外便再无他物。但罗豪自然是不信的,打听好了黑色玉牌的来源,亲自带着罗释寻到了巫图窟来。

    罗释话音刚落,一众巫图窟弟子当中便有窃窃私语传来,然后那吴礼也是发觉了不对,咬牙切齿地问道:“谭才!你最好给我解释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已至此,事情不用多说也明朗起来。原来是这谭才赌输了钱,才将巫图窟弟子们的收藏偷盗出去抵债,又嫁祸在了当时恰巧从巫图窟中消失,生死未卜的吕童身上…

    而且谭才没想到吕童回来突然,他担心事情败露,才极力想将这吕童害死!却没想到灵犀一族的到来,还是将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正所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心急忙嫁祸,终究害己身。

    谭才发觉事情再也掩饰不住,也是瞬间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巫王饶命!巫王饶命!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还请巫王恕罪啊!”

    罗豪本来是带着罗释登门认错,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可没有心思掺和别人的家事,也是与巫王告辞一声就要离开:“无息小子,这次是犬子给你惹了麻烦!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便是!”然后他又是大手一拍,怒哼一声:“臭小子!叫人!”

    韦无息未等罗释开口,也是急忙摆手:“罗豪前辈言重,这次是我家门不严,让前辈与罗释兄弟看了笑话…以后若是有机会,无息一定带上好酒登门拜访二位!”

    罗释本来因为自己一把年纪还要叫人大哥颇为不满,但见到这韦无息颇给自己面子,也是彻底放下芥蒂:“罗释多谢无息大哥!”

    “好!好!好!”罗豪见状连连叫好,声音响若雷鸣。然后只见他浑身上下绽放土黄光泽,直接扯着罗释遁入土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看得巫图窟中人一阵瞠目结舌。

    韦无息虽然从老巫王那里听说过这罗豪的神通本事,但这土遁之术还是第一次见,也是稀奇不少,连连咋舌…

    再说这罗豪、罗释父子二人驾驭土遁之术一路分山错石,带起无数沙尘遮天漫地,如同一道黄龙贴地齐飞,好一派壮观之景!怎见得?

    白日朗朗透九天,无端暗雷响连绵。缘是地上黄烟卷,千里之遥一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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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七章 栽赃嫁祸难决判 心慈手软怀鬼胎

    仅仅眨眼时间,罗豪、罗释二人便已经出现在了巫图窟百里之遥。虽然二人看似身材壮硕笨拙,但实力却是毋庸置疑。

    “释儿,你可是有什么话说?”先前在土遁时,罗释正要开口,却吃了一嘴的尘土,被呛得连连咳嗽。罗豪见状也是收了神通,直接提着罗释跳到了地面之上。

    “呸呸…”罗释动了动嘴,只觉得嘴里一片牙碜,急忙啐了几口,这才出声说道:“爹啊!不知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那四个人…”罗释比比划划了好一阵子,将自己所见描述出来。

    “你是说那颅身后的几人?”罗豪沉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太远了,看不清!怎么?”

    “不清楚…其实孩儿也没有看清几人相貌…”罗释解释道,“不过他们身上的气息…孩儿十分熟悉…”

    “哦?”罗豪闻言也是回忆了一下,继续问道:“难道说…你见过他们?”

    “孩儿也不清楚,只是方才隐约间想起了什么…现在又给忘了…”罗释十分自责。

    罗豪倒是一脸无所谓道:“罢了,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先带你回去再说吧!”言罢,罗豪就要扯起罗释继续土遁起来。

    “回去…”罗释闻言眼神一亮,惊声道:“爹!我想起来了!这种气息我曾在灵犀族中见过!”

    罗豪闻言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傻孩儿!灵犀族中的任何气息都无法逃过我的掌控!若是它曾经出现,你爹我又怎会不知晓?”

    罗释闻言摇头道:“爹的本事孩儿自然不敢质疑,只是这道气息出现那天…爹您并不在灵犀族中!”

    “什么!”罗豪闻言仿佛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一凝:“你是说那天?”

    虽然那时罗释同自己说过这件事情,但当时的罗豪只是责怪自己只顾争强好胜要与那老巫王分出胜负,才疏忽职守让兽潮钻了空子,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便再也没有多想。可是如今听到罗释的话,罗豪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爹,当年那件事…会不会是老巫王做的?”罗释皱眉问道。

    “不会!老巫王的为人我很清楚,他生性淡泊,绝不可能引起是非!”罗豪十分肯定道:“而且如果是老巫王派人做的,我又怎能感受不到这种气息?”

    “那…那怎么办?”罗释本来还要怀疑韦无息,但是仔细一想当年的韦无息生没生出来还两说呢?又怎能做出这种事情?他也是有些沉不住气,“爹,要不要我将此事告诉无息兄弟?”

    “原本以为是我的疏忽导致兽潮泄露…如今看来应该是有人在兽潮上做了手脚…看来这人是早有预谋!”罗豪长叹一声,也是颇为无奈:“可惜这件事情没有确凿证据,也只是猜测之言…如果现在与无息小子说起,只怕会引起背后那人警觉…”

    “话虽然这么讲,但是万一这兽潮再次降临的话,一旦再次破坏了锁妖塔…后果恐怕…”罗释再也说不下去。

    上次锁妖塔破坏时,好在有一位高人与金鹏族联合镇压,才侥幸没有酿成大错,但是不是每次都会如此幸运。

    “此事为父自然清楚…”罗豪闻言也是眉头紧锁,思索起来,“嗯…释儿?那古门大选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爹,我听说那次锁妖塔的事情导致死川国的入口动荡不定,金鹏族人正在全力稳固入口。所以这次古门大选的开始时间尚未确定下来,多则五年,少则三年…”说完,罗释也是微微一愣,“爹…你不会是想…”

    “没错,这古门大选乃是众佼佼者的集会之地,或许在那儿会得到一些咱们平时不为知晓的消息!”罗豪眯着眼睛说道。

    “爹说的确有道理!”罗释闻言也觉得这主意不错,然后好奇问道:“不过…爹,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当然!”罗豪神秘笑笑,然后拍了拍罗释的肩膀:“就决定是你了!”

    “啊?”罗释闻言脑袋摇的直重影,“爹!您可别开玩笑了!此事事关重大!我可没心思和小孩子们过家家!”

    “过家家?”罗豪眉头一竖,“老子让你去是打探消息,什么过家家?和你好好说话不听劝?非要逼我动手不成?好!既然你不愿去我也不逼你,等这次回去就将新账旧账好好算清!”

    罗释可是领悟过罗豪的手段,见到后者动了怒火,他也是连忙出声求饶,哭丧着脸道:“爹!我答应!我去还不行吗?”

    “哼!”罗豪闻言冷哼一声,再次扯起了罗释土遁起来,准备回去商量那古门大选的细节…

    …

    巫图窟中,气氛沉闷无比。尤其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谭才,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等待着巫王的回应。而远处的吴礼一行人也是面红耳赤、颜面扫地地躬下身来等待责罚,同时也恨恨地瞪着眼前将他们拉下水的谭才。

    这栽赃嫁祸的事情往大了说是违背宗门规矩,往小了说不过是个人恩怨纠纷。巫王虽然想根据门规降罪责罚,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没有出口。毕竟此事是因为个人而已,他见到颅在一旁蠢蠢欲动,也想趁机判断一下这颅的性格如何,是否会是睚眦必报之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颅!他们得罪你不浅,剩下的…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说完,韦无息身形一转,便退回了座位之上。

    那谭才磕的头皮破损,已经隐隐有流血迹象,听闻此言也是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来,便见到那吕童面带笑意看着自己,心中也是咯噔一声。

    “吕童…不…颅队长,颅大人!小的该死!一时鬼迷心窍…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能够看在巫王的面子上…饶过小的这次吧!”谭才哪里还知道疼痛,只是磕头如捣蒜。

    而吴礼一行人发觉他们被巫王划分到了同一个行列里,也是有苦说不出,毕竟仔细算来,他们也是被谭才利用的受害者。

    虽然他们不情愿,却也看出吕童与巫王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只能板着脸沉声道:“吕童,之前的事情…我们在这给你陪个不是!其实此事只是一场误会,干脆就这么算了如何?你若是想要什么补偿的话尽管提,我们尽可能满足你!”

    “是啊!吕童!咱们怎么说也同是巫图窟之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一行人七嘴八舌道。

    吕童闻言面上笑意更浓:“哈哈!各位兄弟说的不错!我若是再追究下去,倒显得我有些咄咄逼人了!所以…责罚就免了吧!”

    “就是…”,“算你识抬举…”有人低声嘀咕道,而谭才闻言也是面色一喜,就要起身。

    “不过犯错终究是犯错,如果放任不管,只怕以后还会有人重蹈覆辙!”吕童突然话风一转,“巫王!现在我身边恰好缺少人手,可否让他们跟着我来将功补过?”

    巫王对于吕童的回答颇为意外,不过他见吕童面上并无异色,也是点了点头:“没想到颅竟然如此宅心仁厚、以德报怨,既然如此…便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说完,巫王便再也没有心思搭理此事,起身消失在了洞府深处。

    谭才如获大赦,终于长出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站起身来,面色尴尬地看向了吴礼一行人。

    吴礼他们自认是受到谭才蒙蔽才会犯下错误,自从知道了事情真相就一直愤愤不平,只是碍于巫王在此不敢发作。此时见到巫王已经远去,他们终于再也忍受不住。

    “谭才!你这王八蛋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我当枪使!”那吴礼上前一步,一把将谭才扯了起来,就要动手。

    而吴礼身后一行人也是摩拳擦掌围了上来,此情此景竟然如此眼熟,只是其中被包围的人影换了个模样。

    “谭才!你最好把我的东西还回来!”“还有我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谭才惊得面色十分难看。

    “各位…各位…”吕童见到这般景象也是上前一步,淡淡笑道。

    “吕童,这里没你什么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得了!”其中一人听到吕童的声音,面色也是十分不爽,直接抬起一掌将吕童推了个踉跄。

    那双臂二人因为在洞府当中身法受限吃了不小的亏,此时正生着闷气。他们见到颅受人推搡,也是双眉一竖就要上前。可吕童却是摇头示意,然后掸了掸衣服挤到人群当中清了清嗓子。

    “各位…咱们怎么说也同时巫图窟弟子,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如给我个面子,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这话明明是这群人自己说的,此时再次听到竟然刺耳无比,不过他们正在气头之上,也是索性撕破了脸皮:“吕童,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就是,别以为你在巫王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就可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你的事情还没完呢!”

    见到吕童竟敢阻拦他们,一行人顿时将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反观吕童却仍旧没有什么怒色,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道:“各位是不是忘了,你们现在可是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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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八章 打铁虽须自身硬 奈何本来非良材

    因为此事是吕童引起,巫王便将处理方法全权交给后者,却没想到吕童竟然如此豁达,完全没有报复之心!

    此事若是换作任何人做出同样结果,这些人都会感激不小,可惜他们唯独对吕童生不出半点感激之情!

    这吕童处事八面玲珑,无论是和任何人都能攀上关系,所以一开始众人还是对他颇有好感。直到后来他们渐渐发觉这吕童一旦攀上更高的关系,便会将曾经的交往彻底撇清,也是让他们彻底看清了吕童的虚伪本质。

    所以他们对于吕童的这种笑容已经生出了抵触,虽然此人看上去人畜无害,但这亲和的外表之下却不知隐藏了多少暗箭冷枪。

    不过他们虽然对吕童颇有成见,却不敢忤逆巫王的意思,此时听了吕童这句暗藏要挟之言,也是眉头紧锁起来。

    “吕童!虽然我们不敢忤逆巫王之言,但是…你也别指望我们今后会听命于你!”吴礼思忖片刻,还是松开了手掌,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开了此处。

    看着吴礼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吕童的眼神当中也多出了一丝寒芒…然后,他哈哈一笑,转身将地上的谭才搀扶起来,关切问道:“谭才兄弟,你没事吧?”

    虽然谭才知道吴礼一行人不敢伤了他的性命,但是皮肉之苦却是难免!尤其是自己得罪了所有人,今后的处境更是堪忧…可让他意外的是,本应更加仇视他的人竟然伸出了援手,让谭才心中百感交集。

    谭才跟了吕童几人一路,却一直默不作声,直到他们眼看着就要分开,这才终于忍不出开口喊道:“颅…颅队长!”谭才面红耳赤,不敢抬头看向吕童,心中惭愧无比。

    吕童却是十分随意地轻笑道:“谭才兄弟不必如此多礼,刚刚是巫王在此,我才以颅自称!私下里还是直呼我的姓名更加亲切一些!”

    谭才哭得稀里哗啦,已经有些谈吐不清:“糊涂啊!我真是糊涂!我之前那样对待兄弟…没想到兄弟对我居然还能以德报怨!兄弟的恩情…谭才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清!”

    吕童却是摇头笑笑:“我可用不着你做牛做马!不过有件事情的确需要你的帮助…”

    谭才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将脸上的眼泪抹净:“谭才任由驱使,吕童大哥但说无妨!”

    谭才虽然改了称呼,吕童却是没太在意,只是凝眉问道:“我见那吴礼一行人对我颇有成见…不知谭才兄弟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的关系缓和…”

    谭才咧了咧嘴:“不是小弟不答应,只是他们的态度您也看到…现在我只怕还未凑到他们近前,就要被生撕活剥…”

    “这倒也是…”吕童闻言也是皱了皱眉。

    “除非…”谭才见到吕童面色失望,也是支支吾吾道。

    “除非什么?”

    “除非…我能将之前偷走的东西如数奉还…”谭才面露尴尬,然后又是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现在没有本钱,又赌运不佳…还是算了吧!”

    “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方法不错!”吕童闻言一笑,“说说吧…你那些东西都输到了哪里?”

    谭才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上次与小弟赌博的人数并不多…除了灵犀一族罗释手中的黑色玉牌之外,剩下的都在一些山野修士手中…”谭才大概描述了一下这些山野修士的聚集地点,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急忙补充道:“哦!差点忘了,当日还有一位好像是剑气门的!”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先搁置下来,等我将这些东西取回再说…所以最近这些日子你就小心点吧!”吕童摆了摆手,将谭才打发走了。

    “双臂,他说的那些位置你们记住了吗?”等到谭才走远,吕童积攒了许久的阴郁才爆发出来。

    “记下了。”双臂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们…有多少把握?”吕童再次问道。

    “六成…”双臂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倒是十分诚实。

    “怎么回事?”吕童十分不解。

    “那些山野修士我们还不放在眼里…主要是剑气门中那两个方家丫头有点难缠…”双臂之一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看来二者应该是与这剑气门有些交集。

    “颅队长!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我们!虽然在打斗上我们并无优势,但仅仅是要取回几样东西…我们二位还是把握十足!”

    “那好…剑气门那边就交给双足来处理吧…”吕童点了点头。他并不是担心双臂出事,只是不想在自己的目的达成之前惹出乱子。

    虽然吴礼一行人与自己并不对付,但是他们起码现在不会再对自己出手,所以倒是不必担心遇到麻烦。而且现在吕童身边又有一个谭才随意驱使,倒也不必担心无人照顾自己遗留下来的伤势。

    既然再无遗漏,吕童便点头示意四人行动起来,然后双臂、双足便按照各自的方向离去了…

    吕童自己的屋子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自然是不能再住。虽然他昏迷期间一直被安顿在双足房间,但是那处实在太过简陋,他也不想再回。

    好在之前巫王洞府前的一位守卫赶了过来,将吕童引到了一处环境幽雅之所,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激动片刻,吕童还是冷静下来,他虽然巧舌如簧将此事拖延了三四年之久,但是这几年的光阴犹如白驹过隙,虽然不短,却也不长。

    他对男觋说的信誓旦旦,要借助巫王之力寻找五行鼎,后来又对巫王说的言真意切,表明五行鼎的确在玉壶宗…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凭空杜撰出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囫囵谎言!而他每一次用新的谎言将之前的漏洞填补之后,还会出现更新的漏洞来。

    想到此处,吕童也是头疼无比!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趋炎附势而活,但是之前消耗的不过是金银细软,有言道:千金散尽还复来,自然不必太过忧愁。只是自己如今身处摇摆之中,若是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却是再难还复来…

    “可恶!都是吕纯那个跑堂的家伙害的!”吕童一直看不起吕纯,这件事情之前说过,尤其是后来得知了后者如今身份,更是心中妒火中烧,彻底将他的心绪扰乱,才牵扯到了玉壶宗,将事情复杂起来。

    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巫王也对玉壶宗生出了怀疑,自己何不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正所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火,是吕纯成为玉壶宗长老引起了吕童的怒火,而池鱼就是整个玉壶宗,吕童为了除掉吕纯,竟然升起了用整个玉壶宗来为他陪葬的想法!

    尤其是他知道这玉壶宗的实力非同小可,光凭巫图窟自己恐怕有些难以对抗,若是能联合起剑星居,太一阁,碧匣谷这些叫得上名字的存在,倒是会增加不少把握!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与剑星居、太一阁、碧匣谷并无交集,又如何才能说服得了所有人一齐动手?吕童深思熟虑间,忽然将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面,那刚刚从腰间摘下的玲珑蛊囊!

    当初他从外面归来时,恰巧碰到了剑星居与太一阁两方打斗正凶,后来自己受到波及也是昏迷过去,等他醒来之后就发觉了巫后出事…如今想想,这巫后的事情极有可能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如果五行鼎诱惑的事情实在行不通,他也不介意尝试以此事作为要挟…吕童忽然发觉自己自从被叫做“颅”后,这头脑也是灵光起来,也是得意非常!

    打铁还需自身硬,吕童可没傻到以卵击石的地步!想到巫王之前灌输给他不少功法,吕童便双眼一闭要抓紧时间将其消化彻底,他相信以自己现在的聪明程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融会贯通,成为了超凡脱俗之人!

    这吕童面如蟠桃,相貌端庄,端坐之下倒也多出了几分高人风范,只是这种状态还没维持多久,竟然听到有鼾声传了出来。然后吕童顺势身子一倒,便舒舒服服的陷入了黄粱梦中。

    睡不多时,吕童忽然身子一颤惊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刚刚不过是经历了一场梦境,也是有些心情懊恼失落。

    吕童本来生性怠惰,哪里有过勤快时候?好不容易刻苦几分,得来的却是头昏目眩,骨痛筋酸,后来再也没了耐性,索性直接作罢,唉声叹气起来…

    “唉…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吕童从男觋灌输的功法当中选出了个最简单的尝试了几次,结果眼前仅仅是出现了一丝黑烟,便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功法皆需要人体气力施展,只是因为吕童太过怠惰,体内的气力几乎是没有任何容纳之所,无法支撑他施展出完整的功法。

    虽然容纳之所可以通过锻炼扩张,需要的却是日积月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迅速达成,自然是心急不来。

    “有了!”正在吕童焦头烂额之时,头脑当中忽然灵光一闪,惊呼道:“既然功法行不通,或许…我可以试试那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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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九章 盼望活血强体魄 一枚死棋将心头

    先前男觋为吕童灌输的东西不少,其中不仅是功法,还有一些丹药配方。只是吕纯曾经对这些东西十分精通的原因,让他心中十分抵触,不想与之产生交集。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的气力不足以施展男觋交给自己的功法,他也只能将心思重新放回了这些丹方之上。

    不过这些丹方虽然看似简单,只是固定材料按照固定数量用固定的方法搭配而成,但就是这几种固定掺在一起便能生出无穷变化,只要一个细微之处出现差错,效果便会千差万别。

    一开始他还想尝试着是否能搭配出一些增强体质的丹药来揠苗助长,只可惜这些构成一旦稍有疏忽便会药效逆转,非但不能增强体质不说,最后极有可能一命呜呼。

    最后吕童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终于选到了一种十分适合现在这种状况的丹药,“血蛊丹”。

    他之所以要选择这种丹药,一来是它相对简单,二来是他曾经在巫图窟中见过类似的丹药,而前者更像是后者的加强版。

    这“血蛊丹”的大部分组成与巫图窟中的丹药相似,不过是一些烈性的刺激药草,唯独两样东西十分特殊:蛊虫与活血。这蛊虫在巫图窟中并不新鲜,可以说是唾手可得,所以剩下的就剩了这“活血”!

    何谓“活血”?乃是活人心头精血,试问何人能在心口取血之后还能留得命在?所以这取得活血之所以困难,正是因为它极其残忍!不过吕童现在有双臂傍身,“活血”之事倒也不劳他过多费心。

    按照男觋的描述,一旦这血蛊丹炼制成功,便会极大地提升服用者的实力!但是一旦失败,服用者便会成为失去神智的野兽,只能受到施蛊者的控制!不仅如此,他们被血蛊丹激活兽性之后,也会极大的损耗生命,再也活不长久。

    因为血蛊丹对自己有利,吕童当然不想放弃,只是血蛊丹的副作用实在让他有些顾虑重重!

    “吕童大哥…您休息了吗?”正在吕童愁眉苦脸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声呼唤。

    吕童起身推开门一看,原来是那谭才一脸谄媚地站在门口。

    “谭才兄弟?有事吗?”吕童面色恢复如常,和善笑道。

    “吕童大哥,小弟听说巫王将您安排在了此处,也是急忙将您落下的东西送来!顺便问一下…吕童大哥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谭才急忙将怀中的包裹递了出来。

    吕童接过包裹一看,这些正是自己之前的一些随身物品,没想到居然被这谭才翻找出来。

    “哈哈哈…谭才兄弟真是有心了!多谢!”吕童笑笑,然后继续道:“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这边倒是的确有事情需要麻烦兄弟…”

    “不麻烦!不麻烦!”谭才连连摆手,“这都是小弟应该做的!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吕童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谭才返回屋去,将那血蛊丹所需要的普通配方列了出来交给了谭才:“谭才兄弟若是得暇,麻烦帮我寻找一些药材来。”

    谭才接过纸张瞥了一眼,也是急忙折好塞入袖中,然后在屋中左右看看:“大哥您可是要炼制丹药?如果大哥不嫌弃,我那边倒是有一个赢来…咳咳,买来的药鼎!”

    吕童闻言心中一阵尴尬,心想自己怎么将这种事情忘了?于是淡淡点头:“哦,我也是闲来无事一时兴起…既然你有那就先借我用些日子吧。”

    谭才嘿嘿一笑:“大哥这么说话就见外了!我也不擅炼丹,那药鼎放在我那也是闲置,既然大哥需要就赠给大哥便是!等我收集好了药材,一并给大哥送来!”

    谭才说完,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此处…

    等到谭才离开,吕童的面上的笑意再次消失不见。他并不想让自己炼丹的事情暴露,若是其他丹药也就算了,这血蛊丹可算得上是性邪无比,他可不想被他人知晓。

    不过话说回来,这谭才的到来倒是点醒了自己。

    吕童之所以要留得吴礼一行人命在,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也知道若是详尽道来,犯下错来的只有谭才,但是巫王是给自己面子才将这些人一同交给自己决断。

    只是这些人归根到底还是巫王手下,若是自己罚得重了,只怕巫王会心中不满,但若是罚得轻了,自己心中也会十分不爽!所以他才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相信巫王不能不会答应。

    而自己只要将这些人控制在自己手上,日后岂不是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虽然他恨不得将这些得罪自己的人取了活血炼成血蛊丹,但是又转念一想,直接杀死他们又太过便宜,为何不用他们来帮助自己试验血蛊丹?

    吕童仿佛看到了自己血蛊丹炼成,将所有人控制在手中的景象,也是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可他笑到一半,声音却是戛然而止,不知何时,他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谭才?你又回来干什么?”吕童被这人影吓了一跳,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这谭才的面上却再也没有了半点谄媚,而是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左右看了一周,然后才继续开口:“那双臂与双足为何不在此处?”

    吕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瞬间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男觋大人?”

    这人闻言点了点头表示默许,然后继续开口道:“颅,你的事情完成的怎么样了?”

    吕童急忙躬身拜道:“回男觋大人,您的事情在下不敢有半点疏忽…一切已经按照计划进行了!不知男觋大人这次来此有何吩咐?”

    “哦?是吗?”这人挑了挑眉毛,眼神中也是一喜:“我只是恰巧路过随便看看,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急性子…”然后他顿了一顿,有些好奇道:“这韦无息十分精明,你是如何在短短几日说服了他?”

    吕童闻言一阵心虚,自己自从回到巫图窟那日受到重创,一直都在房中昏迷不醒,与巫王真正接触的时间也不过是半日不到。但就是这短短半日,却让他在生死关头走了几遭,其中种种再也难以道清。

    他正在犹豫着如何开口,却忽然想到自己即便没有碧匣谷当做把柄,但如果男觋能够参与进来,胜算岂不是又会增大几分!

    于是他轻咳两声,急忙开口道:“承蒙男觋大人厚爱,在下实在不敢担当!其实巫王之事并非在下说服,而是如此这般…”然后他便将那尤老谷主的事情简单地讲述了一番。

    “我见巫王当时伤心无比,便觉时机到来!便告诉他男觋大人有方法救活巫后…也许巫王救妻心切,竟然选择相信了我,我当然不敢怠慢,也是立即派人出去为男觋大人寻找五行鼎的消息!”

    “好!那你寻到了五行鼎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谭才”点了点头,便要起身离去。

    “男觋大人留步!”吕童还未讲自己的目的讲出,又怎能让他如此离去。

    “怎么…”男觋见到吕童阻拦,也是再次坐下,淡淡问道。

    “男觋大人,其实…关于五行鼎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吕童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说道。

    “什么!”男觋闻言身子一震,语气也急促起来:“快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回男觋大人,据我派出的人传来的消息…那五行鼎极有可能在玉壶宗!”吕童急忙说道。

    “玉壶宗?难道真的在玉壶宗…可是我明明…”男觋闻言面上的激动顿时一扫而空,表情也是一阵古怪:“我知道了,你继续查下去吧…”说完他再不犹豫,径直起身离开。

    “啊?”男觋的反应完全出乎自己意料,吕童也是有些紧张,急忙追了上去:“可是男觋大人…”

    “此事不用再说了…”男觋止住了吕童的话语,然后他貌似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对了,我在玉壶宗中也有两枚棋子,到了关键时刻或许可以为你所用…”

    见到男觋再也不想这个话题多言,吕童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问道:“不知男觋大人说的是何人,在下有什么办法能够联系到他们?”

    “其中一枚棋子尚不成熟,暂时还不能派上用场!”男觋沉默片刻,继续道:“不过另外一人或许能帮得上你…说起来也巧,你们还是本家…他姓吕,是玉壶宗西峰长老,吕纯。”

    听到这个名字,吕童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心中十分不甘,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吕纯怎么可能与男觋大人扯上关系…

    “我说的这些,你可有记下?”男觋见到自己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复,眉头也是聚拢起来:“颅!你有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在下…在下记住了!”自从听到吕纯这个名字,吕童心中就乱成了一团,男觋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此时被男觋吼醒,面色仍然有些呆滞。

    男觋瞥了一眼吕童,面上忽然出现了少许失望,然后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此处。等他走到了一处偏僻位置时,却是身子一软栽倒下来…

    半晌,只见谭才倒吸了一口凉气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然后他一摸袖口,急忙低头寻找,见到那丹方完好无损地落在脚下,也是松了口气将其捡起,“还好没有弄丢…”

    说完,他便揣好丹方,匆匆忙忙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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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零章 赤红林中有来者 修罗咒下争不休

    自从男觋离去已经过去数日,但吕童却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日渐消瘦,之前的红光满面已经变成了秋后黄花,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憔悴…

    这日,双臂双足二人总算是不辱使命,将谭才之前输走的东西夺了回来。只是当他们见到吕童的样子时,却被后者吓了一跳。此时的吕童披头散发,双眼血红,虽然模样无异,气质却大相径庭,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见到双臂双足安然归来,谭才的面上才出现了一点喜色。然后他便吩咐双足为自己带来谭才,让他们带着谭才去归还这些“赃物”,接着他又交代给双臂新的任务,让他们为自己取来活血。

    经过这些日子的思索,吕童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吕纯置于死地!眼下已经万事俱备,他所等待的只是血蛊丹的材料凑齐!只要自己能在古门大选之前将血蛊丹炼制成功,到时候就是吕纯的死期!

    …

    东方大陆南端,本来应该是密林深处的地方,却无端生出了一片赤红土壤。再向土壤深处前进,脚下的地面便开始干裂起来,露出了地下的无数乱石。

    此般景象搭眼看去,就好像是皴裂的皮肤下,露出的森森白骨,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就在这片红色土壤之上,却有一人疾速前行,眨眼间就来到了其中的那片干枯的红色树林之中。

    这个季节的天气还很清凉,因为这人穿的有些单薄,路上还会偶感寒冷。但是自从他踏入此处,便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炙热起来,如同置身火炉!那脸颊上的汗液甚至来不及落地,便化作白气蒸发在了半空中。

    他继续向前,鼻孔与口腔之中就好似被插入了烧红的木炭,一种浓郁的烧灼之感侵犯着十二重楼,让他感觉有如刀剜肺腑,火燎肝肠!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痛楚难耐,只见他眉头稍稍一皱,便探手一招将眼前的炙浪分开,然后又身影一闪穿过了这片红色树林。

    再向前看,只见干燥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圆十丈有余,看不见底的深坑。其中红雾布合,热浪滔天,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虽不是灯人推拉红团争烈火,倒也像火龙吞吐红云在人间。

    就在此人盯着眼前之景出奇之时,却听其中传来了一阵轻咦之声,然后几名赤膊汉子从这片热浪之中跳了出来。

    这些汉子高大壮硕肤色赤红,浑身散发着无比炙热的气息,观其肤色,更是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不过他们的面色除了稍显诧异倒是一切如常,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其中高温的影响。

    而且他们的呼吸比常人要绵长,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又有古怪的纹路从身上显现出来。

    “干什么的!竟然擅闯我们化生堂来!奉劝你哪里来的哪里回去!不要惹出事端!”其中一名汉子见到来人豹头环眼面相凶恶,也是率先开口。

    不过这人话未说完,便被旁边一位更加壮硕的汉子拉到了一旁。虽然这人看起来更加彪悍凶猛,语气却比之前那人柔和不少。不过即便如此,却还是难以遮掩他眼中的不耐烦:“这位朋友!在下修罗火宰夏!此处是我们化生堂的地盘,还是请你离开吧!”

    此人说话所以客气,一时因为他见到来人虽然额头有汗珠渗透,却气息平稳面色如常,必然不是凡辈!二是他刚刚突破不久,心中正有感悟,不想在此事上耽搁太久时间。

    来人被先前那名弟子乱吼一通,面色也是有些不悦。不过他见这位叫做修罗火宰夏的客气许多,也是急忙回礼道:“这位兄弟,麻烦您回去通报一声,就说韦无息有事求见!”

    寻常时候宰夏都在地下修炼,很少回到地面上来。这次因为他刚刚突破熔岩气息还不稳定,想抓紧稳定气息之后回去继续感悟,哪里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有些头疼。

    他没有立即回答韦无息,而是转过身去询问一些什么,那些化生堂弟子闻言也是连连摇头。

    交流之后,宰夏面色为难的转过身来,抱拳道:“抱歉,这位朋友!我们郄血尊尚在修炼当中,谁也不见!等到郄血尊修炼结束我会将你的名字转告给他,请!”说完,他便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韦无息离开。

    韦无息知道这郄血尊修炼起来没完没了,自己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他心念一动,按住了宰夏的手臂:“这位兄弟,我也知道修炼当中不好打扰,但是我实在是有要紧事…你只要将我的名字告诉他,他一定会前来见我!”

    “嗯?”宰夏见到韦无息的手掌搭到了自己手臂,也是心中生出几分不快,心想这人竟然如此得寸进尺,手上的力道也是向上抬起了几分,咬牙道:“朋友,我都说了郄血尊谁也不见!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宰夏,宰夏定会第一时间帮你转达!”

    “抱歉,这件事情我必须要与郄血尊当面讲!”韦无息感受到宰夏力道传来,也是冷哼一声,手掌再次向下压去。

    “哼!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宰夏心想自己刚刚突破,正愁无人练手,没想到这人居然送上门来,也是冷哼一声,“既然你不识抬举,就莫要怪我了!”

    单从表面看去,宰夏的身体比韦无息壮硕太多,二者看上去好像是一个成年人与一个孩童。可奇怪的是,宰夏却没有在这次暗中较劲中尝到半点甜头。僵持了片刻,他竟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乏力之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宰夏心中一惊,暗暗想道。此时他当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诡异状况,这种感觉就好比他正在怒吼出声时突然被人掐住了嗓子。他本来是想激活身上的修罗火咒来一个出其不意,却不知为何,浑身的力气竟然再也无法使出半分!

    宰夏本来通红的面色憋得已经发紫,也是低头向着自己手臂看去。可是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让他头皮发麻!

    入眼之处,竟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它们正沿着皮肤扩散蔓延。其中还有不少的黑点已经顺着毛孔钻入皮肤之下,在肌肤之上撑出了一个个芝麻粒大小的鼓包,不停地挪动着。

    “啊!”宰夏见状惨叫一声,也是连忙将手臂从韦无息的手掌当中抽了出来,惊呼道:“胳膊!我的胳膊!”

    “师兄!您怎么了?”宰夏身后的弟子见到宰夏抱着胳膊不停哀嚎,也是急忙围上前来。

    “我感觉不到胳膊…我的胳膊感觉不到…啊?这…”宰夏被惊得有些语无伦次,可当他再次看向手臂时,却发现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位兄弟,现在…能否带我去见郄血尊了?”韦无息咧了咧嘴角,淡淡开口道。巫图窟擅长的是一些巫蛊咒术,他刚刚正是利用一种咒术影响了宰夏的心神,让他产生了幻觉,也算是对宰夏出言不逊略施惩戒。

    宰夏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臂,直到完全确认没有任何异状,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面色刚一缓和,紧跟而来的便是一种震怒!

    修炼之人,刻苦虽然必不可少,但是比刻苦更为重要的却是一种机遇,是那种灵光一闪的感悟,一旦突破了这层障碍,接下来的道路必然会畅通无阻,甚至达到巅峰!

    这人刚刚的手段让自己丢脸之事固然不能容忍,但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刚刚他在惊慌之下,竟然将那丝感悟忘到了九霄云外!

    “想见郄血尊?可以!”宰夏咬牙切齿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想要让你见见另外一位!”

    “另外一位?”韦无息闻言有些好奇,“不知兄弟说的是…”

    “阎王爷!”宰夏爆喝一声,身上的古怪纹路瞬间赤红起来,一种让人窒息的热浪瞬间喷涌而出,惹得四周的空气当中出现了道道波纹。

    “这位兄弟,没有必要弄到这个地步吧?”韦无息感受到这人动了杀心,也是眉头紧锁,严肃起来。

    “没有必要?”宰夏歇斯底里起地咆哮道,“是你这家伙先用妖术害我修行!今日,就在我的修罗火咒中…化为灰烬吧!喝!”

    只见宰夏双手在身前掤捋挤按一通,然后双腕一合直接向前推来,虽然前者的动作看上去像是在推搡空气,丝毫没有威胁,但韦无息的面色却是凝重起来,脚跟一蹬便翻身躲向一旁。

    紧接着,便有一股热浪带着呼喇喇的声响从韦无息刚刚站立的地方刮过,直接袭向了那片赤红树林。

    而那一片赤红树林在被热浪刮过的瞬间,便成为了一片黑色的灰烬,连摇晃都没来得及。

    它们在呼啸声中被层层剥落,在热浪中直冲九天,待到一切平息才缓缓降落下来。它们就好像是一团团一簇簇黑色的雪花,铺洒在这片曾经让他们茁壮成长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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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一章 天降神火烹灵秀 红灼桃花映赤芒

    相传化生堂处之前也是一处灵秀之地!那时山青水澈,枝叶氤氲;山青水澈,引来鹿鸣鹤唳,枝叶氤氲,每逢兔往狐来!

    怎见得:芳草绵绵惹细雨,娇花袅袅引春风。鸟韵清奇成笛韵,金银辉映结花灯。

    只是后来此处渐渐成了村落,出现了不少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有人说他们是背负诅咒,有人说他们是身藏寒疾,反正自从他们来到此处以后,这片仙境便开始渐渐败落,最后更是无比贫瘠。

    一天,此处的地面之上忽然垮塌出了一个大洞,有人进去时候失了神智,竟然残忍地杀害了自己一家七口…但是他又发觉炼化人命竟然能治愈己身,也是利用此种邪术建立起了化生堂,自称大罗血魔。

    后来一日他幡然醒悟,这种转化生人性命为己所用的功法终究违背天理人伦,虽然看似延长寿命,但终日都要受到气血反噬之苦!他为了自己苟活竟然不知不觉间残害了无数性命,实在罪不可恕,终于决定要将此种邪术就此断绝。

    可就在他奄奄一息,即将自绝地下时。忽然见到神火天降落入洞中,使得枯枝喷火,乱石含烟,生生将他逼迫出来…

    因为这些日子他停止了化生功法,身上的寒疾本来已经显露出来,可自从这神火降临之时,虽然灼热难忍,但是寒疾的迹象也渐渐消失…

    他见神火当中暗藏玄妙,只当是老天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也是发誓痛改前非,利用了这些神火将这些人的寒疾治愈,重新振兴了化生堂。虽然同样是“化生”二字,但以前的“化生”是炼化生人性命,而现在的“化生”是转化神火…

    化生堂的弟子经常在高温环境下修炼,不知从何时起,身上竟有古怪纹路生长出来!他们担心这些纹路是寒疾发作的迹象,终日惶惶不安…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渐渐发觉这种古怪纹路非但没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相反的是,这种古怪纹路竟然让他们与地下的熔岩气息之间更加契合!

    以往他们转化熔岩气息仅仅是能在体内运转,但是自从拥有了这种古怪纹路开始,他们发觉,这种古怪纹路竟然能帮助他们吸收熔岩气息化为己用!

    而且,自从有了这古怪纹路,他们一旦炼化起熔岩气息,这种古怪纹路便会赤红起来。与此同时,周围难以忍受的高温也比往常变得舒适许多。

    后来化生堂人发现,这些古怪纹路其实是他们体内的血脉表现,是血脉长时间受到高温灼烤,渐渐融合了熔岩气息所形成。正是因为这些纹路形状古怪,好像是一道道刻在身上的符咒,所以他们才为之命名“修罗火咒”。

    巫王韦无息自然是知道这修罗火咒的,所以他刚一听说这个名字,面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见到宰夏突然动手,四周的化生堂弟子也围到近前,道道赤红的修罗火咒瞬间亮起。只是相比宰夏,他们身上的暴烈气息却是弱了不少。

    韦无息左右看了一眼,也是暗暗想到:怪不得这宰夏要叫作“修罗火”,这样一看…他对修罗火咒的掌控竟然如此精湛!

    宰夏见到此人竟然轻飘飘地躲过了自己的进攻,眼神中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来人毕竟是打扰了自己的感悟,他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将他斩之而后快!

    韦无息这次来到化生堂的确是有要事寻找洪不铸,但是见到这些弟子们面色不善,他也不想再起争执给洪不铸带来麻烦。只能叹气说道:“这位兄弟,我这并非妖术,也绝未害你修行之心…既然你不欢迎我,我也只能下次再来了!告辞!”言罢,韦无息就要转身离开。

    但是宰夏此时正在气头,哪里想善罢甘休,直接号令化生堂弟子将韦无息围了起来,厉声道:“怕了?想逃?我们化生堂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一起上,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便闻声声爆喝从一群化生堂弟子口中响起,只见一道道红雾包裹的人影向着自己攻了过来。

    韦无息所以不想出手,只是碍于他与郄血尊洪不铸的关系。但是他也绝非什么善茬,既然这宰夏一次次得理不饶人,他也终于正视起来。

    “呵!想留住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韦无息冷哼一声,从指尖射出一滴鲜血,直接落入了脚下的灰烬之中,便见这灰烬当中隆隆作响,竟然站起了一道二丈余高的灰烬巨人挡在了那群弟子身前。

    “还说你这不是妖术?没想到世上竟还有驾驭邪术之人!”宰夏见到这般诡异景象也是惊讶不小,然后咬牙切齿道:“化生堂苦恶名久矣!今日我就来斩杀你这妖人来为我化生堂正名!无焰流火!”

    言罢,他浑身红光更盛双拳捏起,就好像抡起两道红色流星,带着无比烧灼之气呼喇喇地向着韦无息砸去!

    这化生堂附近炎热无比,韦无息是利用了自身功法护住全身才没有受到高温空气影响。但是这化生堂中熔岩气息暴烈,早已经渗透到了万物之中,他也不敢轻易接触任何东西,以防被高温灼伤。

    只是因为他难以脱离地面,脚下却是十分难捱,尤其是现在耽搁在了此处,更是让他有些站不住脚,甚至怀疑自己脚下已经熟了几分…

    虽然韦无息并不畏惧宰夏,但是后者的招数却对自己十分制约,自然是不能凭借肉身硬接,他只能且避且退,钻入了红树林中与宰夏绕着圈圈周旋寻找时机。

    宰夏只想快速解决韦无息,脚下越来越快,拳头也是越来越急,只可惜他的身法不及后者敏捷,每次刚要击中对方,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自己身前溜走,也是气得哇哇乱叫。

    “恶徒!有本事就与我正面一战,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宰夏又是一招轰出,只可惜韦无息脚下一纵就跳了开去,气得宰夏破口大骂。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宰夏本以为这韦无息会继续不理不睬,却没想到后者竟然脚下一停走了回来,双手一负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你当真不躲?”几番进攻下来,自己没有在这人身上占得半点便宜,宰夏也是有些灰心丧气,有些心虚地问道。

    此处可是化生堂,若是在自己的地盘连一个外人都斗不过的事情传出去,宰夏实在是怕丢了化生堂的脸。

    “刚刚不是你说的要正面一战?既然你怀疑我,那还是算了吧!”韦无息说完,脚下便挪动了一步。

    “不能算!不能算!你可要说话算数!”宰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宰夏也从刚刚的打斗中发觉了一些不对劲之处,虽然他心中不甘,但也只能暂时弱了口气,希望对方能够掉以轻心。

    韦无息闻言又将步子收回:“好,来吧!”

    见到韦无息果然没有了闪躲的意思,宰夏的嘴角也出现了几分笑意,心想:自从突破之后,自己还没有机会感受一下自己这招数的威力,没想到今天竟然有活靶子送上门来!

    不过他怕眼前这人看出端倪,也是连忙将脸上的表情揉散,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不要动啊!来了!”

    “不动,不动。”韦无息见到宰夏这个样子,眼中却是精光一闪。

    “喝!修罗火咒!起!”宰夏再不犹豫,低声喝道,然后便见到他浑身的赤红纹路再亮几分,周围的空气当中甚至隐隐生出些许火星来。刚才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招数被这人躲了个彻底,如今终于再得机会,宰夏当然不想错过。

    他收敛心神,双拳之上便攥起两抹赤芒,这两抹赤芒的色彩与他身上的修罗火咒交相辉映,倒是红灼灼的一片灿烂,好似那桃花正浓。

    不过这两团“桃花”却是危机暗藏,若是被人沾上半点,只怕会皮焦肉烂,骨臭筋枯!

    随着这无焰流火颜色浓烈,宰夏的脸色也控制不住的灿烂起来,高声喝道:“吃我一招,无焰流火!”他话音一落,两道拳影的势头也恰到巅峰,四周的空气瞬间虚幻起来。

    宰夏抬起眼睛,本来想欣赏欣赏眼前这人懊恼惊慌的表情,可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笑脸,让他心头咯噔一声,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

    果然,就在他的“无焰流火”刚刚脱手的瞬间,四周的气流突然紊乱起来,竟生生地将他的两团拳影搅散!

    这还不算,因为这两道拳影是由熔岩气息借助修罗火咒凝练而成,此时突然失去稳定,也是轰隆轰隆地炸响起来,将宰夏周围红树林片片剥落…

    因为地下神火的原因,这片红树林已经被焚灼许久,内里早被暴烈之气填满。此时,随着红树林那暗红焦黑的树皮下落,红树林中的暴烈气焰终于失控,竟吐出无数道火舌,瞬间就将傻愣在其中的宰夏困在烈火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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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二章 一卷烈风红龙起 烧得血热心思凉

    宰夏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无焰流火”会失去控制?可惜现在却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他不得不全心全意应对起四周红树林中吐出的火舌来。

    “不知这位兄弟有没有准备好,还要让我等待多长时间?”就在此时,一道无比刺耳的声音传来,更是让他心口发闷,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看着眼前这人气定神闲,宰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心中不甘,只可惜他疲于应对眼前的麻烦:“可恶!定是你又用了什么妖术!”

    “刚刚我可是动也未动,你怎能将此事怪在我的身上?”韦无息闻言一阵好笑,“你这人虽然功法并不娴熟,脸皮倒是够厚!”

    宰夏闻言一阵面红耳赤,虽然他知道此事不可能是自己失误,但又苦于找不出证据,也是再无辩驳之力。

    “行!这次不算!你可有胆等我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宰夏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

    “呵!我可没有那闲工夫!”韦无息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等等!你若是赢了我!我…我就帮你找到郄血尊!”宰夏急忙喊道。

    韦无息闻言眉头一皱,虽然他知道郄血尊在化生堂中,但是凭他的实力坚持到现在已经有些吃力,若是没有化生堂人的帮忙他还真无法与郄血尊取得沟通。

    “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韦无息不怕这人抵赖,也是随口答应下来。

    见到此人在一旁调息起来,宰夏也是心头一喜,心想:看样子这人已经坚持不了太久,到时候自己只需要这样那样…必然可以找回面子!

    想到此处,他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有发觉那群弟子的身影,也是一边抵挡这眼前的火舌一边四下张望。只见红树林外播土扬尘,黑雾迷空,那一群弟子还在与那个灰烬巨人纠缠不清,心中也是有些郁闷。

    “喂!这是你我二人之事!与他们无关!你赶紧把他们放了!”宰夏虽然是在求人,却又没有半点诚意。

    韦无息本来只是想用灰烬巨人拖延时间,并无意伤人,听到宰夏开口,也给了他一个面子。只见他挥手之间,那灰烬巨人便哗啦啦地散落瓦解,再也没有了半点威胁…

    说到这灰烬巨人,它还是韦无息刚刚一时兴起从巫图窟的阴纸人演化而来!

    因为他见到此处熔岩气息浓郁,是阴纸人天生的克星,但是地上的灰烬倒是无穷无尽倒是能够利用,只是没想到一次就获得了成功,正应了那句老话:万变不离其宗!

    这群化生堂弟子与这灰烬巨人斗得激烈无比难分上下,他们本来也想脱出几人前去帮助宰夏,只是他们刚一离开灰烬巨人周围,这东西便会化作一股黑风将他们包围起来,迷得人睁不开眼,也只能退将回来。

    所以到了现在个个俱是灰头土脸,面如黑炭,显得两个招子与两列牙齿分外洁白。

    见到一群化生堂弟子连应付韦无息随手试探的一个功法都十分艰难,宰夏心中只当是这些人软弱无力,实际上却另有原因。

    虽然这灰烬巨人看似不堪一击,每每受到化生堂弟子一拳就会散成一片。但是它却占尽地利,满地灰烬都是可以成为它能利用的本身,这边被人打散,就从那边聚起,那边被人戳破,又从这边包围,让一群化生堂的弟子有力气无处使,累得气喘吁吁。

    其实想要破解这灰烬巨人之法,也是无比简单,只要随便找些水来,它就会化成一团烂泥!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化生堂弟子太过依赖这熔岩气息,就算是刚刚有水摆在他们面前,估计也很想难到这点…

    这些弟子终于脱困,顿觉如获大赦,但当他们看清红树林这边的状况,也是一边咳嗽一边奔了过来。

    “师兄好棒!没想到师兄在这一战当中竟然领悟了新的功法!”这群弟子见到宰夏虽然浑身涨红,却是面色平静,还以为他在施展什么功法,也是面色惊喜,交头接耳起来,“师兄放心!我们来帮你拖延住这个家伙!”说完,这群弟子便目光不善地看向了韦无息。

    此处红树林包裹当中,正有无数火舌喷吐出来,它们恰好形成了一道包围,将宰夏困在其中。这也就是宰夏能依靠修罗火咒吸收其中暴烈的火灵之气才能苦苦支撑,若是换做旁人,就算没有被烤成焦炭,也已经熟了九成。

    宰夏因为心中紧张已经做不出多余表情,其实在他浑身涨红的掩盖之下,一张僵硬的脸已经变成惨白。此时听闻一群弟子在身旁叽叽喳喳,他也是又羞又恼,心想:我都没有在这人身上占到便宜,就凭你们几个难道还能抢过我不成?

    于是,他急忙开口骂道:“领悟个屁…拖延个屁!你们赶紧过来帮我…分担一些熔岩气息!”

    那群弟子闻言不敢犹豫,急忙退回身来,一同运转修罗火咒,将包围着宰夏的火舌压制住了不少。

    宰夏瞧准时机,也是爆喝一声,便将一股气流从他的身周扩散出去,然后他趁着这个空当身形一跃,便离开了火舌的包围。

    此时的宰夏就像是一只通红的大虾,体内的熔岩气息依旧在横冲直撞,让他的脑子一阵阵的发昏,就算他再次运转起修罗火咒也无法将其彻底排出。

    “这位兄弟,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韦无息感受到脚底板上愈来愈烫,也是忍不住催促道,“我看你身体不佳,今日就算了吧…”

    “谁说的?谁说我身体不佳?我可好得很呢!”宰夏身子一挺,咚咚地拍打着胸膛。却一个没忍住闷吭一声,面色也有些痛苦。但他为了面子,还是强忍了回去,勉强挤出一丝不屑来:“我说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韦无息闻言眉头一皱,冷笑道:“没错,我的确怕!我怕待会你出了状况又要寻找什么借口!”

    “呸!宰夏我说话算话,绝不抵赖!”宰夏高喝一声,然后声音忽然弱下几分:“不过…你也要说话算话,你这次还要像之前那样…不能躲避!”

    “不动,不动…”韦无息都快被这人消耗光了耐心,心觉自己哄孩儿时也不过如此。

    那群化生堂弟子闻言也是满脸纠结,心想就这么一会工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二人所云何解。

    “嘿嘿…”那宰夏闻言控住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急忙拉下脸来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布阵!”

    “布阵?”这群化生堂弟子闻言一愣,“师兄…咱们也没有…”可他话未说完,却被宰夏瞪了一眼,也是生生将后半截话憋了回去。

    化生堂擅长的是单打独斗,从来就没有什么法阵。唯一能与此二字沾边的,只有为了进入地下修炼之前,弟子们共同驱散熔岩气息时,行使的那种组合功法。

    所以一开始听说法阵时,这些弟子也是有些发愣,直到被宰夏使了个眼色才明白过来。

    不过这种组合功法只是为了将熔岩之气消散,他们还从未在化生堂地下之外的地方施展过这种功法。既然宰夏发话,他们也不能不从,马上站到了韦无息身周一角,身上的修罗火咒也是赤红起来。

    “九天降神火,焚尽七宗情,唯我修罗咒,永世传姓名!”

    随着口诀响起,一阵烈风忽然出现在了韦无息四周,顷刻之后又转起圈来将他彻底包围。这阵风拔地而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烈,唰喇喇地壮大起来…

    霎时间,地上便是:石无双足满地走,树无双翅天上飞,一条红龙搅天地,播土扬尘目前黑。

    只见眼前一道红线扶摇而上,直奔天庭…

    初时还好,到后来韦无息只感觉这片旋风当中竟然生起了无数火星,它们噼啪作响连绵不绝,使得自己发末眉梢偶尔传来阵阵焦糊气息。

    其实这种组合功法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它只是一种通过改变气体流速抽走地下的灼热气息的方法。

    因为此处虽然距离化生堂的地下神火很远,但是也有熔岩气息扩散出来。宰夏便利用了这种方法将熔岩气息凝聚在了韦无息所在之处,希望能通过这种方法解决掉他。

    但韦无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自然早有准备!

    只见他提起气力念动口诀将身子钉在地上,又用身子将自身遮罩起来,虽然那种熏燎之气却是难以驱散开来,让他感觉仍然像是在火炉之中,但身体发肤却再也不会受到明火烧灼。

    宰夏见到自己的目的达成,终于能将这人解决,心中也是得意非常。可他还未等到开口嘲讽,便见到这韦无息的状况竟然再次恢复正常,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可恶…”宰夏双拳紧握,目光当中也是露出了一抹狠色,冷声道:“让我来给你再加把火!看你还如何挣扎?”

    说完,他便眉头一皱,抽出腰间短刀在手掌上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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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三章 一掌惊雷平地起 火焰星河扫炭黑

    宰夏见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韦无息的对手,便想借助地下熔岩气息将此人解决!却不想他这次的算计又一次没起到作用,面目也是渐渐狰狞起来。

    只见他浑身修罗火咒红光大盛,双目瞬间变得通红,浑身突然散发出一种暴戾无比的气息来。

    “让我来给你再加把火!看你还如何挣扎?”话音刚落,宰夏便将短刀割向了手掌。

    随着刺啦一声闷响,便见汩汩的鲜血从宰夏手掌那道深深的伤口上流淌出来。

    “哈哈哈哈…在火龙卷中…灰飞烟灭!”宰夏一字一句地念叨过后将手一扬,便见他掌心中的鲜血竟然化成了一道金色烈火,直接扑入了眼前那道巨大的旋风当中。

    这鲜血化成的金色烈火刚一碰到旋风,就好像是在红色的底板上画了无数道金色的鳞片,瞬间就在那“红龙”风柱上增添了一抹明亮色彩,将本来就气势汹汹的旋风染成了一片烈焰…

    碍于他和洪不铸的关系,韦无息自始至终都没有使出全力。但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在与宰夏打斗过程中趁着闪躲空当,偷偷地在四周的红树林上做了手脚。

    所以只要宰夏一动用熔岩气息,便会吸引到红树林当中蕴藏的能量将他困住,没想到他果然中招。

    虽然这所谓“法阵”的招数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因为他在脚下布置了一道法阵的原因,除了感觉到一些烘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多余影响。

    只是眼前这“烈火”来的突然,让韦无息感受到了一丝不妙,心想若是自己再做耽搁,只怕这宰夏自己会更加危险!

    可就在韦无息下定决心出手的瞬间,远处却忽然有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看来小弟来得正是时候!此事不劳大哥出手!”

    话音刚落,便见一红衣红裤,红发红眉的彪形大汉现出身来。只见他没有过多动作,只是随手一招,便见这边烈焰连同着狂风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个风丝都没有剩下。

    “郄血尊!”“郄血尊!”那群化生堂弟子见到来人,连忙躬身便拜。

    来人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眯看见了身旁的宰夏,也是一个巴掌招呼到了后者头上,臭骂道:“臭小子!就会给我惹事!你们赶紧过来给我大哥道歉!”

    韦无息见到这郄血尊倒是愣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嗨…贤弟,方才不过只是玩闹,你不必放在心上!”

    “大哥?”这些化生堂弟子开始全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控制眼前的局面,此时听到郄血尊的话也是乱成一团。

    他们知道郄血尊很少与人有交集,真正能称兄道弟的更是少之又少!而据他们所知,唯一能让郄血尊心甘情愿称作大哥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巫图窟的巫王,韦无息!

    之前他们听到韦无息这个名字时只是感觉熟悉,但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到了现在却是个个脸色煞白,连化生堂的熔岩气息都无法遮掩。

    “巫王…对不起!我们不知是巫王大驾光临!竟然冒犯了巫王,还请巫王息怒!”

    “请巫王恕罪!”

    巫王本来也没有打算难为这些人,见到一群弟子被那郄血尊呵斥跪下,又磕头如捣蒜,也是十分无奈。见到这群弟子根本不听自己指挥,他也是连忙示意郄血尊将化生堂弟子们招呼起来。

    郄血尊打量一周,唯独见到那宰夏杵在地上没有动静,也是有些发怒:“像块木头似的在那作甚,赶紧滚过来道歉!”

    宰夏之前吸收了太多熔岩气息,虽然头脑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但却难以控制自己的出手。

    虽然郄血尊没有多说什么,但看似随后一拍的动作,便将还在他体内冲撞的熔岩气息吸收殆尽,让他恢复了正常。若是郄血尊晚来半步,恐怕周围这些化生堂弟子都要遭殃,宰夏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此时郄血尊再次开口,宰夏不敢不从,只能磨磨蹭蹭走了过来,但心中却是丝毫不情愿开口道歉。

    他刚刚的确险些酿成大错,但是怎么说也算是胜过了这巫王一筹!化生堂人以力量为尊,所以宰夏又怎愿意受人压迫,向比自己弱的人低头?

    宰夏心中不满全部写在了脸上,让郄血尊看得无比分明。后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便毫无征兆地翻起手掌,向身旁不远处的韦无息砸去!

    这一掌看似十分随意,完全不像宰夏之前,出手时还带着两掌红光。

    但是见到郄血尊出手的化生堂弟子们却忽然炸了毛一般,也未等到郄血尊允许,便连滚带爬,飞也似地离开了原地。就连那抱着双臂一脸不忿的宰夏,也是面色惊慌,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而就在这些人转身离去的瞬间,四周的气氛竟然压抑起来,平地之上竟然响起了一阵雷鸣,然后众人便觉得脚下的土地震颤起来,就好像是山崩地裂来临前兆,让人无法站稳身躯。

    响声过后,便见到郄血尊掌前忽然出现了一粒仅有粉尘大小的火星。它还未给机会让人看清,便迅速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转瞬之间便在平地之上现出了一道火焰星河来,使得当头金乌都黯然失色起来。

    这片火焰毫无保留地冲向了巫王,瞬间就将巫王连同身后的红树林遮罩起来!霎时间,只闻得空气当中一片隆隆声起,红树林中景物再也难见分明。

    这群化生堂弟子还没站稳身子就被这爆炸掀起的气浪吹飞起来,只感觉昏沉沉不知南北,晃悠悠难辨东西…直到这片气浪余威消失殆尽,他们才互相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

    那宰夏早在气浪来临之前就急中生智地将两个脚尖向下一插,稳稳地将身子别在了地缝之中,这才没有太过狼狈。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道气浪竟然如同浪涛一般汹涌,让他的两个脚踝撑得无比酸胀,此时一站到地面直感觉脚下无根。

    郄血尊这一掌余威不小,惊得红树林中尘埃飞扬,极难平息,直到过了几个呼吸才见分明。

    众人刚一看清其中景象,却是心中大惊,本来的一片红树林在受到郄血尊这一掌之后,竟然变得黢黑无比,简直成为了一片黑树林。

    而更让他们感觉到震惊的是,这片黑树林当中,正有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洪不铸!你这臭毛病能不能改改?最起码出手之前也要与我商量商量吧!”韦无息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笑骂道。

    见到眼前这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那宰夏的一张红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只恨刚刚脚下的地缝太小,无法成为自己容身之处。

    宰夏总觉得他与这巫王实力接近,只要再多使出一点力气就能将后者解决。事到如今他忽然醒悟,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竟然都无法敌过这人冰山一角…

    想到此处,宰夏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失魂落魄道:“巫王前辈…宰夏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责罚!”

    那郄血尊闻言冷哼一声:“呵!现在知道错了?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可不要丢人现眼了!还有你们几个,不好好修炼,净来给我惹事!”言罢,他又瞪了几人一眼,“都给我回去下面闭关!”

    “遵命!”

    这群弟子闻言连声告退,匆匆离去。

    那宰夏告辞一声正要迈步,却听见韦无息在后边出声唤到:“小兄弟!修炼之路虽有机缘领悟,却无捷径可循,只有基础踏实,才能筑起高楼!如今你心性不坚,若是只顾提升实力,还会走火入魔!”

    宰夏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身上的异状竟然完全被此人看穿,而事实也正如这人所说,自己虽有感悟,却并无十足信心,他本来想侥幸试上一试,可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他却再也不敢乱动心思!

    宰夏始终在想如何能陷害此人,却不想此人会以德报怨点拨自己,一时间更是无地自容,急忙转过身来深深鞠了一躬,这才继续离去了。

    “大哥,这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郄血尊搓着双手,咧嘴看着韦无息,然后急忙拉住后者手臂,“既然来了您可不要急着走,咱们兄弟二人可得好好聊聊!”

    韦无息不悦地瞪了郄血尊一眼,这后者极为护短,虽然表面上看是他动怒将这群弟子赶走,实际上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过此事都是心知肚明,既然郄血尊已经转移了话题,韦无息也不再多提,索性被后者扯向了化生堂中。

    韦无息从未来过化生堂,也是想当然地认为化生堂中暗藏神火,必定要比那外面更加炙热,所以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

    只是当他随着郄血尊踏入到化生堂时,竟然感受到其中的温度降低了许多,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这化生堂与自己为阿宁准备的地方同属于地府,只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韦无息也是十分好奇当中究竟是何种构造。

    只是他刚准备抬头望去,便觉得入目一片火光闪耀,照的自己双眼一片刺痛,几乎要忍不住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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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四章 猛虎不看几上肉 洪炉不铸囊中锥

    韦无息跟在郄血尊身后向着化生堂当中走去,可他抬眼一看时却被眼前的刺目光亮晃得几乎失明,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汤谷,这化生堂当中分明是藏着一个太阳!

    他双眼刺痛实在是看不清东西,也是眯了起来凭着感觉向前走去,可他还未走几步就又被被郄血尊拉了回来。

    “大哥小心!还请稍候片刻!”

    随着郄血尊一声话语结束,眼前的光亮终于消散开来,韦无息睁眼一看,却是倒吸了一口热气。只见距离他们脚前一尺左右有一道过膝高的石栏,而被石栏包围其中的,便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深坑。

    虽然说是看不到底,却并非眼前这深坑是无底洞,实在是下面的熔岩气息太过热烈,使得景物一片虚幻,让人无法窥探清晰。

    在这道深坑周围是一道石阶,它连接着深坑四周石壁上一个个洞口。同时它又向下回环,一直蔓延到了那充满熔岩气息的最深处。

    收回目光,韦无息才注意到眼前的石栏上光芒流转,原来是被布置下了某种法阵,怪不得此处感觉如此温和。

    稳定好了此处的熔岩气息,郄血尊便带着韦无息从深坑绕过,来到了另外一端的建筑当中。

    韦无息抬头一看,只见这栋建筑红砖红瓦,在向里面一走,又见里面红木红墙。虽然这红色说起来应该是十分喜庆,只是一旦连绵起来,却是有些诡异非常。

    此处比起深坑周围温度又是下降不少,已经几乎接近正常。只是韦无息在高温之下待的有些习惯,突然温度降低竟然有些不习惯,连打了几个喷嚏才恢复过来。

    此时屋中只剩下了洪不铸与韦无息二人,后者索性也不再见外,急忙除去鞋袜,将一双通红的脚底板踩在地上降起温来。

    “不铸贤弟,这么久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大哥我差点没认出来!”

    韦无息记得分明,以前的洪不铸可是目秀眉清,唇红齿白,风姿俊雅,言语温柔!身材匀称更是美过翩翩仙子,就算被人称作红衣新郎都是夸得太轻,怎么许久未见,竟然成了这种彪形大汉模样?

    洪不铸闻言也是一阵垂头丧气:“无息大哥,常言道:有情饮水饱,我…我现在是无情饿得慌啊!”

    原来这洪不铸自从与那尤华曼结缘开始,便是耳鬓厮磨,常有来往。可是自从那次尤华曼闭关开始,二者之间的见面次数也少了许多,尤其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冷落不少,后来不知怎地,她再也没有出现过,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洪不铸对于感情之事不擅表达,他见到尤华曼不理自己,也是难以启齿上门探究原因,只当是前者玩弄自己,索性闭关不出,日夜修炼起来,希望早日将这段感情忘记。

    但他虽然口上不说,心头却是一直挂念此事,每当思念升起也是倍感空虚。所以他将这种空虚转化为了食欲,这才渐渐横向发展起来…

    听到这些,韦无息也是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当初尤华曼生下尤雅时,碧匣谷曾经来人唤过阿宁前去帮忙,那时尤老谷主曾经叮嘱过她千万不要将此事暴露。

    不过尤老谷主知道阿宁在韦无息这边藏不住话,便让她将消息限制在夫妻二人之间,万万不要让外人知道…尤其是那郄血尊。

    韦无息大概能猜到尤老谷主的用意,所以此时听到尤老谷主的话也是无奈笑笑:“你呀你,让当大哥的说些什么好?”

    可是他一想起此事,却不由得再次思念起阿宁来,眉中的忧色几乎笼成了一片阴云。

    见到韦无息面色忽然失落,洪不铸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斟酒上前矮身请罪:“无息大哥!不铸之前一直在地下修炼,大嫂的事情也是后来得知…不铸没能帮上大哥的忙一直心中有愧…还望大哥原谅!”

    因为洪不铸突破在即,一直在地下深处凝练功法,直到不久前出来才知道巫后出事的消息。但是事情过了这么久自己也没有前去巫图窟安慰大哥,他的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害怕韦无息因此怪罪自己…却没想到韦无息今日竟然寻上门来。

    “贤弟此言差矣!快快请起!”韦无息急忙将洪不铸搀扶起来,“为兄早知你在关键时刻,所以才没有打扰!又怎会怪你?”

    洪不铸闻言也是长叹一声,顺势坐到了韦无息旁边,捶胸顿足道:“大嫂阳煦山立、清和平允,犹如那冬日夏云!怎会遭受这般劫难,真是那老天无眼乱降祸殃!若是让我知道是何人所为,定要将揪出他的三魂七魄献祭地下神火,让他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韦无息见到洪不铸这般模样十分欣慰,但这毕竟是他的家事,即便他与洪不铸情同手足也不想将让后者麻烦太多。

    “贤弟,大哥这次来此的确是有要事相求!”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二人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洪不铸语气十分不满,但双眼还是示意韦无息继续讲下去。

    “贤弟,你对玉壶宗了解多少?”

    洪不铸闻言忽然严肃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踱步起来,半晌过后,才面色严肃地看向了韦无息:“大哥!这玉壶宗毕竟是对我有恩,希望您到时候能留他一条后路…”

    韦无息闻言一愣,笑骂道:“臭小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洪不铸面色尴尬地挠了挠脑袋:“难道大哥的意思不是找我去灭掉玉壶宗?”他以为韦无息发觉了伤害阿宁的幕后黑手,而这次前来的目的,正是要来找自己一同报仇。

    韦无息一阵无语,只是摇了摇头。

    “哈哈…我就说大哥不是这种人!是我想多了…我自罚三杯!”洪不铸咧了咧嘴,然后连嘬三口,等到呼出一口浊气才继续开口。

    “对了大哥,你可还记得那件事情?”洪不铸面带浅笑,满眼都是时光留下的星痕。

    “当然…”旧日之景,韦无息仍然历历在目,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洪不铸时,后者还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若不是韦无息及时出手相助,今日的郄血尊只会是一具埋葬多年的无名野尸。

    不过虽说出手相助,韦无息的状况却也不好。当时的他虽然也有几分实力但是终于双拳难敌二十拳,被一群地痞流氓打得够呛,但正是因为他帮助洪不铸分担了一些拳脚,才让后者活了下来。

    当时二人同命相连心心相惜,因为韦无息比洪不铸年长几岁,便成了后者大哥,只是二人刚开始的兄弟之情还没坚持多久,就被一场灾难冲散他方…

    而后来二人之所以能再续旧情,还是韦无息听说了化生堂出现了一位有望成为下一任堂主的天才少年…

    不过当时的洪不铸并未尽详,直到今日韦无息问起此事,才决定详细道来。

    “其实说来也是倒霉!那日分开之后,我再次遇到了那群地痞流氓…”洪不铸每每想及此处心中也是十分郁闷,索性暂时略过不提。

    “…最后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再次被人救了出来,而救我的人…正是那玉壶宗的北峰长老!”

    有关洪不铸的事情,韦无息也是头一次听说,但他从未想过洪不铸竟然与玉壶宗有着此种联系,也是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你得此机缘,怎么没有留在玉壶宗?以前从未听你讲起过,不如趁现在仔细说说你的故事吧…”

    洪不铸苦笑道:“大哥说的没错,其实我本来是可以留在玉壶宗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既然大哥愿听,不铸就来唠叨几句…”

    听洪不铸说,玉壶宗当时正在巅峰,对于弟子资质也是要求十分严格,所以当时身份低微的洪不铸自然不被人看在眼里。

    但是这玉壶宗的北峰是玉壶宗的关键所在,可以说没有了北峰就没有了玉壶宗,所以虽然其他三峰峰主对北峰峰主的行为十分不满,却也只敢在心中念叨念叨,他们见到北峰峰主态度坚决,也只能对洪不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洪不铸是半路出家,若是按照寻常弟子那种训练方法,想要出人头地还不知要何年何月。不过北峰峰主却也没有因此放弃,转而让他帮助自己抄书炼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忙分担。

    可是这洪不铸并没有炼丹天赋,每次只要是他来炼丹,必会将所有药材烧成焦黑,甚至还炸坏了不少炉鼎。

    洪不铸十分自责,觉得自己让北峰峰主丢了面子,也是决定告辞离去。

    不过这北峰峰主独具慧眼,他见洪不铸抄书时笔迹工整、态度认真。不像会发生此种错误之人,便让他当着自己的面炼丹看看…果然让北峰峰主发觉了洪不铸的不寻常之处!

    其实说起来并非洪不铸没有天赋,恰恰相反,而是他天赋极佳!

    洪不铸天生五行属火,本是良才!只可惜他从未受到过系统训练,很难收敛住自己的气息,所以每次炼丹时才会将整个鼎炉烧得通红,最后功亏一篑!

    发觉了这件事情,北峰峰主简直如获至宝,也是急忙搜罗起有关火属性的功法,教导洪不铸修炼起来…

    其实在这之前,洪不铸是没有名字的,北峰峰主一直再用阿洪称之。

    自从发觉了洪不铸的特殊之处,北峰峰主才为他从“猛虎不看几上肉,洪炉不铸囊中锥”取名,唤为“洪不铸”…只可惜这个名字不久以后再也无人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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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五章 如若北峰能长久 何必心软酿祸根

    相传玉壶宗中一直有着某样宝贝,而正是因为这样东西,才为玉壶宗人带来了驾驭五行之能,又生出千变万化!

    比如东峰峰主擅长风诀,可以用这无影之物幻化出万千杀机;南峰峰主擅长水诀,可以用此无形之物以柔克刚;北峰峰主擅长土诀,可以用其升起保护壁障;而那明远老祖更了不得,相传可以驾驭五行之术,游走于时间长河…

    虽然西峰峰主擅长火诀,但是北峰峰主一想起那老家伙对自己打听火诀时那爱答不理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西峰长老十分贪心,若是被他知道当初被弃之如敝履的是块璞玉,恐怕都能把自己的门槛踢烂!

    所以北峰峰主与洪不铸约定好将这消息隐藏起来,准备以后时机到来之时,给他们一个“惊吓”!

    洪不铸对韦无息说,这北峰峰主是自己的伯乐,是自己的启明星!若是没有他,自己就没有今天这个成就…

    虽然他在玉壶宗的时间并不长久,却对玉壶宗,对北峰留下了难以割舍之情!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振兴玉壶宗,只可惜命运再次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北峰峰主与洪不铸间有约,若是洪不铸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自己的要求,就答应让后者拜他为师。

    如果说这玉壶宗是地上北斗,这北峰便是玉壶宗的北斗之尊,是玉壶宗的心脏。不过这心脏之处在平常却稍显荒凉,鲜有人经…但这并非玉壶宗人,而是他们对北峰的防范措施十分放心!

    其一是北峰上有明远老祖留下的“困仙阵”,只有凭借宗门法宝同化自身的气息方能进出自如!所以只有经过了其他三峰峰主的授权,才会有人来此办理事物交接。

    其二就是因为此处有北峰峰主镇守!北峰峰主其人强悍至极,若说他是玉壶宗第二,只有明远老祖才能稳坐第一!

    说句题外话,若是北峰峰主愿意,也许早就成为了玉壶宗的第二个宗主!只是他一直觉得明远老祖会回归此处,这才一直没有答应坐上宗主之位。

    所以虽然明远老祖已经不在,因为北峰峰主的存在,也无人敢来招惹玉壶宗!

    洪不铸在玉壶宗待了不少时间,这些事情他当然知晓,他始终坚持按照北峰峰主的要求刻苦修炼,希望能早日拜在他的门下,帮助北峰峰主分担一些事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洪不铸对于火诀的掌握渐渐炉火纯青,在玉壶宗中几乎无出其右。

    这日,他终于完成了峰主的所有要求,心情激动地返回了北峰之上。可他刚到北峰,却见一名弟子面色慌张地从大路匆忙离开…

    这名弟子模样鬼祟,行色匆忙,见到洪不铸也是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打了一个招呼便快步离去。

    当时洪不铸并没有多想,心中只想赶快完成拜师仪式,也是激动无比地向前赶去…只是当他见到眼前状况的时候,却是气息凝滞,面如死灰…

    眼前的北峰峰主栽倒在地,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外伤,但却气若游丝面如金纸,一看就是中毒不浅…

    洪不铸心中十分焦急,也是急忙就要求救,可北峰峰主却出手将他拦住,说自己“血蛊丹”毒素入髓,再也无力回天。

    弥留之际,北峰峰主将洪不铸唤到身边,将玉壶宗中更为精深的一些火诀功法递交给他,让他在自己死后离开玉壶宗。然后又递给他一把刀,让他趁着自己血蛊丹还未发作时,将其心脉断绝!

    他趁着北峰峰主还有一口气在,也是连连叩头拜师,只可惜还没等到北峰峰主答应,后者就已经驾鹤西游…

    这北峰峰主对待洪不铸如若亲生,洪不铸也早在心中将北峰峰主当作了异姓长辈,又哪里忍心破坏尸身…

    见到这北峰峰主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洪不铸早已泪流满面,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

    不过其他几峰峰主一直对自己态度不好,如今北峰峰主出事自己肯定是解释不清,所以他也按照北峰峰主的嘱托,在最后磕了几个头后,转身离开了玉壶宗…

    因为他一直念着要为自己还未完成师徒仪式的“师尊”报仇,打算潜伏在玉壶宗周围打听出真凶!可他前脚还没有离去多久,后脚就见到了玉壶宗北峰黑烟翻滚,火光冲天!

    打听之下才知道是玉壶宗北峰峰主血蛊丹发作,将其他三峰峰主一齐斩杀,而北峰也在剧烈的爆炸中焚烧殆尽,好在北峰外的困仙阵起到了不少保护作用,没有让其他三峰遭殃…

    与此同时玉壶宗人也查出了当日下毒之人,只是还未等逼问出是何人指使,这人便毒发身亡…

    北峰大火难熄,烧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停歇,虽然中途也有长老想强行进去补救,但是以他们的实力却是无济于事,等到最后玉壶宗北峰大火终于熄灭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玉壶宗本来就是仰仗着北峰而立,如今北峰“已倒”,玉壶宗这庞然大物也只剩下了一个空壳残存。剩下的人分家的分家,回府的回府…一个偌大的宗门,在一场事故之后彻底地败落下去。

    洪不铸终于明白为何北峰峰主要让自己将他心脉彻底断绝,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他的不忍竟然为玉壶宗带来了灭顶之灾…

    短短时间,洪不铸心中的支撑接连垮塌,让他心中无比迷茫,也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前行…

    这日,他忽然发觉眼前的景物似曾相识,再一看去,这正是当初自己被北峰峰主带离的那个村庄!

    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洪不铸心中积蓄多日的仇恨也再次涌上心头!如今自己今非昔比,终于能够得到机会好好“感谢感谢”当年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

    只是当他寻到了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时,见到他们大都在为各自的家庭琐事操劳,憔悴到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模样,报仇的心思也一扫而空。

    他发现,人是会变的…

    虽然自己在时光消磨之中成长许多,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他们会被时光磨去棱角,变得普通,成为凡尘当中的一粒沙…

    可就在他转身离去时,见到眼前的景物却是有些哑然失笑。一个身材瘦弱的孩童正在受着与自己当年同样的“优待”。

    只是相比当年的自己,这个孩童却坚强的多,他的目光当中没有丝毫示弱,不停地寻找着机会反击。只可惜他势单力薄,最终还是难以逃过挨打的命运。

    洪不铸不是不管,只是刚刚想得出神。他见到这孩童被人包围起来,也是急忙上前,将这些欺负人的家伙一个接着一个地扔了出去。这些人知道来人不好惹,也是抱头鼠窜逃开了…

    打听之后,他发觉这孩童竟然同自己的命运极为相似!只是自己当初被玉壶宗北峰峰主救走,被赐予一番造化,今日自己救了他,或许这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可惜现在的洪不铸居无定所,也不好将这孩子带在身边,便想沿路寻找哪家能够提供帮助。

    功夫不负有心人,恰巧有一家人家中父子外出遇害,只剩下女子一人,她倒也愿意将此子收养当做寄托。

    洪不铸终究与此子缘分一场,便简单地点拨几句,他不希望此子能够受用无穷,最起码再也不会受人欺负…

    听到此处,韦无息也是有些感叹,命运一词看似蹊跷,其实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只是当局者迷,无以得知。

    “贤弟,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后来可有寻过此子?”

    “这次分别之后,我便阴差阳错的加入到了化生堂中!大哥你也知道这化生堂名声不好,我可不想将他牵扯进来!”洪不铸言语之间也是颇为惋惜,不过说到此处,他的面色又隐隐出现了几分期待:“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小子如今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贤弟不必多虑!”韦无息闻言哈哈一笑,“别忘了你大哥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要你告诉我这小子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别说是打探消息,就算是为你将其带来又有何难?”

    “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

    “大哥,还是算了吧!”洪不铸却是连连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大哥做事你还不放心?”韦无息拍了拍洪不铸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帮你打听消息,又没说一定要将这小子给你带来!而且大哥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任何人发觉!”

    洪不铸闻言再三确认,这才放心下来。

    “不管如何,不铸还是先多谢大哥了!”洪不铸抱拳道:“我记得当年将他留下那个地方应该是叫做卧溪村,此子之前的名字我并不知晓,但是如果他还未离开那里,便应该是随了女子亡子的姓名…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现在的名字应该是‘吴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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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六章 今世无缘金銮殿 来生种下满庭春

    韦无息与洪不铸初见时,说得不好听些,后者还是丧家野犬,等到再次见面时,后者已经成为了化生堂中的佼佼之辈。

    若是寻常之辈,就算是运气绝佳,也绝不可能从实力上投机取巧。所以韦无息知道,后者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奇遇。

    虽然洪不铸在心中将韦无息当成了救命恩人,但是韦无息却从未以此自恃。虽然二人的确交情不浅,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害怕自己随意询问会让后者怀疑自己觊觎产生隔阂,所以才没有多提。

    但是如今自己已经坐到了巫王这个位置,实力也是强悍许多。就算是再有什么奇遇也再难提升半点,倒是再也不必因此担心,所以才借机问出了当年的疑惑,而洪不铸果然言无不尽,毫无保留。

    “是他?难怪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韦无息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便是抬头哈哈一笑,面色忽然揶揄起来,轻笑道:“我说贤弟,你打算什么时候能与弟妹再续前缘?也好让哥哥我来喝杯喜酒?”

    洪不铸哪里想到韦无息突然转移话题,顿时被一口酒呛得连连咳嗽:“大哥莫要拿贤弟开玩笑,在下名声恶劣,不敢耽误了她…”

    “哦,那如果化生堂名声变好,你是不是就敢…”

    “大哥!”洪不铸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好了好了!”韦无息收回了笑脸,忽然正色起来:“不过我这次前来,的确带来了能为化生堂正名的机会…”

    洪不铸还当韦无息是作弄自己,但是见到后者面色严肃,也是收回了嬉闹态度:“大哥向我打听玉壶宗,难道与此事有关?”

    “没错。”韦无息点了点头,“贤弟,我问你,你在玉壶宗中时,可曾听说过一样叫做‘五行鼎’的宝物?”

    “五行鼎?”郄血尊闻言坐直了身子,“大哥您说的是不是在那琳琅集市中出售过的宝贝?”

    “没错。”

    虽然洪不铸在琳琅集市到来之时没有出过化生堂半步,但是这五行鼎的事情还是被人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闻言双眉紧锁:“方才我同大哥讲过,北峰是玉壶宗的北斗之尊,但凡能叫得上名字的宝物都在北峰当中有所记载!我之前也有帮北峰峰主整理过宗门记载,确实不记得其中有这样东西存在。”

    韦无息闻言面色一暗,沉默无语。

    “不过,我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件事情,不知是否与这五行鼎有关…”洪不铸正在焦头烂额时,却忽然灵光一闪,仿佛记起了什么。

    “哦?说来听听!”韦无息眼睛一亮。

    “我听说…那明远老祖曾经在离开之前从玉壶宗带走过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不瞒大哥,这件事情实在是我偷听来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洪不铸摇头道,“还请大哥再耐下心来多听我解释一番!”

    “那日我提前修炼结束,回去得早了一些,恰巧听到北峰峰主房中传来交谈之声。因为寻常这个时间很少有人到访此处,我也是心生好奇想看看来者是哪峰峰主!”

    “虽然这谈话声就在眼前不远,只可惜那处有屏风遮挡,只能隐约看见两道人影,完全无法辨认哪个是峰主而哪个又是来人!不过我听这来人的话语声十分陌生,不像是玉壶宗人,也是心中好奇,这才偷听起来…”

    “这北峰峰主寻常十分严肃,却仿佛与来人十分相熟,时不时地传来阵阵笑声…我以为他们只是在闲谈私事,正要起身离去,却忽然见到一道护罩忽然擦着我的身子出现在了眼前,直接将此处遮罩起来!”

    “北峰外面有困仙阵护佑,此处自然十分安全!再在其中布置法阵的话只会显得多余,所以此处并没有任何法阵!眼前这道法阵来得突然,一看就是刚刚布下,而且它又不是北峰峰主的手法,所以定是那来人所为!单凭这挥手成阵的本事看来,来人也并非凡辈!”

    “因为这种法阵稍有震动便会引人警觉,我也是收敛气息缩回到了墙下,屋中的交谈也是渐渐清晰起来…”

    “我隐隐听见来人说:那东西本是天地初始遗留之物,本来就牵扯极多,明远虽然想用规则掩盖,但事情到了最后,只会生出无穷变数来,无法彻底斩断渊源!一旦此物彻底失控,必会在天穹之上割开空间裂隙,而魔界对于这边东方大陆窥视已久,一旦它们将通道完成来到此处,这东方大陆必将再无宁日!而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血肉之力将其温养起来,让这温养之人与此物的命脉达成互通,等到时机到来之时,只需将这人斩杀,此物便可随之烟消云散,东方大陆也能天下太平!”

    “然后北峰峰主闻言就要将此事包揽起来,但来人却是出言拒绝,他说这血肉温养需要从血脉尚未觉醒的孩童开始,北峰峰主并不满足条件!”

    “北峰峰主虽然语气失落,但也只能听从了来人的安排,答应将此物交将出去…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口中却是惊呼出来,说之前明远老祖曾经偷偷来过北峰一次,那东西看来已经被明远老祖带走了!语气也是无比焦急,就要急忙外出寻去!”

    “不过来人却是不慌不忙,说此事虽然至关重要却无需焦急,一切麻烦自然会有他来处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玉壶宗的事情!”

    “他说玉壶宗气数将尽,不久之后就会迎来开端,到那时…”

    “到那时会如何?”韦无息好奇问道。

    “那人说到此处就没有再说下去,只留下一句保重就消失不见…如今来看,那人是早就发觉了峰主身上的大劫吧…”洪不铸后知后觉道。

    “我说大哥,以您现在的本事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要偏偏寻找一个五行鼎?”

    韦无息闻言略微思忖,便将五行鼎能唤醒巫后的事情道了出来,不过关于男觋与吕童二人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原来如此…”洪不铸点了点头,然后信誓旦旦道:“怎么着我也算是半个玉壶宗人!既然只是去寻找五行鼎的下落,我倒是能够帮得上忙!而且现在距离北峰出事已经过去多年,估计也没人认得出我的原来相貌!”

    洪不铸说着就要收拾动身,可韦无息随后的一席话却是让他一阵心慌。

    “贤弟,大哥的确需要你前往玉壶宗不假…不过我要你去并不是帮我…而是…阻止我!”

    “大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出行前曾利用巫图窟中秘术算过一卦,卦象上说我‘逢山落石,逢水起浪’,若想得偿所愿,唯有行驶极端,以行凶事化此凶行…”韦无息叹息道,“既然外界不知你我二人联系,不如趁此机会传出你我不合,也好在我恶事做绝之际,能为贤弟开辟一条善路可行!”

    “不行!坚决不行!”洪不铸忽然明白过来,也是嘭的一声拍桌而起,态度之坚决比起之前受到调笑更为剧烈,“没想到大哥竟是想要如此为我正名?这般落井下石的事情,我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韦无息闻言却是面色平和:“你可要想明白了!到时你若不反我…便是与天下正道为敌!”

    洪不铸咬了咬牙:“与天下正道为敌又如何,大不了我只身离开化生堂,这堂主我不当也罢!”

    韦无息眉头一拧:“你话说得倒是好听!你可有想过尤华曼,你可有想过你们的…你们的未来!”韦无息险些说漏了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真与我沆瀣一气,与你相干的人都会遭殃!”

    洪不铸闻言面色不甘,但他知道韦无息所以如此都是为了阿宁,实在不忍开口让韦无息打消行动念头:“大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事只有以凶化凶一条道路可循…再无回旋余地!”韦无息长叹一声,然后又面色严肃起来:“而且五行鼎事关重大,大哥劝你一句,待到为化生堂正名之后,再也不要涉足其中,不然必会受到牵连!”

    洪不铸百般不愿,奈何韦无息心意已决,最后他迫于无奈,只能按照吩咐将玉壶宗的路线规划出来。等到韦无息接过地图的刹那,面上才渐渐多出一抹笑意来。

    不多时,二人走出了化生堂外,又离开了已经一片黢黑的红树林。

    韦无息看了看天色,忽然喃喃自语道:“可惜啊可惜!我派去玉壶宗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也不知他们到了哪里?”说完,他便“不小心”地落下了一个玉牌。

    洪不铸虽然不想听从按照韦无息的安排,但又实在不敢辜负了韦无息的一番苦心。

    今日一别虽然不是诀别,但等到再见却再也不能吐露真心,他鼻子一酸,忽然哽咽起来:“大哥!您…保重!”

    “如果有一天阿宁能够醒来,希望贤弟代我向她…为我犯下的过错赔罪。并转告她,如有来世,我一定会满足她巫后的愿望!”言罢,巫王便头也未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最后两句话,回荡在红树林凄凉又酷热的空气中…

    “今世无缘金銮殿,来生种下满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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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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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