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五 隐藏恶身保真意 交出善念任荼毒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师兄忽然对着青甲鳖王一抱拳:“多谢。”
“谢什么?”青甲鳖王不解。
“自然是谢你帮我隐藏身份。”大师兄道。
“唉…”青甲鳖王倒是无奈,“不然呢,就算我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一切都已经没了意义。”
然后他又耸了耸肩:“你不也是没有点破我,咱们两个彼此彼此吧。”
“这倒也是。”大师兄笑笑。
“你们这两个家伙…说起悄悄话来倒是不背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地上的媪颤颤巍巍出声。
“看你这话说的,哪里有人?”青甲鳖王瞥了媪一眼。
“……”媪本来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对方的真实身份也只能作罢,咧了咧嘴没再反驳。
别看着青甲鳖王现在生得猥琐,却只不过用来隐藏身份的伪装。虽说他是以防御著称,但也绝对不会好惹。
看出了媪的憋屈,大师兄及时出言安慰:“我们能这么讲,当然是对你十分信任。而且你能活到今日,光靠一身钢筋铁骨可做不到。”
被大师兄这么一说,媪的面色倒是缓和了不少,但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傲色,只是苦兮兮道:“哪里哪里,运气罢了。”
闲言碎语之后,趁着众人尚未回来,青甲鳖王继续道:“按照之前的说法,当时你应该是才来东方大陆不久,我实在好奇你是如何找到炎凉镜的?”
“如果我说这只是一场意外,你会信吗?”大师兄眉头一沉,回忆起来。
当年,在休息的那段时间里,他的伤势虽然痊愈了七七八八,实力却是折损大半,急需外物补充。
一次偶然,他听说了琳琅集市的存在,相传此地常有天材地宝交易,或许可以让他重塑新躯,便来到此处碰碰运气。
可惜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在走错了路线之下失足落入冰窟,竟意外发现了一处冰川之下的城池。
他本打算寻找出口…却不知为何越走越深,然后就来到了炎凉镜之前。
听过对方解释,青甲鳖王忽然表情一僵,那时他身在地下十分憋闷,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地面上透透气,顺便打听一下自己的悬悟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事情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对方口中那失足之处,极有可能是自己因为疏忽留下的…
“玄武,你没事吧?”见到青甲鳖王面色变幻,大师兄关心道。
“没…没什么…”青甲鳖王有些尴尬,虽说这一切都在定数之中没错,但他可不想被对方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还有…稳妥起见,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叫我青甲鳖王便好。”
为了缓解尴尬,青甲鳖王又继续问道:“对了,你之前和他们说的事情到底有几分属实?”
“你指的是…”大师兄挑了挑眉。
“自然是你的身份。”青甲鳖王微微蹙眉,“你现在真的只是赵长生的纸人化身而已吗?”
大师兄微微摇头:“当然不是,这纸人化身只不过是我用来欺骗柏奕的说辞罢了。”
“既然如此,那柏奕体内的赵长生是什么来头?”
“他,也是真的。”大师兄道。
“啊?”青甲鳖王有些糊涂。
“我们两个都是赵长生。”大师兄继续道,“当年我在见过炎凉镜中之景后,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妥却又想不明白,还是多亏了大人的那句提醒让我大彻大悟。”
“我知道未来与三毒的遭遇在所难免,于是便提前将自己的善恶两念分开,而这被分出来的就是所谓的大师兄!”
“当时的三毒已经降临到了此处,就算我想以大师兄的身份在暗中行事,也没有办法彻底瞒过对方。于是我便想到了个折中计策,将自己封印在纸人化身之中交给柏奕,这样我的行为就完全不受自己掌控,就算三毒再多疑也不会想到我会将自己的性命随意交到别人手中!”
“原来如此!”青甲鳖王恍然大悟,“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要将恶念交由三毒掌控,留下善恶作为后手有备无患!”
“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不假,但你说的不完全对。”大师兄嘴角浮现了一抹弧度。
“哦?说来听听。”青甲鳖王并没有觉得意外,毕竟自己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才是赵长生的恶念!”
此话一出,不仅青甲鳖王,就连地上虚弱的媪都惊得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赵殿主,你…你可不要开这种玩笑!”青甲鳖王瞳孔一缩,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的存在。
“玩笑?”大师兄忽然冷笑一声,然后身上气息骤变,充满了杀伐之气,惹得衣衫猎猎作响,“现在你还这样觉得吗?”
之前的大师兄虽然算不上慈眉善目,却也是和蔼可亲,可是现在…青甲鳖王再也没有了任何怀疑,他能感觉到对方要在下一瞬间了结了自己。
“这才是我和你们开的玩笑,二位不必惊慌。”好在这种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师兄再次恢复如常。
“砰!嗷…”青甲鳖王还在错愕,直到媪失去力气栽倒在地才回过神来。
“你…为何如此?”青甲鳖王心里一阵唏嘘,如果不是媪在旁边哼唧,他甚至会怀疑刚刚是一场错觉。
“三毒的情况想必大人已经和你讲过了,没错吧?”大师兄问道。
青甲鳖王点头。
“那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大师兄微微颔首,“三毒为身、口、意等一切恶行的根源,它一旦在人心生根,便会让其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再也无法拔除!”
“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有想过要我的恶念去引诱三毒,因为这样对三毒来说更为方便。但在临动手之前,我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如果我真这样做了,目的实在是太过明显,更会让三毒存疑!思前想后,我便选择了恶念作为本尊,将善念交给那厮荼毒!”
“三毒看似没有弱点,但它本身就是弱点,一旦它被这种成就感蒙心,就再也不会有任何质疑!”
一四二六 五行鼎中路漫漫 遭遇相差窘相同
大师兄说得轻描淡写,青甲鳖王听得却是胆颤心惊。毕竟比起对方这种舍身“壮举”,自己的任务简直是不堪一提,甚至可以说是虚度光阴。
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一步险棋,却也的确奏效,现在的赵长生虽然成为了三毒的傀儡不假,但它毕竟是纯粹的善身,只要被意识夺回,以赵长生的本领完全有能力压抑得了!
到时,三毒的一切计谋都将功亏一篑!
“夺回意识…”经过对方这么一解释,青甲鳖王总算是放松了许多,“如果这样做,你这恶意岂不是要失去了控制?”
“放心,这件事我早有安排。”大师兄表示无妨。
“你是说…柏奕?”毕竟受到三毒控制的善念赵长生就在柏奕体内,青甲鳖王立刻就想到了这点。
大师兄点头:“让柏奕遇难实属无奈,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青甲鳖王。”
“赵殿主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够做到。”青甲鳖王对这位愈发佩服,答应得毫不迟疑。
“一旦我的意识脱离,这恶念便会成为无主之躯,此种情况极为危险!”大师兄严肃道,“所以我要你在我离开之后,帮忙将柏奕的魂魄融合进来,这样便可万无一失!”
“可是…”青甲鳖王还有顾虑,“既然你说这是恶念之躯,如果柏奕与其融合起来,岂不是会受到同样影响?”
虽然青甲鳖王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虽然确定赵长生能控制得住恶念,但柏奕却未必有这个能力。
“这点大可以放心。”大师兄淡淡道,“柏奕可是大人选定的殿主,无论如何都会胜过我这个替代品的…而且这副躯壳本来就是他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嗯?”对方的前半句话让青甲鳖王更加疑惑,他完全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但是对方既然将话说到了这种地步,自己若是再出言质疑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希望赵殿主不要嫌我唠叨。”青甲鳖王再次转移话题。
“玄武说的这叫哪里话,大家既然共事一主,岂有嫌弃之理?”大师兄哈哈一笑。
“我一直想知道,这炎凉镜中到底有什么内容?”这是沉在青甲鳖王心底多年的疑惑,今日终于随着时间浮出了水面。
“哦?你不知道?”大师兄有些意外。
但是见到对方一脸无奈的表情,大师兄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可他刚要开口,就听到远方有赶路声音传来,只能耸了耸肩:“其中故事实在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日后若有机会,大师兄定会为青甲鳖王全盘托出。”
“好!一言为定!”对方刻意强调了两人称呼,明显是在提醒青甲鳖王不要说漏了嘴,后者立刻会意,看向了远方的三人。
“咦?缘桦兄弟,媪醒了!”返回到了原处,姜洋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地上传来一阵哼唧声,也是有些惊喜。
“黑猪,你情况如何,要不要垫垫肚子?”闻言,缘桦直接递过一团绿油油的东西来。
媪:“……”
“三位,你们那边什么情况?”这边话音刚落,便听到方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们那边…咦?方玮兄,您这是怎么搞的?”姜洋正要开口,却见方玮整个人狼狈不堪,好像从泥里捞出来似的。
“别提了!”方玮一脸郁闷,“我刚刚走着走着突然就陷到地下去了,还好黑鹏王反应及时将我拉了出来,不然我怕是要成为这五行鼎的肥料了。”
“我们这边也好不了哪去。”见到媪没开口,姜洋便将那团绿油油的东西递给了方玮,“我们刚刚被这东西困了好长时间,是多亏了缘桦兄弟帮忙才摆脱出来。担心你们等得及了我们还刻意加快了速度,没想到居然是最早回来的。”
“这是…”接过这团东西,方玮一脸疑惑。
“这青藤里面的汁液十分甘甜,方玮兄解渴之后也可以用来清洗一下。”姜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一挤,果然见到其中涌出清泉。
“多谢了。”方玮正被泥土糊得难受,便让姜洋帮忙,二人走到一边去了。
媪舔了舔嘴唇,它刚刚还以为对方要喂自己吃草,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力气,都要骂骂咧咧起来。
扩大鼻孔猛猛嗅了几口滴落在眼前的藤蔓汁液,媪的心里追悔莫及。
“放心,这里还有。”姜欣察觉到了媪的异状,将一根青藤递到了媪的嘴前。
“咦?大姐二姐?”就在媪吭哧吭哧啃着青藤的时候,姜欣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出现,也是急忙回过头去。
“这黑猪在吃的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还有没有了?”方俐远远就看见了此处状况,一过来就丢出了一串问题。
此时的方伶方俐好似两个乞丐,身上满是破洞,而且她们的脸色皆是通红,皮肤滚烫。
“呃…都在缘桦兄弟那里。”见此状况,姜欣急忙四处张望,却见缘桦已经跑到远处张望去了,也是急忙将他喊了回来。
饮过了青藤汁液降温,二女身上的状况才缓和了许多,俱是瘫坐在了地上。
“大姐二姐,你们这是…”为了节约,方玮只是简单清洗了一下头脸。至于身上…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任他去了。见到方家二女洗漱归来,方玮才急忙问道。
“小玮,你的衣服怎么没事?”
“我的衣服?怎么了?”方玮不解。
“看你这狼狈状况,不也是被烈火包围了吗?”方俐道。
方玮连忙摇头,满头雾水。
“难道说…是因为我们所选的方向不同,所以才导致遭遇的状况并不相同?”方伶隐隐猜到了什么,“大师兄,花姬和木逢春他们两组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大师兄摇头。
除了留在此地的几位之外,他们一共分成了五组。除了眼前回来的几位,剩下的只有花姬和虺思绫,然后是通天鼠和木逢春这两组了。
劫后余生,方伶方俐二人还有些后怕。当时如果不是她们本领强悍,剑气又属寒凉,现在就算没有葬身火海,也要被烤成了十分熟。
“虽然不知道他们那边会遭遇何种异常,但只希望他们能安然无恙吧…”
一四二七 方向五分景色异 生克循环永不休
左等右等,花姬、虺思绫和木逢春、通天鼠他们两组还是不见人影。
在这过程中,也有人提议沿着对方离去的方向调查一下。只是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又觉得这样多有不妥,便约定了再等片刻时间,如果对方还不回来再做打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两个小子,先从你们开始,说说刚才到底遭遇了什么?”之前只听他们说了个大概,青甲鳖王有些心中好奇。
“是这样的…”姜洋闻言仔细回忆起来。
早就听闻五行鼎的大名,姜欣姜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次见到此物居然是以这种方式,也是不知道该喜该忧。
在他们心里,五行鼎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二人万万没有想到,此物只是除了空间开阔一些,却是如此寻常。
相比二人,缘桦倒是一脸如常,因为他多多少少都与此物接触过,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走在路上,缘桦忽然觉得腹痛难忍,想来是之前与申公笛打斗时折腾得太过剧烈,直到现在才显现出来。
想着此处大道一眼看不到尽头,还不一定要走到什么时候,为了节约时间,缘桦便让姜欣姜洋二人继续向前,自己方便结束就会跟上。
姜欣姜洋也不好留在此处,只能沿着此路继续向前,可这次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却总觉得这几步走得磕磕绊绊,低头看去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存在。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姜欣姜洋立刻停了下来,准备等到与缘桦会合商量一下。
可就在他们站定的刹那,却忽然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紧紧缚住。二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们竟在不知不觉之间陷入了一片青藤之中。
见此情形,他们第一时间就要挣扎,可这青藤却是越动越紧,几乎勒得他们透不过气。
就在二人眼前发黑的时候,还好缘桦及时赶来,抄着慑心将二人身周的青藤纷纷斩断,总算是将他们救离了危险。
此时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青藤中央,正被一片绿色的海洋包围。就在姜欣姜洋担心青藤还会发起第二波攻势时,却发现这些东西极其惧怕慑心金光,虽然一直在远处妖娆摇摆,却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解决了眼前麻烦,缘桦正在心浮气躁,却发现这青藤之中有汁液存在,便试着喝了一口。
确认过这汁液无毒无副作用之后,姜欣姜洋便成为了缘桦的搬运工,帮后者将青藤“打包”带了回来。
“听你们二人的意思,这青藤是突然冒出来的,之前就没有任何预兆?”青甲鳖王有些好奇。
姜欣姜洋连连摇头。
“虽然具体表现不同,但这和我们那边的状况倒是有些相似。”方俐接过话茬。
方伶方俐二人一开始也和姜欣姜洋他们一样,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可就在她们觉得调查无果退意萌生的刹那,却忽然有无数烈火从天地两级包夹而来。
多亏了她们早有准备,将师门之术与从方玮那里“偷师”来的剑星居术法融合,才捡了条命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轮到你了。”方俐轻叹一声,随手就将身旁看戏的方玮扯到身前。
“我那边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方玮有些尴尬,“因为没有任何发现,黑鹏王便让我留在原地等待,他自己去往高处看个仔细!可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刚刚后退一步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吸入了地面,然后就被黑鹏王救了回来…没了。”
之前还以为方玮只是言简意赅,没想到事情就是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让才听出兴趣的几人有些乏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各位所遭遇的应该是五行炼化之法。”就在气氛刚刚陷入沉默时,大师兄忽然开口道。
听到大师兄这么说,青甲鳖王的面色忽然一阵怪异,趁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将前者拉到了一边:“我说…这种事情你该不会早就知道吧?”
大师兄一脸无奈,暗中交流道:“三毒的性格你是清楚的,以我的身份会有接触到五行鼎的资格吗?”
“但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们确确实实是被那善念关到里面来的吗?”青甲鳖王知道他们这样交流不能长久,只恨刚刚没有说到这个话题。
“你误会了一件事情。”大师兄苦笑道,“我们是被带到五行鼎中不假,但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那善念所为。”
“呃…此话怎讲?”青甲鳖王好久没有如此浪费脑筋,闻言一阵头疼。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但是青甲鳖王应该可以理解。”大师兄仔细想了想,继续道:“我的善念其实并未完全受到三毒控制,还保存了一次清明,只要有这丝清明在,他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你们彻底置于死地!切记!切记!”
青甲鳖王与大师兄这几句交流极快,后者才刚刚加重提醒,那边的疑问就传了过来。
见到大师兄还在看向自己,青甲鳖王只能微微颔首,附和问道:“就是,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五行炼化之法到底是什么东西?”
“换句话说,就是五行生克之术。”大师兄不着痕迹地解释道,“五行鼎中,五种属性各归其位,相生相克循环不休,而你们刚刚恰好参与了其中一环!”
“你们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了五行相克之法。”一边说着,大师兄一边依次指向众人:“他们是金克木,她们是水克火,至于黑鹏王二位…纯属意外。”
“如此说来,那个方向是木,那个方向是火,这个方向是土…剩下的两个方向就是金和水。”青甲鳖王微微颔首。
“照你这么说,叫花鸡和小白蛇去的那边是金,而老骗子和通天鼠去的那个方向就是水了。”缘桦掰着手指头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青甲鳖王点头。
“可是他们这几位都不存在属性相克,这下岂不是麻烦大了?”缘桦一惊。
“万事都要往好处想…如果将他们离去的方向调换,岂不是更加糟糕?”大师兄笑笑。
“啊?”
一四二八 言者无心听有意 眼见为虚乱规则
听大师兄这么说,缘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大师兄的意思是金克木。”黑屰倒是条理清晰。
“哦…”缘桦也明白过来,然后连连摇头,“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计较什么五行生克的事情,他们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要不然还是让我去打探一下算了!”
“不可。”大师兄急忙出声劝阻,“之前已经受到了一次教训,你们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多加小心就是了。”缘桦不以为然。
“这可不是小心就能提防的了,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几件事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
“此番灾祸皆由念头而起,随退意萌生。所以你们去时自然无碍,一旦折返回来便会尽然显现。”
“那又能如何?”缘桦还是不甘心,“难道你要我们见死不救?”
“放心便好。”大师兄安慰道:“眼下五行昭然,充其量是三毒设下玄机,在向我们发出警告。毕竟我们又不是铜捏铁打的,若是真轮到了五行鼎出手,岂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所以你…还有各位尽管安心,我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的。”
“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他们再不回来…”
“放心,如果到那时他们还没有回来的话,后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便好!”未等缘桦说完,大师兄继续道。
“恐怕是没有那个必要了。”青甲鳖王忽然一指金的方位,“那边有人回来了。”
喜忧总是相伴,众人才刚刚生出激动,却见归来的二人身上遍布伤痕。
“快!快救人!”模样尚未清晰,虺思绫的声音却是抢先响起。
方伶方俐二人急忙来到近前,她们才刚刚将虺思绫背上的花姬接住,却见前者却是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很明显,她是强撑着才回到了此处。
“你…你不是说这只是警告吗?”青甲鳖王看向了身边的大师兄。
“不错。”
“既然是警告,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师兄的表情依旧淡然:“但是…她们毕竟还活着。”
…
检查过二人的伤势,方伶方俐算是松了口气:“还好都是些皮外伤,看样子她们只是消耗过度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老骗子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是去撞南墙了不成?”看向水属性的方向依旧空空荡荡,缘桦紧锁眉头。
“应该是北墙才对。”媪吃饱喝足,一有力气就忍不住插科打诨。
“什么北墙?”缘桦没想到媪会开口,忽然一愣。
“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媪在地上摇头晃脑,“所以他们是往北方去的,何来南墙之说?”
“……”缘桦一阵无语,他还以为对方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师兄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却一直在思考着脱逃之策,忍不住暗呼出声:“对啊!不对!”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到底对还是不对?”闻言,青甲鳖王急忙从两个伤员那边赶了回来。
“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断,那边是木,那边是火,然后依次是土、金、水,可是…明明只该有四个方向才对。”说到后来,大师兄的语速都加快了几分。
“五行鼎本来就是这个模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缘桦没太在意。
“万物万象,规则却是相同,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误导了。”大师兄连连摇头。
“你的意思是…”能让这位如此震惊,真相绝对非同小可,青甲鳖王眉头一皱,也是毛骨悚然。
“嗯…我们所看到的五行鼎并非它本来的模样。”大师兄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得到确定,青甲鳖王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据他所知,在东方大陆上的一切都与五行鼎存在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如果他们对五行鼎的理解出错,就可以说他们从古到今的一切理解都是错的。
“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关系。”明显,缘桦还不理解这个道理。
“的确,如果我们不想办法脱离这种状况,再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大师兄点头。
“正常来说,我们的方向应该是左东右西上南下北,如果以日月演练方向排列五行相生,大体上倒是可以吻合,唯独多出来了这一块。”说着,他便抬手指向了土的方向,“那里本应是中间的方位!”
“怎么了?”方玮闻言探过头来。
“别打岔,又没喊你!”方伶没好气道。
大师兄只是随意笑笑,又继续道:“四象方位不会出错,唯一存在问题的就是它了!按照我的判断,那里与其余四个方向其实并不在同一个平面上!我这么说,各位可能理解?”
“当然可以。”青甲鳖王撇了撇嘴,“大师兄这话里的每个字我们都耳熟,只是拼在一起有些陌生罢了。”
“谁能借我几样东西?”光凭话语理解是有些吃力,大师兄只能另想办法。
“你要借什么,这个可以吗?”缘桦倒是慷慨,径直递出慑心。
“有没有稍微小一点的,最好是五个一样的东西。”大师兄婉言拒绝。
“这个如何?”黑屰手掌一翻,亮出了五枚黑羽刃。
“哦?再好不过了!”大师兄眼睛一亮,急忙道谢一声,将五枚黑羽刃对应着五行方向排在了地上,“这样的话,各位可能理解?”
众人围在地上蹲了一圈,皆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各位看好,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了。”大师兄说着,直接将对应着土方向的那枚黑羽刃拿了起来。
见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开口,大师兄又继续道:“如果各位还不理解,何不换个方向?”
带着狐疑,众人又按照大师兄的提示站起身来。等他们低头看去时,皆是瞳孔一缩,立刻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从地面的角度看那枚黑羽刃的确已经不在了,但在他们从上向下观察之后,竟发现五枚黑羽刃摆成的图像依然相同!
果然,教育不能只凭口耳交流,还是言传身教更靠谱一些…
一四二九 洞破玄机得出路 不知险象暗连环
经过这番演示,众人都明白了大师兄想要表达的内容。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土的位置其实是在其余四个之上?”缘桦有所感悟。
“许是如此,却也未必。”大师兄先将黑羽刃归还,然后继续道:“土之位,居于四象之中,其或高或低,哪怕是左右内外都无伤大雅!而我真正想说的,是如果我们想要离开此处,就一定要去往它所在的方位。”
“……”闻言,众人立刻陷入了沉默。尤其是方玮,他的表情更是难看无比,毕竟他正是去了那边才遭遇了此种狼狈,现在身上还是一片污浊。
“你有几分把握。”青甲鳖王蹙眉问道。
“如果你是在询问出口位置,我的把握能有十分。但如果你想问的是我们能否离开,我不敢做出任何保证。”大师兄道。
“黑鹏王,之前你在天上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说着方玮只恨自己不争气,毕竟黑鹏王是因为自己才耽误了正事。
黑屰闻言摇头,他并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妥。
“还是那句话,在五行鼎中,五种属性各归其位,相生相克循环不休!所以一旦陷入其中,任何人都无法逃脱其中影响。”大师兄若有所思,“既然黑鹏王什么也没有感受得到,就说明那边的空间位于五行之外。”
“所以…那边就是五行鼎的出口了?”姜洋眼睛一亮。
“当然不是。”大师兄摆手,“此处空间与那边相连,皆在五行之外,不然就算我们再无动于衷,也难逃五行影响。”
“是这样啊。”姜洋又觉失望。
“哈哈…”看见众人面上蒙尘,大师兄又是轻笑几声,“前途坦荡多迷雾,绝路之中有玄机!看来各位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五行鼎的出口其实是在相反方向!”
说着,大师兄一指脚下。
闻言,众人下意识就看向了方玮,后者立刻倍感压力,当时他毫无征兆地被土地吞没,整个人都乱了分寸,哪里还顾得上观察细节。
“这家伙擅长遁地,不如把它过去探探路如何?”缘桦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将媪拖到了身前。
“哎哟…”媪闻言气得直咧嘴,暗骂自己就不该多嘴。
“媪,你的状况如何?”大师兄表示赞同,毕竟以媪的本事,它就算陷到地里面也是无妨。
青甲鳖王也是看了过来,毕竟他的悬悟甲还在木逢春那里,无法施展出这般本事。
“嗯…正常活动应该没什么问题。”被这二位盯着,哪怕他们没有威胁之意,媪也觉得一阵不自在。
“那好,你且稍歇片刻,等到人员到齐我们再做行动。”大师兄点头。
“对啊,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两个家伙怎么还没回来?”受到大师兄的话语吸引,缘桦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情。
“唔…”又等了一会儿,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就要来到,旁边却传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咦?小白蛇醒了!”缘桦一惊。
“快…去…”虺思绫想要说些什么,出声却是艰难,看那模样就好似喉咙也被身上的刀伤渗透。
“你们把这给她!”缘桦倒是有眼力见,急忙将根青藤扔给了照顾对方的方伶方俐。
服下青藤汁液,虺思绫的情况明显好了许多:“快…快去…救人…”
闻言,方俐急忙安慰道:“思绫姑娘放心。喏!她就在这呢!”说着,方俐一指花姬。
转头看向花姬,虺思绫又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连连摇头:“我们两个只是受了些外伤,无伤大雅!我说的是木逢春和通天鼠…他们可有回来过?”
“思绫姑娘,你之前说的救人,该不会是…”方伶闻言顿觉不妙。
“没错,我说的就是他们两个…对了,还有阿笙阿箫。”虺思绫说着,就要挣扎起身,“快!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虺思绫说的无伤大雅倒也不错,而这却是对单个外伤而言。
现在的她已被层层外伤堆叠,就算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却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了。
“姑娘莫慌,就算救人我们也要做好提前准备才行,至少要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师兄道。
冷静下来,虺思绫也觉得确是这个道理,只能耐住性子讲述起来。
听虺思绫讲,对方一开始的情况也和他们一样,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可就在二人折返的刹那,却见此处天地之中忽然生出了无数刀兵,紧接着便有一道旋风卷起这片银鳞将二人包围了起来,而且旋风的范围也在向着中心迅速靠拢,眨眼间就来到丈许之间!
在这过程之中,虺思绫也和花姬尝试过不少次突围,在折损了千数蜂兵蝶将之后,花姬彻底放弃了抵挡,只能凭借自身防御肉搏!
受困刀兵牢笼之中,虺思绫和花姬已经是身心俱疲,疏忽之下已经受了不小的伤,再继续下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可就在二人心如死灰之时,却忽然听到一阵水声由远及近,逐渐吵闹。
她转头看去,却见通天鼠正背着木逢春向着她们这边赶来,而紧随其后是高逾万丈的浪涛!
这刀兵旋风虽然猛烈,其威力却远远不及那片万丈浪涛,只是刚一接触便被冲得支离破碎。
见到二人还能行动,通天鼠背上的木逢春指了指二人,又指了指她们的来时方向,对着二人呼喊着什么。
虽然声音嘈杂,但是从口型上面不难看出,木逢春是在让她们逃跑。
虺思绫已经被刀兵旋风耗尽了力气,知道自己这样过去只会拖人后腿,也只能带上了花姬在一旁等待机会。
那惊涛骇浪的速度极快,好在通天鼠更快一分,已经穿过了她们二人向着远处逃去。
就在最近的刀兵旋风被冲散的刹那,花姬终于得到了机会,用尽最后一分力量冲天而起,来到了一万零一丈高。
眼看着木逢春与通天鼠愈来愈远,虺思绫觉得这样实在过意不去,便急忙将阿笙阿箫召了出来,让他们遁入这片浪涛之中跟上对方。
万一对方力气耗尽被这浪涛吞没,也好能帮对方脱离了这种危机…
一四三零 身随浪涛无踪影 三尺地下生隔绝
开始听说木逢春和通天鼠的遭遇,大师兄还在皱眉。但是后面仔细一想,这二位在自己遇到麻烦之后还能有时间插手帮上别人,说明一切应该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既然如此,你可能感受到他们的位置?”大师兄问道。
虺思绫先是点头,然后又缓缓摇头,喃喃道:“真是奇怪,刚刚我还能感觉到阿笙阿箫所在之处,为何突然断了联系。”
“可有大概方向?”大师兄又问。
虺思绫仔细回忆了片刻,然后指向了某处。
“啊!那里是土之位!”缘桦惊呼。
“土之位?那是什么?”虺思绫不解。
“看来…他们已经提前了一步了啊。”大师兄轻叹一声,对着虺思绫道:“这件事待会儿路上再说。”
“各位,既然他们两个已经不会回来,那我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走吧!”与众人交代结束,他又看向了媪,“此种状况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所以…”
“放心,媪爷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给挖出来!”媪点了点头。
…
“不行了不行了,媪爷实在是做不到啊!”媪瘫倒在地上,粗气连连,面如死灰。
“……”
路上,大师兄已经将他们的所有猜测与虺思绫和花姬说明,这二人闻言也是惊讶不小,没想到他们此行探路的所有人都遭遇了类似情况。
虽然没有任何标志,但方玮还能大致辨认出自己刚刚“遁地”的具体位置。为了避免同种情况发生,因为他们已经商量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生出半点退意。
确认过位置,媪一个猛子就向着地下钻去。只是他的身子才消失半截就返了回来,看他脚下虚浮,就好似醉了一般。
还未等众人发问,媪又不信邪似的换了个位置再二再三…然后就没有再四了。
媪之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此种态度变化让众人一阵狐疑。
“黑猪,你这是…犯病了?”见到媪在地上哼哼唧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缘桦急忙摸了摸对方的身子,觉得有些发烫。
“你才犯病了呢!”媪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然后骂骂咧咧道:“天杀的三毒真是卑鄙无耻,它算好了媪爷会发现端倪,居然在地下埋了柏木板!”
柏木是媪的克星,它虽然皮糙肉厚,却可以被柏木插首而亡!
但,这是之前。
现在的它已经有了人脑玉护佑,是再也不会受到柏木的致命伤害不假,但这种相克之感却无法彻底根除。所以刚刚它一接触到柏木板就被其气息所伤,现在更是撞了满头大包。
明显,这柏木板不仅是被对方故意设下的,也在上面做了某种手脚。
“慢点来不好吗?谁让你自己冲的那么猛。”缘桦闻言一阵窃笑,让媪更添郁闷,“破坏柏木又不是什么难事,黑猪你且安心等待便好!”
说着,缘桦翻起慑心在地面一通挖,没过多久就见到了柏木阻拦。
要说慑心落在缘桦手里真是物超所值,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派上用场,作为一个神兵,被他用得那叫一个接地气。
“砰!”
“小心!”
“铛!”
“什…什么情况?”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缘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小神僧,你没事吧?”方玮向缘桦递回慑心,对方却没有半点反应,他只能在后者眼前挥了挥手。
“还在嘲笑媪爷,你这小秃驴还不如媪爷呢!”媪在旁边奚落道。
“没…没事。”回过神来,缘桦急忙接过慑心,却发现双手一阵发麻,“方玮兄,实在抱歉。”
“无妨,我又没事。”方玮笑道。
刚刚,缘桦铆足了力气想要将这柏木隔断劈开,却没想到慑心却被一股巨力弹飞了出去,好在黑鹏王反应迅速,急忙用黑羽刃将慑心拨开,不然就要劈到了方玮身上。
搓了搓手,稍稍缓解了手上不适,缘桦这次缓和了一些力气,再次劈了下去。
“当啷!”又是一声脆响,饶是他早有防备却还是险些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弹飞出去。
“不用试了,定是这柏木之上存在某种限制。”见过相同异样,大师兄终于可以确定。
“方玮,你小子确定是这个地方?”方俐眉头一皱。
“当然确定了。”方玮连忙点头,“二姐就算不信我,总该相信黑鹏王吧。”
“那你小子确定自己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而不是…只没到了膝盖?”
“二姐就算不信我,总该…呃…确定!”方玮这次话未说完,就被方俐狠狠瞪了回去。
方玮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含糊,所以这件事说起来十分蹊跷。
“不对…我当时貌似是躺着下去的。”方玮忽然记起了什么。
“……”
带着狐疑,他们又沿着这个方向前进了几里,可无论从什么地方尝试结果都是一样…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完成了这么大工程,就算三毒有这个本事,他们也不觉得对方会有这种心情陪他们消遣时间。
“大师兄,我倒是觉得这不像是三毒搞的鬼。”青甲鳖王忽然开口道。
“说来听听。”
“刚刚你也说过,这里存在着五行生克,既然我们同样是由五行而生,那这种情况会不会…其实是五行鼎主动生出的影响?”青甲鳖王推测道。
“嗯?”大师兄闻言微微颔首,觉得对方的话确有道理,只是想着想着面色却渐渐难看起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前我推测了那么久,却还是忽略了一件最关键的事情。”大师兄忽然发出一声长叹。
“怎么了?”青甲鳖王也感觉到有些不妙。
“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先回去再说。”大师兄道。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改口,但众人还是默默点头。
可就在他们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竟然多出了一道无形屏障,再也无法退后半步。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五行之外,所以并不会受到五行生克的影响。但在我们遭遇了刚刚的状况之后,现在已然成为了五行之中的一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会受到相克之法的影响,恐怕再也无法离开此处了…”
一四三一 五行牢笼断希望 沧海一粟难逃脱
虺思绫与阿笙阿箫心意相通,发现他们断了联系的位置完全与方玮之前遭遇“不测”的地方吻合。
本以为是受到了此处古怪环境影响,但在来到此处她才发现,阿笙阿箫的气息竟然完全消失不见了。
结合之前的判断,他们极有可能是在心中生出退意时与方玮遭遇了同样的状况,已经陷入地下去了,所以才有了刚刚那一番折腾。
听说大师兄要原路返回,众人下意识就以为对方是要用这种方式进行尝试。
只是当他们做好了准备时才发现,明明心中已有退意萌生,却没有半点下陷的迹象,取而代之的是身后出现了一堵看不见的拦路高墙!
同样觉得光凭话语无法理解,大师兄故伎重施,又用行动举了例子。
所以在听过大师兄的解释之后,众人的面色都变得难看了许多。
如果他们真被相克之法困住,那去寻找木逢春他们这件事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大家早晚都会葬身此处,只不过是尸骨分离罢了。
经历了种种磨难,他们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看不见半点希望的困局。
“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吗?”青甲鳖王看向了大师兄,因为在场众人当中,只有这位是个意外。
“让我想想。”大师兄也是表情复杂,不明白为何他以为的顺利事情总是会向意外的方向延伸。
难道说…是自己善恶两念的秘密被三毒发现了?
摇了摇头,他又觉得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以三毒的狡猾程度,是绝对不会在最后时刻让他接触到如此关键的内容。
“嗯?”如此想着,大师兄忽然轻咦了一声,“之前木前辈貌似说过他已经脱离了三毒的影响,没错吧?”
“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你怎么知道?”缘桦挠了挠头,当时自己和木逢春交流时,大师兄明明受到了柏奕魂损的影响陷入昏迷,应该没有理由知道这种事情。
“你这小秃驴还真是‘勤学好问’,当我是哑巴不成?”青甲鳖王急忙帮腔。
但是大师兄并没有在意这种事情,而是眼眸一亮:“方才木前辈是带着三毒影响而来,所以对于五行鼎来说,它同样也是外物,绝对不可能在被炼化之后没有任何东西生成!如果现在三毒影响彻底消失,就只有一种可能!”
青甲鳖王闻言急忙深吸口气,当时他打量过对方的情况,但也只是确定了安然无恙并没有多想:“我明白了…大师兄的意思是说,这三毒并非被五行鼎炼化,而是以某种方式离开了此处。”
“没错!”大师兄已经恢复了之前神采,“三毒擅长掌控一切,享受游戏万事万物,却又矛盾地处处谨慎,总会为自己留条后路,以保万无一失!”
“所以…你是想说只要我们找到这条后路就能离开?”缘桦也被这种对话吸引了思路。
“正是如此,但问题还是三毒行事谨慎,绝对不可能让这条后路为外人察觉。”大师兄回道。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三毒一定比我们更了解此处是什么情况,所以应该不可能将后路藏在五行影响之中,该不会…它就将后路留在了我们刚刚所在的地方吧?”说到后来,缘桦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将后路留在我们身边,小秃驴你以为三毒是痴傻的不成?”青甲鳖王翻了个白眼,刚刚他们可是将近处观察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哼!那老王八你倒是说说,这后路有可能在什么地方?”缘桦反问道。
“自然是在…五行鼎中!”见到青甲鳖王这故作神秘的模样,缘桦都伸长了耳朵,听闻此言却恨不得抡起铲子。
“不过我们要想找到后路,首先还是要想办法先脱离了五行影响,不然我们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始终会被三毒牵着鼻子走。”简单开了句玩笑,青甲鳖王重新说回正题。
“那…老骗子他们呢?”缘桦急忙提醒道。
“放心,这件事与脱离五行影响并不冲突。”大师兄出言安慰道,“因为…我已经想到破解之法了!各位请看!”
“咦?那边是什么情况?”
众人一直在专注于脚下,直到被大师兄提醒才发现远处的地面上有一道明显的黑白分明,看起来就像边缘清晰的一片巨大阴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照大师兄的解释,木逢春他们之所以来此,定是同样发现了五行鼎中端倪,想用五行相克来限制洪水,可他们却没有料到会有意外发生,失足陷落。
听到此处缘桦又有疑惑,既然是五行相克,为何他们这边无法奏效?
大师兄说道理其实很简单,他们现在虽然受到了五行影响成为了其中“一员”,但他们的五行之力实在薄弱,以蜉蝣之力自然无法撼动高山。
三毒是利用了木克土在地下藏了阻拦,而木逢春他们则是因为引来了刀兵才能轻而易举地将地面破开。
看着眼前茫茫一片,想要寻找刀兵留下的缺口与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缘桦的表情有些难看:“照你这么说…我们是要再来一次了?”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光凭虺思绫和花姬这二人归来时的狼狈模样来看,就知道金方向并不简单。
“放心,各位且安心留在此处,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便好。”大师兄安慰道。
“大师兄,按照五行相生顺序来说,此处与火、金相连,为何我们不从另一侧想办法?”按照青甲鳖王的想法,方伶方俐虽然狼狈,但他们的实力比起虺思绫还是弱上许多,想必火方向的威胁应该能在承受范围之中。
“话虽如此,但你不要忘了,以我们的能力完全无法控制得了此处五行。现在我们虽然被隔绝在此,却好歹能保住性命。一旦我们引来火海,等到地下的柏木隔绝燃烧起来,此地立刻就会化为炼狱!还未等三毒动手,我们怕是就要自行炼化了啊!”
一四三二 抛弃经验远帮手 脑中交流狐疑增
听青甲鳖王这么一说,众人皆是暗暗称许,相比起刀兵旋风,这火焰虽然烘烤了些,却也少了太多威胁。
但在大师兄解释过后,众人才发现是他们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毕竟这大火一旦燃烧起来,可完全不是他们想停就停的。
现在的他们对地下情况一无所知,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连个逃命的去处都没有。
就算地下一切太平,到时烈火烧穿了穹顶,地下空间也会彻底变成一个巨大的蒸笼。
总之,无论如何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至于这刀兵就不一样了,虽然它一开始时万般凶险,但只要能去到了地下,便有了庇护之所,再无后顾之忧!这长痛还是短痛他们还是分得清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别扭。
“大师兄,此行诸多凶险,不如让我来陪你如何?”黑屰主动请缨。
“还是让我来吧,毕竟我比他们有经验。”虺思绫强打精神。
“先多谢二位了,不过在这种地方经验之谈并不奏效,而且我独自一人行事也能免去不少后顾之忧。”大师兄笑道。
“大师兄好歹也是赵长生的纸人化身,如果连他都办不到,就算我们去再多人也是毫无意义。”见到旁人还有坚持,青甲鳖王却是急忙摆手,“更何况,以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连如何离开此处都是难题。”
“对啊…”听青甲鳖王这么一说,众人也反应过来,就算他们有了办法又能如何,首先如何离开就是难题。
“放心,我自有办法。”大师兄吩咐众人留在此处帮忙分开黄土,便径直转身离开。
“黑猪,你说什么?”就在大师兄离去之后,缘桦忽然转过头来。
“小秃驴你听错了吧。”媪瘪了瘪嘴,“媪爷累了,没闲工夫陪你扯皮,睡了。”
说完,媪索性用两个蹄子一捂耳朵,躲到一边假模假样地打起呼噜来。
“你们几个有完没有,就不能分开说?”张了张眼皮,见到众人都在忙碌,媪继续嘟嘟囔囔起来。
“还是让我来吧。”水灵生缓缓开口,“我觉得这个家伙有问题。”
“啊?”媪闻言一惊,险些叫出声来,“有什么问题,你是说这家伙在说谎?”
“那倒不是。”水灵生摇了摇头,“我们几个刚刚听到了你们的交流,总觉得这家伙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你们。”
“什么意思?”媪眉头一拧。
“不好说。”水灵生继续道,“此处问题倒是与他说的大差不差,如果引来刀兵也的确能破除此处阻碍不假,但是…”
“但是什么?”等了半晌,水灵生都没有继续开口,媪忍不住催促道。
“但是这件事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这家伙不可能不知道。”水灵生回道。
“……”媪闻言直咬牙切齿,“得,又是一句废话,等于没说。”
“黑猪莫急,这种事情光凭言语不好描述,我是在想怎么说才能让你理解。”水灵生不缓不急道,“对了,不知你对这五行鼎有多熟悉?”
“反正没有你们熟悉。”媪没好气道。
“呵呵…”水灵生尴尬笑笑,“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是不想,就好比凡人一样,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
之前,在众人想办法的时候,媪也在背地里询问五灵将军,可他们却皆是表示爱莫能助。
五灵将军是由五灵而生,依靠五灵珠与五行鼎本身相连。可惜自从五灵珠被剥离了五行鼎后,他们也被迫与五行鼎断绝了联系,从此失去了自由。
还是后来“多亏”三毒利用五行鼎在英雄盟中建造试炼之地,它们才得到机会脱离了五行鼎的控制。
所以按照五灵将军的说法,它们毕竟是从五行鼎而生,想要他们帮忙并不难,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没有五灵珠做媒介,也没有这个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三毒鸠占鹊巢…
“如果不是人脑玉的存在,我们五个早就灰飞烟灭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媪的救命之恩。”水灵生叹气道。
“……”媪本来还在不爽,闻言却是表情微动,“这件事情都是小爷的功劳,和媪爷没什么关系,你们谢错人了。还有…现在可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你还是想想那‘但是’之后的事情该怎么解释吧。”
“好。”水灵生应了一声,又是沉默良久,才继续开口,“其实这件事情倒也没多复杂,主要是那家伙明明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却从来没有正面告诉你们该如何离开。”
“嘶…”媪又是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赵长生故意安排?”
“是也不是。”水灵生沉声道,“说起来十分古怪,毕竟从一开始这些事情都是你们的意思,那家伙从来都没有参与过。可不知为何,我们却能感觉到他与此处存在着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就好像他也是五行鼎中的一员。”
水灵生的话语从表面上不难理解,可一旦深究就变得复杂起来。
纵使媪有人脑玉的帮助,一时也有些转不过来弯:“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五行鼎当中的不是五灵将军,而是六灵将军?这不对呀,那赵长生不是早就说过,他是从其它世界而来?”
“这也是我们一直在纠结的地方。”水灵生道,“我们明明能感觉到和他密不可分,却从来不记得和他之间存在着任何联系。”
“这个…让媪爷猜测一下,这五行鼎会不会曾经是他所拥有之物?”媪眉头紧锁,好似做了噩梦一般。
“这不可能。”水灵生摇头,“五行鼎是大人创造之物,虽说现在是落入了三毒手中不假,却从来没有经过第三人之手!”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媪悄悄掰着蹄子道,“你们不要忘了狼赟,还有吕纯,他们也算是得到过五行鼎,他们难道不是人?对了,还有那子君。”
“他们是曾经得到过五行鼎不假,却是被大人默许的,所以不算例外。”水灵生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让媪瞠目结舌的消息。
“等会儿…媪爷有些头疼,你等会儿再说…”
一四三三 引来刀兵破隔断 身陷混沌耳目遮
本想从五灵将军这里得到眼前线索,结果这位是越说越多,让媪的脑子有些无法转弯。
沉默了好一会儿,见媪的面色恢复了一些,水灵生便准备继续开口。
“打住打住!”媪急忙出声,“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并不重要,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说说眼前的状况吧。”
“你们说自己和他密不可分,却又从来不记得他的存在…会不会,他其实是五行鼎?”说出这种话来就连媪自己都不相信,但随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离谱,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果然,水灵生闻言给出了否定答案。
“也许…是我们想错了。”木灵叟忽然在旁出声,“既然我们可以肯定关系密切不假,那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在过去发生,而是…在未来。”
“哦?”水灵生闻言眉头紧锁,对方的猜测虽然听起来有些玄乎,却不能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在规则之下太久,它们几乎化作了凡人,已经将规则之上的事情忘却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水灵生忽然声音发苦。
“还在卖什么关子,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媪有些焦急。
“其实现在的五行鼎就是一个漩涡,一旦陷入其中就再也无法离开…”水灵生缓缓开口。
“什么!那我们还折腾什么,干脆等死算了。”媪闻言立刻脑袋一耷拉。
“正是担心你这家伙丧失斗志,我们一开始并没有说实话。”水灵生有些无奈,继续道:“你就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
“但万事万物本来无性,没有偶然,亦无必然。虽说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但这定数本身却又在千变万化,难以捉摸…”
说着,水灵生看向媪的眼神中居然有一丝怜悯一闪而过,不过就算这种眼神一直存在倒也无碍,毕竟它们存在于人脑玉中,无法被媪发现。
“所以,赵长生已经提前为你们找到了折中之计。”收回多余情绪,水灵生继续道。
“折中之计?”媪眼睛一亮。
“没错,赵长生他打算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锵啷啷啷…”
就在水灵生说话间,只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从远方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大师兄引着一片银鳞色彩赶了回来。
见此情形,众人立刻提防起来,躲到了一边。
引着刀兵旋风来到了分开黄土之地,便见其好似刨刀一般,硬生生在裸露在外的柏木隔断上卷出了一道缺口。
忙完了这件事,大师兄脚下未停,径直将刀兵旋风引到远处,然后便见这片刀兵旋风紧随其后,裹挟住大师兄的身体一起消失在了黄土之中。
“大师兄!”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见此状况俱是大惊失色,怔在了原地。
“各位不必紧张。”说话间,只见大师兄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众人身后,笑意盈盈。
“大师兄,你没事?”众人有些不敢相信所见状况,毕竟对方可是在自己眼前被那刀兵旋风撕成了碎片。
“那只不过是我设下的诱饵而已。”大师兄解释道,“毕竟我这副躯壳还是柏奕的,可不想让他受到半点损失。”
“啊?你的意思是说…”缘桦眼睛一亮。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大师兄一指旁边,“引来刀兵旋风不知有多麻烦,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循着大师兄的指向看去,只见那边的柏木隔断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
随着众人依次跳入地下时,那柏木隔断几乎已经愈合完毕,等到地上只剩了三位时,缺口也只有丈许宽了。
“黑猪,你帮我一下…”在天空行舟时,缘桦虽然被强制磨炼了胆色,但面对着个漆黑的洞口,他还是有些胆怯。
“媪爷现在筋骨发酸,连自保都是困难,那个…大师兄,不如你来帮忙如何?媪爷负责断后。”见着大师兄始终没有行动的意思,媪眼睛一转。
“也好。”大师兄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直接带上缘桦跳入了缺口之中。
“水灵生,刚刚会不会是你想错了?”见到大师兄如此果断,媪忍不住低声问道。
“当然不会,只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水灵生回道。
…
“谁?”感觉到身后有人,方伶一阵紧张。
“是我。”耳边传来的是黑屰的声音。
“黑鹏王,你看见他们了吗?”方伶松了口气,急声道。
自从来到此处,方伶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这种黑暗不仅仅是失去光线那么简单,感觉就像是身处虚空。
“应该是在那边,你随我来。”黑屰的目力不差,但在这种黑暗之中也看不出多远。最诡异的是这种黑暗不仅局限了视觉,还对听觉存在限制,让他们甚至听不见更远的声音。
之前,黑屰在恍惚之中见到了一阵金光闪耀,便急忙带着方伶赶了过去。
“咦?怎么是你?”
“咦?怎么是你?”
双方碰面,俱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见到金光,黑屰下意识就以为对方是缘桦,却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消失了许久的通天鼠。
通天鼠看看黑屰,又看看他身后的方伶:“黑鹏王,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剩下的人呢?还有,你在路上有没有见到木前辈?”
黑屰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其他人影,便将之后的事情三言两语概括出来。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通天鼠惊得双眼溜圆,只觉得匪夷所思。
“还是先说说你吧。”黑屰也有满腹疑惑,看向了通天鼠手中,“你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发光。”
“呃…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哎哟!实在抱歉,当时情况紧急是我忘了说。”通天鼠挠了挠头,“此物就是之前救回你们的关键,我称之为魂魄监牢!”
说话间,通天鼠总觉得方伶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脸上,也是浑身不自在。
“方家姑娘,你总看我作甚?”
“你真的是通天鼠吗?”
“如假包换。”
方伶表情有些古怪:“那还真是奇怪了,我怎么感觉你和之前有些不同…”
一四三四 黑白两色分纯粹 方向颠倒成炉灰
从交流之中得知,通天鼠的确是与木逢春引着洪水来到了此处,而那万丈浪涛在来到此处之后,就有将近大半突然偃旗息鼓,只剩下了一片刀兵。
紧接着,通天鼠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和木逢春被刀兵包围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的身法超凡,怕是现在已经被搅成肉泥了。
见到身前地面被破出了一个大洞,二人正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没想到阿笙阿箫竟然驾驭洪水而来,直接将他们冲进了地下,就此走散…
此处伸手不见五指,通天鼠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对方。
因为他们两个曾在路上交流过这种事情,所以通天鼠相信对方在看到之后一定会被引来。虽然此法的确奏效,但他万万没想到引来的居然会是黑屰。
得知实情,黑屰也是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阿笙阿箫它们两个突然“捣乱”,木逢春他们早就与自己一行人团聚了。但如果它们没有这样做的话,他们怕是还想不到离开之策…这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了。
就在黑屰思考着下一步如何进行时,听到方伶的话也是眉头一挑。
他光凭气息就确认了通天鼠的身份,从来没有打量过对方的相貌如何。
“咦?通天鼠你的脸没事吧?”黑屰眉头一皱。
“呵呵,多谢黑鹏王担心。”通天鼠只是笑笑,“我这是多年的老毛病,早就已经习惯了。”
当年受到谛听之耳影响,通天鼠变得相貌丑陋狰狞,以至于脾性大变,自暴自弃。
后来他又索性破罐子破摔,用仙颜公子的名号来自嘲,到处惹是生非!若不是后来遇到了贵人,让他幡然醒悟,怕是还不知要犯下多少错误。
总之从这以后,他又叫回了通天鼠,只是彼时的他已经与旧日断绝,再也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以为是谛听之耳的影响加重,通天鼠倒也不在乎。尤其是他看得出眼前二位的目光无比纯粹,并没有半点奚落掺杂。
“你误会了。”黑屰摆了摆手,“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住,但你的脸好像比之前…中看了许多。”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通天鼠发现有几寸肌肤的确光滑了不少,也是微微一愣,心头不由得颤抖了几分。
难道这就是相由心生,相由心改?
人人都说不在乎,如果真不在乎谁又会说?
“这个…应该是二位看错了。”
一旦生出希望,等到事与愿违时,那种打击是常人无法接受的了,通天鼠对自己的容貌恢复早就不抱幻想,所以只是深吸口气便冷静下来。
然后,他便转移了话题:“所以还是说回眼前的事情吧,黑鹏王可有办法和各位会合?”
黑屰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继续纠结:“此处黑暗浓郁,完全阻断了耳目感官,想要靠常规方式寻找,难度不比大海捞针。”
如果不是自己目力敏锐,几乎无法发现那魂魄监牢发出的微弱金光。
听黑屰这么一说,通天鼠也是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之前吼了那么久完全是白费力气。
“既然没有办法,不如我们先行动起来如何?”此处环境诡异,方伶实在担心方俐他们会遇到危险。
“不妥。”黑屰摇头,“我们毕竟是先后下来此处,所以按理来说就算互相分开也间隔不了太远,如果我们选错了方向,只能将这距离逐渐扩大开。”
“唉,黑鹏王说的没错。”通天鼠闻言苦笑,“之前我本来也是这个打算,是后来听到了什么声音才追进了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结果却发现就算原路返回也已经回不去了。”
“等等。”黑屰听出了一丝端倪,“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开始并不在此处?”
“呃…实在抱歉,我好像又说漏了什么。”通天鼠又是一脸尴尬,“当时我落下的地方一片洁白,没有第二点色彩!不过现在想想,那里的环境和这里倒没什么区别,都是看也看不远,听也听不得…”
从通天鼠的解释中得知,原来这里并非只有一种色彩。
“看来…我们应该是选错了方向。”黑屰忽然想到了什么。
“选错了方向?”通天鼠不解其意。
“没错!”回答通天鼠的不是黑屰,而是另外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我们现在的位置,正是这五行鼎的炉底!”
见到对方不停地向着自己身后张望,青甲鳖王摆了摆手:“不用看了,就我自己。”
说完,又轮到青甲鳖王打量起来:“咦?那黑猪刚刚好像往你们这边跑了,你们可有见到它?”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
“这家伙看着体态臃肿,没想到跑得倒快!难道…是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欠缺锻炼不成?”看见对方的反应,青甲鳖王也是无奈。
他刚刚一眼就见到了媪,本想喊对方搭伴,谁知道对方撒开四条蹄子就跑,任他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然后就跟到这边来了…
“咦?通天鼠,你的脸怎么回事?”来到近前,青甲鳖王正要说些什么,却是忽然一愣。
“这不重要。”通天鼠急忙打断对方询问:“青甲鳖王,你还是先说说这炉底是怎么回事吧。”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字面意思了。”青甲鳖王一脸郁闷,“常言道:大道不离其宗!这五行鼎也不例外,其有阴阳作用于鼎下,方能引得中宫五行变化不休,炼化万物…总之,我们距离逃出生天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一半,只差了一点!”
“哦?那太好了!另一半是什么?”通天鼠激动道。
“逃出。”青甲鳖王撇嘴道。
“啊?敢问…何来一半儿之言?”通天鼠一愣,不是说好的逃出生天吗?如果他们连逃出的门槛都没碰到,还哪里来的只差一点?
“自然是升天了。”青甲鳖王继续道,“当然,此升天非彼生天,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了五行鼎的‘炉渣’,距离十成熟只欠了一点火候而已!”
“……”
一四三五 心怀恶果藏希望 理念相悖道相同
听青甲鳖王刚开口时,通天鼠还以为对方为他们带来了希望,可等到对方一语道尽才后知后觉,这分明是冷水淋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就是死路一条?”通天鼠一阵胸闷。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没错。”青甲鳖王倒是一脸无所谓,继续道:“对了,怎么就你自己在这,木逢春呢?”
虽然郁闷,但通天鼠又将刚刚的话重复给了对方。
“原来如此…”青甲鳖王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无妨,反正我们现在都在炉底,结局都是一样,能不能会合也没什么区别。”
“青甲鳖王,你为何总说这种泄气话语?”方伶本来不打算搭腔,但越听这青甲鳖王说话越是不爽。
“小丫头何出此言,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青甲鳖王淡淡道,“有些时候,还是早些认清事实的好,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也能更容易接受。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活在现实里面,用美梦来欺骗自己终究有醒的那天。”
“可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从绝望中度过,如果从来没有心怀希望,又如何撑到梦醒那天?”方伶反驳道。
“是美梦倒好,如果是噩梦呢?”青甲鳖王笑道。
“这…”方伶稍稍有些语塞,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黑屰在旁打断了。
“二位说的都有道理,现在的情况十分特殊,我们自然是要带着最坏的打算行事,但与此同时也不能舍弃希望,此两件事并不冲突,所以完全没有争执的必要。”
“没错,毕竟在这之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大家集合起来!虽然这件事有些不现实,但人数越多,起码越有保障。”通天鼠也附和道,“青甲鳖王,你既然看见媪向哪里去了,可否给个大致方向?”
“也只能如此了,这边…”青甲鳖王目光一沉,立刻带着几人向着媪消失的方向赶去了。
本来,他们并不抱太大希望,但是一直追在媪的身后,他们每次都能意外与人“巧遇”,然后得到新的线索,就这样依次在炉底团聚起来。
到了后来,他们也发现这媪才不是胡冲乱撞,而是刻意在为他们引路。
最后,除了一直不在的木逢春,只有媪和大师兄还是下落不明。
按照顺序,他们最后见到的两人是虺思绫和方俐,但是二人并没有注意到媪曾经出现过,定是对方在引路中途改变了方向。
他们是根据大师兄的判断来到了此处,如今这位关键人士不在,他们都成了无头苍蝇,再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噼里啪啦…”就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之时,却俱是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感觉精神一阵恍惚。
“各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在一片狼狈之中,唯独缘桦一脸发懵。
刚刚他看到众人突然卧倒在地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状况,所以才跟着紧张兮兮地趴在了地上。
“各位,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青甲鳖王急忙撑起身子,“这里阴属性能量极其旺盛,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影响!”
“影响,我怎么没觉得…嗯?”缘桦话未说完,却忽然摸上了自己的额头,他觉得应该是此物的功劳,继续道:“可就算你这么说…我们还能去哪啊?”
“通天鼠,你可还记得来时方向。”青甲鳖王面色难看道。
“大概记得。”通天鼠微微点头,然后眉头一展:“你的意思是…”
“越靠近阳属性,阴属性的能量就会越弱,相对来说也会更加安全。”青甲鳖王道,“所以各位还是抓紧时间离去吧!”
“那你呢?”通天鼠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我刚刚在心里大概推算了一下媪之前的路线,大概能猜到它在哪个方向,打算先找过去试试,毕竟还有二位下落不明。”青甲鳖王的声音有些虚弱。
“老王八,你自己一人怕是行不通,不如让我来帮你如何?”缘桦正在精力旺盛,急忙拍起胸口。
“当然…不妥。”青甲鳖王大喘气道,“还是那句话,此处环境十分特殊,待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只有留在他们身边才是更好的选择。”
“这倒也是…”缘桦左右为难,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此处还没到阴属性最深处,情况都已经如此恶劣,就算他们硬撑着跟随怕是也走不出几步,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叮嘱出声。
“各位放心,这种程度的压力我还承受得住。”说着,青甲鳖王便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让缘桦护着他们离去了。
“老王八,你能活到今天该不会全是靠的这种装模作样的本事吧?”就在众人远去之后,在青甲鳖王的身后忽然走出了一道敦实的黑影。
“示之以柔而内坚,示之以弱而内强,又何尝不是一种长生之道?”青甲鳖王轻笑,再也没有了前刻的颓然,“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你以为媪爷愿意?”媪走上前来,撇了撇嘴,“如果不是媪爷,你以为你们会如此顺利?”
“呵呵…”青甲鳖王闻言又笑,“你这家伙,真是到了什么时候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有你的长生道,我有我的保命方。媪爷要对付的家伙可比你想象的难缠,如果不装腔作势起来,又岂能处处死里逃生?”被对方看出心思,媪丝毫不恼,只是讪笑了几声。
没错,媪当然没有这种本事,它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完全是靠着五灵将军在帮忙指路。
五灵将军虽然“背井离乡”多年,但好歹也是此地的主人,自然能看破阴阳洞察玄机,所以找人对它们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对了,那二位呢?你为何不将他们一起找到?”青甲鳖王忽然装作不经意道。
“此处又无外人,你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媪冷哼道,“你这老王八处处藏拙,如果真想追我,又何必处处拉开距离?”
一四三六 身陷谜团心混乱 眼见耳听乱虚实
说回之前,青甲鳖王发现媪的第一时间就要追了过去,可随着二者速度愈来愈近,他忽然见到了不远处的黑屰几人,速度也是减慢下来。
自从来到此处,青甲鳖王就察觉到了事情存在蹊跷,想找媪探讨个究竟。可是之前那些事情本就不为人知,当着这些“外人”的面,又的确不好交谈。
见到媪一直没有现身的意思,虽然二者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交流,却在此种环境下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
由媪引路找人,而自己则捕捉着对方的气息保持着一段距离跟随。
来到此处,见媪并没有打算继续寻人的意图,青甲鳖王也隐隐猜到对方定有某种顾虑。于是他便带着众人来到此处,用阴属性能量将他们逼走,总算是能和媪正大光明的见面了。
简单试探了一句,确定媪也有同种想法,青甲鳖王也不再遮遮掩掩:“我怀疑赵长生有问题!”
“应该不会吧?”媪倒是摇头,“如果他真有问题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忙。如果不是他为我们解释了那么多,就算任由我们自生自灭,这怀疑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你误会了。”青甲鳖王摆了摆手,“我不是在怀疑赵长生本人,只是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
“嗯…”媪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媪爷与五灵将军沟通过了,他们都说没什么问题。”
“那就对了。”青甲鳖王表情凝重起来。
“老王八,你当真听到我说了什么?”媪以为对方没有听清,又拔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那么大声作甚,我又不耳背。”青甲鳖王没好气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一切都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说着,青甲鳖王忽然发现了什么,苦笑道:“难道…咱们怀疑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情?”
“好像…的确如此。”媪也有些尴尬,它还以为他们两个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我的想法终究只是怀疑…但愿是我想多了吧。”既然如此,青甲鳖王也不再纠结,“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稍等!”媪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开始呲牙咧嘴面色狰狞,如果不是青甲鳖王对这位知根知底,还以为对方要变异了。
看媪在这表演了好一会儿,就在青甲鳖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见对方忽然脑袋一沉,吐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那小白蛇的化蛇发簪?”青甲鳖王捏着鼻子凑到近前,立刻认出了此物,“它们这是什么情况?”
“这两个家伙叽叽喳喳的实在吵闹,总能让我想起那两只杂毛鸡来…所以媪爷就先让它们睡下了。”媪轻描淡写道,“媪爷带着这东西实在不方便,还是交给你吧,待会儿就由你来还给小白蛇!”
虽然有些反胃,但青甲鳖王还是从怀里摸出个包裹来,将两枚发簪装了起来,一边说道:“这就是你的发现?”
“当然不是。”媪在旁边连啐了几口,“媪爷只是觉得这样说话不太方便…”
“……”
“媪爷要说的是…刚刚媪爷发现木逢春好像正和赵长生在一起,他们好像在聊什么东西。”媪一脸神秘兮兮。
“哦?聊了什么?”青甲鳖王眼睛一亮。
“仔细说起来他们又不是聊天,而是在争执。”媪自顾自道,“但说是争执,二人又没有过激的表现…虽然说没有过激的表现,但是…”
“打住!我才不想管他们怎么聊的?我只想知道具体的内容是什么?”见到媪嘀咕起来没完没了,青甲鳖王急得直咬牙。
“媪爷当时连看都没看清人脸,哪里还能听得到?”媪脑袋一歪,表示无奈。
青甲鳖王闻言几乎吐血,搞了这么半天,听了一堆没用的:“连对方是谁都不确定,你在这废什么话?”
“媪爷这不是想告诉你,媪爷为何觉得不对劲吗?”媪梗着脖子道。
“算了。”青甲鳖王觉得之前只是一种错觉,自己和这位就没有半点默契可言,只能强忍不爽,思虑着该如何处理下一步。
“不过放心,媪爷可不会空口无凭,这是那两个小家伙告诉媪爷的。听它们说,这二位貌似在讲什么如果谁不死,所有人都会遭殃之类的话语…”媪又嘟囔出了一句。
“呃…他们还说了什么?”青甲鳖王惊疑不定,只恨这媪说话大喘气。
“没了。”媪干脆利落道。
见到青甲鳖王就要发作,媪又急忙解释:“老王八先别急着上火,这件事情的怪不得媪爷!这两个小家伙说起话来自相矛盾,媪爷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筛选出这两句关键内容。”
听媪解释说,木逢春是因为察觉到了不妥,提前将阿笙阿箫留在了远处,让他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靠近半点,所以才导致他们扯长了耳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还是没能从媪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但青甲鳖王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怀疑没有出错;虽然还是不知道问题是什么,但从木逢春的表现来说,这件事情一定非同寻常!
所以,现在唯一能给出答案的人,只有赵长生了!
“走吧!带我去找他。”青甲鳖王本想旁敲侧击,但是现在也只能打出直拳。
“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了。”媪的声音有些发虚。
“你这家伙又…”青甲鳖王话未说完,却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人影。
“二位,你们怎么在这?”看见媪和青甲鳖王,对方表现得有些意外。
“赵…大师兄,怎么就你自己?木逢春呢?”媪急忙改口。
“木逢春?”大师兄一脸疑惑,“你们已经见到他了?”
“赵长生,都到了这个时候就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了吧?”青甲鳖王的面色有些难看,“我们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岂能做出此问?”
听闻此言,大师兄的面色渐渐黑了下来。
沉默了半晌他才艰难开口:“你们真的确定…那人是我吗?”
“哼!如果不是你还能是…是…”
话未说完,青甲鳖王的表情也有些古怪,陷入了沉默。
一四三七 善念到来搅浑水 树影招摇映赤红
先让赵长生等在原地,青甲鳖王急忙将媪拉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青甲鳖王,无论你问多少次媪爷答案也是一样。”媪一脸无奈,“而且,媪爷不是都和你说得明明白白了吗,媪爷只是转述,话都是那两个家伙说的。”
见到青甲鳖王还在皱眉,媪忽然眉头一挑:“还有…它们两个现在就在你的身上,你有什么疑惑它们完全可以为你解答。”
“这…不好吧。”青甲鳖王的确有过此种想法,只是现在情况未明,并不想让它们遭殃。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担心的必要吗?”媪倒是无所谓,“放心,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媪爷还是像之前一样将它们两个藏进嘴里不就得了。”
“也好。”既然媪做了担保,青甲鳖王也不犹豫,直接将阿笙阿箫唤醒过来。
“咦?真是奇怪,阿箫刚刚怎么突然睡着了?”
“真是奇怪,阿笙刚刚也睡着了。”
“对了阿笙,阿箫刚刚梦到自己掉进了粪坑里面,好恐怖啊!”
“是吗阿箫,阿笙刚刚也梦到自己掉进了粪坑里,太恐怖了!”
“媪爷觉得从这两个家伙嘴里问不出什么内容,还是将它们处理掉算了!”媪忽然浑身滚烫,语气也不善起来。
“咳咳…”青甲鳖王急忙打断了阿笙阿箫的窃窃私语,挡在双方中间问起正事来,“二位,你们快说刚刚都见到了什么?”
“咦?青甲鳖王?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阿笙阿箫闻言异口同声道,然后又急忙压低了声音,“青甲鳖王小声点,千万别像那媪一样冒失!不要被人发现了。”
一指远处,阿笙阿箫的面色又是一阵古怪:“咦?他们人怎么不见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明显,它们是被媪敲晕带离了之前的地方,所以并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
“二位,这种事情待会儿在和你们解释也是不迟,还是先说说你们的发现吧…”担心二人还不清楚眼前状况,青甲鳖王一指远处,“我想知道木逢春和这位刚刚都说了什么。”
“哦…”它们应了一声,然后顺着青甲鳖王的指向看去,“我们不知道呀。”
阿笙阿箫连连摇头。
“嗯?”青甲鳖王狐疑地看了一眼正在咬牙切齿的媪,继续问道:“可是媪刚刚说…你们见到木逢春和他正在争执,这是怎么回事?”
阿笙阿箫微微一怔,这才继续道:“应该是它听错了吧!我们说与木逢春争执那位是赵长生,又不是大师兄。”
“嘶…”听闻此言,不止青甲鳖王错愕,就连咬牙切齿的媪也是面色一僵,看来有些时候什么都知道也不是好事。
因为他们已经提前知道大师兄就是赵长生,所以下意识就觉得阿笙阿箫当时看到的是眼前这位,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阿笙阿箫见到与木逢春对峙的那位应该就是赵长生本尊了,或者说是赵长生的善念更准确一些。
若真是如此,再去追问阿笙阿箫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随便敷衍了它们几句,将阿笙阿箫重新收好,青甲鳖王这才对着大师兄点了点头。
“那个我已经来到了此处,没错吧。”来到近前,大师兄淡淡道。
媪与青甲鳖王对视了一眼,俱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先带路吧。”大师兄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那善念毕竟没有我的意识,现在完全不受掌控,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担心木逢春会出事,媪没有丝毫犹豫,开始捕捉对方的气息。
因为之前不清楚情况,媪并没有注意细节,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此处的确有两个赵长生。
“等等!”就在媪要动身的时候,青甲鳖王忽然开口,“赵长生,你觉得那善念为何会来到此处?”
“你们毕竟是被他关到此处,我觉得他只是出于检查目的。”大师兄回道。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二位,这些话我们边走边说也是无妨,毕竟距离那边还有段距离。”媪忍不住开口道。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走吧!”青甲鳖王摆手笑笑,然后便跟上了媪,向着远方赶去。
路上,一行三位再也没有交流,只是青甲鳖王的神色有些古怪,总是时不时打量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大师兄。
仅此而已?事情岂能这么简单?青甲鳖王能明显感觉到大师兄是在利用他们,却又想不通对方为何如此。
还是那句话,如果对方真想加害他们,已经不知道可以得手多少次了。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引来诸多不安定因素。
但想不通归想不通,青甲鳖王隐隐能感觉到,对方接下来的行动会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甚至极有可能超出那位大人的掌控!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青甲鳖王越想越觉心惊肉跳,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就是这里了。”在青甲鳖王沉浸在不安中时,媪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就在前方不远了。”
此处位于五行鼎底部,其中除了阴阳能量之外再无任何遮掩,如果走得太近会被对方察觉,他们只能停在这里。
“二位,我们接下来该…”趁着空当,媪才刚刚开口询问,就见大师兄已经先人一步,冲向前方。
“大师兄,你等…咦?青甲鳖王,你又干什么去?”媪正要开口,却见旁边的青甲鳖王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黑猪,我们中计了!”青甲鳖王来不及废话,只能丢下这简单的几个字让对方警惕起来。
“中计?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问题吗?”留下此地也不是办法,媪只能硬着头皮紧紧跟随。
“这…这是…”还没跑出多远,媪突然发现在前方远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赤红树影,正在缓缓吸收着此处的阴阳能量。
见此情形,媪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就在现在,人脑玉中的五灵将军告诉了它,这巨大的赤红树影就是他们要找的木逢春!
一四三八 有心无力多失落 两念融合化本尊
五灵将军的简单一句话,让媪的脑子嗡嗡作响。
回想起阿笙阿箫的话,当时它还没太在意。但在听到媪说中计之后,再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它们说的:如果谁不死,所有人都会遭殃这句话极有可能指的就是木逢春!
原来当时二人的争执,是赵长生在用众人的性命来做威胁!
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大师兄不可能会不知道,或者说…这件事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虽然大师兄的确没有干预过什么,但媪也明白他们能来到这里一定与大师兄有关。可是五灵将军明明已经表示过没有问题,为何青甲鳖王又说他们中计,到底是谁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如此想着,媪已经跟上青甲鳖王来到了近处,来到了赤红树下。
抬头看去,这棵赤红巨树并没有想象中的粗糙,甚至可以说是通体光滑细腻,仔细一看完全是由丝丝缕缕编织而成。毋庸置疑,它就是木逢春的头发。
之所以能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木逢春正嵌在这棵巨树中央,在裹挟之下已经与其融为了一体。
“老骗子!老骗子快醒醒!”看清了其上的那张人脸,媪也顾不得其它,扯着嗓子就嚎叫起来。
可惜,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情形,媪抻开四条蹄子就要向上爬去,却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从面前响起。
“省省吧。”青甲鳖王叹气道。
“青甲鳖王,你是要见死不救?”媪眉头一拧。
“你觉得他们两个会袖手旁观?”青甲鳖王无奈笑笑。
“可恶…”见到大师兄已经站到了赵长生的旁边,媪忽然一阵有心无力,只能作罢,直眉怒目道:“赵长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在问哪一个?”赵长生和大师兄异口同声道。
“废话,有什么区别吗?”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区别自然是有的,毕竟天底下没有两个人会完全相同,就算是我们也不例外。”大师兄淡淡道。
“赵长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希望你如实回答!”青甲鳖王还算能保持平静。
“你是在问之前,还是之后?”大师兄反问。
“什么之前之后?我不明白。”
“抱歉,是我说的有些理所当然了。”大师兄笑笑,“我指的是善恶两念分开之前…”
这次不用对方提问,大师兄便继续开口:“在那之前,我的确有想过改变现状,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但在成为纯粹的恶念之后我才发现,我之前所坚守的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成功了,好处都是别人的,而我什么也得不到!但我一旦失败了,结果却只有死路一条…”
“此言差矣!”青甲鳖王眉头微蹙,“大人一直在教导我们无私无畏,能坚守本心做回自己就足够了!心为赤子,方能来去无牵挂,何必去贪恋身外之物?”
“荒谬,那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大师兄冷笑道,“这么多年来,你口中的大人不也是一直在利用你们为他做事?既然无私,何必要损害你们的利益?”
“荒谬的是你才对。”青甲鳖王目光一寒,“大人使唤我们,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我们深知其意,所以毫无怨言!”
“你说了那么多,不还是一派空谈?”大师兄嗤之以鼻,“所以最后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会是一个下场!而我就不一样了…”
“三毒曾向我保证过,只要我能解决了这片大陆,这方世界都将成为我的掌中之物!我赵长生向来目光长远,区区鬼差殿主从来就没放在眼里过,要做就做一方界主!呵呵呵呵…”
“既然你想要的只是木逢春,为何不提前解决了我们?”青甲鳖王捏紧了拳头。
“如果这方世界空无一人,就算真成了界主又能如何?总要有人来见证我的存在,满足我的虚荣,这一切才有意义!”大师兄得意非常,“所以你们尽管放心便是,我既然能将你们带到此处,也能让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这鱼饵也就没有必要了…”话音一落,便见赵长生手上一动,直接将大师兄扔到了青甲鳖王面前。
“你这恶徒还敢回来!看媪爷不吃了你的脑子…”媪正在双目赤红,见状直接扑了上来。
“不要胡闹!”青甲鳖王急忙伸出手臂卡出了对方的嘴巴,“赵长生的恶念已经脱离,现在的他变回柏奕了。”
自从落入炉底,柏奕的残魄就已经不知去向了。连五灵将军也是搜寻不到,在确认过柏奕的情况后青甲鳖王才发现,柏奕的残魄已经被赵长生融入了躯壳之中。
被赵长生一番话气得急火攻心,媪总觉得不发泄出来会憋出内伤,既然柏奕这边已经不能,那就只能从赵长生下口!
“算了吧!”青甲鳖王再将媪拦在了原地,“我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老王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背叛了小爷不成?”媪眉头一竖,气得都站了起来。
“我可以用玄武之名发誓,自己从来不会背叛大人。”青甲鳖王面色严肃道,“我之所以拦你,只是不想让你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
“那又如何?当年如果不是小爷,媪爷岂能活到今天?总之,媪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厮得逞!”媪恨声道。
“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尽管去便是了,我再也不会拦你。”说着,青甲鳖王直接让开了一步,“但有一件事你要想好,现在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种程度,想凭我们两个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才有为木逢春报仇的资格!”
“……”媪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放下前蹄踏在了地上,“算了,先将柏奕放上来吧!背上些什么总能让媪爷冷静一些。”
“放心吧,不必那么紧张。”
“你说什么?”
“我说…一切就要结束了…”
一四三九 漩涡帮忙得团聚 言语激烈颠太平
失去了五灵珠,五行鼎底的阴阳能量也是状态混乱,但自从木逢春化为了赤红树后,本来混乱的能量竟逐渐变得有序起来,开始形成了一道漩涡向着头上涌去。
身为旁观者,就算不知道赵长生的打算,光从眼前的状况看来,也知道对方是要将木逢春当成燃烧的媒介。
“虽然说起来有些残忍,但你真觉得这家伙会遵守诺言,用木逢春的性命换得我们脱生?”自从背上柏奕,媪的冲动也淡去了许多。
“当然不会,我并不觉得事情会这样结束。”青甲鳖王轻声道。
“什么?既然如此,你还阻拦媪爷作甚?”媪又是一阵气恼,只是声音带着些有气无力。
虽然它口上抱怨,但心里却明白得很,对方阻拦与否其实已经无关紧要。
“只要能活下去,总是会看见希望的吧…”青甲鳖王似在回答媪,又似在自言自语。
“你这家伙…还真是前后矛盾。”媪撇嘴道,之前他在暗处躲藏时,明明听到这家伙满口都是消极话语,怎么到了现在,反倒做起引路明星来了。
说话间,人脑玉中的五灵将军忽然发现了什么。
“不好,因为木逢春的影响,此处已经开始五灵倒灌阴阳逆转,怎么看起来好像…这家伙要将我们在这炉底炼化?”又是水灵生代表发言。
“什么!你确定?”媪惊呼道。
“我好像什么也没说。”青甲鳖王一脸古怪。
“媪爷又不是在和你说话…”带着惊魂未定,媪急忙将五灵将军的意思转达,然后呼吸急促道:“老王八,你觉得呢?我们到底动不动手?如果趁着现在阻止,或许我们还有一丝机会,如果继续袖手旁观,那结果可是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先看看再说…”青甲鳖王虽然表情难看,却还是不为所动。
“……”见到青甲鳖王这副模样,再联系起自己之前的暗中观察,媪忽然觉得对方是自暴自弃了,那些所谓的希望之言完全是他的胡言乱语。
与五灵将军确认了几句,媪更觉得眼前的情况已经逐渐失控,再也不想坐以待毙。
可就在他准备将柏奕放下的时候,却忽然见到眼前人影一花,黑屰一行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媪急忙发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止青甲鳖王和媪,黑屰一行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他们之前已经随着通天鼠去到了阳属性地方,才刚刚恢复正常没多一会儿,就被一片漩涡带到这里来了。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五行鼎的炉底中央了。”媪将水灵生的话语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因为此处阴阳能量受到影响形成了漩涡,所以将你们从外围带到了能量中心。”
“影响,什么影响?”缘桦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搅得一头雾水,然后眼睛一抬,这才发现媪背上还有个人,“不过看大师兄还有心情睡觉,事情应该并不严重。”
“……”本来还在心神不宁的媪被缘桦这一句话气得不轻,但现在又不是发作的时候,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柏奕,真正的大师兄在那边…”
众人向着远处看去,这才发现那边的确还有一道人影,只是那道人影身形虚幻,几乎与身周能量融为一体,所以他们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觉。
“那是…赵长生?”通天鼠表情一凛,没想到对方居然追到这里来了,他急忙左右看了看,却没有见到大师兄的身影,“媪,大师兄呢?”
“大师兄其实就是赵长生…”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媪简单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闻此言,众人面色各异,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在被人算计。
“嘶…你们看那棵树上是不是有张人脸?”黑屰目光锐利,发现了端倪。
“树?哪里有什么树?”不是其他人眼神不好,实在是此处的阴阳能量汇聚,已经将那赤红树吞噬其中,再无半点色彩显露。
“没错,那是木逢春。”媪没心情为众人指引方向,淡淡道。
循着黑屰的朝向看去,缘桦也利用第三只眼洞破玄机,惊呼道:“还真是老骗子,他怎么躲到树里面去了?”
“……”因为缘桦的出现,媪的不安彻底被不耐取代。
“所以说…那棵树就是木前辈所化,赵长生是在利用他在运转五行鼎?”听过媪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啊!”闻言,缘桦已经是心急火燎,“那赵长生的确强悍不假,但我们毕竟有人数优势,还能斗不过他一个?”
“正有此意!待会儿还让媪爷来打头阵!”媪下意识瞥了青甲鳖王一眼,放下柏奕就要动手。
“各位。”青甲鳖王却是深吸口气,继续硬着头皮道:“如果各位信我,请再耐心等待一些时间可好,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如果媪爷不答应呢?”被人三番五次阻拦,媪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那就别怪我了。”青甲鳖王声音一冷,身周立刻泛起青光。
“二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黑屰见状急忙阻拦,“现在我们理应一致对外,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媪啐声道,“这老王八和赵长生摆明了是一伙的!他们已经背叛了小爷!”
“可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姜欣姜洋急忙开口,他们在死川国时与青甲鳖王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这位看起来有些懒散,本质上却看不出任何问题。
“是不是误会,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事态紧急,媪不由分说直接向着赵长生那边冲去,然后不出意外地被青甲鳖王阻拦。
媪与青甲鳖王都以防御擅长,谁也无法破了谁的招,立刻僵持在了原地。
见到众人要来拉架,媪趁着将青甲鳖王撞开急忙喊道:“这边用不着帮忙,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正事要紧!快去阻拦赵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