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零 柳暗花明又有路 冥冥之中早安排
刚刚木逢春与缘桦并未走远,因为眼前岔路太多,让他们有些头疼。
他们正在发愁不知该从哪个方向寻起,听到二人的对话却是心念一动,看来英雄盟中并非全无明事理之人,如果能说服这二位帮忙,或许能够解决眼前的麻烦也说不定!
于是他们便原路返回,将这两个家伙控制了起来。
听到木逢春的话,这二人的表情更是怪异,已经呆若木鸡,直到木逢春又多提醒了几句才回过神来,缓缓点头。
担心二人还有什么出格举动,木逢春并没有将他们松绑,只是将口中布条取了下来。
深呼吸了几次,其中一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们…居然会说话?”
“废话!老儿又不是哑巴!”说着,木逢春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将身上的黑幔撤掉,卸去了伪装。
“啊!”见此状况,再联想起刚刚所见,这人立刻反应过来,“难道说…你们是和之前那些人一起的?”
“没错!”木逢春点头,“老儿问你,你可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这人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摇头:“二位,这件事情不是你们能掺和的了!不如趁着没人发觉,你们先在这里熬过黑夜,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们会想办法送你们离开!”
“你的好意老儿心领。”木逢春闻言轻笑,掂了掂手上黑幔,“但是老儿若是想要离开,还用得着你们帮忙?”
“呃…”这人刚刚有些发懵,听木逢春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是有些自作多情。
“二位,我们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得到了此种伪装,也不想知道。但有一句话他说的却是没错,这件事情特殊危险,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旁边那人急忙开口,“所以二位既然有办法,还是抓紧时间离开为好!不然等到白天你们就没办法了。”
“嗯?此话怎讲?”木逢春疑惑。
“它们会在夜里出现,在白天消失,所以二位若是这样离去的话,一眼就会被人看出端倪。”那人解释道。
木逢春微微颔首,这种事情是他没有想到。
说着,他又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我们能来到此处,自然将一切都考虑周全,这点用不着二位担心!所以…你们真不打算再考虑一下,毕竟这吕寒江可不是你们两个能对付的了。”
“果然是他!”对方说的明显是报仇的事情,听闻此言,这二人俱是心里一凉,之前这种怀疑还只是他们根据听闻做的猜测,此刻真从别人口中听说,还是难免震惊。
沉默良久,那人艰难道:“多谢二位,不过这是我们剑星居自己的事情,实在不好将外人牵连!你们…走吧!”
“和这两个榆木脑袋讲什么道理!老骗子你让开,还得让我来!”缘桦终于按捺不住,直接扯下黑幔就掏出了慑心。
“啊!”见到旁边那人亮相,这二人忽然眼前一亮,“居然是你,你是杀生和尚!”
“嗯?”缘桦还未动手,忽然嘴角一抽,“别胡说八道,你们认错人了!”
“不可能!”这二人倒是态度笃定,“杀生和尚手持利铲,面生三目!绝对不会错的!你若是否定,可敢将护额摘下?”
“你们…怎么知道?”听二人这话,缘桦与木逢春俱是一惊,毕竟他们这次才从琳琅集市得到奇遇脱离,紧接着就径直来到了此处。所以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种事情才对。
“我们是梦到的。”二人异口同声。
“……”缘桦闻言差点气昏过去,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摆了一道,毕竟梦里的事情岂能当真?
见到对方不信,二人急忙挣扎着坐起身来:“我们没有说谎,这个梦太过真实,一开始就连我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听二人解释,从很久之前开始,他们就开始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人不停地对他们讲述着什么。
而对方经常提到的就是杀生和尚的名字。
作为剑星居人,杀生和尚的凶名他们自然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做这种梦,但他们却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每次一醒来就会将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且当时的二人各自并不知情,毕竟鲜有人有交流梦境的习惯。
就这样又过了好些日子,直到二人见到对方顶着一个黑眼圈,在相互嘲讽之中才发现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在做着相同梦境的事实。
在这次交流之后,他们便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每每梦醒之时都会记下梦中细节,想要从其中发现一丝端倪。
从这时开始,他们发现梦中那人的口中讲述每每都会成真,英雄盟在那不久之后的确出现了变故,出现了不少伤亡。
而他们因为预知了一切,才能避免遭殃。
为了阻止事情向着恶劣的情况发展,他们也有想过将这件事情讲给别人,让英雄盟提前做出准备,但每次他们刚要开口便觉得嗓子好似被人勒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出现这种情况,二人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梦中那人的警告!于是他们只能就此作罢,开始四处打听杀生和尚的消息,结果却是一无所得。
而就在今天,他们又一次失落归来时,却没想到杀生和尚居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们两个也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不对,是大黑天的说起胡话来了?”缘桦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还是不敢相信。
“这件事情的确蹊跷。”木逢春闻言喃喃道。
“老骗子,你发烧了?”缘桦将手向着木逢春头上伸去,却被对方将手掌扇开。
“让老儿说什么好,你这小秃驴还真是反应迟钝!”木逢春笑骂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些事情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
“老儿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说着,木逢春忽然收起笑意,双眼无比迷茫,“我们所经历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这一切或许都在定数之中…”
“啊?你说的刻意安排是什么意思?”缘桦不解,“定数又是什么?”
一三八一 梦里客来燃希望 阴时之鬼惹虚惊
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通,木逢春也不打算与缘桦多费口舌,随便敷衍了几句就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说回了眼前正事。
见到二人不似说谎,木逢春盯着他们考虑了一会儿,便将二人的束缚松开了。
“既然二位不愿帮忙,那也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了。老儿只希望你们能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要不然…”木逢春虽然话未说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说着,木逢春就要与缘桦披上黑幔离去,虽然前方岔路不少,但去路毕竟有限,只要抓紧时间再仔细一些,总是能找到线索的。
至于为何要放过这两个家伙,因为木逢春能看出他们本性并不坏,只是人在剑星居,身不由己罢了…
“二位…请留步!”可他们正要开门,却被那两人喊住了,“你们答应过帮我们报仇之事还作数吗?”
“这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听闻此言,木逢春明白对方已经改变了主意,这样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那好,二位想知道些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了!”其中一人沉声道。
就在之前,这二人还说此事特殊危险,不好牵连外人,这种态度变化不得不让人心中怀疑。
仿佛看出了木逢春与缘桦的心中怀疑,二人又多解释了一句,说在梦里的那人曾经和他们说过,如果想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杀生和尚,只有他才能将这一切结束!
木逢春微微颔首,原来还有这种事情,怪不得这二人在见到缘桦之后眼中会出现那般光彩…
“老儿想知道,这群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对方都说到了这种地步,木逢春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问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毕竟待会儿他们就要深入敌窝,还是要多了解一下对方才有把握。
“这…”正要开口,这人忽然对着旁边那人点了点头,便见二人在房中就地取材摆出了一道简易剑阵,看起来应该是星罗棋布剑阵的一隅。虽然剑阵是临时搭建有些粗糙,但用来隔绝内外环境倒是勉强足够。
“据我们调查得知,这群家伙名为‘时鬼’,是从五灵法阵而来!”
这人一开口便似一声炸雷,惊得木逢春和缘桦目瞪口呆,完全傻眼,因为这个字眼二人并不陌生。
吕纯曾经说过,因为姜欣姜洋的特殊情况,当年他们就曾经遭遇过时鬼,险些交代在对方手里。
后来,杀生和尚也曾引来过时鬼,好在又将时鬼引走了。
再后来,林千足去为自己寻找虫鸣枝作化身的时候,也曾被时鬼缠住,是多亏了麒麟现身才帮他脱离危机。
这些只是自己眼下知道或者能想到的,而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时鬼也曾不知有多少次出现过…
但…无论是哪次时鬼出现,都绝不可能他们能应付得了的!即便是在琳琅集市中得到了机缘,他们也没有此种自信。
“你…你们确定它们是时鬼?”木逢春强忍心惊,急声问道。
毕竟眼前的时鬼与他所知道的差别太大,而且对方的存在极其特殊,绝不能在某个时间里行动自由。
如果这群家伙真是时鬼,那他们就算千不甘万不甘,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嗯…”那人闻言点头,确定道:“没错,它们就是时鬼!”
“准确来说,它们应该叫做阴时之鬼。”另外一人忽然补充道,“简称时鬼。”
“……”木逢春与缘桦对视一眼,表情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如果不是他们还有疑惑没有问清,都想狠狠给他们几拳。
“二位,你们没事吧?”看到对方表情不对,那人忽然一愣。
“没事。”木逢春强忍发作,僵着脸道:“不过…你们两个以后还是不要用简称比较好!”
“哦…”虽然不解,但二人还是连连点头。
“这时鬼…呸!老儿是说这阴时之鬼到底有什么本事,为何你们不敢出声?”木逢春压住心头狂跳,继续发问。
本来这种事情柏奕应该是知道的,但对方明显不想让他们掺和进来,所以才独自一人闯了进去。
“这阴时之鬼可以通过声音摄人魂魄!在白日里它无法现身,倒是没有所谓,但是一到夜里,只要有人开口,这阴时之鬼便会无声无息而来,将那人的魂魄吸收,然后束缚在断魂柱上,让其成为行尸走肉…”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冒冷汗。
“原来如此…”木逢春恍然大悟,没想到这种情况真被柏奕给蒙对了。
难怪自己在伪装之后,那群英雄盟巡逻守卫一见到自己就和见了鬼一样,连大气也不敢喘,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泱都城里又是怎么回事?”他又有疑惑,毕竟刚刚他们进入城中的时候,其中完全是一派祥和之景。
“唉…”这人叹气道,“前辈有所不知,这泱都城里面其实已经没有活人了…”
“啊?”木逢春闻言瞳孔一缩。
听这位解释,泱都城里的百姓皆被阴时之鬼摄了魂魄,现在完全是行尸走肉,只要他们多观察些日子就会发现,他们都在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已经被困在了摄魂之前的那一天。
“这么说倒也不完全对,鸾楼那位不是完全没受影响?”另外那人再次插嘴。
“话虽如此,但那位可是好久没有出现过了。出现了这种情况,她应该早就离开此处了吧?”这人耸了耸肩。
木逢春知道他们说的是赤凰,如果连这位都中招,那这东方大陆怕是也没得救了。
至于赤凰现在何处…按照这位铁公鸡的性格,此处生意明显已经没得做了,离开的可能性倒是蛮大。
其实听二人这么一说,木逢春也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如果自己早早想到这点提前去鸾楼一趟,就算到时遇不到赤凰也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也不方便再离开此地了…
一三八二 变故突生血腥漫 五灵行者作纠缠
在听了二人的解释过后,木逢春却是愈发糊涂。
当然,对眼前的状况他是了解的,他所纠结的只有柏奕。
黑屰那群人被阴时之鬼摄魂成了行尸走肉倒是可以理解,但是柏奕已经提前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魂魄已经被大师兄替代,所以才能行动自由。
而大师兄是纸人化身并非魂魄状态,按理来说应该不会中招才对,如果真出现了什么意外,那群阴时之鬼完全没有可能察觉不到。
只可惜,能为他答疑解惑之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若是黑屰知道泱都城出现了这种情况,一定会备受打击。好在对方也陷入了同种的状况,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一想到此,木逢春反倒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安慰。
“完了,全完了…”然而缘桦并没有木逢春那么“乐观”,一听说黑屰他们已经成了行尸走肉,立刻面如死灰,没了半点精神。
“德行。”木逢春白了对方一眼,继续道,“说吧,我们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恢复如常?”
“咦?”缘桦闻言一个骨碌爬起身来,“黑鹏王他们还有救?”
“没错,不止杀生和尚的朋友,就连泱都百姓也同样有救。”那人回道。
木逢春早就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没有半点担心,毕竟三毒化身又不是傻子,知道活人比死人更有利用价值!它之所以将泱都百姓变成行尸走肉,只不过是为了更容易控制而已…至于他们,应该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据我所知,这阴时之鬼会将吸收来的魂魄收押至什么地方…实在抱歉,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实在接触不到。”那人一脸歉意,因为负责看守那边的人是英雄盟的狗腿子,他们这些“外人”无权踏入半步,所以知道的只限于此了。
“无妨,你们已经做的足够了。”木逢春笑笑,“时间紧迫,接下来就请二位带路吧!”
“好!二位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发现什么不对,一定要第一时间离开,我们会一直守在外面,护送你们离开!”趁着还能开口,二人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
“放心吧!我们与吕寒江那老匹夫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在帮你们完成心愿之前,可不会草草将性命交代!”木逢春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出声安慰道。
“那就多谢二位…小心!”二人正要道谢,却忽然瞳孔一缩,急忙将木逢春和缘桦推开。
“唰唰唰…”下一瞬间,只见这二人竟被炸裂开的剑阵割裂成了无数小块,然后带着绝望与不甘碎了一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四溢开来。
“阴时之鬼!”来不及感伤,木逢春与缘桦忽然发现,门外已经多出了几道身披黑幔的人影。
对视一眼,木逢春与缘桦俱是冷汗直流。这二人虽然说阴时之鬼有着摄魂本领,却不代表它们不会做些多余的事情,毕竟杀人…可是无师自通。
不敢出声,缘桦只能咧着嘴用口型问道:怎么办?
走!木逢春也如此回应道,然后蹑手蹑脚向着后门走去。
“不好!”还没走出几步,缘桦也顾不得收声,急忙转身架起慑心,然后就见到一片刀光剑影铺天盖地而来,与慑心撞出了一片金光,如果不是缘桦反应快,怕是已经去和之前那二人地下团聚了。
趁着空气中还有金光残留,将那几个阴时之鬼挡住,二人急忙加快速度,随便选了个方向逃去。
“老骗子,这是什么情况,这群鬼东西为何死追着我们不放?”路上,发现闭口不言已经无用,缘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儿也想不通…”木逢春眉头紧皱,他倒不是怀疑之前二人,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话间,只见前方路上忽然多出了数道人影,他们并没有黑幔遮身,是一群英雄盟人!
“这边!”双方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愣,然后那群英雄盟人忽然对着他们一指,大喝出声,远处便有黑压压的一群人追了过来。
反常!实在反常!这群英雄盟人的态度和门外那群巡逻守卫完全不同,看样子丝毫不担心自己出声被人发现。
就在木逢春一脸狐疑的时候,对方却用实际反应给了他们答案。
“呼喇喇喇…”一片烈火突然出现,挡在了他们面前。
“老儿知道了!这群英雄盟人是五灵行者!”倒吸一口凉气,木逢春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们之所以会被阴时之鬼发现,正是这群五灵行者告的密!
英雄盟人已经被五灵行者替代,这种事情就连那二人也不知道,看来这英雄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眼看着就要被人包围,二人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直接身子一轻翻上高墙,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换了个方向逃窜。
“轰隆隆隆…”缘桦才先一步落地,就见地面泥土一阵翻滚,原来已有人提前等在了此处。
“这群混账还真是阴魂不散!”骂骂咧咧一句,木逢春不敢多留,直接将缘桦拉了回来,踩着墙头跳上屋顶狂奔。
就在他们与身后的追兵距离越来越远,正要松口气时,木逢春却骂了声粗口。
缘桦跟上木逢春向前看去,也是脸色一白:“这群烂抹布居然还会飞的?”
后有英雄盟人阴魂不散,前有阴时之鬼飘在空中,说他们要被瓮中捉鳖也不为过。
“老骗子你快找机会离开,我来想办法拖住他们!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缘桦虽然知道不敌,但也只能如此,他相信以木逢春的本事一定会想到办法来救他们离开。
“唉…真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小秃驴你最靠谱。”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木逢春感慨一句,“放心,老儿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来!”
言罢,木逢春也严肃起来,只要缘桦一出手,他就趁机逃离此地。
“喝!你们都给爷爷我…哎哟!”
缘桦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一脚踏穿了屋顶,直接在木逢春面前跌了下去…
一三八三 意外关头现救星 前险未脱巧连环
异状突生,木逢春甚至能感觉到此处的追兵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缘桦会如此不禁夸。
一阵哭笑不得,既然逃生已经无望,木逢春只能身子一缩跟了上去,先看看对方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算算距离,木逢春感觉自己本来已经着地,但此处的距离却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了不少。在猝不及防之下,他竟摔了个结结实实,连骨头都要散了架。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木逢春被摔得眼冒金星,只觉得眼前黑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低声道:“小秃驴,你人呢?”
“嘘!不要出声。”缘桦没有任何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木逢春闻言下意识就要出手,但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挣扎,任由对方推搡着自己躬身向远方走去。
路上,木逢春只觉眼前火花一闪,身后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紧接着便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巨响,震得身周土屑纷纷落下。
趁着光芒出现,木逢春急忙打量了一眼此处环境,发现这里竟是一处半人多高的地道,往来皆在一线间,不知通往何方。
光亮出现,见到身旁这位狗脸鼠目的男子,木逢春倒是有些意外,因为他曾与这位有过几面之缘。
“通天鼠?你怎么在这?”虽然当时对方用的是仙颜公子的身份,但木逢春后来也从三耳鼠那里知道了一些旧事,眼前这位正是通天鼠无疑。
“抓紧时间赶路,有话待会儿再说!”被人看出身份,通天鼠并未觉得意外,只是随意应了一声,指向了前方。
见到对方这种态度,木逢春也没再纠结对方的事情:“那…小秃驴人呢?”
“放心,他没事。”说完这句话后,通天鼠便对着木逢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此陷入了沉默之中。
离开火光,再次陷入黑暗,木逢春总觉得这条地道格外漫长,再加上他一直在弓着身子挪动双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他终于感觉到头顶的压迫感消去,已经来到了地道尽头。
“木前辈,快抓住我的手!”才刚站起身来,木逢春便听到头顶又有声音传来。虽然他没听出是谁,但可以肯定这位绝对不会是缘桦,毕竟对方对自己从来都不客气。
对方的力气不小,木逢春只觉得身子一轻就来到了地面之上。
“抱歉,阁下是…”眼前这位有些面生,虽然对方认得自己,但自己一时竟然没有认出对方。
“回木前辈,在下陶永。”来人抱拳道。
“陶永…”木逢春念叨了几遍,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可是鸾楼的伙计?”
“木前辈居然还记得小的,实在是陶永的荣幸。”陶永一笑。
木逢春点了点头,正要问些什么,却见身后的通天鼠也来到了地上,对着陶永吩咐道:“既然人已经到了,还是抓紧时间吧,毕竟那两个家伙可不靠谱!”
木逢春正在疑惑对方说的是谁,却见陶永递来了一样东西:“还劳烦木前辈再委屈一下了。”
见到对方手上的黑幔,木逢春立刻知道陶永是什么意思,倒也没有迟疑,急忙将其遮在了身上。
推开房门,确认此处四下无人,陶永就要带路向前。
可还没走出几步,听到身后没了声音,木逢春这才发现通天鼠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也是心中不解。
“糟糕!事情有变!”陶永也发现了异样,脸色忽然难看了起来,咬牙道:“木前辈实在抱歉,陶永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您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说完,陶永立刻深吸口气,将情绪稳定下来。
“陶永,你和我那两位不成器的徒儿到底在搞什么鬼?”陶永话音刚落,便见一位青白大汉从远处走来,在他手上正一左一右扯着两道人影。
透过黑幔,木逢春倒也辨认出了二位,他们两个自己也有印象,正是那乔锣乔鼓。
“申公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陶永面无表情道,“我虽然与他们关系不错,但你也不要什么事情都赖到我的头上?”
言罢,陶永就要带着木逢春离开。
“只是开个玩笑,陶永莫要动怒。”申公笛哈哈一笑,拦在了陶永面前。
“我现在还有正事,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告辞!”陶永冷冷看了对方一眼。
“哦?我倒是想知道,有什么正事能让你连我这两个徒儿的性命也不管?”申公笛说着,忽然看向了木逢春。
被这来历不明的家伙盯上,木逢春连大气也不敢喘。他看出了来者不善,生怕引起对方怀疑。
“时鬼大人,你去与它们汇合吧!我这边的事情已经有这位代劳。”见到申公笛向着木逢春走来,陶永倒是面不改色,只是对着木逢春点了点头,眼色瞥向了某个方向。
木逢春闻言没有任何表示,急忙踮起脚尖,学着那阴时之鬼的动作悄无声息地远去了。
直到木逢春远去,申公笛也没看出任何端倪,只能暂时放下了怀疑。虽然自己不必担心被摄去魂魄,但如果对方真是阴时之鬼,就连他也得罪不起。
“说吧!他们两个怎么回事?”陶永表情冷漠,一颗心却是狂跳不止。毕竟那缘桦是被这二人带走的,如今乔锣乔鼓出事,后者的情况实在不好说。
“呵呵…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想要对为师动手,还真是反了他们了。”说着,申公笛又看向陶永,“这件事真的与你无关?”
听申公笛这么一说,陶永反倒冷静了不少,隐隐想到了什么,冷笑道:“申公笛过誉了,我这家伙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而且…也不会这么无聊。”
从陶永脸上看不出什么来,申公笛也只能转移话题:“罢了,还是说说你的正事吧。”
陶永抱臂冷笑:“什么叫我的正事?英雄盟的情况难道你不该比我清楚?这种事情明明是你的义务才对吧,英雄盟盟主大人?”
一三八四 青铜镜中景颠倒 惊闻死者再降临
“那申公笛是谁?现在是什么情况?小秃驴到底去了哪里?老儿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时此刻,木逢春已经被一群阴时之鬼包围,他按照陶永的眼神暗示一路前行,却没想到来到了鬼群之中。
见此状况,木逢春本想第一时间离去,谁知道此处的阴时之鬼越来越多,而且还有不少五灵行者在附近游荡,让他完全没有机会脱身。
眼看着五灵行者越来越多,木逢春正在愁眉苦脸,却忽然听到一声鸡鸣响起,天色也泛起了鱼肚白。
“来不及了!”木逢春知道这阴时之鬼会在白日消散,一旦这群阴时之鬼不见,那他岂不是要暴露在了一众五灵行者面前。
就在他紧张之时,身后却被人推了一把。
抬头向前看去,只见此处地面之上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青铜镜,而前方的阴时之鬼皆在走向镜面之中。看来这阴时之鬼不是突然消失不见,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当然,这也是暂时的…
事已至此,再加上身后一直有阴时之鬼催促,木逢春只能跟上前方缓缓前行。
不敢有太大动作,木逢春向着左右看去,并没有发现缘桦或者通天鼠存在,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大部队走入了青铜镜中…
刚刚他还在担心自己会被镜面拦住,却没想到自己才刚一接触镜面,其上便荡起了一层涟漪,将他直接吸入了其中。
从外表看去,青铜门中本是一片漆黑无比,可当木逢春踏入其中的刹那,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出现在眼前竟是另外一个泱都城,除了景物相反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初来乍到时,此处光线还算明亮,但木逢春还没走出几步,却发现此处竟然日落西山,看来这里的天色应该和外界相反。
就这样一脸茫然地走着,木逢春忽然感觉手臂一紧,是身后一直在推搡他的那位阴时之鬼来到了身旁,将他扯向一个胡同。
“你…”木逢春想要开口,却又担心被对方摄去魂魄,只能任由对方拉扯,准备找个机会逃走。
“老骗子,陶永人呢?怎么就剩下了你自己?”就在木逢春如此想着的时候,那阴时之鬼忽然开口道。
“小秃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木逢春立刻长出口气,“原来是你这小秃驴在这装神弄鬼什么,老儿没被那阴时之鬼怎么着,魂都要被你吓散了!”
骂骂咧咧一句,木逢春又是好奇:“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认出老儿的?”
“当然…是这第三只眼的功劳了…”虽然话这么说,缘桦却开心不起来,毕竟现在的他完全不似正常人。
“咦?它还有这种本事?”好在木逢春没有心情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只是感叹一句便回答起对方之前的话题,“别提了,老儿本来是跟着陶永的,谁知道还没出门口就遇到了个叫什么申公笛的,陶永便让老儿自己先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说着,缘桦忽然眉头一拧,“老骗子,你说那人是谁?”
“听陶永说他叫申公笛。怎么?你认识?”见到缘桦表情有异,木逢春问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申公笛?怎么可能?”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缘桦忽然冷汗直流,“这青皮病鬼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震惊了好一会儿,直到木逢春催促了几遍,缘桦才将当年他所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具体过程并不重要,所以缘桦只是讲了个大概经过,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恩怨,然后就跳到了事情的关键。
据他所知,当年这申公笛已经被乌凡解决掉了,按理来说应该没有理由出现才对。而且在这之前申公笛已经死过一次了,乔锣乔鼓也确认过这位不是真的!
“话虽如此,但姜欣姜洋他们不也是一样。”沉默片刻,木逢春才叹气道,“乌凡小友能做到的事情,对三毒化身来说也未必会是难事,只不过是多活了一次罢了。”
“据我所知,当年吕寒江不在时,这申公笛曾经担任过盟主之位。他能被三毒化身如此对待,想必实力极有可能在吕寒江之上,一定不好对付!”缘桦继续补充细节,然后问道:“老骗子,你可见到申公笛身上带着一面旌旗?”
“旌旗?”木逢春仔细回忆了一下,“老儿记得那申公笛背上的确背着个黑乎乎的东西,但当时本就天黑,再加上情况紧急,老儿一来没有注意,二来也不敢多看。”
“嗯…那应该差不多。”缘桦微微点头,“此物名为九幽笛,只要笛声响起,闻者便会身魂动荡,失去抵抗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死魂消。”
也许是种错觉,自从得到了第三只眼,缘桦感觉自己的记性都好了不少。这句话本来只是当年乔锣乔鼓随便提上一嘴,却立刻被自己记了起来。
“这群阴时之鬼本来就不好对付,现在好不容易多出了几个帮手,偏偏又冒出来一个申公笛,看来想要彻底解决泱都城的麻烦并不容易啊。”木逢春闻言只觉头疼。
之前他们从那两位剑星居人口中听说,这群阴时之鬼会将吸收来的魂魄收押在什么地方。所以木逢春原以为只要他们来到其中就会得到线索,但是现在…在见到青铜镜中的景物与泱都城几乎相同以后,木逢春竟然没了主意。
想到此处,木逢春本以为跟在阴时之鬼身后就能得到线索,谁知它们一进入此处就似无头苍蝇一般,看起来就像是故意在扰乱他们的判断。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郁闷,虽然他们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此处,却与隔绝在外没有什么差别。
“谁?”就在二人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之时,缘桦却见一道人影好似落叶一般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木逢春背后。
木逢春被缘桦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紧张起来,回头望去却是松了口气,眼中满是惊喜。
“抱歉,刚刚申公笛突然出现,恕我只能不辞而别!”
一三八五 陷阱连环织罗网 思路逆转脱箩筐
通天鼠的突然出现,让木逢春好像服下了一颗定心丸,心想只要有了这位帮助,就能免去不少麻烦。
可在向对方询问了几句之后,木逢春却是满心苦水,听通天鼠说,此处他也是第一次来。
等到通天鼠解释结束,木逢春忽然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急忙问道:“既然你说非五灵行者无法主动进入此处,那我们又是如何进来?”
“当然是此物的功劳。”通天鼠指了指二人身上的黑幔,“这东西从表面看不出任何端倪,实际上却被人做了手脚…”
听着通天鼠娓娓道来,木逢春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此物是乔锣乔鼓受到赤凰吩咐为他们送来的,难怪这包裹会出现得如此突然。
木逢春闻言一乐:“真没想到这铁公鸡也有拔毛的时候,不过既然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为何不提前做出准备,也好让我们避免损失。”
“二位误会了,其实赤凰并不知道你们会来,是她感觉到了城中异状才临时起意,让我们过来帮你们脱险。”通天鼠郑重其事道,“而且想在黑幔上做手脚极其艰难,时间紧迫之下,赤凰大人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请二位海涵。”
木逢春摆了摆手:“通天鼠误会了,老儿感谢那铁公鸡还来不及,只是随便牢骚一句,并无埋怨之心。”
说着,木逢春还有疑惑:“既然黑幔都给了我们,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二位请看!”通天鼠说着,忽然抬手遮蔽了月亮,却可以通过他的手掌见到月光。
木逢春眉头一皱,隐隐发现了什么。
“正如二位所见,其实我并不在此处。”通天鼠淡淡道。
“通天鼠,你继续留在这里只能给老儿添乱,快走!”木逢春忽然面色一变,厉声道。
“老骗子你怎么回事,人家虽然本体不在,好歹也有一番心意,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缘桦嘴巴一撇。
“小秃驴你知道个屁!”木逢春翻了个白眼,“他…他现在已经死了!”
“你…”被人呵斥,缘桦正要反驳,听清了对方后半截话语也是呼吸一滞,“你什么意思?”
“木前辈少安毋躁。”通天鼠耸了耸肩,“我是死了不假,却也只是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只要能在此处天明之前将魂魄回归本体就能安然无恙,而现在时间还绰绰有余,完全不必担心。”
原来现在的通天鼠是半实质状态的魂体之躯!
缘桦有时候是反应慢了些,但毕竟不是傻子,听对方这么一说,已经想通了八成,也是面色发白,急忙劝说。
可这通天鼠却是嘿嘿一笑,说此处与鸾楼的通路只有在昼夜交替时才能开启,所以就算想回也回不去。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和他约法三章,如果在天明之前没有得到线索,接下来的事情只能完全交由二人完成,前者不得再多留片刻!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铜镜之中,但通天鼠在泱都的时间可是不短,对此处自然不会陌生。只是简单观察几眼,他便发现了此处镜像与外界的一些差异,带着木逢春和缘桦调查起来。
遗憾的是,这几处虽有不同,却完全不像那二位剑星居弟子口中的魂魄收押之处。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从此开始,继续向着存疑之处一个个排查。
但是这样下去实在浪费时间,如果想靠这种方法找到线索,一个晚上的时间根本不够!就算他们想要分头行动,也同样不现实。
“二位,你说那魂魄收押之地会不会就在这里的英雄盟中,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开始三人就有过此种怀疑,只是通天鼠在独自前去调查后,说他并非发现此处的英雄盟存在半点异常,所以就直接放弃了。
“绝对不会。”通天鼠连连摇头,尴尬笑道:“刚刚有件事我并未和你们说实话,其实这英雄盟中的异常非常明显,摆明了就是故意设下的陷阱…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我只能独自前往调查,好在我的感觉并未出错。”
“通天鼠,这种事情可不是儿戏,老儿不希望再有下次!”木逢春眉头一皱,佯怒道。
通天鼠的情况特殊,如果在这里出事,那就会真的死了。他没想到对方能如此“胆大包天”,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只能重拟约法三章。
“虽然这样有些说大话的嫌疑,想用那种陷阱困住我简直是痴人说梦!”通天鼠拍着胸口。
“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木逢春不置可否,也没这个心思闲聊,“既然你说英雄盟的异常明显是故意引我们过去,那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找一找什么地方完全不存在半点嫌疑,是想让我们完全避开?”
“咦?木前辈说的貌似有些道理!”通天鼠眼睛一亮,急忙带着二人来到高处,重新审视起眼前的泱都城。
在改变了思路之后,通天鼠忽然发现之前他们调查过的地方已经连成了一条线。
如果将这条线连接起来可以发现,它刚好指向了英雄盟所在的位置,看来这些就是对方布下的无形陷阱,就像引诱麻雀进入箩筐的那一条细粮!
见此状况,通天鼠不由得一阵郁闷,没想到他们浪费了这么久时间,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见到通天鼠表情有异,木逢春急忙问道。
通天鼠叹气道:“经过木前辈的提醒,我的的确确排除了大部分怀疑,但在这之后我却发现…原来这整个泱都城都是陷阱,完全没有正常的地方。”
“这家伙还真是…滴水不漏啊。”木逢春闻言笑容发苦,三毒化身的计划之周密,能将他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的确有成为祸患的天资。
“什么?这泱都城里面都是陷阱?照这么说的话…这家伙总不会将收押魂魄之地藏在城外吧?”缘桦在旁暗暗咂舌,喃喃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木逢春与通天鼠对视了一眼,本来暗淡下去的双眸再亮光芒。
通天鼠闻言一怔,急忙看向远处,却见那些看似行动没有规律的阴时之鬼的行动轨迹总是偏向城边,也是心中狂喜。
“没错!的确有这种可能,二位快随我来!”
一三八六 顾虑重重多忌惮 斗志昂扬胆魄生
路上,听过通天鼠的解释,木逢春忽然有些心里别扭,他的脑筋都快转冒了烟,却抵不过缘桦的一句无心之言…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不行。”带着木逢春和缘桦在屋顶潜伏下来,通天鼠眉头紧皱,“此处巡逻太过严密,这群阴时之鬼摆明了是不要我们出城。”
“哦?”木逢春闻言却是面露喜色,因为这恰恰说明他们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
“二位,你们看那边。”就在通天鼠和木逢春各怀心事时,缘桦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指远方。
循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见那边的墙根处竟然有一个半人多高的缺口,这还是当年锁妖塔出事时那些妖兽留下的,也被一并镜像过来。
虽然这道缺口处也有阴时之鬼经过,但是相比泱都大门的防御却是松懈了许多。
“这里…会不会还是陷阱?”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几人都有些疑神疑鬼。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通天鼠微微蹙眉,“我先过去看看,如果确认安全我会给二位发来信号。”
未等二人点头,通天鼠便身子一翻消失在了眼前,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缺口之前,然后身子一缩消失不见。
“嘶…”见到对方的本事,木逢春与缘桦皆是一惊,这位真不愧是彻地鼠…也就是三耳鼠的兄长,他这种本事比起后者只强不弱。
虽然通天鼠才离去了不到盏茶时间,但二人却觉得度日如年。
就在他们紧张之时,却见那缺口处忽然探出半个身子来,对着他们招了招手,示意此处行得通。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急忙身子一翻落在地上,然后互相整理好了黑幔,带着忐忑走向了来来往往的阴时之鬼之中。
不得不说,这赤凰的确有几分本事,居然有手段瞒过阴时之鬼的察觉,让二人畅通无阻。
可即便如此二人也不敢光明正大走出门去,因为一旦如此,就会立刻引来怀疑。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想法,就在二人来到了大门附近时,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一滞,所有的阴时之鬼都盯了过来,直到他们离开了大门范围,一切才恢复如常。
见到缺口就在眼前,缘桦正要加快脚步,却见身旁的木逢春默不作声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虽然不解,但缘桦也只能不做声色地跟了上去。
路上,经常有阴时之鬼经过,二人也是悄无声息,就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自顾自地漫无目的行走。
就这样,直到他们来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地方,缘桦才压低了声音问道:“老骗子,你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老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木逢春拉着缘桦躲到了黑暗中,这才开口。
“不对劲?”缘桦皱眉,“你在怀疑通天鼠?可我不觉得他哪里有问题啊?”
“非也。”木逢春摇头,“我不是怀疑他,只是刚刚对我们招手的那位…应该不是他!”
“呃…你确定?”缘桦被木逢春这话绕得有些糊涂。
“小秃驴,你刚刚也到了缺口附近,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木逢春反问道。
“嗯…让我想想。”缘桦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也是冷汗直流:“那…那缺口是向上的…”
“没错!”木逢春表情阴沉,“通天鼠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这道缺口方向是斜向上方,就算通天鼠探回身子,也应该是大头朝下才对。可刚刚他们看过去时,对方几乎就像是站在原地对他们打招呼似的,完全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所以对方根本不可能是通天鼠,或者说甚至不是人!
“小秃驴,待会儿你留在此处,让老儿过去看看,如果老儿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没有回来…你就从鸾楼回去,将这里的状况告诉赤凰!”木逢春深吸口气,严肃道。
之前通天鼠告诉他们,自己是从镜像中的鸾楼而来,只要在昼夜交替关头回到鸾楼,就能回到现实之中。
但是现在,他们明显已经等不到这个时间。
“老骗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觉得那三毒化身真能老老实实放我们离去吗?”缘桦撇嘴道。
“……”木逢春想要反驳,又觉得对方说的没有问题。如果通天鼠真被算计,他们就算能靠着伪装撑天明,也绝不可能在昼夜交替之时接近鸾楼半点。
此时此刻,除了时间流逝之外,他们好似又回到了原点。费心费力那么久,到头来却是白忙一场。
“难道…就要到此结束了吗?”木逢春忽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在苍嶙城消失之后,他们这些仅存的希望也先后落入了三毒化身的掌控,如果他们两个再出事,那真可以算得上是全军覆没了。
“不会的!”在失落最浓时,缘桦忽然捏紧了拳头,“我相信老大,老大一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话虽如此,但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小友在有足够的把握解决掉三毒化身之前是不会轻易现身的…”木逢春无奈道。
“如何解决三毒化身,那是老大的事情。而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缘桦越说越是兴奋,“多说无益,老儿你若是怕了就留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
“小秃驴不要胡说八道,老儿岂能畏惧这腌臜货色的威严?”受到缘桦情绪感染,木逢春也觉得是自己担心太多,急忙正色起来。
扫去负面情绪,理智再次占据上风:“老儿刚才仔细想了一下,那鬼东西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完全可以让阴时之鬼动手,没有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所以他一定是在故弄玄虚,为得就是让我们心生忌惮!阻止我们离开此处!”
“没错!我们偏偏不信这个邪!就算是死路一条也要闯上一闯!哎哟…”缘桦高举慑心,气势十足,却险些将黑幔割破,又急忙缩回手来,再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说死路倒是不至于。”恢复了冷静的木逢春微微一笑。
“既然这一切都在三毒化身的算计之中,那小友又岂能预料不到?小友既然没有现身,就代表着此处的危险还在掌控之中,所以我们完全不需要任何顾忌,接下来尽管放心大胆一搏!”
一三八七 沾染奇痒生皴裂 原来瑞雪是纸灰
虽说现在的乌凡明明看不见摸不着,但在这种紧张时刻,他俨然成为了二人的定心骨。
在确认过周围的阴时之鬼没有注意到他们之后,木逢春和缘桦也不再犹豫,随便兜了一个圈子便回到了那缺口边缘。
趁着空当,二人先后钻入了缺口,消失在了这镜像泱都城中。
刚刚来到城外,木逢春便觉得身上多出了一种酥麻之感。它像是针刺,又像微弱的雷霆在体表游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小秃驴,你干什么去?”见到先自己一步进来的缘桦已经走到了远处,木逢春急忙搓了搓身子跟了上去。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对方,木逢春眉头一皱:“小秃驴,现在可不是心急的时候,先搞明白这里是什么情况再说!”
可缘桦依旧不管不顾,继续沉默向前。
“小秃驴你听没听见老儿说话…”木逢春一边说着一边探出手去扯向了对方身上黑幔。
木逢春还要说些什么,却见黑幔骤然塌了下去,里面哪里有半个人影?
“嘶…”倒吸了一口凉气,木逢春冷汗直流。
僵着身子看向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枯萎的树林之中,脚下土地满是皴裂的痕迹,四周都是灰蒙蒙的雾气,没有半点生机。
下意识回头看去,木逢春更是瞳孔一缩,身后偌大的泱都城居然在一眨眼的工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以为是自己眼花,或者是法阵作用,木逢春循着记忆回去摸索了一番,这才彻底死心,泱都城的的确确已经不在此处了。
沉下心来,木逢春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那缺口其实被人做了手脚,将他们引到了另外的空间。
可就算是这样,那缘桦的情况又该如何解释?木逢春越想越是头疼,感觉自己现在完全就是个榆木脑袋。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发现此处的环境又出现了变化,抬头一看此处居然下起雪来。
虽说是雪,此处却没有半点寒冷之感,这点倒是比镜像泱都城强了许多。
如此想着,木逢春感觉手背上有些发痒,下意识搓了搓后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将雪花接在指尖一捻,这哪里是什么雪花?分明是一小片纸灰!
漫天的纸灰挥挥洒洒,愈来愈烈,几乎要遮满苍穹。此种场面实在壮观,木逢春透过纸灰向着更高的天上看去,只见云层深处有一片红彤彤的色彩,看上去好似藏着一片晚霞。
恍惚间,木逢春总觉得晚霞之中藏着什么东西,就在他仔细观察的时候却发现手背上那种奇痒之感又强烈了几分,已经到了几乎无法忍耐的地步。
不看倒好,一见到自己手上状况,木逢春都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砍掉。
刚刚他撩起黑幔打量四周,使得裸露在外的手背沾到了“雪花”,此时此刻,刚刚那处发痒的皮肤上居然生出了一道皴裂来,与地上的情况如出一辙。
感觉到碾碎纸灰的指尖也有瘙痒出现,木逢春生怕这种情况再次出现,急忙在指尖啐了几口,将纸灰残余清理掉了。
眼看着纸灰雪下得愈来愈大,几乎密到让人无法呼吸,木逢春急忙将自己的黑幔遮好,又将缘桦的黑幔也盖在了自己身上。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先找到他们再说…”
没有黑幔遮挡,缘桦一定承受不住此种情况,万一这样碎裂掉可就糟了!至于通天鼠,木逢春见过对方的本事,逃离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视线被纸灰遮蔽,木逢春现在也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一边喊着缘桦和通天鼠的名字,一边向前走去。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却忽然感觉到地面上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转头看去,只见远处竟有一片赤红火浪卷着铺天盖地的纸钱而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老儿是来到了地府不成?”木逢春爆了一句粗口,也顾不得什么纸灰,急忙撩起黑幔撒腿就跑。
只可惜相比这片火浪,他的速度实在太慢,已经感觉到毛发的焦臭直钻鼻腔。
就在木逢春即将被火浪吞噬的刹那,只见黑幔忽然一塌,里面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真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有这种癖好,居然在脑袋顶上戴朵花…”
昏昏沉沉之中,木逢春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念叨着什么。
“废什么话,赶紧救人!”
“你这小秃驴还真是没良心,如果不是媪爷,你岂能…哎哟!君子动口不动手!媪爷这不是在想办法呢吗!”
被吵闹声惊醒,木逢春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就见到一张猪脸舔着黄牙向自己脸上伸来,也是下意识飞起一脚,将这东西踹到一边去了。
“嗷!”先是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没良心的!媪爷就不该管你们,让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自生自灭算了!”
“嗯?”感觉到声音有些耳熟,木逢春愣了一下,“媪?你怎么在这?还有…小秃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缘桦安然无恙,木逢春在意外的同时,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就要问它了。”说着,缘桦瘪了瘪嘴,“黑猪,问你话呢没听见吗?你这家伙皮糙肉厚的,还是不要在那里装可怜了吧!”
“嘁!”媪一脸憋屈,拍拍屁股走了过来,“媪爷怎么在这?媪爷若是不在这的话,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怕是要在阴间相见了!”
听媪解释说,它本来一直在此处地下潜伏打探情况,却万万没想到会见到熟人。
因为它在地上时遇到过同种状况,险些吃了大亏,所以一见到缘桦进来便将其带入了地下,将其送到了这个安全地方。
等它回去寻找木逢春的时候,却没想到后者居然遇到了一些意外状况,被人缠住。
担心自己被发现,媪不敢直接动手,直到火浪翻滚来到近前,它才终于得到机会,出手将木逢春救了下来…
一三八八 地下安眠养精锐 不觉险恶地上生
这媪一开口便是无休无止,完全是在为自己脸上贴金,木逢春越听越是头疼,急忙将后者打断。
“先不说这个,你之前也在苍嶙城,快告诉我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虽说眼前的困扰还没解决,但木逢春更关心的还是苍嶙城,毕竟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听木逢春这么一问,缘桦也凑到了近前,侧过耳朵。
“你们已经去过苍嶙城了?”媪先是意外,然后表情忽然难看起来,“实话实说,媪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从木逢春他们离去,苍嶙城的气氛就有些古怪,大家好像都在互相提防。
听说各自都被安排了任务,吕纯为了躲清闲,便经常钻到地下呼呼大睡。
虽说这是因为它性格懒散,但更主要的原因则是人脑玉的影响。
自从将金灵犬,木灵叟,水灵生,火灵女,土灵童这五个家伙带在身上,媪就很少得到清闲,时时刻刻都感觉脑袋里面炸开了锅。
当初这五灵将军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会在人脑玉中保持安静,可真等他们被带离了试炼之地,却再也不将自己当成外人。
被吵得头痛欲裂,媪那时都有了一头撞死将性命了结的冲动,好在水灵生还算明事理,说他会从中说和,果然让争执少了许多。
如果只是水灵生的说辞,当然不会奏效,媪完全是为了乌凡才做到了这种地步…
这日,媪又被这群家伙的窃窃私语吵得头昏脑涨,便照常钻入地下休眠,谁知道等它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苍嶙城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或者是自己睡糊涂了,媪在地上地下里里外外钻了几次,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说是休眠,但媪爷好歹也有五灵将军帮忙看守,可是这苍嶙城消失时却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反常。”
扯出五灵将军,媪这话虽然有些逃避嫌疑,却是没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如果地上真遇到了什么意外,以五灵将军的实力,的确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他们就这样消失得不明不白,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媪有些感慨,忍不住向着事情最恶劣的发展方向揣测起来。
“非也。”木逢春摇了摇头,“老儿觉得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此话怎讲?”媪歪着脑袋问道。
“那吕纯和华支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真出现了什么意外,就算双方实力相差再悬殊也不可能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据老儿观察,那苍嶙城四周并没有半点打斗痕迹,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就是三毒化身用了什么办法瞒天过海,其实他们还在原地,只是我们察觉不到…”
“第二,嗯…好像与上一条没什么差别,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木逢春忽然笑笑。
在说话前,他下意识就将施城主的事情当成了发展之一。
但在说到另外一种情况时他却忽然改口,这施城主是方人也的事情毕竟是个秘密,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媪当然不知道木逢春的顾虑,闻言只是摇头晃脑,信了几分。
“所以我们再去多想也是浪费时间,还是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吧?”木逢春再次问到眼前的问题。
“简单来说,因为我们遇到了三毒化身用试炼之地中五灵将军本源创造的五灵行者,发现是泱都这边出现了变故,便想要来此调查,没想到挖着挖着就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再也无法离去…”
“三毒化身用试炼之地中五灵将军本源创造的五灵行者…这听起来怎么好像是三毒五灵身?”缘桦在那掰着手指头道,然后又是一惊:“什么?你说你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三毒五灵身?咦?这个名字倒是简便…你看你们几个起的什么拗口名字?哎哟!水灵生,你快让那条癞皮狗别叫了!”又似在逃避话题,媪索性装作没有听见后半句话。
既然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再加上自己又被对方救了一命,木逢春也没太在乎,将他们与三毒五灵身之间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替媪转移了话题。
“啊?他们是冲着你们去的?”听闻此言,媪双眼瞪得溜圆,那时见到一群三毒五灵身浩浩荡荡而来,媪还以为是五灵将军的事情被人发现,几乎跑脱了力,搞了半天他们就不是在追自己。
不止媪,就连人脑玉里面的五灵将军也是表情怪异。
后知后觉与媪擦肩而过,木逢春也有些意外,好在事情的结果还算圆满,倒也没有再多计较的必要了。
再者说…就算当时他们见到了媪,也得不到任何线索。
回归正题,媪一改前刻半死不活的模样,继续开口。
按理来说,发现了这种情况,媪本以为这五灵将军会让自己带它们逃得越远越好。谁知在冷静过来之后,它们竟想拜托媪将他们带回泱都,送回英雄盟的试炼之地中去。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媪都要激动得到处乱拱,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它竟然有些犹豫,询问对方为何如此?毕竟如果三毒化身真是在针对它们的话,它们这样做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五灵将军当然明白其中道理,但他们更明白,现在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五灵本源失控。
如果想将这种情况彻底解决,避免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只有他们才可以做到!
他们相当于五灵的灵智,只要它们回归,才能将五灵控制在规定的范围之中。
见媪还有犹豫,五灵将军只能继续安慰说如果论实力的话,它们其实不弱于三毒化身,但这前提是要回到试炼之地,毕竟那里是它们的发源地,就算是三毒化身也无法奈它们如何!
既然五灵将军态度坚定,媪再也不能怂包,立刻向着泱都赶来,却没想到现在的泱都已经发生了剧变,物是人非…
一三八九 误打误撞土遁去 陷入恶地难脱逃
这媪虽然解释细致,但总喜欢夹带一些私人感情,对自己不吝称赞。
为了得到重要信息,木逢春强忍着没有打断对方话语,终于听到对方说到了关键之处。
“所以,这里就是英雄盟的试炼之地了?”听到最后,木逢春恍然大悟。
可媪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再次心思一沉。
“这个…当然不是了…”
在发现泱都出现变故之后,媪也知道自己再不动手就要来不及,可就在它骂骂咧咧之时,却被一群身披黑幔的家伙拦在了原地。
感觉到来者不善,媪仗着皮糙肉厚就与对方斗了起来,可这群家伙不仅难缠,而且十分诡异,让媪越打越觉头昏脑涨。
见到对方数量越来越多,媪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便直接遁地逃走,然后…就不知怎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再也无法离去。
听闻此言,木逢春和缘桦却是大眼瞪小眼,有些哭笑不得。
要知道这阴时之鬼的本领可是摄人魂魄,就连黑屰、虺思绫这种本领超凡之辈都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可偏偏这看似没头没脑的家伙却只是受到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影响…
他们可不觉得这媪有什么特殊本事傍身,不用多说,这一定就是人脑玉的功劳。
生怕媪的尾巴翘上了天,木逢春与缘桦默契地没有多提关于阴时之鬼的半个字眼。
“我们是伪装成了你口中那群家伙的模样,却是从青铜之门进入的此处,难道说此处还有地下还有通道可行?”木逢春再次问道。
“就算如此,恐怕也是行不通。”媪闻言也有些意外,却是连连摇头。
“为何?”
“因为…媪爷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媪有些尴尬,当时它想的是,只要深挖一些就能摆脱这群麻烦家伙,谁知挖着挖着它就觉得身子一空,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黑云之中。
如果不是仗着皮糙肉厚性命顽强,现在他们见到的已经是块媪饼了。
木逢春眉头紧锁,看来想要离开这里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黑猪,你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可有见到其他人来过?”见到木逢春满脸愁容,缘桦接过话茬道。
“没有。”媪回答得斩钉截铁,然后忽然惊咦一声,“不对…你不提这茬媪爷差点忘了!在你们进来之前的确有人出现过,可媪爷还没看清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哦?那现在呢?你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木逢春有些昏昏沉沉,居然忘了这事,也是一拍脑袋。
“多谢二位抬举,可惜媪爷可没有那种本事。”媪一脸无奈。
“老儿见此处广阔无边,你既然能知晓我们出现,为何无法找到其他人?”木逢春知道媪是什么脾性,只当对方想要偷懒。
“呵呵…你们敲锣打鼓来到此处震天响,正怕别人不知道!媪爷虽然没有寻人本领,却又不是聋的。”媪的嘴巴都要撇到后脑勺去了。
“敲锣打鼓?”木逢春与缘桦微微一愣,完全不清楚有这种情况。
难不成…从他们离开泱都到来到此处这段时间里还发生过一些二人不知道的事情?一想到此,二人皆是冷汗直流,看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又向媪问过柏奕和黑屰一群人的事情,媪又是摇头,说他们两个是自己唯一见到的外人了。
“虽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有一件事老儿可以确定。”木逢春沉声道。
“什么?”缘桦问道。
“我们或许又被三毒化身摆了一道。”已经被算计习惯了,木逢春再次提到这种事情已经可以心平气和。
“啊?这次又是从什么时候?”缘桦也有些麻木,只表现出了好奇。
“按照老儿的推测,应该是从媪开始。”
“呃…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与媪爷有什么关系?”媪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会牵扯到自己。
“当初你将五灵将军带走的时候,就不觉得此事太过顺利?”木逢春反问道。
“顺利?顺利吗?媪爷可不觉得…”虽然嘴上这么说,媪的心里也犯嘀咕。根据他们后面对它的了解,这三毒化身行事十分谨慎,做事绝对不会虎头蛇尾,给人留有任何余地。
“当年的具体细节老儿并不知晓,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那三毒化身应该是已经算计到了之后的事情。它之所以没有阻拦,让你将五灵将军带走,也只是为了自己能够行事方便,让现在的事情能够顺利完成!当然…这些也只是老儿的猜测。”
虽然木逢春最后是这么说,但媪的表情却逐渐阴沉下来,因为不止自己,就连人脑玉中的五灵将军也是吵闹起来。
但在此时此刻,媪已经感觉不到头疼,它的心中满是怒火,是一种被人算计却浑然不觉的恼羞成怒。
它之所以来到这个地方,完全是受到那群家伙的逼迫,看来这三毒化身是笃定了自己会来,所以才让人来阻拦自己,为的就是将它逼到这个地方,再也无法回到试炼之地!
“啊啊啊!气煞媪爷!气煞媪爷!”如此想着,媪再也忍耐不住,狂吼起来。
“老骗子,这黑猪疯了?”缘桦没想到媪会有这种反应,闻言一愣。
“对它来说,这应该算是正常反应。”木逢春知道媪向来直来直去,见它还能发泄出怒火,就说明对方的理智没有受到影响。
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有着人脑玉,其中又有五灵将军“驻扎”,连阴时之鬼的威胁都无法奈他如何,区区打击对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一切最主要的前提是这家伙没心没肺…
冷静下来,媪又是一脸郁闷:“真没想到媪爷一世英名,居然会被困在这种鬼地方…不过媪爷什么也不吃可以活下去,到时二位若是支撑不住…”
“你这黑猪想都不要想!”未等媪说完,缘桦一捂脑袋,厉声道。
“你这小秃驴胡说八道什么?”媪再次感觉受到了侮辱,“你就算让媪爷吃,媪爷还不吃呢!媪爷怕吃了你的脑子浑身掉毛!”
“你这黑猪,吃我一铲!”
一三九零 身在诡谲不知处 无端现来纸钱山
知道媪吃人脑,缘桦还以为它对自己的脑子动了心思,却没想到它只是打算二人选个好地方埋起来。
可木逢春却是蛮不在乎,摆了摆手道:“据说媪食死人脑后可以实力大增,如果我们二人真的无法离去,也未尝不可助你实力飞升,到时你得到机会离开,也能为我们报仇雪恨!”
媪闻言连连摇头:“木老儿放心,媪爷已与小爷之间做过约定,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虽然听媪说已经没了希望,但木逢春可不觉得他们能在这里相聚只是机缘巧合。
先让对方回到地面确认了那火浪已经消失,木逢春才让媪带着他们来到地上,来寻找脱逃之策。
虽说火浪已经退去,但空气中还残留着纸灰的气味,干燥腐朽,只要二人呼吸猛烈一些便会觉得口鼻之间一阵发痒。
“二位,这东西是你们带来的,或许可以用得上。”见到二人状况糟糕,媪忽然想起了什么,速去速回将那黑幔取了回来。
见到此物,木逢春更是震惊,没想到这黑幔如此了得,居然能在那种烈火之中保存完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分别将黑幔罩在身上,隔绝掉空中残余烟灰,木逢春与缘桦的呼吸也顺畅了起来。
准备完毕,木逢春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了什么,也是瞳孔一缩,他发现地上居然还有一块黑幔!
这第三块黑幔到底是从何而来?这里果然还有别人!
缘桦是先一步离去的,自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听过木逢春的解释也是呼吸一滞。
“媪,你在带我离去之前,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前木逢春一直以为那黑幔的垮塌是缘桦被媪带走造成,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是他们互相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
媪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急忙与五灵将军沟通起来,可对方皆是表示什么也没有见到。
“二位倒也不必太过紧张。”沉默片刻,媪继续道,“听那火灵女说,此处烈火一旦出现便会将空间填满。所以就算是你们口中那什么阴时之鬼来了也不可能存活下来!”
“但愿如此吧。”木逢春皱了皱眉,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媪和五灵将军已经确认过在烈火降临之前此处再也没有外人,所以这位能躲过它们觉察的绝对不可能是通天鼠。
来到地面,木逢春忽然感觉手背之上有刺痛传来。低头看去,发现竟是刚刚沾染纸灰的地方皴裂又扩散了一些。
他想要吐些口水稍微缓和一下手背干燥,可惜口中却没有半点津液存在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那时为何没向酒前辈讨要一些酒水,对方应该没有理由拒绝…
摇头扫去多余想法,为了转移注意力,木逢春只能抬头看向天上。放眼望去,眼前还是一片黑云压顶,其中暗藏红彤彤的天色,与烈火来临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他实在想不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媪的带领下,他们终于离开了烧成木炭的干枯树林,放眼望去,前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座纸钱摞成的大山。
见此情形,木逢春顿觉压抑,此山之高,几乎接地连天,好似个锥形天柱!按理来说那片干枯树林完全无法遮蔽他们的视野,但为何他们从远处没能见此庞然大物?
“咦?这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了这种晦气东西?”不止木逢春,就连媪也是惊掉了下巴,它在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东西,“都给媪爷住口,你们一个个来!”
媪话未说完,忽然呲牙咧嘴起来,眼睛瞪得通红,看来又是五灵将军的“功劳”。
过了好一会儿,媪才在深呼吸之后缓缓开口:“二位,媪爷听说这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而且它与泱都城气息相连!”
“什么东西?”缘桦疑惑。
“媪爷哪里知道?”媪又是撇嘴,它只负责将五灵将军的话语转述。
“走吧,或许那是出口也说不定!”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算这纸钱山中卧虎藏龙他们也要闯上一闯。
走在路上,二人一媪的表情从紧张到惊愕再到狐疑,不到百里路,竟被他们走出了百种情绪来。
自从他们开始走向纸钱山,这纸钱山貌似也在同时走远,竟让他们过了这么久都没能靠近半步。
不由自主的,他们由快走已经发展到了狂奔,却还是没能将距离缩短半点。
“可是媪爷眼花,这是什么情况?”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累得直翻白眼,此种疲惫是来自心灵。
“与三毒化身扯上关系的,就没有一样正常的…”缘桦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不然…你们两个过去试试?”前后看了看,木逢春忽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
一人一媪虽然疑惑,倒也没有犹豫,直接大步向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次的纸钱山没有逃跑。
“果然如此。”木逢春恍然大悟,急忙来到二人身边,便见那纸钱山再次移向远方。
“老骗子,这是怎么回事?”缘桦好奇。
“如果老儿猜的没错,它应该是在怕这样东西。”说着,木逢春忽然抬起手来,将手背的情况展示出来。
为了不让缘桦担心,木逢春一直在故意遮掩,但是现在明显再也隐藏不住。
“嘶…老骗子,你这是什么情况?”看见木逢春皴裂的手背,缘桦大惊失色道。
木逢春简单将之前的情况说明,然后继续道:“它或许是在惧怕老儿手背上的灰烬。”
闻言,缘桦与媪都是一脸怪异,这纸钱山给人的感觉怎么好像是活人惧怕尸体一样?
“好吧,我明白了。”缘桦点头,“木老儿你就先留在此处,等我们调查之后再回来与你们说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木逢春摆了摆手,“此处情况诡异,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分开。”
“那你的意思是…”缘桦不解。
“老儿要你帮忙,用慑心将这只手掌砍下来!”
“啊?”
一三九一 身染火气渐枯朽 砍断手掌保平安
愣了片刻,缘桦强挤笑容:“老骗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老儿是认真的。”木逢春叹气道:“其实这件事情老儿本来打算等到出去再说,但是…”
举起手来,木逢春手背上的裂纹相比刚刚又大了一些,已经开始向着手腕蔓延,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扩散到手臂,然后是全身。
“这还真是怪了,媪爷为何没事?”媪在这里摸爬滚打了好久,不知与灰烬打了多久交道,可它除了灰头土脸有些狼狈之外,倒也没有任何异常感觉。
“是木灵珠。”媪才刚刚开口,便听木灵叟的声音响起。
“木灵珠?”媪疑惑道。
“什么木灵珠?”木逢春和缘桦也是一愣。
反应过来这二位听不到木灵叟的声音,媪只能代劳,替二位转述。
根据木灵叟所言,再加上本来经历,木逢春终于明白过来。
他本来是木灵珠化身,后来在木灵珠缺失之后,是靠着虫鸣枝这建木枝条才能保住性命。所以他虽然看上去与凡人无异,但毕竟与凡人不同,已经不是肉身。
来到此处,沾染了灰烬,木逢春立刻受到火气感染,所以身上才会出现此种异常…
“所以小秃驴就不要犹豫了,这毕竟也是保命之举,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说到最后,木逢春长叹一声,却见缘桦已经消失在眼前。
回头看去,缘桦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灰烬那边去了。
“小秃驴!你…”木逢春想要阻拦,却是有些来不及,只见对方已经将灰烬捻在了指尖。
“好像却是如此。”缘桦沾上了灰烬,却没有任何不对。
“……”木逢春一阵无语,自己虽然说的笃定,但毕竟是一种猜测,也不知道该说缘桦胆大,还是冒失。
“小秃驴,动手吧!趁着老儿还能保住手臂。”将后者唤回身边,木逢春探出手来。
“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平时吵归吵闹归闹,真要对木逢春下手,缘桦还是不忍心的。
“老儿又不是癫子,若是真有其它办法还犯得着自残?”木逢春无语,然后继续道:“放心,老儿又不似你们擅长舞刀弄枪,就算断了只手也没太大影响。”
又劝了好一会儿,直到木逢春口中冒火,缘桦才勉强答应下来。
“老骗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临要动手,缘桦再次嘟囔了一句。
“小秃驴你到底有完没完?”木逢春又一泄气,“你若是不行,就把铲子给媪,让它来帮忙!”
“嗯?”闻言,缘桦心思一动,瞥向了旁边探头探脑的家伙。
“啊?”感受到对方目光,媪连连摇头,“媪爷的蹄子笨重得很,可做不了这种细致活。”
眼看着木逢春的那只手掌已经成了枯槁状态,手背上的裂痕也要越过手腕,缘桦终于下定了决心!
用牙齿磨碎丹药服了下去,木逢春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就好像吞了一块土坷垃,刮得喉咙生疼。
“小秃驴你搀着老儿作甚,老儿又没瘸?”勉强开了个玩笑,面色发白的木逢春指向前方,然后晃了晃被包扎结实的断手,“走吧,别让老儿的‘付出’白费。”
就这样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直到确认过那纸钱山再也没有移动半点,木逢春惨白的脸上才多出了一丝安慰。
来到纸钱山之前,压迫感比之前又强烈了几分,让二人一媪有些透不过气来。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五灵将军那边怎么说?这纸钱山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木逢春如此发问,是因为心中担心那有着泱都气息的东西只是个泱都的物件而不是出口那就糟了。
“哦。”媪应了一声,急忙与五灵将军沟通起来,然后却是咧了咧嘴,“它们只说这是一种感觉,具体是什么要见了才知。”
说到此处,媪又噗嗤一笑:“这不是废话一句吗?要是能直接见到,媪爷还用得着问你们?”
“哎哟!水灵生,快让那红毛丫头和癞皮狗住口!媪爷的脑袋…媪爷的脑袋!”话未说完,媪又用两个蹄子抱起了脑袋,疼得满地打滚。
见此状况,木逢春与缘桦默契地走远了一些,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这纸钱山正如其名,通体是由纸钱构成。但奇怪的是这些纸钱虽然枚枚轻盈无比,却似被什么力量紧紧吸住一般,就算纸钱山之前“逃”得那么快,也从没让半枚纸钱脱离本体。
木逢春与缘桦尝试着想取下一枚纸钱看个仔细,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也破坏不了,分开不能。
“二位…”一道虚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听五灵将军说…这纸钱山上有一处孔洞,可以进入纸钱山中央…”
“孔洞?”缘桦放眼望去,目露狐疑,“这纸钱山上的孔洞可不止一处。”
还是那句话,这纸钱山完全是由纸钱构成,而枚枚纸钱上面都有孔洞,说是数以垓计都不夸张。
“那孔洞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它们也说不出来…”虽然这句同样与废话差不多,但媪还在折磨之中,再也嘲讽不出来。
“要不然,我们分头看看如何?”反正也没有其它办法,缘桦就要从此分开。
“不急,容老儿想想再说。”木逢春简单打量了一下此处,如果想靠人力,别说他们两个人,就算再多出十倍百倍也是难寻。
既然一直在暗中帮忙那位到现在都没有现身,而是放任他们来到此处,就说明他们一定有办法离开,只是还没有想到而已。
看向缘桦,木逢春忽然眉头一动:“小秃驴,你可能看到此处有什么不对?”
“这个…”缘桦瞥了媪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试试看。”
说着,他便摘下了头上护额。
之前,他一直在藏着掖着,就是因为见到了媪对木逢春的嘲讽,不想被这碎嘴黑猪说出什么刺耳的话来。但是现在,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来也奇,就在缘桦摘下了护额之后,那本来接近伤疤形状的肉眼居然接近消失不见,这让他的额头皮肤光滑了不少,只剩下了一点凸起。
最主要的是,其中竟在隐隐射出金光!
“咦?这是什么情况?你这小秃驴怎么把个金元宝嵌在额头里了?”
“……”
一三九二 目光旺盛似元宝 旋风引入钱眼中
正如缘桦预料那般,这媪刚一开口,便让他牙根痒痒。
“现在正在重要时刻,你这黑猪若是再出言打岔,莫怪老儿恩将仇报!”担心缘桦受到影响,木逢春瞪了对方一眼,好在媪也算识趣,没再插科打诨。
“还是不行。”就这样坚持了好一会儿,缘桦已经能感觉到额头一跳一跳的疼,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看来这第三只眼应该不是这样用的。
感觉有些头昏脑涨,就在缘桦打算重新系上护额时,木逢春却忽然发现了什么:“小秃驴…你再坚持一下!”
循着木逢春的指向看去,缘桦只见头上忽然有一枚巨大的纸钱从山上向下滑来。
这纸钱的孔洞极大,有三丈见方,就在纸钱下滑的同时,其中也出现了巨大吸力,将所经之处的纸钱纷纷卷入其中。
“媪,这东西可是纸钱山的入口?”木逢春急声道。
“像…不像…烦死了!你们五个家伙到底能不能答案统一一点?”媪才刚开口,又连忙改口,也顾不得对方吵闹,骂骂咧咧起来。
可这巨大纸钱完全不给他们多加考虑的机会,还未等五灵将军将答案统一,就将木逢春缘桦和媪吸入了其中,又在下一瞬间变成了普通的纸钱模样。
被一股巨大的旋风卷到高处又落了下来,媪皮糙肉厚倒是不必担心,可木逢春与缘桦却承受不了这种冲击。
来到近前,发现二人皆是跌入了厚厚的纸钱之中,媪这才松了口气,将二人从
“二位,你们怎么样?”
“倒是没什么问题。”木逢春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并无大碍,玩笑道:“没想到老儿也有一天会掉到钱眼儿里面,那铁公鸡喜欢的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来到纸钱山中,此处并没有想象中的昏暗,原来这些纸钱只是看着普通,其中却用金线牵连,正在熠熠生辉。
当然,如果它们只是普通的金线,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发出此种亮彩,所以这些金线一定非同寻常。
就在木逢春与缘桦探讨之时,媪却忽然爆喝出声:“闭嘴!”
被人打断思路,木逢春与缘桦闻言眉头微皱,目光不善地看向了媪。
见此状况,媪连忙摇动蹄子解释道:“二位,这是火灵女说的。”
刚刚火灵女突然出声,让他们不要做声,因为它感受到了一种无比暴躁的火焰气息突然出现,而且此种气息与火灵不同,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就和地上的火浪一样。
听闻此言,木逢春与缘桦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纸钱山中逃脱无门。如果此处真的燃起火来,他们在这种情况之下怕是真要成了“叫花鸡”了。
“媪,你快让五灵将军带路,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先想办法接近再说!”此处四面都有纸钱拦路,看起来就像是迷宫一般,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很难发现有路径存在。
等到二人一媪仓皇逃窜之后,在他们身后忽然多出了一道人影,冷笑道:“背地里说人坏话,让你们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说罢,这道人影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应该就是这里了…”按照五灵行者的指挥,媪绕来绕去,终于来到了“迷宫”之外。
跟在媪的身后,二人贴着纸钱墙壁走了出来,视线终于开阔起来。但是这里除了宽敞以外,却与前刻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在被纸钱包围。
“这里情况如何?”木逢春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紧张道。
“听火灵女说,那火焰气息只是出现片刻就已经消散了。”媪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那你不早说,害得我白白担心一场。”缘桦不悦道。
“这样也好。”木逢春倒是没太在意,“毕竟此处情况不明,那火焰气息还不一定会在何时出现,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又向五灵将军问了几句,可惜对方也只能发现个大概,实在不知道那气息来自何方。
木逢春轻叹一声,让缘桦和媪等在原地,自己去前方打探一下。
被人当做传声筒,媪也累得腮帮子发酸,只恨此处不是试炼之地,不能让这五个家伙现出形来。
“去去去!别拽我!”趁着休息空当,媪正在闭目养神,却忽然感觉到旁边的缘桦在拉扯自己,也是一阵不自在。
“你这黑猪还真是贼喊捉贼,明明是你在拉我!嘶…”缘桦扭头瞪了过去,可他只是看向自己身上,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被缘桦这么一说,媪也瞪圆两只眼睛就要发牢骚,可话还没有开口就梗在了喉头。
“小秃驴,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问我我问谁?”
此时此刻,只见他们身后的纸钱墙壁上,那一枚枚纸钱的孔洞中竟然伸出了一只只黑漆漆的小手,将二人死死攥住。
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缘桦强忍着不适冷静下来,掏出慑心就要将这些黑手斩断,毕竟在这之前他已经有了砍手的经验。
“住手!”就在慑心落下时,木逢春的声音忽然从远方传来。
缘桦虽然及时停住了动作,却还是有半数黑手遭了殃。只听纸钱墙壁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呜咽哭嚎,四周的纸钱也随着墙壁震动,好似雪花一般片片飘落。
“老骗子,这些是什么鬼东西?”许是因为吃了亏,那些小手立刻将缘桦和媪放开,又缩回了墙壁之中,也算是让二人得以脱身。
“老儿也不清楚,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招惹了这个家伙,接下来怕是有些麻烦了。”
仿佛是在配合木逢春的话语,他们面前的纸钱墙壁上忽然冒出了一片黑影,然后一闪而过,又钻入了另外一片孔洞中。
“升棺发财…升棺发财…”就在他们忐忑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呓语。
“闪开!”
木逢春急忙用双臂将缘桦和媪向着身后推开,然后就见铺满地面的纸钱下方,缓缓浮现出了一口金棺!
一三九三 忽有金棺浮地起 黄符封印红漆门
金棺刚一出现,便将二人一媪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们虽然惊讶,却又觉得在此种情况下出现个棺材倒也合情合理,如果突然摆出一顿美味佳肴才会让人意外。
说是金棺,只是其上的铆钉金光闪亮吸引了大半眼球的效果,实际上它的本体只是一种黑红色彩,其上还有红黄两色的绢布,在棺材周围包上了一圈流苏。
这棺材不似寻常那种四四方方规规矩矩,它一头低一头高,整体是个梭形,看起来颇有几分小舟的模样。
低的那头倒是没有什么稀奇,反倒是高的这头有点意思,是两扇钉满了铆钉,贴着黄符的红漆大门!
透过门侧裂缝,正有道道黑烟从其中流出,看起来鬼气森森。
若是单独一口金棺,倒也不算什么,但它毕竟是悬浮在纸钱之上,竟增添了几分诡谲之感。
“老骗子,你见多识广,可知道这鬼东西是什么来头?”自从金棺出现,缘桦顿觉压力倍增,头上的第三只眼也是一阵发紧,急忙在护额上多缠了几层。
借助金光,木逢春打量了几眼金棺整体,发现其上的黑色是一种诡异的花纹,乍一看是山河鸟兽,又似宇宙星辰,好似在讲述着什么故事。
木逢春想要仔细看清内容,却发现这些花纹一直在发生变化,完全无法看出细节。
“嘶…”脚踝吃痛,木逢春低头看去,却见是媪在死死咬着自己,也是急忙挣脱,“你这黑猪要干什么?”
“呵!应该是媪爷问你要做什么才对!”媪对着木逢春前面努了努嘴,后者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摸到了金棺之上,已经将黄符撕下了一个角。
“呃…”木逢春急忙缩回手去,沉声道:“这金棺上面的图案有问题,二位尽量避开目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木逢春可以确定,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定和金棺上的图案有关!
转念一想,刚刚自己在观察的时候,媪和缘桦也是一样,为何他们还能保持正常?
愣神片刻,木逢春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缘桦因为头上眼睛的作用,可以不受控制,而媪因为人脑玉的原因,根本就不受影响,只有自己才是累赘。
想到此处,木逢春忽然觉得头顶发沉,这燥花除了为自己增加一份妖艳气质以外,好像没发现它有什么太大作用…
“不好!”还要说些什么,木逢春忽然瞳孔一缩,急忙将黑猪抱在怀中。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有几枚黑色钢针射在了媪的身上,迸射出一片火花。
“木老儿!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媪爷刚刚救了你,你却用媪爷做挡箭牌!”媪惊呼出声。
“黑猪你这话就不对了。”木逢春抱着媪向后退去,“你这家伙生得皮糙肉厚,这点攻击对你来说完全无效,老儿这叫物尽其用!”
媪闻言一阵牙痒痒:“屁!媪爷是能抗住那种攻击不假,却不代表媪爷感觉不到疼痛啊!”
“啊?”木逢春也有些意外,这才发现奥已经是满眼泪花,好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咳咳…实在抱歉。”木逢春尴尬笑笑,急忙将媪放回地上,一起逃回了缘桦身边。
许是因为偷袭没起作用,那片黑色的小手再次从孔洞中探出,向着他们抓来。
既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他们也顾不上是否得罪这来历不明的家伙,任凭来多少斩多少,将只只黑色小手化为灰烬,然后落在地面纸钱的孔洞中消失不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木逢春剩下一只手本来就不方便,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而此处孔洞密密麻麻,黑手也是应接不暇,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耗尽力气。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四周,想要寻个孔洞相对少的地方休息,却不经意间看向了那口金棺,这金棺周围始终没有黑手出现过。
“不对!原来如此!咱们快点回到金棺那边去!”木逢春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掉头就走。
回想起之前的情况,他们刚刚得罪了黑手,就听到耳边传来“升棺发财”的话语,而这话音一落,地上便有金棺出来。
所以他们想当然地以为,这金棺就是被黑色小手召来,但是现在一看并非如此。
刚刚那群黑色小手之所以会用那种方式攻击,并不是想要偷袭,而是想要将他们逼离金棺!
虽然不解,但见到木逢春已经离去,缘桦和媪也只能跟了过来。
奇怪的是,就在木逢春示意他们矮下身子缩在金棺旁边的时候,四周的黑色小手竟发出了一阵颤抖的呜呜声,然后就这样缩回了纸钱山中消失不见了。
趁此空当,木逢春将刚刚的判断讲了出来,继续道:“事实就是如此,这群家伙因为担心伤到金棺,所以才不敢轻易动手,只要我们躲在金棺高度之下,便再也不会受到威胁!”
“咦?好像还真是这回事。”缘桦才刚刚探头,便见一道尖刺袭来,也是重新缩回身子。
“可是…”媪探出了两只眼睛四外张望着,“可是你觉得它们会这么甘心?”
“当然不会,所以我们现在只是缓兵之计。”木逢春回道。
“媪爷不是这个意思…”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媪爷总是觉得这里并不安全!”
“哦?此话怎讲?”
“我们脚下受到金棺黑气影响,自然是不必担心受到威胁,但是…头上呢?”媪紧张兮兮道,“虽说这群家伙不好从四周动手,可一旦从头顶发起攻击,我们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这个…”木逢春闻言眉头一拧,急忙向着头上看去,果然见到了四周黑影正在向着头顶汇聚,明显是在酝酿阴谋。
“黑猪说的没错,是老儿疏忽了!”见此情形,木逢春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对方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并不仅仅是出于忌惮,也是在想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他们再不想出办法来,结果只有两种:一是惨死在黑色小手之下,二是被刺成筛子!
虽说媪在关键时刻还能做为盾牌,却不能同时保护得了他们两个…
随着时间流逝,危机就要降临!
一三九四 开启黄符寻出路 响指烈火焚鸾楼
“黑猪,小秃驴就交给你了。”沉默片刻,木逢春艰难开口。
“木老儿你呢?”媪闻言一愣。
“老儿想办法将这群家伙引走。”木逢春道。
“老骗子你不要胡来,一定还有其它办法的!”缘桦下意识就要起身,又急忙缩回了身子。
“二位不必多言,老儿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木逢春缓缓摇头,“此番遭遇你们也都看见了,在这种地方老儿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接下来你们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麻烦,到时老儿只能成为累赘!所以倒不如趁着现在,趁老儿还能活动,来帮你们解决了眼前难题!”
“木老儿你少说废话,护住你们两个对媪爷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大不了多吃一些皮肉之苦罢了!”媪也咬了咬牙。
“你们不相信老儿,还不相信小友吗?还是那句话,小友既然放任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就代表我们绝无性命之忧!”以自己的能力自然是劝不动对方,木逢春只能又搬出了乌凡的名号。
“可是…”缘桦还是眉头紧皱。
“没什么好可是的。”木逢春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待会儿老儿先将这东西引走,小秃驴你们趁机离开此地,先想办法引来钱眼儿离开再说!”
头顶的阴影愈来愈浓,他们已经能见到纸钱孔中的尖刺闪亮,再不动身已经不及。
“等等!”木逢春才刚迈出半步,却被媪用蹄子勾住了衣服,“五灵将军要我们进到这金棺里面!”
“你…确定?”木逢春刚刚才受到影响,鬼使神差地将黄符撕了一角。如果里面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放出来,到时他们连这唯一赖以藏身的地方都会失去。
“五灵将军说里面的东西没有恶意。”媪回道。
仿佛是听到了几人的交流,头顶阴影的汇聚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与此同时,四周也出现一阵焦糊味道,是那纸钱边缘冒出了火星。
“看来这下不走也不行了…”计划没有变化快在此刻得到了完全诠释,无奈之下木逢春只能硬着头皮撕掉了贴在红漆门上的黄符。
黄符落下,一阵彻骨的严寒立刻随着黑气涌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就将此处地面吞没,顺着纸钱孔洞渗了下去,引起了一阵哀嚎。
“老骗子,里面是什么情况?”这金棺上的门没有多大,几乎被挡在前面的木逢春遮了个严严实实,缘桦左看右看也没什么发现,只能问向木逢春。
“这里面好像有…”木逢春话才说一半,便见黑雾之中探出一条枯槁的手臂,直接扯着他的肩膀,将他拽了进去。
“糟糕!”缘桦就在木逢春旁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木逢春的身子已经进去了大半,只能攥住了对方的脚踝。
见到二人先后被金棺吞入腹中,媪急忙咬住了缘桦的裤子,想靠四条蹄子蹬地将二人卡住。却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量,竟让它将缘桦的裤子扯掉了一半,然后也栽进了金棺之中…
等到二人一媪离去,忽然有一道红影鬼魅般的出现,脚下一挑就将金棺的红漆门关上了。
“赤凰,你当真要和三毒大人作对?”见到红影出现,纸钱之中传来了一道阴沉的声音。
“不敢。”来人正是赤凰,她正盘膝坐在金棺之上,在用什么东西撬着金色铆钉。
那道声音并不在乎赤凰在做什么,而是在乎赤凰做过什么和想做什么:“既然如此,你为何三番五次地坏我们好事?”
这金色铆钉与金棺融为一体,任凭赤凰如何用力也无法撬脱,只能一脸郁闷地抬起头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前你们的事情我可是一直都没有掺和过,但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破坏了老娘的生意!”
“……”对方明显没想到赤凰会这么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件事情实在无法避免,但是请你放心,这笔账我已经替三毒大人记下,等到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于你!”
“呵呵…”赤凰闻言冷笑,“你们这些狗腿子都是活一天少一天,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炮灰,做出担保可不作数!不过…想让老娘放过你们倒也不是不可以,除非让三毒化身那家伙亲自现来答应老娘。”
“赤凰大人,你明知道三毒大人不会现身,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那声音咬牙切齿道。
“是老娘欺人太甚?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赤凰又笑,“看来三毒化身选择你们不是凭借实力,而是凭借脸皮,脸皮厚者方能得其重用。”
“可恶…”对方敢怒不敢言,忽然在头顶分出一道缝隙,将一座金山送到了赤凰身前,“赤凰大人,这些东西赔偿你这些年的损失绰绰有余,这样我们就算谁也不欠谁了如何?”
“哦?”被珠光宝气填满双瞳,赤凰面上已经笑开了花,“够了够了,这些足够能抵消三毒化身欠老娘的账!”
“呼…”那道声音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但是赤凰忽然眉头一挑,怒声道:“那通天鼠的账怎么算呢?他可是老娘的人,你杀了他摆明了是想对我挑衅!”
“赤凰大人,你不要太过分了!”那声音闻言有些气恼,“那家伙已经被你的人救走,别以为我不知道。”
“咳咳…”赤凰有些尴尬,“急什么,老娘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哼!”那声音实在憋屈,“欠账已经还清,赤凰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吧?”
“谁和你说欠账已经还清了?”赤凰眉头一挑,“三毒化身放火烧了我的鸾楼,这赔偿可不便宜。”
“呸!”纸钱中的声音又是咬牙,“三毒大人从来没有对鸾楼动手过,也不可能对鸾楼动手,赤凰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吗?”赤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舍,然后忽然打了个响指,“现在呢?”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忽然苦涩笑出声来。
“看来之前是我对赤凰大人抱有偏见,没想到您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在下佩服!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还请赤凰大人给我一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