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九 黄沙无端现高塔 水下森寒惨白光
虽然酒前辈没有明说,但从对方支离破碎的话语之中,众人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酒前辈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别人提前安排好的。
在事先被安排好的任务完成之后,酒前辈对于接下来的发展也是一筹莫展。
“黑鹏王,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方玮隐约看见了什么,又不敢确定,只能问向黑屰。
黑屰眯着眼睛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黄沙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栋黑漆漆的高塔,其时隐时现,却巨大无比,直冲天际看不见尽头。
“咦?”众人这时都看见了那座通天巨塔,也是目瞪口呆。
此处虽然黄沙遍布,却还算不上遮天蔽日,如果这巨塔一直存在着,他们绝不可能都快到了墙根底下才发现。
“酒前辈,那是什么东西?”黑屰不解。
“不瞒各位,此物老头子也是第一次见。”酒前辈也有些诧异,被黑屰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但它出现在此一定有它的道理,这已经是咱们唯一的选择。”
眼看着远处黄沙之中迷雾泛起,不用想就知道又知道又有虚损包围而来,所以眼前的巨塔可以说是他们唯一的退路了。
事到如今,众人也只能加快速度硬着头皮向着黑色巨塔赶去…
…
“我说你这小秃驴也真是的,我都已经将你扔回去了,你还跳下来作甚?”
“你这老王八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扔错了方向,我至于被逼到这种地步?”
“咳咳…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我有没有怪你的意思,咱们还是想办法上岸吧!再这样下去,我就是没被冻死,也要被闪瞎双眼淹死在这了…”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只见青甲鳖王扯着缘桦一前一后,激起了一朵朵眩目的水花。
在黄沙之下,有如此深的地下暗河已经足够稀奇,但更稀奇的是这水下不知藏着什么东西,居然散发着一种眩目白光,映得整个水面一片惨白。尤其是受到二人惊扰之后,水面更是波光泛滥,惹得人目眩神迷,比起在明之间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功夫不负有心人,二人在游出了一段距离之后,终于摸到了一片平整的地面,也是急忙翻身上岸,大口喘起粗气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借助水面光线打量了一眼四周,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片光线虽然旺盛,却无法照亮黑漆漆的头顶,完全将他们与外界隔绝。
沿着脚下地面向着前方看去,此处道路虽然笔直,却又一眼望不到尽头,尤其是此处脚下地面一片洁白,与染上波光的水面色彩相似,更是让人失去了分辨能力。
用慑心凿了凿身旁石壁,此处不仅坚硬而且质地细腻光滑,想要从这里原路返回实在是痴心妄想。
之前他抱着誓死之心跳下,本意是要将虚损吸引过来,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没有见到对方的影子,现在想想应该是对方对此处存在着某种忌惮,早知如此就应该将黑屰他们一并喊来跳水好了…
可惜此种事情无法预料,带着无奈,二人只能沿着这条一人多宽的小路继续前行,毕竟天无绝人之路,他相信总会有办法离开。
就这样一路沉默无语,不知走出了多少距离,缘桦忽然觉得有些发晕,下意识地扶上了墙壁。
又不知道走出了多久,缘桦忽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急忙将身前的青甲鳖王喊停。
“现在可不是歇息的时候,要不要我来背你?”青甲鳖王倒是精力十足,直接矮下了身子。
“老王八你看!”缘桦一指旁边石壁。
“哦?有什么不对?”青甲鳖王没看出所以然来。
“这里我们刚刚好像来过。”循着缘桦的指向看去,那里存在着一道划痕,这痕迹与他之前用慑心留下的有些相似。
“咦?这应该…只是巧合吧?”青甲鳖王也有些难以置信,“你在这里歇着,我去前面看看。”
之前是为了照顾缘桦,青甲鳖王才走在路上,此时他话音未落便已经下水,在一阵水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折腾了好久,好不容易得到喘歇,缘桦索性盘膝坐了下来,可他还没休息多久,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水声,也是急忙警惕起来。
“哗啦!”
伴随着水声,只见青甲鳖王竟然从水里翻了上来,然后面色难看道:“看来小秃驴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个看似走了许久,却一直在这里兜圈子。”
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缘桦哭丧着脸道:“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们该不会真被困死在这里吧?”
“倒也未必。”青甲鳖王忽然眉头一皱,“既然此处有光芒来自水下,或许一番,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看来也只能这样…等等。”话说一半,缘桦忽然面色一变,“老王八,你有没有感觉这头顶阴影比刚刚降低了一些。”
“有吗?是你太过紧张了吧?”青甲鳖王抬头看了看,倒是不以为然。可他这种态度没有坚持多久,脸色也是难看起来:“不对,好像还真是…快点下水!”
说着,青甲鳖王急忙拉住缘桦,二人一起跌入水中,下一刻便见那边阴影居然加快速度砸了下来,发出一阵轰隆声响。
而就在阴影与水面接触的一刹那,本来平静的水面在刹那间沸腾起来,引得水温在瞬间升高,让二人一阵燥热。
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慌,继续待下去怕是要被煮成烂肉两坨。青甲鳖王急忙指了指水下,然后扯着缘桦直入水底。
难怪此处地面上面什么都没有,原来都是拜这阴影所赐,可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是从这片阴影之中而来,为何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现在明显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在青甲鳖王的帮助下,二人已经沉到了水底,几乎被吞噬在了强烈的白光之中…
一三五零 梦醒团聚短喜悦 互倾苦水两场空
在水面时,二人还觉得只是白光强烈,但在近距离接触之下,他们忽然感觉到一阵皮肤烧灼。
当然,这种烧灼之感并不是因为温度,毕竟此处仍然寒凉彻骨,所以它是来自一种感觉刺激。
青甲鳖王本就擅长水性,倒是还能勉强忍受,可缘桦哪里受到过这种刺激,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此时此刻,头顶的沸腾已经有了向下扩散的趋势,若是继续下去,就算是青甲鳖王也有些吃不消。
对缘桦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闭目养神保持冷静,青甲鳖王急忙使出青光护体,开始打量起四周环境。
奇怪的是,虽然青甲鳖王发现这里就是白光的源头,可他左顾右盼打量了一周,直到有些眼花也没有发现端倪所在。
眼看着缘桦的面色有些发红,明显是再也坚持不了多久,青甲鳖王也有些焦急起来。
事急则乱,青甲鳖王越想找出端倪越像无头苍蝇。
恍惚之中,他忽然见到在惨白光芒之中有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伸出手来,也是也是下意识地拉住了对方,然后就觉得眼前的光明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青甲鳖王忽然身子一颤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漆黑空旷的地方。在他面前是一道高不见顶的石门,这与之前在明之间见到的倒是有几分相似。
“哎哟!小秃驴!”惊呼一声,青甲鳖王发现身边没有半个人影也是心头一凉。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咔啦啦的脆响,那巨大的石门居然打开了一道缝隙,只见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探了出来。
“小秃驴,你这家伙怎么跑到那里去了?”青甲鳖王暗骂一声急忙过去,可才迈出几步却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因为那光秃秃的脑袋并非是从门口伸出,而是被当做灯笼一般挑了出来!
“谁…谁在哪?”青甲鳖王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可惜对方没有回应,只见第二个,第三个…有无数个脑袋出现在了门缝之中,对着自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呓语。
然后,他便觉得头上一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逐渐远去,看样子是自己的脑袋也被扯了下来。
“啊!”惨叫一声,青甲鳖王正要控制自己的身子将脑袋夺回,耳边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老王八,你醒了?”
“咦?木老儿?还有柏奕。”看见对面二人,青甲鳖王一阵错愕,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它还被脖颈与身子相连,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刚刚只是噩梦一场。
向着身旁看去,见到缘桦正好端端地躺在身边,看他胸口起伏还有呼吸,青甲鳖王这才松了口气…
可等它抬头看向身前的时候,却突然一阵毛骨悚然,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刚刚出现在梦里的石门…
见到石门关得严丝合缝,青甲鳖王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只是还有些控制不住眼神往上面飘:“木老儿,你们怎么在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儿哪里知道,老儿还想问你呢?”木逢春一脸郁闷。
自从他和柏奕下到黑雾之中头顶就没了动静,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被一群稀奇古怪的东西追赶,如果不是逃得快些,加上柏奕和大师兄各展神通,他怕是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听过木逢春的解释,青甲鳖王这才恢复了几分清醒,经历了太多麻烦事情,他甚至忘记了木逢春与柏奕是何时离开。
“这里是亏之间,而你们刚刚见到的那些东西叫做虚损…”趁此空当,青甲鳖王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是被暗之间的颙鸟分身算计了,然后你们为了找到我们又被明之间的石兽分身和另一个颙鸟分身算计,才来到了此处?”木逢春掰着手指捋顺道。
“总之…大概是这样。”青甲鳖王虽然这么说,却也有些绕不过来弯儿,想着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便连连点头算是敷衍了过去。
“嘶…罢了。”木逢春还想问些什么,但见到青甲鳖王一脸尴尬,想来也是脑子转不过来,只能转移了话题,“所以他们几个人呢?”
“唉…我们被那虚损逼散了…”青甲鳖王瞥了缘桦一眼,又解释起了他们的处境。
“哦?你说你们是从水下而来?难道你们知道离开这里的通路?”木逢春面色一喜。
“呃…”青甲鳖王听木逢春这话微微一愣,“刚刚可是你们将我救过来的,那边什么情况你们不清楚吗?”
“嗯?”木逢春闻言也是一疑,“我们一直被困在此处哪里也去不了,怎么可能知道多余的事情?”
听木逢春说,他们两个是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还给他们吓了一跳。
“所以说…刚刚那位不是你们?”青甲鳖王揉了揉脑袋,忽然觉得一切颇不真实。
木逢春看向柏奕,柏奕也是摇头:“大师兄正在休息,应该不是大师兄。”
“那还真是奇怪,难道这里还有别人?”木逢春虽然这么讲,却也只是简单表示疑惑。毕竟此处如果真有外人的话,那柏奕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听木逢春这么一说,青甲鳖王立刻想起了之前梦境,鸡皮疙瘩再次落了一地,小心翼翼道:“木老儿,你们可有打开过这大门?”
“你觉得呢?”木逢春一脸郁闷,如果真能开启大门,他们又何必在这里愁眉苦脸。
按照木逢春的猜测,此处应该是一处封闭山洞,只有这大门是唯一的出口。
听木逢春这么一说,青甲鳖王的表情一阵疑惑:“既然如此,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件事都怪我。”柏奕闻言接过话茬。
之前他们遇到了虚损,已经无路可逃,是大师兄发现了一处藏身之地,可以临时躲避虚损包围。
可就在他们藏入其中的时候,柏奕忽然发现了空间深处还有一处空间,便下意识带着二人躲了进来。
可等他再想离去的时候,却发现此处竟与外界的联系完全断绝,再也无法离开…
一三五一 惊觉空间巧相似 开启石门现追兵
见到柏奕表情歉然,木逢春急忙出声安慰。
“柏奕小友不要这么讲,如果不是你发现了这个地方,我们现在怕是要死在了虚损手上!”说着,木逢春又指了指四周,“而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如何离开此处,想办法去与来都此处的各位汇合!”
听木逢春说此处是条死路,青甲鳖王还是有些不死心。刚从白光之处脱离,青甲鳖王只觉得此处一片昏暗,等到终于适应了此处光线,却发现此处虽然四处封闭,却也有点点微光。
循着光源看去,这些照亮的斑点只是一些趴在石壁上的飞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此处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快就能走完一圈,而情况也和木逢春描述一样,天上地下连半个窟窿眼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些飞虫是从哪里进来的。
就在他们头疼之时,缘桦也缓缓醒了过来。
在得知了此处情况之后,他面上的相遇之喜又变回了与之前一样的郁闷。
用慑心向地上挖了挖,此处地面上连个白印都没有留下,他也索性不再浪费力气,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
正如他们所言,此处与明之间的情况完全相同,只可惜黑屰与酒前辈都不在此处,他们无法像之前那样一个恍惚就能离开…
“小秃驴不要浪费力气,我已经检查过了。”见到缘桦向着远处走去,青甲鳖王叹气道。
“喂!快点过来…”可青甲鳖王话音未落,却听缘桦的惊呼传来。
“小神僧,怎么了?”柏奕急忙凑到近前。
“你们看这里!”循着缘桦的指向看去,只见在石壁之上有一片裂纹。
“有什么不对吗?”青甲鳖王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小秃驴你不会是想从这里钻出去吧?”
这些裂纹不过发丝粗细,连那些飞虫都无法钻入其中。
“啊!这是…”见此状况,木逢春倒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阴晴不定,“难不成这里就是你们之前所在的那处空间?”
“呃…什么意思?”青甲鳖王一脸糊涂。
“应该是这样没错,那石兽分身破门之时,曾将石块砸到了对面墙上,而此处裂缝位置与之前的情况完全吻合…”缘桦点头,继续解释道。
“啊?怎么可能?你是说我们这是回到明之间来了?”青甲鳖王有些发懵。
再次来到石门之前,它的上面连半点伤痕都没有,又与他们的猜测完全相反。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看来,也只有打开石门才能得到答案了。”木逢春叹气道。
“打开石门?”青甲鳖王一想起之前的噩梦又是打了个寒颤,“可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打不开石门吗?”
“老儿什么时候说过?”木逢春微微蹙眉,“老儿之前的意思是说这石门不能打开…但是现在,貌似没有其他选择了。”
之前他们是从一处空间来到了深处空间,因为其中距离未定,所以一直担心虚损与他们只有一门之隔,才没有动打开石门的心思,但看现在这种情况,他们的担心貌似有些没有必要了。
当然,想凭他们开门并不现实,木逢春之所以有此信心,完全是因为有大师兄。
说着,木逢春便看向了柏奕,后者会意点头。
“你们可要想好了。”大师兄已经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打了个哈欠继续道,“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面,就算是我也不好与那些虚损正面交锋,到时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我可顾不上你们…”
“无妨,毕竟困在这里只能是十死无生,能有半点希望都值得争取一下。”木逢春苦笑道,“所以就辛苦大师兄了。”
“那好,你们各自保重。”说着,大师兄直接来到了石门之前,全力向前推去…结果石门却是纹丝未动。
又尝试了几次,结果完全相同,让大师兄的表情有些难看:“不应该啊…我这身子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堪?”
“那个…”缘桦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记得这个门是从外面推的,大师兄你是不是搞反了?”
微微一愣,大师兄卯足力气反向一拉,果然见到石门有了开启的迹象,笑骂道:“你这小秃驴,知道你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缘桦一脸尴尬。
现在明显不是玩笑的时候,大师兄对着众人摇了摇头,愉快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在大师兄帮忙下,石门缓缓开启,出现一道一人多宽的缝隙。
僵持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但众人还是不敢松懈,互相背靠着背,屏住呼吸走出了大门…
带着疑惑,木逢春看了缘桦一眼,后者却是一脸迷茫:“奇怪,这里不是明之间。”
在上一次进入石门之前,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跟在黑屰身后走过了一条崎岖漫长的隧道,可眼前却是一片平整的石砖铺地,而且四周空空荡荡看不到尽头让人有些发慌。
也许是错觉,他们总感觉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自己,这种毛骨悚然之感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虚…虚损!”青甲鳖王总觉得左边的地面起伏不定,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等到对方近了一些忽然头皮发麻。
“啊!观阳!”众人下意识就要往右边逃,结果却见到一群生着血窟窿眼睛的家伙从右边出现。
被人左右包夹,他们正准备撤回门内,可回头望去哪里还有石门的影子?
若仅仅是没有石门也就算了,在他们身后竟然又多出了一群追兵,看上去正是观阴!
“这是什么情况?”缘桦见状冷汗直流,“明之间、暗之间、亏之间的都来了!那盈之间的该不会就在…”
“闭上你的乌鸦嘴!”木逢春大手一攥,直接掐住了缘桦的嘴巴,“柏奕,你来带路!”
柏奕不敢犹豫,急忙运转鬼眼:“各位放心,前方暂时没有威胁!”
随着时间流逝,身后的追兵愈来愈多。也许是因为观阴出现的缘故,四周忽然多出了一片片建筑,让他们的前进坎坷了许多。
如果不是柏奕,他们有几次险些闯入了死胡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我们不想办法拉开距离,结果恐怕还是死路一条啊…”
一三五二 景物变化生绝路 瘦骨嶙峋破万军
情急之下,柏奕本想用鬼眼神通带着众人脱离此处,却发现此处虽然脱离了石室包围,却还是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无法感受到任何位置。
而大师兄发现了柏奕的心思也是急忙劝阻,说此处毕竟情况未明,就算柏奕成功了也是结果未定,一旦他们落在对方包围之中就糟糕了。
出于多方考虑,柏奕也只能作罢。
“咦?这是什么情况?”跑着跑着,缘桦忽然眉头一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高墙环绕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处监牢。
“这…怎么可能?”见此状况,柏奕也是面色发白,他虽然在分心沟通鬼眼,却依然没有在赶路方面疏忽,完全不理解本来的通路为何会变成死路一条。
“一定是那些观阴干的好事。”木逢春眉头一拧,心中却是无奈。
陷入绝路,众人本想转身离去,可那群追兵已经将他们的退路团团包围,战斗一触即发。
“各位看好时机,我来想办法为你们破出一条路来!”大师兄眉头紧皱,“至于最后能逃到哪里,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此种情况下,就连大师兄也有些犯难。
“过来。”
“啊?去哪?”缘桦看向木逢春。
“看老儿作甚?又不是我在说话。”木逢春一脸莫名其妙。
“这边。”
就在众人一脸疑惑之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实在无法辨别方向。
许是感觉到了众人的错愕,前方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道铁链作响,柏奕看去,表情却是古怪起来。
“那人在让我们过去。”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眼看着追兵就要来到近前,缘桦转身便走。
“可是…”柏奕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事情到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向着铁链声响处赶去。
他们的速度快,追兵的速度更快,就在他们看清了眼前状况的同时,观阴观阳和虚损已经蜂拥一般涌入了此处,使得本来空空荡荡的地方瞬间拥挤起来。
“这…”除了提前知晓的柏奕之外,众人皆是看傻了眼。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石碑,在石碑之上钉满了密密麻麻的铁链,而这些铁链的另外一端皆是钉在了一个干巴巴的骷髅身上,将后者的身体从上到下完全洞穿。
当然,骷髅二字只是一种夸张的说辞,这人只是瘦的太严重,那种皮包骨的模样几乎与骷髅没有什么区别。
此种瘦削并没什么,众人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这人只有身子没有脑袋,正瘫坐在石碑之前,完全看不到半点生机。
“惨了!还以为此处有救星帮忙,没想到是来找替死鬼的!”见此状况,缘桦的一颗心立刻凉了半截。
回头看向身后,他们即将被这些不速之客的浪涛淹没。
“你这小秃驴废话真多,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随着一道声音响起,那骨瘦如柴的身躯忽然从石碑前站了起来,拖着一片铁链挡到了众人面前。
“咦?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觉耳熟?”这道声音完全不容置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躲到了石碑之后。
“站住!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随着一道怒喝在众人心头响起,只见那群追兵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停在铁链范围之外犹犹豫豫,一时不敢上前。
“这又是什么情况?”缘桦不由得有些傻眼,他可不觉得这群追兵是会被一句话吓住的性格。
“咔咔…喳喳…”互相交流了一句,一群虚损忽然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用锥子一般的身子钻入了被铁索囚禁的那道瘦削身躯。
“惨了!”见此状况,石碑后面的众人皆是生出了同种想法。这家伙看上去底气十足,没想到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呵呵,真是放肆!就算老头子沦落至此,也不是你们随意拿捏的了!喝!”就在众人觉得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听那人又是一声暴喝,本来钉在对方身上的虚损就好像被烈火烧过一般,俱是化为焦炭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滚!”而这还不算完,随着又一声暴喝响起,那些在铁链范围边缘跃跃欲试的追兵皆是遭遇了同样的惨状,彻底气息断绝。
一群追兵来得快去得更快,等木逢春几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此处已经恢复了往常安宁。
“呼…”忙完这一切,这骨瘦如柴的无头身子再次拖着铁链坐回了石碑之前,恢复了那生死不详的模样。
“多谢高人出手相助,不知高人如何称呼?”已经确认了这位的确不是来找替死鬼的,为了缓解之前的言语冒犯,缘桦急忙开口。
“你这小秃驴还真是眼拙,连老头子都认不出来?”这人笑骂道。
“呃…”听闻此言,缘桦的警惕忽然松动了许多,眼前这位虽然外形差异太大,但他的确能感觉到眼前这位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您…您难道是酒前辈?”
听到对方应了一声,缘桦更觉难以置信,他们前刻才在地上分开,为何再次见面时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见到缘桦掏出慑心就要上前砍断铁链,青甲鳖王急忙将他拉住:“小秃驴清醒一点,小心有诈!”
“……”被青甲鳖王这么一拦,缘桦也冷静了许多,紧张试探道:“酒前辈,怎么就您自己在这,黑鹏王他们呢?”
“他们还和我在一起,暂时并无性命之虞,不必担心。”酒前辈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是吗?”缘桦扫了一眼四周,“可是酒前辈,我怎么没见到他们?”
“当然…因为他们不在此处。”酒前辈的声音有些阴沉。
“啊?”缘桦被酒前辈绕得有些迷糊。
“原来如此。”大师兄闻言眉头一皱,“看来你们都被酒前辈骗了。”
“什么?”缘桦几人闻言,下意识就退后了一步。
“……”酒前辈闻言没有出声,但众人都能感受到气氛有些沉重。
木逢春仔细打量了一眼酒前辈,然后目光闪烁,忽然发现了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儿明白了!老儿全明白了!”
一三五三 身遭暗算囚筋骨 无头躯壳是本尊
酒前辈还在保持沉默,而大师兄和木逢春却开始了一唱一和,让缘桦几人一头雾水。
“木老儿,你在那一惊一乍什么?你明白了什么?”见到木逢春在那自言自语,缘桦急忙发问。
木逢春看了酒前辈一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看对方已经转过身去,明显是不愿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便淡淡开口道。
“如果老儿没有猜错,之前我们见到的酒前辈只是分身,而在我们眼前这位才是酒前辈的本尊!”
“啊?”闻言,缘桦面色大变,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嘶…难怪那酒前辈说话总是遮遮掩掩,原来是这种原因。”青甲鳖王想到了什么,也是微微蹙眉。
之前他还以为酒前辈是为了保持神秘,现在想想应该是对方担心言多必失,所以才没说完全。
“这怎么可能?你有什么证据?”缘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对比之下,貌似眼前这位嫌疑更多。
木逢春闻言耸了耸肩,正如之前所说,这只是一种大胆的猜测。
“唉…”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心底传来一声叹气,“这件事情说来实在丢脸,不过既然被你们猜到了,老头子也就不再隐瞒…”
在讲自己的事情之前,许是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酒前辈又为众人解释了心中疑惑。
因为他毕竟是本尊,所以情况和那颙鸟一样,只要是分身接触过的,都会在本体之中留下印象,所以他才能与缘桦几人相熟。
而这些人之所以对他感到熟悉,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他们之前遇到的虽然只是分身,但本来性格却与本尊没什么不同。
题外话讲完,酒前辈这才深吸口气,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听酒前辈解释,他之所以被囚禁在此,其实是受到了分身的迫害。当年受到三毒影响,他的分身也和石兽、颙鸟一样生出了反叛之心,在酒前辈毫无防备之下在酒中下毒,趁着他没有反抗之力时将他用铁索囚禁在了这个地方。
身为分身,后者当然知道这样不能完全限制住酒前辈的实力,于是便夺走了酒前辈的酒碗,又斩下了对方的头颅,才将酒前辈困在了这个暗无天日之地,再也无力逃脱…
“可是…”缘桦闻言还是不解,“可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酒前辈分身为何要帮我们?而且我从来没有觉得他有害我们之心啊。”
“帮你们?”酒前辈冷笑,“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们罢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木逢春和柏奕为何会无缘无故被那颙鸟分身带走,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酒前辈反问道。
“啊…这个…”缘桦闻言挠了挠头,这种问题之前他没有细想,被对方这么一问倒是懵住了。
“其实这都是老头子那分身的意思,他是想通过这个办法,光明正大地将你们带入亏之间中!”见到对方给不出答案,酒前辈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解释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直接将我们带入亏之间不就完了?”缘桦一愣。
“都说聪明绝顶,你这小秃驴却是恰恰相反。”木逢春笑骂一句,急忙为他解释起来。
按照酒前辈的说法,那酒前辈分身是可以直接将他们带入亏之间,但如果这样做了只会为自己增添怀疑。
于是他才随意找了个借口,将他们带到了明之间中,却没想到中途出现了差错,才不得不去盈之间走上一趟…
“道理确是如此,但…你真的以为这一切只是巧合?”酒前辈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赞许,但他的话语代表着事情并不简单。
看着眼前没有头颅的枯瘦躯干,木逢春忽然想起了酒前辈分身的惨状。对方的情况看起来与现在的酒前辈完全相反,但换一种角度也可以说是完全吻合。
“看来你应该猜到了。”虽然没有脑袋,但木逢春能明显感觉到酒前辈的咬牙切齿,“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利用盈之间重塑分身,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夺走老头子的头颅,从而取代我的存在!”
“所以…我们的作用是什么?”得知来龙去脉,木逢春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献祭。”酒前辈沉声道,“他需要的是你们的血脉,因为外来者的鲜血,是连接老头子本体与分身头身的唯一桥梁!”
“那岂不是说黑鹏王他们十分危险?”缘桦脸色一白,“酒老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还说他们并无性命之虞,不必担心吗?”
“呵…老头子如果不这么说,你们岂能耐心听老头子把话说完?”酒前辈嗤笑一声,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你们的确可以放心,在找到老头子的头颅之前,那分身还不会对他们下手!”
“找到?”
“没错!当年老头子出事的时候,多亏了那颙鸟本尊及时赶到,趁乱将老头子的头颅藏了起来。”
“所以…那颙鸟本尊其实是好人了?”缘桦有些意外。
“事无绝对,好人还是坏人只是角度不同罢了。”酒前辈意味深长了一句,然后立刻说回正题:“好了,说了那么多,还是研究一下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放心!包在我身上!”缘桦一拍胸脯,“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大忙,斩断铁索还是能做到的。”
说着,缘桦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卑鄙小子,你真觉得连你都能破开的铁索会将老头子困住?”酒前辈轻蔑道,“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还有就是…除非你能一次将所有铁索斩断,不然老头子的分身那边察觉到了异状,难免会做出些狗急跳墙的事情来…”
“呃…”缘桦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铁索,脸色立刻难看了不少,看来酒前辈说的确是事实。
“我说酒老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缘桦一脸郁闷,“还有…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去对付你那分身吧?他可是连你的脑袋都能砍掉,我们去了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一三五四 地处绝境巧插手 灯下黑处险欲来
分身之上发生的事情本尊会完全知晓,但本尊之上发生的事情却不会影响到分身,不然他们在这里交流了这么久,那酒前辈分身怕是早就杀过来了。
之前几人还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是木逢春忽然打了个寒颤说出了心中忧虑,在被酒前辈解释之后才彻底放心。
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这样一来倒也间接印证了眼前这位酒前辈所言非虚,让木逢春他们彻底消去了最后一丝怀疑。
“当然,以你们的实力完全不会是他的对手。”接着,酒前辈又说回正题,“不过我已经为你们提前安排了几位帮手,能在关键时刻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帮手?”就在木逢春几人心中疑惑的时候,只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此处。
左边那位面生四目,其中星辰璀璨,是那颙鸟无疑,而右边那位通体碧绿,却是温补头领。
“原来是你!”青甲鳖王忽然惊呼一声,他记得在自己昏迷之前被一道漆黑人影在水中相救,对比过身形正是这位。联系起酒前辈的说辞,这位极有可能是颙鸟本尊,但他还有些不敢确定…
不仅众人惊讶,就连当事双方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先是看向了酒前辈,然后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笑骂出声,没想到他们之前在烈火之中的那些表面交流都是互相欺骗的话术。
“你这家伙还真会演戏!”
“彼此彼此!”
“这又…又是什么情况?”缘桦已经不记得自己重复了多少次这种话语,感觉开口都带着些许厌倦。
看出了众人的紧张,酒前辈再次出声:“各位不必紧张,为分身重塑躯壳之事,是老头子为了避免被他提前发现端倪,默认温补这样做的…”
经过三言两语的解释,众人这才释然。也对,身为本尊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分身的打算,能做出这些安排倒也不奇怪。
“可是酒前辈,你就不担心这样会让分身怀疑?”柏奕疑惑。
“呵呵…”酒前辈轻笑,“这家伙实在自负,以为将老头子与外界隔绝便能万无一失,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还有其它办法与外界沟通!咳咳…”
说着,酒前辈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因为他在说分身不是的同时,也是在说自己。
“那刚刚的那些追兵呢?”柏奕还有顾虑,“他们会不会将这里的事情传出去。”
“放心。”颙鸟本尊笑了笑,“情况正如酒尊者所说,此处与外界隔绝,所以只要酒尊者的分身不过来,就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刚刚他们一直以为那些观阳、观阴和虚损是分别从明之间、暗之间和亏之间穿越石门过来,没想到这群家伙只是被酒前辈分身留下看守此处,为了避免万无一失的,看来就算酒前辈已经这样,那分身对他还不放心。
但那分身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螳螂捕蝉,本尊黄雀在后。
在离开盈之间后,颙鸟本尊已经趁人不备藏在了黄沙之下,本想借助虚损引起骚乱将所有人与酒前辈分身隔开,却没想到这群人各有神通,最后只落下了两个人过来。
担心故技重施会引起酒前辈分身怀疑,颙鸟本尊便只能先让他们两个与木逢春和柏奕汇合。
所以木逢春与柏奕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其实并不是柏奕发现了空间,也是酒前辈主动将他们引来。
来龙去脉捋清,众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心里却不是滋味,没想到他们的所有行为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话说,老头子的头颅到底被你藏到了哪里?”对于这件事,酒前辈一直好奇,因为当时颙鸟来去突然,就连酒前辈分身也没有发现。所以为了避免被对方看出端倪,就算后来与颙鸟本尊取得了联系,他也从来没有问起这件事情。
“酒尊者尽管放心,我将您的头颅藏到了时之柱中!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颙鸟本尊得意道。
“什么?”听闻此言,酒前辈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虽然这道声音是从所有人心中响起,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波动。
“酒尊者,这有什么不妥吗?”颙鸟本尊有些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一直没有找到?”
“你这家伙还真是…”酒前辈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的想法没有问题,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刚刚扰乱了虚损,已经将他们逼到时之柱去了…”
“啊?”颙鸟本尊闻言脸色一红,“酒尊者放心,这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我自会处理妥当!”
“回来!”见到颙鸟本尊要走,酒前辈急忙喝道,“他只是想带人躲避虚损,现在还不知道老头子的头颅就在时之柱中…倒也不必这么匆忙。”
“而且就算他现在发现了头颅所在,在没有准备妥当之前,也不会轻举妄动!”酒前辈继续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说实话,现在就连老头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酒尊者,如果您确定他们真的去了时之柱中,我们完全可以提前将您的头颅盗走,然后转移到别处,不知这样是否可行?”温补道。
“这个…”酒前辈想要摇头,却只能晃晃脖颈,“时之柱的复杂情况你是知道的,你们毕竟不是同时进入,一旦遭遇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酒尊者您多虑了,在时之柱中就算想要遭遇都是艰难,岂能出现那种巧合?”温补继续道。
“缘分玄妙,无理可言。有些事情你不清楚,请容老头子考虑一下…”说着,酒前辈便陷入了初见时的沉默,看上去好似一具干尸。
“颙鸟,你说此处与外界隔绝,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你刚刚说的时之柱又是什么?”趁着酒前辈没有动静,木逢春低声问道。
“琳琅集市的情况你们应该有所了解了对吧?”见到众人点头,颙鸟本尊继续道,“其实那酒尊者分身并没和你们说实话,或者说是并不完全,琳琅集市其实还有另外一间,也就是琳琅集市的对应面,也就是我们此刻所在的…里之间!”
一三五五 计划多变无良策 随机应变解万难
里之间的情况与其余六间,甚至可以说与琳琅集市都完全不同,它完全是一个特殊的独立个体。
此处包藏万物,却万物皆虚,唯有离开了里之间才能化虚为实。
见到众人微微皱眉,颙鸟本尊便为他们换了一种说法,但凡是在里之间的人,都会变得不复存在。
“啊?”听颙鸟本尊这么说,缘桦急忙向着身上摸去,确认过自己还在才松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家伙还开这种玩笑。”
“虚与实皆是相对存在,所以你们完全没有此种担心的必要。”颙鸟本尊解释道。
“嘶…”缘桦越听越觉头疼,对方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能听懂,可放在一起却似天书。
缘桦还想多问些什么,大师兄那边却忽然开口:“比起这个…还是先说说时之柱吧。”
“这时之柱是琳琅集市的通路,它将琳琅集市完全贯穿,你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也与其有过交集。”颙鸟分身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酒尊者。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表情怪异,终于明白了酒前辈会有那种反应,不得不说这颙鸟本尊的确是胆大包天。
他这样做与将酒前辈的头颅放在后者的分身手里没什么区别…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虽然危险但也奏效,这酒前辈这么多年来游走与各间之中,都是来去匆匆,哪里会想到自己苦苦寻找之物就在自己身旁!
“你说时之柱是琳琅集市各个空间的通路?”
“没错。”
“那老儿还有一事不理解。”木逢春捏着下巴道,“按照你的说法,这时之柱应该是作为外物存在的。如果真是如此,我们没有理由见不到它!”
“嗯…”颙鸟本尊仔细想了想,表情忽然有些犯难,“正常情况下,你们当然见不到它,因为…”
“因为这时之柱毕竟是琳琅集市的关键所在,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看到,那这里岂不是乱了套了。”沉默了良久的酒前辈忽然出声,打断了颙鸟本尊的话语。
瞪了颙鸟本尊一眼,酒前辈继续道:“老头子那分身虽然没有说明,但尊者面具的事情你们已经了解到了,只有通过此物才能进入到时之柱内部,帮助外人打开一道临时通路!”
木逢春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们是知道的。
“可是…”木逢春继续道,“可是现在尊者面具在您的分身那里,我们就算想要帮忙也是爱莫能助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现在却出现了变故。”酒前辈淡淡道,“虚损扰乱了亏之间,那时之柱已经藏不住了。”
听酒前辈这么说,木逢春也记起刚刚他说过颙鸟本尊扰乱了虚损,没想到时之柱的出现居然会与这件事存在关联。
根据酒前辈的解释,本来每个空间的徭役都在各司其职,才能让各个空间维持安稳状况。
本来,酒前辈分身是想用木逢春和柏奕为引子,将这些人“光明正大”地囚禁起来,准备日后用来献祭。可他实在小瞧了这二位的本事,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将亏之间搅得天翻地覆,乱成了一锅粥。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大师兄的功劳。
所以,这时之柱的突然出现也让酒前辈分身有些措手不及,是不得已之下才将众人带往那里,为得是先解决时之柱的麻烦。不然一旦被虚损进入其中彻底扰乱了此处秩序,以后就再难收场!
“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开始吧!”木逢春道,“您应该有办法将我们送入时之柱对吧?”
酒前辈有些纠结:“没错,老头子是有办法不假,但在老头子想到万无一失之策之前,还请稍安勿躁。”
“恐怕…已经没时间了。”木逢春叹气道。
“此话怎讲?”
“黑鹏王观察敏锐,他已经用尊者面具开启过一次通路,自然对时之柱不会陌生。所以老儿有理由担心酒前辈会为了预防不必要的麻烦,提前会对黑鹏王动手!”木逢春严肃道。
“……”酒前辈闻言一阵沉默,他居然疏忽了这种事情。
自己的分身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第一次见到此物,如果被黑屰发现了此物就是沟通空间的通路,那他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虽然以黑鹏王他们的实力不会对自己的分身构成任何威胁,可一旦他们生出了疑心,献祭一事就再也没有着落。
“酒前辈,世上本就没有万无一失之策,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不也是一路相安无事的走了过来!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某种力量在护佑着我们,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转危为安!”木逢春的表情坚定无比。
酒前辈闻言一怔,忽然一释郁结:“没错!的确是老头子多虑了!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无论出现任何后果都由老头子来承担!”
说着,他忽然厉喝一声:“颙鸟!”
“属下在。”颙鸟本尊急忙应声。
“老头子将他们交给你了,所以你应该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千万不要让老头子失望!”
说着,酒前辈忽然将两掌搭在了石碑之上前后一扯,便见其上出现了一道裂纹,此种行为完全不是人力可为!
颙鸟本尊才来得及道出一声遵命,便见石碑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漩涡,直接将他们卷入其中,消失在了原地…
见到几人离去,酒前辈才拖着铁索靠回了石碑上面。
“大人莫怪,老头子不是不听话,实在是不得不尊重他们的选择…”
“不过还请大人放心,这一切都在老头子的计划当中!老头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腌臜货色得逞,一定要让琳琅集市再次回归太平!”
“咦?他们人都哪里去了?”就在酒前辈自言自语之时,只见一道翠绿的人影从远处赶了过来。
虽然此处空间封闭,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被外人知道得好。
担心那群追兵不死心,温补便去石门那边盯着了,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此处已经没了半个人影。
“你这家伙真是麻烦…老头子等以后再和你算账!”
骂骂咧咧一句,酒前辈直接抓起温补,将它塞进了那还没完全愈合的石碑裂缝中…
一三五六 言语迷惑脱险境 黑塔景杂闻异香
黑色巨塔之下,一群人抬头望去,却见此物完全是一个黑色的柱子,连半点缝隙都没有,更别提如何躲藏了。
眼看着黄沙翻涌,虚损已经完全将这里包围,正在快速逼近,一群人已经是焦头烂额。
“黑鹏王,你快去上面看看可有入口存在,老头子来想办法拖延时间!”见此状况,酒前辈急忙吩咐道。
黑屰缓缓点头,却没有答应下来:“花姬,我还要留下帮忙,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花姬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虺思绫忽然主动请缨,然后二人就这样离去了。
酒前辈目光一沉:“这样也好,老头子和黑鹏王负责这边,你们再去重新检查一下黑塔状况,避免疏漏!”
“明白!”其余几人不敢耽搁,趁着虚损还没靠近,分别分成两组左右离去了。
二人并肩而立,等到众人远去了一些,酒前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这里有没有外人,黑鹏王有什么顾虑不必遮遮掩掩。”
一边说着,他一边探手摸向怀中。
“酒前辈,我觉得这黑色巨塔有些古怪。”黑屰貌似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举动,淡淡道。
酒前辈动作未停,竟然从怀中取出了酒碗,送到嘴边:“哦?说来听听。”
“我刚刚接触过黑塔表面,觉得它的气息和我们之前在暗之间时的地下黑雾有些接近…”说着,黑屰忽然背过身去仰头看去,“我总感觉其上充满了死亡气息,但在仔细感受之后,又能发现其中生机勃勃…”
“是吗?”酒前辈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随便附和了一句。
“没错。”黑屰点头,“而且我感觉此物似实非实,似虚非虚。当我想用黑羽刃将其破开时,却发现它忽然变成了黑雾,让所有的攻击都能穿行而过。等我试着接触它的时候,却又发现它坚固无比!这种感觉就好像…它是在被人控制一般!酒前辈,您觉得呢?”
闻言,酒前辈先是眉头微皱,然后又哈哈一笑:“黑鹏王说笑了,哪里有人会有这种本事?若情况真如黑鹏王所说,这人完全可以先将黑塔化实为虚,先将我们骗入其中,等到我们进去的时候再化虚为实,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将我们解决,何必还要虚损这么麻烦?”
“如果…是时机未到呢?”黑屰忽然转过头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黑鹏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酒前辈的笑容忽然收了几分。
“我的意思酒前辈应该再明白不过了吧?”黑屰面色一沉。
“我们从一开始就在被人算计,而能从头到尾知道我们所有行为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三毒化身!”
听到此处,酒前辈握着酒碗的手忽然一抖,直到那个名字出现才安稳下来。
“而那三毒化身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为的就是将我们囚禁在这座黑塔之中!”
“所以…酒前辈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们进去,之所以支开我只是想让我找机会独自离开,我说的没错吧?”
酒前辈盯着黑屰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本来僵硬的表情忽然缓和了许多:“唉…希望黑鹏王不要怪老头子自作主张,但现在情况特殊,也只有你有办法脱离此种困境了!”
“酒前辈此言差矣!”黑屰摆了摆手,“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大家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理应患难与共,哪里有独活之理?”
“虽然进入黑塔是下下之策,但这也是唯一能保命的办法了!那三毒化身的目的明显只是想将我们囚禁起来,所以只要我们能逃脱了虚损的威胁,就一定还有生的希望!”
“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酒前辈无关!”
酒前辈闻言犹豫了片刻,只能点了点头:“也罢!老头子尊重你们的选择,趁着还有时间,就辛苦黑鹏王将他们喊回来吧…”
等到黑屰转身离去,酒前辈忽然手掌一翻,不着痕迹地将藏在酒碗
“难道是老头子想多了?不过这样也好,倒也为老头子省去了不少麻烦。”
见到众人回来,酒前辈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见到众人的表情都无异常,这才点了点头。
“实在抱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老头子的疏忽所致!不过各位尽管放心,老头子可以向你们保证,一定会保证你们和那二位朋友安然无恙!”
说着,酒前辈单手向前一指,便见黑色巨塔表面忽然出现了一道缺口,然后带着众人毫不犹豫踏入其中。
就在众人离开之后不久,那些畸形螃蟹一般的虚损也终于赶了过来。
可就在他们冲向黑塔之时,却见后者突然消失在了原地,让它们扑了个空,然后只能不甘心地原地乱叫了一气,然后潜入了地面之中。
“这里情况有些特殊,各位千万跟紧,不要走散了。”来到黑塔之中,众人顿觉失去了方向之感,在互相勾肩搭背之下才算稳住了身子。
在酒前辈的帮助下,他们虽然勉强适应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可每迈出一步都完全不同,前一脚还似脚踩棉花,后一脚却似踏入淤泥。
“谁?”才走出几步,方玮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虽然触感还在,身边却再也没有了任何人影。
“各位不必惊慌,这些只是暂时现象…”酒前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过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一会儿,接下来你们无论见到什么状况都不要慌张!”
酒前辈话音刚落,方玮便见到身前身后出现了无数个自己,这些自己头尾相连,看起来就似一条虫子一般。
这虫子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时而化为一张大网,时而摊成一个巨大的平面,让他目眩神迷。
他想要闭眼,却发现这种感觉完全不能逃避,依旧能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就在方玮处在煎熬之中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有一片香气直灌鼻腔,将这些光怪陆离之景驱散,把他带到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一三五七 迷花毒粉凄惨象 噩梦将现变数生
眼前的天地一色,让方玮的思绪也是一片空白,甚至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更别提身在何方。
就在恍惚之时,他忽然感觉到脸上一阵温热潮湿,探手摸去竟是一滴鲜红的血迹。
随着温热扩散,此处空间之中忽然下起了一片血雨,眼前的惨白逐渐被另一种色彩取代。
“呃啊…”一道凄厉的吼声响起,方玮循声看去,却见身后吊着一道几乎不成人形的支离破碎身影,看其模样竟是花姬。
而在花姬身边,还悬空吊着另外几位熟人的面孔,他们浑身血污,生死不详…
方玮没想到会突然出现此种变故,也是大惊失色,就要挣扎着向他们那边赶去,可还没走出几步却发现自己正在深渊边缘,再也无法与他们靠近半分。
“逃!快逃!他要…”可花姬却是表情狰狞,而且话未说完就和身边那几位一起被身下的烈火烧成了灰烬。
然后在火光之中,忽然有一只手向着自己抓了过来。
“啊!”惊呼一声,方玮想要挣扎,却觉得对方的力道越来越紧。
“他这是什么情况?”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方玮睁眼一看,却见方伶方俐正满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大姐二姐?你们没事吧?”方玮一脸紧张,急忙坐起身来。
“看样子只是刚刚受了些刺激,并无大碍。”就在方玮一脸错愕之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从方伶方俐身后响起,说话的竟然是花姬。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玮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转头看向四周,只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看起来安然无恙。
“奇怪,你小子怎么看起来和见了鬼似的?”见到方玮面色惨白,花姬觉得有些奇怪,这完全不像是受到了迷花毒粉的影响。
见到方玮还在失魂落魄,方家二姐便为他简单解释了一番刚刚发生了什么。
因为此处情况特殊,众人刚一进来便觉得目眩神迷,眼前立刻被无数嘈杂景物填满。之所以要用“嘈杂”二字,实在是那些景物过于吵闹,完全交叠在了一起难以辨清。
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多久就结束了,众人正在互相关切时,却发现方玮竟然落后了一步,他们想将对方扯到身边,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得。
听酒前辈解释说,刚刚方玮受到惊吓后退了一步,已经与他们的时间断开,除非后者能自己恢复清醒,不然就再难团聚。
为了解决这种情况,花姬灵机一动,尝试着用迷花毒粉影响了方玮,将他的状态带入了可控范围,虽然对方的表现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结果却是好的。
“所以你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等方俐那边解释完毕,酒前辈忽然出声问道。
“我刚刚…”方玮正要开口,却忽然晃了晃脑袋,“我脑海中的画面实在混乱,只能感觉到恐怖,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此种景物交叠的确会让人无法接受,不瞒各位,当年老头子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表现也好不到哪去,哈哈哈…”微微颔首,酒前辈爽朗一笑,继续道:“留在此处不是办法,各位且随我来,老头子刚刚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应该可以暂时避开三毒化身的观察。”
见到酒前辈离去,方玮急忙转头看向黑屰,刚刚是对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开口。
虽然狐疑,但见黑屰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他也没再继续此种话题,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急忙跟上。
前刻之景虽然虚幻,但方玮却总觉得其中存在隐情,趁着众人不备,他悄悄摊开了紧握着的手掌,其中是一枚殷红的血滴…
黑塔之中的状况实在匪夷所思,此处空间看似宽阔,但随着他们赶路向前,四周的景物都在随时随地发生着变化,完全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
就这样跟在酒前辈身后走出了不知多久,众人发现眼前的空间终于定格,只见平整光滑的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个浑圆的深坑。
踩在深坑边缘,众人向下看去,虽然凭借肉眼看不到任何状况,他们却能感觉到其中热浪翻腾,好似炼狱一般。
“小心!”方玮被热浪熏得有些头晕,下意识就要向后退去,却被身边的姜欣扯了回来。
低头看去,他忽然面色一变,发现身周场景竟再一次发生了变化。此处脚下已经没有退路,他们所有人都踏在了深坑边缘。
“这…这是…”
燥热,深渊…方玮忽然觉得眼前状况似曾相识,此种状况与刚刚在迷花毒粉之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快逃!各位快逃!”他仿佛看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急忙呼喝出声。
虽然那时的花姬话未说完就随着烈火化为了灰烬,但方玮却读懂了对方的口型。
“他要杀了我们!”
至于那个他…正是火光之后伸来的那只手掌的主人,酒前辈!
“方玮兄,你没事吧?”本来正在惊讶眼前状况,被方玮这么一闹,姜欣姜洋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酒前辈有问题!”方玮可以肯定这种事情就要发生,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快点离开这里!”
姜欣姜洋正要开口,却是忽然愣住:“酒前辈?”
“没错!他…”方玮话未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话语声:“哦?老头子怎么了?”
“啊!”方玮还以为姜欣姜洋是在询问自己,没想到对方只是在打招呼,那酒前辈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你…你…”方玮满心恐惧,感觉上下牙齿都在打架,连话都说不出来。
“呵呵…看来老头子猜的没错,你小子果然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见到方玮这副模样,酒前辈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寒芒,毫无征兆地向着方玮出手。
“锵!”
“嗖嗖嗖!”
姜欣姜洋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再想阻拦已经不及,可就在此时,却有几道劲风袭来,直接将酒前辈刺成了筛子,一个踉跄跌入了深坑之中,化为了一团火光…
一三五八 各藏心思难开口 道破嫌疑撕脸皮
“黑鹏王,思绫姑娘…你们…”
异状突生,异状又起,让在场三人俱是瞠目结舌。
“二位,你们这是…”方伶方俐刚刚不在此处,见到此种变故,顿觉自己成了局外人,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黑屰示意二人不要担心,转头看向了虺思绫:“思绫姑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酒前辈有问题的?”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虺思绫耸了耸肩,“黑鹏王呢?”
黑屰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对方居然早就发现了端倪:“恕我愚钝,如果不是被老族长提醒,我怕是永远发现不了这种事情。”
在见到黑慈心时,对方曾经提醒过他有一件事情要多加小心,但是千万不要表现出来。
如果换做别人,黑屰自然不会相信,但是黑慈心的话他却不得不放在心上。
后者曾被三毒化身祸害不浅,如果不是隐藏了第六具灵傀的事情,怕是早就死在了对方手中。
所以只要是与三毒化身沾边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他的察觉,所以他才会藏在此处,为的就是将此种事情告知。
至于虺思绫这边,事情就简单多了。身为虺蛇族人,许是血脉原因,在第一眼见到酒前辈时,她就觉得这人有些反常,其身上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死气,让她十分不舒服。
但是那时木逢春与柏奕出事,在不知道对方的具体目的之前,她并没有表示出来,一来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把戏,二来实在是没有获胜的把握。
路上,她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与众人说明,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得到机会,也是因为担心众人露出破绽。
刚刚感觉到黑屰的异常表现,与对方的眼神对上,虺思绫隐隐猜到对方应该是同样发现了什么。
黑屰的反应太过明显,自然瞒不过酒前辈,她担心酒前辈会破罐子破摔对黑屰出手,只能趁着离开这短暂的机会将自己的发现与花姬说明,准备一有不对就急忙出手。
虽然这样希望渺茫,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等死要强。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黑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居然临时解除了酒前辈的怀疑,她也只能将出手的打算停止。
后来这一路上,二人之间虽然没有言语交流,却也凭借默契了解到了对方的心思,已经暗中商量好了,一有机会就提前出手。
在这之后,他们的注意力就没从酒前辈身上离开过,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却没想到如此容易就能得手。
得知事情真相,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们只是表面上从虎穴狼窝脱险,却一直被笼罩在魔爪的阴影之下。
虽然不知道这酒前辈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但感受着深坑之中的灼热气息,他们明白对方的目的一定与此处脱不开干系,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自掘坟墓,抢先一步葬身于此。
“现在该怎么办?”麻烦已经解决,但眼前毕竟没了退路。
“我刚刚已经确认过,是先离开这里为妙,不知各位意下如何?”不知为何,虽然解决了酒前辈,但黑屰还是心里不踏实。
闻言,众人皆是点头,毕竟此处温度实在太高,就连脚下地面都有些发烫。
来来回回实在麻烦,在场众人刚好分成两队,三人一组被黑屰和花姬带着落了下去。
情况正如黑屰所说,他们只是眨眼的工夫就落在了地上,皆是松了口气。
回头望去,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刚他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深坑,而是一口铜鼎的内部!看样子酒前辈是打算将他们丢在这鼎里面炼化掉…
各自打量过四周,此处放眼望去却是没有尽头,黑屰急忙将众人召到近前。
“此处情况有些复杂,为了避免刚刚那种情况发生,各位还是不要走得太远为妙!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切实际,但我还是相信木前辈他们一定会有办法发现我们,并带我们离开此处!”
众人点了点头,即便事情没有明说,但他们如何能不明白木逢春和柏奕二人是被酒前辈算计,但二人能早早脱离酒前辈的视野,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件事的提前是他们要活着,但一想到对方还有大师兄坐镇,在这种事情上面担心完全是种多余。
看似已经风平浪静,但方玮心中的不安却是愈来愈浓,即便听到黑屰的安慰也无法消解,毕竟刚刚他所经历的事情太过真实。
酒前辈之前可是用着一副骷髅身子支撑脑袋活了下来,岂能会这么简单被人解决?
“呵呵呵…不得不说你们这些外来者真是乐观!但老头子还要奉劝你们一句,既然你们已经明知不切实际,为何还要做出这些没有意义的幻想?”
果不其然,就在方玮如此想着的时候,就在黑屰话音刚落不久,他们的头顶忽然响起了一道冷笑声音。
“不好!”虽然对方的声音之中没有太多感情掺杂,但众人俱是感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不知起了几层。
向着头上看去,只见一团燃着火焰的枯瘦人影正抱臂站在巨鼎边缘。酒前辈本来蓬乱的头发换了一种色彩,看上去倒是威风了许多。
说话间,酒前辈已经身形一纵,轰隆一声砸在了地上。
虽然此处没有尘烟四起,却有一阵巨大的震动向外扩散,让人脚腕发麻,好似有雷霆在地面游走。
“老头子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你们这样可就没意思了。”酒前辈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口中倒酒。
那酒水受到烈火引燃,立刻将酒前辈灌向口中的酒水变成了火焰瀑布,看起来就好像对方在吞吐火龙!
见此状况,黑屰与虺思绫皆是心头一寒,后知后觉对方可是有着吐火本领,岂能被那样轻松解决?看来…是他们有些得意忘形了。
见到一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酒前辈却是忽然笑出声来:“各位大可以放心!老头子暂时并没打算对你们下手!所以你们就乖乖在这待着别动,好好珍惜最后时光吧!哈哈哈哈…”
说着,酒前辈口吐烈酒,用一道冲天火圈将众人包围在了其中,然后便随着笑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三六零 封印解除多帮手 沟通洪水无影踪
“什么…阿笙阿箫最后还是被那长脸贼封印了吗?没想到阿笙阿箫最后还是没能帮得上妈妈…”
听过虺思绫的解释,阿笙阿箫两脸落寞,因为封印,他们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一切,闻言一阵恍惚。
“阿笙阿箫不要失落,我不是还好好的吗?”虺思绫急忙安慰道。
阿笙阿箫连忙点头:“妈妈,这里是什么地方?”
本来,虺思绫对这个称呼十分反感,但在经历了一场“离别”过后,她反倒觉得这样十分亲切,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
“原来是这样…”得知了来龙去脉,阿笙阿箫的小脸立刻严肃起来。
感受过此处空间,阿箫忽然与阿笙道:“阿笙,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有些熟悉?”
“嗯…”阿笙点头,“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妈妈曾经带我们来过这个地方。”
阿笙阿箫的无心之言,却让身后众人面色一惊,一齐看向了虺思绫。
“阿笙阿箫,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虺思绫知道这一句的妈妈说的是自己的娘亲虺白绫,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解释这种事情的时候,急忙问向二人。
“咦?这件事情妈妈不记得了吗?”阿笙有些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解释起来,“在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妈妈本打算就这样送我们脱离危险,却不知为何在紧急关头改变了主意,将我们带到此处走了一遭,然后才折回了东方大陆。”
“这是为何?”虺思绫不解,按照阿笙的说法,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
“这个…”阿笙有些说不清,转头看向了阿箫。
“我当时问过妈妈同样的问题,妈妈只告诉我说她是想绕开时间。”阿箫道。
“绕开时间?”虺思绫眉头皱得更紧。
“没错。”阿箫点头,“妈妈觉得我们就这样离去一定会引来追兵,为了稳妥起见,她便断开了我们与之前的时间联系,然后才重新将我们送了出去。”
“还有这种事情?”虺思绫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按照阿笙阿箫的性格又不会对自己说谎。
可是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何自己对这里没有任何印象?毕竟娘亲可是留给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和传承…
虺思绫越想越觉得呼吸沉重,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明明就在四通八达之中,可条条道路却皆被拦腰斩断,让她无路可循。
不去多想,虺思绫急忙问道:“那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记得妈妈曾经说过…”阿箫连连眨眼,“这里好像叫石…什么猪?”
“哦,我记起来了!是石蜘蛛!”阿笙一拍巴掌。
“阿笙不要胡说八道,妈妈当年不是这样说的…”阿箫一瘪嘴,“妈妈实在抱歉,阿箫记不得了。”
摆了摆手,既然阿笙阿箫说不出来自己也不好强求,毕竟现在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还是说回之前的事情吧,你们现在感觉如何?”知道阿笙阿箫有什么本事,虺思绫一开始就说过让他们引来洪水帮忙,但是二人那时刚刚离开封印,什么也感受不到,所以他们才转移了话题。
听虺思绫这么说,阿笙阿箫也不再纠结到底是石蜘蛛,还是石之猪什么的,急忙办起正事。
折腾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情况却没有任何改变,阿笙阿箫的脸色难看起来。
“阿笙阿箫,还是不可以吗?”因为有方玮的“预言”,虺思绫倒是不会担心二人失败,只觉得是时间问题。
“真是奇怪。”阿笙摇了摇头,“阿笙明明已经引来了洪水,为何什么都没有发生?”
按照阿笙的说法,此处早该被洪水淹没,可无论他们两个如何努力,火圈之外却还是空空如也。
“这件事你怎么看?”虺思绫哪里会知道答案,急忙问向方玮。
方玮更是面色发懵。
“会不会…是时间问题?”花姬忽然若有所思。
“此话怎讲?”虺思绫一愣。
“这火圈内外虽然看似一体,但有没有这种可能,它内外相隔的是两个空间!”
众人忽然记起之前酒前辈跳出火圈就不见了踪影,听花姬如此解释,这种说法的确存在可能。难怪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烈火熄灭,原来酒前辈将他们困在了空间囚牢之中!
“阿笙阿箫,你们可有办法将洪水从眼前召来?”姜欣忽然问道,“有言曰:失火而取水于海,海水虽多,火必不灭矣,远水不救近火也!既然如此,你们何不就近取水,从内而外将麻烦解决?”
“阿笙阿箫能引来洪水,是沟通水灵的作用,可此处烈火旺盛水灵空虚,阿笙阿箫实在无能为力…”阿笙阿箫嘟起了嘴巴。
“水灵…”闻言,方玮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这水灵是剑气带来的话,是否可以?”
“水灵就是水灵,只要存在就好,与来历无关。”阿笙道。
“好!各位退开,我来试试!”方玮闻言立刻屏息凝神,身上竟然生出了一片寒气,向着他的剑上凝结。
“这是…吕寒江的一剑之术?”方伶方俐当然识货,见状大惊,“方玮,你怎么会这种东西?”
“自然是偷学来的。”方玮一笑,“在剑星居待了那么久,总该留下点本事傍身!之前我实力不够无法领悟,现在得到了莲藕化身,没想到居然能使出了一招半式!”
虽然吕寒江为人不怎么样,但他的悟性却是极强,而方玮是在偶然之间从他那里偷得了一些领悟,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不得不说,这一剑之术的确非同凡响,居然能在烈火之中凝出寒气!
方玮明白,以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用残缺的一剑之术分开烈火,但如果能用冷热纠缠生成水气,或许能为阿笙阿箫提供水灵。
“可惜,这些水灵还远远不够…”然而,阿笙阿箫的话却让他的希望落空。
“有了!”见此状况,花姬忽然眼睛一亮,“各位,我们快些协助方玮,虽然我们无法破开此处囚牢,却有办法将此处空间豁出一道缺口!只要能让阿笙阿箫感受到外面的水灵,定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一三六一 发现端倪熄烈火 不速之客再降临
身处锁妖塔多年,花姬的见识自然不少,经过了一系列的折腾之后,也是发现了眼前不妥。
难怪眼前的烈火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原来它竟是一道空间屏障!
作为空间屏障,眼前的烈火可以说完全是一道整体。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不被完全解决,就永远不会消散。
众人虽然实力不弱,却远远达不到配合默契的地步,自然无法将烈火祛除。
但在阿笙阿箫现来之后,他们便有了新的对策。只要能将力量同时施于一点,在此处空间上破开哪怕一丝裂缝,就能沟通得了外界的水灵,让洪水将此处空间灌满,连同着烈火一起吞没。
听到花姬的解释,众人不再犹豫,纷纷将自己的攻击依附在方玮那残缺的一剑之术上,将对方的实力缓缓补足。
**协力之下,办法果然奏效,只见烈火之上被方玮剑锋指向的那点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出现了另外一片光景。
“阿笙阿箫!”准备妥当,虺思绫急忙提醒出声,让阿笙阿箫急忙打起精神来。
“妈妈小心!阿笙阿箫要开始了!”话音刚落,众人便觉得此处空间当中一片潮湿,地面之上忽然渗出水来,很快就将此处的空间灌满。
“我们走!”知道此处会发生什么,黑屰与花姬早有准备,继续按照刚刚的方法各自带上三人,赶在了水面之前。
说来也奇,此处烈火虽然已被洪水掩盖,却还是没有熄灭的迹象,依旧在水下摇摇晃晃,明光闪闪。
“奇怪,这怎么可能?”阿笙阿箫瞪大双眼,只觉不可思议。
花姬见状也是一脸迷茫,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再无对策之时,方玮却是眼睛一眯发现了什么:“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黑屰目光锐利,循着方玮的指向看去,的确见到了两道人影,虽然对方还在远处,面容难以分辨,但最近的那道身形却是特殊,一看就是青甲鳖王。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青甲鳖王的面容忽然被火光照亮,印证了黑屰的心中猜测。
“嗯?”见此状况,黑屰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阿笙阿箫,你们两个再去水下看看,这边的火焰是不是已经熄灭了。”
虽然不解,但见到虺思绫点头,阿笙阿箫还是照做,然后很快便折返回来,嘴里嘀咕道:“真是奇怪,这水下的烈火怎么烧到对面去了?”
听他们这么说,黑屰顿时眼前一亮,然后苦笑道:“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听黑屰解释,酒前辈其实并没有将他们囚禁在另外的空间,只是因为这烈火本身特殊,才会出现空间封闭的状况。
“所以黑鹏王的意思是…”众人不解。
“只要阿笙阿箫再从外面召来洪水,同时将隔绝空间的烈火熄灭,此处囚牢便会烟消云散…只是…”
“明白!”未等黑屰说完,阿笙阿箫急忙从远处召来洪水,将此处空间彻底淹没。
“只是什么?”忙完了眼前任务,阿笙忽然问道。
看着在洪水中挣扎的青甲鳖王,黑屰苦笑道:“没什么,麻烦已经解决,二位可以将洪水退去了…”
…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咕嘟嘟嘟…”青甲鳖王正在打量眼前状况,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巨浪掀飞,也是急忙将旁边那人扛在身上。
“你这小秃驴恐高就算了,怎么还是个旱鸭子?”看着背上面如死灰的缘桦,青甲鳖王一脸无语。
好在这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二人才漂出去没多久就回到了地面上。
“我才不是旱鸭子,这里…水深…”缘桦的嘴唇有些发白。
青甲鳖王松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面前落下一片黑影也是吓了一跳,等到看清了来人却是转惊为喜。
青甲鳖王并没被冲出多远,所以黑屰很快就带人赶了过来,见到前刻走散的二人安然无恙,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二位,你们怎么在这?”黑屰有些好奇,没想到之前坠落深渊的二人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件事说来话长…”青甲鳖王吐了几口水,忽然一拍脑袋,“坏了!你们可有见到他们几个?”
“他们?”黑屰疑惑。
话说到此,青甲鳖王只能将之前的事情用三言两语概括了一番,说他们已经和木逢春、柏奕会合,来到此处是为了救他们离开的。
只是他们才寻到这里,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片洪水将他们给冲散了…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愣,这种事情是他们这些“罪魁祸首”万万没想到的。
“具体的事情咱们路上再说,但有件事要提前告诉你们…”说着,青甲鳖王忽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四周。
“你想说这酒前辈有问题,对吧?”黑屰看出了对方的顾虑,叹气道:“放心,他现在不在这里。”
“呃…你们已经知道了?”青甲鳖王有些意外,如果不是这些意外遭遇,他们从来都没生出过半点怀疑。
“嗯。”黑屰点头,“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酒前辈分身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将我们带到此处!你们既然来了,应该同样知道该如何离开,所以这寻找木逢春和柏奕的事情尽管交给我便好,你们两个先带着他们离开吧!”
“黑鹏王此言差矣!你是将我们当成了贪生怕死之辈不成?”姜欣急忙拒绝。
“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黑鹏王是为了我们好,但这里毕竟是龙潭虎穴,我们岂能弃您与危险之中?更何况我们现在人多力量大,只要联合起来,未必没有半点胜算!”姜欣打断了对方话语,继续道。
黑屰本来还想再劝说几句,但众人皆是没有半点退意,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让青甲鳖王将之前的经过详细道来,也好思考对策。
“既然如此…嘶…”
沉默良久,黑鹏王正要开口,却见两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面前。
“木前辈!柏奕!”确认过对方还有气息,众人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了半截。
就在此时,一道阴仄仄的笑声忽然随着那燃着火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呵呵…你们之间的情谊还真是让人感动,再让老头子对你们下手,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一三六二 虚实相争辩真理 吊上炉鼎做威胁
“既然大家已经知晓,那也再也没有了隐藏的必要!不过在继续交流之前,还请老头子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吾乃酒尊者死之间的分身!”见到众人皆是沉默,还是酒前辈分身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寂静。
“亏你之前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也是同样货色!”虺思绫早就看出了对方情况不对,现在终于得到机会正大光明开口。
“世人皆有欲望,或者谋权敛财或者贪恋美色!而老头子的欲望只是能活下去,相比之下再简单不过,何错之有?”酒前辈分身冷笑道。
“镜中花水中月,一切皆为泡影!你本是虚无之体,却妄想取代本尊,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切实际!大错特错!”虺思绫反驳道。
“虚虚实实,本来就是荒诞之言!对望镜中,真假本就是浑浊不清。你在规则之中,当然可以说老头子是镜中倒影!但在老头子看来,你们又何尝不是镜中倒影,是因为老头子而存在呢?只可惜你们只是占据了规则优势,而老头子只是人微言轻罢了!”酒前辈分身不急不躁。
“一派胡言!”虺思绫眉头一皱,“什么规则优势,说白了你不过是受到了三毒影响生出的欲念罢了!你因三毒而生,同样会因三毒而消亡,从来都没有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真正存在!”
“哼!”酒前辈分身闻言忽然发出一声冷哼,众人便立刻觉得心似火烧,痛苦无比。
“看来你们还没有认清一件事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耍任何小聪明都是没有意义…”说着,酒前辈只是手指一点,便见一团人影卷着火光好似流星一般坠落在地。
“花姬!”虽然灭火及时,可对方还是已经受到重创。
“说你们蠢你们什么都能猜到,说你们聪明却又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你们既然说了老头子是虚无之体,为何不明白老头子怎么可能受到这迷花毒粉影响?”酒前辈分身冷笑道。
“混账酒老头,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缘桦已经怒极,但许是因为心口的影响,竟连杀生和尚也变化不得。
“呵呵…老头子若是想要杀你,何必要留到这个时候?”酒前辈分身面露讥讽,“看在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份上,老头子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呸!谁和你这混账同病相怜…唔…”缘桦话未说完,便是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卑鄙小鬼,打断人说话的行为实在没有礼貌…”随手解决了缘桦,酒前辈分身继续道,“老头子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只要你们帮老头子将头颅带来,老头子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可恶…”青甲鳖王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想到酒前辈分身已经偷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流,也知道了他们之前的遭遇。
“你这家伙不要痴心妄想了,酒前辈怎么可能将他头颅的位置告诉我们?”青甲鳖王硬着头皮道。
但情况果然不出所料,他话音刚落便与缘桦落得了同样下场。
“别想与我说谎。”酒前辈分身面色阴沉,“那厮既然能派你们过来,岂能没有任何条件交换?”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这混账一样?”虺思绫面露讥讽。
见到酒前辈分身表情不善又要动手,黑屰急忙出声阻拦:“酒前辈你想清楚!如果你继续下去,可就没人能帮得上忙了!”
见到酒前辈分身稍有迟疑,黑屰也确定了心中猜测,继续道:“酒前辈您一直让我们将头颅带来,却连头颅所在都没有问过,是因为你明白就算自己知道了头颅在哪也无法取得,我说的对吧?”
深吸口气,他趁热打铁:“现在有可能知道头颅线索的人都已经受了重创,就算我们再想帮忙也是爱莫能助啊!所以还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时间,等他们伤势恢复了再重新商议如何?”
“……”沉默片刻,酒前辈分身忽然哈哈大笑:“不愧是黑慈心的后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冷静!难怪大人特意叮嘱过我对你多加小心。”
黑屰闻言微微一怔。
“但是你的担心完全多余,这件事老头子还是心里有数的!”酒前辈分身继续道,“那边的别装了,老头子可还没有对你们如何!”
“……”酒前辈分身话音刚落,便见木逢春面色阴沉地站起身来,“酒老头,这件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那位酒老头的确和我们说了头颅的事情不假,却对头颅的去向一无所知。”
“是吗?”酒前辈闻言手腕一甩,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紧。
“酒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众人除了木逢春、虺思绫、黑屰还有阿笙阿箫之外,其余的人都被吊在了那巨鼎之上,被热浪熏得睁不开眼,与方玮之前见到的情况大概相似,又有几分不同。
“化蛇族的小丫头,让他们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然那烈火能解开的就不仅仅是封印了。”酒前辈分身目光瞥向了准备召来洪水的阿笙阿箫,淡淡道。
听闻此言,虺思绫也是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一切也在酒前辈分身的算计之中…
虽然说起来有些后知后觉,但就算他们提前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因为这件事本身完全没有破解之法。
“老头子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警告之后,酒前辈分身才重新回答道,“带回人头,老头子自然会放了他们,不然你们应该看得出来结果如何!还有…老头子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他们可坚持不了多久,你们可要抓紧时间!”
“你这卑鄙的家伙…”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办法。木逢春抬头瞥了一眼热浪之中的几人,还是阴沉着脸道:“老儿的确知道你本尊头颅所在,但想要将其取来实在有些麻烦!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有人在老儿回来之前出事,这头颅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你…是在威胁老头子?就不怕老头子现在解决了他们?”酒前辈分身闻言一怒,就要动手。
“老儿就是在威胁你,有胆你尽管试试看!”木逢春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
僵持片刻,酒前辈分身忽然笑道:“那么紧张做什么?放心,老头子还是有分寸的,各位…请吧!”
一三六三 大海捞针寻线索 暗藏心思保周全
此处情况复杂,保险起见,虺思绫还是让阿笙阿箫重新化为发簪,将其戴在了头上。
等到走出了一些距离,确定过那酒前辈守在原地没有跟来,虺思绫忍不住出声问道:“木老儿,您当真相信这家伙会在得到本尊的头颅之后放过我们?”
“当然不相信。”木逢春摇头。
“既然不相信,那您还答应他?”虺思绫皱眉。
“不然还能如何?毕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们性命。”木逢春苦笑道,“老儿早就有此种顾虑,所以才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进行试探,看来这家伙对本尊头颅的重视程度要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深。”
听木逢春这么一解释,其余二人才反应过来。木逢春那番视死如归的话语已经为他们争夺到了主动权,所以在将本尊头颅送出之前,那酒前辈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木前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感觉自己对此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黑屰问道。
“此处名为时之柱,就是你之前通过面具开辟六间通路的地方…”木逢春将从酒前辈本尊那里听来的事情解释给他。
“难怪…”黑屰微微颔首,“所以是这亏之间出现了意外,才让本来不该出现的时之柱意外显现出来。”
想到此处,黑屰忽然觉得汗毛倒竖,又想起了那时被那只巨目盯着的感觉。
深吸口气,他又急忙转移话题:“木前辈,那我们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想办法找到本尊头颅了。”说到此处,木逢春也是一脸无奈。
“这件事情老儿倒是没有说谎,那本尊的确不知道自己的头颅所在。听说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酒前辈的死之间分身本来就要得手,却被人将头颅带走藏了起来,但这分身认定了这件事情就是酒前辈所为,能有什么办法?”
话题绕了一圈,最后又说了回来。虽然现在的酒前辈分身为了得到本尊头颅,还不敢伤害那几位的性命,但只要他一将本尊头颅得手,就会立刻宣布他们的死期。
就着这个话题,黑屰与虺思绫急忙思考对策,但无论怎么想结果都是一个死局,他们完全没有半点生的希望。
“算了,既然没有结果再去忧虑也是无用。还是想办法找到本尊头颅再说,到时我们应该可以用此物当做威胁,先让那酒前辈分身放他们离开,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随机应变吧。”木逢春连连摆手。
“也好。”黑屰只能点头,“可是此处无边无际,我们这样做不是比大海捞针还要艰难?”
“这点不必担心,老儿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却得到了一些线索,倒也不是希望全无!所以二位先跟老儿来吧!”说着,木逢春瞥了巨鼎方向一眼,这才迈开步子向着远方继续赶路去了。
“哼…”等到木逢春远去,酒前辈分身这才收起了意识。他担心对方不老实,所以一直在暗中监视,听到最后才算是放下心来,发出一声冷哼。
“还想用那家伙的头颅威胁老头子?白日做梦!”酒前辈看着眼前这群人,眼中满是冷笑:“融合肉身免不了血肉献祭,老头子可舍不得放你们离开…”
说着,酒前辈忽然眉头一挑,看向了巨鼎之上:“奇怪,为何感觉刚刚多出来了一个人?难道是老头子看花了眼?”
仔细打量了一眼吊在空中的几人,三番五次确认了一下人数,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酒前辈这才摇了摇头,只觉是自己多心。
见到酒前辈背过身去,柏奕手中忽然有黄符一闪,缩回了袖口之中…
…
“谁!”走在路上,黑屰却不敢掉以轻心,恍惚之中,他忽然觉得身侧多出了一道人影,也是急忙将黑羽刃祭出。
“真不愧是黑尊者,这样都避不开你的察觉。”一道声音从远处响起,下个瞬间,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近前。
“是你!”见到来人,黑屰下意识就要出手,却被木逢春拦了下来,“黑鹏王不要紧张,这位是颙鸟本尊!”
听过木逢春的解释,黑屰急忙收手:“实在抱歉,是我冒犯了。”
“黑尊者不要这么说,毕竟是我的分身为你们惹了麻烦在先。”颙鸟本尊抱拳笑道。
“哎哟…这鬼地方真不是我们这些徭役受得了的,各位闲言少叙,还是先解决了眼前麻烦再说吧!”就在颙鸟本尊说话时,他的颈后忽然有一道翠绿身影爬了出来,正是那温补头领。
“呃…这是什么情况?”黑屰一阵错愕,看向了木逢春。
“黑尊者,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见到木逢春对自己点头示意,颙鸟本尊四目一眯,轻笑道。
路上,听颙鸟本尊解释,那死之间的酒尊者分身早与自己在死之间的分身勾结,想当着温补的面演出一场好戏,却不知道温补头领与颙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便顺着他的戏码演了下去。
提前解决了死之间的颙鸟分身,颙鸟本尊也是心中忐忑。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虽然能骗过酒尊者分身,却骗不过自己的分身,一旦对方当着酒尊者分身的面道出实情,惹得事情败露,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思前想后,颙鸟分身已经做好了拼死准备,只要一被酒尊者发现异常,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出手,就算杀不死对方也要让对方不会轻易得逞!
好在当时酒前辈急着离去,所以并没有多在此停留,并不知道他们后来的对话,让颙鸟本尊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落下。
说到此处,颙鸟本尊忍不住与温补头领对视了一眼,二者又是表情尴尬。
因为当时在这件事情之中的颙鸟本尊和温补头领还不知道对方都是受到酒尊者本尊的指使,所以还在互相比拼演技,还是最后才知道他们都是一条战线上的…
一切虽然在按照计划发展,但酒尊者分身留下的烈火却是属实,如果不解决了这种麻烦,这些计划还是白忙一场。
好在他们心底的真正信仰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一三六四 状如冰晶难破碎 隔绝本体名相天
想到离开之前在盈之间见到的状况,黑屰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了生还可能。
关于小白龙的事情,颙鸟本尊和温补头领当然不能讲,只能随便讲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黑屰倒也心领神会所以没再多问。
“既然二位没事,为何还要躲躲藏藏?”他随口转移话题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一直在被酒尊者分身盯着。”颙鸟本尊回道。
“原来如此…”黑屰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木逢春总是说些听起来前后矛盾,模棱两可的话语,原来都是故意说给那酒前辈听的。
“就在你们受到酒尊者分身囚禁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确认过酒尊者本尊头颅的位置所在!原来这么多年来不是酒尊者分身没能发现,其实是他根本无法取得…”说到此处,颙鸟本尊在庆幸的同时也是一阵后怕,还好当年自己阴差阳错做了件“好事”,不然酒尊者本尊怕是要被自己害惨了。
在为二人解释的同时,颙鸟本尊也没闲着,已经将他们带到了一个丈许见方的冰晶之前。
“你说…酒尊者的头颅就在这里?”此处冰晶虽然不是完全透明,视线却能将其看穿,说藏着什么东西完全不现实。
“没错。”颙鸟本尊点头道,“当时我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将酒尊者的头颅永久保存,而结果也的确如此,但在这之后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取得…”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此种事情颙鸟本尊不便与酒前辈明说,只能通过话语隐晦试探。可对方却说自从被死之间的分身斩断头颅后就与其断绝了五感,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光凭话语解释不通,颙鸟本尊说完直接一掌轰在了冰晶之上,按理来说它这一道攻击已经不弱,可冰晶上面却没有出现半点伤痕!更奇怪的是,此物明明是悬浮在半空,受到此种冲击甚至连动也未动!
“我可否试试?”虺思绫本想直接动手,但还是问了下对方意见。
见到颙鸟本尊点头,虺思绫也不再犹豫,直接一剑刺出,结果却是一个踉跄,险些闪了身子。
黑屰急忙扶住虺思绫,然后也试着用黑羽刃发起攻击,结果却和前者相同。
他们的攻击竟然直接穿过了冰晶,就好像面前的实物并不存在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匪夷所思。
“这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木逢春贴近冰晶打量了一会儿,总觉得此物自己在哪里见过。
“此物名为相天。”颙鸟本尊道。
“相天?”三人不解。
“精形不亏,是谓能移;精而又精,反以相天。”颙鸟本尊继续道,“形体与精神能得到保全,方能随着自然规则变化,当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又可以反辅自然。”
“相天之中有我相,有他相,有众生之相。故观相天,可观自然,亦观真我!”
“说相天之名,的确玄之又玄,不过在你们那里它貌似还有个名字,那就是…炎凉镜。”
“炎凉镜?!”这个名字对三人来说当然不会陌生,因为一切乱相皆是由此而得,由此而生。
“相天之中有诸多变相,而我们不在任何相中,所以才被其完全隔绝。而你们这些外来者是变相之一,方能融入其中,寻得本相!”颙鸟本尊不厌其烦。
“道理老儿勉强能够理解。”木逢春微微蹙眉,“但是按照你的说法,你既然是颙鸟本尊,应该没有利用被隔绝在外才对吧?”
“……”颙鸟本尊闻言微微颔首,沉默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当年我受分身算计,几乎身魂俱灭,现在虽是本尊不假,躯壳却有分身掺杂…各位的怀疑我完全理解,但是还请你们放心,毕竟相天不会说谎!”
“放心,老儿并不是怀疑,只是单纯好奇罢了!”木逢春连连摆手,“所以你还是先说说我们要如何能找到酒尊者的头颅吧?”
“相天之中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确定,恕我爱莫能助。”颙鸟本尊歉声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件事,那就是对你们来说寻找本相并不算难!因为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也罢…”话说到此木逢春知道再也问不出来什么,“那这炎凉镜…哦,老儿是说相天,我们要如何才能进到里面去?”
这相天看上去只有丈许长宽,想容下三个人实在有些逼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各位试过应该就会知道吧?”颙鸟本尊没有这种经验,也是一脸迷茫。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就这么贸然闯入实在危险。
就在黑屰下定了决心准备抢先一步探路时,却听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妈妈喊的是阿笙!阿箫不要捣乱!”
“妈妈喊的是阿箫!阿笙不要捣乱才对!”
“你们两个给我安静!”只要这两个小家伙一出现,虺思绫就会觉得头疼。她之所以将他们喊出来,是想到只要一发现危险就能及时将他们收回,可没想到还没等二人开始行动,就内讧起来了。
被虺思绫这么一吼,二人果然老实了许多,将捏着对方脸蛋,扯着对方嘴巴的手收了回来。
“阿笙阿箫你们听好,这里面是什么情况尚不知晓,所以你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千万不要胡闹!”虺思绫训斥了一句,继续道:“一旦你们感觉到什么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立刻将你们收回,明白了吗?”
“阿笙明白。”
“阿箫也明白!”
见到阿笙阿箫认真起来,虺思绫又多叮嘱了几句,这才算是彻底放心,将二人送入了相天之中。
说来也奇,这相天虽然看似晶莹透彻,可就在二人与其接触的刹那,却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了其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阿笙阿箫,里面是什么情况?”见到阿笙阿箫消失不见,虺思绫急忙开口询问。
“妈妈,这里面…啊!”
可是阿笙阿箫话未说完,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