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九 不比技巧拼蛮劲 烧红大钟动真格
此时,聚集在琳琅集市门口有这些人:木逢春、缘桦、柏奕、黑屰、虺思绫、方伶、方俐、方玮、姜欣、姜洋、花姬、青甲鳖王。
而符合酒前辈条件的就只剩下缘桦、方家三人、黑屰、虺思绫、花姬和青甲鳖王了。
缘桦的实力虽然不比黑屰、虺思绫与花姬这几位,但和方家三人却是相差不离。当然,他化身杀生和尚的事情得另当别论。
眼看着自己的夺魄钟攻击被一个破碗轻松化解,缘桦也是有些傻眼,虽然他并没有使出全部实力,却也不是如此儿戏就能解决的了。
见到缘桦瞠目结舌迟迟没有动作,酒前辈也是不急,只是单手探出两指晃了晃,意在提醒对方。
“小秃驴不要轻敌,这家伙不好对付。”木逢春一直在盯着此处状况,如何看不出缘桦中途泄气,也是急忙提醒道。
“刚刚只是热身,接下来才是动真格呢!”缘桦瞥了一眼对方手上的酒碗,知道是自己掉以轻心,这次便改变了主意。
方法还是相同,缘桦再用夺魄钟向前压去,意在逼迫酒前辈主动退出,可后者却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看着缘桦靠近就好像一切与自己无关。
因为吃过亏,缘桦这次减缓了速度牢牢将夺魄钟控制在了自己手中,就算再压到酒碗也不至于斜飞出去。
酒前辈明显没想到对方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见到眼前铜钟好似铜墙铁壁般向着自己压来,也是急忙双手向前一挡,要将铜钟抵住。
对比酒前辈的佝偻身子,这缘桦实在是人高马大。后者正值年轻力壮时,就算前者再有实力,也无法抵抗得了力量向着自己倾斜,竟然被铜钟推得退后了几步,已经离开了圆圈中心。
“有戏!”缘桦见状心中一喜,照这样下去别说是个圆圈了,自己都有信心将这酒前辈推到琳琅集市门口去。
“老头子的意思是想与你们进行实力比拼,没想到你这小鬼却要与老头子比试蛮力,真是粗鲁!”又被逼退了一步,酒前辈眉头一拧,感觉自己被人看轻,明显有些不悦。
“酒老头不要牢骚!”缘桦笑道,“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用任何方式都可以,现在是要反悔不成?”
“哼!老头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小子可不要得意太早!”说着酒前辈忽然将那酒碗一转,直接扣在了夺魄钟上,然后猛吸口气,打了一个酒嗝,“老头子本来不稀罕与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动真格,但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了!”
“废话少说,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缘桦已经在自己脚下见到了圆圈边缘,算算距离自己就要赢下了这次比试,也是得意非常。
“喂!这是什么情况?”如此想着,缘桦忽然觉得夺魄钟对面火光冲天,也是一阵疑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姜欣姜洋。
“火…酒前辈在喷火,缘桦兄弟你要小心啊!”姜洋虽然不能出手,却不代表不能出声,惊呼着提醒道。
刚刚酒前辈将酒气在面前一吐,居然在面前喷出了一道火舌,覆盖了半面夺魄钟。
“不必紧张。”缘桦倒是面色淡然,“我这夺魄钟看似铜制,却并非凡铜可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烧穿的!”
他在得到慑心的时候曾经听师父分开介绍过追魂铲与夺魄钟,它们似铜而非铜,本来材质特殊,是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就连金乌之火都无法烧穿,所以完全没有半点担心。
听到二人对话,酒前辈的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冷笑,可惜与他相隔的缘桦完全看不到。
僵持了许久,却没有任何进展,缘桦的心里忽然有些焦急,连带着身子都有些燥热。
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儿,缘桦忽然发现这燥热好像不是来自心中,而是来自身外!在他面前的夺魄钟已经成了个火炉,整个滚烫无比,将他的双手烫得通红!
“哎哟!”再也坚持不住,缘桦急忙松手跳开,趴到地上降温去了。
“呵呵…粗鲁小鬼,你就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因为有酒碗隔绝,酒老头并没有受到高温影响,只是随手用力一推就将夺魄钟拨开,然后猛灌一口热酒,“舒坦!真是舒坦啊!”
“可恶…”刚刚的情况好似温水煮青蛙,等到缘桦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吃了大亏。
见到缘桦“贼心不死”,木逢春却是急忙开口:“罢了,你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酒前辈看似随意的一招,已经让木逢春紧张起来。如果缘桦一开始就凭借正常本事应对,并不是全无机会,可惜后者却钻了牛角尖,将机会错失掉了。
尤其是现在,这酒前辈明显已经准备动真格了,如果他们不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只怕是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虽然心中不甘,但缘桦感觉自己现在都有了五分熟,也只能退到一边歇着去了。
“接下来谁来?”见到缘桦主动放弃,酒前辈丝毫不觉意外,他一边抱着冒着白气的酒碗美滋滋地喝着,一边淡淡问道。
“老儿还想确认一下,是任何方式都可以,对吗?”木逢春看了过来。
“当然。”酒前辈点了点头,然后瞥了木逢春一眼,“但是你就别想了。”
“老儿明白。”木逢春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了人群:“方家的,继续吧!”
方玮闻言急忙拍拍屁股起身:“木前辈您让我来?”
见到木逢春摇头,方玮正要重新坐下,却听前者继续道:“老儿的意思是…你们三个一起来!”
“啊?”不止方玮,就连方伶方俐也是有些惊讶。
但是三人还算机灵,见到酒前辈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时,他们立刻反应过来木逢春为何会那般问话,原来任何方式的意思是没有规则。
“什么?”就在方家三人发出惊讶的时候,地上的缘桦也脑袋一抬,“这也可以,老骗子你怎么不早说?”
“谁让你这小秃驴如此冒失?你给老儿说话的机会了吗?”
一三二零 酒气流光两相抵 纠结皮毛忘本心
之前木逢春还不理解,但在见过了这酒前辈出手之后,他也大概明白了对方为何会定下这种看似莫名其妙的规则。
自己属性为木,对上这位完全没有胜算,这倒是没什么好说。至于姜欣、姜洋他们虽然看上去一切如常,但毕竟是从死而生,或多或少还在受到阴气影响,一旦与这位术法极阳之人对上,结果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可以说酒前辈完全是为了他们着想。
至于那最后一条规则,看对方之前的表情明显是在随口胡诌,他应该只是单纯不想与鬼差殿扯上关系罢了…
想通了这些,木逢春虽然不知道这位为何阻拦他们,却也隐约猜到这位对他们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敌意,也是放心了许多。
“可是木前辈,这会不会有些不公平?”虽然酒前辈没有明显拒绝,但方玮还是心里过意不去。
“放心!这酒老头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木逢春安慰道。
“没错!虽说这剑气门的招数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但老头子实在想看看,你们三个加起来,到底能抵得上那扶光君多少?”酒前辈眼中有一丝战意一闪而过,“各位,不要浪费时间,毕竟还有人等着呢…”
说着酒前辈看向了旁边的那几位。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方家二女互相点了点头,她们凭借多年默契,只是互相使了个眼色便知道要如何动手。至于方玮,也自然明白该如何配合。
言罢,几人立刻将剑气铺盖剑身,形成流光之势,每次出手都似银河划落,璀璨无比。
之前,他们都是用此种招式破阵杀敌,而现在只要将眼前老者逼出圆圈便好,相比起来倒是轻松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在见过了酒前辈出手之后,他们就算感到轻松也不敢怠慢。
说话间,几道流光好像惊涛骇浪一般向着酒前辈袭来,它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道道攻击连绵不休。
“来得好!来得好啊!”这酒前辈本来就是武痴性格,只是后来遇到一些事情才收敛了不少,被今日这么一闹,压抑了许久的斗志也随着碗中酒水燃烧起来。
放在平时,应付这些攻击并非难事,但酒前辈现在毕竟受到了条件限制无处闪躲,自然也不会自负到硬接。
随着口中酒气吐出,只见道道火浪也迎风而涨,向着那几道流光袭了过去,二者刚一接触,便引得滔天气势四外扩散,有道道火龙卷擦着地面扫荡开来!
“唔…”木逢春预料到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受到精纯的阳气火焰包裹,姜欣姜洋俱是面色一变,感觉魂魄都要引燃。
“青甲鳖王!”见状,木逢春急忙提醒了一声。
后者闻言立刻会意,只见一道虚影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在几人身周形成了一道青色护罩。
有了青光护佑,姜欣姜洋的状况也稳定了下来。
“木前辈,我们这是什么情况?”异常解除,姜欣姜洋却有些惊魂未定。
“柏奕,还是你来解释吧!”木逢春想了想,这种事情是他自己的理解,无法与外人解释明白。
柏奕点头:“不必担心,这充其量算是一种后遗症而已!你们毕竟应死而未死,一旦遇到此种纯阳之火便会魂飞魄散!”
听到前半句话,姜欣姜洋正要松口气,可对方的后半句话却让他们的一颗心再次揪到了嗓子眼。
这叫什么话,魂飞魄散了还不必担心?
看出了二人面色难看,柏奕急忙笑笑:“据我所知,拥有此种纯阳之火的还不到一掌之数,除了这位以外,你们几乎很难遇到第二个人。”
知道酒前辈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姜欣姜洋的脸上才算是有了几分血色。
“那火灵珠呢?此物可算是纯阳之火?”
“这点各位更不必担心。”柏奕眨了眨眼,继续道,“火灵珠的麻烦,自会有其他方法解决。”
柏奕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姜欣姜洋闻言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包含火灵珠在内的五灵珠已经都在三毒化身那里。但是他们转念一想,自己在三毒化身眼里不过是两个小喽啰,对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他们大费周章…
火焰与流光层层碰撞,其威力自然不小,可惜的是直至风平浪静也没能让酒前辈挪动丝毫。
方家三人虽然有些遗憾,但好在他们还有两次机会未用。
“凭我们的实力的确不是这家伙的对手,所以继续硬碰硬下去结果还是一样…”趁着休息空当,方家二女窃窃私语起来,开始商量对策。
可她们无论做出何种选择,都会在下一刻被自己推翻,也是开始头疼起来。
看着那酒前辈在重新图画被几乎抹平的圆圈,方家二女也是一阵皱眉,就好像对方是在建造一堵无比坚固的高墙。
“看来木前辈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了…”说着,二女的目光忽然看向了青光那边,也是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小辈的身体素质倒是不错,只可惜领悟能力差了一些。”画好了圆圈,酒前辈淡笑道,“那扶光君建立剑气门的初衷,正如他的名字那般,要扶正气,耀正光!看你们的架势倒是十足,老头子却看不到半点扶光君的教导。”
听闻此言,方家二女俱是皱眉:“酒前辈此言差矣,我们自从加入剑气门之后,就一直在行侠仗义,从来没有做过违背良心之事。”
“哈哈哈哈…”酒前辈闻言一笑,“所以我才说你们的领悟能力差了一些。”
方家二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对方所云。
“这扶光君最嫌依赖外物,所以自来都是:虽有剑意,却无剑形,招式来往,唯见流光!从你们的出手之中老头子不难看出你们虽然可以使出流光,却习惯将流光覆于剑上,这样完全是与扶光君的理念相悖,与剑星居有什么区别?”
“可是前辈。”方玮闻言却是皱眉,“我听…听人说脱离剑体本身的剑术并不现实。”
“呵呵…”酒前辈闻言冷笑,“他说流光不现实,难道剑星就是现实?那都是无能者自欺欺人的话语罢了!”
一三二一 佝偻身小打小闹 气势涨判若两人
方玮当年曾经加入过剑星居,这句话当然是听吕寒江说过的。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方玮虽然觉得吕寒江的品行不怎么样,但对他的实力却是认可。
他只不过是随口将当年听到的这句话转述,可听酒前辈这意思分明是知道自己的意思,心里也是有些惊讶。
无能者自欺欺人的话语…听对方这么说,貌似对吕寒江十分看不起,难道说他们之间也有什么故事?
方玮心中一热,本来还想多问几句什么,但酒前辈却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总之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们能想通最好,想不通也罢…毕竟卡在瓶颈总比钻牛角尖要强,至少前者还能见到些许光芒。”酒前辈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继续道:“废话少说,你们是继续还是放弃?”
“凭我们的实力当然不会是前辈的对手,所以我们选择…”方家二女对视一眼,“大家一起上!”
以为对方要选择放弃,酒前辈已经打算打道回府,可听到后半句话却是面色有些难看:“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这不公平!”
“规矩是酒老头你定下的,现在是要反悔不成?”木逢春笑道,“刚刚你欺负几个晚辈的时候可没提过半点公平。”
“可恶!”酒前辈闻言也有些脸黑,他是好战不假,却知道这比试要讲究个实力“相当”,他才没有自负到招惹所有人一起对付自己。
他觉得这群人爱惜脸面,会逐个送上门来供自己击破,所以并没有在规则上面多做要求,谁知道情况与自己想象中完全相反,对方竟然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之后选择了得寸进尺!
看向木逢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酒前辈忽然心里咯噔一声暗呼上当,这应该是对方早就算计好的。
眼看着在青光之中的那几位已经来到近前,酒前辈硬气惯了,实在说不出半句软话,只能阴沉着表情答应下来。
“各位,丑话说在前面。”酒前辈扫视了一眼众人,继续道:“要对付你们这么多人,老头子可不能保证会在关键时刻留手,待会儿若是出现什么问题,希望不要怪老头子下手没轻没重。”
“酒前辈放心,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无论出现任何后果都由我们自己承担。”方家二女回了一句,然后对着赶来身边的虺思绫、黑屰、花姬几位点了点头。
“慢着!”见到众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酒前辈忽然掌心一亮,“好不容易有机会活动一下筋骨,先让老头子热热身如何?”
此种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完全合情合理,众人当然没有意见。
见到众人点头,酒前辈又将酒碗递到嘴边,咕嘟咕嘟豪饮一气,这才一脸不舍地将其向着远处扔去:“老不死的,劳烦替老头子照看一下。”
见到木逢春将酒碗接下,酒前辈这才将长袍沿着领口向两旁扯了扯,又退出两条干巴巴的手臂,最后彻底将那干瘪松弛的上身裸露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咦?这酒老头在搞什么鬼?该不会是要讹人吧?”青甲鳖王并没有参与到此种斗争中,见状心里忍不住嘀咕,“木老儿,你最好让他们小心着点!这把老骨头一旦散了架,寻求帮忙不仅没戏,你们还要将琳琅集市得罪死了!”
可木逢春并未回应,因为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状况上,他双瞳紧缩看着手中酒碗,感觉一颗心都在发颤。
在近距离接触之下,他终于发现这看似不起眼的酒碗居然是件法宝!想想也是,不然这酒碗怎么能倾之不尽,饮之不竭?
“嘿!哈!”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这酒前辈居然当真有模有样地热起身子来…
就这样活动了大概盏茶时间,酒前辈下意识将空手送向嘴边,却忽然想起酒碗已经送人,这才咂了咂嘴忍住了馋虫。
看向众人,酒前辈忽然淡笑出声:“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喝!”
话音未落,便见酒前辈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暴喝,有一股磅礴气势从他身上倾泻而出!狂暴的气势让众人一阵站立不稳,急忙压低了身子与其抗衡。
在乱雪眯眼之中,众人隐约看见酒前辈那干瘪的身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就连本来佝偻着的身形也拔高了几分,只见他浑身血脉旺盛,肌肉隆起,哪里还有半点邋遢不堪的模样?
原来,这才是对方的真正本事,刚刚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热身结束,你们…一起上吧!”狂风停息,酒前辈现在的样子简直与前刻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容貌未改,众人都要怀疑刚刚是对方用了个障眼法偷偷将自己调包。
见此变故,众人自然不敢怠慢,各自使了个眼色便一齐向着酒前辈冲了上去。
“酒前辈,小心了!”话音未落,便见一十八枚黑羽刃向着酒前辈迎面袭来。
“哦?怪不得有些眼熟,原来是黑鹏族的小鬼!”酒前辈眼睛一眯,然后直接挥手向着黑羽刃上面扫去,竟丝毫不落地将其攥在了掌心。
“呃…”饶是见惯了强敌的黑屰也有些心惊,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招式会以这种方式被人解决,对方不仅轻松接下了黑羽刃,别说是受伤,掌心甚至连个白印都没有留下。
心惊归心惊,黑屰立刻冷静下来继续出手,便见一道碗口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酒前辈身上,这是一十八枚黑羽刃汇聚的结果。
下一瞬间,便见这道雷霆竟开始沿着酒前辈的手臂开始向着身上蔓延,就好像在对方身上披上了一层电光铠甲。
“这是…天劫神雷?”受到雷光裹挟,酒前辈的声音依旧淡定,只是掺杂了一些惊讶,然后又立刻恢复如常:“也对,毕竟它们是那东西的叶子,如果无法引来天劫神雷,那才叫奇怪呢…”
说话间,酒前辈用另外一只手在身上一抹,竟将这雷霆生生从身上扯掉了。
看向黑屰,酒前辈随手一甩,便将这雷霆与黑羽刃向着黑屰甩了回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黑鹏族的小鬼,你可要接住了!”
一三二二 招式连环巧联合 气势汹汹难破圈
黑屰的黑羽刃之所以威胁不小,原因之一就是其速度奇快,让人猝不及防。再加上后来得到了吸引天劫神雷的能力,更是如虎添翼!
即便如此,黑屰并未见到酒前辈如何动作,自己的黑羽刃就被其一个不落地控制在了手中,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见到黑羽刃原路返回,黑屰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准备要将其控制住,却没想到自己的反应居然慢了一拍,等到与黑羽刃取得联系之时,攻击已经提前来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黑屰应变能力极强,及时将黑羽刃向着自己身子两侧拨开,怕是真要中招。
一旦如此,无论伤势如何,自己都要颜面扫地了…
“这下怎么办?”按照原本安排,黑屰是要出手为方家三人争取出手时间,可他们这边连准备都未准备好,黑屰那边就已经结束了战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出手。毕竟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这样硬上完全是自讨苦吃。
“别分心。”就在他们犹豫之时,却见身边一道白影飘然而至,是虺思绫来到了他们面前。
她单手向着空中一招,便有一柄长剑由虚化实,被紧紧攥在了她的手中。
自从锁妖塔出事,灵气泄露开始,虺思绫脑海中被封存的那些东西也有了松动的迹象,那是虺白绫当年留给她的传承记忆,而这以气化剑只是其中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武器在手,虺思绫丝毫没有犹豫,一剑向前刺了过去,便见一道光影破空而去,顷刻间来到了酒前辈面前。
“还好这小妮子的封印还在…”心中嘀咕了一句,酒前辈还是单手向前捉了过去,哗啦一声就将剑气捏得稀碎。
虽然再一次轻而易举解决了眼前攻击,酒前辈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好!”再想出手已经来不及,酒前辈急忙架起双臂一挡,便见方家三人掩护着一道与前刻同样的剑气再次出现,将他轰了个正着。
向后踉跄了几步,酒前辈急忙稳住身形,见到自己还在圈内才松了口气。
“安逸太久,竟能如此大意,实在不该。”自言自语了一句,酒前辈忽然牙齿一咬,便在身周燃起了一团烈火,火光直冲云霄。
方家三人本来还想继续出手,可是一见到火光出现也是急忙退到了远处躲避烧灼。
“居然被发现了…”见此状况,花姬也不得不现出身来,眉头紧蹙。
刚才,就在虺思绫出手的刹那,花姬立刻使出了迷花毒粉想扰乱酒前辈的观察。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在瞬间摆脱迷花毒粉的控制,还用了一种几乎是自损的方式将身周的迷花毒粉祛除。
但与此同时,花姬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酒前辈的头发为何会如此蓬乱。
随手在头上一抹,毛发上的火焰便被熄灭,只剩下一头烧焦的味道。但酒前辈明显是早就习惯了,只是随手摆弄了一下发型,然后喃喃道:“这样烧来烧去的也不是个办法,不然老头子干脆和那粗鲁小鬼一样,剃个秃子算了…”
“咦?”说到此处,酒前辈忽然眉头一皱,暗道:“不好!那小鬼哪里去了?”
说话间,酒前辈便觉脑后金光一闪,只见缘桦不知在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前,正挥动追魂铲要将自己逼出圈外。
“你这卑鄙小鬼!”酒前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抢先一步扯住了缘桦,将他丢到一边去了。
“小鬼,你的三次机会可是已经用尽了。”见到缘桦还不甘心,酒前辈一眼就将对方瞪了回去。
“还有你们这几个剑气门的也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希望能好好把握!不要像这卑鄙小鬼一样白白浪费掉。”酒前辈对缘桦颇有微词。
“你觉得怎么样?”趁着喘息空当,黑屰来到虺思绫身边问道。
“凭我现在的状况,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虺思绫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说着,她又眉头一皱:“要不然我…”
“万万不可。”黑屰知道对方的想法,急忙制止,“当年你是靠着化形丹才能成为人形,在灵气稀薄时药效还能起到限制作用。但现在的情况特殊,一旦你化为本体,极有可能在灵气的影响下失控,到时无法化形都是小事,万一…”
“我明白了。”沉默片刻,虺思绫只能叹气道,她也不想好心帮倒忙。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机会就要耗尽,方玮也有些心虚。
“思绫姑娘,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趁此空当,方家二女急忙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是说这个?”听到对方询问,虺思绫手掌在面前一抓,又将长剑幻化出来,“其实我也说不大清楚,这对我来说完全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
这的确不是虺思绫隐瞒,因为此种感觉就像常人吃饭睡觉一样,饿了困了之后都知道如何去做,完全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
虽然脸上无所谓,方家二女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自从受到酒前辈“点拨”之后,她们便觉得自己的剑术的确存在问题。
所以一见到虺思绫能凭空摘剑,便觉得如果她们能从这位身上得到一些经验,或许可以完全领悟剑气门的真谛,从而改变战局。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看出了方家二女神色有异,虺思绫轻声道。
身处同一阵营,方家二女也没有隐瞒,将她们的想法讲了出来。
“实在抱歉,恕我帮不上忙。”虺思绫欠了欠身。
“思绫姑娘,是我们唐突了才对。”方家二女急忙摆手。
“大姐二姐!”方玮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虽然你们领悟不到虚空捕捉剑形之道,却不代表思绫姑娘领悟不了剑气门的奥义啊!如果我们将重点告知,让她来使出剑气门的术法,道理岂不是完全相同?而且我以为凭她的实力,极有可能比我们更胜一筹!”
“咦?对呀!我们怎么没有想到?思绫姑娘你觉得呢?”
“万万不可!”虺思绫闻言有些局促:“加入剑气门的条件苛刻,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够资格。”
一三二三 假生退意忙相劝 胜负分晓难信服
自从见过虺思绫的手段,方家二女就一直在想如何能将此术融会贯通,因为它完全符合酒前辈的点拨。直到听过对方的解释,二人却是心中遗憾。
但在方玮出言提醒之后,她们又是眼前一亮,因为之前二人一直遗憾于自身条件不足,却没想到反过来其实完全一样。
见到虺思绫表现犹豫,方家二女倒是慷慨:“我们在剑气门中资历颇深,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做主,所以思绫姑娘不必在意。”
其实扶光君的要求并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严谨,大部分门规都是后来人为了自保做出的要求。
她们又就此话题彼来我往了几句,既然对方说到了这种地步,虺思绫也的确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方家二女已经知道了虺思绫身份,自然明白对方的领悟能力非同凡响,但在亲身接触之下,还是有些吃惊。
虽然只是言语传授,但虺思绫已经领悟到了十之有三。这看似不多,但用来应付眼前局面却是足够了。
眼下,方家三人这边只剩下了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他们再失败,剩下黑屰、花姬和虺思绫他们也很难会让酒前辈出圈,所以这可以说是所有人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简单商量了一下,刚刚他们联合出手之下已经将酒前辈逼到了圆圈边缘,现在虺思绫领悟了几分剑气门术法,完全有信心将酒前辈的身形再逼退几步。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他们正要出手,却见缘桦耷拉着脑袋来到近前,“各位,我觉得这酒老头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认真过,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只能将他击退至边缘…所以还是投降算了,最起码还能保住一丝脸面。”
“小秃驴,你这家伙自己不靠谱就算了,怎么还在关键时刻涨他人威风?”木逢春闻言一脸不爽。
“你这小鬼虽然粗鲁,倒是十分识相!不过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不让他们试试看怎么知道呢?”缘桦的声音并无收敛,酒前辈闻言一脸受用。
“多谢缘桦兄弟关心,但我以为若是在这种时候临阵脱逃,只会为日后修炼种下魔障。”方玮平静道。
“罢了…我只是随便一说,怎么做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缘桦耸了耸肩,然后躲到青甲鳖王那边去了。
互相点了点头,众人重新鼓足气势。
“前辈,得罪了!”
言罢,便见人群之中有剑意滔天,在地上凝出了一道白色漩涡,向着酒前辈席卷而去。
见到方家三人动手,黑屰也不再耽搁,将一十八枚黑羽刃巧妙地融合在了漩涡之中,然后引来了天劫神雷为其增添光彩。
这些招数虽然巧妙,但毕竟是酒前辈已经见到过的,不用多想都知道对方会有破解之法。
于是在虺思绫即将出手之时,花姬再次使出了迷花毒粉将酒前辈的视野迷住,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见到计划正常进行,虺思绫也急忙凝出长剑,与之前不同的是,眼前这柄长剑非虚非实,说是长剑倒更像是一道流光。
在流光出现的刹那,天地间的色彩仿佛都淡了几分,好似蒙上了一层阴霾。
流光后来先至,在与前面那道攻击融合之后,忽然有一种无比暴躁的气息扩散开来,在地面上硬生生扯出了一道裂缝,向着酒前辈迅速逼近。
“好!来得好啊!”虽然被迷花毒粉遮蔽了视线,但酒前辈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暴虐气息。攻击未至,但地上的圆圈已经出现了伤痕。
脚下一扭,酒前辈已经见到对方的攻击破空而来,急忙探手捉去,结果在下一瞬间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糟糕,中计了!”酒前辈才刚踏出一步,却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出现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缝,有一道剑气斜插着地面而出,向着自己袭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花姬刚刚不止利用迷花毒粉隔绝了酒前辈的视觉,也扰乱了他的方向。
猝不及防之下,酒前辈已经倒飞了出去。
上一次酒前辈踉跄出去,完全是他的大意,但这次却是不同,他完全是被人算计了…
一般来说,遭受此种攻击对方就算不死也残,可眼前的酒前辈除了一脸意外,倒也看不出其它不妥。
知道这位的本事,所以没能伤到对方众人并不觉得意外,但在确认对方已经被轰出了圆圈范围时,他们也是心中一喜:“成了!”
就在众人心中得意之时,却见那酒前辈忽然身形一转吐出一道烈火,竟利用烈火威力硬生生止住了身形,落回了圆圈范围。
“呼…好险好险。”饶是淡定惯了的酒前辈也是一头冷汗让,然后抬头笑道:“诸位,还真是遗憾啊,虽然你们几位还有一次机会,但老头子觉得应该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吧?”
见到众人一阵沉默,酒前辈继续道:“不过你们也不要觉得沮丧,毕竟能将老头子逼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比试结束,诸位请回吧!”
“等等!”就在酒前辈准备向木逢春讨回酒碗之时,却见缘桦抢先一步跳了出来:“酒老头,按照约定,你可是要替我们找人帮忙的!”
“赖皮小鬼!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酒前辈眉头一皱,“你若觉得还有希望,尽管让他们出手便是,你以为老头子是怕了你们不成?”
“不要误会。”缘桦咧嘴一笑,“我的意思是说,酒老头你已经输了。”
“哈哈哈哈…”酒前辈被缘桦气笑了,“你这小鬼是撞坏了脑子,还是撞昏了眼睛?老头子刚刚是被逼退了不假,却始终没有违背约定,双脚始终还在圆圈之中!”
“所以酒老头你的意思是就算在过程中整个人离开了圆圈范围也不作数,只要最后双脚站在圆圈里面就不算输?”缘桦笑道。
“咳咳…没错!”酒老头闻言还是有些尴尬,如果对方深究起来的确是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
“这可是酒老头你自己说的。”缘桦点头。
“没错。”
“那如果是站在圆圈外呢?”缘桦继续道。
“那自然是老头子输了。”酒前辈拍了拍胸膛。
“我明白了…”缘桦忽然轻叹一声,然后一阵坏笑:“酒老头,你输了!”
一三二四 投机取巧入琳琅 不见色彩多凶光
听见缘桦这话,酒前辈下意识瞥了一眼脚下圆圈,只觉得对方是在无理取闹。
可就在他收回了目光之时,额角却不由得划过一丝冷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酒前辈顿时明白过来:“你这卑鄙小鬼,原来那个时候你不是想要偷袭…”
“柏奕兄弟,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已经输了吗?那酒前辈的面色为何如此难看?”姜洋一脸糊涂。
未等柏奕解释,那酒前辈却一脸郁闷地叹了口气:“罢了,愿赌服输,你们和我来吧!”
说着,只见酒前辈忽然身形一缩,再次变成了之前那种佝偻模样。他先将衣服穿好,然后手上一招取回了酒碗,就长吁短叹地向着琳琅集市走去了。
说回之前,缘桦已经从酒前辈那种状态中看出,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动真格的打算,所以从他一出手时便明白,想凭借实力取胜完全没有任何希望,只能智取。
但是智取的前提,最起码也是实力相当。所谓一力降十会,任何计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无济于事。
就在缘桦愁眉苦脸之时,目光却忽然落在了对方脚下,也是灵机一动,既然他们无法对酒前辈本身造成威胁,为何不对规则本身动手?
当然,篡改规则是不可能,缘桦真正的目的是酒前辈脚下的圆圈。
曾与对方有过交手,缘桦发现对方总是习惯在圆圈边缘试探,就好像在给他们一种可以取胜的错觉…虽然不知道这位是出于何种心态,但只要自己利用好这点便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于是趁着虺思绫他们第一次联合出手的空档,缘桦便隐蔽了气息来到了酒前辈身后,趁着对方全神贯注第二次攻击时,偷偷将圆圈边缘扩大了一圈…
虽说最后他还是被酒前辈发现,却在最后关头强装镇定,用偷袭的方式做了遮掩,趁机脚下一扫将酒前辈之前的痕迹抹平,如果不注意看并不容易察觉。
所以那时缘桦突然出言提醒,一方面是在给众人使眼色,让他们使出全力;另一方面就是说给酒前辈听的,让他潜意识里注意到虚假的“安全区”。
明白了前因后果,众人也是哭笑不得,难怪酒前辈会有那种表情。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又是对这酒前辈敬佩不已,毕竟以对方的实力,就算不承认,他们也是没辙。
“诸位。”走出一段距离,众人已经来到了琳琅集市门口,酒前辈在临开门前忽然出声道:“待会儿你们只管跟上,无论见到或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记住了吗?”
虽然不解,但众人还是急忙点头。
来到琳琅集市之中,才见到此处第一眼,众人便险些失控,好在酒前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才及时调整过来。
众人之所以如此失态,倒也不是琳琅集市发生了何种变故,而是眼前的琳琅集市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色彩。
此种没有色彩并非说的光线暗淡,相反,琳琅集市之中特殊明朗,但他们所见之景完全是由黑白二色构成,只有深浅区别,还掺杂着杀气腾腾。
互相打量了一眼,众人的情况也是相同,他们忽然觉得自己走进的不是琳琅集市,而是水墨画中。
如此想着,他们忽然感觉头顶多出了一道阴云,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石兽正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看向他们,然后探爪抓来。
“放松,不要表现出敌意。”酒前辈低声提醒了一句,然后对那巨兽摇了摇头。
巨兽却不理睬酒前辈,那巨大的爪子已经拍在了他们身旁,然后歪着脑袋细细打量起了众人,一边张开了血盆大口。
被这么个巨物盯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如果不是酒前辈的面色同样难看,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特意为这巨兽带来的口粮。
“嗯?”那巨兽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忽然落在了黑屰的身上,发出了一道疑惑声音。
他凑近鼻子在黑屰身上嗅了嗅,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个石雕小兽,回到房梁上面去了。
“什么情况?我们这是不合它的胃口?”缘桦见状嘟囔道,看样子好像有些埋怨。
“你这卑鄙小鬼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跟上!”酒前辈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然后急忙继续带路。
走在路上,木逢春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来到琳琅集市不止一次,却从来没有对此处如此陌生过,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酒前辈,你在这里做什么?”众人还没走出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幽幽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耳熟。
“没什么,只是路过而已。”酒前辈一边和眼前这位打招呼,然后暗中对着身后这群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低头。
“是吗?”来人的声音有些狐疑,“那家伙刚刚怎么回事?琳琅集市里面可是来了外人?”
“没有,只是一场误会而已。”酒前辈淡淡道,“如果真有外人,它岂能这样安分。”
“这倒也是。”来人步伐轻盈,只是一步就飘到了众人面前,“这群家伙…看起来有些面生啊,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他们?”
说着,来人忽然脑袋一歪,看向了低头的木逢春。
“有什么好奇怪的,别说是你,就算我在琳琅集市这么多年,也没有将所有层面的人认全。”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其他层面的?”来人的声音忽然有些激动,好似兴奋又似紧张。
“无可奉告。”酒前辈没有多言。
“罢了。”来人闻言只是咂了咂嘴,“没事就好,你也知道大人那边现在正值关键时刻,可不能出现半点差池,记住了吗?”
“明白。”酒前辈点头。
“还有,我听说这几日极北之地并不太平,是大人的分身被吸引过来,你想办法派人处理一下,不要被人发现琳琅集市的秘密。”
“放心,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那样就好。”来人的目光又在几人身上扫了扫,然后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沉默良久,酒前辈这才长叹一声:“看来那位说的没错,该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
一三二五 机关算尽陷囚牢 目光紧锁难逃脱
在酒前辈的带领下,众人继续向前赶路,可木逢春却呆呆愣愣杵在原地,还是缘桦及时发现了不对,急忙赶了回来。
“老骗子,你没事吧?”见到木逢春的脸色有些难看,缘桦也有些蹙眉。
“啊…无妨。”木逢春回过神来,见到众人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也是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这里十分安全,所以各位千万不要乱走,不然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老头子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去去就来。”带着众人来到门口,酒前辈丢下几句话便头也未回地离去了。
酒前辈前脚刚刚离去,便有一群人影从两旁走来,随着距离缩短逐渐清晰。
“先进去再说!”感觉到这群人身上的危险气息,木逢春急忙催促了一句,众人也再不犹豫,急忙进入了房间关好大门。
听到路上的脚步消失,缘桦贴着门缝向外看去,却登时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只见此时门外的长街上竟然挤满了人,正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看向此间房屋。
回过头来,缘桦正要说话,却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张眼窝漆黑的惨白的人脸,同样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而本来和自己进入此处的那些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种诡异状况发生突然,他险些被惊得跌出门去。
“小神僧,木前辈有事要说,让我们先过去坐下。”就在缘桦错愕之时,方玮忽然从一侧现出身形。
回过神来,缘桦这才松了口气,发现此处门前遮挡着一道长长的屏风,而自己刚刚面对着的惨白人脸,不过是一张挂在屏风上面的面具罢了。
因为此处颜色消失,与背后的屏风相比这面具十分显眼,才让他产生了错觉。
心里暗骂了一句,缘桦正要跟上,却又回过身来将面具翻了过去这才离开。
等到方玮带着缘桦坐下,众人刚好将桌子围了一圈,见到人员已经到齐,木逢春也趁着酒前辈还没回来急忙开口。
“木前辈,您确定吗?”听过木逢春的话语,黑屰沉默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木逢春坚定点头:“老儿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刚刚那家伙的确是那颙鸟无疑!”
刚刚木逢春与那家伙看了个对眼儿,自然不会认错,可以肯定对方就是前不久见过的那家伙!
如果硬要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就是之前和霜儿一起的那颙鸟只有两只眼睛,而刚刚与自己面对面的那位竟有四只。
说到此处,木逢春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那颙鸟的双眼之上还有一对儿缝隙,现在想想倒像是有另一双眼睛没有睁开。
那时听霜儿说那颙鸟是被自己封印,看来她说的封印应该是指的那两只眼睛了。
“真的是它?可是这家伙不是无法离开规定范围吗?”缘桦已经从之前的不安中恢复过来,疑惑道。
“没错。”木逢春点了点头,“老儿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就是这两只颙鸟虽是同个,却并不相同!”
木逢春这番话字眼儿虽然不多,却实在无法让人理解。
果不其然,众人立刻问出心中疑惑,想让他再多解释几句。可木逢春也一脸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他刚刚的想法说白了也只是一种感觉。
虽然前后两位颙鸟无论是神态气质都判若两人,可木逢春就是有种感觉,确定他们就是一个人…当然,这只是种说法而已,这家伙并不是人。
“我听他们交谈说,大人的分身被吸引过来,联系起之前的状况,想来他们说的就是三毒化身无疑。”说到此处,黑屰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这位酒前辈会不会…”
虽然黑屰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想到这里是酒前辈为他们安排的地方,众人更是如坐针毡,感觉到处都是耳朵和眼睛。
“不用看了,我们已经被人盯住了。”见到姜欣姜洋已经开始寻找出路,缘桦无奈提醒道。
而二人的面色也验证了他的说辞,在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以后,俱是垂头丧气。
本来他们是来寻找帮手的,能在酒前辈手下得胜还在沾沾自喜,没想到最后他们绞尽脑汁争取来的居然是一场牢狱之灾。
“应该不会。”沉默片刻,木逢春忽然开口。
“可是木前辈,此处四周的确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了啊。”听木逢春这么说,姜欣姜洋急忙解释。
“我说的不是你们。”木逢春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对黑屰道:“看酒前辈之前的表现,他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方便与我们说明。如果他真与三毒化身有什么关联,完全没有必要在那颙鸟之前替我们说谎。”
“嗯…木前辈言之有理。”黑屰仔细想了想,也是微微颔首。
“虽然我们不知道酒前辈为何如此,但只要留在此处就应该…不,是一定不会遇到危险!不管怎么样,先等他回来再说,到那时我们再将眼前状况问清楚也是不迟。”木逢春思前想后,只能如此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的确没有其它办法,只能默认了木逢春的想法。
“木老儿,你确定这琳琅集市只有一个?”就在众人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时,花姬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叫花鸡何出此言?”木逢春不解其意。
“我只是从那酒老头和颙鸟的交流中发现了端倪…”花姬眯起眼睛,“你可还记得他们在交流之中提到过‘层面’?”
木逢春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之前酒前辈为他们解释时说自己在琳琅集市这么多年也未将所有层面的人认全。正是在这句话后,颙鸟才面色大变,表情由怀疑变成了狂热。
见木逢春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花姬继续压低声音。
“所以我的想法是,这琳琅集市会不会也和锁妖塔一样,还有其它空间存在,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其实是琳琅集市的另外一层空间?”
一三二六 面具之中两世界 黑洞诡异险探寻
花姬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因为此言比起木逢春之前解释颙鸟那句也不遑多让。
虽然这些文字众人都能听懂,但拼在一起却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完全触摸不得。
看出了众人傻眼,花姬倒还算耐心,用锁妖塔来做对比,将自己猜想到的与他们此刻可能关联的情况说明。
按照花姬的解释,他们现在就好比在锁妖塔。二者唯一不同的是,锁妖塔的每层空间都是相对独立,而他们所在的每层空间都是大概相同。
经过她这么一说,果然有了效果,本来还一知半解的众人彻底选择了放弃挣扎。
眼下只剩下了青甲鳖王还在紧皱眉头若有所思,毕竟他和花姬一样都有在锁妖塔中的经验,相比其他人也更容易理解一些…
自从酒前辈离去,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而包围此处那些人也从来没有离开,看那架势就好像要在这里生根发芽。
就算有着一墙之隔,总被这么盯着众人还是会感觉到不舒服。
“啪!”
“谁?”
就在此处落针可闻之时,门口的一道声音瞬间让他们紧张起来。
“奇怪,这里明明没人,这东西怎么会落到了地上?”小心翼翼来到屏风对面,见到了地上的面具,方玮一脸疑惑。
“呃…”见此状况,缘桦尴尬笑笑,急忙解释了一句。但他并没有说自己是被面具吓到,只说这东西看起来实在不舒服,所以才被他面朝里面去了。
警惕解除,方玮将面具在手上掂了掂,只觉得这张面具颇有分量,看起来就不寻常。
本来想将面具放回原处,鬼使神差地,他将面具在脸上一戴,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只见房中空空荡荡,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
“方玮,你没事吧?”
耳边的声音让他身子一颤,向着旁边看去,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糟了,有鬼!”
方玮惊得冷汗直流,可还没等动手就觉得耳朵一痛,急忙将面具一丢,准备挣脱。
“臭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二姐?怎么是你?”见到了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方玮一阵错愕,然后立刻惊喜起来,“二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刚刚你去了哪里?大姐呢?”
“怎么回事?”方玮话音未落,便见方伶出现在了方俐身后。
“咦?”方玮转头看去,只见众人竟然一个不落地回到了原位,而且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
“各位,你们刚才…”话未说完,方玮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捡起了地上的面具往脸上招呼去,然后又是身子一怔,“原来如此…这东西有问题!”
被方玮搞得一头雾水,众人带着疑惑接过面具一看,那种惊讶表现却与方玮差不了多少。
他们发现,只要将这古怪的面具戴上,所有的人都会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不见,实在离奇。
“嗯?”柏奕带着面具打量了一周,目光忽然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你们可有注意到,这桌子
木逢春之前并没有注意这种细节,闻言急忙接过面具,却发现这桌子下的地面上鬼气森森,的确有些异常。
“我们怎么办?”随着面具在人群里面转了一圈,众人也发现了脚下端倪,下意识距离桌子远了一些。
“老儿打算看看再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木逢春沉默片刻,忽然下定了决心。
虽然这样有些冒险,但总比被困在此处等死要强,所以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反对意见。
简单商量了一下对策,木逢春与青甲鳖王二人防御强悍,负责主要工作。其余几人则戒备,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动手!
先将桌子移开,在柏奕的帮助下,木逢春发现此处地下有着一个不明显的机关暗格,他将手指向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刚一出现,这黑气便似地下泉水一般疯狂上涌,立刻铺满了地面,使得室内的光线都变得暗淡恍惚。
见此状况,他们立刻掩住口鼻,直到确认过黑气无毒才放心下来。
向着此处距离
“木前辈,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后者闻言仔细想了下,然后看向柏奕:“你可能看到
木逢春觉得柏奕毕竟拥有鬼眼,视角与常人不同,如果是他或许可以发现什么端倪…只可惜柏奕也没有头绪。
“此处黑气来得诡异,虽然触感虚无,看起来却是实质一般,就算是我也无法看穿。”此种诡异情况实在罕见。
沉默片刻,柏奕又继续道:“不过…
虽然有些遗憾,但听到柏奕最后一句,木逢春的心思却是活跃起来,或许这是一条地道也说不定呢。
“各位耐心等候片刻,我和小秃驴下去看看。”木逢春发现这些黑气总是在刻意避开缘桦,不用说都知道是对方慑心的作用,带上他也能保证万无一失。
“不行不行…”缘桦闻言却是连连摇头,缩在了姜欣姜洋背后,虽然此处从声音判断距离不远,但他一看那黑气就觉得头晕,恐高症都犯了,所以早就躲到一边去了。
“还是让我来吧。”柏奕见状也是明白过来,主动请缨。
“你这小秃驴真是丢人现眼。”木逢春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下去还有人帮忙,万一待会儿遇到了什么麻烦,再想上来也是难题。
于是他也没再废话,与柏奕一前一后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柏奕,忍不住问道,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他又尝试着唤了几声,结果自己的呼声就好像石沉大海,甚至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感觉到了此处的情况有些古怪,木逢春正在犹豫要不要先回去将缘桦的慑心借来防身,却忽然觉得手上的力道骤然一轻。
这根绳子…居然断了!
一三二七 空间连通多古怪 有人消失有人来
感觉到绳子上的重量骤减,上面拉着绳子的姜欣姜洋还以为是对方已经到了底,便急忙询问
一连呼唤了几声,直到嗓子有些发干,他们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老骗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装什么深沉?嚷嚷道。
结果依旧相同。
“怎么办?木前辈他们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姜欣姜洋有些担心。
“你们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情况。”此种情况实在诡异,黑屰已经等不下去。
可就在他拉动绳子的时候,却发现手感有些不对,下意识用力一扯,结果却发现手中的绳子居然只剩下了黑气之上他们视野中的一截。
“不好!这黑气有危险!”见此状况,方家大姐还以为是这黑气腐蚀所致,就要使用剑光驱散黑气,却被黑屰挥手阻拦。
“这绳子…是被人割断的。”黑屰表情凝重,将绳子那端丢在了桌子上。
众人这才发现,绳子的断口居然整整齐齐。
这绳子是柏奕准备的,听对方说此物非同寻常,十分坚韧,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割断掉的!之前他们也检查过绳子的确没有问题,可是现在…
“姜欣姜洋,这是什么情况?”方家二姐眉头一皱,虽然她不想有此怀疑,毕竟与这绳子最后接触的就是他们两人。
姜欣姜洋也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解释起来。
他们刚刚一直在目不转睛盯着黑气,完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而且就算是他们做的手脚,也无法逃过众人的目光。
虽然二人话未说明,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如果真是绳子问题,一定是在检查过程中有人动了手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忽然诡异起来。
“各位,现在不是互相猜疑的时候!”黑屰打量了一眼人群,立刻出声道,“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二位的安危。”
言罢,黑屰便来到了洞口旁边。
“黑鹏王,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第二条绳子,你待会儿要怎么上来?”缘桦有些担心。
“当然是靠这个了!”黑屰一指背后,那金黑两色的羽翼正在熠熠生辉。
不再犹豫,黑屰立刻纵身而下,便见他的身上光芒迅速被黑气吞噬,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黑屰这边刚刚离去,众人忽然觉得头顶一阵狂风扇动,下意识就要作出防备。
是那花姬提前看出了不对,急忙喝止住众人,然后将桌子一踢,挡到了黑洞之前,便见一道人影狠狠砸在了桌子上面,立刻稳住了身形。
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难以置信。
“你们怎么在这?”
“你怎么从上面掉下来了?”
双方同时发问,然后气氛再次变得沉默。
感觉到事情有些古怪,黑屰还是有些不死心,说要再试一次。
而就在黑屰的身形又一次消失在黑洞之中,却不出意外地再从头顶砸了下来。
不同的是,因为有了准备,黑屰倒是没像刚刚那样狼狈,只是在桌子上借力一滚,便稳稳落在了地上。
他抬头向上看去,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却发现头顶已经被黑气升腾染成了墨色,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黑鹏王,这是什么情况?”此种状况实在匪夷所思,花姬急忙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黑鹏王闻言只是苦笑,“总之…我所经历的事情各位都看到了。”
沉默片刻,花姬咬了咬嘴唇:“不然换我来试试如何?如果从这里上去的话情况或许会有些不同。”
黑屰摆了摆手,叹气道:“罢了,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听黑屰说,刚刚他一觉得不对便要振翅回来,结果却发现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没用,就连下落速度都没有减缓半分。
“所以照黑鹏王这么说,这黑洞貌似是上下连通的?”虺思绫面色古怪道,“可木老儿和柏奕也是从黑洞下去的,他们为何没有回来?”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黑屰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我刚刚尝试过用意识扩散,却发现黑气之中无边无际,完全不像是有第二条出路的样子。”
“你们说…这黑洞会不会是一种怪物?”缘桦忽然神秘兮兮道。
“此话怎讲?”黑屰正在头疼,对于这种理解倒觉稀奇。
“我觉得这黑洞应该是怪物的口,而头顶是怪物的谷道,这怪物刚刚吃了老骗子和柏奕,现在已经饱了,所以就将黑鹏王直接排了出来!”缘桦一本正经道。
缘桦越说越不靠谱,所以未等他说完,众人就躲到一边商量对策去了。
但这种事情毕竟是平生罕见,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的希望就落在了那位酒前辈的头上。
此处毕竟是酒前辈安排的,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他们也不清楚这位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或者会不会回来。
透过缝隙向着门外看去,那群人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想要离开这里主动寻找对方根本没有希望。
在这过程中,他们也犹豫着要不要向门外那群人开口求助,毕竟对方盯了他们这么久都没有动手,应该是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只是临开门时,他们又想到了酒前辈的那句“无论见到或者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的叮嘱,也强忍着冲动坐了回来。
闲来无事,缘桦又开始把玩起那诡异面具,虽然自己之前被这东西吓得不轻,但经过了长时间的接触倒也习以为常了。
将面具戴在脸上,缘桦猛地身子一颤,急忙摘
缘桦这一惊一乍的行为立刻引起了旁边方玮的注意:“缘桦兄弟,你怎么了?”
缘桦想要开口,却觉得声音有些发涩,急忙将面具塞给了方玮。
方玮将面具戴上一看,虽然反应没有缘桦那么剧烈,却也是面色难看了不少。
“小玮,你们这是怎么了?”方家二女异口同声道。
“我们这里…好像…多出来了一个人…”
一三二八 虚影诡异颙作祟 撕破脸皮送处决
方玮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此处人员聚集之处,还是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知道方玮不会在这种时候开不合时宜的玩笑,在毛骨悚然之下,众人急忙掰着手指计算了一下人数,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向方玮询问了一遍,方家大姐带着疑惑将面具戴在了脸上,却见其中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在黑气影响之下,每个人都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轮廓,他们或站或坐,以一种恍惚姿态呈现在自己眼前。
现在在这间屋子里的,如果不算离开的木逢春和缘桦,还有方家三人,姜欣姜洋二人,和缘桦、花姬、黑屰、虺思绫、青甲鳖王这五位,加起来刚好是两手之数。
但此时此刻,在方伶的目光之中,却多出了一道人形轮廓来。
而且这多出来的一道人形轮廓时隐时现,忽近忽远,不停地在其余十道轮廓中变换位置,完全无法捕捉。
面具之中观测之景从无到有,已经足够让人惊奇,但相比起突然出现的变化,此种惊奇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众人虽然没再交流,却皆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了三个字。
他是谁?
问题简短,可惜没有答案。
木逢春与柏奕的消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而旁边多出来的这道看不见的人,更是让他们的情绪火上浇油。
自从面具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总感觉身旁有针刺一般的目光,这种感觉十分难受。
虽说门外也有无数双眼睛,但两者情况却是不同,毕竟后者还有四面墙来遮挡,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在这之前,就算情况再危急,他们也能凭借各自本事杀出一条希望之路来!但是现在…他们完全束手无策。
以他们的本事,想要强行突破门外包围其实算不得什么难事,但是木逢春与柏奕还生死未卜,成为了一条无形锁链,将他们拴在原地不能离开。
有一瞬间,他们都觉得这是酒前辈的阴谋,不过转念想想,这一切完全是他们自讨苦吃…
“有人来了!”就在众人愁眉苦脸之时,黑屰忽然眉头一动。
贴近门口一看,原来是酒前辈穿过人群来到了近前。
自知不敌,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心平气和与酒前辈好好商量,却没想到对方刚一开门便是口吐火舌,将他们包围在了其中。
在黑白两色之景中,他们虽然感受不到火焰的鲜明颜色,那种炙烤的感觉却不弱半分。
虽然不是对手,但也不代表他们能老老实实等死,就在众人准备出手的时候,却听到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怪笑。
“酒前辈,不经大人允许将外人带入琳琅集市,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火焰之中,一道黑气忽然凝聚成形,来者正是之前见过的颙鸟。
“外人?”酒前辈闻言啐了一声,“不得不说,你们这群畜生还真是不要脸,真将琳琅集市当成自家后院了不成?真是无法无天!”
“哦?”那颙鸟四眼一眯,凶光毕露,“如此说来,你是要与大人作对不成?”
“抬举了。”酒前辈闻言冷笑,“大人说过来者是客,无论是谁,只要进入到我们琳琅集市之中,就该一视同仁,不会因为身份待遇有别!”
“胡说八道!既然是大人的话,我怎么不记得。”颙鸟脑袋一仰,似在用鼻孔看人。
“你当然不记得,就凭那三毒化身那腌臜货色还不配被老头子如此称呼!”酒前辈破口大骂。
“你…你这老酒鬼真是好大狗胆!竟然在背地里对大人不敬!若是被大人知道…”颙鸟鼻子都被气歪,咬牙切齿道。
“我呸!什么叫背地里不敬,就算那腌臜货色站在老头子面前,老头子也要将它骂得狗血淋头!”
“好!你这老酒鬼真是有种!看我不撕烂了你这不敬的嘴脸!”颙鸟说着,立刻变得青面獠牙,向着酒前辈扑来。
“如果不是有重任在身,你以为老头子会处处忍让?”酒前辈见状完全没有半点慌张,只见他向后侧出一步对开了对方的正面攻击,然后单手向后一扯就掐住了颙鸟的后颈。
“老酒鬼!你放开我!”颙鸟被人这么一抓,顿觉后颈火烧火燎,再也动弹不得。
“想得美,老头子最近嘴巴淡得很,刚好用你来做下酒菜!”说着,酒前辈的手上又多了几分力气。
“老酒鬼…酒前辈…刚刚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快放了我!”颙鸟的语气忽然弱了许多。
“原来只是开玩笑?”酒前辈一愣,作势就要将颙鸟放开。
“没错!就是开玩笑!酒前辈放心,日后我定会在大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呃…”颙鸟话说一半,却忽然脑袋一歪,然后骨碌骨碌滚到了地上。
“废话那么多…老头子从来不会开玩笑。”酒前辈两手一用力,直接将颙鸟就地处决了。
“这家伙…就这么死了?”黑屰冷汗直流,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不会,这家伙精明得很,既然想要隐藏在你们身边,怎么可能亲自前来。”酒前辈冷哼一声,指向了地面,“喏!”
众人循着酒前辈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地上的颙鸟头颅忽然怒目圆睁:“老酒鬼!你这老贼给我等着,我定要大人将你千刀万剐,永世…咔嚓!”
“聒噪!”
颙鸟话未说完,就被酒前辈踩碎了脑袋,然后便见它的躯壳再次化为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解决掉颙鸟,酒前辈忽然目光一抬,看向了眼前众人:“眼前的麻烦已经解决,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他打量了一下房中状况,只见满目狼藉,立刻声音阴沉下去:“明明已经说过让你们老实一点,你们却偏不听劝,将我这里搞成这般模样,你们商量一下,让谁先来送死?”
“啊?”黑屰闻言一惊,他还以为酒前辈是回来帮忙的,没想到杀神之后还有一位杀神。
深吸口气,黑屰捏紧了拳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此处状况完全是因我而起,酒前辈如果想要动手,黑屰愿将性命奉上,只希望你能放过他们!”
“这件事情怪不得黑鹏王,完全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去动那面具,完全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缘桦急忙站了出来。
“还有我!还有我!”虽然是送死,一群人却争先恐后,好像在抢什么彩头。
“哈哈哈…”见到此般状况,酒前辈见状忽然一改怒容,“那么紧张做什么?老头子在和你们开玩笑呢!”
“……”众人一阵无言。
一三二九 多重空间互镜像 去处不详难追寻
想用自己的方式缓解一下眼前紧张气氛,结果却适得其反,酒前辈尴尬笑笑。
“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老头子刚刚除掉的只不过是那颙鸟的一道分身。发生了这种事情,这厮在恢复之后定会向那腌臜货色告状,到时你们只能是凶多吉少!”
“所以不管你们是何来意,我劝你们都尽早放弃,等到外面那群家伙清扫离去,老头子就会送你们离开。”
听酒前辈解释,之前他是感受到琳琅集市外面有人到访,所以第一时间就现来阻止,因为此时的琳琅集市情况十分特殊,已经内外隔绝。
本来,他是打算随便找个借口将他们赶走算了,却没想到当时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琳琅集市里面的注意,为了预防万一,要对琳琅集市周围进行清扫!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先将这群人带到琳琅集市之中保护起来。
“不知酒前辈说的清扫是…”黑屰不解。
“所谓清扫,就是字面意思。”酒前辈耸了耸肩,“你们在来时路上应该已经注意到,这琳琅集市十里范围内连半点杂质都不存在。”
听酒前辈这么一说,众人皆是若有所思。的确,越靠近琳琅集市环境越是洁净,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尘埃都看不见半点。
按照酒前辈的说法,这三毒化身只要一发现异常,就会派人出去“清扫”,将琳琅集市之外的一切事物抹杀铲除,而那群家伙就连酒前辈都很难应付得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有些心虚,后知后觉他们竟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见到众人俱是面色发白,酒前辈摆手笑道:“各位不必紧张,这群人手脚还算麻利,等他们清扫一结束老头子便会送你们离开!”
话说了太多难免口干舌燥,酒前辈又变戏法似地取出了酒碗,一边凑向嘴边一边喃喃道:“奇怪,老头子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
闻言,众人这才从刚刚遭遇颙鸟分身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酒前辈,我们有两位朋友不见了!”
“不是告诉过你们这群家伙老实待着,真会给人添乱!”酒前辈将酒碗停下,在牢骚之后安慰道,“放心!我在离开之前已经让手下盯住了你们,所以只要他们还在琳琅集市里面就不会有问题,先告诉我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嘴上这么说,酒前辈心里却觉得奇怪,自己的人明明将此处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两个家伙到底是如何逃过了这般注视?
“噗…”见到众人探手指向地下,酒前辈一口酒还未下十二重楼就被喷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什么!你说什么!”
被酒前辈的反应吓了一跳,黑屰急忙将刚刚的情况详细说明,却让前者的一张红脸变得黢黑。
“畜生!这个畜生!早知如此老头子就不该轻易放过它!”酒前辈气的咬牙切齿,已经没有了喝酒的心情。
“酒老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缘桦感觉到气氛不对,急声道。
“唉…”酒前辈长叹一声,看着手上的面具满面愁容,“都怪老头子疏忽大意没将这东西收好,居然被你们发现了琳琅集市之间的通道…”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现在就在琳琅集市…”话未说完,见到缘桦风风火火就要离去,酒前辈急忙摆手,“先听我把话说完。”
“他们现在虽然还在琳琅集市不假,可老头子也不知道那畜生将他们送到了哪一层,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只怕他们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这琳琅集市共有六个镜像空间,分别是明之间,暗之间,盈之间,亏之间,生之间,死之间,加上本间一共七处,而这本间就是被众人所知道的琳琅集市。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正是琳琅集市的暗之间,其中光芒单调,没有半点色彩,相对于其余几间来说,虽然气氛诡谲,却不至于太过凶险。
除了本间之外,其余六间两两相对,只有一个生之间相比之下还算和谐,但那颙鸟不可能将它们送到此处。
虽说其余几间都是难熬,但相对于死之间来说简直是天堂地狱之别,一旦有人进入了死之间,说是十死无生都不为过。
发现颙鸟分身的气息出现在此处时,酒前辈还以为它正要动手,所以才不由分说将它除掉。结果却没想到,原来颙鸟的行动已经结束了。
看对方的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它之所以才送走了两个人就停下,一定是中途发生了什么状况,让它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才不小心暴露了气息。
再说回琳琅集市本身,其实那另外六间本来不在此处空间,相对东方大陆来说其实并不存在,是三毒不知道搞了什么鬼,居然打通了七间琳琅集市的通路,才让它变幻不定起来…
酒前辈的话是众人闻所未闻,他们俱是感觉自己就像是丢到溪水里面的石头,虽然表面润泽,却连半点都不能吸收。
“所以酒前辈…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他们?”黑屰表情凝重。
酒前辈喝了一口闷酒,这才沉声道:“唉…那二位的去处只有颙鸟知晓,老头子只能排除他们不在生之间。”
“既然如此,可否劳烦酒前辈帮我们找到颙鸟?”见到酒前辈没有开口,黑屰继续道:“如果酒前辈为难也没关系,只管告诉我们这颙鸟在哪便好,我们绝不会给你招惹麻烦!”
“这叫什么话?”酒前辈眉头一拧,“为难什么?说得好像老头子怕了那腌臜货色一样?”
说着,他又郁闷道:“老头子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那畜生受此重创,短时间内绝对不会现身。既然这畜生已经下决心躲起来,就算是老头子也找不到它!”
想想也是,以酒前辈这种火爆脾气,如果他知道颙鸟位置,怕是立刻就要将它找出来永绝后患了…
“所以…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黑屰也有些脸色发黑。
就在酒前辈面色难看时,在人群之后,忽然有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酒老头,既然你说这琳琅集市的空间皆为镜像,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一三三零 真相难答无需问 善意何须疑谎言
说话的是花姬,她从刚才开始就陷入了沉默,经过酒前辈这么一提醒,脑子里所有的迷云都烟消云散。
“哦?这位有何高见?”酒前辈闻言眼前一亮。
“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还有一个疑惑,希望酒老头能为我解答。”花姬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首先提问道。
“但说无妨。”
“按照我的理解,所谓镜像是要有本体存在才对,没错吧?”花姬问道。
“没错。”酒前辈点头。
“那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花姬眼睛一眯,“之前我们曾与颙鸟打过交道,知道它的本体被封印在了琳琅集市之外。所以我很好奇,既然它的本体并不存在,这些镜像又是如何出现的呢?”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眼皮一跳,他们被酒前辈绕来绕去,居然把最重要的细节忽略掉了。
气氛在三言两语之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酒前辈,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见到酒前辈的面色出现了变化,花姬趁热打铁道。
将酒碗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将这个动作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酒前辈终于还是没能下得去口。
“打打杀杀惯了,老头子果然还是不擅长这种事情。”酒前辈笑容发苦,“你说的没错,老头子的确骗了你们…至于事情的真相,老头子并不会告诉你们!不管你们相信与否,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两手一摊,酒前辈的表现忽然松弛了许多:“一句话!老头子的实力你们应该清楚,如果真想对你们不利,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所以如果你信我,可以继续说出之前的想法,如果不信,老头子照样能送你们安全离开!”
说完,酒前辈便闭上了眼睛,等待他们做出选择。
“花姬,你怎么看?”看酒前辈这种状态,是不可能从他口中再问出任何东西,黑屰只能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家伙说的倒也没错。”花姬耸了耸肩,“就算他之前说的都是谎话,处处在保护我们却是真的…”
说着,花姬一指外面那群人:“虽然黑鹏王没有开口,但我相信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二位,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打什么哑谜?哎哟!”缘桦将脑袋插在了二人中间,他才刚开口就被花姬一巴掌扇了回去。
“按照酒前辈的说法,此处是暗之间。据我观察,在暗之间中的景物如果脱离了视线太久,就会逐渐消失不见…”
“真的假的?哪里会有这种事情?”缘桦当然不信。
黑屰没有解释,只是推开窗子指向了远处。
循着对方指向看去,缘桦只见远方忽然出现了一片空地,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应该是那石雕小兽刚刚所在的建筑。
“叩叩叩…”酒前辈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将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敲。
许是感应到了酒前辈的吩咐,街上有几人立刻转过头去,用目光望向了那处,然后便见本来空空荡荡那处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建筑虚影,只是整体还是透明形态,并不算是出现完全。
“你们也看见了,每个镜面空间都有对应的徭役,而他们就是暗之间的观测者。”酒前辈淡淡道。
“原来如此…所以是我们冤枉这老东西了?”缘桦顿觉惊奇,连连咋舌。
因为心中惊讶,缘桦并没有控制住声音,听得酒前辈额头青筋暴起,就要控制不住发火。
还好花姬发现不对,急忙瞪了缘桦一眼,然后赔笑道:“实在抱歉,是我们冤枉了前辈,还希望您不要和我们计较。”
“初来乍到,多生谨慎,可以理解。”酒前辈点了点头,“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言多必失这个道理!”
既然酒前辈已经将话摆到了明面上,就说明对方并不在意,花姬也是松了口气,急忙开口:“酒前辈,我的想法其实是这样的…”
“老头子明白,这就带你们去明之间走上一趟!”未等花姬说完,酒前辈已经将那面具戴在了脸上。
花姬闻言一愣,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
酒前辈见状一笑:“老头子虽然反应慢些,倒也不是愚夫,若是连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大人的信任?”
言罢,酒前辈便来到了那黑漆漆的洞口:“各位最好提前闭上眼睛,不然待会出了事可不要怪老头子没有提醒你。”
“那个…我觉得…妈呀!”缘桦本来就恐高,见到黑漆漆的洞口顿生退意,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酒前辈捏住后颈扯了下去。
别看缘桦生得五大三粗,在那酒前辈手中和提只鸡没什么区别。
缘桦的声音在刚没入黑气就消失不见,众人见状也不敢犹豫,依次跟上消失在了地上。
等到房中众人消失,本来守在此处周围的观测者立刻分散开来,任由此处房子逐渐变成虚影,连带着地面的黑洞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以为自己已经与酒前辈走散之时,却忽然觉得一阵目眩神迷,感觉整个人只剩下了一种感官。
“快点闭眼!”想起了酒前辈的提醒,众人急忙互相提醒了一句,这种眩晕之感便减弱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觉得此处光芒有如无数细针向着眼睛里面钻,就算用衣衫遮罩也无法祛除。
“情况有些麻烦,各位稍等片刻。”酒前辈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然后便有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被这种感觉折磨得痛不欲生时,酒前辈终于赶了回来。
“事发突然,你们将这东西带上应付一下!”感觉手上一沉,众人也来不及思考,急忙将那东西扣在了口上。
还别说,虽然头上的负担重了不少,但那种刺目之感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尝试着睁开眼睛,众人皆是一愣,只见他们所有人脑袋上面都套了个坛子,看上去好像个大头娃娃一般。
但更让他们奇怪的是,他们就算套了个坛子,视线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能将一切看得清晰明白!
一三三一 明之间中多眩目 剔除杂色少感官
相比暗之间的单调,这明之间实在是色彩纷杂,其中景物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颜色变幻,流光闪耀。
头上倒扣着一个坛子,众人虽然摆脱了眩目之感困扰,但还是无法适应这么多色彩同时映入眼帘,只是随便打量了一下四周就感觉眼睛发酸。
“以往各位的观察方式都是由内而外,通过双目甄别。而这明之间则恰恰相反,是将所有景物让双目被动接收,所以你们才会不适之感。”见到众人表情各异,酒前辈趁机解释道:“所以各位在这要改变一下习惯,想象着先在身外将景物筛选,等到剔除了多余之景,便会逐渐习惯。”
按照酒前辈的方法,众人急忙调整呼吸,用意识将无关景物剥离,虽然还有些不熟练,情况却的确好上了许多…
见到众人对头上坛子还有疑惑,趁着众人安稳心神,酒前辈又多解释了一句。
他说这坛子能替他们主动隔绝掉大部分景物倒灌,帮助他们保持清醒。
不然等会儿去了外面,景物逆流比起此处有如涓流与江海之别,若是没有这坛子,就算他们再有领悟也适应不了,所以一定要将坛子护好。
外面?
听酒前辈这么说,众人这才发现他们还在黑气之中,还不算完全踏入了明之间,只是因为明之间太过闪耀,才让四周黑气忽略不计了。
之前他们还觉得在暗之间中十分煎熬,直到来到明之间才发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既然能聚在一起,就说明各自的本领都是不差,领悟能力也是非凡。
适应了此处状况,众人正要动身,缘桦却忽然觉得手背一阵发痒,探手一摸却多出来了一个肉疙瘩。
低头一看,他登时一跳三丈高,恨不得将一条手臂甩掉:“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
向着缘桦手上看去,众人皆是面色怪异。只见在缘桦的手背之上,居然生出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手掌来!
也就是这么一眼的工夫,这手掌竟然又长大了几分,已经开始生出手臂来。
见此状况,众人都开始觉得身上发痒,隐隐见到身上各处都出现了同样的小疙瘩,只是还未显端倪。
“不必紧张,这只是你们这些外人受到明之间的影响而已,待会儿路上遇见观阳,我会让他替你将异常消去!”见此状况,酒前辈也不再耽搁,急忙起身带路。
“酒前辈,这观阳是…”走在路上,黑屰疑惑道。
“哦…是老头子忘了解释。”酒前辈微微颔首,“这‘观阳’和你们之前见过的‘观阴’类似,他们分别是明之间和暗之间的观测者,如果你们能有机会去往盈之间和亏之间,还能见到此二处对应的观测者,名为‘温补’和‘虚损’。”
“原来如此。”黑屰点头。
“观阳,观阴,温补,虚损…”方玮掰着手指念叨了一遍,好奇道:“那酒前辈,这生之间和死之间的观测者呢?还有本间是否也有观测者,他们都是如何称呼?”
“本间是本体所在,既然是本体自然不需要这种代号称呼。”酒前辈仔细想了想,继续道:“至于生之间和死之间的观测者,你们应该是接触不到他们,所以还是不知道更好一些。”
见酒前辈这么说,方玮也没再多问。
“管他什么观阳观阴的…酒老头若是再不想办法将他找来,我怕是要多出个孪生兄弟来了!”只是这么一会儿工夫,缘桦的手上已经生出了半个身子,一手一足正在空中手舞足蹈。
因为缘桦是被酒前辈提前一步带来,所以受到的影响才会提前显现。相比之下,其余几人的情况虽然没有如此恶劣,但身上各部分也有了异样轮廓生成。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位兄弟和你相比谁更卑鄙一些…”酒前辈不屑一笑,他明显是在故意报复,“只可惜…他们已经到了。”
带着外人毕竟不好正大光明行动,所以酒前辈刻意绕到了一处偏僻位置。而酒前辈话音刚落,便有几道人影从天而降,将他们包围起来。
“你们是谁?为何会来到此间?”来人异口同声道。
看向来人,众人顿觉毛骨悚然,只见出现在面前这群人俱是双目凹陷,其中空空如也,只有两行血迹沿着两个黑洞留下,在脸上汇聚成溪。
然而这群人看起来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时不时地探手一抹,便见其血液泛起红光,被吸入他们手上的古怪纹路之中。
“观阳不必紧张,他们是我的客人。”酒前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看见酒前辈脸上的面具,一群观阳立刻收起警惕,脸上的血迹也倒流回了空荡荡的眼眶之中,凝成了一抹诡异的红光,好似眼中有波涛汹涌。
“酒尊者。”众观阳急忙行礼。
“不必客气。”酒前辈摆了摆手,“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这几位客人是从外面来的,你们先帮他们解决了麻烦再说。”
众观阳急忙点头,各自用红光在缘桦他们身上一扫,便将各自的“孪生兄弟”扼杀在了源头。
“最近明之间可有其他人来过?”麻烦解决,酒前辈急忙道明来意。
众观阳窃窃私语了一阵,皆是摇头。
“那还真是难办了…”酒前辈眉头一皱,不由得暗暗祈祷起来。
“老头子要去找颙鸟,路上你们帮老头子照顾一下他们。”沉默片刻,酒前辈只能行此下策,即便这就是他们来时目的。
虽然被一双血淋淋空洞洞的眼睛盯着十分不爽,但这样总比身上生出手足来要强上许多。而且只要不主动去看他们,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柏奕在身边时,缘桦总是觉得不习惯,只是碍于对方身份不好明说。可在与眼前状况对比之后,他忽然觉得柏奕那双鬼眼和蔼了许多,最起码后者看上去没有血糊淋剌之感。
从众观阳的称呼上,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的尊敬是发自真心,看来这酒前辈在琳琅集市之中的身份并不寻常…
一三三二 观阳忽如潮水至 血肉剥离命难全
“颙鸟近来可好?”路上,酒前辈忽然将一位观阳召到身前,轻声问道。
“呃…不算太糟。”这观阳有些犹豫,只能如此道。
“我明白了。”酒前辈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却没再开口。
沿着歪歪扭扭的小路前行,沿途都是支离破碎的色彩。虽然众人受到影响看不明白,但从模糊的光影之中可以猜出,这应该就是此处的草木了。
再向前去,忽然有一片冲天光彩拦住了众人去路,此片光彩绵延千里一望无际,应该就是海面了。
见此状况,酒前辈的面色忽然难看了许多:“观阳,这里是什么情况?”
“回酒尊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众观阳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复杂起来。
话音刚落,便见此处波光之上忽然人头攒动,有无数观阳出现在了缘桦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这观阳的数量无穷无尽,几乎遮蔽了所有粼粼波光,让众人的视线清晰了许多,发现他们已经被人包围。
“我们应该是被人算计了。”方玮感觉到了浓浓杀意,急忙作出防备。
果不其然,仿佛在验证方玮的话,酒前辈忽然开口道:“各位…实在抱歉,将你们牵扯到了老头子的纷争中来。”
说着,酒前辈忽然一扯最近的缘桦,将他扔离了自己。
“酒老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缘桦一头误会,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气氛说变就变?
“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你们快原路返回,我们在暗之间门口汇合!”说着,酒前辈已经身形一鼓,卷起烈火冲向了观阳之中。
众人虽然不忍丢下酒前辈,但看着远处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观阳,也只能咬了咬牙转身便走。
可惜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却见又一群观阳浩浩荡荡沿着来路杀了过来,让他们原路返回已经没了希望。
此条路上前有狼后有虎,照这样下去观阳都不用出手就能将他们挤成肉饼。
“各位,先上山再说!”紧要关头,黑屰忽然吼道。
“山?哪里有山?”众人一愣,此处视线之中皆是支离破碎的光彩,视线之外更是一片苍苍茫茫,好似被白雾包裹,一切都不分明。
“花姬,你带着思绫姑娘断后!其余的人跟上!”黑屰说完,便身先士卒扎进了那片碎光之中。
有着黑羽刃开路,众人自然畅通无阻,就这样风风火火赶出了好一段距离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一道连天色彩。
选了一处陡峭的山壁,黑屰急忙扇动双翅将众人依次送到山上平地,就在他将所有人安排好之后,花姬与虺思绫也及时赶到,让前者带着后者一飞冲天。
这群观阳并没有飞天的本领,气得在原地破口大骂。
“傻了吧,爷会飞!”见到一群观阳在咬牙切齿无能狂怒,缘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嘲讽道。
“你们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姜欣姜洋忽然发现不对,急忙示意众人看去,然后就见一群观阳黑洞洞的眼眶之中流血,目不转睛地看了过来。
“还能做什么,该不会是急哭了吧?哎哟!”缘桦正在不以为然,却忽然感觉脚下一滑,险些跌下山去。
“不好!他们好像是在开路!”见到眼前的山壁在观阳的注视下片片剥落,方玮立刻惊呼道。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陡峭的山壁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阶梯雏形。
“这群窟窿眼儿还真是…真是不讲武德!”此处再也不能久留,缘桦只能爬起身子,与众人往山上赶去。
“来这边…这里有路可走!”此处越往上去越是难走,好在黑屰眼尖,及时发现了一条巨大的山间裂缝。
向着里面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此处通往何方,但是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方玮!你还在看什么?”见到方玮迟迟没有跟上,方家二女急忙回头招呼道。
“各位…酒前辈他…”方玮的声音有些发抖。
众人并没有走出多远,趁着观阳还在开路急忙来到方玮身边,然后俱是心头一凉,只见酒前辈几乎被观阳剥成了枯骨,再也没有了生还可能。
“我们…还逃吗?”眼看那群观阳就要从峭壁下上来,方玮的声音有些嘶哑,忽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毕竟只有酒前辈才能带着他们离开,现在酒前辈已死,他们也没了离开的可能,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黑屰收回目光,“观阳就要追来了,我们走!”
说着,黑屰示意方家二女带上失魂落魄的方玮,继续赶路向前。
头顶的裂隙愈来愈矮,不知不觉间此处已经变成了一道山洞。
按理来说,此处山洞之中与外界隔绝,本该昏暗无光,但此处毕竟是明之间,最不缺的就是光彩,完全照亮了他们的前路。
一开始时,他们还在全力逃离观阳的追杀,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后的观阳竟然消失不见了,实在是让人又惊又喜。
虽然压力来源消失,但众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此处山洞千疮百孔,其中条条路线曲折连通,就好像迷宫一般。保不准对方只是暂时迷路,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从哪个窟窿眼儿里冒出来。
趁着观阳还没追来,众人在轮换着休息的同时,也在商量着对策,因为这几位剑气门人试过向几处洞口中射出过剑气,结果却发现有些剑气会在不久之后从另一端回到这里。
“看样子,此处除去死路,剩下的路口应该还存在连通,只有一条路才能离开此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找到这条唯一的路!”方家大姐猜测道。
借助明之间的便利条件,黑屰很容易就发现有些道路之中光芒阻塞,代表着此路不通。而那些连通的路径皆是光芒顺畅,他无法判断得出哪条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听过方家大姐的猜测,黑屰也有亲自进去调查过,却发现在有些通路之中存在分支,分支之外还有分支,其中一些分支还有可能指向死路,所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完全否定了他们的前刻猜测,只能退了回来。
刚有对策,他们便再次陷入了难题之中…
一三三三 面具引路送绝境 覆没关头旧客来
就在众人头疼之时,忽然感觉到地面一阵颤动。黑屰刚好在异象来源位置,急忙向着来时路上看去,竟是那边洞壁发生了垮塌,有几道人影从垮塌之中跳了出来。
“不好!是观阳追来了!”与观阳看了个对眼,黑屰惊呼一声,急忙向着大部队那边赶去。
“这下怎么办?”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好的对策,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通路,只觉无比头疼。
“还能怎么办?我觉得以咱们的运气,就算再好最后也只能回到这里,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那就…”不知为何,缘桦再也说不下去,开始抓耳挠腮起来。
事已至此,众人的确没有多余选择,就要随便选择一条路听天由命。
“黑鹏王,你快帮忙看看我身上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缘桦向后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急忙向着黑屰求助。
黑屰向着缘桦背上摸去,下一刻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感觉分明是一张人脸!
他下意识就觉得这是因为失去了观阳帮忙,使得身上再次生出了异样。
可再仔细一摸,黑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这张人脸的触感实在太过坚硬…
“多谢黑鹏王,我感觉好多了。咦?这…这不是酒老头的面具吗?”等到黑屰将自己背上的东西取出,缘桦立刻感觉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消失不见,可他刚一看向黑屰手中,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着手上的东西,黑屰忽然记起了什么,之前酒前辈在推开缘桦的时候,是在对方身上塞了什么,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完全没人注意酒前辈的脸上是否还戴着面具。
确认此物是酒前辈留下无疑,想到对方不会无缘无故丢下此物,黑屰下意识就将头上坛子取下,转而将面具戴上。
眼看着观阳已经出现,向着他们这边杀来,众人见缘桦和黑屰还在原地,正要出声招呼,却见黑屰已经先他们一步,冲向了个稍小一些的洞口。
“还愣着干什么,这边!”见到黑屰就要消失在拐角,缘桦急忙催促道。
一行人虽然不解,但此刻观阳在前完全不容多想,只能急急忙忙跟上。
在戴上面具的刹那,黑屰便觉四周的光线又暗淡了许多,唯有其中一个洞口依然金光璀璨。许是出现了错觉,他竟在那洞口之中见到一道人影在对自己不停招手,也是脑子一片混沌,下意识追了上去…
就这样与人影你追我赶,等到黑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拦在了一处十余丈高的石门之前。
“这里是什么地方?”怔了怔神,黑屰一回头却见缘桦正趴在自己身旁上气不接下气,也是急忙问道。
“啊?我哪里会知道?这不是…不是黑鹏王你…你带我们来的吗?”缘桦累得不行,这一路上他只要稍慢一点就会跟丢,连半点也不敢松懈,生怕将身后一群人带上一条不归路…
“轰隆隆隆…”缘桦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卷起了一层气浪,将几道人影轰飞过来,砸在了他的身边。
“姜欣!姜洋!”见到二人口吐鲜血,缘桦立刻一个骨碌翻起身来,已经忘了疲惫,“你们怎么了?”
“帮…帮忙…追…”姜洋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而姜欣在丢出这几个字后也是没了动静。
缘桦向后一看,只见青甲鳖王阴沉着脸出现在了尘烟之中,在他身上扛着几道支离破碎的躯体。
姜欣姜洋虽然浑身血污,却也只是受到冲击昏迷了而已,可方家那三人皆是缺胳膊少腿,已经成了残废。
“这…这到底什么情况?”缘桦一直忙着引路,完全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会如此惨烈。
“还是…没路了吗?”看着眼前巨大的石门,青甲鳖王也是斗志消散,连带着方家三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随着嘈杂声起,只见花姬与虺思绫也被众观阳逼到了此处。她们二人的状态同样糟糕,虽然在交战中不停的有观阳倒下,但他们实在是无穷无尽,让二人再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就算不是自己的意愿,但毕竟是自己将众人带到绝路中来的,黑屰心中满是自责。
就在众人即将被观阳吞没之时,忽然有一道背影拦在了双方之间。
虽然只是背影,但在场几人皆是心中一凉,因为他们对这道背影再熟悉不过,来人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颙鸟!
猜到这群观阳定是受到颙鸟指使,他们心里却完全生不出半点反抗心思,满目都是绝望。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随着颙鸟的话语响起,黑屰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可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黑屰并没发现有人对自己动手,也是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表情满是错愕。
本来气势汹汹的观阳已经化为了一片尸山血海,侥幸活下来的那几位俱是惊慌逃窜,再也没有了半点威风。
“呼…还好我来得及时!”解决了观阳,颙鸟才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过身来从众人身旁经过。
它径直来到了那道巨大的石门之前,随手一推便将其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对着众人招了招手,淡淡道:“带上你们的人,随我来吧。”
与颙鸟照了个面,黑屰更是头皮发麻,虽然眼前这位无论是容貌气质都与之前他们见过的没有差别,但它的两双眼睛却是四个血窟窿,看起来和那些观阳一样,实在渗人。
“黑鹏王…这家伙…”缘桦表情有些复杂,虽然这位的确救了他们不假,但木逢春与柏奕的消失毕竟也与它脱不开干系。
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担心那些观阳还会回来,黑屰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他们带上再说。”
毕竟比起救了他们一命的颙鸟,还是那群凶残的观阳威胁更大一些。
深吸口气,他只能将姜欣姜洋扛在身上,身先士卒迈入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