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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全文阅读

作者:华表     国破山河在txt下载     国破山河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四节

    为了满足这支大后方来的慰问者们对实战的好奇心,区队长王保特意让四排和五排亲自出动,带着几个慰问宣传队的代表找了个据点,现场打下来,提供实战留影的机会,给国统区的大后方社会各界看看在冀中地区八路军是如何收拾日本侵略者的。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惧虎,这个叫何香的女学生一点儿都不畏李卫这个凶人,反而寸步不让的与李卫争执道:“你是个胆小鬼!没有旗帜,怎么显现得出我中华男儿与日本侵略者决死战斗的英姿!”

    “这里是战场,不是个人的表演场,更不是拍戏,摆什么英雄形象?!我们战斗前就已经置定好详细作战计划,士兵间配合默契,根本不需要什么旗帜来引导方向,打仗靠得是团队作战,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李卫毫不客气指责女学生的幼稚,却丝毫没有记起自己有时也会像个兰博似的跟敌人傻干。就算是特意照顾慰问宣传队员的要求,也不能拿自己战士的性命为作讨好的工具。

    什么冲锋红旗,纯属扯蛋,从抗日战争打响开始,中共就不玩这种游戏了,毛主席早就说了,在战争中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每一个战士的战斗力价值都是非常珍贵的,若大个红旗在战场上那么显眼,不挨炮弹才是怪事,也就只有电影电视里才会出现扛着红旗玩冲锋镜头,现实里谁会这么笨啊。

    “你!~”何香柳叶眉直竖,银牙直咬,差点没被李卫的话给气坏了。

    “哼哼!七斤猪头四斤嘴,你们八路的战斗力也就不过如此,只会耍嘴皮子,我见过美军士兵,那才叫精锐之师,枪打得都听不出点儿。”一个负责照相的慰问宣传队员拎着相机走了过来酸溜溜地道。一副鄙视的神情。

    周围四排与五排的战士脸上齐刷刷变了颜色,若不是精锐,如何能在这么困难的局势中打下一片若大的根据地,这个慰问宣传队员的话分明是污蔑,若不是看在他是客人的份上,早就拔拳冲上去教育他了,开玩笑,冀中地区论起战斗力能超过第12区队的也没几支。就算是白洋淀的地头蛇――雁翎队也得称呼12区队一声老大哥。

    “哼哼!今天是带大家看看实战的,所以进攻节奏特意放慢,好给你们留镜头,换成平常我早解决战斗了!”李卫冷哼道,丝毫没有所动,美军用得汤姆森,根本不适合补给不畅的中国战场,美军要是厉害也不会在太平洋战争中吃大亏。

    “卫子,你少说两句不成?!”陈佳瑶连忙走过来,把李卫拉到一边。转头对女学生何香道:“要不我们先打下据点。你们再拍行吗?!举个旗帜摆个姿势补拍,到时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这样不是可以皆大欢喜吗?”

    “好吧!这样也行!”见到陈佳瑶出来打圆场。女学生何香并没有表示出反对,白了李卫一眼,算是同意了。

    扛着照相机的慰问宣传队员一脸的怀疑,不屑地道:“哼!我等你们好了就怕是两天都拿不下来吧,我先去抽支烟回来再看。”他根本不信就这么点儿人,这么点儿武器装备就想攻下防御坚实,火力凶猛的日伪军据点,简直是作梦。

    李卫和周围四排五排的战士们心中那个气啊,这丫的门缝里看人,实在是太小看人了。

    “哼!鸡巴大的据点。分分钟搞定!”李卫冷哼一声,左腕一甩露出手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向左右喝道:“国文!老丁!弟兄们,操家伙!六十秒,搞定它!”

    说着从背后拔出格斗刺就冲着日军据点扑去。

    “?!~~~”

    五排狙击手们几乎整齐得只有一声响的齐射,立刻让日伪军据点碉楼上正疯狂喷吐着火舌的射击孔齐刷刷地哑了火,整齐的枪声不仅杀伤力效果立见,更可以使狙击手互相掩护,令敌人分不清有多少人在开火和射击的方位。战场倾刻间寂静地只听见快速接近碉堡脚步声。如狸猫儿般灵活的四排战士,腾挪闪跃,作出各种规避动作快速拉近与碉楼的距离。

    再是几声零散的射击声,五排狙击手的神枪绝技完全封杀了据点的火力,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精准射击,让刚刚转过身去拎摄相机的慰问宣传队员,扭过头来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是绝对的射击压制,这里的八路究竟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神枪手的,不论放到日军,还是国军,甚至是美军的军队里,光凭这两手就足以显示这个据点外摆开的是如何一副超豪华阵容。

    头两波封杀性的射击,就已经让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了。

    二十秒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三排的战士靠近据点的外墙。

    轰!~轰轰!~

    接近了据点的三排毫不吝啬地往能看到的射击孔里塞进手榴弹,炸开据点的大门后迅速鱼贯而入,甚至没有一声喊杀声,抄着黑亮刺刀的士兵直接扑进房间内,作为火力支援的机枪手随手跟进。

    咣一声响,两寸厚的门板木屑纷飞,李卫撞开了碉楼的门带头冲了进去,碉楼内的惨叫声立起,凭着李卫杀人流水线般的狠辣劲儿,不知有多少鬼子兵尽皆饮恨于这支格斗刺之下。

    枪声在碉楼内部响成一片,碉楼内充斥着日伪军士兵临死前的惨嚎,从碉楼底向上射出的机枪子弹,扫得碉堡顶部的日军士兵有如烂木头一样闷头栽下碉楼,整个据点内却出奇得没有听见杀进碉楼的八路军战士们的声音。

    三排本来就是喜欢搞暗摸,哪怕是硬碰硬的强攻作战也是如此诡异阴狠,除了李卫偶尔会大嗓门爆发一下,其他战士几乎等同于阴沉冷静的狼群迅速果断的吞噬掉敌人,不留一点渣漳。

    李卫手腕上的指针,刚刚走完一圈,一分钟前还拼死抵抗的据点已经除了八路军战士外,再无一个手中还有武器的敌人。

    不论是刚才说风凉话的摄相师,还是气冲冲要李卫他们挂旗冲锋好拍镜头的女学生何香,现场观战的慰问宣队代表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脸表情凝滞状。

    一个漂亮的闪击战就在慰问宣传队员们眼前爆发,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已经完美的结束了,耗时仅仅不过一分钟,宛如牛刀剁小鸡,牛刀刚抬起,小鸡就已经毙命。

    哀嚎求饶声中,因为是中国人才留得一命的伪军被三排战士的枪托砸出据点外,而日军士兵却是因为自知没有活路而顽抗到被击毙为止。

    直至战斗结束,据点外作火力支援的掷弹筒班更是无聊的坐在两门掷弹筒边上嚼着草根,甚至连炮弹箱子都没揭盖,本来这种小战斗随便哪个排都可以独立搞定,他们来这里纯粹是撑撑门面,这种连里面士兵性命年龄,甚至今天穿得内裤是什么颜色的据点,根本轮不着用掷弹筒炮弹优待。

    咝!~~~刚才还放着厥言的摄相师嗫着牙花子倒抽着凉气儿,看着李卫握着手边被鲜血染了透红的格斗刺从碉楼内走出来,血珠儿仍不住的滑落,脸上的轻松和微笑,仿佛是收工回家的表情,不带半分屠戮后的血腥凶戾之气。

    “好了!你们去拍吧,别说举旗摆pose,就是找人扮鬼子都可以。”李卫走了过来,仿佛没有看见这些慰问宣传队员脸上的异样,格斗刺使劲甩了几甩,甩去上面的血珠,再反插回背后的刺鞘内。

    真是宰人如杀鸡屠狗!这个傻大兵还真是一个凶神!不仅仅是摄相师,连女学生何香心底也开始对李卫有了几分畏惧,他们两人还没见过这样把杀人不当回事的。

    被占领的据点还不是任由四排和五排摆弄,真实的战场现场给慰问宣传队员最佳的摄影场景,四排和五排的兵少不得再退回冲锋阵地,给慰问宣传队的摄相师重新作出发动攻击的姿势,挑着一个高壮的战士用竹竿高挑起一面红旗,作出一副呐喊向前冲锋的镜头,几个倒霉的战士穿上被扒下来的日军军服客串起鬼子兵,装模作样的与八路军战士进行白刃战,一串串镜头让摄相师忙了个不亦乐乎,甚至来不及换底片,其中穿插的空包弹开火和火药包的空炸效果,使拍下来的镜头仿佛是摄相师冒死随队冲锋一样,真实再现战斗的全过程。

    摄相机这个玩意儿在根据地算是稀罕物事,四排和五排的战士们看西洋镜似的,乐得卖力配合,连三排长陈佳瑶都弄出姿态秀了一把,不过唯独只有李卫却被镜头有意无意地排除在外,连个背影都没能留下,又不是没有见过照相机,李卫对没能留个影并不在意。

    一番折腾下来,直到太阳落山,摄相师才心满意足的消耗完这次携带的底片,12区队的战士们却是累得仿佛打了几十个据点似的。

    收拾完战利品,唱着八路军军歌,不论是四排和五排,还是参观实战的慰问宣传队代表都是心满意足的开始返回驻地。

第三百一十五节

    自从日军侵入华北以后,群众的生产与交易受到严重影响,伪军汉奸和日军共同对处于社会最下层的劳动人民剥削,造成即便是华北粮仓之称的冀中地区群众生活依然困苦不堪,盐糖酱醋药品布匹等生活必需受到日军囚笼政策影响,商业交流阻塞,这对以自给自足小农经济为主的冀中带来严重打击。

    冀中第十一分区的建立,挽回了五一大扫荡后根据地被日军鲸吞蚕食的不利局面,硬生生在本已被压缩的囚笼政策控制区开辟出一个新的根据地,12区队强硬的战斗作风,一个晚上悄声无息的洗劫掉一个据点,甚至与多过自己数倍的敌人硬撼的战绩,令外强中干的日伪军闻风丧胆,加上白洋淀雁翎队水陆结合的两栖作战,以石井村为中心的根据地范围,成为日伪军的禁区,少于两个大队的兵力等闲不敢靠近石井村附近,使石井村的贸易大市集成为周围远近各个村落所依赖的物资交换地。

    二月十五日,农历年初十一,是石井村外的晒谷场上迎来了二月份的大市集,为了确保冀中地区春耕物资大交流,提高春耕生产效率,第12区队在两天前就己经发布动员令,侦察情报网再次向周围推进了五十里,控制区内的所有日伪军据点,不听话的全部拔掉,听话的先给一顿警告,再镇压掉几个铁杆老汉奸,以敬效尤,保证大市集的正常物资贸易完成。

    自从一九四二年五一大扫荡后,各根据地抗日武装变得越来越奸滑,手段越来越繁多,日伪军扫荡的主力回撤后,各地据点内的日伪军都变得相对老实了许多。

    四二年底整个根据地传开了任丘县城差点被八路军给打下来的消息,还有白洋淀出现龙吼的传闻,冀中地区的大小各支日伪军吓得脸都绿了。驻在各个据点的日伪军战斗力多是连乙种师团都轮不上的杂牌混成旅团,欺负欺负老百姓,和民兵土匪折腾两下还成,但要是碰上大股正规八路军主力或传说中一吼放倒三千精锐日军的绝世凶神,八成连渣都不剩。

    已经举办了几次市集经验的王保他们对于这次春耕前市集准备了充分的工作,通过提前的震慑,石井村附近的日伪军都安分守己的缩在了据点内。

    由三排总负责,带领民兵在12区队根据地附近的各条交通要道设下关卡。对进入根据人进行仔细盘查,避免敌特人员进入干扰市集交易。

    自从入了二月初农历春节后,晒谷场边上就搭起了一排排临时排屋、库房和交易铺位,由12区队的附属民兵队进行维持秩序,从最远两百多里外提前赶来地商贩早早的进入了市集交易区,随机抽取铺位号,入住进临时排屋内等待为期三天的市集贸易。

    二月十四日时,石井村周围就已经开始成为了人满为患的聚集地,不论是地方上还是八路军都相当重视这次的市集物资交流。

    牛马鸡畜之类的嘶鸣,鼎沸的人声。各式各样的小百货。米面粮种,油盐酱醋茶等大小货件充斥了整个市集内,每排铺子末段都设一台公平秤。以防商贩们缺斤短两,正规市集交易区外散落着个人摊位,老百姓拿着自家的货物换点其他东西贴补家用,虽然12区队擅长带兵打仗,但有李卫曾在现代几乎对小商品交易市场的熟捻程度所提供的参考经验,统筹管理。

    从国统区来的慰问宣传队员趁此机会观察到了冀中地区很少见的大规模自发性交易活动,丝毫不比大后方逊色多少,只是交易过程中以银元钱物交易极少,多是以物易物,粮食成了市集中的硬通货。亏赚只凭双方的需求程度。

    利用农闲时期,石井村兵工坊组织人力生产的锄头、镰刀、铁锅、铲等生活用具在市场上成了抢手货,军工级的产品采用轻巧耐用的钢质,物美价廉,不论批发还是零售,攒下来的库存几乎转眼就被抢购一空,让12区队大赚了一笔。

    大市集内除了根据地内自产自销的产品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外来货,如长白山的人参。扫荡鬼子缴获的鬼子军官证,战斗纪念品,各色肉罐头,甚至还有好几箱从淮南根据地新四军飞马香烟厂的香烟(中共最早生产高档品牌烟:飞马香烟,至今仍在),这些高档货在市集中依然存在消费群体,供那些手头宽裕的顾客开荤尝鲜。

    在市场内12区队自有的铺位中,也有区队干部战士们委托销售的位置,在多次战斗后,除了贵重物资上交外,每个干部战士手里都积攒了许多零零碎碎的战利品,不处理一部分会堆积到没地方搁。

    对于这种根据地的易货式交易,慰问宣传队的队员们也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纷纷拿出自己的东西来现场交易,纯粹是凑个热闹,小镜子、小梳子、发夹、发油之类的也抢手的很,村姑大嫂往往见到了就抓着不放,吊着旱烟杆的老大爷们烟锅里也插上了一支卷烟。

    借着市集上所有人互相交易的热闹,慰问宣传队的领队张才趁着李卫把自己的战利品塞进铺子上标着自己名字的篮子里时,突然开口道:“李排制请问你背后这支兵器是否可以割爱?!”

    李卫一楞,脸上浮出笑容,道:“呵呵,张先生怎么会对我的这支冷兵器感兴趣呢?”说着从背后拔出格斗刺在手里把弄,一副待价而沽的样子。

    “我很少见过像李排长手中这支兵器,在战场上杀人掳命简直轻而易举,我想带回去仿制出一批,让国军将士也能拥有如此近战的利器。”张才感慨地凝视着李卫手中的这支格斗刺,在最近几次实战观战的行动中,李卫执着这支不同于刀剑的奇门兵器在战场上几乎是出尽了风头,刺砍挑划无一不是杀气凛凛,所造成的创伤极难救治,令张才起了取经学习之心。

    “十万现大洋!不还价!”李卫笑了一声,这支跟了李卫近三年的格斗刺,不知收割了多少日伪军性命,是李卫的心头肉,相当具有历史和纪念意义,张才领队开口要买,李卫也毫不客气的漫天要价。

    “李排长若不是肯卖,就不要开这等玩笑。”张才对李卫的狮子大开口非常不以为意,以为李卫是托辞。

    “这可不是玩笑,我说十万大洋的卖价,是绝无虚言。”李卫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发挥颠倒黑白的口才,继续道:“这支格斗刺中我请名匠历时一个月纯手工打制成形,我可以说全根据地都找不出一件比它材质更好的兵刃,所采用的合金结构可是很特殊的,耐高温,韧性极佳,锋锐耐磨,分量沉重而且永不锈蚀,连日军的装甲车都能捅穿,它跟随我多年,饱饮无数日寇鲜血,其中的价值也不是可以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当然,这支格斗刺还具有灵性,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我一命,我手下的班长们可以帮我作证。”手上轻轻一抖,格斗刺立时发出一阵轻灵且悠长的颤音,仿佛印证李卫所说的灵性。

    李卫把自己这支格斗刺吹得跟绝世神兵似的,听得周围的战士们直翻白眼,了解李卫的战友都知道李卫的格斗刺异常锋锐坚固是不假,可是这也吹得太离谱了些,都快成神器了,这完全和共产主义的唯物主义思想相悖,啥灵性呀,不就是高频震荡发劲的技巧嘛,不过看在李卫唾沫星子横飞的样子上,也没哪个人活腻了敢来揭穿他。

    听得格斗刺发出的颤音,不明真相地张才眼前一亮,眼神炽热地盯着李卫手上的格斗刺,显然被李卫的话给打动了,他伸手抚在了格斗刺刃身上,感受着冰凉而又有几分沉重的刺身,赞叹道:“好兵器啊!可惜价格太贵了点!”言下带着几分惋惜,十万大洋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一时半会儿凑不出这么大一笔巨款。

    “物以稀为贵嘛!用这种武器还要有技巧,否则容易伤到自己,不好练,不然我的队伍早都用这种武器了!”李卫继续吹着这支格斗刺的彪炳战绩,若不是星尘梭在战斗中消耗殆尽,一直没有补充,他说不定也拿出来显摆。

    李卫也并不是完全舍不得这支格斗刺,如果真得有人能出十万大洋,他还真会舍得割让,十万大洋足以让根据地的军备提高几个台阶。

    “请问它有名字吗?!”显然已经失去购买的张才把注意力转到了这支格斗刺的历史故事上,即便回到大后方,在朋友之间也是一大谈资。

    “嗯!啊!~”李卫挠起了脑门开始支支吾吾,战友们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排长啥都好,就是一直没给他这支专属兵器起过正经名字,像大刀队的大刀都有正名儿叫斩妖刀。

    “叫诛魔刺!”李卫睁着眼睛说瞎话现场乱起了一个,然后扭头对12区队的战士们道:“很有名吧!”

    周围的战士们屈于李卫的淫威,齐齐的点头。

第三百一十六节

    “很有古意啊!”张才越发对这支武器的不平凡战绩感到好奇。

    “什么古意,分明是故意!回头就找人把‘诛魔’用小篆刻上去!”李卫心头一边抹着冷汗一边想道,没给自己的格斗刺留名立万,实在是罪孽深重。

    李卫很大方地把手里的格斗刺递给张才等慰问宣传队员们观赏,如此近距离的观看12区队的镇队之宝,依附在兵器上的收割了不知多少日伪军性命的传说,比那些机枪大炮更具吸引力。

    格斗刺在众人手中转了一圈后,把玩片刻后,张才领队有些不舍的把格斗刺还给了李卫。

    “报告!发现有人在市集中进行迷信活动!”一个战士挤开人群向李卫报告道。

    作为这次市集安全的总负责人,李卫皱起了眉头,手一挥道:“带我去看看!”

    根据地里平时也就是几个小脚老太太闲着无聊,偶尔烧个香拜个佛玩玩,这些小打小闹的活动并不会被八路军干涉,神鬼精怪自有唯物主义论去验证,平常村口的小小的土地庙多是民兵和主力部队的攻坚演习场所,更有甚者成了炮靶和爆破作业的试炼物,土地公公坐土飞机是常有的事,但是能让李卫手下的战士称之为迷信活动的那一定是有些过份了。

    自从去年年初华北闹了蝗灾,不少无知百姓面对扑天盖地的蝗群,不但没有想办法扑打,反而供起香案祈求“神虫”口下留情,也有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四处散播谣言,污陷八路军有失仁德引发天谴,经过各地军民想了各种办法将蝗灾压制下去,谣言最终不攻自破,所谓“神虫”的说法也就渐渐没了市场,虽然不限制党外军外的普通群众们信仰。但是在根据地内出现有预谋的迷信活动还是会被八路军严格控制的。

    挤过几排铺子,在市集外的临时铺区,李卫就看到了一堆老百姓挤成一个,听得里面铃铛乱响,燃烧地焦味,还有一些听不懂的碎碎念。

    伸进脑袋往中间一看,李卫撇了撇嘴,里面的活动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几个穿着类似于道士装扮的人挥着木剑和铜钱剑。嘴里念念有词地,围着一张方桌子,桌子上面除了一个香炉外,还有一个看不清什么模样的神象,香炉前还有一个红漆盒子,不时有老百姓走到供桌前的蒲团上跪拜,还往红漆盒子里扔钱,边上的道士从香烛上烧个符纸,纸灰兑水用碗给贡香火钱的百姓,还有道士在边上卖护身符的。

    供桌的边上还有一个沙盘。好像是也是用作求神问卜的样子。

    守在人圈外围的一个战士看到李卫过来。立刻冲着人群里面喝道:“喂,你们是做什么的?!”这种无知无识的迷信活动他一点儿都看不下去。

    看到有背着步枪的士兵,那些善男信女立刻有所顾忌地纷纷闪到一边。原本来唱念做打的里一下子冷了场。

    “贫道是一贯道门下七星坛的扶云,正在这里为百姓们驱邪治病,趋福避祸。”一个胖胖的道士首先回过神来,冲着那个战士作了个揖后解释道。

    “你们不能在这里搞迷信活动,这是在愚弄群众,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经过马列主义学习过的战士自然不信鬼神之说,毫不客气的下起了逐客令,若不是看在这些道士没有煽动群众造谣的面子上,否则他早就找人把他们先押去区队总部审查。

    围成的群众中有一个老头指着那个战士不满道:“小伙子。你吃得饭都没我吃得盐多,你知道什么?!道长是有道行的。”

    没等那个胖道士开口,就听得周围的善男姓女们纷纷冲着战士发难指责,唾沫星子纷飞。

    “就是,小鬼头知道个屁呀,嘴上没毛,什么都不懂,触怒了大仙可怎么办,大仙要降灾的。”

    “我看是眼红扶云大师为咱们老百姓做好事呢。大仙灵着呢。”

    “你们……”带着李卫来的战士刚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头一次看到如此刁民,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人群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啊呀!当兵的要打人啦!”

    “八路打人啦,没天理啊!”

    开始还是指责那名战士的言语立刻被人多嘴杂引得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周围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人群中开始出现混乱之状。

    那个被群众责难的战士眼眶里泪珠儿直打转,他哪曾经历过这种众口铄金的阵仗,又气又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形势出现变化,李卫趁着群情尚未激愤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连忙开口道:“好了!大家静一下!”同时把涨红了脸的那个战士拖到一边。

    李卫的声音不大,却有如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当场把场面镇下来。

    “长官,你也不管管你手下的兵,怎么乱管闲事啊,还要动手打人咋地。”八路军在群众里口碑一向很好,虽然这个战士的话有些引起公愤,群众们还是并不像对待国军那样畏惧,有话都是直说。

    “一贯道?!一贯道是干什么的?!”李卫知道这些群众正在气头上,没敢撩拔他们的火气,直接把话题叉开,调转围观群众的注意力。

    如果仅仅是看看相,劝劝善,解解签也就算了,但是给人灌符水就有些不对了,难道这符水一灌下去就会百病全无,刀枪不入?!现代各种匪夷所思的虚假广告下磨炼出来的李卫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长官,一贯道就是帮助人趋福避祸,驱邪降妖的仙家门派,真得很灵验。”方才第一个跳出来指责的老头,开始向李卫推荐一贯道的好处。

    “哦!那么,帮我来看看相吧!”李卫脸上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道,如果老是在迷信上打转,估计他的遭遇会和刚才那个战士一样。

    “是是!谢谢长官赏脸!”道号扶云的教徒一楞,然后脸上堆满了笑道,笑容的背后带着几分不自然,却没有漏过李卫的眼里。

    12区队里论起奸滑和歪理,连三排长陈佳瑶都不是他对手,非暴力不合作的特长使李卫正适合负责市集的治安工作。

    李卫在贡桌前气定神闲坐定,正坐在李卫面前的扶云此刻正感到一股子没来由的压力迎面而来。

    “再看?!你再看?!还看?!你还再看,偶就把你吃掉!”李卫心里不断背诵着旺仔牛奶的电视广告词。

    嗒!嗒嗒嗒嗒……

    扶云忽然发现自己的牙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颤,小腿更像是不听使唤地直打颤,这会儿他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脸上带着微笑的八路军军官究竟是何等的可怕人物,面前仿佛站得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来自洪荒的远古凶兽,一股子从心底里冒出的寒意和恐惧,如一瓢冰水浇在心头,不断扩散到全身,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

    “长,长官的面相,恕在下无法看出!不过应该是大富大贵,前途无量之相。”扶云恨不得掉头就逃,随口胡诌了几个赞言。

    “今天就先到这里,阿旺!收拾东西,我们走吧。”扶云咬着牙做出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一刻儿也不愿在这是非之地久留。

    “扶云师兄?!”有一个道士有些不理解扶云怎么会提出要收拾走人。

    “不要问了,要活命就赶紧走人。”扶云几乎没敢多解释,直接在对方耳边咬了几句。

    “大师怎么要走!弟子还要请大师指点迷津呢!”

    “是啊!还早着呢!大师别走啊!”

    一帮子老百姓看这个扶云看过八路军干部相后就要收摊子,有些不乐意,却没想到这个一贯道的大师已经在八路军干部面前吃了暗亏。

    “好了,好了!既然大师们累了,要去休息,大家就散了吧!”李卫高声道,让几个战士维持现场秩序送那些道士们离开。

    一贯道的道士们几乎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带着几分狼狈收拾完几样简单的法器之类的挤过人群往市集外走去。

    “排长,怎么就让他们走了呢?!”因一句话被参加迷信活动的老百姓们责难的战士忿忿不平道。

    李卫摇了摇头道:“你没看见这些人已经聚集了一些群众,只要有心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还会跟你讲道理?你一张嘴,群众百十张嘴,你说一句,他们说百句,怎么跟他们讲道理?!难道动枪武?!那可不是咱们八路军的作风,给人以口实,不利于军民关系,让这些一贯道的人自觉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这么算了?!”另一个战士心理有些不平衡,他完全不理解以前一向支持八路军的群众怎么会这么不讲道理,反帮那些搞迷信活动的人说话。

    “你们看我像那么容易吃亏的人吗?!”李卫指了指自己的脸,吓得手下的战士们齐刷刷摇头,李卫凶名在外可是人所皆知。

    “这不就结了,你们几个去跟踪那几个帮一贯道说话的人,调查一下他们的身份底细,然后报告给三排长,争夺民心是政治斗争,这事儿由三排负责,我只管杀人。”李卫摸着下巴道,刚才群众们的言语被人恶意造谣引向攻讦八路军过程已经引起了他的重视,不明真相被人煽动的群众如果处理不好,那将会成为影响非常恶劣的大事。

第三百一十七节

    一贯道的道士们离开了市集后,一个道士对着仍在擦冷汗的那道士扶云道:“师兄为何如此慌张要大家收摊?!”

    其他人眼里也是极度不解,好端端的师兄干啥催着他们离开呀。

    “师兄这回是栽了!唉!”扶云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望市集的方向。

    “什么?!”其他的道士们眼睛瞪得溜圆,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扶云什么时候栽了,栽在哪儿了。

    看看同伴们疑惑和不解的眼睛,扶云再次叹了口气道:“那个八路干部不简单啊!好可怕的气势,你们没有感觉出来?!”

    众人齐齐的摇了摇头,他们只看到李卫只是在扶云师兄面前坐了一会儿,师兄就立刻喊着要走人。

    扶云的脸上恐惧更甚,惊颤着语气道:“那个人坐在我的面前,我就感觉自己犹如坐在一头可怕的凶兽面前,随时都会被吞噬,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恐惧,我都差点尿裤子。”

    扶云脸上的表情令其他的道士感到不寒而栗。

    一个道士上牙打着下牙道:“师兄,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非留久之地吧。”

    “对对,快走!”

    “莫要被八路盯上了。”

    一伙儿一贯道的道士们愈发加快了脚步,这些人没有发现背后有几个人远远的吊在后面。

    石井村的春耕大集比原计划多延期了一天,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大多数群众都换取到了满意的东西,为春耕筹备到了必需的农业物资。

    二月底,整个陕甘宁晋察冀鲁响应党的号召,积极开展了大生产的运动,冀中地区因为石井村的大市集贸易,使春耕物资充分分散到各个村落,因春耕的准备工作非常充分。播种开垦顺利进行,在抢种期间,第十一分区各支部队全负荷运转,采取积极主动出击地策略,贯彻敌进我进方针,与日伪军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进一步收复去年被日伪军侵占的根据地,令敌人无暇干扰根据地内的春耕播种工作。

    至三月初。第十一分区三团上级主力115师在几次漂亮的歼灭战后,夺回了因山东国军新编第四师叛变而失去的土地,再次恢复河北与山东根据地的联接,接管了山东战区的抗日战斗,河北根据地与山东地原国军战区合并,从冀鲁边界起,串联鲁中、胶东和清河等地成立新的山东战区,下辖六个二级军区。

    经过一九四二年五一大扫荡,一直游走于敌后,围魏救赵。吸引日伪军主力的115师正式进驻山东战区这个新的根据地。保持了山东、河北、山西、陕西、甘肃和宁夏等几大根据地在华北形成一道屏障,阻击日军南下和阻截日军运往南方的作战物资,为南方的国民政府争得更多的喘息时间和反击机会。

    一九四二年底。五一大扫荡的长期扫荡与根据地军民层出不穷的反击手段令日伪军不可避免的出现疲乏和厌战等不利面局,士气也随之衰退,在此消彼长之下,一九四三年三月在八路军山东战区建立地同时,美国驻华的飞虎队正式扩编为美国第14航空队,由陈纳德将军指挥,支援中国抵抗日军的侵略,运往中国的物资越发地通畅。

    “听见没?!老陈庄的二老蔫参加了道门!这两天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都快让人认出不了,听说被大仙点开了窍!得道了!”

    “真的?冯大哥。一贯道真得那么神?!”

    两个庄稼汉忙完了早上的农活,趁着正午休息,一边啃着高粱馒头一边唠着闲话。

    “泰老七,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二老蔫以前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整天低眉顺眼,一副灰孙子的模样,谁都可以欺负他两下。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可现在呢,嘿,走路都这样,迈外八步的,看人都这样!”被称为马大哥的庄稼汉把下巴往上抬了抬,摆了个傲慢的表情,继续道:“有一次二老蔫家的邻居重新起墙,往二老蔫家多移了一墙的地,二老蔫二话不说立刻带着道友们封人家的门,闹上三天捉鬼驱邪,你说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最后人家还是拆了墙往自己家挪了一尺不算,还包了六个银元作香火金赔给人家,现在谁还敢多占他半点便宜。”

    “嗬!这老蔫还真威风啊!~”庄稼汉泰老七牙缝里抽着凉气儿,一个熟悉的人有这么大的变化怎不令他吃惊,抹了抹嘴边的馒头屑道:“你说这一贯道真那么灵?!”

    马大哥一脸鄙夷地上下打量了泰老七一眼,道:“那是自然灵验,寻吉问卜灵得很,不灵,咋有那么多人信?所说一贯道的大仙和龙虎山的天师都是齐名的道行中人。”

    泰老七像是有些心动,连忙把自己的馒头递一个给了马大哥,讨好般道:“马大哥,什么时候也替咱介绍介绍,进这个什么一贯道的道会,也让咱开开窍?!好问个凶吉,有个发财之道。”

    马大哥不客气的抓过馒头,咬了一口,再伸出两根手指,道:“一贯道在附近有一个分坛,叫什么七星坛,入一贯道会倒是很容易,只要两个银元!一贯道的大师就可以带你进门修炼功课。”

    “嗨!两个银元!这也太贵了吧!”泰老七差点没跳起来,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一年也攒不下一个银元,特别是这种朝不保夕的战争年月,能有余钱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富农以上了。

    “贵?贵啥呀!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谁不想要个全家安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只不过两个银元,就能有大仙的指点,趋吉避凶,保得自家的性命,总比不小心撞上鬼子兵和土匪掉脑袋强,只有命在,钱还可以再挣,命没了,有钱都没命享。”马大哥最后说了一句生命与金钱的至理名言。

    “那我得跟我那婆娘合计合计去!”泰老七摸着后脑勺,心底仍在为这两个银元天人交战。

    “合计啥啊!我明天就找俺家二大爷,三大姑借钱去,早一天入道会,早一天得平安!一贯道里正好有我认识的朋友帮我引荐。”马大哥对泰老七的犹豫不定哧之以鼻。

    “马大哥,行,行,等等我行不?!这年头谁家手里还能留下余钱,总得找时间凑是不?”听得马大哥要自己去入道会,泰老七有些发急,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应不是。

    “那你赶早啊!晚了我可不等你!”马大哥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抄起锄头道:“好了,接着干活,等太阳下山的时候,你要是想好了就知会我一声!”

    稍许有几朵云彩地天空毫无阻隔的将温暖的阳光撒向大地,得到了春雨的滋润。疯长的杂草与刚刚露出头的嫩绿庄稼争夺着土壤中的营养。而农户手中的锄头无时不刻地清除着田里地杂草,为庄稼留出水、阳光和土壤的充足成长空间。

    12区队的连队会议室内,所有的排长都到齐了。会议室内的气氛有点凝重,三排长陈佳瑶一个人站在那里,红着眼眶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王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胸口像是拉了风箱似得,不停的一起一伏,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佳瑶,你还是辞掉排长职务,安安心心做区队内勤政务工作好了,若不是李卫同志及时汇报。我们还真不知道咱们根据地什么时候居然潜伏进了这么一个危险的组织,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这个一贯道的组员成分复杂,不仅宣扬迷信,愚昧百信,而且还制造群众与八路军的对立,这已经在给我们敲响警钟,八路军与群众是鱼水关系,没有了水渔还能活么?!”王保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用指节叩着桌面。语气严肃道:“即日起,原三排长职务交由副排长马宇成顶替。”

    嗒!~

    陈佳瑶面前桌上的一张文件被滴了个圆整的湿印,她咬着嘴唇,既不肯开口,也不愿坐下,只是那么站着,作为主管情报和宣传的三排长,忽视了一贯道在根据地内的渗透,这个错误实在是太大了,她自己虽不愿推卸这个责任,但是更加不甘心失败。

    “王连长,这个事情我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担任排长一职,我实在是有愧,我看要不这样,让佳瑶同志继续留任观察一段时间吧,好补正错误也不迟。”三排副排长马宇成不忍看着陈佳瑶和王保两个人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马同志,你新来咱们区队没多久,不了解情况很正常,这个事情你并不用承担什么责任!”王保摆摆手示意马宇成坐回去。

    王保的脾气一向很好,自从担任了连长统御了一大帮子官兵以后,在战场内外与敌斗争,种种不可预知的差距,工作细节上错漏导致了期望与现实的差距越发的拉大,令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有时明知自己不应该太过情绪化,但总是控制不住,也许是太年轻,仍欠缺一些磨炼。

    “我附议马副排长的意见,我也不赞同撤消陈佳瑶同志的三排长职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应该给佳瑶姐一个机会!”李卫举起手来,明确表示反对王保的决议。

    “我和卫哥一样的意见!”五排长范国文一向是跟着李卫走,李卫说啥,他就干啥。

第三百一十八节

    直属于连长王保统辖的一排长康扬和二排长胡平志也没卖给王保面子,一起举手表示同样反对王保的决定,中共军队的会议是民主的,只要大家的意见一致表示反对,就算是连长王保的决定也一样可以被推翻。

    王保扫了一眼陈佳瑶道:“佳瑶同志!你先坐回去吧,你的事,我们等会儿再商量。”虽然看到陈佳瑶的样子有些心软,但还是不得不硬起心肠。

    “是!”陈佳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坐下了,只是泪珠儿却止不住的不断涌了出来。

    “当务之急是必需把一贯道在我12区队根据地内的道坛人员构成,活动调查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需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王保凝视着陈佳瑶和马宇成这两个三排负责人道。

    “是保哥!我们一定盯死一贯道的妖人!”陈佳瑶把眼角的泪珠儿抹去和副排长马宇成回应连长王保的命令。

    因为一直过于关注日伪军的动向,反而忽视了另外一股势力在根据地内部滋生漫延,险些酿成大祸,若不是李卫的提醒,王保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根据地内竟然被一贯道等道会悄声无息地侵入,暗中争夺群众基础,采用种种宗教行为,许以无数纸上画饼,以宗教这种精神鸦片麻痹人民群众与日寇斗争到底的思想,四处散播安于接受天命,把生活的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仙。

    “我觉得应该向团部上报,一贯道这个道会应该并不止在我们一个根据地有,我认为有必要让所有的根据地都警惕起来,不要让我们的根据地被这种组织慢慢侵蚀了。”副排长马宇成有些忧心仲仲地说道,换一句话来说,一贯道也是玩心理战,和三排是同行,谁能掌握民心,谁就能在根据地生存下来。

    “关键还是要抓紧时间在群众面前揭穿迷信的虚伪面具。不要让群众们继续被一贯道给迷惑。”陈佳瑶收拾了一下心情,迅速恢复了工作状态,顿了顿后继续道:“因为战争,人们对和平的期望,极度需要一个保障生命和家产的环境,在这乱世之中寻求一个心灵的寄托,所以这是一贯道能够趁虚而入,从去年底我们一直在与日军争夺根据地建立一个立足之地。就一直没有精力着手根据地的思想稳固工作,在群众们在家园得到我们八路军的保障后,对精神上的教育一直没有开展,这也是我们三排的失职,所以三排的下一步工作,在保持原有的抗日宣传工作外,另外要开展破除迷信,劝止赌博,采用文化剧社等的形式,给各乡村送戏。丰富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让那些散播迷信,颓废气息的道会失去群众基础。”

    回复到工作状态中的陈佳瑶本就是工作能力精干,一下子抓到了症结的重点。

    “我说就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干,才会去信什么一贯道。”范国文冷不丁蹦出了一句,一下子简炼地概括了陈佳瑶的话。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卫甩手就给这个多嘴的小子一个爆栗,大姐头说话,哪个小弟插嘴的份。

    “八路打人啦!”范国文吃痛抱头怪叫起来,学着那些一贯道造谣分子的语气道。

    “找死啊!我还想杀人呢!”李卫恶狠狠地去掐范国文脖子,气得王保连忙拍着桌子怒喝着制止这两个活宝起人民内部斗争,其他几个排长连忙过去拉架。

    会议室内本来就有些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许多,12区队的内部会议风格本来就是轻松活跃,打打闹闹纯属正常。无法无天的言论在这里并不受限制,如果有外人在会议现场估计会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根本不相信这就是冀中地区的精锐。

    仗着王保的庇护,范国文拉着小板凳躲得远远地道:“我记得卫哥好像也是道门的传人。”

    办公室内所有人的表情集体一僵,李卫的武功正是道门流传出来的,这是谁都知道的。

    李卫有些气急败坏道:“我又没正式拜师,只是外门弟子罢了,那些一贯道,一门道之类的野鸡道会怎么能使来我比。我又不是那种喝了符水喊着‘刀枪不入’上战场的疯子。”

    想想李卫在战场上的疯狂,虽然不是刀枪不入,但相去亦不远矣!众人心里都是同样的念头,若不是范国文揭发,大家还差点忘了这里有一个道门分子。

    看到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李卫连忙摇手道:“别看我啊!我连自己都不信的,更别说信什么鬼神了。”

    “李卫同志,党和人民相信是你的!”王保站起身坐到李卫身边,拍拍有些惶恐不安的李卫肩膀道:“鉴于你是专业人士,党和人民交付一项艰巨的革命任务给你,作为外援,配合三排的破除迷信,干涉一贯道等不良道会的行动。”

    “怎么又是我?!”李卫对王保老是拉自己壮丁的命令非常不满,这个明令明显是饥不择食的乱拉人。

    陈佳瑶一副舍你其谁的表情和王保唱起了双簧,立刻用极其专业的遣词用语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李卫同志,不要辜负不党和人民对你的考验!”

    另外三个排长们反倒是没再反对王保的决议,很乐于落井下石地在一片附议声中,举起了双手。人家小夫妻好不容易和好,就不要扫人家的兴了,排长们很不介意有个牺牲品在里面垫着。

    12区队出现一贯道的预警层层上报后,经过第十一分区团部情报科立案专项调查,立刻给整个分区亮起了警报,一贯道的核心人物多是一些地主和流氓地痞,背后隐有日本人支持,意图利用平民的迷信心理瓦解根据地平民的抗日斗志,用鬼神蛊惑群众污陷八路军,将群众与八路军剥离开来。

    而当初在石井村春耕大集上站出来替一贯道说好的那个老头经过调查,却发现这个家伙也是一贯道内中人,典型的道托,是被收缴浮财的地主,不老老实实用劳动维持生活,反而加入一贯道掀风搅雨。

    三月,道门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的晋冀鲁豫根据地政府发布了法令,禁止教门帮会活动,并将一贯道,一门道、秘密教、黄沙会和红枪会等背后有日本人支持的道会列入受监控和限制的非法组织。

    在争夺民心的宣传战中,第十一分区组织印制了一批破除迷信的小报,提供给各个据据地进行发放,针对各种各样的牛鬼蛇神进行揭露批斗。

    12区队的3排与一贯道的较劲一初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不同于民众们对抗日的积极性,几千年流传下来,口口相传的神鬼故事,在基层群众的心中根深缔固,一般的百姓能识几个大字,歪七八拐的写出自己的名字已经算是识文断字,稍有学识。通常的百姓们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们能有什么中学以上文化,更不用说能通晓天文地理,前知三千年,在揭露牛鬼蛇神的各类宣传活动中,群众们的不理解,甚至抵制心理,令12区队面临到了相当大的压力。

    甚至往常一向支持12区队的普通群众私底下都在不满,甚至直接上门指着区队营门开骂,说什么不敬鬼神必遭天谴,嘴上没毛的一群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不敬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

    虽然只有少数捣乱分子从中煽动,多数情况下都是怀着不满的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的抗议,这让王保他们很是尴尬,群众都是革命军队的基础,打也不成,骂也不成,整天让人堵着营门口影响实在是不好。

    若不是日本人糟践中国人太厉害,把中国百姓逼到了绝路上,恐怕这些百姓也不会全力支持抗战。经历了几千年封建生活延续的大多数老百姓对于时局变幻多半会选择逆来顺受,只要有口饭吃也不会在意是谁统治中国,就像前清灭了明朝一样,扎个辫子照样做顺民,本来一直接受统治者愚民政策思想毒害的平民本身就不可能具备多少觉悟,革命至今,中共付出了大量的鲜血和生命作为代价,方始唤醒了那半壁江山。

    “小刘?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王保从区队的连部会议室走出来,刚巧看见营门口交班回来的哨兵。

    “连,连长,没,没事!”小刘一个捂着个眼睛支支捂捂的低着头,欲行躲闪。

    王保觉着蹊跷,拦住小刘,道:“把手拿开,我瞧瞧!”他硬是拉开小刘捂住眼睛的手,瞧了一眼,吸了一口气,有些生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分明看到小刘的左眼成了熊猫眼,一个淡淡的黑眼圈,还带着有点肿,他记得早上的时候还没见着小刘成这样的。

    “说啊!这怎么回事?!”看到小刘仍不肯回答,王保的语气变得严厉,12区队内部严禁打架,私斗的处罚是非常重的。

    “是老百姓用鸡蛋扔的,而且还是熟的!”小刘最终还是支支吾吾说清了怎么回事,语气中含着几分委屈。

第三百一十九节

    脸上带着怒意的王保闻言,表情立时僵住,他立刻就明白了原因,因为破除迷信,揭露牛鬼蛇神的行动,与老百姓们贯有的陈旧思想起了冲突,引发军民矛盾,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区队营门口闹事,小刘这是白白遭了这无妄之灾,算起来,引起这些矛盾的还得算到12区队领导和一贯道的身上。

    “唉!你先去休息吧,打点井水敷一敷!”王保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小刘先去休息。

    “看来,再这样下去,会引起民变的!得赶紧想办法!”王保着实有些头痛,三排的破除迷信行动虽然有理有据,群众们始终不能接受信奉了几千年的鬼神是虚假的,出现各种抵制行为实属正常,甚至时有向三团上级投诉的事情,虽然上级三团团部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无形中明处暗处的压力让12区队上下都感觉背负着一个异常沉重的包袱。

    营门口闹事的群众们忽然轰地一下子散去了,有些疑惑的王保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李卫哼着小调带着一队战士从营门外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受到营门外面群众们的拦阻,王保不禁气结,李卫这小子一向凶名远播,难怪那些群众一见到李卫就心虚得像见着鬼似的躲地远远,谁个还敢在李卫面前闹事,也就只有李卫的四排在外面行动时倒是平安的很,完全没有受到三排遇到的那种压力。

    “保哥好!”李卫似乎没有发觉营门口的异状,一如往常那样朝着王保打招呼。

    “好!”王保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看着李卫带着人远去,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该死的一贯道。”老百姓们一旦加入这种蛊惑人心的道会,真是死都劝不回,以前的什么觉悟在鬼神面前全都都消失了一般,若不是顾忌日本人不时地出来扫荡,恐怕连敌情动态情报老百姓们都不愿意主动上报。

    “保哥!”陈佳瑶这时出现在王保的身边。语气有些低沉地道:“团里最近将派遣工作组来协助我们工作。”

    “什么?!”王保一脸震惊,猛地回转身,上级派人下来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12区队近期的工作算是失败了,所以上级才会派人来补救。

    “看来我们还是不够成熟”王保的语气带着几分苦涩,真枪实弹的战斗好打,但是心理战场上12区队却硬是吃了亏。似乎潜伏在暗中的敌人正在狞笑着看着12区队被渐渐推向一个火山口。

    陈佳瑶也看出了王保的表情,有些自责的语气道:“都是我不好,没把工作作好,引得现在这个样子。”

    王保拦住陈佳瑶愧疚的话,劝慰道:“我想团里并不是责怪我们的意思,佳瑶,你还是别瞎想了,咱们还是准备配合团部来人的工作吧。”

    来自国统区的慰问宣传队目前仍留在12区队的根据地内视察,如果不能尽快扭转这一不利局面,恐怕将严重影响八路军的形象。

    团部抽调内有工作经验也有文化素质的精干人员组成工作组三日后到达了12区队。来人都是12区队王保等人熟悉的。一连指导员丁鹤洋,三营教导员何祥根和卫生队的队员林欣雨三个人,非政工人员的林欣雨过来的目的是协助12区队组建专业的卫生队。通过医疗下乡活动,争取民心,这也是一贯符合中共的一颗火种带起一片燎原之火的发展方针,向基层扩枝散叶。

    一顿丰盛的工作餐权充作欢迎晚宴,刚扔下筷子后,团部的特派人员和12区队的干部们直接在会议室内摆开了资料,进入工作状态。

    说是工作组,却是增加几个能够发挥群策群力和头脑风暴的专业人士。

    “上兵伐谋!这一贯道真能利用老百姓的心理,利用群众作为挡箭牌,够狠。”丁鹤洋一边看着文件资料。一边感慨着,八路军就是凭藉着群众为掩护,发动人民战争模式,与日伪军的优势兵力周旋,而一贯道也是利用了这一点,而八路军却不能像日本人那样毫无顾忌的草菅人命,肆意搜捕。

    话说回来,丁鹤洋原本并不愿意参加下基层的工作组,只是碍于三团内各营连级教导员和指导员都积极下了基层。他也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作出姿态离开这个好不容易进入的主力部队。

    12区队的破除迷信活动虽然没有取得多大效果,但基础工作做得还是非常扎实,一贯道据点的分布,成员姓名,组织结构,活动项目都被一一收集,若不是顾忌到被迷惑的群众们可能会出现的激烈反应,王保他们早就用武力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一贯道等势力从根据里拔除。

    “我想欣雨同志的卫生队应该尽快成立建制,现在根据地内许多信奉一贯道的病人宁可灌符水,跳大神驱灾避邪,也不肯接受正规医生治疗,已经有不少病人因此而丧命,病人家属人财两失,我想我们还是得以事实来说话。”说起组建卫生队,陈佳瑶还是举双手赞成的,三排的政宣工作,多是以文字和语言宣传为主,缺乏实质上的事实依据作为武器,在一贯道的装神弄鬼的反击中一直处于不利的境地。

    “组成卫生队的成员就交给佳瑶同志协助吧,一定要挑政治素质过硬,细心肯吃苦的同志,要多发掘人才,有真才实学的赤脚郎中也要拉拢进来。”王保说道,以前的12区队主要构成是战斗连队,都是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卫生医疗工作仅仅是面对刀枪伤和简单的疾病,有时找不到特效治疗手段最多喝碗姜汤加几个鸡蛋,仗着年青熬一熬就过去了。

    “谢谢,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的!”林欣雨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接受了自己的工作安排。

    “继续打击日伪军扫荡力量的工作也不能忽视,最好能尽快找到一贯道与日军勾结的确凿证据,从群众们仇恨日本人的心理上看,这些证据将会成为我们打击一贯道的有利武器。”原三营的教导员何祥根一针见血提出了自己意见,如果让群众们看到了自己所信奉的道会居然是日本人的爪牙,恐怕在国仇家恨之下,任何信仰都会土崩瓦解,一贯道与群众们的那一点联接点将荡然无存。

    不愧是团部的教导员,王保眼前一亮,像是找着了方向,一拍自己的脑门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唉!老是跟着一贯道的人较劲,被别人的节奏拖着走,却忘了要找他们的弱点啊!教导员,实在是太感谢你的经验了,针对日伪军的战斗任务交给四排和五排多费心!李卫!这事儿交给你了!”

    “是!”李卫却是唯唯诺诺的缩在角落里,林欣雨一进营门,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失去了往常的活跃。

    “这混小子!”王保心下直摇头,这李卫同志啥都好,就是处理不好感情问题,这么好的林欣雨同志,人家是争着抢着要追,可偏偏他就像个榆木疙瘩似的死不开窍,上级明摆着都把欣雨同志给送上门来了,这小子咋就不积极主动点儿呢。

    “嘿嘿!你小子也有这一天!”丁鹤洋看到李卫那熊包样子,心底那个乐啊,上级让林欣雨同志跟着一块儿来,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看你小子还狂啊,狂不起来了吧,蔫了不是?!看你还怎么恐吓我。对于李卫不时露出来的威压气息,总是让丁鹤洋非常诟病,谁愿意没事儿被人吓着玩儿啊。

    林欣雨却是一脸兴奋,像是充满了工作似的,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红着脸偷眼瞧着李卫,其中心态不言而寓。

    会议室内的几盏小油灯在不断烧干后再添油,几朵豆大的灯光一直亮到次日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被掐灭,12区队在得到了团部工作组专业人士的集思广议讨论后后,初步制定出一个工作计划。

    与之前不同的是,由专业的八路军教导员和指导员带队的三排重整旗鼓,欲与一贯道的妖人斗一斗法。

    各式各样的快板,童谣,标语,分毫不让地与一贯道打起了舆论战,三排宣传的是科学,一贯道宣传的是鬼神,今天是一贯道的教众摆开道场讲经说法,明天就是三排摆开科普宣传会。

    一贯道现场捉鬼驱邪,桃木剑扎在黄表纸扎成的纸人上立时出现血迹,立时引起围观群众们的一片惊呼,还没等群众们惊讶于一贯道道长们还真有法力的激动劲儿起来,次日在同样的地点,三排就拿着姜黄染成的黄表纸,一浸碱水,也玩了一出随便八路斩鬼记,把一贯道的道士们给气得直指着三排的战士们骂:“八路是妖人,一定使得是妖术。”似乎忽略了自己用得才是妖术。

    在三排有理有据的科普知识宣传下,虽然许多信奉一贯道的群众们不似以前那样激烈抵制12区队的宣传,却依旧如往常一样参加一贯道的活动,把自己仅剩的物资贡奉给一贯道的仙长们,祈求能得到平安。

第三百二十节

    何教员和丁指导员两名具备丰富经验政工专家的带领下,12区队与一贯道的斗争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与此同时,作为十一分区司令部的三团团部向下级各部队发布了警惕邪教组织的通报,发动整个分区开展政治宣传斗争。

    12区队不再采用苦口婆心的劝阻,随着科普知识展示活动和教授文化课的识字班深入开展,在引发群众们好奇心之下,许多群众不知不觉间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就像一首自励歌唱的那样“知识就是力量”,一直受愚民政策影响的百姓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经过文化课学习,不少人慢慢开始明白以前那些不能理解事物的形成原因,打雷闪电并不是雷公电母神仙造成的,而是有规律可循的自然现像,降雨结露,下雪结冰也都有了合理的科学解释。

    每天天一黑,分设在根据地内五个村落的文化课堂往往挤满了好奇的村民,听文化课几乎成为了相当多村民的收工后的休闲生活重要组成部分,无聊是麻烦的滋生地,精神生活充足,使一贯道招收门徒一下子困难了许多,似乎那些村民不再是那轻易随着大师们人云亦云,一夜间心里都有了自己的主见似的。

    12区队的卫生队在林欣雨和陈佳瑶两个女同志着手组建中,招收了根据地内十几个富有经验的土郎中,经过短暂的培训就开始拉着队伍深入各个乡村,巡回救治被病患折磨的村民。

    出自八路军正规卫生队的林欣雨曾经参加过原来白求恩等中西医专家开设的医学培训班,军医一向来都是经验丰富行家老手,知道如何用最简易的方法快速有效的治疗伤患,并不容易受硬件条件环境所限制,而那些土郎中出身的医生也是有条件就上,没有条件也能创造条件上的主儿。

    林欣雨带到12区队的医疗器械虽然并不完备,但是并不影响卫生队的发挥,大量采用经过实践验证的中药土方。还是能够解决相当多的病患。

    快速有效的解决病患,有如再造的救命之恩令群众们打心底的感激林欣雨他们,平民百姓是最实在的一群人,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林欣雨卫生队成为根据地内最受欢迎的队伍,即便是一贯道的教众来求医,林欣雨他们也是一视同仁。来者不拒,即便是一向看12区队不顺眼的一贯道大师们也不敢明着找没多少战斗力的卫生队麻烦。

    12区队根据地的十二大村落之一槐芽子村的村民们在夕阳渐渐西下后,从田间地头扛着锄头,牵着耕牛零零散散的返回村子里,村内的烟囱仿佛约定好似的,齐齐地冒起了炊烟,柴草的青烟,给整个村落笼上了一层朦胧,村里地妇女张罗着晚饭,等待着在外面劳作了一天的男人,狗蛋、毛毛之类的呼喊着家里孩子小名的喊声此起彼伏。

    乡下人的晚饭很简单,尤其是这战争年月,大多数人都练就了快速进食的习惯。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三下两下就扒完了饭,休息片刻后,三三两两走出院门,开始了闲工后难得的娱乐,除了少数人直接上床睡觉外,其他村民多选择串门聊天,做点小散活儿,也有的村民赶着夜路去邻村听八路军的文化课,还有的去一贯道的道坛参拜念经,修身养性。

    槐芽子村村东头,代表着村子标志性的一株大槐树旁一个破落农居院落内,与其他村户公然开敞相比,院子的大门却依然紧闭,然而从窗棂处透露出地一丝丝亮光,说明屋内的主人依然在家,而且并未入睡。

    几个黑影异常鬼鬼祟祟摸近了那个院落,突然几个村民提着马灯从槐树下走过,惊得这几个黑影连忙隐入周围屋院墙的阴影内,待那几个村民走远了后。再次从阴影中走出,悄悄地扒着矮墙翻身进入了院子。

    笃笃!~

    “谁?!”屋内的人惊呼一声。

    “祈老根!是我!杨虎!”躬着身靠着门外的一个人压低着嗓子道,“还有二张村的李拐子他们。”

    屋内响起悉悉嗦嗦的声音和脚步声,屋门吱呀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张瘦猴子脸,左右望望,门被拉开的大了一些,“虎爷,没人跟着吧。快进来!”

    屋门口的几个人迅速进了屋子,门再次紧紧地闭上了。

    屋内窗棂上再次遮上了一层草席,挡住了一点点灯光,凌乱的屋子内满是灰尘,墙边堆叠着一些破旧还沾着泥土的农具,炕头小矮桌上散放着几只带着油垢的泥碗,正中摆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不时的跳动着,映得屋内一明一暗。

    然而进入屋子里的四个人并没有因为屋子内的脏乱而露出嫌恶的神情,紧紧地围着炕头的小方桌压低着声音交谈着。

    “这该死的12区队,把咱们盯得那么紧,连找个商量的地方都不成。”穿着普通村汉打扮,体型富态的男子,显然不太适应这身粗陋的衣服,不时的耸动着背,他是白洋淀一个渔霸黑心豹杨豹的弟弟杨虎,他哥哥杨豹因鱼肉乡里罪孽深重,被刚刚建立的雁翎队抓典型直接公审后一枪毙了,而杨虎因为心思阴沉谨慎,没有让雁翎队抓到他在哥哥杨豹背后出谋划策祸害渔民们的证据,但也失去了抢占来的家财和凭依的打手们,平日里杨虎总是作出一副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的积极样子,自从一贯道进入根据地发展下线后,他就与一贯道的大仙们一拍即合,熟悉他的人私底下都称他为笑面虎,而且他还很喜欢这样的称呼。

    “这是12区队的地盘,能不小心嘛,我早说过不能像扶云那样张扬,这儿又不是日本人的地盘,哪有上人家老窝里去摆道场的,八路军不跟咱们卯上才是怪事了。”瘦猴儿脸的屋主人祈老根脸上满是不甘,他原本就是魏芽子村的一个好吃懒作的闲汉,都快三十了都没能谈上一房媳妇,日本人来了,他也逃,更没胆子跟八路,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他并不受村里人欢迎。

    有一次一贯道的大师在村里开坛,在收工的时候,一贯道的大师有意无意的和祈老根聊了几句,有些受宠若惊的祈老根感恩戴德地拜在了这个大师门下,大师待他还不错,每个月还有一两个银元零花钱,而只要祈老根不时看看12区队的动向告诉道坛里的大师,或帮忙捎带点“小东西”给其他人之类无足挂齿的小事,也许是祈老根办事还算牢靠,为人也精明谨慎,一贯道的内部师兄们在平时言语之间偶尔会透露出一贯道背后有日本人在支持的风声,祈老根也不以为意,这乱世之中能活下来就是福气,谁管替谁做事呢。

    祈老根的家自然而然成了一贯道的一个秘密据点,平常一贯道四处开坛讲道也极少来槐芽子村,为得就是掩护这个据点。

    一个粗壮,满脸横肉的汉子露出了一嘴的黄板牙,恶狠狠道:“最近12区队越来越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我们是不是干一票大的,给12区队点颜色看看,不如把他们的营部炸了,或者宰他几个八路干部,杀一儆百。”

    “别介!马五爷,您老还是消消火,八路军现在没敢直接动咱们,就是因为还没抓到咱们的把柄,您老这么一闹腾,八路就有了跟咱直接动武的借口,撕破了脸,咱们日子就更加没法儿过了。”一个像小贩打扮的高个儿年轻人一听脸都白了,一边心里骂着这马疯子自己找死不说,还要连累他们,一边嘴上说尽了好话劝着。

    12区队是河北一带最具战斗力的八路,连日本人都不敢硬碰,若不是一贯道七星坛的仙长见识不凡,利用老百姓做挡箭牌,不然他们这些道众们哪里敢跟握着枪杆子的12区队对着干。

    “现在那帮贱民自从听了八路举办的什么课堂后,就不太好糊弄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扳回局面来。”杨虎叹了口气道,他没想到仅仅半个月的功夫,12区队就从受百姓思想不合、矛盾丛生的困境中摆脱出来。

    “杨兄说的有理!之前是我们牵着12区队的鼻子走,现在是12区队牵着咱们的鼻子走,我想我们应该给12区队泼点儿脏水,哼哼!看他们后院起火还怎么找咱们的麻烦。”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李拐子突然开了腔。

    “老拐,这儿就你跟笑面虎的心眼儿最多,你说怎么给他们泼脏水,俺五爷就怎么做,全听你们的。”马五爷一听李老拐的话立刻起了精神,他就是那种下手喜欢狠毒的狠角儿。

    “咱们手里没枪,但日本人有,日本人不是想着法儿要进12区队根据地扫荡么,咱就先给12区队玩个引狼入室,还有多整点儿上天降灾惩罚八路的神迹,这招儿可就多了!”李拐子以前是做人贩子出身,走南闯北见过点世面,害人的鬼点子是满肚子的坏水儿。

第三百二十一节

    杨虎眼前一亮,像是被李拐子的话拔开了一片云雾,脑子里立刻转悠开了,脸上带着喜色道:“拐子,你可真是咱们的军师啊,你的招可真够黑的。”

    “哪里哪里,还得仰仗各位道友多多支持!”李拐子对笑面虎杨虎的马屁很是自得。

    听得杨虎对李拐子的吹捧,马五爷一副谄笑道:“拐爷以后可以多多提携提携弟兄啊。”他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脑袋聪明的人总是容易升官。

    “五爷好说,好说!”李拐子难得的摸着下巴本就不多的几根毛。

    “我们还得合计一下,商量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陈大仙一定会重重的奖赏我们的。”祈老根怀着激动道,陈大仙就是一贯道七星坛的坛主,坛里师兄弟们一定会对他们这个计划感到惊讶的,到时立功是大大的。

    四个家伙围着小方桌子开始对阴险计划的谋划,不时发出阴险的轻笑,天知道他们在面对日本侵略者的时候,只会求饶谄媚,而对自己的同胞却阴谋诡计迭出,无所不用其极。

    临天亮前,李拐子,杨虎和马五爷三个一贯道的铁杆教众再次悄悄的离开了。

    “警报!有敌人往马虎村去了,速度很快!”

    一个年轻人呼喊着直奔向12区队营门口。

    “站住!口令!”营门口的卫兵很严守职责地提枪拦住了他,“今年过节不收礼。”

    “收礼只收脑白金!”年轻人喘着粗气应道。

    “正确请进!”卫兵让开了一条路,年轻人直奔营部内。

    12区队的口令暗号几乎是李卫一手包办的,全队上下实在是没有人能比李卫脑子里有更多的新名词,各种稀奇古怪的词语用句,一水儿的现代广告词,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猜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一套口令,区队里只有陈佳瑶掌握全部的口令暗号。营区内警戒的卫兵每天零晨换岗时都要去三排领取当日口令暗号,安全保密性极其严格。

    片刻12区队的作战指挥室外拉响了急促的铃声,一面红旗升了起来,显示敌人入侵的红色警报拉响了。

    作为战场上的猎杀者的四排半数人马和五排的一个班在李卫的带领下,急冲冲地带着全副武装出发了。12区队收到警报表明这支日军行动速度很快,已经穿透了根据地边缘的警戒网,直插根据地腹地,所以片刻也不敢耽误。李卫的四排是身体素质最好的排,依靠一双脚全速行军,整支队伍只听到密集的脚步声,没人有掉队或落后,路边田间地头的村民会惊讶的发现,12区队最精锐的队伍正杀气凛凛地一声不吭狂奔而过,路上远远看到李卫他们的村民们也是拉着牲口,挑着货担避到路旁,就像是现代马路上一切车辆为120,110和119车辆让路一样。

    老百姓们都知道这战争年月。子弟兵早一刻赶到战场上。就能早一点把敌人消灭或赶出去,自己人的损失就会少一些,时间就是生命,一切为抗日让路。

    在远远得看到马虎村上空飘起了黑烟,隐约可见有几座房子在燃烧,哭喊声随着风声在耳边越来越明晰。

    李卫第一个冲进村里时,就看见了满村的狼藉,地面上不时血渍,受到惊吓的村民在哭泣。

    “怎么回事?!鬼子呢!”李卫随手拖起一个村民急问道。

    “鬼子们,跑了,他们烧了我的房子,八路同志,你可经替我作主啊!”衣服被扯烂。满脸青肿的村民掩饰不住自己家园被毁的悲伤。

    “我问你,鬼子往哪儿去了?”李卫气急败坏地在这个只知道哭诉着自己家园被毁的村民耳边吼道,李卫等八路军战士视这片根据地为自己的家园,日本鬼子占完便宜就跑了路,无异于给李卫脸上抽了一巴掌,这个气哪能让李卫咽得下去,保护不住村民的人生安全和财产是12区队最大的失职,不把这群侵略者消灭掉,战士们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个村民还是只顾着自己的损失哭嚎着。含含糊糊没有提供出有用的线索。

    “往,往哪儿去了?快说!”李卫的语气显得有些狰狞。

    被李卫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村民指了指村西面。

    “操!”李卫一拳砸在边上残破的半墙上,立时显出一个一寸深地拳印。

    “一班长,你留一半人现场救治群众,同时派人寻找最近的卫生队让他们来帮忙,其他人跟我追!”李卫立时下达命令,带着其他的人顺着村民指得方向直奔而去。

    12区队的编制有些特殊,一个排有近五十人,一个班有近十人,半个班就差不多相当于正规编制的班,一班长吴猴儿带着自己班里的四个战士就留了下来,替受伤村民包扎,同时做好警戒,防止敌人打回马枪。

    卡!~被李卫一拳砸到的墙上,从拳印正中向边上爆出几条裂纹,在吱吱声中裂纹向周纹扩散而去!~轰隆!~家里仅剩的半堵墙在村民眼前垮塌成一堆碎砖,这个村民此刻连哭的心思都没了。

    现任二班班长的庄冬荣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地面道:“排长!你看!”

    李卫手一挥,整支队伍立时停了下来,“老庄,你发现了什么?!”有些疑惑路面上的印迹杂乱,一时看不出什么名堂。

    “是马蹄印!”庄冬荣脸上露出如遇大敌的神色。

    “马蹄印?”

    “对,是马蹄印,根据地里老百姓的牲口里马不会很多,这些蹄印明显是新的,而且不少于十二匹,是标准的蹄铁印,像是有人乘骑的。”庄冬荣抚摸着地上的蹄印和被马蹄踢起的泥块道,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

    “你是说?!”李卫忽然像是有些明白过来。

    “对!是鬼子骑兵!一个村子里如果养了十几匹马,我们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据我所知,根据里几乎没有一个村子有养两匹以上的马,加上在我们赶到马虎村前,敌人就离开了,说明敌人的机动力很强,一击即走,所以很有可能是日本人骑兵。”庄冬荣在李卫开口前就说出了两人心底的怀疑。

    “骑兵?!娘的,敌人真舍得出血本。”李卫不禁感到有些头大,庄冬荣是满族,会骑马,识马也算他的一大特长,他的话还是有相当可信度。

    12区队别说马了,连驴都没有一头,平常运点大件东西的牛车都是借老百姓的,与蒙古草原相比,冀中的平原地形也同样适宜马匹驰骋的机动力,他们这些此“枪兵”又非彼“枪兵”,步兵对付骑兵明显有些先天上的不足。

    但放过这些可恶的敌人,李卫又有些甘心,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战士们道:“同志们!敌人可能是带着四条腿的,我们只有两条腿,我准备跟他们耗上了,大家有没有信心用自己的两条腿跟敌人的四条腿拼一拼,看谁跑得快。”

    “排长!追他个,咱们就跟敌人比一比!”

    “四条腿的不是畜牲嘛!咱们两条腿的大活人还治不了一些畜牲?!排长,你咋说咱就咋办吧。”

    “对!孙猴子还逃不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呢,看这些敌人如何跑得出咱们的掌心,追。”

    看过马虎村被敌人洗劫后的惨状,战士们群情激愤,都和排长李卫一样的心思,四排还从来没有吃了亏装着不吭气儿的纪录。

    “好!开路的干活!”李卫手一挥,全队继续出发!

    作为协同作战的五排三班的战士们无一例外的被四排战士架着前进,同时将五排战士身上的水壶等多余负重物都被四排战士们分担掉,尽量为这些狙击手保留体力,待与敌人发生接触战时,这些神枪手多保留一些体力,射击就能更精准一些,歼灭敌人取胜的把握就能更大一些。

    庄冬荣在前面判断马蹄踪迹,顺着这支敌骑兵移动方向引领着李卫他们紧追下去。

    一路上李卫他们也经过了几个同样遭到袭击的村落,越发地证实了这伙侵入根据地的敌人是一股骑兵,这个时候向区队总部求援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区队全体出动,也不过两百多人马,对于根据地面积来说,要想拦截住这股骑兵完全是无济于事,等主力赶过来,恐怕敌人早就逃之夭夭。

    路上不时会遇到有村民抱着自己已经死去的牲口失声痛哭,年纪大的人栽倒在沟里动弹不得,李卫等战士的牙咬得吱吱作响,牲口是群众的命根子,枪杀牲口分明是要破坏根据地生产活动,而且连路上遇到的老人都不肯放过,直接推倒在沟里,任其无力的在沟里挣扎着,小贩的挑担里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这些敌人分明是一群无恶不做的蝗军,这伙敌人的目的已经很明确,就是给12区队的根据地带来恐慌和破坏。

    四月初冀中的天气并未完全暖和起来,李卫所带着四排五排的战士们身上却早就被汗水浸透,双腿麻木了,却依然未停止钟摆式的前后交错机械运动,每个人心里只坚持着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追上敌人,消灭敌人。

    “近了!近了!”庄冬荣嘴里不断叨念着,年幼时和父亲骑马的经历再次从记忆中复苏,他双眼紧盯着地上的痕迹和沿途留下的痕迹,脸上的战意越发旺盛。

第三百二十二节

    大阳已经过了正午,李卫他们甚系连饭都没有吃一口,直接吃着随身的干馒头就着凉水,边吃边跑,誓死要追上敌人,血债血偿。

    “?!~”

    远处突然传来的枪声令李卫和他的手下集体条件反射式的抽枪推弹上膛,作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敌人是速度很快的骑兵,如果不提前做好战斗准备,恐怕子弹还没上膛,敌人的马刀就已经劈了过来。

    所有战士的脚步同时加快。

    “八嘎!~死啦死啦的!”

    “哈哈哈!统统的死啦死啦的干活!”

    “私通八路的贱民!这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

    在老百姓哭嚎声中夹杂着日本人生硬的中国腔还有日本人独有的狂笑。

    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反应,李卫冷静地做出了一个作战手势,所有的战士立刻散开,摆出牛角战斗阵形,四名五排的狙击手开始快速迂回,一个简单战术包围圈迅速向枪声扑过去。

    骑在马上挥舞着马刀疯狂乱砍的日军士兵像野兽般嚎叫着:“花姑娘的!米西的干活!”歪下身子淫笑着伸手要去抓抱头躲闪中的村姑。

    手指仅离村姑肩头还差一寸时,“?!~”一声大响,日军士兵茫然地看看左右,心口猛然喷出一股血箭,软软地像烂泥似的一头栽倒在马下。

    其他日军骑兵大惊,慌忙拉住缰绳,张惶四望,还未来得及调整队形,又是几声枪响,两名骑在马上的日军士兵身上冒出数股血泉,扑倒在马背上。

    “八路!快快的!”受了惊的日军士兵看到了朝着他们冲过来的李卫他们。

    似乎仗着自己是高机动的骑兵,在步兵面前有先天优势为倚仗。“半载!~”挥着马刀迎向李卫他们,这支日军骑兵以为是遇见了民兵,立刻丝毫没有任何退缩的反扑过来,但是这样的轻视注定会碰个头破血流。

    “看样子他们还是这么不知死活。”李卫不屑道,“准备齐射!”针对各种兵种的战术配合,哪怕他这个从现代和平年代长大的人,在经历了无数血与火的战斗后,早已经开启了中国人潜藏于炎黄血脉中的战争素质。

    话音刚落。一班与二班的战士排成两排射击阵,“开火!”李卫率先开了第一枪,射击阵后面的五排狙击手一左右的甩了两颗手榴弹出去,惊惶之中敌人这时才想起要躲闪,晚了!

    一阵排枪过去,连人带马的登时倒下了三四个,当初连飞机都能干下来的射击阵,密集的弹幕对付移动快速的目标有专门的奇效。

    自从抛弃了冷器,进入常规武器的时代,步兵面对骑兵的先天劣势就已经荡然无存。然而首次侵入到12区队根据地日军骑兵小队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他们以为可以很轻松了冲散敌人的阵形,然后以马刀肆意砍杀对方。

    “保持队形!继续射击!”李卫没打算放过这些可恶的敌人。

    被手榴弹炸得受到惊吓的马匹没能发挥出四条腿的优势直线跑出步枪的射程,只知道嘶鸣乱窜。乱枪中又有几个倒霉的日本兵从马上摔了下来,要怪,只能怪日本兵马术不精,不能在运动中开枪,只能仗着马刀犀利和马匹速度冲杀。

    被打蒙了头的日军心底这个憋闷啊,还没冲到前面就被一阵整齐的弹幕放倒,倒下的马匹和人又成了后面人的拌脚石,敌人又只有很少一点人,冲击的面积极小,骑兵队集团冲锋实在是发挥不出多少优势。而周围不时响起的冷枪着实犀利了些,令人防不胜防。

    应对骑兵的战斗不比常规阵地战战场,只有紧密地团结在一起,通过默契造成最大最快最狠的杀伤力才能有效的扼止日军骑兵的速度。

    迂回进入包围圈战斗位的狙击手开始发威,稳稳的端着步枪一枪枪钉死在包围圈内乱窜的敌人。

    “哼哼!~你丫的进了老子的五指山,还能跑得了!”李卫脸下的狞笑和刚才鬼子兵看见了花姑娘般一模一样。

    急了眼的日军骑兵也抓起步枪想回击,结果马儿不停的挪动位置,瞄得准准的一枪都不知道打到哪儿去了,跟五排的狙击手们玩枪这不纯粹是找死嘛。拿起枪的日本兵反而更招子弹,死得更快。

    四排和五排两个非常规兵种地战斗配合非常灵活,四排战士并以没有松散的阵形发挥个人单兵优势,组成的射击阵在战斗中稳稳地推进,展开屠杀,将射程之内的敌人打成马蜂窝,而另外三面狙击手发挥出的战斗效率丝毫不让四排的射击阵,硬是没放过一个从自己这边过的敌人。

    “唉哟!这些可是好马!排长你可真狠心啊!”庄冬荣一边指挥着自己班的战士开枪,一边心底下直心疼,好马在根据地真是难找,要不他也整出一支骑兵队威风威风。

    “狠心个屁!咱养得起马吗?!”耳朵比较尖的李卫显然听到了二班长庄冬荣的抱怨,根据的都是以农业为主,战马训练和饲养的成本高得吓人,养一匹战马的本钱足以武装一个班了,听说这喂马的饲料里还要加鸡蛋,鸡蛋可是只有坐月子的媳妇和病号才能吃得上的。

    “排长,你就留两匹吧!”庄冬荣不愿这些马跟鬼子一样被屠杀,小时候跟着家里人养马训马,他就对马匹就着天生的感情。

    “扯!别停啊!待会儿能剩下多少,全凭天意!”李卫也不好扫了自己带出来的老兵的兴,战场上刀枪无眼,射击阵本来就不计较个准头,若想能保全那些战马可真得不太容易。

    “好!”庄冬荣见排长并不反对,吸了口气道:“弟兄们!尽量给我朝着人打,给兄弟我留几匹活马。”

    二班长开了腔,其他战士怎么不给面子,枪口齐齐的稍往上抬了一点,也不管打骑兵射人先射马的王道法则,子弹尽朝着日军士兵身上招呼了过去,当然,也有点子不准的,马脑袋上挨了几弹,立毙!又是惹得老庄一阵儿心疼,把鬼子恨得更深了。

    日军十来个骑兵根本没能从八路军面前腾挪的开,子弹是挨着一个死一个,李卫他们的兵力几乎是三打一,楞是没让一个日军骑兵逃了出去,全部在一百米范围内趴下了,带了狙击手的战斗就是如此干脆利落,李卫带来的战士无损地结束战斗。

    倒在战场上,不论是有气儿还是没气儿的鬼子,李卫他们统一都在心脏上补了一刺刀,四排出手一向不留活口,每当王保决定出动四排,就代表着12区队要下死手的决心了,很多据点的敌人对12区队的四排极度畏惧,有时甚至听说四排要出动往往会吓得有士兵连夜开小差当了逃兵。

    安抚了一下受到日军骑兵袭击的群众,给他们现场包扎治伤后,由一个班专门护送回家。

    把日本骑兵的尸体搜刮了一番后,扔到一边,等待区队前来处理,剩下的战马都被收拢在一起,几个受了枪伤比较严重的,李卫也没多废话,格斗刺一拔直接放血,迅速失血而亡总比慢慢疼死强。

    没带伤和稍带了点轻伤的马匹还剩四匹,这还是四排的战士们射击超水平发挥,四排战士擅长得是近战,而不是射击,这还是手下留情的结果,饶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庄心荣好一阵惋惜,排长一向是破坏之王,能留下四匹战马已经是老天开眼。

    “吁!~”庄冬荣拉着这四匹马的缰绳,不断抚摸着马儿脖子,安慰它们的躁动不干安,同时驱散开周围的战士,警告不要有人站到马匹背后,好一阵子,这四匹被战斗惊吓的马儿才安稳下来。

    “成了!”庄冬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四匹马已经熟悉了自己的气味,不再有反感的激烈动作。

    受袭击的群众们被战士们护回家,同时被记下了受伤的群众名字和住址,准备交给卫生队上门服务,李卫也不打算等自己人来收拾了,直接招呼着战士们收工归队。

    “那行!收拾一下,准备闪!”李卫走了过来,还没近两步,就听四匹幸存下来的战马咴咴直叫,似乎受到惊吓般直往后退。

    “我有那么可怕吗?!”李卫摸着脑袋不解道:

    “别,排长,您还是别过来吧!这马儿都被你吓着了。”庄冬荣死死拉住缰绳被硬是拖了四五步,险些抓扯不住,马是一种聪明的动物,更何况是久经训练的战马,如果对一个亲手杀了自己同伴的凶手无动于衷的话,那也不配做马了。

    “唉!算了!你把鬼子尸体往马身上搁着,收队!”李卫往后退了几步,没让庄冬荣被四头马给扯得分尸。

    仗着行动迅速,骚扰一个地方转移一个地方,日军骑兵给根据地造成的损失还是比较严重的,耕牛等家畜被射杀了数头,群众死亡十七人,受伤近百余人,房屋损毁数十间,若不是李卫他们契而不舍的穷追不舍,一举歼灭,恐怕这股敌人造成的影响更加巨大。除了人员和财产上的损失外,造成的恐慌影响也是非常严重的,在消息传开后,不少村子的村民携家带口直接躲进了本村的地道内。

第三百二十三节

    经过一圈搜索后确定已经完全歼灭侵入根据的来敌李卫带着人押着战马和敌尸返回营地死马也没浪费好歹也是肉切了几条马腿安抚受了损失的村民剩下的雇了几辆牛车一并带走。

    进了营区战士们刚回营房就集体趴下了不想动弹甚至连晚饭都没力气吃战斗和长途追击拼着一腔热血和意志硬生生的熬着狂奔了一整天只要是个人都吃不消这样大的体力消耗。

    晚上王保在会议室里听着李卫的战斗汇报对比着12区队根据地的沙盘模型眉头皱得很紧一支敌骑兵队能在根据地里横冲直撞居然没有遇到根据地阻截力量要知道根据地里的民兵武装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战斗力不及12区队主力但十里八乡汇聚起来的民兵人数也足够让一个日军小队喝一壶。

    手指划画沙盘上描出日军骑兵袭扰路线王保开口道:“这股敌人游走于我们根据地民兵武装集结点之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走的线路明显是有意绕开有民兵的村子我想敌人怎么也不可能运气好到会未卜先知的避开民兵。”今天这股骑兵行动透着一股子诡异若不是李卫了狠带着战士们怀着跟敌人死掐到底的精神穷追不舍恐怕还真让这股敌人在占了便宜后全身而退。

    “我想也是从这次根据地遭到的破坏损失看等同于根据地几乎不设防的情况下才会遭到的损失除了在侵入根据地外围时被儿童团现外这股敌人甚至都没有引起附近民兵队伍的注意这说明他们对我们根据地的地形和兵力分布十分熟悉。”按照王保的思路李卫也是一样充满了怀疑。

    “根据地里面的据点早就被拔除了而且都是斩草除根式的战斗。”李卫挠着脑门子思考着似乎抓到了一丝线索:“难道?!~”

    李卫和王保突然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奸细!”

    叛徒是内部的变节者危害相当可怕但奸细不同于叛徒!奸细说白了只是敌人的特务潜入根据地打探消息一般还不太可能打探到根据的真正核心机密。

    王保抹了一把汗!只要不是有叛徒出现就说明局面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卫子跟陈佳瑶同志说一声调查一下根据地里是否有陌生面孔和可疑人物尤其是货郎担。鸡毛换糖的小贩要暗底调查。”王保打算先从最可疑的群体进行梳理虽然与日军作战比较重要但也是要清除那些无孔不入惹人厌的奸细和特务。

    “是!”李卫一个立正立刻去了。

    这一晚会议室内的油灯再次彻夜长亮三排的情报会议一直开到启明星缓缓升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王保布置的工作任务完成了分配。曾经在三团时反敌特的工作以前一直是隶属于八路军集总的特科负责。但12区队组建时间不长三排的同志们大多都缺乏经验只能通过集思广议。开展头脑风暴讨论会依靠集体的力量完善工作计划。

    陈佳瑶揉着已经有些浮肿的黑眼圈收拾了文件资料后最后一个走出了会议室她打算先小小打个盹补个觉。

    陈佳瑶就听到营区口门一阵吵乱凌晨的少许光线映出有不少人影堵在营区门口门口的卫兵似乎在竭力阻挡门口的人。

    “青天大老爷啊!为俺们作主啊!”

    “出来!里面的人快出来。”

    哭喊声不断像是出了什么事情群众堵营区闹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究竟怎么回事?!”陈佳瑶摇了摇脑袋。甩掉些许睡意移步向营门口走去。

    一见营区里有人走出来营门口地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突然扯开了阻挡的卫兵冲了过来跪倒在陈佳瑶面前扯住她的腿哭诉起来:“八路同志你可要经替咱们作主啊!俺们就剩这么一个孙女可不能白受这冤屈啊!”

    老大爷的头上还包着纱布身上衣服有不少焦黑的地方似乎还受了伤。

    陈佳瑶脸色一变哪儿敢让老乡在她面前跪着立刻急着要把他扶起来急道:“别别这样大爷有话好好说地上脏快站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陈佳瑶有些云里雾里但看这些群众们脸上悲愤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生了什么大事。

    见到老大爷冲进了营区后面几个后生小伙子一把推开卫兵也跟着冲了进来几个后生一个个握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地包围住了陈佳瑶“快把凶手交出来!”“好好一个闺女怎么就这么让人糟蹋了呢。”“就是!不准包庇凶手!快把凶手交出来。”个个激愤的差点将扁担和锄头往陈佳瑶身上招呼下去卫兵见情况似乎失控顶出了刺刀挡到陈佳瑶边上毫不犹豫地吹起了警急号。

    营区内立刻骚动起来所有的士兵以最快的度冲出了宿舍四排和五排的战士没有按常理从宿舍门内跑出而是按照应急条例互相掩护着从窗或门冲出后迅散开利用营区内的地形摆出防御阵形提防敌人偷营。

    “啊!八路要杀人啦!”“乡亲快跑啊塘杀啦!”营里不合时宜的响起几声唯恐天下不乱的刺耳叫嚷声引得涌进营区地群众们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我是区队长王保!”王保神色严肃的走了过来一大清早校场上集满了老百姓还有一辆牛车也堵在营门口。

    营区内外立刻静了下来冲进来的群众和在营门口看热闹的群众似乎都被王保身后全副武装的战士们给镇住了。

    抓住陈佳瑶不放的一个老大爷立刻扑到王保面前欲死命地磕头连忙被赶过来的战士拉了起来老大爷老泪纵横道:“王区队长!你可要替小老儿作主啊俺的闺女可不能白死啊。”

    群众里又有人叫喊起来:“快把凶手交出来!八路军也不讲仁义人面兽心哪!”“快交出凶手不然就没完。”“对进去搜一定能把凶手搜出来。”“大仙们占卦说了凶手就在营里。”

    “不要吵了!交什么凶手?!话不说清楚我们拿什么交?!交什么?!”王保高声喝道他很明显感觉到这些群众背后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悄悄在背后打了个手势一排和二排两个排长立时会意两个排的战士立刻形成一个包围圈把进入营区的群众围在正当中阻挡那些意欲往营房里冲的家伙。

    “老大爷先别急来进屋里说!外面还凉。”王保亲手搀着老大爷向会议室走去后面一帮子老少紧紧跟着刚才还给自己壮着胆儿的后生们也没敢瞎咋乎毕竟八路军还是讲理的队伍。

    听着老大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王保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立起身啪得一声重重的一拍桌子道:“通知各排全部整队在外巡逻的全部调回让老大爷一个个去让妈的我到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说完转头对着老大爷诚恳道:“大爷您放心不论是不是咱八路军的人干得我们八路军都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如果真是咱区队里的哪个混帐小子做的我一定在您当面亲手毙了这个***替您孙女报仇。”

    翻了天了居然有人奸杀民女王保心头的火蹭蹭地就窜了上来。

    昨天晚上一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男子自称是八路军到老大爷的家讨碗水喝老大爷以为是八路军好心的请他到屋里坐坐结果见到老大爷的亲孙女长得俊俏当场起了邪心先是言语调戏后就动了手老大爷大急之下去拦阻结果被那人一把推到在地脑袋撞到板凳上碰出了血昏了过去那人以为老大爷一命呜乎更加肆无忌惮倒栓了门扑向了老大爷的孙女老大爷的孙女也刚烈不忍受辱抓起剪子往自己喉咙处一扎。那人见出了人命色心全消在屋子里放了把火逃之夭夭幸好邻居及时现隔壁不对劲把老大爷和他孙女的尸体从屋子里抢了出来。

    为了顺应民意以示公正王保把所有的战士都召集在校场之上全部战士列队由陈佳瑶执掌着花名册和几个群众中的年长者一起点名每点一个人名就让那个老大爷亲自认人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光线充足。

    “不是!这个不是这也不是!”老大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战士不断的摇着头陈佳瑶在花名册上一个个的勾掉已经点过名排除了嫌疑的战士。

    一直到了下午外出巡逻的战士都全部回来让老大爷辨认却依然没有找到凶手老大爷神情越来地怆惶跟着老大爷来的群众们之间也开始出现意见不合有人说着是有人冒充八路也有人说12区队知道凶手是谁故意包庇藏了起来执意搜查营区。

第三百二十四节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除了心里有点对凶手的愤怒和郁闷,12区队的战士们无一不昂首挺胸,任凭老大爷上下打量着,整齐的队列和军姿无不让围面的群众们暗底下竖起个大拇指。

    为了让老大爷认个仔细,甚至从国统区来的慰问宣传队员们也一样让老大爷一个个亲自辨认。

    “张才队长,真是让你们见笑了。”王保很是歉疚对着第六慰问宣传队令队张才道。

    12区队并不忌讳家丑外扬,实事求是一向是八路军的传统,慰问宣传队一直在12区队的根据地进行每一个村的抗日宣传活动,包括演讲、歌唱、话剧等学艺活动作为精神食粮鼓舞着根据地人民的抗日精神,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耽误了他们一天的活动安排,就要让他们在处于抗日第一线的根据地里多呆一天,这里不比大后方那么安全,敌人无法预测的行动可能会给慰问宣传队带来多一分危险。

    慰问宣传队如果遭遇到不测,这绝对不是根据地和上级所愿意看到的,平时12区队都是派遣一排的两个班携两挺轻机枪随队保护这支慰问宣传队伍。

    “没有关系,就当给队员们放一天假休息一下也好,你放心吧。”张才领队理解地拍拍王保的肩膀,日伪军冒充八路军的事件并不算少见,去年第十八集团军总部都差点儿被冒充八路军的日军两支联队给搞掉,而且在根据地呆了这段时间,他也看到12区队的军纪非常严明,不太可能会出这类恶件。

    “放心!王队长!我们会如实报道此事的!”慰问宣传队里的随队记者拍拍自己的照相机,冲着王保喊了一声,根据地里每一个事情都会被他发掘出新闻价值,就如眼前就是。

    看热闹的群众们看到受害者家属一无所获的不断叹气,人群中又开始骚动起来,丁鹤洋看得有点儿担心。营区里有区队的军事机密,而这些群众又都是口无遮拦,如果遇到有心人,很容易套出区队营区内的情报,日本人也不全是笨蛋,能够很容易从蛛丝马迹中找出有价值的信息。

    “王保!再这样让他们查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丁鹤洋看到老大爷瞄到自己身上时,心头都有一阵发慌。生怕老大爷老眼昏花指错了人。

    几个排长也是大感头痛,一齐看向了王保,如果凭由这些群众们闹下去,很有可能会给区队的战斗任务造成很大影响,使根据地的防御管理上造成混乱。

    “是的!区队也得有一定的限度,不能让群众中的那些不良分子煽动群众为他们的险恶用心当枪使。”王保赞同地点点头道:“丁指导员,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丁鹤洋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道:“要不这样,既然现在老大爷认不出凶手,那说明凶手是不在我们这里。找人按照老大爷的描述。把那个冒充八路的家伙面貌画出来,全根据地通缉。”

    “我看行!”陈佳瑶也寻思着这也算是个暂时平息当前群众愤怒的办法,老让人堵着营区里也不是个事。

    “好了好了!大伙儿先散了吧。由咱们12区队负责组成专案组,全力侦破这个案件,直至抓到凶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王保让战士们先行疏散群众,把老大爷安排进营区,王保已经觉得有必要分立出一个行政机构,毕竟12区队只是一个战斗队伍,整个根据地实行军事管制仍存在着许多不可避免的疏漏之处。

    专案组的建立直接从三排里抽调,三排本身就不是战斗编制,人手又最多,所以抽人出来并不会影响区队的战斗力。

    经过有经验的人进行验尸提取线索。同时将老大爷描述的凶手长相,专门绘制成像,张贴在根据地各处,进行悬赏缉拿,认真而细致的调查工作令群众们安心了很多,也同时封住了不少居心不良分子的嘴。

    为了加快侦破案件的速度,李卫一声不吭地从根据地外日军据点里强拉了两条狼青当壮丁拖了回来,甩给日本人留了张纸条,称八路征用的干活。一条宰了饨狗肉煲,一条被揍老实了后送给专案组协助破案,有道是吃一条送一条,公私兼顾。

    唯妙唯肖的凶手肖像几乎挂满了根据地,专案组询问了很多群众,只找到这个冒充八路地凶手是从根据地外面来的几条简单信息外,甚至连他的落脚点,吃饭地方都没有查出来,仿佛这个家伙是突然出现在根据地内,又突然消失了一般,凶手逃窜后再办没有人看到他的踪影,这给专案组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却给专案组提示了一条信息,这桩案子绝对没有表现上那么简单,而是有目的行径,并且根据地内可能有同伙的协助。

    不过恐怕凶手自己也没能想到12区队居然毫不避讳地大张旗鼓调查,原本以为死个普通村姑,给12区队栽点赃,最多是不了了之,却未料引来12区队如此激烈的反应,也许没想到区队对每一个平民的重视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在专案组积极行动过程中,组建区的工作也同样进行,原来这一带工作的特派员季平被公选为区区长,原本他的群众基础就比较深厚,老百姓也比较熟悉他,当选自然而然的事。

    在12区队营区外盖了个院子和四五间屋子,招了几个会做群众工作的村干部和识字的人,区就算是正式挂牌成立,分别组成统管户藉的民事股,负责经济的经济股,民事纠纷的治安股和宣传股,初步发布出一套简单的民事管理条例,接替了12区队军管。

    俗话说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包得住火的纸,在撒开大网追拿凶手的行动中,有群众举报在高阳县城内发现貌似凶手的可疑分子。

    得到了消息的专案组立刻委托四排的李卫和三排的武工队员连夜出动,前往高阳县城调查,但还是扑了个空,在他们赶到疑犯住的地方的三小时前,疑犯就出去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从地方上一些民间势力传递过来的信息上,那个疑犯是来自东北大兴安岭的一个胡子头头,关东军侵占东北后,走投无路的他就干脆投了日本人,听说曾经不知去向失踪了一段时间。

    李卫在嫌犯的房间里是大发雷霆,出手一向没有放空,今天居然走了个空,要知道12区队的荣誉就是他的荣誉,谁向12区队栽赃就是往他李卫头上扣屎盆子,这口恶气哪里咽得下去,更别说是李卫这类报仇要报个十成十二的家伙。

    “***!有种别落在老子手里!”李卫咬着牙齿恨恨道,居然让这混蛋对于敌人他是有着说不出的仇恨,周围的战士和武工队员无一不被李卫的杀气震慑,全区队里没有人能像李卫这样对敌人嫉恶如仇到完全不当人来看。

    “我们还是先撤吧!这里是鬼子的地盘。”武工队的一支队长黄荣荣提醒着,天已经快亮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目标明显太大。

    “撤!”李卫留了两个武工队员安排在附近做为眼线,继续监视,然后带着其他人先行撤离。

    在出城门时,余怒未消的李卫直接拔枪射杀了在城门哨卡恶形恶状搜查的日伪军士兵,这会儿是他看谁都不顺眼,武工队员们心头大呼无奈,这位爷发飓的时候简直没个谱,只能硬着头皮跟敌人拉开了枪战,引得城门口是一通大乱,放倒了十来个日伪军,在城面敌援兵赶到前,李卫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李卫气呼呼地带着人马回到营区,王保等在了营区门口,还没等李卫开口,就见王保阴沉着脸地道:“卫子!你跟我来一下,其他人先回营房。”说着,转身就走向区队长办公室。

    片刻,12区队营区里就听见暴雷似的一声吼,“什么?!卫生队遇袭!妈的,警卫班是干什么吃的。”夹杂在李卫的怒吼声中还有桌椅在呻吟中爆裂的巨大声响。

    “卫子!镇定!镇定!”面对李卫爆发的火气,王保的声音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镇定个屁!**你姥姥的!老子现在就带人灭他满门!”轰!似乎整个营区地皮子都颤了一下,会议室的一面墙硬生生被撞了一个大洞,撞开了纷飞砖石,李卫的身形出现在校场里。

    几乎整个石井村的都可以清晰的听见李卫满腔怒火的声音:“四排!五排!不论在哪儿的,不论在干什么的,操上家伙统统集合!”巨大的声音中完全是一副要带人玩命的架式。有了范国文这小弟,五排平时也算掌握在李卫的手中。

    王保眼见着情势要糟糕,连忙从李卫撞出来的大洞里冲出来,死死抱住李卫,急道:“卫子,千万别冲动!那里可是有不少群众,你可别乱来啊。”

第三百二十五节

    四个小时前卫生队遇袭,包含卫生队队长林欣雨在内的十余名卫生队医生都被一贯道和红枪会人马掳去的消息传到王保的耳中时,王保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那一刹停跳了,林欣雨等人被绑架将会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像得到。

    这该死的一贯道简直是不知死活,一定要来捅这个马蜂窝,王保以为今天一定是世界末日。

    王保扯住李卫的衣服喊道:“别这样,卫子!冷静点!”李卫没理他,轻轻抖了抖身子,王保就被震开到一边,论近战力,十个王保都不是李卫的对手。

    尽管王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没有料到李卫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全根据地甚至整个十一分区都知道李卫的逆鳞,其中就有包括林欣雨,如今一贯道居然不知死活的发动武装袭击,无异于是引爆了一个巨大的火药库,可想而知12区队根据地又将要掀起滔天巨浪。

    李卫一把拔出背后的格斗刺,杀气凛凛地站在校场上,等待两个排的战士集结。对于一贯道,在李卫眼里一贯道已经等同于日寇,他彻底起了杀意,决意将一贯道彻底剿灭,虽然至今为止他仍不能接受林欣雨对他的感情,但是与林欣雨之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关系使李卫的潜意识中,林欣雨是受他庇护的女孩,犹如逆鳞的存在,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校场上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四排五排战士,几个班长自发地进行点名站队,其余一排与二排的战士也开始不自觉地集结,完全是一副恶战即将一触即发的样子。

    如果说冲动是魔鬼,那李卫冲动起来,他的敌人不得不需要祈祷自己不要碰到这个陷入了疯狂的魔鬼。

    被李卫杀气的凛凛怒吼惊动的陈佳瑶也走了过来,厉声道:“李卫同志,你疯了吗?!一贯道里并不完全是那些破坏分子。里面相当一部分都是群众,你想连他们都杀掉吗?!”

    李卫仅仅是看了一眼陈佳瑶,语气依然冰冷地道:“佳瑶姐,你不认为我们区队目前的政策实在是太软弱了吗?!咱们都被人家踩到脑门子上了,卫生队难道涉及到别人的利益?!治病救人又碍着谁?!这帮该死的邪教分子连救死扶伤的人都不放过!!我们是军人,我们手里拿是枪炮,不是烧火棍!一群老鼠在向狮子张牙舞爪,就得有被拍成肉泥的觉悟。”

    李卫的话在战士们之中立刻引起了相当多的共鸣!愤怒的情绪有如着了火的柴堆一般迅速传播了开去。当兵打仗。哪个手上不是沾着人命的,谁会眼见着自己战友遭到了不测,这口气哪里会这么轻易咽下去,更何况以团结友爱为著称的八路军队伍,一排和二排长都开始自动组织队伍,准备出发剿灭那些胆敢伤害自己战友的杂碎。

    “你……”陈佳瑶强自提醒自己保持着冷静,继续道:“光用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卫子,我们要先商量一个办法出来,你不要这么急。行吗?”

    “商量?商量什么?你要等着欣雨他们被一贯道的杀掉。还是你跪着拜着求这帮凶手发善心?!或者还是祈求他们的大仙显灵,放过我们的战友?!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不需要再商量什么了,不论是谁!只要胆敢阻挡我们,一律杀无赦!”李卫此时已经听不进陈佳瑶的劝,此时的他,全部心思都挂在了林欣雨身上。

    “拦住李卫!来人,给我把他绑上!四排,五排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哪儿都不许去。”王保再也不能容忍李卫的无组织无纪律性,命令一排用武力阻止李卫,即便是自己的兄弟,此时王保也顾不得了,他不敢放李卫到一贯道的道坛里掀起腥风血雨。

    显然王保的命令是下对了。李卫立刻被一排长带着的战士围住了,“你们这些王八蛋!滚开!”李卫也急了眼,当场放翻了欲按住他的战士,不过他也手下留了情,并没有伤到人。

    李卫焦急不安的语气变得有些凄厉:“想想前几天那个老大爷的女儿,你们也想让林欣雨同志被那帮杂碎为所欲为吗?!”这句话一出,立刻像一阵阴风一样刮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王保、陈佳瑶和战士们齐齐的打了个寒战,那个受到污辱的姑娘凄惨死状,仍历历如新,而林欣雨如此可爱的女孩子,也难保不会引起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邪心。

    李卫趁着其他人一楞神的功夫,闪出了包围圈,既然四排五排被王保收回了控制权,那么他就一个人去救林欣雨,在李卫面前,敌人的数量几乎可以无视。

    “站住!”慰问宣传队的女学生何香拦住了李卫的去路。

    自从卫生队遭到袭击后,在12区队根据地进行演艺活动的第六慰问宣传队立刻被拉回了营区,以避免不测,但是不知道何香为什么不好好在自己的宿舍里呆着,反而跳出来拦住李卫。

    “滚!~”李卫的喉间爆发出如滚雷般的低吼,若不是这个小妞手无缚鸡之力,他早就一巴掌把她甩飞了,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

    何香的脸立刻白了白,但是没有任何退缩,李卫的凶神恶煞反似激起了她不服输的信心,咬着红润的嘴唇道:“我不是要阻止你,但是我有更好的办法帮你!”

    “什么办法?!”李卫倒是对这个面对他的杀气而毫无惧色的女生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

    “以毒攻毒!”何香嘴角挂起了一丝诡异。

    “何同学请不要添乱好吗?!”陈佳瑶明显对半道杀出来的何香有些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还来火上浇油。

    “陈姐!你们且听我说!”何香倒也不急,在陈佳瑶和李卫低语着说出自己的主意。

    何香说完后,李卫的脸色有些阴睛不定,但至少没了刚才的急躁,陈佳瑶仍然不想相信刚才那些话是这个女大学生口中说出来的:“这,这个能行吗?!”

    “最毒妇人心!~”李卫冒出一句评论,对于何香的这个歪点子,他也不禁冒了点冷汗,没想到这女学生的想法简直比他这个现代人还要离谱。

    “卫子,你答不答应!”何香盯着李卫的脸,毫不客气的叫起了卫子。

    “行,但是要快!”李卫虽然发起飓来,但也不傻,何香的计策还是比较令人心动,可以一举两得。

    何香像是将要进行一个很有趣的游戏一样兴奋,点点头后喊了起来:“小三子!操家伙!开工!佳瑶姐你也要一起来帮忙。”

    一个年轻人远远了应了一声,立刻挑着一个担子奔了过来。

    离石井村约六十余里,接近12区队根据地边缘的铁牛村一带一向是一贯道活动最为猖獗地区,也是一贯道门下七星坛的总坛所在地,拥有大批的信徒,是一贯道七星坛仗着自己的教众人多,硬生生从12区队手里抢占下来的一块地盘,平常连12区队的巡逻战士都不允许接近。

    与往常不同的是,在当地地主大户孙双喜的大宅院外一大片空旷之地摆开了道场,竖满了写着奇怪符号的旗子,四处香烟缭绕,磐锣鼓笙齐鸣,无数道众信徒挤满了四周,围成一个大,信徒中有年轻的小伙子,有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还有妙龄的,甚至还有背挎着步枪窜岗窜位的伪军士兵,各色人等皆双手合什,眼睛微闭,一副虔诚地念念有词。

    在场地正中的祭台上摆起了香案和香炉,几个打扮着道士模样的人正摇着铃铛齐齐的唱颂着,颇有一场宏大法事的景相,但与场中格格不入的是,祭台边上插着十九支木桩,每个木桩上都绑着一个人,被黑狗血泼过混杂着自身血渍后,散发出异味的迷彩色八路军军衣上趴满了苍蝇,军衣臂章也被污物掩盖地看不太清晰,但隐约有“x生队”的字样,衣服都有被多处撕裂,被捆着的每一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低头脑袋,好像周围的喧闹与他们无关。

    一贯道七星坛的左护法飞云道长扫了一眼祭坛边被捆在柱子上的这十九个人,抖了抖手里的拂尘,喜气洋洋躬身对上首的一人道:“坛主!这次的收获可真是值了!”

    “嗯!不错!飞云你的几个徒弟姿质非常不错,待我定会要好好提拔提拔。”一贯道的七星坛坛主卢宣真人略抚了抚自己的长须,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今天的法事有了这十九个祭品令他的心情好极了。

    站在一旁的扶云道长看向飞云道长的目光中立时增加了几分嫉妒,脸上不动声色的作了个揖,恭维道:“真是恭喜飞云师兄慧眼识才,收了这么多可造之材,真是我道门之幸,以后还得多为道门出力,争取得到上仙提点赏赐,早成正果。”话语中挑拔让飞云这几个徒弟当炮灰的意思是不言而寓。

    “哪里哪里!劣徒仍不成器,还需扶云师弟多多指教。”飞云道长表面上客气还礼,但同样是皮笑肉不笑,他怎会听不出来扶云道长词句间的酸溜溜语气。

第三百二十六节

    “全仗大仙庇佑和仙长栽培!小的只是略尽薄力!”下面一个汉子耳尖听到了卢宣真人的话,互视一眼,立刻站出来跪倒在卢宣真人面前,这人正是魏芽子村的祈老根。

    边上站着的杨虎、马五爷和李拐子三人却是撇着嘴,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个跳出来讨仙长欢心的家伙。

    “好好!不枉飞云师弟的苦心培养!起身吧。”卢宣真人的心情显然很好。

    “谢仙长!”祈老根站起身来又站到了一边,身子微微颤抖着,明显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与激动。

    “瞧这土包子,真够好糊弄的。”笑面虎杨虎完全是把祈老根当作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来看。

    “嘿嘿!”马五爷和李拐子都是老江湖,对卢宣仙长的夸奖只是笑了笑,没有什么实质的甜头奖励根本不引起他们的真正感激之心。

    “宁生,以后你可要多跟老根师弟学着点,不要辜负了为师对你的期望。”扶云道长假作训着自己的徒弟,双眼中却是闪过一道森冷的寒光。

    “仙长!时辰已到,可以开始了!”一个教众看了看时辰,站出来对着卢宣仙长道。

    “开始吧!”卢宣仙长点了点头,所有人都肃然而立,等待仪式开始。

    轰!~ 祭台边的一排火统在巨响声中射出一片硝烟,一片吟唱声响起,旗帜飘动,衣饰整齐的一贯道教徒们列队穿插,开始祭礼活动。

    列队,鼓点,祷词,上香,一长串亢长的礼仪被这些一贯道众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那些百姓信徒们无一不是跪伏在地上,额头点地跟着他人一起虔诚地念颂着道门内的经文,祈求一贯道供奉的神仙保佑。

    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神汉巫婆如吃了摇头丸似绕着祭台边狂舞一圈后,负责司仪的教众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准备向大仙献祭!”

    十九名身穿红褂子的汉子走到十九根木桩间,在木桩上被绑着的人脚前放下了一只木桶,每个汉子手里都握着一柄闪亮的牛耳尖刀。

    “小六子!手别抖!站好!”穿红褂子的人中一个胡子拉碴的粗矮汉子瞥了一眼身边的一个年轻人。

    身边同样穿着红褂子年轻人的手像抽筋似地不自觉颤抖着,浑身颤栗,模样异常紧张。

    “二叔,我,我怕!”年轻人牙齿哆哆作响,面色有些苍白。

    “怕个球!就当杀个猪,宰个鸡,一刀狠狠捅进去,往下一划就行了。”胡子拉碴的粗矮汉子扫了自己的侄子一眼,平常宰个猪牛鸡羊都没眨过眼,今天捅个人却拉稀摆带。

    “可,可今天是人,不是牲口!”年轻人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在发软,毕竟还是接受不了拿刀杀死活生生的人。

    胡子拉碴的粗矮汉子有些恼火道:“闭嘴!今天是大仙开祭,这些人是给大仙的祭品,献给大仙后,大仙会保佑我们吃穿不愁,升官发财!你就当是宰牲口,两眼一闭就过去了。”

    “可.......”

    “没什么可是,除非你自己替他们!”粗矮汉子恨不得抽自己的侄子两个耳光,之前都交待好了,这会儿却动什么慈悲之心。

    “是!~~”年轻人还是抵不住自己二叔的喝骂低下头去,旁边几个也同样手软脚软的汉子听以那个粗矮汉子的话,也是身子一震,硬着头皮强自控制自己不再颤抖。

    “住手!”

    信徒群里响起一声大喝,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了过去。

    一个一贯道头目气势汹汹地大声道:“什么人?!站出来!”

    一个汉子从信徒间站起身来,指着那些被捆在木桩上的人道:“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五虎村的乔三!你们这些良心都被狗吃了的家伙,快放了他们。”

    一贯道头目冷笑着道:“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乔三啊!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也把你另一条胳膊打折了。”

    “呸!俺就是豁出这一条命,也不会任你们为所欲为。”乔三浓眉抖了抖,炯炯有神的双眼透露出一股子坚毅,用力的握着拳朝着周围的信徒们道:“日本鬼子欺负咱中国人,杀咱们的家人,夺咱们的粮食,奸污咱们的妻女!大家凭着良心想想,是谁替咱们夺回了田地?是谁守护着咱们的宅院和家人,是谁在咱们受病痛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顶风冒雨得来帮咱治病?!是八路军!~大伙儿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看,柱子上绑的是谁?!是八路军?!是卫生队?!他们是咱们的恩人哪!咱们就这么恩将仇报,好歹不分,把自己的恩人杀死在眼前吗?!”

    乔三振聋发聩的呐喊引起信徒之中一片骚动,宗教信仰在百姓们本能的善良面前开始动摇。

    “是啊!好像是这个理儿!”

    “可不是,他们不是日本人,只是不信道罢了。”

    “娃他爸,上次咱宝子发烧,不是卫生队的大夫给治好吗!”

    “这个!还是听听大仙的意思吧,俺可作不了主。”

    “不信大仙的就是妖孽,道长们说了,八路是妖人,卫生队只是暂时给咱们点甜头罢了,天知道给咱们的药里有什么古怪。”

    “仙长法力无边,话应该更可靠一些。”

    “不过八路军也没做对不起咱们的事,咱们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点。”

    “不信鬼神,是要遭雷劈的,作孽哟!”

    “那也比鬼子来了烧杀抢掠强!”

    原本虔诚的信徒们之间立刻起了意见分歧,有的回想起了八路军的好处,显得犹豫不定,有的毫无主见,等待着道长们的意见,也有的干脆死抱着一贯道的道典,不管柱子上绑得是谁,更多的信徒开始发生动摇。

    一贯道头目看到信徒们听了乔三的话后开始有此噪杂喧闹,立场变得动摇,立刻声嘶力竭急道:“大家不要听乔三的,他这是在造谣!来,来人,快把他给我赶出去!”头目直指着替八路军说话的乔三,几个死忠的教徒立刻扑过去,乔三在愤怒的喝骂,禁不住教徒们一阵乱棍,当场被打翻在地上,捆了起来拖了出去。

    看到有人出来扰乱仪式,站在祭台上的卢宣真人显得有些恼怒道:“哼!不知死活的刁民,大仙一定会惩罚他的,扶云,想想办法让他们安静下来。”

    “是!”扶云道长躬身一揖,走到祭台下,双手向下虚按了一下,示意安静,信徒们都认得扶云道长,立刻开始静了下来。

    “众位弟子!请安静一下!”扶云道长清了清嗓子道:“前日请大仙降神,大仙已说这些人已被妖魔上身,为避免祸害天下,我一贯道替天行道,诛除妖孽,方才乔三已被妖孽迷惑,大家不要相信他。”扶云知道这个乔三在百姓里面颇有些威信,没敢动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

    周围的信徒们听了扶云道长的话没有再发话,即便有疑惑的也是压抑在肚子里,一贯道的狂热信仰再次掩没了良知,这混乱年头愚昧无知的乡间绑个姑娘祭河神,打旱魃并不罕见,尤其是杀别人,灾祸也没轮到自己身上,多数人选择了做人矮三分,得过且过。

    “继续!”扶云道长见镇住了场面,有些得意的回到祭台上。

    飞云道长却是对扶云道长洋洋得意的样子,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不屑冷哼声。

    “对不起了姑娘!俺也是奉命行事,做了鬼也莫找我,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吧!”一个红褂子的汉子对着自己面前被绑在柱子上一个身装八路军军装的姑娘说道,而其他穿红褂子的人也开始对面前的人说着意思相近的话,他们信神仙自然也信鬼魂,在动手前先把话交待了,免得对方做了鬼还缠着自己。

    面对这些已经被一贯道愚昧得中毒已深的群众,桩子绑着的八路军卫生队的人,有的冷着脸一言不发,漠视着刀刃即将加体;有的女战士面对死亡发出嘤嘤的啜泣,却没有任何求饶的声音;更有的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嘶哑着嗓子道:“利索点!别让俺遭罪!十八年后,俺照样干革命!”

    炙热的阳光晒得皮肤一阵麻痒,飞云道长的手伸向了代表开祭的木签,周围的信徒们的呼吸一下子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死盯着那一根根木柱和红褂汉子手中闪亮的尖刀,一阵紧张而期盼的气息扩散了开来。对于百姓而言,亲眼目睹着杀人场永远是那么刺激,何况是同时活祭这么多人。

    祭台上空忽然扬起了微风,沙尘随风而动,却掩饰不了空气中极度凝重压抑的气氛。

    突然,天空中响起悠长的声音,而且迅速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最初轻微嗡嗡的声音迅速演变成如滚雷般的长啸!

    还没等所有人的脸上露出惊诧,如同炸雷般的长吼毫不留情的侵占了他们的鼓膜。

    “妖孽!”

    似是压抑着无尽愤怒的声音笼罩了整个场地的上空。

    这个声音不像吼声那狂暴,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气息,跪伏了一大片的信徒们心神全被这两个字深深震摄![(m)無彈窗閱讀]

第三百二十七节

    风沙吹起,祭台边上不知何时赫然出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整洁朴素的道袍无风自动,一派道骨仙风的气势。

    祭台附近的信徒无一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谁也没看见这个道士是何时出现在场中的。

    “嗬嗬!”飞云道长欲开口询问来者何人,却感觉到胸口和背后透着一股巨痛,他感觉胸口的道衣好像有点湿湿的,左手下意识的抹了一把,他垂下目光,立时呆住了,左手沾染了一大片红艳艳得刺眼的鲜血,一股子腥甜血气直冲鼻腔。

    飞云道长扭过头向背后看去,一支黑黝黝的长刺插在了他背后不远的地上,一溜残血婉转地延着刺身滑落至地面,触了沙土后变成紫黑色。

    啪!~飞云道长的右手一颤,拿着的代表开祭的木签轻轻的掉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着前胸后背的巨痛而流失了,他无力地缓缓仰天摔倒在地上,拼着最后一丝余力死盯着脑袋边那支夺了他性命的凶器。

    “诛魔?!”飞云道长平时一向自得苦读了几年私塾的底子终于发挥出了最后一次作用认出了刺身上古朴文字,他带着不甘、不愿和不解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听到飞云道长在人世间遗留的最后两个字的卢宣真人和扶云道长等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寒颤。祭台边那些红褂汉子的眼神仍直勾勾地死盯着那个莫名出现的老道士,完全没有发现祭台上跌落在地上的木签。

    “来!来人揪抓住他!”潜意识里感到不寒而栗的卢宣真人指着那个老道士失声喊了起来,事情已经到了他无法理解的地步。

    祭台边十几个教众气势汹汹地朝着那个突然出现的老道士扑了过去。

    老道士两眼精芒一闪,以他为中心,轰!~一阵气浪平空而现,扑向他的教众立时惊呼声不断,倒飞出去摔翻了一地。

    那些教众勉强从地上爬起身后,立刻像见了鬼似的躲地远远的,任凭那些小头目们打骂。死活也不敢再靠近那个老道士。

    气浪过后,空气中的风声似乎更急了,老道士双袖一抖,道袍仿佛受到狂风吹舞般猎猎作响。

    在所有信徒一片失声惊呼中,老道缓缓凌空飞向祭台。

    “大,大仙显灵了!显灵了!”“是真神仙!”“孩子他爸,快来看神仙,神仙在飞哪。”不时有几个信徒惊讶地喊了起来,立刻引起周围所有信徒们的惊呼,都说一贯道的道长们个个法力通神,本领高强,但又有谁亲眼见过有人平地飞升,身周环绕着无形护体罡气的人,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这可是实实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作不得假的真神通。

    扑通扑通!信徒们立刻慑于神仙的神通,磕头如捣蒜,连孩子都被强摁着一起磕头。以前所未有的虔诚祈求着神仙保佑。许下无数的愿望,甚至连一贯道内的教众也都随着百姓信徒们一起跪伏在地。

    “妖孽!今为汝等末日,引颈就戮吧!”老道凌空站在祭台前。目光中暗含着煞意。

    妖孽!是该杀!不过怎么是对自己这些人说?!还没反应过来的扶云道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一支黑色的长刺透胸而出,他眼角余光往边上瞥了瞥,却发现刚刚插在飞云尸体头颅边的那支长刺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胸口上,而且还缓慢的透体而出。

    卢宣真人傻了,祭台底下的教众和信徒们也傻了,这妖孽不是祭台下那些木柱上捆着得人吗?!怎么杀得是那些道长?!

    卢宣真人尽管惊疑不定,但很快惊呼起来:“不,不,我不是妖孽!啊!~~~~”老道手一招,长刺彻底穿透了扶云道长的身子,凌空一转身立刻再次穿透了卢宣真人的胸膛。

    信徒们都糊涂了,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明白神仙怎么会亲手杀了供奉自己的道长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眼前神迹般的景像却让他们不得不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嘤!~~~~~~~~

    长刺凌空发出悠长清脆的颤音,仿佛有灵性一般,绕着祭台一周,掠向祭台边那十几根木桩间游走了几圈,在嘶嘶的断裂声中。绑住那些八路军的绳索纷纷断成数截,那些红褂汉子无一不骇得丢下手中的牛耳尖刀,倒退了数步。

    “他,他是妖人!”祭台上剩下的几个道长哧得指着浮在空中的老道士急道,“快杀了他!”

    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那名老道整齐的道装,如雪的须发,庄严的法相,无一不显示着是一个得道神仙中人,不论是声音还是气势都是正气凛然,连最没见识的信徒都挑剔不出这老道士有半点妖人迹相。

    几名闻令掏出枪对准那名老道的教众在想了想后,枪口又垂了下来。

    “哼!不知死活!”老道伸手仿佛扯住了空气一般,一抖手,祭台上像是遭到了风暴一般,那些剩下的道长们和教众和香炉香案全被掀下了祭台。

    “??!~”

    场外突然响起了几声枪响。

    “八路军执行任务!所有人蹲在地上,不准站起身,违者就地格杀!”如雷般的喝声不断从信徒们跪伏外面响起。

    惊惶中少数信徒教众欲起身奔逃,又听几声枪响,子弹的啸叫从头顶掠过,立刻吓得那些试图乱窜的信徒和教众们蹲回在地上。

    一排排军容整齐的八路军战士迅速形成了包围圈,把所有参加活动的一贯道教众和信徒们围了起来。

    一队荷枪实弹的八路军战士直扑祭台,那些被震下祭台的道长们没有轻举妄动,心下窃喜期盼着八路军和那个老神仙发生冲突,最好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但事实上,所有怀着这般心思的人,这个小算盘全部落了空,武装到牙齿的八路军战士仿佛对那个老道士视若无睹,径自直接占领了祭台,并架上了机枪开始警戒。

    怎么回事?哪些道长们互相望着,难道那个老神仙用了隐身术,可是那些八路军分明是看到了那个老神仙,这目光眼神儿可作不了假,或者还是用了什么迷魂大法?!难道八路军请了真正的神仙过来,连神仙都是帮八路的?!一贯道门内不少忠心耿耿的教众都糊涂了!

    老道士轻轻飘落在地,走向刚被割开了绳索解脱出来,无力地坐倒的那些八路军战士,扶起了其中一个女战士。

    “你?!老神仙,您是来救我们吗?!”林欣雨无力地靠在“老神仙”的胳膊,“老神仙”身上的气息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感觉很是亲切。

    “欣雨!是我!”老道士轻轻摇了摇林欣雨的肩膀,手掌向她体内渡过去一道温暖的气息。

    林欣雨的精神随着进入体内的真气,明显振奋了许多:“老神仙,您的声音真像卫子哥!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威风凛凛地来救我,对,他一定在赶来救我的路上,呵呵,我好想他呀,不,我不能这个样子见他,老神仙,求求您,用你的仙术帮我消去身上的伤,给我变一身最漂亮的衣服,我一定要以最最漂亮的样子去见他。”林欣雨急切地拉着“老神仙”的手,不愿以满身是伤的模样去见心头最挂念的人。

    “老神仙”明显一楞,忽然手在脸上一抹,满头的白发,褶皱的脸皮和雪白的胡须尽数扯下,露出剃头小平头,白晰的皮肤和一张年轻带着淡淡笑容的脸。

    “李,李卫?!卫哥!”林欣雨显然被眼前人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惊呆了,尖叫了一声,直接扑入对方的怀中,死死的抱住,不肯松手,并抛开了一直坚守的坚毅,开始放声啜泣起来。

    李卫就像抚慰小孩似地轻轻拍着林欣雨的后背道:“欣雨同志,我不是救你来了吗?”

    “卫子哥!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欣雨仰起俏生生的脸庞望着李卫道,生怕李卫从她眼前消失了般。

    周围的信徒和教众们全傻眼了,转眼老母鸡变鸭,老神仙变八路军!?此时有少数人意欲发动反扑,却被周围黑洞洞的枪口盯得死死地,场面已经被12区队彻底控制,悔之晚矣。

    “卫子,你,你不会是神仙转世的吧!”林欣雨因见到了李卫,劫后余生后的心情变得很好。

    “没有的事,假的,起来吧!”李卫轻轻把林欣雨扶了起来,他自己也在心底惊叹,女大学生何香与三排长陈佳瑶两个女人凑起来简直就是一台戏,这种化妆术和鬼点子真亏她们做得到,眼下这种甚至没有激起百姓组成的信徒们任何激变的效果,绝对不是用武力强攻和镇压能做到。

    林欣雨突然感觉到李卫身体出现异常的颤抖,惊道:“卫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李卫说出这句话时,脸色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潮红,转瞬的变得雪白,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也压制不住严重透支炼神诀和御剑诀后的反噬。

    “卫子!卫子!”

    李卫失去在知觉前,耳中只剩下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林欣雨惊恐尖叫声。

第三百二十八节

    “怎么了?!”陈佳瑶听见了林欣雨的哭叫,连忙冲过去。

    林欣雨边上曾被一起捆着的同志也是经验丰富的医生,正好近水解近急,现场就按上了李卫的手腕,仔细把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对林欣雨道:“没事,林队长请不要担心,他只是脱力昏迷了。”

    “真,真的?!”林欣雨抹了一把泪花儿,连忙把手指按到李卫的颈动脉上,过了一会儿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李卫的脉搏跳动仍有力而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情况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糟糕。

    林欣雨心情这才好一些,不过依然紧张地抱着李卫,只是李卫这个当事人已经是毫无形象的被美女抱了个亲密的接触,惹得一干子战友同僚眼红的不时把眼神偷瞄过来,方才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

    看到李卫只是脱力昏了过去,陈佳瑶的心情不禁有些气结,“这小子也不知道悠着点,每次都会弄成这样!”在她的记忆里,李卫是不止一次搞成这个惨样过。

    修炼气功的人可以比平常人拥有更多发挥潜能和透支力量的能力,老天爷却一向都是公平的,一支蜡烛若想发出更亮的光,那就必需燃烧的更快,像李卫这样不知节制的全力发动内功,直到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巨大消耗导致,自身生理发动强制自我保护,不晕菜才是怪事,若不是修炼的功底扎实,体质远胜常人,换成普通人,体内所有器官就会像因超负荷运转而崩溃的发动机一样发生器官衰竭而一命呜乎。

    “报告区队允现场已经控制完毕!”一排长康扬走到王保面前敬了个礼。

    看着一排把祭台后方若大的道门大殿给围了个结实,王保冷哼了一声道:“从信徒和附近村子选出一些代表,今天就让咱们来看看这一贯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真面目!”语气转而变得森冷!为了搞定这个一贯道,居然连区队里第一猛将李卫都给搭上了,区队战斗力的降低令王保的心情变得十分恼火。

    “是!”一排长康扬,转身开始布置王保下达的命令。

    一贯道在根据地内猖獗地发展,12区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会坐视任其肆意滋长,很早就已经安排了人员打入到一贯道内部做卧底,一贯道所做的不少见不得人的事,都被12区队掌握着,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一口气来了个连锅端,彻底断了它死灰复燃的念头。

    惶恐中的信徒和教众们并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一是看到神乎其迹的一幕令他们心底的信仰产生了动摇,二是一贯道七星坛的仙长卢宣真人和其两个铁杆骨干毙命,一贯道群龙无首,更别说面对着荷枪实弹的八路军。

    一贯道七星坛道门大殿外的墙被直接推倒,露出里面的大殿,十几名年长者被信徒们推选出来作为代表,现场观看12区队对一贯道大殿的搜查,殿间内地上躺着几具因负隅顽抗被击毙的一贯道教众尸体,密集的弹孔和凄惨的死状令这些代表触目惊心,甚至有几个当场腿肚子直抽筋。

    几根粗壮的绳索毫不客气的捆上了大殿内的大仙神像上。一见八路军要把这神像拉下台。一贯道地信徒们的脸色齐刷刷的变了,对于这些信徒来说,这可是不得了的事。

    “可不动得啊。大仙会降罪的。”

    “这是亵渎神灵,要遭天谴的。”

    信徒之中是一片骚动,一排迅速拉起警戒线,控制信徒们与大殿的安全距离。

    “好了!住嘴!”王保大喝了一声,立时镇住了全场,“我今天就给大家上演一场好戏瞧瞧,大家只准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

    一排长康扬拖起一根从神像上挂下来的绳子,在手腕上绕了一绕,蓄足了力。大喝了一声:“动手!拉!”

    周围十几个战士一齐动手,隆隆的震动声中,供奉的神像慢慢离开了原来位置,倾斜,开始渐渐失去重心。

    轰隆隆降!~~尘土四飞,神像一头栽倒在贡台下,边上的信徒代表和外面的信徒们脸在一瞬间都白了,他们没有想到能在这有生之年,居然会亲眼目睹神像被一群行伍大兵给硬生生拉下了台。

    曾想心目中一直敬仰的大仙被就这样扯下来。惶恐、惊愕、失望和恐惧充斥了信徒们地心头,信徒们只能用集体念颂着经文在表达着心头的情绪。

    “你!到这里来!”一排长康扬随手点了点信徒代表中的一个,又指了指被拉倒的神像边上。

    那个信徒苦着脸被其他的代表推了出来,老老实实走到神像边。

    一排长康扬继续道:“到神像背上去,把神像背后的盒子抽出来!”

    “什么?!”那个代表一怔,看向神像后背,隐约有一个四方形的框架,他没想到神像背后居然还有么古怪之处,也不知道这个八路军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异常。

    “楞什么?!没有歹毒机关的,快抽出来。”康扬看到那个代表还在犹豫不定,立刻不耐烦的催促道。

    好奇心人皆有之,周围的念颂声慢慢的小了下来,其他的代表和信徒们的眼睛也是瞪大了眼睛巴望着。

    “是是是!”那个代表也不顾自己渎神,直接踩上神像的后背,手在那个方形的位置摸索了一阵,摸到了一个扣环,扣住后用力猛的一抽,从神像背后抽出一个沉重的箱子,那个代表心底暗呼好险,若不是手上猛加了把力,差点失手掉下来。

    “闪开!看我的。”康扬冲上去把那个箱子抢了过来了,也没看直接扔向地面。

    啪啦!箱子重重砸在地上,箱体立刻四分五裂,里面散落出来的东西立时引爆了一片瞪落的眼珠子。

    珍珠、各样宝石、金条、成捆的美元还有地契,如小丘般铺开了一大片,一笔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巨额财富,就这么在地上落入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中,不自觉间周围的呼吸凝重了许多,更多的人被震惊的目瞪口呆,总之各种各样的心思都有了。

    哼哼!~一贯道可真能敛财!王保心底冷哼着,这刮地皮的本事可不比日本鬼子差啊。

    “区队长!找到了一个密室!您最好赶紧去看看。”一个战士凑到王保耳边小声道。

    “什么!?”王保浓眉一抖,“好!这就去!”

    王保冲着那些信徒代表做好个请的手势道:“各位带代表,我们又发现了一处密室,请各位移步。”

    据道观里的教众讲,在大殿后面厢房中发现密室的房间是飞云道长的,藏在一个屏风后面,一个小小的暗门被一副山水画遮挡着,若不是暗门下的青石被磨得异常光亮,恐怕搜索的战士们短时间内还无法发现这个暗门所在。

    王保第一个走进密室,刚躬身走进去,却被一股异味熏得不自觉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密室内都点着油灯,室内的景像几乎令王保和身后的跟进来的信徒代表们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

    密室内就像是牢房一样,隔起了好几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或几个女人,个个肮脏污秽不污的衣服,蓬头垢面,面无表情,笼中的女人们双眼无神打量着走进来的陌生人,一脸的冷漠,有如失去生命的木偶一般,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还证明着她们是活物。

    最显眼的还是室内正中一张大床,散落着几件女人的衣服,还有皮鞭等说不出名堂的机具。

    “这不是老三家的闺女吗?!不是说被大仙选中作为弟子,上天去了吗?!”一个信徒代表突然冲到了一个牢笼边喊了起来。

    “西头村的沈四妹子怎么也在这儿,不是听扶云道长说被大仙点化,作了彩云仙子了吗?!”

    信徒代表中不时发出惊呼声,不少代表都认出了牢笼中女人的身份,吃惊之余,他们的心底已经对一贯道产生了怀疑,这份怀疑越来越大,而且一丝莫名的愤怒开始燃烧起来。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王保手指节被捏着噼叭作响,若不是理智强制压抑着怒火,恐怕他就要当场下令绝杀令,把这帮该死的一贯道教众宰个鸡犬不留。

    “都是猪啊!楞着干什么?!”王保突然大骂道:“还不快救人!?找三排的女同志来!快点!”

    “是!”那些战士迅速行动起来,砸开牢笼,并且通知女战士过来帮忙。

    这些被从牢笼里解救出来的女人们出现在大殿内时,立刻就像一瓢凉水泼进了烧滚的油锅,殿内殿外迅速像炸了锅了似的乱成一团。

    现场那些信徒之中有不少是那些女人的家属,当看到自己的女儿、侄女、妹妹或姐姐衣衫褴褛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之中,这些家属们先是错愕和惊讶,再是一瞬间遇到亲人的惊喜,但转瞬彻底变成沉重悲愤,再也顾不得一排战士们拉起的警戒线,不顾一切的扑进了大殿,与自己的亲人抱头痛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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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介绍:
在命运的安排下,处在错误的时代,历经错误的人生,一个懦弱的学生在命运的抉择之前,是否继续懦弱下去,还是选择为生存而战,没有指挥千军万马的运筹唯握,却甘为一颗普通镙丝钉绽放出异样光彩,国破山河在,坚决与同伴站在一起“保家卫国”。国破山河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破山河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破山河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