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节
“是!”四个班长拿着衣服和绳子把这两个精虫上脑的家伙捆了个结实,再堵上嘴扔给外面的战士们直接拖走。
除了最初搞定两个哨兵,后面的活儿,李卫完全放手给第四小队的战士们完成剩下的工作。
至此时这个据点内的敌人竟被第四小队不声不响地偷偷宰了个干净,初时还有些紧张,但手顺了以后,杀掉熟睡中的敌人并不比宰只小鸡困难多少,据点的大门被拉开,接应的第一小队涌入据点内,除了断后掩护,他们还兼着打劫的任务,而且是肆无忌惮的打劫。
只是杀汉奸尹大胡子了帐的第四小队却是超乎计划之外的超额完成任务,据点内大量的物资,让两支小队的战士们有些发楞,冈村宁次为了发动五一大扫荡,在每个据点内储存了许多物资,虽然扫荡打响后,依然剩下不少。
“赚翻了!”李卫用格斗刺撬开一个木箱,抚摸着里面锃亮的子弹,扭过头,对第一小队的队长康扬道:“一点都没能浪费喽,全部清场!”这些物资起码能够再武装五个小队。
“嗯,全部打包,带走!”康扬小队长也是一脸的贪婪,这些军火物资能武装多少军队啊,今天晚上实在是赚了,要换在平时,想打下这个据点起码至少得要三百兵力来强攻,而现在第四小队居然干脆利落的搞定整个据点,平均每个战士手刃了两三个敌人。
拆了大量的木棍和绳索,第一和第四两支小队把据点内所有能搬的物资装上据点里的骡车,拖出所有的牲口,再加上人挑肩扛全数装走,留下一座空荡荡死寂的据点,走时还不忘破坏现场,把院子打扫干净把门关好。
中午,等待地焦急万分的王保和陈佳瑶才远远瞧见了李卫他们的身影。看清他们大包小包的行头时,差点没被吓一跳,这李卫还真得有扫荡敌人地坏习惯,快赶上小日本的三光政策了,看这架式,八成把敌人给扫荡了。
“怎么样?没人受伤吧!”王保在村口迎到了李卫他们的队伍,纵队整编后的第一次任务让他格外的关心。
“放心,这次给敌人来了个灭门!我士们除了累个半死。一个都没挂!”李卫此时心情大好,在返回时一路提心吊胆,一大车的军火物资,放在哪儿都是异常碍眼,生怕惊动了沿途的敌人,他们不得不专门挑没有人的小路绕弯子走。
“好!咦!?还有俘虏?”王保看见大车上还挂着两个被捆成粽子似地人,“尹大胡子没给干掉,拖回来干啥?”他瞧见了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猜到是这次的目标被绑了回来。
李卫回头看了看,笑了笑道:“就是狗汉奸尹大胡子。另外还抓了个鬼子军官。对了,这次还找出不少日军情报资料,待会儿让宫本同志翻译一下。”
“那好。把这个汉奸公审后再枪毙,来个杀鸡敬猴,让那些伪军特务们心头亮敞亮敞,看看他们还敢不敢死心踏地的跟着日本人。”王保立刻给幸存下来的尹大胡子宣判了死刑。
“咱们就把这些印成传单发出去,打击那些汉奸的气焰!”陈佳瑶立刻找到了可以利用的信息。
尹大胡子的公审大会就在石井村的一个据点边上进行,现场用绳子拉起了警戒线,圈出一大块空地,据点里的日伪军们却被石井村附属纵队两百多名得到新缴获武器的战士们围了个铁桶般地结实,密密麻麻地枪林,夸张的掷弹筒炮群阵地。
还有机枪阵地,令据点里的敌人吓得气都不敢大喘一下,人数和武器都不是他们地对手,日伪军压根儿连头都不敢冒出来,用李卫的话说,这叫灭敌人威风,长自己人志气的武装威慑,这场公审不仅仅是给群众们看的,也是给日伪军们看的。
这尹大胡子在当汉奸前就是当地一霸。投靠日本人后更是变本加厉的残害乡民,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一听到八路军石井村附属纵队的战士们要公审他,几乎十里八乡的群众都闻讯赶过来看热闹,枪毙大汉奸可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李卫客串了公审主持人,只有他能够不借助扩声设备,仅凭炼神诀真气把声音清晰地扩散到很远,若不是非常依赖李卫的战斗力,陈佳瑶早把他这个人形扩声器抢去第三小队搞宣传去了。
看着公审场周围人声鼎沸,李卫轻轻咳了一声,像是响起在每一个人耳边似地,周围立时静了下来。
“好!公审开始!”李卫扫了一眼被捆得跪在地上的尹大胡子,这厮在捆回来以后依然不老实,嘴巴依旧死硬,还拼命宣扬皇军必胜,八路必败,劝李卫他们识实务者为俊杰,放了他,一起归顺日本人,同享大东亚共荣圈等胡话,气焰异常嚣张地很。
对付这类死硬分子,李卫一不打他,二不骂他,只是让他两天两夜没能合上眼,有人轮流用冷水泼醒他,就是不让他睡觉,这家伙哪儿经历过现代的疲劳审讯法,疲困交加硬是磨垮了尹大胡子的顽抗,异常希望能够好好睡一觉的他哭嚎着交待了自己的累累罪行后,然后这家伙一头栽倒在地睡得跟死猪似的。
尹大胡子自报和群众们举报的所有罪行几乎让所有的八路军战士们气得牙都咬碎了,怎么会有这种败类人渣,枪毙一百回都不够,这个铁杆汉奸让陈佳瑶抓了个宣传典型,做了一大叠宣传单,用粗陋地油墨印制成许多传单散发到各个村庄,八路军需要在经历过扫荡后群众们依然保持着抗日血性,而不是放弃了希望的逆来顺受,冲着今天这么多老百姓来看公审,人头攒动,就说明这些传单已经成功的像一个火把一样引燃了所有有良知的中国人的怒火。
在李卫宣读完尹大胡子的罪行后,不少激动的群众被维持着秩序的战士们安排下逐个走上审判场,亲自述说着自己曾经受到的迫害,把公审大会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杀了他!杀了这个卖国贼”!
“枪毙这个数典忘宗的汉奸!”
“娘的,这真不是个东西,应该活剐了他。”
“还我的儿啊,你个畜牲不得好死!”更多的是被尹大胡子害得家破人亡的群众捶胸顿足,哭天抢地,若不是战士们拉起的人墙死死抵住,这些群众恐怕就会第一个冲上去,把尹大胡子撕成碎片。
群情激氛的群众们高喊着口号要求严惩汉奸,石头土块之类的,如雨点般砸到了汉奸尹大胡子的身上,心知必死的尹大胡子有如一滩烂泥般。
李卫的声音立时压过了所有的人“被告人尹正,犯杀人罪、敲诈罪、抢劫罪、强奸罪、叛国罪、现行反革命、出卖国家利益等罪行,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李卫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说出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刑法之类的,反正围观的群众文化水平不高,只要这家伙够该死就成,其他的说些什么都无所谓。
怕战士们经验不够,在行刑时不能一枪毙命,李卫决定亲自执刑,他手一挥,押着汉奸尹大胡子的两个战士拖起尹大胡子走向审判场中间,然后重重一掼。
知道死亡临头的尹大胡子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挣扎喊着:“八路大爷,饶命啊,放我一条狗命吧,我,我不当汉奸了,我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财产拿出来,我愿意帮你们打皇军,饶了我吧。”
“我呸!~”李卫鸟都不鸟他,操起步枪利索的推弹上膛,顶在了尹大胡子的后脑勺。
“代表人民,代表党,你这个狗汉奸就地枪决,去地狱里忏悔吧汗辈子别当汉奸,哦不,你这种人是没有下辈子的”
“不要……”尹大胡子垂死挣扎着,?!~~~~
嚎叫声突然遏然而止。
周围一片冷场!
尹大胡子硕大的头颅如同碎裂的西瓜般炸裂了开来,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四散飞溅,周围的群众们,甚至连据点上扒着墙头看热闹地的日伪军都不由自主地爆发出一片惊呼。
一枪爆头,震慑人心,不论是群众,还是敌人,都鸦雀无声。这也是李卫采用了改装过的弹头所希望达到的效果,给其他汉奸和伪军们以敬效尤,让他们知道叛国的下场。
浓烈的血腥气散了开来,被爆头的尹大胡子尸体还在轻微抽搐着,尸体渐渐变凉,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几只苍蝇在尸体上飞舞着。
提着枪口在已经毙命的汉奸身上蹭掉了溅上的少许红白之物,李卫不屑的朝着新兵们的方向扫了一眼,第一次见了如此血腥的新兵们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甚至有些人和那些群众一样捂着嘴作呕状
杀条狗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李卫从没把汉奸和日本鬼子当作人来看过,自从他手上第一次沾上人命开始,他从没有任何不适应,李卫杀的,都是连人都不配作的该杀之人。
先前热闹的公审大会,以冷场收尾散场,群众人慢慢散去,每一个人都心若有所思。
第二百八十五节
这次公审大会出乎意料的成功,四散而去的群众会把公审的内容传播出去,让那些铁杆汉奸们心灵受到一次公审。石井村附属纵队在开始撤开围住据点的包围圈时,据点里的敌人甚至连枪都没敢放一下,显然,李卫处决尹大胡子的枪声也同样有如在某些人的耳边响起一样。
刚回到石井村驻地,留守的战士汇报了一个消息,差点没把王保他们吓一跳。
李卫带人灭门的那据点的日军小队长,一直老老实实的不吭声,在李卫他们大队出发去公审汉奸时,趁看轮岗的战士是没多少经验的新兵,就偷偷磨断了绳子,趁新兵不注意,踹开木门冲了出来,并与看守的新兵扭打在一起,幸好驻地内留守的其他战士及时发觉,在日军小队长没来得及抢走武器,一起拥上去再次把日军小队长俘虏制服。
“哼!”李卫狠狠地哼了一声,“带我去看,把看守俘虏的战士找来,另外把鬼子小队长也给我押来。”
那名险些让日军小队长逃跑的新兵被带过来,像是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没敢抬头,局促的站着,背上的枪也是微微颤抖着,显然心里很害怕。
“抬起头来!”李卫盯着这个新兵,语气中散发着寒意,看来他被气得不轻。
一张朴实憨厚的脸慢慢地抬起来,目光不敢与李卫对视,脸上惊惶失措的表情。
“当时为什么不开枪击毙俘虏?!”李卫有些恼火,娘的,俘虏要是敢造反,直接就地一枪毙,这是看守俘虏的铁律,屁大的日军小队长,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毙了也就毙了。
想想若是让一个训练有素的日军小队长抢到了枪,那还了得,凭着日军小队长级的老练战斗力,一个人就能灭掉所有的驻守士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个俘虏可是一头十足地恶狼,若不是还想从他嘴里撬出点情报,李卫早把他给挂了。在去公审大汉奸前,李卫就已经交待过所有留守的战士。如果这个俘虏敢有丝毫异动,可以授权他们将其就地击毙。
“我,我……”这个新兵被李卫的语气中含带着怒火给吓到了,恶魔教官的怒火绝对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说!~”
所有人的耳膜立时经受了一次革命考验,村子里叫唤的鸡鸭鹅畜都一下子蔫了声音。
“我,我没杀过人,我害怕!~”新兵胀红了脸再次低下头去哝村的孩子还真是朴实得可以。
杀人?当兵就是干杀人地活儿怕杀人就别当兵,娘的,当兵还怕杀人,说出去还不被人给笑话死。
费了那么大劲儿训练出来的士兵。好吃好装备。武装一个战士的成本几乎能养活一个三口之家,现在居然只换来一句“我害怕”?
算起来是自己带兵无方啊,李卫脸色铁青!
“把他枪下了!”李卫指着新兵道。第四小队里的几个战士立刻冲过去,把新兵背上的枪给卸下了,周围的人投来了同情或漠视的目光。
李卫扫了一眼刚刚拉过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日军小队长,径直走过去,左手抽出背后格斗刺,刷刷两下割断绑住日军小队长的绳索,在他有些发楞地目光中,拔出边上一名战士地刺刀扔到了日军小队长的脚下。
李卫再走到那名新兵的面前把自己地格斗刺塞进他的手里,指着日军小队长,道:“你。他,只能活一个!”
说完转身就走开到一边,冷眼看着新兵和那个日军小队长。
周围的战士们围成了一个,把这两个人围在中间,几个有手枪的班长,统一拉开手枪的保险,防止日军小队长逃跑。
内外一片安静,那个日军小队长没想到还能有活路,左右看了看。没有八路军上来枪毙他,李卫的话,他也听得懂,两个只能活一个,那意思就是说,只要杀了眼前这个吓得发抖的新兵,他就能活下去日军小队长的双眼中露出意外地欣喜。
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至少还有一个机会,日军小队长急忙捡起脚边的刺刀,手一掂量,完整无缺地大日本帝国刺刀。
“喝!~~~”日军小队长两眼放出凶残的目光,死盯着那个手足无措的新兵。
猛然怪叫一声,日军小队长扑过去。
“啊!~”
“当!~~~~~~~~”
新兵惊慌失措的惊呼,双手本能地招架,格斗刺幸运地及时格挡住了日军小队刺刀,却没经得住粗壮的日军小队长的冲击,被压倒在地。
日军小队长得势不饶人,嚎叫着反转刺刀向下捅去。
惊地魂飞魄散的新兵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子力气,猛力推开了日军小队长,翻滚开来,躲开必杀的一刀。
瞬间生死交替,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感觉让新兵体力大大消耗,喘着粗气,无助地望向周围的战友和班长,希望他们能够援手,但没有李卫的命令,无人敢动。
“哼!~在战场上要想活命,就不能拖别人后腿!只能靠自己!”李卫站在一边冷冷地道。
新兵惊恐地连滚带爬躲开日军小队长再次嚎叫着扑过来,平时训练的近战技能都不知道忘到哪儿去了,却是本能地没有松开格斗刺。
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场上,任何心慈手软的行为不仅为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战友,李卫就是要让所有的士兵明白这一点,战场上的任何仁慈根本等同于叛变
心已怯的新兵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着格斗刺,却没能抵挡得住训练有素的日军小队长,在不断发出桀桀怪笑声中,满脸狰狞地日军小队长在新兵身上成功的划来数道长长的血口,尘土飞扬的黑灰色的泥地上,多了数条稀稀拉拉地红黑色印迹,异常扎眼。
“李卫!你这样太过了一点吧!快拉开他们!”王保对李卫地冷血决定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只有凶残的日本鬼子才会用这样的方法去训练士兵。
李卫制止了王保命令其他战士上前分开两人的举动。格外地语重心长道:“我们中国人普遍有一种惰性,得过且过,而且往往会产生依赖别人的心理,这也是我们不容易团结起来的原因之一,王保同志,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你能救得了他一个,还能救得了其他更多像他这样的人吗?沁不够狠。手不够辣,我们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李卫看到王保被自己地话说得默然不语,指了指里混战的两人,然后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李卫的话再明白不过,战场之上无道削周围的战士们听得心头一颤不少警卫连的战士们能够理解为什么当初李卫会在阻击阵地上用那么悲怆的声音念出那首杀气凛烈的词,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陈佳瑶心头五味杂陈。她终于明白了当初温和近人、性格活跃的李卫会在短短的这两年变得如此冷血凶悍。视人命为草菅。
这都是该死地日本人给逼地
“我明白了!~”王保最终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对李卫的话他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地上扭打成一团地两个人已经快要见了分晓,格斗刺被挑到了一边。日军小队长骑在了新兵身上,而他手里的刺刀正一点一点的扎向身下新兵的喉咙,新兵挣红了脸,只知道两手死命的架住日军小队长的手中的刺刀。
嘿嘿嘿!~日军小队长发出狞笑,再往下几寸就能结果掉这个废物中国人。
两人的气息都喷到了对方的脸上,为了争夺生存的权力,都在死拼地一分分加力。
生死即现!~
眼看着日军小队长的刺刀要触到新兵的喉节上,?!~一块枪响!~日军小队长胳膊上爆出一团血花
日军小队长力气一泄,惨嚎出声!~压不住新兵猛力向上推的力量,被推倒在一边。
“啊!~~~~~”新兵双眼尽赤。几乎像疯了一样,抓起边上的格斗刺猛扑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扑向对方,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爆出出来的无边愤怒!~
“杀了你!”新兵疯狂地扑到日军小队长身上,长长地格斗刺狂捅下去。
哪怕是泥人都有三分土性,被死亡和血腥激起了心底阴暗处的残暴血性,让新兵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在他眼中,只有将这个该死的日本鬼子撕得粉身碎骨。不足以平息自己地怒火。
鲜血伴随着日军小队长的惨嚎声令周围的人不忍继续看下去。
“八嘎!~言而无信的支那人!……啊!~”日军小队长不甘被戏弄的嚎叫很快没了声息。
“白痴!~我李卫说话只对自己人算数!”李卫悠哉悠哉地放下手中三八式步枪的枪口,手一甩,步枪干脆利落地倒插回背后的枪套。
周围的战士们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枪声中反应过来,齐刷刷地愕然望向李卫,甚至不敢相信李卫会背后放冷枪偷袭拟乎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李卫方才的举动,卑鄙!对,十足的卑鄙!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新兵如同入了魔一般,顾自拼命捅刺不休。
第二百八十六节
几个战士忙把那个新兵从已捅成一摊烂肉的日军小队长身上拉开,凶性未退的新兵仍毋自要扑回去,险些上了其他战士,一名战士抢下了格斗刺,把那个新兵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吃痛之下,新兵安静了一些,坐在地上直喘着粗气,楞楞了地看了一会儿血肉模糊的日军小队长,狼狈不堪地呕吐起来。
丢下仍坐在地上新兵,李卫接过格斗刺后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一声大喝:“站住!~”
李卫身形一顿,慢慢转身看向背后之人。
宫本正雄一脸怒意的看着他,“八嘎!~李卫同志,你的行为太有失公平,你可以枪决俘虏,但你不可以侮辱他你言而无信,太卑鄙了!”
“公平!?”李卫莫名地笑了起来,走近宫本正雄,盯着他的眼睛,脸色一沉:“这个世界公平过吗?!公平是用实力来衡量的,没有实力就没有公平卑鄙?日本帝国主义蓄意制造的九一八事变,侵略我中华土地,屠杀我中华民族,这就公平了吗?就不卑鄙了吗?!我是一名战士!我代表得是国家的利益,哼!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个人的名誉根本一文不值!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
李卫的声音震的空气中压抑的气息一波一波扩散过去。
“李卫同志,你是一个共产主义的战士,不是一个嗜血的刽子手!”谈起九一八,身为日本人的宫本正雄心头一黯,他知道日本民族给中华民族带来的巨大创伤,却仍是无法接受李卫用这样的阴险手段去对付一个日本军人。
“这是一场国与国的较量,只有用武力和血腥才能让双方学会尊重对方,如果日本国看到中国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请问他们还有胆子发动侵略战争吗?!如果日本和中国的现状对换一下,中国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战争的铁蹄踏上虚弱地日本列岛。公平只配在强者与强者之间出现。只有一个令人心生畏惧的主人,才让会让邻居表现友善的态度,而不会见有便宜可占,显露出贪婪和占有。”李卫脸色不善的指着宫本正雄道。
“把日本帝国主义彻底打痛了,打怕了,他们才会知道如何尊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经历鲜血和死亡,我想现在的日本天皇是不会从大东亚共荣圈的梦中清醒过来的。宫本同志,你也是战士出身,你应该清楚战争是没有任何仁慈的,为了胜利,我们是不择手段,像沾染上了中国人民鲜血地敌人,他们没有选择善终的权力。”
李卫不同于寻常的普通战士,学历和战斗都几乎是双高,文攻武斗都能把人压得没话说,一番话把宫本正雄说得却无法反驳。几欲张口。却不知如何反驳,李卫的话似乎很道理,但这个道理却让宫本正雄无法接受。
李卫转身走了!
宫本正雄看看地上的日军小队长不形的尸体。再想想李卫近乎无情、偏又无法让人反驳的犀利言词,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周围的战士们看向李卫背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迷惘,李卫地话让文化水准不高地他们朦朦胧胧地像是明白了一些东西,却始终又无法抓住究竟是明白了些什么。毕竟在一片小小抗日根据中的这些普通的战士们,与李卫纵观历史全局地认知是天差地远,根本无法相比。
“好了!收拾一下!尸体拖去埋了!”王保见一场生死搏斗收场,指挥战士们开始清场现场。
死里逃生的那名新兵从地上站直身体,不再颤抖,挺起了腰。脸上的懦弱和畏缩早已被刚才的疯狂血洗地一干二净“新兵双眼仍透露出残余的杀意,抹了抹嘴角呕吐残秽,像解脱了无形中的束缚,脱胎换骨似的,悻悻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日军小队长的尸体,“纸老虎!”不屑的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真难以想像在十分钟前,他还是一个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地菜鸟新兵。
“好样的,小子!”王保拍了拍那个新兵的肩,短短的时间,若不是亲眼目睹,真难以相信一个人的性格转变竟会如此巨大,王保心底实在是佩服李卫的心机居然如此之深,一个柔弱的新兵消失了,却多了一个凶悍的战士。
“报告中队长!我叫熊斌!文武的斌!”新兵立刻受宠若惊状立正敬礼。
石井村附属纵队虽然八路军官方委任是连级建制,但眼下仅仅是创立初期地磨合阶段,还没有形成正式的战斗力,建制组成采用结合日军建制,一是迷惑敌人,二是不论日本同志还是中国战士都比较熟悉这种建制,容易组织集结,王保在纵队里只以中队长的职务,这样也不容易暴露真正的番号。
熊斌?熊兵!真是兵熊熊一个,难怪会是这么个熊样子呢?
不过这个熊兵总算是有点熊的凶悍样子了,王保趁热打铁地鼓励道:“嗯!没错!日本鬼子就是纸老虎!李卫小队长的话没有说错,诚信和忠诚只是针对自己人的,而对敌人,根本无需讲什么仁义道德,能有多卑鄙就有多卑鄙。”一想到小日本侵略中国犯下的种种罪行,他的态度就变得和李卫一样,杀千刀的日本鬼子没一个能善终的。
“是!”能得到中队长的赏识,新兵熊兵显得非常开心,完全忘记了刚才面对血腥的不适。
熊斌和日军小队长的生死对决,亲眼目睹了一个弱者向强者的转变,让很多人,不论是新兵和老兵,甚至是日本同志,他们心灵上都受到了震动,生死逆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果将这个生死逆境放到一个民族身上时,包括日本同志所有的人都可以想像得到,在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中华民族竟能爆发出令人无法想像的力量,想想中国拥有日本近四倍的人口,如果全数点燃引爆中华民族的杀意,任谁都会一股子寒意从头凉到脚。
这一场战争,日本必败,中国必胜!
浑然不知石井村附属纵队好不容易逮个了日军小队长俘虏,上级没来得及作出嘉奖,刚向上级汇报抓了个日军俘虏的陈佳瑶又不得不再次汇报,俘虏被纵队里的一个新兵给挂了,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也许是知道有个捣蛋鬼李卫在纵队里,三团团部也没有责怪,只是提醒下次逮到俘虏严加看守或尽快送到主力。
日军自从五一发动的大扫荡已经进入了尾声,原本窝在一处的八路军各部并没有贪恋控制区,反而让冈村宁次一记重拳打在了一块豆腐脑上,虽然让八路军受了不小的损失,各个分区四分五裂,但实际上八路军并没有伤筋动骨,主力仍在,精锐仍在,反而一下子被日军冲散开来,插进了敌后闹腾个够欢,红军出身的八路军主力部队打起游击来是驾轻就熟,今天拔点一个据点,明天放倒一个炮楼,专挑好啃的地方下嘴,进行再次精兵简政后的八路军总部一点也不显的臃肿,灵活地转移于日军扫荡部队的指缝之间,向各地反扫荡部队提供情报和指示,基层上的干部和群众都进入了隐蔽状态,总之让日军有力无处使。
避过了日军扫荡主力的锋芒,冀中司令部下达了利用青纱帐时间发动反扫荡荡作战,要求各地区部队进行配合。
三团团部给石井村附属纵队下达了牵制日军,掩护在冀南的主力部队发动强势攻击的任务。作为三团的分离武装组织,王保他们并不是独立纵队,如果自行发动战斗,每次都需要向团部备案,在情报管理和战斗任务上,仍受三团团部的节制,其作用相当于插入敌人之间的一根钉子,可以配合全局作战而发挥出牵制作用。
陈佳瑶从嘀嘀哒哒抄下的作战指令,急匆匆地冲出电报房间,喊道:“王保中队长!王保中队长!有任务,团部有任务下来。”这是纵队建立以来,第一次配合三团主力作战,配合主力让她有一种依旧是三团人的归属感。
作为传统的北方院落,主屋的结构并不复杂,石井村附属纵队的各个部门就在一间主屋的三个房间内,左边是电报室,存放电报机与资料,右边是参谋部和沙盘部,中间的正厅挂着地图,同时作为会议室使用,主屋外的左右两栋屋子则作为休息与厨房。
“佳瑶?!什么任务让你激动成这样?”
听到陈佳瑶的声音,王保从正厅挂着地巨幅地图上移开目光。
“近期将会有五十多架日军战斗机自满州里飞往石家庄和邯郸,将支援华北日军在晋冀鲁地区扫荡攻势,这五十多架日军战斗机会在保定以西的江城日军临时机场作临时中转,上级命令我们想办法破坏这个机场,延迟日军战斗机南下行动。”陈佳瑶自然很欣喜上级能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所在的纵队,有资格打这种高级的战斗兵器也是一种荣耀。
“这个日军机场咱们早就盯了很久了!嗯!顺便把布鲁诺上尉叫来,他应该对飞机很有了解。”王保点点头道,日军战斗机三团倒是击落过,但攻打重兵守护的机场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百八十七节
“哦!打飞机!我也要去,看你们打飞机!”陈佳瑶欢呼起来,在石井村这里整训新纵队实在是太无聊了。
刚迈进院子的李卫差点没被陈佳瑶的话给吓得掉头就跑,哪有女孩子去看男人“打飞机”的,还喊得格外地响,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卫就被陈佳瑶这一句话给惊得魂飞魄散,革命女战士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卫子!来得正好,快过来,正好找你呢!咦!你这什么表情啊!?院子里又没埋地雷,快进来!”王保看见李卫站在院门口犹豫不定的古怪表情,心下有些奇怪。
“没,没,我只是被陈佳瑶同志声音给吓了一跳!”李卫赶忙拿话掩饰着心里的惊慌,猛然想起这会儿好像还没那些特殊的专用名词出现,脸上再次变得自然起来。
“切!我还以为你又闯祸了呢,就你?还被人吓一跳,你不去吓人就不错了!”王保难得看见李卫吃憋的样子,不禁有些莞尔。
抗日战争期间,日军在华北地区修筑了不少机场,作为高机动武力,保护正太铁路线向南方输送战争物资,此外也同时作为支援南方战线和晋冀鲁馁等根据地的空中压制力量。
一直以来八路军缺乏有效的防空能力,配合冀南战区的八路军各部主力发动反扫荡战役,牵制日军的空中力量显得相当重要。
想起在阻击日军第36师团的223与224联队等近三万重兵,掩护八路军总部转移时,日军战斗机群肆无忌惮的投弹扫射,给三团造成了极大的伤亡,甚至还差点损失了一个特等神枪手,听到打日军机场,石井村附属纵队的原警卫连战士们都憋着一股子气。
收集被强拉去修建江城机场的百姓们一点一点口述资料,保定边上的这个日军临时机场的老底早就被王保他们给摸了个透,作为离他们最近的几个日军武力集结点。他们都做了实体沙盘,翻出了机场地沙盘模型摆在正厅,王保、陈佳瑶、李卫、布鲁诺.哈维和宫本正雄等同志,围在了模型边上开起了战斗研讨会。
谈起了飞机,吃了许久闲饭的布鲁诺.哈维上尉终于有了英雄用武之地,唾沫横飞地给王保他们上了一堂飞机课程从飞机的诞生到各国主力战斗机性能对比,详细参数无一不精,几乎把王保和宫本正雄等人忽悠得一脸崇拜状。没办法,自己是在地上刨食挣命,哪能跟这个自由地飞翔在蓝天的美国鬼子相比。
李卫无聊的掏着耳朵,半点都没听进去,什么年代的老掉牙飞机,连音速都没过,连喷气式动力都没有,布鲁诺.哈维上尉一番卖力的表现到了他这里全成了不值钱的驴肝肺。
布鲁诺.哈维还真得惦记上了鬼子机场里地战斗机呢心道看来李卫真的没蒙他,他还真指望着抢一架飞机回“鹰巢”呢虑比等着机会,绕大从陆路返回基地强得多了。
夕阳刚刚西下。一行队伍借着冀中平原的成片庄稼形成的大片青纱帐的掩护下全速前进。
冀中平原作为华北最大的粮仓。不仅仅是八路军等抗日武装的粮食来源,同样也是华北日军的粮食来源,在粮食和抗日武装面前。日军还是理智的选择了粮食,不得不任由着成片的庄稼形成华北地区特有地青纱帐风貌,也没胆子冒着和抗日军民同归于尽一起饿死地危险,一把火烧了青纱帐。
整支人马清一色穿着绿黄灰黑大小块无序分布的花彩军衣,在青黄相间的遍野青纱帐中若隐若现,混杂在微风吹动地庄稼中的异常颤动几乎很难让人发现,李卫别出心裁的数码迷彩军衣,让战士们着实郁闷了一阵,分明是李卫小队长自己印染技术不过关,还硬要亲自动手瞎弄。结果弄出了一堆不伦不类的次品糊弄全纵队上下官兵,居然还美其名曰可以混入自然环境不易发觉,如果真得要伪装,脱光了膀子抹上泥,或者搭上草木枝条,还不是一样分辨不出来。
延安地区黄土高原的八路军着装主是黄色,太行山山脉地区的八路军着装主要是灰色,更多的地方武装力量多半没有统一的军衣,而是直接选择人民群众作为掩护。八路军各地的军服也并非是一成不变,同样是用了心思,但李卫的新式军衣多半在一时之间无法让人理解。
“鬼子防御又加强了!听附近地老乡们说,前天有三辆大卡车装着满满的油桶和四十来个日本兵开进了机场。”通过望远镜,王保打量着江城镇外的这个日军机场,六十里路,说远也不远,但也让李卫他们跑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才赶到了机场附近一个村子。
高高的围墙围起了一大片地皮,墙上还有铁丝网,墙外树木都被砍尽,墙边还不时有牵着军犬的日军巡逻小组经过,机场内墙角处还有几座警戒塔,塔上的哨兵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机场的大门处修着两处火力点,但是机场大门紧闭,里面的实际防御情况变化却不得而知。
“嗯!先休息一下,等天黑了再搞掉他们,哼!人多有屁用!看我的第四小队出马,一枪不防,全给他整趴下!”李卫架着望远镜,打量着机场外围是否有可以下手地地方,以他自己的身手,想要摸进这种级别的地方还不是轻而易举。
根据昨天会议制定的计划,先由李卫的第四小队出马拔除机场所有的警戒力量,然后由王保的第一和第二两支小队逐步占领机场,尽量是悄悄的进入,打枪的不要
“机场里差不多有三百多日军士兵,人数大致和我们相当!不过我们主战四个小队两百人,再加上一百新兵,也难拿得下来,这里不比蚂蚁坡的据点,上级要求我们这次是骚扰,最多破坏一下跑道就行了,硬拼实在是不划算。”宫本正雄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作为反战组织的日本人士,他并不认为协助八路军打击日军是叛国行为,相反,只有用以暴制暴的方式才能结束这场非正义的战争,让日本民族才能脱离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操控,在此过程中,中日双方的牺牲是避不可免的,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拿起枪的就是战士,战场上只有战友和敌人。
“不不不!跑道破坏虽然方便,但是修复也一样容易,这样并不能阻止满洲里支援的飞机降落。”李卫摇了摇头,以目前的日式飞机来说,并不需要多长的跑道,除非用多颗巨型炸弹或土工爆破作业,否则是无法让这个机场的跑道失去作用。
布鲁诺看着李卫几个人小声交谈得正欢,抓耳挠腮连半句都听不懂,李卫虽然能替他作翻译,“这个,这个李!~”布鲁诺却不知如何插进话
“放心,会留给你一架飞机的!”李卫回过头来拍拍布鲁诺.哈维上尉的肩膀,他看出来布鲁诺心里挂念得是什么?这老外净想着早点弄架飞机开开,当步兵实在是不对他的胃口,别看他是个美军陆军上尉,一点都不会拼刺刀,根本不能适应以刺刀见红为主的中国抗日战场。
确认完日军机场情况的王保道:“先让各支部队继续保持潜伏状态!晚上十一点开始行动!”
由有实战经验的老兵组成的第一、第二和第四小队负责这次的战斗任务,陈佳瑶的第三小队负责监视附近的日军据点和收集情报,近百人的新兵连则作为预备队,同时进行观战学习。
华北平原的地形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遮挡物,好在机场附近被日军勒令村民禁止靠近,夜间悄悄埋伏下来地三百人的石井村附属纵队都经过了精心的伪装,并没有被机场的日军发觉,虽然不是直接暴露在七月的阳光曝晒下,由草木做成的伪装罩住了每一个战士,静静埋伏在机场周围地密密草丛之中,不论是小虫子还是调皮的鸟雀都不能令他们有半分动弹,草叶和虫子造成的奇痒,他们也只能硬忍着,而且还不让自己打瞌睡,这些都是经过多次训练的结果,每个人在出发前都没有吃食物和饮水,而且还撒了驱虫的药水,只有在行动的那一刻他们才可以吃喝补充体力和解决生理问题。
中午,机场周围各个据点内的日伪军倾巢而出,在各个要道路口设置了关卡,在日军场附近拉出了一道警戒圈,显然据点里的敌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来自满洲里的战斗机群,就快要到达这个机场,而现在日伪军的行动,就是为了防止抗日武装的破坏行动,提前拉起警戒网,在机场周围作清场隔离准备。
负责情报侦察的陈佳瑶等第三小队的战士们心下暗叫好险,若不是提早一个晚上潜伏进作战位置,否则现在恐怕还在为如何接近日军机场而头疼呢。
日军机场附近的几个村子被闹腾的鸡飞狗跳,日伪军并没有发现什么任何可疑人员,于是收回了搜索队伍,继续保持着对各个交通要道的检查。
硬是以惊人毅力潜伏着一动不动的石井村附属纵队,终于熬到了太阳再次西下。
第二百八十八节
“太阳快下山了,该要轮到咱了!”感觉到自己快肉干王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咬牙切齿道,他扭头看了一眼美国飞行员布鲁诺,这洋鬼子倒也沉得住气,跟着他们一样楞是不吃不喝趴了半天。
“唔!~几点了!这一觉睡得好香啊!”李卫眼神迷离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立刻招来一大堆白眼。
炼神诀让李卫可以无视七月的酷暑,意志不坚定的早就找周公下棋去了。
这家伙感情是睡了一天!~王保和宫本正雄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这家伙还真睡得着。
过了半个小时,太阳落下了地平线,日军机场亮了灯,墙边的警戒塔上同时打开了探照灯到处乱晃,夜空中斗转星移,游移不定的昏暗灯光令人昏昏欲睡。
机场围场外的草地上,纺织娘,蟋蟀等虫鸣此起彼伏,李卫手表上的夜光针指向了十一点,探照灯扫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草地忽然开始动了起来,许多人影站起身,活动开已经僵直的手脚,小心的翻取出肉干清水补充饥肠辘辘已久的胃。
第四小队率先悄然出动,身体素质最好的他们最先恢复了体能,摸近机场时的动作有如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巡逻的日本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阴暗处扑出数条人影,猛然扑倒,并捂住了嘴,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由几个日本同志带头的小组,穿上了日军士兵军服,拖开日军巡逻士兵的尸体后,公然冒充起巡逻士兵继续绕着围墙继续巡逻。
黑暗中突然飞出的几支弩箭,把警戒塔上的哨兵钉死在岗位上,土制的短弩给暗袭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李卫搭在墙边轻轻一跃而上。再扔下绳索,把来调包的战士们拉了上来,虽然墙头上有铁丝网,却是没有带电,搭上一块厚厚地毡布,容易让战士们翻进墙来。
会日语的日本同志在逐步清除机场内的警戒力量时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原汁原味的日本话让机场的日军士兵放松了警惕,丝毫没有防备猛然从背后爆发的刺杀。
机场大门口的日军士兵们地太阳穴都被无声无息地插扎上了一支钢针。王保一声令下,第一与第二小队的战士们一拥而入,机场围墙外的巡逻小队调包作战依然在进行中,两个小时的耐心伏击,把围墙外的日军士兵全被清除。
寻找到了机场军犬犬舍,李卫刻意压抑地施放九天龙吟威压气息,令军犬们呜咽着伏低下身子,惊恐万状,全然不知要示警,然后被李卫亲手一一宰杀。今晚的夜宵狗肉煲就有了着落。
夏夜的虫鸣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很好的掩护。被占领的警戒塔上探照灯故意不往他们行动地路线上照,犹如精确地外科手术一般,机场的警戒防御被层层录离歼灭。严格遵守了尽量不开枪的原则,被换上王保带来地士兵接管整个机场。
不知不觉间,整个机场的值夜的日军哨兵被清扫地一干二净,宿舍内,每一个床铺上的日军都有两名以上的纵队战士伺候,一个捂嘴,一个下刀子,即使有惊动的,直接一刀捅进心脏了帐。
机场指挥塔边上的房间内依然还亮着灯,里面在值班的日军军官守在了电话机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场响起。
日军军官急忙欲接,忽然感觉到房间里一阵凉风吹过,多了一个人来。
“什么人?”日军军官动作丝毫不慢,欲掏枪,却见一支刃身闪着寒光的长刺在自己地喉间一掠而过,带着沫子的血箭立时喷射出老远。
“哼!~”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像被放了气的皮球一般,日军军官力气随着鲜血的喷射而急速流失,却仍挣扎着去抓起电话机,却不防一只手抢过电话机。拿起了话筒。
“莫西莫西!~这里是江城机场,……嗨!这里一切正常!……是,大佐阁下总我会作好准备的,请长官放心。”
机场日军军官不可置信的看见一个同样穿着日军军官服的人正用正宗的日语回应着电话。
“怎么?!您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带着最后渐渐模糊地不甘和疑惑,日军军官软软地扑倒在地,双眼瞳孔开始扩散,只剩下垂死地抽搐。
王保此时正好迈进屋里来,值班室内的其他敌人都已经被肃清。
放下话筒,宫本正雄甚至都没看一眼那个毙命的日军军官,看向李卫和刚进屋的王保道:“明天早上六点将有自满洲里起飞的二十架战斗机抵达这里,后天上午,其余的三十架会陆续到达,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把机场整体破坏掉,趁着天还没亮赶紧转移。”
“没想到敌人的飞机这么早就到达!”王保掂量着下只,表情反倒不急了,道:“先不忙着动手破坏,否则这二十架飞机说不定会到其他地方降落,我们的行动岂不是得不尝失!不要急,我们继续伪装机场的士兵,以逸待劳,等那二十飞机降落了,把飞行员也给收拾了,哼!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主意!这样,我们的战士们不用这么疲于奔命。”宫本正雄对王保的计划更改意见举双手赞同,计划赶不上变化,王保的决定更适合现在的情况,要打,就得狠狠地打痛敌人。
“报告!~机场内敌人清除完毕!”一名战士走进门报告道,这个战士是李卫第四小队的。
打量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李卫满意地点点头道:“现在是凌晨两点,警戒塔上的人轮流换班休息,其他人抓紧时间睡一觉,顺便找人来培训一下,冒充地勤,咦?!布鲁诺上尉呢,这死洋鬼子跑哪儿去了?”
“这个?!我刚才看见好像那洋鬼子跟第三小队长陈佳瑶同志在一起,可能在看鬼子飞机呢?”那个战士摸了摸脑袋道。
“看飞机!呵呵,这些战士们没见过世面,让他们开开眼界也好,免得下次遇到日军空袭手足无策!”李卫点点头。
王保脸色放宽,道:“嗯,也好,让布鲁诺上尉现场教学一下,飞机的优点和缺点,让战士们也有所了解!我们也去看看吧!”
机场指挥塔边上的停机坪上正有一堆战士围着七架战斗机指指点点,甚至还爬上去东摸西摸,作为一种能在天空中飞行的高级兵器,对于这些来自农村的战士们来说具有莫大的吸引力,甚至连觉都不想睡,集体挤过来摸了个过瘾。
这个日军机场的底子也不薄,七架飞机中有两架是零式,其他五架是中岛式,看来是这个机场的常备武装力量。
“零式!日本黄皮猴子的王牌战斗机!这个破机场也会有这样的好货色!啧啧!这次你们是捞到了一条大鱼!随便找一架炸了,这回都算没白这跑一趟!”布鲁诺.哈维上尉绕着一架日式战斗机打着圈,最后拍着战斗机机舱露出魔鬼般的邪笑道:“该死的,就是这架把我击落的哈,小宝贝儿,你就要落入我的魔掌了!认命吧!”他终于辨认出这几架战斗机中有一架零式战斗机正是把他的战鹰p-40击落的罪魁祸首,不过这个飞行员现在已经是人头搬家。
当初若不是布鲁诺.哈维利用日军零式战斗机俯冲性能差的缺点,始终在低空规避,利用了各种战术抽冷子击落了其他比较老式的中岛式战斗机,否则他的飞机老早被凌空打爆,按目前日军陆航编制来说,完全不逊于他这个飞虎队的ace的这名驾驶零式战斗机的飞行员,现在被石井村附属纵队的战士们当宰猪一样直接宰掉,这可是让日军亏了血本,飞行员比飞机值钱多了,光是培训成本就足以买一架战斗机,李卫他们居然都没想过要留一两个活口。
“陈小姐!你真得要这样做吗?这样不太好吧!”布鲁诺.哈维有些尴尬地看着陈佳瑶正兴奋异常地扑在飞机身上肆无忌惮的用铅笔写写画画,边上几个提着风灯的战士紧跟着她,给她提供照明。
“啥?这才具有纪念意义呢!就让它替根据地做点儿额外的贡献吧!”陈佳瑶完全沉浸在工作的乐趣中,尽情地在机身上描绘着。
倒霉日军王牌飞行员的零式战斗机就被陈佳瑶钦定赏给了布鲁诺.哈维上尉,俗话说笔杆子与枪杆子两结合,而她这个负责宣传的第三小队队长正在做应该做的本职工作,陈佳瑶现在干得活儿,正是全力美化这架曾经向根据地射出罪恶子弹的战斗机,让它与万恶的日本帝国主义彻底划清界线,为抗日作出贡献。
“哎!对,油漆找着没?!我着就好,赶紧拿来,对把原来绿色的漆都刷上银灰色的漆!”
“你,你,你,还有你!傻站着干啥,过来搭把手帮忙,按我画的把漆涂上去,把我画的字,全描出来。”
“别把鬼子的膏药旗全给涂没了,按我的画出来的线来刷,留出镰刀和锤子的形状出来,悠着点,小心点,别弄到自己身上。”
陈佳瑶指挥着战士们绕着两架零式战斗机左转右转在飞机身上各个部位刷漆。
被陈佳瑶同志蹂躏地惨不忍睹两架零式战斗机,王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的天啊!我没看错吧”
李卫却是一怔,然后一脸佩服地举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第二百八十九节
陈佳瑶同志的行为艺术让几个跟着王保他们过来的日本同志一副吃了死苍蝇的德性,实在是太,太离谱了!
“嗨!李!看到你简直是太好了,你说话真得很算数,作为你上次救我的报答!我带你一起飞上蓝天如何?!”布鲁诺.哈维上尉没注意又被蹭上了一大块油漆。
李卫看热闹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像拔浪鼓似的摇着脑袋道:“不不不,我不会开飞机,万一飞上天,下不来怎么办!?我还年轻,我还没买保险!”
“有我教你,保证很快就学会,很简单的,拜托,就当你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不然我会内心不安的,大不了你控制不住飞机,就直接跳伞嘛,反正白捡来的飞机摔就摔了!也不用心疼!”布鲁诺铁了心地要用自己最拿手的本事回报李卫,硬拉着李卫来到一架中岛式战斗机的边上,推开舱盖道:“来来!上来,我教你怎么玩,你就当是玩玩具好了,容易的很。”
“别开玩笑,我有恐高症的!”李卫被布鲁诺硬塞进了机舱,这洋老外七手八脚的硬是指点起来。
如果说李卫无证驾驶个汽车还行,但是坐上飞机就让他傻眼了,这哪儿跟哪儿啊,驾驶舱内全是日文,看着都眼晕,天知道这些大小开关是做啥用的。
“看见没,这是油量表,这是操纵杆!”布鲁诺.哈维有如黄河之水,涛涛不绝地现场教授起飞行课。
李卫稀里糊涂地被布鲁诺赶鸭子上架,学习着启动战斗机的发动机,加速升空,战斗姿态还有降落等技巧,至于保养类的一率忽略,反正这些飞机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性用品,要包养这些飞机,光一架。十个石井村附属纵队勒紧裤腰带都养不起。
对于一些不熟悉的飞行用语和技巧,布鲁诺反复进行解释,直到李卫弄明白为止,飞行知识对于现代人来说,仍是一门高级技能。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李卫头晕脑胀地明白了驾驶战斗机的大概知识,只是没有实践过,与其他战士们相比起来。李卫的现代知识基础为他学习飞行,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换成其他的战士,恐怕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操纵杆怎么抓呢。
“报告江城基地,樱花一中队和二中队即将到达机场!请接应!”
机场的指挥台上地电台忽然想起了一阵声音。
“江城基地收到!偏北风三级,适宜降落。”
同样纯正的日语平静地回复了天空中传来的无线电讯号。
“樱花一中队收到!”
“樱花二中队收到!”
一个日本同志从机场指挥塔内走了出来对着周围喊:“飞机来啦!快做好准备!”
机场的宿舍楼内涌出一堆人,纷纷四散着向机场各处跑去
“按计划好的位置站好,其他人列队!不要露出破绽来!”王保大声吼着。
空中传来轰隆隆的雷鸣,仿佛空气都被震颤起来,一群小黑点在北方的天空中出现。越来越清晰。
“铃木中尉!我们已经发现前方机场!”领先一架战机飞行员通过电台公共频道说道。
“很好。准备着陆!”加驶着中岛式战机的铃木岚中尉也看到了前方长长地跑道,跑道边的地勤人员正在冲着他们挥手。
“第一小队跟我来!”领先的战机首先带着两架飞机开始降低高度。
平坦的水泥跑道上拉起一溜青烟,第一架日军战斗机顺立着陆。减速,第二架和第三架紧随其后落下,在地勤的指挥下滑向跑道侧的停机坪。
机场不论是地面还是空中,如此小小一块区域顿时热闹起来。
空中的日军战斗机井然有序地在空中绕着机场盘旋,排队等候着陆
“啧啧!毕竟不是正规编制的机场,真是些可怜的士兵们,衣服都不合身,他们的后勤长官只配去下乡维持治安。”在空中拉着飞机做盘旋地日军飞行员摇着脑袋道,显然,下面简陋地机场环境和忙乱的机场人员让很不满意。
“他们在下面两架零式战斗机上盖得是什么?!一块一块的。难道是床单么?还是尿布?怎么把如此先进地零式刷成银灰色?绿色不好看么?!该死的,这些个贱民出身的飞行员,真是太不珍惜帝国宝贵的飞机了。”
“也许是他们喜欢吧!算了吧,宫城,他们不属于咱们关东军的编制,地方部队能有多严格呢,只要他们不把飞机拆了就行啦,不就是换个颜色么,我也想把八歧画上我的飞机呢!哈哈!那多武威啊!呵呵!”
“等降落后。我得好好教育教育机场的这些人,让他们知道怎样才算是一个合格的机场和爱护武器的人,看来他们太偷懒了,不然下回我们再来,说不定要在满是杂草的跑道上着陆呢。”
“好了,兄弟,该轮到你了!”
“该死地,下面那个头猪居然做错动作了,他想让我在空中再来一次加速升空吗?天啊!他们的安逸日子居然让他们忘了基本的动作了吗?唉!算了,算了,别理这些蠢驴了,我们自己管自己降落吧!”
一架架日军战机很快挤满了机场跑道两侧的停机坪!
“你好!我是铃木岚!第二飞行团第四航空联队第一大队,代号樱花,携所辖一中队与二中队在贵机场临时休整,请尽快给我们的飞机补充燃料和维护!”被扶下了飞机的飞行员走到此次前来的飞行员列队前,朝着来接应的日军军官敬礼道,铃木岚的语气和表情都显是很倨傲,在降落前打量这个机场时,他对这个机场评分打了个不及格。
装着没有看到铃木岚地态度,宫本正雄穿着机场军官制服的恭敬谦卑的语气道:“我是机场负责人麻生少佐!欢迎铃木上尉及各位同僚作客!请随我稍事休息!请放心,我们的人会很好的照顾你们的飞机!”
“嗯!好的!弄些好吃的过来,酒的不要,我们还要马上赶路!”见到对方的态度,铃木岚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
“请!”宫本正雄躬身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麻生君,你们对人员的训练还有待加强,我在空中看到你们这些人的动作都已经生疏了!你应该不想让我向华北司令部报告吧,那麻生君的官位可就不保啦!”铃木岚一副指点的态度。
“那是当然,这些人可都是八路军战士客串的,今天是第一天上岗!能做到这样就很不错了,将就将就啦!”宫本正雄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无奈。
“第一天上岗也不能这样,什么?八路?!”铃木岚定住脚步大惊,背后一阵惨嚎扎入他的耳中。
铃木岚不自觉转身看去,一个令他几乎魂飞魄散的景像出现在他的眼里,刚才是跟在后面的那些飞行员,却被刚才恭顺老实的机场士兵几个扑倒一个,全部摁翻在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可是大日本帝国精锐的飞行员啊!就这样被杀鸡屠狗一样给捅成蜂窝,铃木岚悲愤地欲狂吼。
“该死的!~~”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的手枪,铃木岚却发现胸口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支长刺,刺尖正滴落了一滴血珠。
无力的麻木感顿时笼罩了铃木岚的全身。
机场内依旧繁忙,跑道上两架银灰色的零式战斗机被推上了上跑道。
第一架战斗开始加速,稳稳拉起机头升上天空,随后的一架加速了好长一段距离,眼见着就要冲出跑道尽头,才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似摆脱了地心引力,离开了地面。
“加油!李!我,干得太棒了,我还以为你要撞墙呢,哈哈,只要飞上了天,你就是王者!”布鲁诺在电台频道里哈哈大笑着,突然惨呼了一声:“哎哟!这该死的日本猴子,干什么把机舱设计的这么小!痛死我了,真让人不爽!”
“这狗屁飞机实在是太灵活,太不好操作了!”李卫笨手笨脚拉着操纵杆,在布鲁诺.哈维的指点下,总算把这该死的飞机弄上了天,不过这配给日军精英飞行员使用的零式战斗机也不是那么好玩的,让李卫好一阵手忙脚乱,才没把刚飞起来没多久飞机又弄得栽回地面去。
机场跑道边和指挥台内一片欢呼八路里面出个飞行员,多不容易啊
“慢慢加速!对!注意气流跟着我,开始爬高!我们需要高度!”布鲁诺兴奋地指引着李卫的战斗机。
李卫这个陆战精锐一到了空中就成了纸老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脸紧张地死盯着布鲁诺的飞机后面,连机舱外都不敢看一眼,随时做好背着降落伞逃命的准备。
天空中这一前一后两架飞机的架势若是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李卫这架战斗机在追杀布鲁诺呢。
“别紧张!李!不用死盯在我后面,这让我很不舒服,总感觉要被你用机枪扫射一样,飞到我左边或者右边过来,保持五十米距离!目测的,大致就成,听我的指挥!放心啦,摔不死你的!”驾驶着零式飞上蓝天的布鲁诺有同鸟入天空,游鱼入水,驾轻就熟的拉着飞机向南方飞去,在返回鹰巢之前,他要带李卫好好在天空中兜兜风,这年头豪华到开战斗机兜风的还真没几个。
第二百九十节
冀南地区,石家庄与邯郸之间的平汉线铁路此刻突然正陷入了瘫痪状态,多处铁路段被炸毁或被扒开,三列火车出轨翻车,日军往南输送军备物资的火车不得不在邢台及石家庄附近拥堵成一团。
石家庄与邯郸之间的官庄附近铁线路的据点群正遭到了八路军不明的主力猛烈攻击,铁路线西侧的皇寺庄也几乎同时出现了大批八路军。
不论是石家庄,还是邯郸日军指挥部内的电话都差点被打爆机,冀南地区各处,随着官庄附近的战斗突然打响,开始陷入一片混乱,武工队,游击队频频现身,骚扰着各处的日军据点。
铁路线两侧的日军据点外正枪声不断,密集的子弹啸叫声刺激着人的耳朵,无孔不入的弥漫硝烟火辣辣地灌入肺叶里,几乎快呛得令人窒息,日军据点碉堡上的每一个射击孔都疯狂往的向外喷射出长长的火舌,据点围墙外的炮弹互相投入对方的阵地。
每当一座据点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中缓缓解体,或被平射的迫击炮弹撕地四分五裂,都会激起据点外八路军阵地上一片更加猛烈的喊杀声。
115师独立三团在官庄的临时指挥部内。
“吕司令员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啊!对面129师的部队有没有到位!”115师独立三团团长顾跃突然向身边的人问道。
“129师的769团和770团,他们已经到达皇寺庄,正在清除附近的据点,向我们靠拢!386旅正在晋南牵制第36师团的主力,不能赶过来!”王政委接过了顾跃的发问。
“七点整!现才推进两百米不行,一定要打开缺口!不然我们没有充足的时间掩护运输队能过铁路线,石家庄和邯郸的日军主力很有可能正在往这里的路上。”顾跃看着自己地怀表,脸上的焦急之色很明显地越来越浓重。
年初太行山根据地遭受罕见的蝗灾,加之日军突然发动的大规模扫荡。对根据地的囚笼封锁达到了史无前列的严密,晋陕馁根据地军民普遍缺粮,几大兵工厂因缺乏原料不得不面临停产的窘镜。
根据地几大主力部队跳出原有驻地,一方面减轻当地的粮食负担,另一方面更为了在敌后游击作战地同时搜集资源,六七月庄稼已经开始收割,大量的小麦,玉米。高梁都被收获,跳出原根据地的115师等主力部队趁机抢收了一大批粮食和物资,配合仍在太行战区守护八路军总部的129师,里应外合,突破平汉铁路线,往向根据地内运送。
皇寺庄和官庄一带离邢台等日军集结点一定距离,同时也是原129师的驻地范围,地形熟悉,适宜扒开一个大口子,掩护这次行动中近五千余人的大型运输队突破。
这次八路军总部咬着牙肯用主力部队掩护运输队。主要原因不仅仅是运输的物资中有粮食和武器。还有党中央及各根据地急需的西药、电台、飞机配件、武器配件、军工原料、仪器设备和美国援助中共的军备物资,能够让日军出现措手不防的空当,穿透封锁线地机会并不多。反应过来地日军一定会重兵压过来,再次把打开的封锁线缺口封闭起来。
前方此起彼伏的枪声像小猫挠一样挠着人地心,推进情况,伤亡情况,装备损耗,都让每一个指挥人员提吊着心,一旦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在实施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就不是指挥者能够掌握的,顾跃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作战计划每一个步骤的战况反馈。或者命令预备队出划
“报告!二营已经靠近铁路线,正在争夺官庄车站!!29师的两个正在全速突破!”一个通讯兵小跑着从隔避的通讯室走了出来报告道。
“很好!让二营尽快消灭车站敌人,在铁路线上建立起防御,配合129师的友军汇合!”浓眉不展的顾跃露出喜色,115师还是提前了半个小时占领了铁路线,给这次行动增加了更多的把握。
官庄外地铁路线,炸开的枕木和石子被堆积起来,为机枪点建立了一个个掩体,平汉线西面的一个小型车站射来的子弹。打在钢轨上,不时的爆出一团团火星,和刺耳的当当大响。
“机枪手!机枪手,快给我滚出来!给我打掉那个火力点!”光着膀子赤膊上阵地二营长吴二狗扯着嘶哑着嗓子指着车站左侧的一个用沙包堆起的火力点道。
“机枪手到位!”
范国文和助手虎子满头大汗地抬着一挺马克泌架到了铁路边,支开撑架,扒开弹药箱。
这近百余斤的武器装备已经转移了许多射击位置,为二营进攻提供一次又一次地火力支援,马克沁抬到这里几乎快要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
“15秒准备!”范国文红着眼睛大吼着,同时手脚不停的开始架设机枪装弹。
“供弹完成!”咔嚓轻响声中助手虎子完成最后一个动作,马克沁露出了凌厉的狰狞和杀气!
“开火!”吴二营长手一挥!
突突突突突!~沉闷的马克沁机枪射出一串火红色的弹雨扑向车站
日军火力点堆垒起掩体的沙包防御被7.9毫米的弹丸炸出窜起老高,夹杂着血花的尘柱,在濒死的惨嚎声中,薄弱的沙包和日军机枪手的身体被弹雨瞬是撕得稀烂。
“杀!~~~~~~”
几乎是跟着范国文的重机枪弹雨后面,二连副连长朱立带着十几个战士端着八一式步枪冲进了车站,金属撞击,惨嚎声和枪声,一下子填满了整个小小的车站。
马克沁的弹雨丝毫没有停顿地向车站其他火力点继续扫过去,惨嚎声和弹雨撞到硬物的杂音混合在一起,从战斗打响,范国文的封杀日军火力点的打法,减少了二营许多不必要的伤亡。甚至日军据点的射击孔都未能幸免于难。
车站地枪声刚歇,就听到一群尖锐的啸叫声从远处飞来。
“卧倒!~”几个反应快的战士的喊声刚出口,一团团红色的火云包围了整个火车站,火车站附近八路军战士的残肢和武器碎片乱飞,夹杂着碎肉和沙石的血雨从空中离离落落的撒了下来。
三团和铁路线上地日军据点都没有如此规模的掷弹筒炮群,二营最不希望见到的日军援军赶到了,从越来越近的枪声和掷弹筒炮弹来的方向上看,应该是来自、邢台方向的援军。
从脸上抹了一下。却见满手是血,范国文一怔,仰天怒吼:“操你小日本十八代祖宗!”仗着一口怒火,范国文盛怒之下竟然一个人抱起了整挺马克沁重机枪向嗷嗷直叫冲过来的日军援军冲去,马克沁架在刚,刚被打塌的日军掩体上,拉足了火力疯狂扫射向日军掷弹筒群。
“弟兄们给我找回场子来!”吴二营长艰难地从碎石堆里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右臂失去了知觉地晃荡,赤裸地胸膛被划开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长口子,翻起一片红肉。
“杀!~杀!~”刚刚经过了日军炮火洗礼过后地二营战士们爆发出全部地潜力,有如一支刺刀在日军未作出反应之前疯狂插入敌群。打开了一场大混战
铁路线上的这一幕落了三团长顾跃眼中。他放下望远镜,咬了咬牙道:“这次二营有麻烦了!不能再等了!预备队三营立刻出发!运输队做好准备!”
怒吼着地马克沁突然哑了火,范国文扫了一眼道:“虎子!子弹!?快!”
“排。排长!没子弹了!”虎子低着头小声道,脚边的弹药箱空空荡荡,刚才猛烈畅快地扫射,已经消耗完了他们随身带着的全部存货。
“辎重兵呢!妈的!怎么还没上来?!”范国文四处张望,却看到扛着弹药箱向战场运送弹药的十几名辎重兵正被敌人的火力点压的抬不起头来,寸步难行,早知道就剩一点子弹掩护他们过来了。
天空中这时传来了轻微的轰鸣声,引起了地面交战双方的注意力!
飞机?!
不论是八路军还是日军,都没有有效的防空武器,战场上空有飞机的出现。几乎可以成为扭转整个战局地关键。
邢台过来的日军援军大喜,飞机的出现无异于成为了他们的必胜杀手锏,他们反而不急着进攻,有几个日军士兵甚至还冲着天空挥着手,试图引起飞行员的注意。
像是看到了地面日军士兵卖力的动作,两架飞机机声一侧,朝着铁路线上的战场飞刺
“妈的!换枪!”范国文一把推开没了子弹的马克沁,开始寻找战场上地其他枪支,没了子弹。就等同于废铁,飞机?飞机算个毛?他干下来飞机都可以盖个房子了,管你是不是在天空飞的,反正也是一块儿揍。
“是零式!万岁!帝国空军的精锐!”几个有见识的日军士兵欢呼起来。
两架飞机开始作出进攻状态朝着铁路线俯冲,参战之意显露无疑,空气中传来尖厉的长啸声。
王政委也看到了向战场俯冲中的两架飞机,脸色变得铁青,道:“通知部队!注意防空隐蔽!”在八路军各支部队眼里,日军的战斗机无异于是天灾,是最难对付的兵种。
“必胜!~~”带着这支援军的松下中尉嚎叫着发出了胜利的宣言!
“飞机怎么是灰色的!”有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看到这两架越来越近的零式颜色好像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可是从空中袭来的一阵狂猛弹雨已经把他和身边的战友撕成一片碎雨。
两架战斗机一左一右,机头不断闪动着红色的火光,无情的弹雨在日军阵地上犁着。
手里握着被子弹打掉半截的武士刀,松下中尉拖着被打断一条腿的残破身子不甘的吼道:“八嘎!~我们是……”
回答他的却是两团巨大的爆炸。零式战斗机挂载的两枚60公斤航空炸弹投了下来!
“……自己人!”被弹片削掉半边身子的松下中尉瘫倒在地上,吐出了最后的遗言,眼睛睁地大大的,仍不肯瞑目。
“妈的!谁跟你们小日本是自己人!”已经有些适应飞行的李卫拉着操作杆驾驶着战斗机侧身避开地面上炸起的白烟,丢下两颗炸弹,让整架飞机感觉轻了一点点。
“来吧,让爆炸来得更猛烈点吧!”作战经验老道的布鲁诺.哈维上尉一眼就看出了战场上的形势。
又是两声巨大爆炸在铁路线西侧的日军碉堡群中炸起一片碎砖乱石和满天血肉,在刚刚冲过来的769团和770团面前,打通了与独立三团的连接口。
两架战斗机再次骄傲地拉起机头,地面上的八路军士兵们都看清了!
左右机翼上分明是清晰显发的铁锤镰刀交叉的图案,驾驶舱外的机身上,有八路军军服上特有的标识,“八路”两个字大大的标注着。
“八路的战斗机!~”
地面上所有的人,不论日军,还是八路军,瞳孔顿时集体放大了一圈,战场上的枪炮声似乎都在这集体思维短路的短短时间内安静了许多。
“八路军万岁!~万岁!~”平汉线铁路边爆发出如海啸般的欢呼!~几乎地面上所有的八路军战士都紧紧地握着拳头,伸向天空。
铁路线附近的日军斗志全失,立刻被八路军士气狂涨的攻势打地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八路军战斗机的出现,几乎给日军的心灵上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以前从未听说过八路军会有战斗机,即使攻占过日军机场,土八路军里面会有飞行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眼下空中这两架横行无忌,武装到牙齿的战斗机却给所有的人带来了一场震憾。
两架战斗机穿掠过地面腾起了硝烟,再拉升回转,继续扑下来,肆意地朝着地面四散奔逃的日军扫射,铁路边上仍负隅顽抗地碉堡炮楼,在机载机枪的火力覆盖下,墙体被凶猛的子弹纷纷击穿,防御建筑内的惨嚎声连成一片,很快就没了动静,被地面的八路军战士们占领。
举着望远镜死死地盯住战场上空肆虐的两架战斗机,顾跃团长有些失魂落魄地楞楞道:“咱们团什么时候养了两架飞机玩了?”他看清机身上除了大大“八路”外,下面还有一行番号小字:“115师独立三团”,几乎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盯了半天他才敢确认没看错。
扑哧!~
正抓着一只大茶缸喝水的王政委被这一句话激地当场喷了顾跃满头满脸。
第二百九十一节
“啥?咳咳!~咳!”王政委被呛住了,咳个不停。
顾跃一点儿也没有介意王政委对他的洗礼,而是把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道:“你自个儿看吧!~”他的表情和语气仍然像是在梦游一样。
扑嗵!~
望远镜从王政委手里掉了下来,他的表情也一样石化了。
两架标注着八路军标识的战斗机以矫健的身姿在战场上空掠过,带起地面一片如潮欢呼
“我们的飞机!我们的战斗机!”
“我们也有空军了!”
“再也不用受鬼子飞机的气啦!万岁!”
“天上的弟兄们,帮我们干他个。”
地面的八路军战士们欢呼雀跃着向天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扬眉吐气的兴奋。
129师两个团在铁路线布下防御线,同样举着望远镜盯着天上看的769团陈团长与770团张团长互视一眼。769团陈团长啧着嘴道:“三团好大的手笔啊!居然能拥有战斗机,嘿,你瞧瞧,机翼上的铁锤镰刀标志,还有八路军标识,真帅气,看着可真过瘾!平时咋看不出来三团有这实力?啧啧!”
“太奢侈了,这么屁大的战斗都用战斗机来助战!三团都比得上资本家了!”770团张团长赞同的点着头道,“他们什么时候建立起的战斗机编队,我怎么没听说过。”
“也许他们故意藏了一手都说不定!威风,真他妈威风,独立三团这下子可真要在华北战区出尽风头了,115师的名声更大了,不得了,了不得。”陈团长一脸的羡慕。
“咱们什么时候也建立起一支战斗机大队多好啊,这飞机可真是宝啊。你刚才看见没,刷刷两下就结束战斗,把小鬼子打得嗷嗷叫。我都看得眼馋!真想把这两架飞机抢过来!”张团长目光一秒都不肯从飞机上挪开,天空中两架战斗机身上的图案和颜色,充满了八路军的特色。
陈团长大力拍了拍张团长的肩膀,笑着道:“老张,你也就晚上睡觉作梦时想想吧,这飞机好弄。但飞行员你上哪儿整去,飞行员可比飞机都金贵,咱们根据地里,就只有那么几架飞机和飞行员,而且全在延安的党中央首长专机,你想拉出能作战的战斗机,就作梦吧。”
129师两个团长地对话,若是让三团顾团长和王政委两个人听到了,还不大喊冤枉,天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弄了两架战斗机死皮赖脸硬赖上他们三团。三团团部内全部云里雾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上级和友军解释这是究竟怎么回事呢?
平汉铁路线两侧的官庄和皇寺庄一带,被八路军三个团打开一个安全的交通带,天空中这两架战斗机都让附近据点内的日伪军们个个缩着脖子不敢蹦出来撩拔。眼睁睁地看着平汉线东侧近五千人的运输队推着独轮车,赶着牛车,分成多路纵队从东面通过平汉铁路线,在29师两个团的接应下向太行山地区转移,这五千多运输人员进入太行山战区后将不再返回,直接补入各地区部队。
“李!玩得过瘾吧!”布鲁诺.哈维拉着战斗机在铁路线战场上空做出各种炫耀的花哨动作,零式战斗机的俯冲性能虽弱,作为目前最先进地空战型战斗机,对付地面的敌人却是绰绰有余。
“爽,爽极了。就像玩游戏一样,哈哈哈!”李卫拉着操纵杆兴奋地狼嚎不止,这个大型空中兵器屠戮起毫无反击之力的日军,简直是和碾蚂蚁一样。
看到战斗机的油料还剩下九百公里航程的余量,布鲁诺.哈维:“好了,李,我的兄弟,我要回鹰巢了,你朝着北方沿着铁路线往回飞就可以找到机场了!”
“拜拜!~记着以后多联系!”李卫在座舱内向布鲁诺的战斗机挥挥手。拉起战斗机向北方飞去。
在地面上的八路军战士错愕的目光中,天空中两架战斗机分道扬镳,一个向西,一个向北分开,这唱得是哪一出啊p
把电台频率调拔到飞虎队的频道,布鲁诺.哈维开始呼叫:“鹰巢!鹰巢!我是猎隼!请回话!”为了通信保密,飞虎队基地地通信频道经常会改变,只有熟悉变动规则地人才会知道如何联络上飞虎队基地的电台。
滋滋轻响,电台中传来清楚的声音:“这里是鹰巢!你真得是猎隼?!请报明身份?”对方似乎不太敢相信,失去联络很久地布鲁诺居然再次通过电台主动联系他们。
“我是布鲁诺.哈维上尉!请确记!”布鲁诺压抑着激动道,能够返回飞虎队基地是他这两个多月以来作梦都想的事情,返回鹰巢基地的心情,简直就是回家的感觉。
“我的天,猎隼!你现在还活着,真是上帝保佑你!电台又修好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台没修好,战鹰上的电台在上次通话结束后就彻底报废了,至于我什么时候回来,估计四个小时候后,你们就能看见我了!”布鲁诺轻轻一笑,拉着操纵杆让飞机继续爬高,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太行山雄伟的身影。
“真的?哪简直是太好了,中共真的派人护送你回来了?要不要我们派车来接你!你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电台里传来高兴地声音,同时还夹杂着其他人开心的欢呼。
“不不不,不用来接我,你们在基地跑道上等我吧!我是一个人回来的。”布鲁诺嘴角微微扬起!
“什么?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正在向基地飞来!”
“天哪?你再说一遍,难道中共派飞机来接你的吗?”
“不,我一个人开着战斗机回来,振翅翱翔在天空的猎隼,自然是飞回鹰巢。”
“上帝啊,真不敢相信!布鲁诺,你没开玩笑吧”
“哈,你们等着我吧,我带着新宝贝回来给你们瞧!哈哈哈!~”布鲁诺开始吹起口哨!
“……”电台的那一头看上去已经鸡飞狗跳地乱成一锅粥,飞虎队基地完全无法理解布鲁诺的战斗机被击落后,为何还能开着战斗机返回基地,中国这么落后的抗战环境,能把一架被击落的战斗机修复并能升空,几乎等同于上帝降临人间一样不可能。
“八嘎!马上派出邯郸1417部队地人去彻查此事,简直是我们的耻辱!情报部门全是饭桶,八路军居然有了战斗机,难道下一次想让八路军的轰炸机会出现在我们的上空吗?!”坐镇太原的冈村宁次接到来自驻邯郸的独立混成第1旅的加急电报,八路军突袭邢台附近的平汉铁路线,不仅突破了封锁线,而且还在战斗中出动了两架战斗机,歼灭邢台来援的一个中队的日军。
“嗨!”办公室内的日军军官立刻忙碌起来。
八路军拥有战斗机的消息,无异于给华北日军当头炸响了一个晴天霹雳,这简直是太可怕了,从日军前一任华北战区总司令多田俊开始,日军就刻意封锁中共根据地,以公路铁路据点的囚笼政策及制造无人区,企图困死抗日根据地,结果非但没有困死八路军,反而迫使八路军自力更生,发展生产,还扩大了军工生产,生产出统一制式的八一式步枪,后来更是出现令日军吃惊的九二式步兵炮生产能力,而现在两架八路军战斗机的出现,这就意味着八路军不再没有制空权,而是拥有了于日军空中对抗的能力,也许是和国军的芷江机场一样,八路军的机场指不定就在日军眼皮子底下的哪个角落里藏着。
与战场上惊爆出现八路战斗机的消息相比,八路军突破平汉铁路线的封锁线的战报几乎是无足轻重。
不仅仅是日军,国民政府也对八路军出现战斗机的消息产生了强烈关注,在平汉线上空两架战斗机各奔一方后,八路军内部在惊愕之余,也立刻开始了调查。
晋察冀鲁,陕甘宁馁,几大根据地的上空无线电报好一通乱窜。最终石井村附属纵队的电报机很没义气地出卖了李卫和布鲁诺.哈维两个拉着战斗机去兜风的家伙,立刻引起一片哗然大波,屁大的基层地方武装,而且还是附属的小队伍,居然混到能拉出两架战斗机去帮主力部队开架,这大手笔,豪华地没谱了。
实在是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这支小队伍的原本作战计划仅仅是配合主力,骚扰日军机场,牵制关东军战斗机群南下,结果一个不小心超额完成任务,很嚣张的占领了日军一个机场。
行动队伍中有一个飞虎队飞行员以国际友谊精神开出一架战斗机,这还说得过去,算是有一个外援,但另外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原装八路飞行员却让人想不明白了,这下子算是坐实了独立三团的八路军战斗机的名头,毕竟小李子的大名还是三团花名册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呢。
115师独立三团的顾团长这会儿还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哭一场,王保这支附属纵队坦白从宽的自首,让三团上下大眼瞪小眼,115师师部这会儿都发电报来商量着请求空中支援,这上哪儿去找飞机啊。
第二百九十二节
115师独立三团都不知道该如何收拾石井村附属纵队捅下这档子烂摊子的时候,离开了布鲁的李卫驾驭着零式战斗机,额头却是开始冒起了冷汛高手高手,临场失手,如何降落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当初光想着学起飞,结果学得虎头蛇尾的李卫这下子傻了眼,难不成真要扔下飞机跳伞,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日军在华北并没有什么防空力量,而且也没有雷达系统,操纵着战斗机穿梭在云层之中,李卫敲着脑门苦恼着拼命回忆降落操作步骤,而且还担心万一碰到了日军战斗机,那他可真得只有跳伞跑路的份儿了,这一路往北归队路上好在还算平安无事。
呼叫了几次布鲁诺,却只有沙沙的杂音,看来那家伙不是调换了频道就是离开了通讯范围。
“这下子惨了?”李卫抓着操纵杆的手都有些发颤,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可咋办呢,眼角余光瞄瞄离得老远的地面,心头一阵阵发虚,原本是真没恐高症的,一想到飞上去下不来,这会儿就有些高处不胜寒,腿肚子都有些发抖。
“李卫?来了吗??”电台里突然响起王保的声音,看来飞机进入了江城机场的电台通讯范围。
“我,我忘了怎样降落了。”李卫很不好意思的小声道。
“……”
一阵寂静之后,电台那头顿时爆发一片狂笑,小李子也有被凉拌的时候,晕无这飞行员真是不太合格。
“卫子,不是我要故意打击你,你,还是跳伞得了?”电台那一头王保的声音明显被压抑着,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李卫的脸顿时青一块,红一块。变得异常精彩,这回丢人可真丢到家了。
“随便找地儿跳,别撞到老百姓就成,早点归队,我们也要撤了?”陈佳瑶的声音传了过来。
“日!~”李卫恼怒地重重推了一下操纵杆,战斗机立刻做出一个翻滚动作,把他给颠了个七荤八素。
飞机开始降低高度,李卫开始寻找可以迫降的地点。他已经能够从地面的地形分辨出离石井村并不远了。
“算你到霉了,今天咱也客串一把神风敢死队。”李卫咬牙切齿地选择了第一个进入视野的日军据点,把机头对准全力加速猛冲了过去。
天空中飞机地轰鸣声已经惊动了地面的人,这个时代华北几乎没有什么空气污染,大晴天的能见度极佳,肉眼可视距离能达到五公里,老远就可以看到一架从天而降的战斗机一副逮人玩命的架势。
飞机以小角度对准日伪军据点直直俯冲过来,据点内的日伪军们大惊失色,碉楼顶上的人不断挥舞着手,企图示意那个昏了头的飞行员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三千米!~飞机没有丝毫变向地意思。飞机的轰鸣几乎有如旱雷。
两千米!~据点内的日伪军纷纷出门看热闹。
一千米!~据点大门被推开。所有人意识到严重不对劲,开始夺路而逃。
“我是一只小小鸟……”李卫哼着小调完成了操纵杆固定,推开舱盖。迎着强烈的气流,怪叫了一声:“塞油那拉!~”猛地跳出了飞机驾驶舱,手舞足蹈地被战机甩得老远。
轰!~一声巨响!~
重量超过一吨半的零式战斗机皮薄馅足,纯物理撞击也是异常恐怖,再加上大半箱的燃油,这枚飞机型的超级大炸弹的巨爆将整个据点倾刻间夷为平地,化作一片火海,没来得及的跑出来和没跑远的日伪军全成了陪葬。
被火焰烧成一团火人地倒霉蛋惨嚎着扑倒在地,一片人间地狱地景像,幸存的十几个日伪军面白唇青的回望着已成废墟地据点发楞。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刚才的老窝居然一眨眼就没了。
天空中一朵绽放的蘑菇状伞花缓缓飘落,在触地的一刹那,李卫很不雅观的摔了个狗啃泥,没办法,以前没练过,布鲁诺又忘了教,这就是偷工减料赶鸭子上架的快速飞行培训课的后遗症。
“呸呸呸!~可总算安全着陆了。”李卫吐出嘴里的泥土,腿脚发颤地爬了起来,他的脸色并不比劫后余生的日伪军好多少。
“八嘎!~你地什么的干活?”回过神来的日军士兵冲着李卫着陆的地方冲过来。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这个罪魁祸首已经成功的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我??当然是八路的干活?”回到了地面,陆战王者的李卫立刻现场来了一出王者归来,格斗刺挥舞之下无一合之将,论起近战,日本士兵们手中插着刺刀的三八枪实在是比不上灵活诡异地格斗刺。
“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李卫嚣张地拍了拍吓瘫坐在地上的一个伪军的脑门子,这几个伪军刚才没有冲过来,李卫心情正好,放了他们一马。
八路军建制中刚刚出现的一架有编制的战斗机有如昙花一现,没让各战区的部队兴奋多久,又消失在李卫历史的烟云之中。
“回家喽?”李卫没半点良心的大摇大摆跑路了,全然没有报销了一架昂贵的战斗兵器后应该有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心态。
“好,好可怕的八路大爷?”伪军们面如土色地目送着李卫远去,刚,才李卫干脆利落的放倒了全部的日本兵,他们个个吓得魂都没了,再加上这位主儿是开着飞机强行空降,保不准是什么可怕的来头。
在江城日军机场内,石井村附属纵队立刻开始了撤离动作,李卫和布鲁诺.哈维两人的战斗机在战场上的亮相,王保他们就知道这个机场被占领的情况离暴露并不遥远了。
指挥塔台内的通讯设备等仪器全数砸烂和拆毁,机场跑道上被挖得坑坑洼洼一塌糊涂,俗话说破坏容易,建设难,庄稼汉出身的战士对于挖地加轻就熟,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看哪儿不顺眼,胡乱刨就是。
机场上的探照灯清一色被敲爆,电线被剪断,房子被推倒,电话线路被燃油发电机发出的高压电好一通线路电流反冲,鬼子们的电话机能否经得住这么强劲的电流浪涌,只有天知道。
趁着夜幕再次降临,王保带着石井村附属纵队开始做好了转移准备,日军机场内能够用得上的物资全被搬空,这次是全队人马出动,人力无虞。机场内所有的飞机都被加满了燃料,驾驶舱内都被塞上两颗手榴弹,手榴弹的引线都被改装成了线香延时引爆,机场的油库内也是一样如法炮制,带不走的弹药,都用于这个机场的破坏装置之中。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四个小队的战士们还很不厚道的往飞机发动机和油箱里灌了一把沙子,这下子是神仙也难救。
至于次日关东军第二批三十架战斗机如何面对破败不堪的机场,那将不是王保他们考虑的事了,希望天照大神保佑他们剩余的燃油能支撑到另外的机场降落吧。
石井村附属纵队满载着战利品悄悄的离开了,华北日军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江城机场有被八路军占领过的迹像。
晚上九点,手榴弹上的线香燃尽,盛大的焰火大会在江城机场内上演,机场内的每一架战斗机一个接一个的炸成一团火焰,加满了燃料的飞机炸起无数火球四处溅射,油库的爆炸几乎是照亮了半边天,突如其来的大规模爆炸,几乎令机场外警戒线上的敌人目瞪口呆,天知道抗日武装是什么时候钻进警戒线的,但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辛辛苦苦建成的机场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
严密的警戒线立时崩溃了,机场都出了大乱子,再警戒也是没有用,警戒线上的日伪军们纷纷离开原来的位置,呼喊着赶往机场救火。
偷笑着捞了个盆满钵满的石井村附属纵队已经走出老远,回过头来仍然可以看见远方异常清晰的爆炸和亮光,这下子华北冀中又要热闹了,赶回村得赶紧开始开展挖地道运动,这一阵子王保他们捞得实在太多了,得提防着急了眼的日军将要开展大规模扫荡报复,毕竟八路军战斗机的参战对华北日军打击太大了,冈村那老狗估计正急得跳脚呢。
“飞机没有咧?”独立三团顾跃团长抖了抖手里刚发过来的电报,重重叹了口气,天有不测风云,小李子技术不过关,还是把飞机给摔了,另外一架八成被美国!老给吞了,再想捞回来是门儿都没有。
“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结果,这混小子难道就不能把飞机开回来,让大家开开眼也好么?!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战利品。”王政委接过顾跃团长手里的电报一看,当场被气得不轻,一眨眼煮熟的鸭子就飞了,三团的战斗机编制不过存在了几个小时,就被小李子一手葬送了,成了三团最短命的建制。
“这下子怎么向上级交待哟,这小家伙太会给我们出难题了,到了地方上也一点都不安生。”顾跃苦笑着,原本还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一下子又成了个大笑料,谁都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第二百九十三节
“还能怎么交待,实话实说嘛1”王政委手一摊,一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飞机要撞地的表情。崽卖爷田心不疼!更何况算是白捡的战斗机。
虽然买一架战斗机的钱几乎可以武装一个加强旅,但一个小小的步兵能把飞机折腾上天已经是很不容易,至于最后摔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说实话第十八集团军上下勒紧裤腰带也养不起一架战斗机,王政委纯当是三团有如昙花一现的风光了几个小时罢了。
“唉!~”顾跃摇了摇头,“俗话说纸包不住火,这下子王保的附属纵队捅下大篓子,肯定要面对日军的报复性扫荡,他们那点兵力肯定要吃亏,咱们得从团里抽调一些精兵强将支援给他们,熬过这一关,他们才算是扎下根。”
两架打着八路标志的战斗机在平汉线上这一折腾,无异于是在华北日军脸上左抽一个大耳刮子,右抽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再狠狠一记窝心脚,土八路都把飞机弄上天了,这个面子怎么可能下得来。
顾跃团长想得更远,不管怎么说从石井村附属纵队也是三团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将来附属纵队再回归三团时,很有可能将三团的实力再提升一大截,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个播下去的小苗让日军给毁了。
“我同意,让团里各营选取五十名战术过硬、有带新兵经验的老兵,给王保他们送过去。”王政委自然是尽量关照自己的这个侄子,把王保放在外面锻炼锤打一番,积下军功,建立起自己的一套班子,比在团里干警卫连有前途多了。
“行!我马上就安排去!”顾跃团长点了点头。
王保带着石井村附属纵队近三百来号人赶回驻地石井村,立刻开始抵御日军报复行动的准备,每当八路军给日军一个狠狠的耳光子后,日军百分百会气急败坏的跳出来扫荡报复。这几乎已成为定律。
石井村周边的日伪军据点的清除任务已经正式列入了附属纵队地工作计划之中,他们这支武装曝露在日军视线里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他们需要尽可能争取更多的活动空间和准备时间。
七月底,党中央发出电报,要求石井村附属纵队的日本同志前往延安报到,参加华北日本士兵反战同盟大会,日本左翼组织在华的行动,令延安党中央意识到有较高觉悟的日藉人士对抗战的积极作用。
由于一直以来日军部队作战风格强硬和八路军歼敌时毫不留情,导致日军俘虏一向极其稀少,地方部队在抓住几个俘虏都是千方百计送往延安邀功,而能够通过学习而醒悟侵华战争的非正义性,思想比较进步地日军士兵更是少之又少。
华北地区拥有日本藉八路军战士最多的就数石井村附属纵队,尽管这些日藉战士本来就是半路拐带,给他们白打工了这么久,王保他们也压根没想过把这些白捡的战斗力还给八路军总部,但日藉战士的赴延安会议将使指战斗序列和指挥系统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空白,而且还要派遣一个班的战士护送他们去延安。这让石井村附属纵队的人手越发的捉襟见肘。
幸好娘家人三团及时伸出了援手。一支精干队伍日夜兼程赶到了石井村,给王保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以范国文排长带队的几十号老兵里。李卫地一班人马也是集体到齐,他们地到来立刻填补了日藉战士离去的空白,加上新兵连中挑选出几十名表现比较优秀的战士补入正式战斗编制,反而使王保他们地实际战斗力不降反升。
对于范国文的到来,可把王保和李卫给乐坏了,自家弟兄更加不用担心性子不合,单是范国文一个人就抵得过一个排的战斗力,在延安军事大比武期间能拉起马克沁例无虚发的弹弹咬靶,阻击阵地上毫不逊色地与日军战斗机干成一团的种种战绩,让范国文的大名在各根据地威名远播。这样的人才,三团可真舍得放他出来。
日本同志的离开和三团班底占的比例提升,使石井村附属纵队的编制进行了调整,清一色中国战士就没必要使用配合日本同志地小队编制,纵队称呼正式改成连级建制单位,对外番号:“暗影”,取自李卫所称的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作战风格,作战范围与在白洋淀地区活动的雁翎队互相呼应。
原纵队的四个小队长改称排长。这正好符合新加盟的范国文原来的干部编制,李卫也是排长,王保原本就是连长,指挥起来也不会有多少不适应,而其中第一小队队长康扬,第二小队队长胡平志和第三小队队长陈佳瑶,三人算是正式编制地排长。
连队并不需要范国文的凶猛火力支援,而更需要他的精准射杀能力,连长王保立刻给范国文组建起第五排,范国文担任排长,挑选枪法好和有潜力的战士组成狙杀排,专门选择敌人重要目标下手,李卫手下枪法最好的丁弘和汤少明也被转到了范国文的第五排。
两个主战排和三个特殊作战排各有分工地组建成一支精干的连队,为应付日军即将到来的扫荡,石井村的村民在完成收割和藏好粮食后,立刻全体进入了挖地道备战的行动中,这次从三团派出来的援兵中,也许是上级考虑的比较周密,其中有几名战士是百团大战前从井陉煤矿上解放出来,具有丰富的坑道经验,指点起坑道作业并不陌生。
冀中的平原地区比太行山的恶劣地形好弄多了,有了附近几个村子全民总动员协助下,挖地道的工作很迅速开展,灶头,井口都被利用成了地道口,以石井村为中心,以井字形作为主地道框架,直径两米的主坑道在地下五米多深的地方分成八个节点,互相分段包干操作挖掘推进,后面的人同时对地道四壁进行支撑加固,因为地底下空气流通不畅,由四人一组的先头小队每隔一小时换一次班,挖出的碎土通过藤筐,竹篮,簸箕之类的器物纯利用人工进行运出坑道,用肩挑人扛运至比较远的地方进行倾倒,同时用来堆砌房屋掩盖有开挖地道的迹像,甚至连几岁大的小娃娃都手捧着一块土块协助运土。
庄稼人要其他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地道以每天一百米的速度延伸着,整个地道框架渐渐有了规模,排水防毒隔离等功能还没有具备,仍需要在主体井字形框架完成后,才能进一步完善。
蠢蠢欲动的日军并不没有给王保他们更多的时间,八月初,冀东地区日军集结了万余人开始对迁安,潦县进行了大扫荡,在江城机场被八路军破坏的消息传出后,日军首先怀疑袭击机场的那支不明武装穿越了平津地区北上,因为有传闻东北地区的抗日联军活动频繁,日军华北司令部有理由相信袭击机场的这支部队很有可能是北上加入东北抗联的八路军独立纵队,否则是不可能会如此精确地把握来自东北关东军的战斗机群南下的情报,而且是作地如此有备无患,天衣无缝。
虽然王保他们占了行动隐蔽,混淆了日军思维的便宜,使华北日军没有直接把视线移动冀中地区,给他们飞天后的入地大计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为了掩护石井村一带的挖地道行动,暗影连第五排在新任排长范国文的带领下玩了几天藏猫猫和打靶的游戏后,五排的全体四十四名战士就离开了村子,开始进入实战演练课程,同时为石井村清除附近碍眼的敌人据点,五排与其他四个排战斗风格完全不相同,更加需要用实战来提高五排战士们独有的作战技术。
范国文已非昔日刚出新兵营的菜鸟亲兵,训练计划是胸有成竹。
石井村附近日伪军据点的电话线突然被莫名剪断,去检查线路的士兵刚迈出据点,冷不防地一声枪响后就一头栽倒,脚后跟仍留在据点大门内。
在家门口被挑衅的这一枪是非同小可,据点内的日伪军气势汹汹地冲出来,拉开人网横搜竖找,却始终没有发现半点人影,微风吹得周围草木沙沙作响,透露出一股子诡异的气氛,只要一有人脱离队伍落单,马上就会被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一颗子弹放倒,甚至会有两颗子弹同时命中,日伪军们脑门子后面一阵阵地开始冒凉气,好像无形之中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他们,一支随时上膛的步枪恭候着,在暗中蛰伏着,伺机抽冷子给他们一枪,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着,日伪军的伤亡已经接近了三分之一。
日伪军们心怯了,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迅速地撤回了据点,据点外某处不起眼的草丛中,泥土和草皮抖了抖,露出一张涂满锅底灰的人脸,面前同样埋在泥土中,裹着布片的枪口依然在不紧不慢挥发着一丝丝硝烟。
第二百九十四节
能够进入五排的人无一不是性格冷静、意志坚定、耐心极佳、枪感天赋极好的战士,虽然李卫的四排战斗同样具备相近的特质,但是枪法和格斗能力是区分四排与五排的显著特征,五排更加擅长使用手中的步枪远程射杀目标,而四排则喜欢使用刺刀无声无息的消灭敌人,这正是范国文和李卫两人的长处。
尽管在选择条件上对天赋的要求比较高,虽然对于其他落选的战士有些不公平,但在抗日战争中,中共军队的军事基础逊于蓄谋已久的日军,大多数士兵缺少正规的训练,在战场上能够表现突出的模范战士普遍都具备相应的战斗天赋,为了尽可能不再采用生死淘汰法则精选士兵,尽可能的减少伤亡,根据地各主战部队在挑选执行特殊战斗任务的战士时,对天赋尤为看重。
新暗影连的数码迷彩军服配合,范国文很自然选择了现代化作战方式,日式的三八式步枪精准性相当适合五排的狙杀作战,五排的士兵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神枪手,一旦作为宰日伪军据点这只小鸡时,这柄牛刀挥下去,着实有些对不起那些倒霉的日伪军亡魂,实在是太欺负人。
据点内的敌人终于尝到了什么叫作独立无援,?隍惶不可终日,哪怕是窝在了房子里也未必安生,因为五排在清除了据点的哨兵后,已经把枪口对准了据点内部,他们并不是一排二排这类的进攻性部队,也不是三排那种心理作战部队,他们不慌不忙地如猫逗老鼠一般,收割着据点内日伪军士兵的生命。
抗,无可反抗,精准的射击令每一个敢于出头的日伪军无一不是当场血溅五步;逃,无处可逃,这该死的据点造得有如铁桶似的。自己把自己关在了牢里,吃喝拉撒,都不得不缩在房子里依靠存粮存水,但据点内开始散发出刺鼻的恶臭,眼下还是盛夏未退的八月啊。
五排地战斗方式给据点里的敌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敌人们甚至宁可五排来一个冲锋,大家拼个轰轰烈烈,但范国文偏不给他们这种机会。异常有耐心的现场指点着战士们如何选择有利机会开枪杀伤敌人,甚至还能通过计算,利用跳弹杀伤躲在墙后的敌人。
据点内的日军小队长武藏元虎胸膛正如拉风箱一样激烈地膨胀和收缩,大日本帝国士兵的仪容早已经顾不得了,衣服满是灰土,胡子拉碴,两天没合眼的他,神经崩到了极限,据点内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个日本人,还有十几个同样落魄地伪军。
三天前还是满员的据点。竟然被不知哪里来的敌人由外而内逐个歼灭了据点内的士兵。而现在,据点内的剩余的士兵被压缩在一座只有两层楼碉堡内,除了枪声。他们甚至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说话的声音,若不是扒着墙缝能看到外面瞄准的枪支和偶尔晃动的些许人影,他们还真有以为是鬼魂在攻击他们。
四个小时前,第一个开口请求向八路投降的伪军被武藏元虎小队长一枪击毙,半个小时后,他身边仅剩地一个日本士兵竟然被一发击在门边墙上反弹地子弹击中脑袋,当场身亡,不论是武藏元虎还是其他伪军士兵,无一不倒抽着冷气,犀利到如此地步的枪法。实在是可怕的敌人,还好没有强冲出去,否则是死得更快。
为了不让伪军出现投降,武藏元虎小队长尽可能地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逼迫伪军们继续等待援军到来,挟着以前官威继续控制这些看起来并不可靠的伪军,他寄全部期望在分头出去求援的日伪军士兵,却不知道的是,趁着天黑溜出去的日伪军士兵早就一个不剩地做了中国土地肥料。
但是三天了,援军依然不见踪影。外面的敌人依然气定神闲的稳坐钓鱼台,似乎只是为了玩。
看到伪军们同样紧张地连枪都拿不稳,士气早失,武藏元虎小队长等待援军的心越发的焦急,越看越觉得这些唯唯诺诺地伪军们有投降的倾向,甚至好像随时会叛变,扑过来摁住自己,把自己卖给外面的敌人,武藏元虎小队长紧绷的神经开始一点点地崩溃,脑袋里杂念越来越多,眼前慢慢地开始出现幻相。
“八嘎!~~~”据点内的最后一个日本人武藏元虎小队长终于忍受不住冲了出去。
?!~一声简单清脆的枪响?
扑嗵!像是一截烂木头重重栽倒在地的声音。
房间内的十几个伪军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日本小队长发了什么神经,居然自己跑出去送死。
“外面的老总!俺们投降!俺们是被逼得呀!”认识到已经没有日本人制约住自己时,剩下地伪军理智地用步枪顶出一件肮脏不堪的白汗褂子,刚伸出门口,就听一声枪声,子弹把枪口上顶着衣服的刺刀当场打成两断。
这声枪击吓得伪军们魂都没了,纷纷尖叫起来:“投降,我们投降,饶命啊?”
外面传来轻微的人声,“看清目标再开枪,不要浪费子弹。”
然后有人在屋外大声道,“把枪出来,双手抱头,一个一个慢慢走出来?”
伪军们大喜,七手八脚的把枪,子弹带,手榴弹都扔了出来,老老实实抱着脑袋走出了屋子。
一个据点就这样被五排拔掉了,伪军俘虏将会转给三排接手做的思想教育,然后补入新兵连。
在五排的保驾护航下,石井村附近据点被一个个清除,而石井村及附近的地道开掘顺立进行,井字形的主框架初步互相联通,因为没有水泥,地道内使用了石沙、沙子和黏土打成的“三合土”夯实加固,村外同时多了一些貌似坟包的土包,里面将做为专门的屯兵室,多余的大量废土都被用于垫田使用。
主坑道附近的地面的暗角都设置了气孔,保证地道内的空气流通,虽然采光不便,需要用油灯照明,但主地道内藏进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还是很容易的事,在主地道完成的同时,各个村子的村民们把自己重要的物品都开始逐步往地道内迁移。
八月十五日,延安召开了华北日本士兵反战团体反战同盟统一大会,这无异于给全中国的整个抗日战局炸响了一记惊雷,全中国上下普遍认为日本人凶残冷血,无一不是视中华民族为死敌,居然有亲华派的日本人协助中国人抗日,还参加了战斗,甚至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日藉士兵,这给中国军民对日本的认知观增加了一课,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日本内部也不是铁桶一块,日本在对华发动侵略战争,日本内部的左翼与右翼的矛盾越发的激化。
反战同盟大会不仅仅统一了北方各战区所有日藉进步人士的行动和思想,给日本本土政权一个有力的回击,在惊叹中共的赤化能力惊人之余,南方国民政府对中共的戒备却更深了。
八月末,冀中地区的日军再次发动了扫荡行动,宣示着对反战同盟的强烈反应,他们实在是无法容忍日本民族中出现反而帮助中国军民的背叛者,通过情报显示,冀中地区好像就有那么一支抗日武装队伍里,至少拥有三十名协助中国人的日本人,日军的这次扫荡行动显然就具备了针对性,扫荡的搜查目标不仅仅局限于中国平民,一些可疑的本国人也同样列入了搜索视线。
日军扫荡的消息通过地下情报网络迅速传递到了石井村,与前一次五月扫荡相比,吸取了教训的情报组织,很好的把握到了日军的动向,在日伪军扫荡部队刚刚离开县城开始集结时,石井村附近的村民们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从各个地道入口,井然有序的进入地道。
而地道内的挖掘工作却一刻都没有停止的意思,每掘进一尺,都将给他们多争取一些生存机会。
各个村子除了无法转移牲口家畜都被安置在圈舍里,大部分村民都被安排进了地道,暗影连的新兵队和三排在地道内负责群众的安全,其余一、二、四和五排都埋伏在了村外,在地道没有正式完工前,他们可不想成为被堵在窝里的耗子,冀中地区地道战并不是仅石井村一家独有,日军针对地道战同样有他们的一套套路。
暗影连人数虽少,人少也有人少的打法,出身于团部书记员的陈佳瑶自然将其攻心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配合李卫恶毒到无以复加的损招,可以预想得到,日军将面对暗影连的新战法时是怎样一副尊容。
村口的一堆骷髅头此刻正吓住了下乡扫荡的日伪军们的脚步。
品字形坛起五层高的骷髅头,白惨惨的,即使是明日当空,依然散发出诡异的气息,不论是日本兵还是伪军,无一不面面相觑,却是不肯再往前挪动脚步。
李卫和范国文缩在草纵里捂着嘴偷着乐,便宜的石膏货果然有效,相信村子里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地道口附近的痕迹和布置伪装。
第二百九十五节
“这,这里不是有鬼吧?”伪军刘老五牙齿打着颤得指着村口路上的一堆冒牌的骷髅头。
后面的几个伪军也是上牙敲着下牙刹住了脚步,没读过多少书的伪军士兵往往都很迷信,以前下乡扫荡还从没有见过有哪个村子路口会出现这堆邪门的物事,很自然地想到神神鬼鬼的方面,给扫荡的队伍前面带来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你们的干什么?还不快开路的干活?”队伍后面有些不耐烦的日军小队长看到前面的队伍停滞了下来,跑到前面一看,顺着日伪军的目光看去。“啊!~什么东西!?”日军小队长也被吓得怪叫了一声。
何止是日伪军被吓了一跳,昨天李卫无聊的用石膏捏出一个骷髅头时,着实吓翻了全连上下和全村老少,看到恶作剧的效果这么好,看多了现代神鬼片的李卫很自然想到拿这些东西吓唬敌人,反正也是玩玩,也不会坏了什么大局。
“太君,我想我们还是绕过去,不要进这个村子了吧?”一个伪军声音发颤地道,眼前一这堆骷髅头着实散发出一丝诡异,每个骷髅天灵盖上,都有五个手指洞(“九阴白骨爪”)。
握着武士刀,脸上阴睛不定了一会儿,日军小队长咬了咬牙,道:“开路!”
没有人敢冒着风邪的风险去接近的那堆“骷髅”,绕着路边,没有了之前的大摇大摆,反而很小心翼翼的进了村子。
“卫哥,你也太损了,一堆石膏模型就把敌人吓成这个鸟样,下次再弄点别得什么,还不把敌人吓跑喽。”范国文拼命地捂着嘴,差点笑得肚子都抽筋了,下乡治安扫荡的敌人就被这些假玩意见给忽悠住。实在是太可笑了。
李卫架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村子里的动静:“玩玩罢了,不能当真的?只是给敌人提个醒,别太嚣张,小心报应!”
“不如咱们打个冲锋,让他们有来无回?”范国文的手又开始犯贱,稳稳地架起三八枪对准了日伪军队伍里的小队长脑门子上。
李卫摇了摇头道:“别乱动!老实看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兴冲冲地准备开火的范国文被李卫的一句话就像是冰水淋头一样。楞了楞,不满的埋怨道:“卫哥,以前不是见你冲锋陷阵,操家伙就干嘛,怎么??现在到了地方上,胆子小了起来?”
李卫嘴角咧了咧,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这里算起来还是治安区,如果灭了他们。短时间内是爽了。但是敌人报复起来,咱们可就曝光了,不要这么急着打败敌人。俗话说千里之!是,溃于蚁穴,我们人少力薄,还抵不过日军重兵压境,新兵训练出战斗力起码要三个月,按你的玩法,半个月咱们就被十倍以上的日军给剿灭了,一点一点的磨掉敌人才是上策。”
李卫对范国文很是冲动的念头是毫不客气地掐灭在摇篮里,要知道他亲自带着新兵后,要把这些刚脱离锄头把子的农民整成善战的士兵可一点都不容易。若是让敌人一颗子弹给挂了,那可就是一个多月的辛苦尽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中国人多是没错,但是能够直接拉得上战场的几乎是少之又少。
“那咱们就看着敌人进村??”范国文诧异道,对李卫消极策略仍有些不理解,同样不理解的神色一样出现在附近其他战士们的脸上。
“地道刚刚挖好,大家还没有适应地道战的作战方式,而有村口那堆东西会让日军收敛一点,这样我们的地道就不会太早的曝露出来。”李卫继续解释道。换作平常,他根本不会浪费口水去解释,直接一脚踹翻一个让他们闭嘴,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要让好战地楞头青理解当前地形式,别因小失大。
“布卫哥,反正全听你的!”范国文有些失落的把子弹退膛,李卫地话对他来说就是天条。
果然正如李卫所料,进了村子后,日伪军们没有向以前那样把村子闹得鸡飞狗跳,村子里所有的屋子大门未锁,一推即开,扫荡的日伪军们仅仅是搜索了一阵,没有发现半点人影,连抢掠都没有,继续向别的村子进发,看来村口这一堆不详之物令他们心生避讳,不愿多作停留。
这让王保和李卫他们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地道仍未完工,他们还不至于这样做缩头乌龟,只有尽快开掘好地道,才能抽出手来反击日军的扫荡。
直到次日天亮,确切得到扫荡的敌人撤回县城的消息后,地道内的村民们逐步离开地道,返回家中,照常生活。
在经历了一次有惊无险的扫荡后,暗影连队越发加快地道的开挖和完善工作,对于防毒,防水,防侵入等工作在主体地道框架上进行开工,地道不仅仅是作为反击日军侵略地依托,同样也是保护好人民群众的防御设置。
结合看过地道战的电影,李卫为避免再次出现电影地道战中的遗憾,地道内的设施同样经过特别设计,村子里还特别引种了竹园,为地道的扩展提供材料来源。
在送走一批领取弹药的友军后,三排长同时也是连队管家婆的陈佳瑶拿着后勤班班长送过来的弹药帐本向王保汇报道:“报告连长!分给白洋淀雁翎队五百发子弹,一百枚手榴弹和二十支步枪后,我们地弹药储备只够我们的维持两个月的使用了。”连里的弹药储备已经达到了警戒线,她不得不向连长王保作出提醒。
“怎么?还剩两个月?!”王保一下子头大起来,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大方地支援雁翎队那么多弹药,不过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去追回来,真是好人难做啊。
陈佳瑶也是一副思索的样子建议道:“我们得想办法开源节流,不然我们的战斗力肯定会受影响,要不,压缩一下新兵队的训练弹。”两个月的储备就是指可以应付三次中型规模攻坚战的消耗量,合计只够暗影连维持战斗十二小时的火力。
“不不不,不能压缩训练弹,新兵不学会射击,那还要枪干啥?!”王保还是理智地摆摆手否决这个饮鸠止渴的提议,暗影连尽管有三排和四排两个弹药消耗最少的编制,但是一、二和五排全是烧子弹的主儿,而新兵们若是射击训练不足,拉上战场,打不中敌人更加浪费子弹,而且徒增白白牺牲的危险,要知道在战场上一个士兵的生命对敌我双方意味着兵力的双倍差距。
“那得另想办法了?现在敌人不断在四处扫荡,得找机会不惊动敌人,再缴获一批军火才行。”陈佳瑶看着帐本上快要出现的赤字,皱起眉头道。
作为长期与日军周旋,暗影连的军备补给几乎完全依靠缴获,甚至还需要支援其他地区的武工队和游击队的开销,这让掌管着三百多号人的王保每天都在为此烦心,从主力部队获取补给几乎不可能,因为华北日军通过平汉线的封锁带,冀中地区的战争物资一向是自筹自备,就连太行山黄涯洞第一兵工厂自产的八一式步枪也无法补充到冀中地区。
华北地区日伪军自己的军饷也得依靠地方自行筹划,虽然王保他们有占领过几个据点,缴获了一批军火弹药等物资,但训练、作战和支援其他友军,每天都有消耗,物资储备一天天减少,打仗拼得就是物资和人力的消耗,经常性的攻打据点获取补给,却会引来日军的重视和重兵围杀,这对实力尚弱的暗影连队是非常不利的,坐吃山空也一样会录夺连队的战斗力。
“这事儿我来想办法,唉!看来当这个家可真不容易!”王保揉着脑袋上的头发,挥挥手让陈佳瑶离开,苦恼地坐在四方桌前。
以前在三团这种事根本轮不到王保操心,自然有团部的专职人员负责,但自从脱离了三团重起炉灶,独立带着队伍后到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当大官表现看上去是位高权重,让人家要向东就向东,要往西就往西,实际上却是位子越高,担子越重,尽管暗影连只有三百多人,自己这个连长却是什么都得操心,大事小事都要关注着,若不是几个排长帮他分担着,不然连里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大小事还不把他累死,带个团队可比拉队伍打仗要复杂多了。
被军备物资储备的事闹得忧心忡忡的王保踱出连部欲散散心,却看到了连部门口李卫和范国文两人带着几个战士在给连队里的武器维护保养,看了一会儿王保猛然一拍脑门,道:“唉慎是猪啊?眼下不正是有专家么,干啥还骑驴找驴呢。”
也许是李卫的战场格杀能力太过光芒耀眼,掩盖了他的另一个背景,看到李卫熟练地摆弄枪支,王保这会儿才想起卫子也算是一个军工专家呢,放着这样的人才不用,简直是没天理呀。
“卫子!来来来,过来一下!”王保喊了一声,冲着李卫勾了勾小指头。
“是!”李卫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
“卫子,你是俺兄弟不是?!”王保的脸上保持着实在人特有的诚恳。
“是啊!”李卫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商量个事。”王保勾上李卫的肩头,表情就像撕下羊皮的狼。
像听出王保的话中带有一丝异样,好熟悉的表情,就像是万恶的资本家,李卫的脸登时就绿了,兄弟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兄弟是拿来卖的。
第二百九十六节
我说,卫子,你不是搞军工的么?!想想办法弄个兵工铺子!解决一下连里的军火困难!”王保作出一副自认为最最诚恳的表情,却不知道自己的光辉形象已经在李卫眼里上升到了阶级敌人地位。
李卫可不想脱离精彩激烈的战斗第一线,沦为地主家做牛做马的苦长工,他立刻叫起了冤道:“你当我是神仙,说有就有啊,这里要人才没人才,要工具没工具,我也不是十项全能的超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白手起家整出一套军工体系。”论起军工技术,他只记得住一大堆的工艺材料配方、军械结构理论和最基本的打铁技能,纯手工能力比起黄涯洞的老员工差得的远了。
“人会有的,工具也会有的,你想想办法嘛,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咱们这儿就数你是专业人士了。”王保就像是学着半夜鸡叫的周扒皮,死活赖上了李卫。
“那你就慢慢等着吧”李卫没好气的摇了摇头,想当年扩大黄涯洞兵工厂,他客串了一回人贩子,拐带一大批专业人才把兵工厂搞起来,而现在,懂军工技术的人几乎左右纵横一百里都找不出一个来。
王保笑了笑,拍拍李卫的肩道:“党和人民就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纯是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表情。他反正只管撂挑子扔给李卫,至于怎么做,那只是卫子的事情。
王保连长摊下了任务,尽管李卫嘴上说着困难一大堆,可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踢皮球可不是革命传统。李卫脑子里还存着一本军工生产册子,一些基本武器的简易制作方法还是可以实现的。
初步的军工机构暂时起名为军火社,李卫代理了组建工作负责人,挑选了十几名学习能力强的战士作为成员。同时收拢两三个铁匠老把式。
军火社开工的第一天,李卫就先上了一节军工安全课,把黄涯洞兵工厂的安全条例抄出来,让每一个人员先完全记熟背诵,并且现场演示了一次小模型爆炸,给这些军工菜鸟们加深安全的重要性,搞军工不死人,完全是假话。只要稍不小心,那就是群死群伤地大事故。
如何识别这种化学材料等基础文化课的教学工作,李卫全部扔给了范国文,范国文是死心踏地的跟着李卫混饭吃,有这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小弟,换了谁都是不用白不用。
李卫又可以乐得继续训练新兵,为地主王保做牛做马的活儿,只有让充满奉献精神的范国文同志担当了。
经过一周的化学物理快速培训课,军火社战士们通过填鸭式的学习,已经能够试制出最基础地黑火药。一硝二磺三焦炭。把三种材料尽可能的碾细成粉末,混合均匀,威力还勉强凑合着用。就是烟稍微大了点儿。
因为缺少钢铁,仅靠不时从铁路线上扒下来的那点儿道钉、铁丝、偶尔拖下来的铁轨及弹片碎铁皮,军火社的金属材料库存根本不能满足全金属化地雷的生产,铁或陶壳铸成的壳体,壳壁上附着细小石子,再填入五两的黑火药,配上简易可靠的引爆装置便可以制成可以作战的土地雷,这种富有中国特色地武器是最适合当前冀中地区反扫荡地防御性武器,只要往敌人据点和公路上那儿一埋啊,还不知道谁囚笼谁呢。
大部分金属原料主要用于卵形手雷的生产。虽然常见的柱形手榴弹比较容易生产,因金属材料和工艺不过关,大多一炸两半,弹片裂解效果根本无法令李卫满意,所以手榴弹生产计划并没有列入军火社,内置一层三角形弹片,外观为葡萄状地手雷杀伤效果远比手榴弹要强得多。
通过铁道游击队扒日军军火列车获取的黄色炸药,在少量掺入黑色火药后,威力更甚于原有的纯黑火药。作为手雷的填药是最合适不过。
简单易产的手雷与地雷形成军火社两大主打产品,替代枪支和子弹支援其他地区的作战,为了保持收支平衡,石井村外新开垦出几十亩地作为于军火社的经济来源之一,毕竟有些原料是必需花钱买的,总拿自己的东西作人情支援别人,这让王保实在有些不堪重负,按下面几个排长们的话,挣点小钱,养活这一大帮子人总是必要地,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嘛。
由于缺少专业器材和引火原料雷汞,军火社还无法生产子弹,连队内用于测量地图的尺、圆规等量具根本不能用于军工级的需要,缺乏精准的量具和称重用具,使军火社的铁匠们还无法生产出组合精密的设备和工具,华北地区能够有点名气的能工巧匠,早在两年前就被扩张中的黄涯洞兵工厂给拐带光了。
但手雷和地雷两大产品线就已经能够满足暗影连和附近几支抗日武装的战斗需要,这让王保地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再想弄得复杂点儿,造枪造炮什么的,还非得有专业人士才成。
八月中旬以来,石井村经历了几次日军小规模扫荡,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骚扰,空无一人的村落让日伪军们以为村民们都离开村子,躲了起来,这种坚壁清野的现像在各个地区很普遍,日伪军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与其穷折腾去搜查老百姓,还不如提高点警惕提防游击队和武工队的袭击,因为没有遭到攻击,扫荡的日伪军只是例行反而附近许多据点被王保他们拔除后,日伪军们却赖得再去重建,也许是意识到分兵而驻,有可能会被各个击破的敝端,吃了几次据点被地雷全面封锁的亏,日伪军们反而放弃了一些位置不是很重要的据点,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县城之内。
一九四二年,虽然日军不断发动大规模、长时间的扫荡,八路军各战区不断被日军鲸吞蚕食,粮食和武器缺乏的困境并没有让根据地军民们因此而灰心,能过化整为零,进入敌后,开战全面游击战和全民战争化,各根据地抗日武装队伍硬是撑了下来,党中央在延安召开的反战同盟代表大会,更是给日军的侵略行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面对着战争,军民们并没有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却仍旧多姿多彩,一九四二年九月一日,党中央以继去年的军事大比武后,在延安组织起了一次面向全战区的运动大会,拥有田径,排球,篮球等体育项目,继去年掀起的篮球热,各支主战部队都挑选出了个中好手组成队伍参加比赛。
盛大的运动大会赛况直接由新华社广播电台向全国播放,延安的“九一”运动大会对所有根据地的军民来说,在打死打活的战斗生活中无异于是一个份外有趣的新闻,各根据地军民对延安运动会的关注度甚至超过了日军的扫荡,因业务繁忙,无缘于运动会李卫只能自己组装出一台简陋地小型矿石收音机,用简易的耳机收听赛况。
“哈,120师的战斗队和冀中的东干队pk实况哈!精彩,精彩!”没有直供电源的矿石收音机微弱的声音仍可以让李卫清晰的听到延安“九一”激烈的比赛场景,在这种原始落后的抗战环境中,运动盛事让李卫像是回到现代般的亲切,这种像回到家一样的感觉令李卫异常珍惜。
“报告!”一个战士突然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啊!~什么什么?!”
正听到篮球赛精彩之处,李卫手里一抖,差点失手把矿石收音机摔了。
“对,对不起!”看到李卫心有旁骛,那个战士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
把耳机从头上拿下,李卫摆摆手道:“好了,没事,说吧!”业余娱乐和正职孰轻孰重,李卫还是分得清的。
“十五里外的马无村因为有叛徒的告密,被日军突然包围,冀中司令部刚派来的黄谦维联络员被困在村子里,王连长请你和范排长前去支援,见机行事,务必解救黄联络员。”
抗日的艰苦和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险,意志薄弱的人因为忍受不了死亡威胁和恶劣环境,而向敌人投降,甚至出卖自己人的行为并不少见,除了气愤外,李卫的反应并没有显得格外强烈,按照中国的庞大人口数基数,汉奸率百分比计算出来的数字也是相当可观,当然,乱世出英雄,英雄和人才的出现的数量也是同样可怕。
“我知道了!你去吧!”李卫点点头,放好收音机。
顾虑到群众的生命安全,打伏击战还真得需要四排和五排战斗力。
“国文!第四排,第五排,集合!”堪比大范围立体音场效果,李卫独有的声音在石井村内外回荡起。
九天龙吟就这点好处,喊弟兄们操家伙干架着实方便。
两个排的战士们迅速在村口集合出发,经过急行军,快速接近了马无村,可以很从远的地方观察到村子内的制高点上都被架设了机枪,黑鸦鸦一大片群众被围在中间,周围近百名日伪军士兵组成散兵线包围圈。
“狙击手进入战斗位置,锁定重要目标!”范国文一挥手,五排战士们在村外立刻散开,李卫带着四排利用地形潜入村子。
第二百九十七节
面对着一大片嗡嗡噪杂人声,山田良夫中队长猛然大吼道:“八嘎!统统给我闭嘴!”
手中的俗称王八盒子的十四式手枪朝天鸣枪。
?!~~~~~~
清脆的枪声显然比过年的鞭炮更具震撼力,压低着嗓子诉互相安慰的惶恐村民们齐齐打了个颤,立时鸦雀无声,刚才的哭喊、私语、喝骂和咳嗽都消失不见。
“妈妈!我要妈妈!”小女孩稚嫩而无助的声音很是突骛的在人群之中,显然小孩子并不知道什么叫作危险。
人群之中某一处突然有些骚乱,几个村民紧紧地拉扯住一个妇女,并捂住她的嘴,从那名妇女不甘的挣扎和涨红了的脸,她的心肝宝贝正快要落入日本人的魔掌,满脸狰狞地日本军官的目光正好扫到仍在人群中哭喊着要妈妈的小女孩。
山田良夫中队长暴怒的脸忽然换上了一副像是发现什么有趣事物的表情。
“哟西!小姑娘的,过来!过来!”山田良夫中队长作出很和善的样子,勾勾手指。
两名日本兵气势汹汹闯入人群,推搡着村民,把小女孩拉了出来,有些村民稍有阻拦,便立刻遭到日本兵的枪托猛砸,日本兵的暴行与日本军官的伪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小女孩被带到山田良夫中队长面前,不知道危险的她依然在回头哭喊着。
山田良夫中队长摆出一副亲切的笑容蹲下身来,“小姑娘!不要害怕,乖,叔叔给你糖吃!”他替小女孩擦去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
与此同时一个日军军曹提着一台照相机,半跪着对准了山田良夫中队长和小姑娘,闪光灯啪的一闪,拍下了山田良夫把糖塞进小女孩手里的动作。
“哟西!中日亲善的干活!”担当摄影师的军曹满意地点点头。
耳朵比较尖,听到军曹话的村民们不敢相信这么无耻的一幕居然就在眼前发生。左边是日军军官装着和善给小女孩糖吃,右边却是全副武装地日军士兵,举着明晃晃的刺刀,对准了挤作一团的村民,边上还架起了机枪。
把糖塞进小女孩手里,山田良夫中队长甩了甩自己手里的王八盒子,略着带着嘲讽和威胁语气斜看了一眼村民们道:“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不是来杀你们的人。不是来抢你们的东西,也不是来烧你们的房子!士兵们的鲁莽请大家原谅!”说到这里他略微躬了躬身。
山田良夫继续道:“有人向我们举报村子里有八路军地联络员,我知道,大家都是想过安稳日子的良民,八路军和大家没什么关系,只要把八路交出来,我们就马上离开,大家继续过大家的良民日子。”
话说完,山田良夫中队长的犀利目光审视着每一个村民,想找出可疑的人来。
日军的包围圈内寂静一片。村民们没有一个人动。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直直得看着山田良夫。
等了半晌依然没有一点儿回应,山田良夫冷哼一声。若不是村子里有人悄悄来报告,他这一个回马枪说不定又是无功而返,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八路军联络员就在村民当中,若不是想省点力气,节约点子弹,他早就下令屠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不说!?~~”山田良夫的手枪有意无意地对准了小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也终于意识到危险,欲挣扎着回到村民当中去找妈妈,却被山田良夫满是汗毛的大手强行按住。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畜生!”一个老大爷按捺不住冲了出来。
“村长!”
“村长爷爷!”
村民们不断地发出惊呼!
“你个畜生?竟然拿枪指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地孩子?”拉着一支黑黄色地拐杖,村长老大爷疾步冲到山田良夫面前。激动地一把扯开衣襟,拍着枯瘦的胸膛道:“来啊,朝这儿开枪,老头子我活了六十多年,也活够了,有本事别冲着孩子。”
听到村长嘶哑的声音,村民们群情激愤和周围地日军士兵发生拾搡,局势有些失控。
?!~~~~~~
村长老大爷身体摇晃着退开了两步,仰天而倒。胸口涌出一股血泉,迅速浸透了身上的土地,向四周扩散。
山田良夫冷笑着吹了吹枪口的硝烟,老家伙,这是你自找的。
村民们一片死寂。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很好!”彻底撕下伪善外皮的山田良夫随手推倒了被吓呆了的小女孩,道:“牛二,过来!”
一个白短褂,黑土布长裤的干瘦汉子畏畏缩缩地从日军士兵们背后走了出来,显然曝露在村民们的视线中令他很不自在。
“是牛二,这无赖汉!”
“呸!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还亏地村长爷爷以前还给他治过病!简直不是人!”
“吃百家饭长大的狼啊,俺真是瞎了眼,以前怎么没认出他来。”
在村民的骂声中,牛二低着脑袋走到山田良夫中队长边上。
山田良夫的招了招手,一个汉奸递上了一只布袋子。
拿在手中的布袋子掂了掂,发出叮当作响的金属撞击脆响,山田良夫笑了笑,道:“牛二,这里是五十块银元,只要你把八路指出来,这五十个银元全归你了。”
听到银元密集的抖动声,牛二的瞳孔不禁扩张了一圈,五十个银元,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可是硬通货,可不是日本人糊弄中国老百姓的日本军需票。
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死盯了一眼山田良夫手上地银元袋子,牛二把目光移到了村民当中。
村民们此时全数静了下来,此刻牛二的目光就是杀人的刀。牛二的目光指向哪里,日本鬼子们的屠刀就捅向哪里。
牛二地目光在村民们游移不定,每移到一处就引起一片轻微骚动。
全体村民们充满怒火的目光都瞄准了牛二,牛二的心头有些慌乱,一阵阵地发虚,差点掉头就跑,但一想到那袋子银元,他已经打定主意。银元到手后就马上远走高飞,这个自小长大的村子是呆不下去了。
几处村民忽然动了动,试图遮掩着背后的人。
“他?他是八路!”牛二突然尖叫着指出了村民中的几个人,村民们的目光几乎令他思维凝滞,差点不能分辨出要找的人。
几个村民慌乱地欲把其中一人遮掩起来地举动却起了反作用,反而立刻引起了日本兵的注意,立刻冲上去五六个日本兵硬生生用枪托砸开人群,把那几个人拖了出来。
“就,就是他,他就是八路军的联络员!”牛二结巴的话一下子利索起来。直直地指着其中当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叛徒!呸!”被日本兵拽出来的年轻人。恨恨地朝着牛二吐出一口唾沫。
牛二没有避开,脸上挨了个正着。
“哟西!牛二,你的大大的好。皇军大大的满意!”山田良夫眉开眼笑,八路军的联络员可是一条大鱼,只要抓住这个联络员,逼问出各支八路部队地动向,向上级汇报,可是大功一件。
“拿着,你地效忠皇军的,皇军不会亏待你!”山田良夫故作大方的把银元袋子扔给牛二“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八路了,指出来。皇军重重有赏!”
掂着银元袋子地份量,牛二喜出望外,立刻受宠若惊躬着身子道:“多谢太君,多谢太君!”一副卑躬曲膝的样子,恨不得跪下来舔山田良夫中队长的军靴。
“八路的,还有!”手中紧紧地抓住那袋子银元,牛二将心底那最后一丝中国人的良心彻底抛弃了。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贪婪,仿佛每一个村民在他眼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元,牛二红着眼睛向村民中望去。手指着村民当中道:“他,八路联络员的跟班!”
“还有他,他是游击队的伤员?还有……”
?!~~~~~
牛二的声音嘎然而止,脑袋像破碎地西瓜一般爆裂开来,银元袋子随着尸体扑倒在地几枚溜出袋子的银元沾着白红斑迹滚出老远。
村民们,日本兵们都呆了。
“八嘎!~”醒悟过来的山田良夫拔出武士刀正在呼喊敌袭。
“够了!住手!”一声短喝震得山田良夫刚要喊出来话生生咽回肚子里。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八路!”李卫从一处村子房角边闪现出身,立刻附近十几个日本兵条件反射地枪口齐齐地对准了李卫。
扔下手中的枪,李卫举起双手走向山田良夫道:“除了我,村里没有其他的八路了。”
没有人发现,掉在地上的步枪弹舱内,子弹一颗都没有少。
见到有自己走出来的八路军,山田良夫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完全不计较牛二地死,在他的计划中,找出村里的八路后,牛二只有死路一条,那袋子银元,哼哼?只不会是拿来哄哄牛二的,大日本皇军的钱可没那么好拿。
一个日军小队长手一挥,几名日本兵冲过去,拿李卫上上下下搜身了一遍,除了地上的步枪外,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
“哟西!你的,是英雄!”山田良夫笑得特别奸诈,这次行动看来是一网不捞鱼,二网不捞鱼,三网就捞着一大筐子的鱼,收获极丰啊。
“收队!”生怕夜长梦多,山田良夫很明智的见好就收,一个中队的日军押着八路军联络员和李卫及其他的有八路嫌疑的人士,立刻撤离了。
“范排长,四排的李卫排长不会有事吧!”村子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内发出一个极轻的声音。
“放心,不死也会脱层皮!”范国文嘴笑浮现冷笑,还指不定谁倒霉呢?
第二百九十八节
收起仍带着射击后余温的步枪,范国文目送着日军中队乘着卡车离开了村子,他缓缓站起身,挥了挥手,道:“派两个人跟上鬼子,看他们到哪里俱他人进村安抚群众。”
四排与五排赶到马无村时晚了一步,牛二已经指出了八路军黄联络员。
顾忌到村民们的生命安全,李卫和范国文投鼠忌器,并没有贸然发动攻击,从一个中队的日军手里直接救出三百多村民的风险实在太大,哪怕是一排和二排也在这里仍有相当大的损失,但为了避免曝露出其他的马无村内的抗日人员,李卫当机立断,让范国文直接一枪击毙牛二,自己丢开不必要的装备,冒充村里的八路军站了出来。
四排和五排都擅长于隐匿,李卫并不担心会惊动日军,心甘情愿地站出来自投罗网。
被牛二指出来的黄联络员是冀中司令部派出来调控这一地区抗日武装的重要人员,王保这支部队也同样受其监督和节制,配合其他友军布置战斗任务,黄联络员落入敌手就意味着数支抗日部队的动向和联络点就很有可能被日军掌握,正处于游击战环境中,被日军掌握行踪就意味着原有的机动能力和隐秘优势荡然无存,后果是很严重的。
坐在摇晃不定的卡车上,几十名日军士兵死盯着被捆了个结实的几个人,日本人的捆绑技术很好,让人动弹不得,却不会伤到筋骨,难怪几十年后捆绑风行日本列岛。
看着自投罗网,却显得漫不经心的李卫,被拖上车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言的黄联络员突然张了张嘴道:“你……”他实在想不明白,暗影连队的四排长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以身犯险。就算是想救他,也不用搭上自己吧。
李卫摆了摆被捆在一起的双手,打断了黄联络员下面的话,道:“没什么,就当鬼子监狱几日游,体验生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说回来,捆在身上的这些绳子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效果。
“你呀!唉!~”黄联络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个年轻人胆子也太大了点。
边上一样被绑着地几个人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老黄你也就别担心了,过两天咱们就出来了。”李卫挪了挪身子靠在车厢框边,朝着四周看看风景,他已经有些年头没坐汽车了,真是好怀念啊。
哼!~边上传来日本兵不屑的冷哼声,都快被拖进监牢里吃苦头了,一点都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性。
李卫扭过头抬起下巴,一脸鄙视的表情:“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啊!?”
这回不仅仅是日本兵。甚至被捆在一起的黄联络员他们。满车的人都集体翻起了白眼,这个小鬼简直是太狂妄了。
“八嘎!”被李卫严重鄙视的日本兵撩起枪托就砸了过来。
枪托正砸到李卫地肩头,李卫甚至身子都没偏一下。日本兵怪叫着退开两步,他几乎错以为是砸到车厢木栏上了,虎口被震的发麻,差点枪连都被弹出车去。
“八嘎!你个鸡巴!有种再砸一下!干你个小日本!”李卫破口大骂,炼神诀真气护体,枪托根本就砸不动他,这小日本的眼前亏是吃定了。
“哪泥??”日本兵的脸都气歪了,他还没见过这么死硬的八路分子,简直是找死,再次冲过来。嚎叫着没头没脑继续用枪托砸过来。
李卫仍旧硬生生的受着一记又一记的枪托,冷笑着,黄联络员几乎不敢继续看过来。
“八嘎!住手!”一个日军伍长从车头挤了过来,抓着那个日本兵拖到一边,左右两个正反耳光。
“你想要打死他吗??他死了,难道找你要情报吗??八嘎?”日军伍长面红耳赤在日本兵耳边怒吼道,刚才谁都看见那个日军士兵下手极重,换作平常人早就被砸死了,除了诧异八路小子命硬得很。居然还没断气,日军伍长却不敢冒着被长官处罚的危险,任由这些士兵乱来。
“不论他说什么,你都得当作没听见,谁再敢碰他一下,别怪我不客气?”日军伍长的目光扫过其他的日军,满含怒火地目光让车上所有地日本兵们把目光垂下。
“嗨!”那个挨了耳光的日本兵老实地耷拉着脑袋,拉着身侧步枪的手不自觉得颤抖着,虎口上溢出地鲜血正缓缓的滴落在车上。
日本兵垂头丧气的样子,仿佛挨了一顿揍得是他,而不是李卫。
“李排长,你没事吧?”黄联络员挣扎着挪向李卫,想看看他的伤势。还没等黄联络员靠近,教训完士兵,回过头来的日军伍长抢先一步抓住李卫的衣服,拖起李卫的身子,恶狠狠的道:“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以前一定是学生的干活,若想少吃点苦,最好老老实实的,乖乖地,不然,死啦死啦的,哼!”
日军伍长重重的推开李卫,甚至不屑于多看他几眼,继续走回车头驾驶室边。
李卫这时才抬了起来头,冲着黄联络员做了个鬼脸,脸上连半块皮都没有被蹭掉。
咝!~~~
黄联络员和其他同志们倒抽一口冷气!
原本以为李卫被砸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没料到这小子除了衣服有些破烂外,几乎毫发无伤,正一脸得意的朝着他们看呢。
“看不出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可真能挨揍啊!”黄联络员有些惊叹,嘴巴半天合不拢。
“嘿,嘿,俺没啥优点,就是皮厚!”李卫作着谦虚姿态。
左右瞧了瞧那些阴着险的日本士兵,李卫笑了笑道:“反正现在也没事,我给你们讲几个笑话。”
黄联络员无语,这小子现在居然还有这份闲心。
“你们知道日本人姓氏的来源吗?!我告诉你们吧,古代日本人很喜欢打仗,没时间结婚生子,人口越来越少,官府鼓励人民乱搞男女关系,日本女人为了随时随地与男人?且,随身带着被子和枕头,后来就演变成和服,由于平时生活作风混乱,没有精力照顾家庭,生下来的小孩都不知道是谁的,不过古代大多数日本人都没有姓,只有贵族有姓氏,倒也没什么,但后来人口增多,没姓氏,而名字大量重复,不便于统治和管理,明治三年日本政府发布了《苗字必称令》,“凡国民,均可起姓”,强制规定国民必需有姓名。”
几个日本士兵不禁瞥了李卫几眼,没想到这个八路对他们日本地历史倒有几分了解。
黄联络员等同志被李卫的话勾起了兴趣,一起点点头,这些日本人确实是生活作风堕落,连生下来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难怪就只有日本军队还带着慰安军妓,简直是太淫乱了,连中国的妇女都要遭到他们的凌辱,想到这里黄联络员等人恨恨地盯了几眼身边的日本兵,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李卫却是话语一转继续道:“当时日本人文化不高,都不知道如何给自己取姓,但是这些随意淫乱的人却有着自己的办法,就用男女两人行?且之事的地点或姿势就作为孩子的姓氏,像地点取姓的有近藤、井上、松下、寺内,以动作分类,野兽类的有猪上、犬伏,赶场类的有四家、三宅,团体型的三位、八尾,姿势型的有面出、伏下、足代……”
李卫兴起所至,越说越离谱,黄联络员等同志眼珠子瞪的溜圆,这小子明显是胡诌,居然还分门别类,看上去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实在让黄联络员这些同志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异常辛苦。
以前因为有宫本正雄等日本同志在队伍里,李卫比较收敛,并不全面打击日本民族的自信心。而现在日本同志们都去了延安,李卫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身边这些日本兵的打算,专捡现代那些最令日本人抵触的笑话。
论起诡辩,就算是整个太行山根据地,还真得没有人能够比得过李卫,有以前与日本俘虏们的舌战,加上逼疯过俘虏的记录,李卫的种种劣绩,实在让人诟病不己。
论起见识,那些日本兵可能是来自现代的李卫的对手,七分真实掺着三分恶搞的笑话,几句话之间,日本被定性成了一个卑劣虚伪的无耻民族。
边上的日本兵们都在中国呆了比较长的时间,中国话大多听得懂,李卫唾沫四溅地时候,车上所有的日本人的脸色又白转青,由青转红,由红转黑,浑身微微颤抖,明显被这小子给气得不轻,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八,八嘎!”几乎每一个日本兵眼里都冒着火,咬牙切齿,握着枪的手上青筋,若不是刚才伍长的警告,他们早就扑过去群殴李卫了。
车身一停,卡车进了县城内的日军军营,车上的日本兵一个个接着跳下车,当李卫走到车尾,欲随那些日本兵往下跳,只听身后突然伴随一阵恶风的怒喝:“八嘎,支那猪!死吧!”
一个日本兵终于忍受不了李卫在一路上的恶语诋毁自己的帝国,拼着宁可被重罚,猛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