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 第二次谈崩
离开发布会现场，夏鹿和金萌坐车一同回工作室。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儿呢？”金萌喃喃自语，靠近夏鹿，“你说我们俩是不是被忽悠了，过来给他们当了一次工具人？”
夏鹿也正有这个感觉，金风南她接触的不多，可是就先前金萌被朗星开除一事，她对他的为人还是多少有些了解。他本身是个看重利益超过感情的人，更何况跟她们并没有什么感情，被利用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说还不如当初就跟他提要求，不答应我们就不出现，现在好了吧，忙也帮了，最后得到了啥？还不就是一句屁用都没有的谢谢。”金萌话糙理不糙，直接道出了真相，“谢谢可不能当饭吃，说句话就能解决危机，难怪他要请咱们俩吃饭。”
吃了个闷亏，两人心里都不好受。这事明明不是因她们而起，却要她们配合解决，耽误工作，简直得不偿失。
“好人没有好报。”金萌做了总结，“人善被人欺这话可是真理。”
回到工作室，她们看到实习生正端着咖啡朝会议室走。
“夏老板，金老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里头这人可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人？什么人？”金萌看着他，“今天没有客户要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客户，我问他半天他什么也不说，就说找你俩有事。我看他可能不咋着急，让他打电话也不打，就在里面干坐着等，这咖啡都喝了第四杯了。”
金萌看了看他手里端着的咖啡，颜色有些诡异，“这什么？”
“玉米拿铁。”实习生答道，走过去拉开会议室的门，“我们老板回来了。”
他放下咖啡很快离开，夏鹿走进会议室，立刻皱起眉头，“竟然是你？！”
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中午吃饭时意外撞见的从旁边小巷里走出来的肇事人之一。
夏鹿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是该叫保安还是该先把这人控制住。
“谁啊？”金萌没看过监控视频，之前也没见过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谁。
“他就是之前砸工作室的其中之一。”夏鹿说。
金萌瞪大了眼，刚打算尖叫，忽然被她捂住了嘴巴，“别叫，我去找保安过来。”
她转身往外走，忽然被会议室里的那个男人叫住了，“别着急夏小姐，我今天是有话要说，等我说完了你们要还想叫保安也不迟。我保证我肯定不跑，好吧？”
夏鹿和金萌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我要是怕被抓今天就不会专程跑到这儿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那人说道，“我是真的有事想跟二位商量。”
“你跟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你这是犯罪！”金萌愤愤道，“犯罪懂不懂？！”
那人笑嘻嘻地将手机拿出来，滑到其中一条视频，递给两人，“你们先看看这个。”
手机里的视频正是不久之前才结束的发布会现场画面，金风南在媒体面前一本正经地替朗星集团开脱，坚称这事从头到尾都只是误会，绝口不提责任归属。至于夏鹿和金萌，只在发布会一开始的时候匆匆闪过画面，后续压根儿就没出现。
“这视频你是从哪弄来的？”
那人笑了笑，“不是我弄来的，现在网上都有，早就发布了。”
金萌扯了扯夏鹿的袖子，“你还说不是现场直播呢…不过这里面连我们俩的脸都没照清楚。”
还没等夏鹿说话，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接过话茬，“是啊，太过分了！做出这种丑事来，不但不敢承认，还逃避责任。夏小姐，金小姐，你们生气是正常的，就这发布会谁看了都要说他不是个东西。”
夏鹿没有跟着他的思路走，反而冷冷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走上前来，“我这次过来是想说，看看有没有机会跟你们合作，毕竟我现在手里有…”话还没说完就被金萌打断了。
“搞笑呢吧你？合作？做梦！”她走上前，拽住了那人的胳膊，“别听他胡说八道，赶紧把保安叫过来，报警把他抓走！”
夏鹿没有金萌这么冲动，上前拉住她，“别着急，先听他把话说完。”
“听什么听？有什么好听的？说来说去不还是那些车轱辘话，难不成他还会跪下认错？！”金萌瞪着眼睛看那人，目光犀利得不得了。
“对对对，先听我说完也不迟。”那人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当初金恺泠找我的时候我都留下证据了，包括转款记录和约定事项，全部都在这儿。只要我们把这些证据公布出去，不怕他们不承认。”
听到这话，金萌上前拿过他手里的纸袋，打开来一一查看。
“还真是。”她把东西递给夏鹿，让她过目。
夏鹿看也没看就将那纸袋还了回去，“不需要看，他一定是骗人的。”
金萌愣了一秒，她没想到这一点，便把纸袋塞进那人手里。
“这是真的。”那人坚持道，“不信的话我还有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可以给你们看，这些总不可能造假吧。”
“不需要。”夏鹿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把这些证据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之前的纠纷问题都已经顺利解决了，辰星工作室和朗星集团也已经达成共识，事情结束了。”
那人愣了一秒，低头笑了两声，“夏小姐，金小姐，我知道你们是有苦衷的，朗星集团毕竟是个大公司，不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害怕。”
夏鹿皱起眉头，伸手拉开会议室的门，“请你出去，否则我立刻叫保安过来。这栋写字楼里的监控录像也是有记录的，我随时可以报警抓你。”
那人将手里的袋子搁在桌上，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这袋子里的都是复印件，你们好好考虑，那我就先走了。”
听到脚步声消失在门口，夏鹿长出一口气。
“你觉得这是真的吗？”金萌拿起袋子，小声问道。
“应该是真的。”夏鹿说，“中午我看到Karen在他们之前从那个巷子出来，应该是他们谈崩了，所以才来找我们。”
第1201章 无名动机
金萌伸手拿起桌上的纸袋，问道，“这个该怎么办？”
夏鹿摇了摇头，“我们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她说，“这样一个人，Karen花钱请他办事，事成之后他不但不遵守约定，反而倒打一耙拿当初的交易作为证据要挟她，人品低下，跟他合作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我们又没做错事，就算想威胁也没办法威胁。”金萌对那人的说辞动了心，“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她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我不甘心。”
“谁说没有？这个人的威胁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惩罚。”
金萌瞪大了眼，惊讶不已，“这也算惩罚？根本无关痛痒嘛。”
这段小小插曲到此就结束了，夏鹿并没有考虑是否合作的打算，金萌也就放弃了。不过她并没有把那所谓的证据丢掉，而是塞进了自己的抽屉，日后留作他用。
风光集团。
周铭郴正靠在桌边想事情，手机响了两声，拿起一看，立刻抓起衣服夺门而出。
“周总，下午的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是要去哪儿？”邱城一边追上他，一边问道。
“下午的会先取消，等我回来。”周铭郴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来到电梯厅。
邱城紧紧跟在他身后，“周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周铭郴摇了头，“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留下来处理公司的事。”
咖啡厅里，律师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他，见周铭郴进门，立刻抬起手，示意他自己正在此处。
“周先生，我已经替你点好了一杯咖啡，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周铭郴看也没看眼前的咖啡，他今天过来又不是为了喝咖啡，合不合口味他都不在乎，其实他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
“东西呢？”
律师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一只牛皮纸袋，摆在桌上，推给他。“全部都在这里。”
周铭郴伸手拿起纸袋，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看，几秒后抬起头，神情有些困惑，“就这些？”
“这就是全部了。”律师说，“时间太久，只留下这些东西，这还是我托了关系才弄到手的。”
“知道了。”周铭郴将东西放好，合上袋子，“之前答应的报酬我会叫人如数打到你卡里，谢谢。”说完起身便走，被律师叫住了。
“周先生，你不留下喝杯咖啡吗？”那人很困惑，他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拿这些东西，连咖啡都不喝一口又要马不停蹄地回去，难道这些东西真的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不了。”周铭郴摇了头，“我已经帮你结好账了，你慢慢享用。”说完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邱城正要通知大家会议取消，转头发现离开不到一小时的周铭郴已经回到了公司。
“会议照常，”他对邱城说，“我马上过去。”说完转身走进办公室。
周铭郴将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想了想又把它塞进最下层的抽屉，并锁好，这才放心出了门。
会议过程中他始终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想其他事。其实今天律师给他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当初李满福车祸一事的调查资料，其他部分都没什么特别，只是流程比看上去简化了许多，这是律师也发现的问题。
李满福酒驾肇事致人死亡一案连个律师也没有，调查取证速度异于寻常的快，就像是有人着急治他的罪一样。之前周铭郴一直没办法拿到第一手的资料，现在好不容易取得的部分也是斥重金得来的，并不符合规定。联想之前李满福说过的话和他蹲守期间写下的大量日记，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周总？”周铭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过头，发现一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盯着他。
“怎么了？”
“这个方案有问题吗？”营销总监问道，“这已经是第四版了，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一版执行。”
“嗯，执行吧。”周铭郴心不在焉地说道。
会议室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每一年的年终活动计划，周铭郴总要亲自过问挑出一大堆毛病，没有个七版八版是不会令他满意的，事实上，很多员工都认为他并不是真的对活动方案有什么不满，只是单纯想看大家围着一件事打转而已。
今天破天荒了，他竟然这么快就点了头。
“啊，那好，”营销总监喜出望外，生怕他反悔，“我会安排他们立刻执行。”
离开会议室，大家的心情都不错，除了周铭郴。
“周总，你不要紧吧？”邱城看出他状态不对，跟上前询问。其实周铭郴这段时间的状态一直都不大对劲儿，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铭郴站定脚步，转头看他，“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原因能让你千方百计想把一个人关进大牢里？”
“啊？”邱城十分错愕，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问了这么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周总，你不会是想…”
“别误会，这只是一个单纯的问题而已，没有其他目的。”周铭郴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哦…”邱城认真想了一会儿，回答道，“那肯定是跟他有仇呗。”
“如果没仇呢？”
“没仇啊…”这可难倒了邱城，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要把一个无冤无仇的人送进大牢，闲的么？“要是那人跟你有仇，我也是有可能把他送进去的。”说到这儿，他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周总，你不会是不小心惹上什么官司了吧？”
周铭郴摆了摆手，“算了，你去工作吧。”
“哦。”
邱城离开，周铭郴回到办公室，站在窗边思考这个问题。居高临下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邱城之所以会给出那样的答案是因为他是邱城，对他来说，除了自己和公司的利益以外其他事情与他一概没有关系，所以才想不到其他的。可是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一点小小的利益就足以产生这样的动机了。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呢？
第1202章 不需要的好心
吃着晚饭，两人都心事重重。夏鹿不时抬头看看周铭郴，发现他的眉头一直紧紧拢在一起，舒展不开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好如何开口。
“你看到今天的发布会了吗？”
周铭郴像是忽然被人从梦中叫醒，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朗星集团的发布会。”夏鹿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我和金萌也去参加了。”
“什么发布会？”周铭郴这一天的心思尚且不在风光集团，又怎么会注意朗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别说是发布会，就连早上的新闻他也没看到。
夏鹿觉得很奇怪，“难道你不好奇朗星是怎么解决这次的问题吗？”再怎么说他也是朗星的股东之一。想到这儿，夏鹿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先前金萌说这新闻一定是周铭郴搞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现在她终于想到了，就是这里很奇怪。周铭郴这样一个人，会为了一时意气而把自己持有股份的公司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吗？这根本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什么问题？”周铭郴仍在发问，她却没回答。
怒砸金风南的办公室是一码事，向媒体发布负面新闻又是另一码事。前者确实能达到泄愤的目的，并且对他的个人利益没有一点损耗，可后者却不同。如果朗星真的出了事，他周铭郴也是要受影响的。
“新闻不是你发的。”夏鹿说道，不像是问句，更像是自问自答，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周铭郴的脸上清楚写着“并不知道”四个大字，看样子比她还要茫然，只是被他稍微掩藏住了。
夏鹿弯起眉眼，“没什么啦，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结束晚餐，她捧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给Karen打这通电话。她怀疑今天的新闻是有人恶意陷害，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时间又刚好巧合，很难让人不多想。嫌疑最大的当然就是今天去辰星工作室提出“合作”的那个肇事人之一。
可是电话还没拨出去，夏鹿又开始犹豫。如果换做半年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就拨通这电话，可现在她和Karen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她不确定这通电话打出去以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如果她不相信，反而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该怎么办？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电话是叶少唐打来的，夏鹿愣了几秒，赶忙接起来。
“少唐哥，有什么事吗？”
叶少唐似乎没料到她的开场词竟然是这个，笑了两声，“看来你是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
“约定？什么约定？”夏鹿在脑中搜索这两个字，没有找到任何结果。
“真是让人伤心啊。”叶少唐打趣道，“好了，说正事。之前说过跨年的时候邀请你们一起到我爸妈那儿去，大家一起热闹一下，现在还算数吗？”
夏鹿这才想起来，时间过得这么快，这周末就是跨年夜了。之前明明说过的，这阵子事情太多，她竟然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当然算数，我们已经约好了嘛。”夏鹿探头向书房看去，没看到周铭郴，“我会跟他讲的。”
“别忘了叫夏阿姨一起来。”叶少唐再三嘱咐后，挂掉了电话。
放下手机，张妈刚好端了红豆汤出来，她站起身，“给我吧，刚好我有话要跟他说。”
“哦好。”张妈将红豆汤交到夏鹿手上，“太太，我刚才听你讲新年的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如果有的话我也好早点儿准备。”
“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是我们打算去叶家跨年。”夏鹿说道，“到时候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张妈十分高兴。因为这份工作，往年跨年她总是没办法跟家人呆在一起，周铭郴也从没注意过这件事，毕竟对他来说，跨年和一年中的其他任何一天都没有区别，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子而已。
“先生会同意吗？”
“我去跟他讲。”说着，夏鹿端起红豆汤来到书房，伸手拉开房门。
看样子周铭郴并没有在忙，只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过他的表情有些痛苦，不知是工作太累还是心里的事情太沉。
“红豆汤好了。”夏鹿小声说，“今年跨年夜妈和叶伯伯邀请我们过去，我打算给张妈放假，让她也能回去陪陪自己的家人。”
周铭郴睁开眼，“什么时候？”
“这周五。”夏鹿说，“马上就到新年了，你不会没注意到吧？”
周铭郴确实没注意到，他对日期本来就很不敏感，如果日程表上没有提醒事项，更是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你决定就好。”
夏鹿很惊讶，进来以前她可是做好了费劲口舌的准备，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没想到周铭郴竟然这样轻松地就应了，让她的准备此时都没了用武之地。
“你同意？”
“嗯，你决定就好。”周铭郴端起红豆汤，一饮而尽。“还有事吗？”
他看上去不希望被打扰，夏鹿端起空碗走出了书房。不知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件看似不可能的事，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也不再纠结之前的事了。
新的一年都要来了，何必还要为旧事烦心呢？想到这儿，她拿起手机，拨通了Karen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不是Karen，而是金风南。她的手机留在客厅里，人却上楼洗澡去了。金风南见是夏鹿打来的，想也没想便接了起来。
“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
夏鹿考虑了一下，这件事跟朗星的关系极大，金风南有权利知道真相，便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夏鹿说，“我打这通电话就是希望她能有所准备，万一那人还要对朗星做什么不利的事，才不会措手不及。”
“知道了，谢谢你。”
刚放下电话，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的Karen从楼上下来，见自己的手机竟然在哥哥手里。
“你坐下。”金风南严肃地看着她，“我有话问你。”
第1203章 早来也是错
Karen一把抓过他手里自己的手机，“问什么？我头发还没吹呢。”低头看到夏鹿刚刚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抬起头看着金风南，“她跟你说什么了？”
“你先坐下。”
Karen有些狐疑地坐在沙发上，她不懂夏鹿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她们现在应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下午我去设计部找你之前，你去哪儿了？”金风南问道。
“就在公司啊。”Karen想也没想便回答，“工作时间，不在公司我还能去哪。”
“午休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接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Karen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她到底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发布会都已经开完了，她该不会还想讹朗星一次吧？这女人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夏鹿的一番好心被她曲解成这样，金风南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说中午在距离公司不远的巷口看到你和之前砸了辰星工作室的人在一起。”
听到这话，Karen脸色忽变。为了掩人耳目，她特别选了个不容易被熟人撞到的地方约定见面，结果却被夏鹿给看见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她跟那些人不是勾结在一起坑她。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没错，否则为什么新闻刚出那些人就上门来威胁？而且她刚好就在附近。事情明明已经告一段落，她又打电话过来，不就是不想让这事就此平息吗？
Karen的脸色越来越差，干脆拿起手机拨通了夏鹿的电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告诉你，如果你继续这样纠缠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去报警。”
接到这么一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夏鹿一脸茫然，还没想出该答什么电话就被挂掉了。
“解决了。”Karen站起身，对金风南说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多说一句话。”说完起身上楼吹头发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金风南却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不由得锁紧了眉头。
这天夜里，夏鹿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一阵叫声惊醒。转头看，周铭郴像是做了噩梦，喉头一阵阵发出奇怪的吼声。
她伸手轻晃他的肩膀，好一会儿才将他摇醒。
“你做噩梦了。”
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周铭郴终于长出一口气。他伸手抹了把额头，发现早已布满汗水。刚刚的噩梦太过真实，真实的仿佛是他自己方才经历过的。在那个梦里，他被困在车内，车门上锁怎么也打不开，不远处有车灯亮起，照的他几乎睁不开眼，那车子加速朝这方向冲来，眼看着就要把他连人带车都撞飞。
幸好，这时夏鹿及时叫醒了他。
“你没事吧？”看他这样，夏鹿关切地问道。
周铭郴是个睡觉极安静的人，连翻身都很少，像今天这样一通噩梦连着自己一起惊醒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夏鹿猜测他的精神压力一定很大，否则不会如此。
周铭郴摇了头，坐起身来。经历过刚刚那场噩梦，他暂时失去了睡意，也不敢再继续躺下睡了，干脆起了身，离开卧室。
昏暗的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落地灯，周铭郴靠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出了神。在这样的深夜里，他始终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如果一直不搞清楚当年周景闻的真正死因，这梦魇还打算折磨他到什么时候，难道真要背负它一辈子吗？或许凶手永远也没有接受惩罚的那么一天，而日日煎熬的究竟是他还是那个人？
转眼已是早上，被张妈叫醒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书房里躺了一夜。
看到顶着一张菜色脸走进餐厅的周铭郴，夏鹿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周铭郴机械般地摇了头，在对面坐下。
“先生，你的咖啡。”张妈将热咖啡递到他手边，他看也没看便端起来喝了下去。
夏鹿和张妈面面相觑，觉得他今天十分反常。过去的周铭郴，不吃完早饭是绝对不会喝咖啡的。连这种雷打不动的行为习惯都会改变，可见此时的他究竟有多么心不在焉。
“要不要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夏鹿问道。
周铭郴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开车上班，偶尔才会让司机接送。可看他现在的样子，夏鹿觉得让他一个人开车上路并不安全。
“是啊先生，你昨晚一晚都没睡，这种状态实在不适合开车。”张妈附和道。
夏鹿这才知道他竟然在书房足足坐了一整晚，心里的疑惑更深了。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竟然让一向对所有事都应对自如的周铭郴变成这幅样子。
“不需要。”周铭郴拒绝了她们的提议，很快吃完早饭，整理好自己出门了。
伸手拉开车门，发现夏鹿站在旁边。
“你要做什么？”
夏鹿知道他的个性顽固，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也勉强不了，可是她实在不放心他就这样一个人开车去上班，只好出此下策。
“司机今天休息，你送我去公司吧。”她不像是征求意见，不等周铭郴点头已经自顾自坐进了车里。
风光集团和辰星工作室离得十万八千里，说是顺路实在牵强，只是夏鹿觉得如果能跟一段是一段，说不定等送她到了公司，周铭郴的头脑就清醒了，自己开车安全系数也会稍微高些。
周铭郴虽然不情愿，不过还是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
车子还没驶出大门，对面忽然过来一辆车，定睛一看，正是夏鹿的司机。她低头看手机，发现这时间比平时他们约定的时间早了近二十分钟。平时他都很准时，偏偏是今天，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时间来。
“你的司机来了。”周铭郴踩了刹车，转头对她说。
说谎被拆穿，要求他送自己上班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夏鹿只好悻悻地下了车，目送周铭郴一个人离开。
“什么嘛…”她小声嘟囔，转过头有些恼火地问司机，“你今天怎么提前啦？”
司机挠挠头，不知道自己早来究竟有什么错，只好主动伸手帮她拉开车门。
第1204章 人不见了
实习生刚到工作室，还没把外套脱下来，便看到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大门。
“奇了怪了…最近怎么每天都有访客？”他小声嘟囔，笑着迎了过去，“不好意思，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金风南看了看他，“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啊对。”实习生立刻点了头，“你是来找我们老板的吧？她们都还没来呢，要不你先进来坐一会儿。”
他把金风南安顿在会议室，热心地问道，“想喝什么？咖啡？茶？还是饮料？”
“都可以。”
“那就给你做一杯我最新研制的咖啡吧，天冷了喝点热的暖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实习生屁颠屁颠出了门，直奔咖啡机。这个访客看上去还不错，又知道他是实习生，想来是对辰星工作室有些了解，一定要好好招待才行。
几分钟后金萌进门，看到他又在咖啡机旁边忙活，不满地说道，“诶，我们请你过来是做网站的，不是做咖啡的好吗？”
实习生小心端起刚刚做好的咖啡，指了会议室，“有客户，感觉还是个大客户。”
金萌转身走进去，发现是金风南，有些错愕。她看了看实习生，又看了看金风南，“你说的大客户就是他？”
实习生连连点头，将咖啡摆在金风南面前，微微屈身说，“请用。”
“拜托，他是绝对不可能成为辰星工作室的客户的。”金萌看着他，“别忙活了，赶快去工作。”
“哦…”实习生挠了挠头，本想留在这里等着客人品鉴自己的咖啡，听完评价以后再走，没想到就这样被赶出去了。他轻轻关上会议室的门，靠在门边想等金风南喝了咖啡再离开。
“金总，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金风南特别提早出门，就是为了向夏鹿问清楚昨晚在电话里还没有完全讲清楚的事，“还是等夏小姐来了再说吧。”
“不用。”金萌扯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如果是跟之前新闻有关的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和夏鹿都是辰星工作室的老板，我们俩是合伙人，不是上下级。”
“这件事涉及到其他人，并不单纯只是朗星集团和辰星工作室之间的问题，所以我还是想等夏小姐来了再跟她讲。”
金风南坚持，金萌也没办法，只好站起身，“那我先出去工作了，你在这里慢慢等。”
推开门，实习生立刻背过身去，还是被她给抓了个正着。
“你在偷听我们谈话？”金萌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家伙竟然做出这种事。实习生来工作室这段时间她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料此时大跌眼镜。
“我不是故意的…”实习生解释道，“我就是想听听他对我的咖啡有什么评价。”
“做咖啡入魔啦你。”金萌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压根儿就没喝你的咖啡，堂堂朗星集团老板对于咖啡的口味可是有自己要求的，怎么可能你给什么人家就喝什么。”
实习生震惊地看着她，“你是说…里面坐着的那个是朗星集团的老板？”
金萌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说了出来，不过话是她自己说的，现在也收不回去了，只得承认，“是啊，他是朗星集团的老板，金风南。”
实习生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伸手握住门把，似乎是打算进去再跟金风南多聊几句。
“诶，”金萌拦住他，“你可不要做奇怪的事，他来是找夏鹿有事，你不要没事三番两次进去烦他，小心待会儿留下坏印象，以后你就是想进朗星工作也没希望了。”
听到这话，实习生垂下了手。虽然他很想有一个表现自己、让金风南注意到自己的机会，可是也不能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只是辰星工作室的一名普通实习生而已，贸然推荐自己不但可能达不到效果，反而弄巧成拙。
二十分钟后，夏鹿姗姗来迟，她让司机跟着周铭郴的车一路开到风光集团附近，确认他没事才到工作室来，因此迟了。
走进会议室，看到金风南，她感到很惊讶。昨晚Karen的那通电话虽然给她造成了些许不愉快，不过很快就忘到了脑后，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找上门来。
“你过来，不会是为了昨晚的那通电话吧？”她现在十足后悔，多管闲事没好报这话是真的。
“夏小姐，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全部情况告诉我，”金风南说道，“主要是与泠泠有关的部分。”
夏鹿很无奈，“我昨晚跟你说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应该去问她而不是问我，毕竟当事人并不是我，我遇到他们只是巧合而已。”
“金小姐，你不用有所顾虑。我知道泠泠讲话不好听，不过这件事关乎到她的安全，我希望你能帮忙。”金风南解释道。
夏鹿叹了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懂金风南为什么听不懂自己讲话，都已经说了是巧合，难不成她还能偷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而故意隐瞒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如果是这样，就当我是白跑一趟了。”
金风南等了半天却什么结果也没得到，只得出去，夏鹿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Karen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昨晚你挂掉电话以后她又打给了我，说是如果继续纠缠就报警，我猜可能跟那些人有关系。”
“报警？”金风南的神情严肃起来，转而点了头，“知道了，谢谢你，夏小姐。”
“不客气。”
待他离开，实习生走进会议室，失望地将自己做好的咖啡原封不动捧了出来，“他竟然一口也没喝。”
金萌看他一眼，不屑地说道，“我就说吧，人家怎么可能喝你做的咖啡。”
金风南回到朗星，直奔设计部，轻敲Karen办公室的门。助理见状站起身，“周总，金总监还没来。”
“还没来？”金风南低头看表，发现上班时间早过了，拿出手机拨通了Karen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有告诉你她去做什么了吗？”
助理摇了头。
第1205章 只是不小心
自从跟风光集团签约，和峰水泥厂的订单虽不能说是纷至沓来，比之前确实好上了一大截。为此，宋回年特别带了礼物过来向周铭郴道谢。
“这跟我没有本质关系，是因为和峰水泥厂的水泥质量好，价格优，他们才会选择。”周铭郴喝了一口茶，对他说，“你没必要感谢我。”
“不不不，要是没有周总的支持，别人是很难看到我们和峰水泥厂的。”宋回年笑着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工厂一直没有什么发展，我正愁呢。这不，多亏了周总你，现在工厂扭亏为盈，也算是步上了正轨。你可是我的大福星呀！”
周铭郴摇了摇头，“跟卢市长和宋总相比，我可不能算是什么大福星。”
宋回年一愣，赶忙说道，“周总，我知道你一直有这方面的顾虑，不过我确实跟他关系没有多熟。我家的情况估计你也不了解，其实我和纤莹从小就没生活在一起，只是血缘上的兄妹，感情淡漠得很，跟别家兄妹还是不一样的。”
“哦？”周铭郴故作惊讶，他早知道这件事，却还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反应。
“宋厂长，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多少也了解你一些，知道你过去只是普通工人，想要开这么一间规模的水泥厂没有宋总和卢市长的帮忙肯定是做不到的。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是决定合作的关键，我没那么在意。”
听到这话，宋回年赶紧解释，“真的不是周总你想的这样，那卢盛明给我的协助也不过是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毕竟他要讨好我妹妹只能从身边人想办法。其实这水泥厂他也只是资金协助，我也给他打了欠条，算是借的。俗话说得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关系。”
“他们是夫妻，利益共同体。我想这本来就是宋总的意思。”周铭郴说道，“或许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你说的这么淡漠，只是缺少沟通。”
宋回年摇了头，“不是的。要不是因为利益牵扯，可能我们到现在也联系不上。我妹妹之前在国外呆了几年，要不是为了卢盛明，她可能现在还在外面呆着呢，怎么可能回来管我的死活。”说着，他苦笑两声，“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聊聊高兴的事吧。”
送走宋回年，困扰周铭郴良久的问题忽然有了思路。如果是为了宋纤莹，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当年的交通事故如此迅速地处理完毕，没有借助外力是不可能的。
就算卢盛明当时还不是卢市长，也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官，多少手握些权力。想到这儿，他锁紧眉头，意识到事情本身可能要比他想象中的复杂更多。
另一边，金风南等了许久也没等到Karen的助理通知他，干脆利用两次会议中间的空闲时间再次来到设计部。
“她还没来？”
设计部的氛围不大好，最近由于李主管和设计师之间的口角，以及Karen昨天当着大家的面说出的那些话，现在部门内部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要走人的就是自己。看到金风南走进来，员工纷纷埋头工作，或假装埋头工作，生怕不小心跟他对上视线。
“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但是一直没人接。”助理此时也急起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金风南的脸色很不好，Karen突然失联让他不得不联想到昨晚夏鹿对他说的那些话，在加上之前在公司地下车库撞到Karen单独跟一个并不属于朗星员工的男人在一起，实在是太蹊跷了。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哪有人问路会到地库来，只是Karen也帮忙解释，自己就没在意，现在想想实在是心太大。如果Karen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懊悔死。
“继续打，联系上以后立刻通知我。”
手机再次响起，Karen低头瞥了一眼，不耐烦地丢在一边，“十万，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她看着对面的人，“这十万块不是封口费，而是买断你手里的所有证据，以后如果你再来威胁我，我们就法庭上见。”
“别说的这么严重，金小姐。”那人笑着看她，转而恢复了严肃脸，“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
“我也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从小到大，她还从没尝过被人威胁的滋味儿，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奇怪的事情三番两次找上门来，让她烦也快要烦死。
“五十万，一分不能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媒体那里。”
“笑死人了，就这么一点根本称不上是证据的东西，你一张口就跟我要五十万，你看我像冤大头吗？”Karen歪着头看他，满眼都是不屑。对于这样的人，她一向是瞧不起的。
“我们现在不是在聊我手里的东西值多少钱，而是在聊朗星设计部总监和朗星老板的名誉值多少钱。”那人看着她，淡淡道，“不过如果你无所谓，那我也爱莫能助。”
“爱莫能助？真可笑！”Karen冷笑一声，“你不过就是个靠吸人血活着的蛀虫，干的竟是些不上台面的勾当，现在吸血吸到我头上，告诉你，这辈子也不可能！”说完，她站起身离开，一句废话也没多说。
那人坐在窗边，看到Karen想也没想便上了车，刚开到街角处，车子忽然一个猛转弯，撞向旁边店铺。
接到电话时金风南正在开会，发现是陌生号码便按掉了，没几秒后重又响起。
他只得接起来，听到对面说的话立刻起身走出会议室，“我是金恺泠的哥哥，出什么事了？”
Karen头上缠着绷带坐在床上，整个人气鼓鼓，像是吞了三斤炸药还没熄火。
“你没事吧？”金风南火急火燎走进来，焦急地问道。
“嗯。”她没好气地应道，忽然捂住头，“嘶…好疼…”
看到她还能说话，意识也清醒，金风南暂时放下心来。“到底是怎么搞的？好端端的怎么出车祸了？对方是谁？”
Karen转头看他，“拜托，出事的是我，你不问我也就算了，反而一上来就问对方是谁。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
金风南发现自己说的话确实不合适，放轻了语气，“发生了什么事？”
第1206章 各有想法
Karen伸手捂住头，“哎呀，我头好疼，你能不能先别问我这些。出了车祸就够烦的了…”
她不希望被金风南知道那人威胁她的事，这场风波因她而起，原本不起眼的一件事情搞到这么大她已经很难过了，要是知道后续还有麻烦，金风南一定会责备她。
金风南刚想说什么，忽然被人叫了出去。
“你是金小姐的哥哥吧，这是事故认定结果，”那人说道，“金小姐负全部责任，包括损坏的公共设施还有受影响的店铺修复。”
金风南伸手接过来，简单看了一眼，差不多搞清楚了事故经过。Karen开车驶离巷道时为了躲避旁边的行人，猛打方向冲上步行街，撞到了路边的店铺。
“受影响的一共有两家店，还在评估受损状况。”那人说，“等结果出来了我们随时联系你。”
留下电话，金风南回到病房，看到Karen已经躺在床上闭了眼。本想问问她上班时间为什么不来公司反而跑到那个地方去，现在也问不成了。
摆在旁边的手机响起，金风南刚要接，Karen忽然睁开眼，将手机一把夺了过去。“不要随随便便拿别人的手机。”她说，“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金风南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病房，给她留下更多的隐私空间。
Karen接起电话，“什么事？”
“总监，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金总一直在找你，快急死了！”这通电话跟前几通一样，都是她的助理奉金风南之命打来的。听到这些，Karen的口气软下来，“我没事，晚点去公司，他已经找到我了。”
挂了电话，她忽然对刚刚冲金风南发脾气感到后悔。他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问她那些话，她却因为自己心情不好用那种态度对待他。仔细想想，金风南根本就是无辜的，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还要忍受她的坏脾气呢？该道歉的人是她才对。
想到这，Karen下了床，来到门口。
“哥，对不起，我刚刚语气不大好。”她说，“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金风南叹了口气，“你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就玩失踪，公司的人找你也找不到，别人怎么可能不担心。”他蹙起眉头，“泠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是这样的话我是没办法跟爸妈交代的。”
Karen睁大了眼，“你不会把这事告诉爸妈了吧？”
金风南看着她，“我有那么蠢吗？”
Karen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要是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念我呢。哥，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他们。”
金风南点了头，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不打算把这事告诉金鹏夫妇，他也不爱给自己找麻烦，而且Karen现在人好好的，并没有怎么样。
“不过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还不都是因为夏鹿，她三番两次逼我，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Karen撅起嘴巴，愤愤道。其实她也不确定那些人跟夏鹿是一伙的，可是情感上她要求自己这样想，否则这就变成一件纯粹的亏心事了。夏鹿没有对不起她，她却做了损害她利益的事，并且搞到人尽皆知。潜意识里，Karen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是之前你付了钱，要求他们去砸辰星工作室的人么？”金风南很聪明，立刻就抓住了其中重点。
Karen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想也知道，那些人既然敢动用媒体，一定不会就此罢休。”金风南说，“上次没有成功，他们只好从你身上下手。”
“动用媒体？你是说新闻是他们搞出来的？”Karen整个人还蒙在鼓里，“难道不是夏鹿和金萌干的吗？”
“不是。”金风南说道，“如果是她们做的，何必大费周章还来参加朗星的新闻发布会，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这件事是那些人做的，如果他们还跟你有联系，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件事本来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继续下去说不定会发展成什么样，需要尽快解决。”
听到这话，Karen迟疑起来。理智上她确实应该把那人威胁她的事和盘托出，让更有经验的金风南想办法解决，可是情感上她接受不了自己是个只会惹麻烦却不能解决问题的人。正在挣扎，金风南却打算走了。
“公司还有事，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陪你，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Karen摇了摇头，其实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紧急刹车的时候撞到了方向盘伤到了额头，为了避免内部损伤，医生要求她留院观察两个小时。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金风南离开，她一个人回到病床上，陷入了沉思。现在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从头到尾跟夏鹿她们没有一点关系，完全是那几个小流氓在搞事情，糟糕的是她竟然想不出办法对付他们，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这件事将影响到金风南乃至整个朗星集团的利益，那她可就要变成大罪人了。
“不行，决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另一边，金萌打开抽屉找资料，看到了放在角落的纸袋。她扭头看了看夏鹿，发现她正埋头工作，完全没注意她在做什么，便将纸袋小心拿了出来。
这些“证据”并没有被丢掉，而是好好收了起来。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查看，越看越觉得生气。Karen竟然不惜花这么多钱砸工作室，简直就像跟她们有仇一样。再联想到之前在朗星遇到的不平等对待，心里更憋闷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她小声嘟囔。“要是不给你点教训，还真以为我们都是好欺负的呢！”
夏鹿抬起头看她，“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金萌连忙将手里的纸袋塞进抽屉，“没有啊，我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虽然表面这样说，可是其实在心里她已经多少有了些主意，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夏鹿不计较是她的事，至于她金萌计不计较，这可不是别人能轻易替她决定的。
第1207章 一种可能
“卢盛明和宋纤莹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早在宋纤莹和李满福结婚以前，他们就因为工作原因有过交集，不过交往并不密切，只能算是熟人，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
“宋纤莹回国后很快就跟他结婚，时间不足半年。”邱城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李满福车祸肇事被关进去以后宋纤莹立刻带着两个儿子移居国外，有关福满盈公司的传闻满天飞，压下这些新闻平息事端的就是卢盛明。”
周铭郴站起身，在办公室内踱步。他一边走，一边想着邱城刚刚说明的情况，“这么说，如果有人在为当年的事推波助澜，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卢盛明。”
邱城看着他，“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想要调查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到底是不是卢盛明想相关部门打了招呼，促使案子尽快解决是很困难的。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只是猜测就够了。”周铭郴说。
对于当年的事，现在的种种都是猜测，除了周景闻因车祸而死，李满福蹲了十年大牢以外，没有什么是有确凿证据的。不对，还有那两条并不算清楚的视频。
“知道了。”他点点头，“你先出去工作吧，最近年底了事情多，年终酒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没有问题。”
晚上，周铭郴下班后没有立刻回到西郊别墅，而是来到了周奶奶家。
“奶奶，你对卢盛明这个人还有什么印象吗？”
“当然有，他跟你爸爸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从小就认识。”周奶奶说，“不过后来卢家人都走了仕途，两家渐渐就疏远了。盛明那个人别的缺点是没有的，就是城府深了些。其实这也不能算是什么缺点，从某些角度来说，也算是他的优点。”
“既然是这么好的朋友，我爸告别式他总该出席吧。”周铭郴说道。“可我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他当然来了，不过你当时年纪小，又刚遇到事情，没注意到罢了。”周奶奶说，“我记得他确实来了，不过碍于身份也不能久留。他那个人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该有的人情道理还是懂的。”
西郊别墅。
“奇怪，周铭郴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夏鹿已经吃完了晚饭，还没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不由得担心起他的安全来。
“先生之前打过电话，说晚上去看老夫人，不回来吃饭了。”
“去看奶奶？”夏鹿很惊讶，“他不是最讨厌走亲戚的嘛，以前要他去看人家简直像要了他的命，怎么现在没人要求，反而主动起来了？”
“人是会变的嘛。”张妈说道，“我看先生最近就变了不少。”
夏鹿舀了一勺汤，轻轻吹凉后送进嘴里，“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太太你没发现是因为你跟先生每天都待在一起，一点细微的变化早就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当然不会注意到了。”张妈笑道，“我在先生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可是亲眼看到他的变化有多大。如果你遇到以前的先生，估计就会明白了。”
“以前的？”夏鹿陷入回忆，想起刚见面时周铭郴的样子。那个冷血无情，眼睁睁看着罗凡的生命在抢救室里一分一秒流逝，却还在威胁她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忽然恨到牙痒痒，仿佛旧事重演，当时绝望的心情瞬间涌上心头。
“这个恶魔…”她不禁咬牙切齿说道，让站在旁边的张妈不明所以，“太太，你想什么呢？”
夏鹿眼神闪烁，“没…没想什么。”
Karen进门前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为了遮掩额头上被方向盘撞出来还没消掉的包，只好出此下策。金风南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的，如果爸妈真的问起来，我帮你讲。”
“讲什么啊？难不成说公司的玻璃门擦得太干净，我没看清楚一头撞上去？”
金风南笑起来，“你怎么知道？”
“且，你从小说谎的时候就爱找这种不着边际的理由，让人一下子就拆穿，你不帮我说不定我还能多撑一会儿，你一帮忙立刻就露馅儿了。”
深吸一口气，Karen整理好状态，“走吧，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
餐桌上，金鹏的脸色不大好。赵新梅转头看了看Karen，“都吃饭你还戴个帽子干嘛？”
“我头发剪坏了，没脸见人。”听到这个借口，金风南不由得甘拜下风，刚刚还说他找的理由不着边际，没想到到她这里倒是有个更让人无语的。
不过赵新梅没说什么，也没再多问。
“公司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个解释？”显然，金鹏已经透过新闻得知最近朗星集团发生的事，丑事。
“没什么，无非就是些无良媒体捕风捉影的乱写，现在已经解决了。”金风南一语总结，想要将这事含糊带过。
“捕风捉影？”金鹏却没那么好糊弄，跟金风南相比，他在商场中混迹的时间久的多，什么场面没见过，“捕什么风？捉谁的影？朗星集团在业内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任人造谣的。你的新闻发布会我也已经看过了，一直在回避根本问题。”说到这儿，他转头看向Karen，“泠泠，你老实说，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Karen没料到老爸会把话锋转向自己，一脸惊讶，“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啦，你不是在跟哥说事嘛…”
“我就问你这事是不是你做的。”金萌再次强调。
Karen向金风南投去求救般的目光，金风南立刻心领神会，“爸，这只是一个误会，我们已经跟辰星工作室把问题解决好了。”
“荒唐！”金鹏大喝道，“堂堂朗星集团，竟然让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设计工作室给蹭了热度，这不是在抬高他们，反而是在拉低朗星集团在业内的地位，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啊！”
“那也不能怪我…”Karen小声嘟囔，“谁让她们几次三番来找哥的麻烦，真把朗星当自家后花园了？”
金鹏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在顶嘴，“你说什么？”
第1208章 事发突然
“周总，出事了。”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对周景先说道。
他快步来到会议室，发现张九年坐在里面，旁边几个都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那些人开口，张九年将他拉到一边，对他们道，“这是宏立集团的周总，我先单独跟他讲几句话。”说着推着周景先离开会议室。
“里面的人都是谁？来宏立干什么？”
“你先别激动，好吧？”张九年摆摆手，试图让他先平静下来，“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人，就是过来了解一些情况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不是检察院的人么？”周景先对于张九年的冷静感到很不可思议。一家民营企业竟然招来了检察院的人，这可不像是件普普通通的小事。
“不是的，你是听他们瞎说的吧。”张九年叹了一口气，“这公司里的人现在嘴松的很，听风就是雨，只是些政府的普通工作人员要求查阅部分资料，我一个人就应付得来，你还是先回去吧，有问题我随时去找你。”
听到“政府”二字，周景先稍稍放下心来，听了张九年的话，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得知事情并没有秘书说的严重，他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可心情却更郁闷了。招待政府人员原本是他分内的事，现在却要由张九年这个代理董事长全权负责，连接到通知都是不及时的，这种对比让他心里的落差很大。
临近中午，他站起身，交代秘书安排午餐，政府人员的待遇一向是很优厚的，万万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出现怠慢的情况，却被告知那些人已经离开了。
“走了？”周景先很惊讶，“什么时候走的？”
“有半个小时了。”答话的人是张九年的手下杨助理，他看上去神色不大好，想来上午的调查进行的并不顺利。
“张总呢？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张总也跟那些人一起走了。”杨助理答道。
听到这话，周景先几乎怒不可遏，他再怎么样也还是宏立集团的大股东和常任董事，这公司现在还姓周而不是姓张，他竟敢一个人带走前来检查的政府工作人员，私自安排就餐，连知会他一声都省略了，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其实这阵子，他已经忍受张九年很多得寸进尺的行为，如今早已是忍无可忍。
“把餐厅名称告诉我。”
杨助理摇了摇头，“周总你误会了，他们不是出去吃饭，而是回去继续调查。张总是被他们给带走的。”
周景先如遭五雷轰顶，被政府工作人员带走，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必须尽快弄清楚今天他们过来调查的是什么事，而这件事到底跟张九年以及宏立集团有多大关系。
像这样的秘密调查消息传的并不快，可还是有人从中看出了端倪，宏立集团内部瞬间炸开了锅，谣言满天飞。当然，平日里跟张九年走得近的那些人完全不敢参与讨论，他们心中隐约有预感，像张九年这样一个人，平时做的违规事可不止一两件，而他们也不同程度地从中获得过好处，如果他败露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听说张九年被抓，卢盛明心下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今天上午。是检察院的人带走的，应该是从宏立集团内部查到了什么证据。”
“怎么会这样？”他眉头紧皱，“九年做事一向很小心，不应该留下证据才对。”
“我听说是有人匿名举报，也许证据都是这个匿名者提供的。”
“尽快把这人查出来，看看他手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还有，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卢盛明说，“就从张九年身边开始查，尤其是宏立集团内部的人，高层人员一个也不要漏掉。”
坐回位置，他心中不安，不过卢盛明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些年在政府组织工作，他给张九年行的方便不要太多，只是都通过其他方式掩盖了。为了避嫌，他甚至跟张九年装作不熟，平时就算在公共场合碰到也不会闲聊，最多礼貌性地打个招呼。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不要牵连到自己。他现在必须搞清楚，这个提供证据的匿名者想对付的究竟是谁。
周景先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对事态进展一无所知。张九年联系不上，他只好想办法通过其他方式打探消息。他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卢盛明。
“老卢，好久没联系，你最近过得还不错吧？”开门见山不好，他像以往一样寒暄到，“有机会一起打球吧，这么长时间没练习，我这手都生疏了。”
“没问题，”卢盛明答应的很痛快，“不如就今天下班一起。”
周家。
“奇怪，这么晚了爸怎么还不回来？”周心瑶很纳闷儿，“他今天有应酬吗？”
“不是应酬，你爸爸跟卢市长约了去打高尔夫，估计要晚回来。”
“今天？”周心瑶瞪大了眼，很惊讶，“他们不是一向都是周末去打球的么？真有力气，上了一天的班晚上竟然还有力气去打球，老当益壮啊。”刚说完又觉得不大对劲儿，“不对，他们肯定是有事要说，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邵美如没想到这个，只以为周景先是要跟卢盛明继续拉近关系，才找机会出去陪同打球。
“哟，这我可不知道，你爸爸也没说。”
“哎，”周心瑶叹了口气，“以前我在公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都还能第一时间知道，也能给你通风报信，现在可好，连我也被赶出来了，这个家里除了我爸，再没人能知道宏立集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老妈，小声说道，“妈，难道你就不担心真的出什么问题吗？奶奶可都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让给别人了。”
说不担心是假，可是身为局外人，邵美如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事。
两人正聊着，大门被人推开，周景先从外面走了进来。周心瑶连忙站起身，殷勤地迎上前去，“爸，你回来啦，我帮你拿东西吧~”
第1209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
周景先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周心瑶，自己则走进客厅。
邵美如抬起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他怎么这个时候约你打球，难不成是不想回家吃饭，故意找个理由么？”
“你这都是些女人家的想法。”周景先在沙发上坐下，声音里有些疲惫，“我们是有正事要谈才约出去打球的，不然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出去就是吃吃喝喝，买买东西，那么悠闲？”
周心瑶放好了东西，走过来，对老妈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就好像在说，被我猜对了吧。
“爸，人家都说高尔夫是社交运动，你和卢叔叔打球的时候一般都聊些什么呀？”
邵美如立刻明白这是在探口风，便揶揄道，“总不会是跟我们女人家一眼，整天聊些吃吃喝喝之类没营养的话题吧？”
换了平时周景先一定会就这个问题跟她理论一番，证明自己说那话并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也没有瞧不起任何女人的意思，可今天他并没有这种心情。
“公司出事了。”
听到这几个字，周心瑶和邵美如对视一眼，都安静下来。
“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里有些害怕，这是邵美如最恐惧的时刻，如果宏立集团出事，那就相当于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出了问题。对于一个没有自己事业的女人来说，没什么比这来得更让人难以接受，同时又不受自己掌控。
“张九年被过来检查的人带走了。”周景先说，“今晚是我主动约的卢盛明，想通过他打探打探消息。”
“嗐，”听到这，邵美如放下心来，“是张九年的事情，又不是你的事情，你那么上心干嘛？换做是你，他可不会有这么好心。”
“我现在担心跟公司有关。”周景先说道，“张九年在宏立这么多年，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从底层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说他一干二净我是不信，不过如果跟公司过去的项目扯上关系，那事情可就大了。”
邵美如眨着眼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他过去经手的项目存在违规操作的情况，现在被人给发现了，被带走就是为了查这件事？”
周景先点了点头，“就是担心这个。”
邵美如摆了手，“不会的，我看你纯粹是多虑了。如果真是因为这个，他们为什么只带走了张九年一个人，你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跟我们聊天。虽然现在他是宏立集团的代理董事长，可是你是公司的大股东，宏立又是周家的产业，他张九年算个什么呀。”
她这话让周景先稍稍宽了心，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找心理安慰并不稳妥。在一切都没有定论的情况下，两眼一抹黑，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那卢叔叔说什么了？”周心瑶趁机问道。
周景先摇了头，“他也不知道什么消息，估计是今天刚带走，要了解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是需要时间的。”
“要不然问问堂哥吧？”周心瑶主动提议道，“除了这么大的事他总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再说了，你不是常说堂哥是个有办法的人吗？”
“问他有什么用。”周景先很快否决了这个提议，“我守着公司尚且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离得那么远，有读心术不成？”他叹了口气，“再说了，如果阿郴知道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我。再怎么说他也是周家人。”
“也是。”周心瑶点点头，认为他说的话有些道理。
西郊别墅。
看着鲜有露出笑容的周铭郴，夏鹿感到很诧异。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连话也多了起来，甚至主动称赞了张妈做的菜。得到了一向挑剔的雇主的肯定，张妈的笑容半天也消不下去。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夏鹿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什么好事？”
“你这样很反常诶，”夏鹿说，“平时别说是肯定别人的手艺了，吃到再好吃的东西你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好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要填饱肚子就行，才不在乎口味如何。”她甚至曾经一度怀疑周铭郴是个没有味觉的人。
“你也看出来了？”周铭郴不但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主动承认。
这下可把夏鹿彻底给搞晕了，她根本想不通究竟能有什么事令他这么开心。想了半天，最近年底大家都很忙，要说开心的事…
忽然，她想起后天就要到叶家去跨年，猜测周铭郴是在为这事高兴。
“你该不会是在期待跨年吧？”她好奇地问道，“因为能跟家人待在一起。”
周铭郴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是就是吧。”
他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更让夏鹿觉得困惑，可是转念一想，只要他不要整天板着一张脸，将气氛降至冰点，让大家都处于尴尬状态，不管是因为什么事开心都好。
另一边，卢盛明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
“这次的事情不是针对张九年，而是针对整个宏立集团。”坐在他对面的人说，“之前的资料我都已经处理掉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卢盛明的脸色不大好看，“宏立集团的周总在向我打探消息，现在人心惶惶，我担心这件事拖得太久，九年会忍不住说出些多余的话来。”
“不会吧，他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应该有数。”那人说道，“况且就是真的说了什么，没有证据，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卢盛明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出什么问题。等我明年走了，这宏立集团想怎么样我都没有意见，就算直接关门我也不会多看一眼。不过这最后半年，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
“这倒是。”那人点点头，“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查出来是什么人举报的了么？”卢盛明问道。
“暂时还没有。”
“继续查。”卢盛明说，“问题不好解决，就解决掉引起问题的人。斩草除根。”
第1210章 各不相同跨年夜
“夏夫人，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吧？”看到夏知秋进门，管黎热情地迎上前去，“你一直不来走动，我们也不好打扰你的生活。”
“挺好的。”夏知秋对于应酬之类的事并不十分感兴趣，不过夏鹿这次邀请她来叶家跨年，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机会不多，她也希望夏鹿能开心。
“下个月我们要去澳洲度假，那边的季节跟这里是相反的，正是夏天，天气好得不得了，干脆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夏知秋不懂她这邀请是真心实意，还是做做样子而已，不好直接答应。
“我可能还有些事要做。”
“做什么呀？你那个工作不是早就已经辞掉了嘛？现在应该很清闲才对。”管黎说，“我们早就预定好了度假别墅，你来也只是需要多买一张机票而已，很简单的事。”
夏知秋看了看站在一旁和叶少唐、周铭郴一起喝酒聊天的夏鹿，有些为难地说道，“鹿鹿的工作室刚开起来不久，我想她应该很难抛下手上的工作，跟我们一起出去度假。”
“我是说我们，”管黎笑道，“他们年轻人忙他们的，总得让我们这些忙了半辈子的人有时间歇一歇吧。”
其实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是有些可笑的，要知道，管黎这辈子都没有工作过。除了年轻时经历过一些纷争以外，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家里做个悠闲的阔太太，她嘴里那些忙了半辈子的人可绝对不包括她自己。
夏知秋礼貌地笑了笑，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听说宏立集团出问题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事情不大？”叶少唐问周铭郴道。
“宏立集团出问题了？”夏鹿很惊讶。周铭郴最近高兴的样子可不像是有遇到什么麻烦。“出什么问题了？”她好奇地问道。
叶少唐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具体什么情况只有阿郴清楚。”
“谁说我清楚了。”周铭郴立刻反驳他，“我只是宏立集团一个小小的股东兼董事，而且是不久之前才进入公司的，手上半点权利也没有。了解的信息不比你多。”
“你说是就是。”叶少唐笑笑。他不相信周铭郴的话，却也没有当面戳穿他。不管宏立集团如何，总之都跟他们叶家没关系就对了。
外烩厨师准备好晚餐，经用心摆盘后，大家都到餐厅落了座。
管黎举起手边的红酒，“今天我们一家人能聚在一起跨年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如此。”
就连一向不合群的周铭郴也乖乖举起手里的杯子，夏鹿弯起嘴角。这样一个和谐的大家庭是过去的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等一下，我来拍张照留个纪念。”叶少唐说着，站起身。
他将相机摆好，设定好倒计时，回到位置上端起红酒杯。一杯酒的功夫匆匆而过，这美好的时刻却永远定格在了相机里。
与叶家其乐融融的景象不同，周家的气氛冷淡得很。最近因为宏立集团的事，他们的头上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
坐在桌边，周景先照例端起酒杯，“今年虽然遇到了不少问题，不过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共渡难关。”
坐在一旁的邵美如脸色冷冰冰，这事刚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没有多严重，甚至还在安慰周景先，可是这两天事情突飞猛进的发展让她不得不相信这并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从下个星期开始，宏立集团有一批高管需要接受调查。在公司历史上，这可是第一次。
“妈…”周心瑶推了推她的胳膊，“等着你说话呢。”
邵美如回过神儿来，挤出一个笑，“希望这次的事能够顺利解决。”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信，到了这种程度，宏立集团被查出问题已是板上钉钉，能做的只是在一定范围内让事情的影响尽量缩小，想要平稳度过是不可能了。
“我就知道这个张九年不是个好东西。”场面话说完，她忍不住怒斥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找个理由把他给开了，何必忍到现在惹上一身骚。”
周景先的脸色不好看，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来了，他却对未来没有太大的信心。这两天他时常在想，如果人的运气是有定数的，也许他该早一点功成身退，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们说，奶奶现在是不是跟堂哥在一起？”周心瑶忽然冒出这么句话来。
往年跨年，周奶奶还会打电话邀请他们一起过去跨年，今年连这通惯例似的电话也没打来，周景先一家人大有自己被抛弃的意思。
“妈也是的，就算宏立真的出事，也不至于就跟我们划清了界限了，”邵美如没好气地说道，“再怎么说这宏立也是她交到你手上的，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不闻不问了呢？”
在这个万家灯火通明、四处喧嚣的跨年夜里，周奶奶却一个人躺在病房之中。窗外有烟火亮起，她转过头交代保姆把窗帘拉上，让自己安静地待一会儿。
自打宏立出事，她知道一向平静的水面已经起了波澜，日后也不可能再平静下去了。对于年过八旬的自己来说，留在这世上的时日不多，她只想不受打扰地过完接下来的日子。
零点已过，夏鹿拿起手机，打算给周奶奶打通视频电话向她问好，却被周铭郴阻止了。
“这个时间奶奶应该已经休息了。”他说，“你现在打电话反而会打扰她。”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夏鹿立刻放下手机，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觉得如张妈所说，周铭郴真的发生了很大变化，竟然能注意到这种事。或许过去的他也不是觉察不到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会让别人不开心的，只是不愿意为了其他人的想法而违背自己内心的意愿。
现在不同了，他已懂得要照顾别人的情绪。
离开叶家已是深夜，将夏知秋安顿在客房里，夏鹿顶着昏沉沉的头脑走进卧室。
“今天很开心。”她对周铭郴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融入大家。”夏鹿眯起眼睛笑。
第1211章 一无所知的周景先
“周总，今早又来了很多人。”秘书跟在周景先身后走进办公室，“早上到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就已经被叫进去好几个了。”
“在哪？”
“在大会议室。”秘书说。
如今宏立集团内人心惶惶，起初公司出事只是传言，可是经过这几天，传言似乎逐渐变成了现实。高管人员众目睽睽之下被叫走，大家都长了眼睛，心里没想法是不可能的。
回到座位，助理秘书赶紧靠过来，“你都跟周总说啦？”
秘书点点头，“刚说完。”
“周总什么反应？”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打开，周景先面色严肃地从里面走出来，匆匆离开。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助理秘书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连连叹道，“连周总都被叫进去问话那事情可就大发了，你说我们公司不会就这样倒了吧？”她满面愁容，“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我可才刚过完试用期，这叫怎么回事儿啊？”
像她这样想法的人在宏立并不少见，尤其是入职不久、职位不低的底层员工，对于他们来说，自身利益远比公司重要得多，迫于生活需得先找好退路。不像高层人员，就算这个公司没了，换个公司照样做事，说不定薪水还能增加。
周景先敲开会议室的门，看到里面坐着六个不认识的生面孔。
“周总。”看到他走进来，高管站起身跟他打招呼，又马上坐下了。一个人面对这么些人，大有当年参加公司面试时的架势，只是这次的目的不是面试，而是审查。
“周总，还没有到你。”其中一位调查人员站起身，拦住周景先。
他的脸色不大好，“这里是我的公司，你们到我公司里来做事，我来问问情况很过分吗？”
那人笑了笑，“不过分。不过我们的审查原则上是保密的，不能向除审查人以外的人员透露消息，所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周景先也没办法继续留在这儿。
“等到你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周总。”那人将他请出会议室，顺手关上了门。
在宏立集团，这还是周景先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他心里压抑却又无处找人去说，难受得很。
回到办公室，他再次致电卢盛明。
“老卢，现在的事情我简直是一头雾水，这帮人来了就把我的人挨个叫进去问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点儿消息都不肯透露给我，我真的是急啊。”
卢盛明的语气比他淡定很多，“抱歉老周，前两天我实在是太忙了，一不小心就把你拜托我的事情给忘了，不过你放心，我尽快帮你问问看。但我觉得这次的问题应该不大，至少现在政府这边还没听到什么消息，你放宽心。”
挂了电话，周景先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伸手捏住自己两眼之间的那块肌肉上下猛搓。他难受，难受的要命。
卢盛明这惯用的话术他太懂了，说什么忘了，其实就是委婉地拒绝。人都是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这火还没烧到自己身上就懒得去管，更别提帮忙灭火了。现在他想找个人帮忙也不成，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去到底有多么依赖于张九年。
张九年确实做了许多很不应该的事，他坚持留下他并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被他威胁，更多的则是离不开他。作为帮手，他可是十分合意的。张九年被带走后音信全无，连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这让周景先更加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却没有好办法。
风光集团。
邱城快步走进来，对周铭郴说，“周总，宏立出事了，这事你已经知道了？”
周铭郴抬头看他，“宏立怎么了？”
“好像是经济问题，挺严重的，人都被带走好几拨了。”邱城说道。
“这种体量的公司能有什么经济问题，”周铭郴不以为意，“该不会是你搞错了吧。”
“没有，就是宏立集团，之前跟我们合作过的张总都已经被带走审查了。”邱城说，“还有其他高管，家属几天见不到人，急得团团转。”
“这么严重？”周铭郴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周景先并没有给他打电话。
“周总，你要不要过去一趟，我看这次事情不小，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提前知道啊。”
周铭郴想了想，站起身，又坐下了。他沉思一会儿，摇了头，“不合适。大伯没有通知我就是不希望我参与这件事，我现在贸然前往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添乱，还是算了。”
邱城很惊讶，之前周铭郴对宏立集团的事可是比谁都要上心，没什么大事的时候都三番两头往那边跑，现在真出事了竟然坐在这里稳如泰山，奇怪得很。
“要不，我过去打探一下情况？”他主动请缨，打算代替他过去。
“也好。”
邱城被秘书安排在小会议室，没一会儿便见到了周景先。以前他只是在集体会议上见过他几面，还没什么机会能这样面对面跟他交谈。
“我们周总听说宏立集团最近出了些问题，让我过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邱城将自己的来意道出。
“哎。”周景先叹了口气，“别说阿郴了，现在连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其实我了解的消息不比他多。”
“怎么会呢？”邱城很惊讶，“最近不是常有人过来吗？”
“他们说是保密调查，不能对外公布信息，公司内部的人也不行。”周景先无奈地说道，“估计也只有结果出来那天才能知道了。”
“那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邱城问道。
“有倒是有一个，阿郴跟卢市长关系不错，如果他能帮忙打探打探消息就再好不过了。”
“好的，我会转告周总。”邱城站起身，“让周总跟你联系。”
送走邱城，周景先叹了口气。他原以为周铭郴不会再管宏立集团这档子事，甚至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他身陷囹圄之时向他求助才肯出手，没想到现在竟然主动派人上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应该是错怪了他，不管怎么说，周铭郴到底也是周家人。
第1212章 来之不易的肯定
看到周铭郴走进来，卢盛明赶忙迎上前去，“快请进。”
今天的晚餐定在家里，只有卢盛明宋纤莹夫妇和周铭郴三个人。全部菜色端上桌以后家里的阿姨便离开了，留他们单独在餐厅讲话。
“阿郴，今天能邀请你到家里来吃饭，实在是太好了。”卢盛明笑着说道，“你爸爸去世以后我们两家就疏远了，其实你小时候我都还抱过你呢。”
周铭郴端起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
宋纤莹也加入聊天，“是啊，他经常说起你爸爸的事，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心里到底还是有感情的。”她冲周铭郴笑笑，继续说道，“还有你跟和峰水泥厂签订合同的事情，我心里也是很感激，总想找个机会请你吃饭，但是又怕你忙。”
“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不过如果是宋总你请我吃饭的话，再忙我也会抽出时间。”周铭郴说道，“最近公司还好吧？”
“都好。”宋纤莹点点头，“这还都要感谢你，帮和峰水泥厂走上了正轨。”
“这是宋厂长的功劳。”周铭郴谦让道，“我只是按照习惯做事而已。”
“诶，不能这么说。”卢盛明接过话茬，“事情做得再好也要有人赏识，我这个做妹夫的碍于身份没办法主动出手帮忙，你帮我把事情做了，我总该感谢你才对。”
“话不多说，都在酒里。”说完，他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卢盛明说的是真心话，对于他来说，宋回年是一个巨大的包袱。如果不是因为宋纤莹，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跟这样一个人扯上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周铭郴愿意不避嫌地与和峰水泥厂签订第一笔合约，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忙了他一个大忙。
“红姨最近怎么样？”他放下酒杯，随口问道。
卢盛明口中的红姨是周奶奶，辈分大能力强人脉广，虽然已经退休多年，在如今的商界还是有那么一点地位的。
“奶奶最近身体不大好，目前正在住院。”周铭郴如实说道。
“住院？出什么事了？”卢盛明赶忙问道，“在哪间医院？这么大的事我可得过去探望一下。”
“不严重，就是身体不大舒服。”周铭郴含糊带过，“没有大碍的。”
“那可不成，红姨以前对我那可是很不错。”卢盛明的脸已经上了酒气，看上去红彤彤，“不知道的话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无论如何也要过去探望一下。”
“是呢。”宋纤莹附和道，“该看的。”
另一边，夏鹿将张妈炖的汤盛出来晾好，端到周奶奶面前。
“奶奶，尝尝张妈炖的山药乌鸡汤，味道很棒的。”
跨年第二天她打电话到周奶奶家，才知道她因为身体不舒服住进了医院。这两天晚上她总是抽空过来看看，陪周奶奶说几句话，让她一个人也不会那么寂寞。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郴呢？”
“他工作忙，现在应该还在外面应酬呢。”夏鹿说道，舀起一勺汤送到周奶奶嘴边，“你就当做我是替他来的，看到我就相当于是看见他了。”
周奶奶吞了汤，瞥她一眼，“那怎么能一样，你又不是他。”
夏鹿鼓了鼓腮帮，奶奶还是这样，虽然态度已经比之前缓和了不少，可是远没有达到她刚嫁进周家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还傻傻地以为周奶奶是个好相处的老人家，结果马上被后来发生的事打了脸。
她现在知道，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不管你是不是灰姑娘都不一定能嫁给王子，就算真的成功嫁给了王子，王子身后都还有国王和往后等着给你点教训尝尝。爱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更何况你也未必遇得到爱情。
想到这儿，夏鹿放下了手里的汤碗。
“奶奶，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是很讨厌我？就因为我出身平凡，以前还结过婚？”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周奶奶愣住了，“你在说什么呀？”
夏鹿看着她，“我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很不好，其实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是吗？”
周奶奶挑起眼皮，“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现在呀，我跟你说话你都爱答不理的，总是问周铭郴为什么没来。他如果想来早就来了，难不成还会被我锁起来不准来嘛。”夏鹿说着说着撅起嘴巴，一脸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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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奶奶没理她，自顾自端起汤碗，将剩下的山药乌鸡汤一滴不剩地喝光了。
“啊，舒服。”她把空碗放在一边，长叹一声，靠在床上。“张妈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能每天吃到她做的饭实在是太有口福了。”
夏鹿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转移话题，只好收起空碗，装好餐盒准备离开。
她还没走出病房，听到周奶奶在身后说，“如果我对你不好，就不会把传家宝留给你了。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亲孙女，何必给你一个外姓人呢。”
“传家宝？”夏鹿扭头看她，惊讶地问道，“什么传家宝？”
“真是不识货。”周奶奶叹了口气，“我当初给你的东西随便一样都够你挥霍一辈子的，拿了东西，又不认得，你说你让人怎么喜欢的起来？”
夏鹿这才想起那只古朴的首饰盒，还有里面那些看着像古董似的旧首饰。
“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不能通过外表判断的。”发愣的功夫，周奶奶幽幽说道，转头看她，“其实这个道理我也是从你身上学到的。那些首饰很适合你，留给你正好。”
夏鹿忽然感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话虽然听着怪怪的，可她知道这是周奶奶对她的一种肯定。能让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它们跟初次见面时周奶奶对她热情的态度不同，而是了解了她的种种缺点后，仍然认为她是个很棒的人。
“奶奶，谢谢你。”她走过去，抱住了周奶奶。
“好了好了，我也累了，该休息了。你早点回去吧。”周奶奶轻拍她的背，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第1213章 要想人不知
晚餐过后，宋纤莹离开，留下卢盛明与周铭郴单独讲话。
“最近工作还算顺利吧？我听说你入股宏立集团了。”卢盛明说道。
周铭郴摇了摇头，解释道，“不算是入股，只是奶奶希望能把这部分股份给我，我不好拒绝也就接受了。不过宏立集团原本就是我大伯的公司，我并没有参与任何运营工作。”
“嗯。”卢盛明点了点头，“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爸爸才是周叔叔最看重的儿子，若是没出那档子事，说不定现在这宏立集团就是你的，我想红姨把股份转给你应该也有弥补亏欠的意思。”
周铭郴笑了，“就算他们真的有意让我参与，我也没有那个心力，再说我大伯一向把公司管理的很好，实在没有转与他人的必要。”
“也是，如今你已在自己的领域有了一番作为，若是景闻能看到今天的你，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他转过头来，“对了，听说最近宏立出了一点小问题，不知道你听没听说。”
周铭郴抿了抿嘴唇，迟疑地开了口，“其实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是你大伯让你来的吧？”卢盛明一语道出真相。
周铭郴一愣，“你怎么知道？”
卢盛明笑了笑，“其实你大伯已经为了这件事找过我一次了，不过我手上的事情太多，暂时没有插手，而且我想宏立这样规模的企业，总不至于被一些小问题纠缠住，也就没上心。”
“这次不是小问题。”周铭郴说道，“已经有一批高管人员被带走问话了，而且消息管控的很严，不漏风声，就连我们这些股东和董事会成员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这样下去，早晚是要影响公司正常运营的。”
“这个确实。”卢盛明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今天我也稍微打探了一下消息，不过得到的答复也是暂时保密，恐怕只有等到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能给出最终结论。”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毕竟不管是冤枉了好人还是姑息了坏人，都有可能造成恶劣的结果。”
周铭郴的表情有些凝重，他默不作声，卢盛明笑了笑，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担心，据我的了解，这件事是不会牵涉到风光集团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我知道。”卢盛明说道，“也不至于牵连到你。”
他的话点到为止，没有说的更清楚，不过周铭郴已经懂了。卢盛明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看人极准，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周铭郴特别赴约是为了求他帮宏立集团的忙，跟这个相比，他认为周铭郴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会不会受到影响，至于宏立集团如何，那是别人的事，因此也就没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给出任何肯定答复，只是将他自身的责任撇清，算是对他提出的问题给出了答复。
“如果宏立真的出问题，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卢盛明说。“毕竟卢家跟周家还有过去的交情在，又是肩负社会责任感的好企业，于情于理我都该出手相助。”
“那我就先替大伯谢谢你了。”
“不客气。”卢盛明笑了笑，“只是举手之劳。”
回程路上，周铭郴的脸色很严肃，他眉头微蹙，在回想卢盛明的反应。看样子，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且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而是静观其变。这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不是正确，如果当初张九年真的是通过卢盛明掩盖事实真相，他们两个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这种时候，难道他不该出手帮忙吗？
或许他发现张九年这次犯的错误太大，主动帮忙不但没办法救出他，反而可能会将他一起牵扯进去。对于卢盛明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利益和朋友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自保，这也合理解释了他现在的行为。
周铭郴离开没多久，卢盛明便接到了电话。
“查到了，没有与你有关的任何记录。”电话中的人说道。
“什么意思？”
“匿名举报人提供的证据里没有与你、宋总或者宋回年相关的任何记录，应该是被刻意删除掉了。”那人回答。
卢盛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被谁删除了？”
“这个不太清楚，如果我查到的资料是初始证据的话，要么是被匿名举报人刻意删除了，要么就是给他提供消息的人信息不全。前者可能性大。”
这是不言而喻的事，如果只是信息不全，为什么丢失的偏偏是与卢盛明的来往记录，其他的记录却十分完整，这根本不合常理。
“人还没有查到吗？”
“没有，这举报人采取的方式十分隐蔽，没有通过电子邮箱投递，使用的是实体挂号信，查起来很耗费时间。”
“那就继续查。”卢盛明说，“这世上但凡是人做的事，还没有查不到的。”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一愣。这世上但凡是人做的事还没有查不到的，如果这句话成立，在他身上也该适用。想到这儿，他忽然感到心底一惊。
西郊别墅。
夏鹿手上捧着旧旧的首饰盒，将里面的古董首饰拿出来看了又看，转头对张妈道，“你知道吗？周奶奶说这可是周家的传家宝，价值连城呢。”
张妈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皱起眉头，“这玩意儿看着可不值什么钱。”
夏鹿睁大眼看她，“怎么会？这可是古董，说不定还是古代人用过的东西呢~”她说这话的时候样子美滋滋的，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宝贝。
“太太，我觉得这老夫人八成是唬你的，你这么单纯，人家说啥你就信啥，那古代的东西可都在博物馆里头展出呢，哪会落到个人手里。”
“怎么不会，”夏鹿盯着手里的一枚宝石戒指，说道，“就不许有流落民间的东西么？”
这时，大门打开，周铭郴从外面走进来。
夏鹿赶忙把戒指放回首饰盒，捧起来迎上前去，献宝似的说道，“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嘛？”
周铭郴瞥了一眼那盒子便答，“奶奶的嫁妆。”
第1214章 年轻人啊
“嫁…嫁妆？”夏鹿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盒子，喃喃自语。她以为像这样的人家嫁妆应该是一整条街的商业店铺，或是几栋大别墅，要么是成箱的钞票，没想到竟然是一盒子的古董首饰。
“你以为那是什么年代。”周铭郴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
“对哦。”夏鹿差点儿忘了，周奶奶结婚的时候可是几十年以前，那个时候恐怕还没有什么商业街，钞票也不是如今的样式，就算想留也是留不下来的。“不过奶奶愿意把这些东西给我，说明她认可了我这个人，我还是很高兴的。”
周铭郴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需要肯定的人。”
“那当然，只要是人都希望被别人肯定，就算嘴上说不需要，其实心里也是希望的。”她本想说其实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过生生把这最后半句吞了回去。反正说了周铭郴也不会承认，何必浪费口舌。
“你今天去哪里啦？”她将首饰盒收好，背过手问道，“张妈做了超好喝的汤，要不要给你盛一碗尝尝？”
周铭郴摇了头，“不必了。我是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会很忙。”
“忙什么？风光集团的新年宴会吗？”
每年元旦至新年期间，风光集团都会在自家酒店宴会厅举办一年一度的新年宴会，一来是宴请商界同仁，寻求合作机会；二来也是答谢大客户，为来年续签合约做准备。
“嗯。”周铭郴点点头，“这是一方面，还有其他事，总之年终都是很忙的。”
夏鹿点点头，“也对，那这段时间就由我去医院探望奶奶吧，她一个人住院，一定很寂寞。”
辰星工作室。
将最后一个项目的设计文件打包发送给客户后，金萌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终于告一段落了，这阵子可差点儿没累死我。”
夏鹿抬起头，“现在还没有彻底结束呢，万一客户还有新要求，我们就还得加班加点。”
“那也比之前好多了。”金萌说道，“至少不会好几个项目堆积在一起，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说完，她转头看向实习生，“这阵子多亏你帮忙，如果没有你，难缠的客户还不知道要谁搞定呢。”
实习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还要感谢你们给我这次锻炼机会呢。”
“行了，你们不要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的了，感恩节早就已经过去了。”夏鹿站起身，“不如你给我们俩做做你最新研制的咖啡，让我们帮你品鉴一下？”
听到这话，实习生立刻站起身，“包在我身上。”
风波过后，辰星工作室的一切似乎都步上了正轨，先前的新闻造成的不良影响也渐渐消失了。虽然并没有跟朗星达成合作，不过名声在外，还是会有客户时不时主动合作，业务渐渐发展起来。
金萌翻开抽屉，将里面的纸袋拿出来，对夏鹿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两人来到会议室，她把纸袋放在夏鹿手里。
“我想了想，这个还是交给你来处理比较好，”金萌说，“之前我有好几次差点儿没忍住想把这些东西交给媒体，给她个教训。我想如果继续放在我这里的话，早晚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的。”
夏鹿纸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你一直留着？”
“不然怎么办，这好歹也是证据，总该派上点用场才对。”金萌看着她，“我想过了，不给媒体也行，可以作为跟朗星谈判的筹码。这次不需要找金风南了，直接跟Karen谈就行，就当做是辰星工作室和朗星设计部的合作条件。”
夏鹿将东西收好，摇了头，“这样做不会成功的。”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成功？”
“因为我们那的只是复印件，原件还在那人手里。”夏鹿说，“如果Karen一口咬定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这样做就没有意义。她不是个傻子，这种小伎俩立刻就会被识破，说不定还会认为我们和那几个人沆瀣一气来算计她，到时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楚了。”
“而且，说不定那人已经用过这个方法，却并没有让她妥协。连原件都没办法让她乖乖就范的，这几个东西又能有什么作用。”
金萌蹙了眉，“会吗？那些人胆子哪有这么大。”
“他都已经把这件事告发到媒体去了，如果不是我们出面帮忙澄清，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至少也会给朗星带去些负面影响。即使在这种状况下她都没有妥协，你就该知道她有多么顽固了。”
金萌很失望，她原以为再怎么样也能从中谋取到一些利益，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切枉然。
“别想了，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夏鹿安慰她，“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金萌嘟囔着，“她凭什么啊？”
“就凭自己是朗星集团的小公主，没人惹得起。”夏鹿说道，“你觉得呢？”
金萌无话可说，人人生来不同，Karen就算做了再多错事也有父母哥哥帮忙撑腰，跟在屁股后面解决问题，根本不用她操心这些事。不像她，因为一点小误会就被公司开除，连个正儿八经的说法都讨不到，人比人气死人。
“好了，别气了。”夏鹿拉住她的胳膊，“我们与其在这里想怎么跟她都，还不如好好提升业务水平，说不定以后辰星发展好了，还能成为第二个朗星呢。”
金萌瞥她一眼，“你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那可不好说。”夏鹿箍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出了会议室，“说不定我们是天降紫微星，从此以后就一路顺遂啦~”
刚出门，见实习生背着包站在两人面前，衣服打算下班的模样。
“诶，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你穿成这样打算去哪儿？”见他连外套都穿好了，金萌不满地问道。
“夏老板，金老板，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在这儿实习了，反正现在项目也不紧张了，有没有我问题都不大。”实习生憨笑着，对她们说。
“不在这儿实习了？可你实习期还没过呢啊，”金萌问道，“你不打算要实习证明了？”
实习生摇了头，“不要了，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设计网站并不是我想做的工作，就此放弃也没什么可惜的。”
夏鹿和金萌目瞪口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实习生从衣袋里摸出一张宣传单，双手递上前，“这是我掀开的咖啡厅，欢迎随时光顾，你们俩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免费。”
目送他离开工作室，金萌低头看了看那宣传页，喃喃道，“看见没？这才是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