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你怎么知道
餐厅距离丽唐很远，几乎已经快到风光集团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夏鹿猜测这次约会是叶少唐主动提出的。待车子停好，她四处看着寻找周铭郴的车，却始终也没找到。
“应该是我们来早了。”叶少唐说，“我不喜欢迟到，所以总喜欢提前一些。”
“先进去吧。”
夏鹿跟在他旁边一起进了餐。
“预订3号包房，三位。”
服务生低头查看预订单，“请问是叶先生吗？”
叶少唐点了头，“我是。”
“这边请。”服务生在前面带路，“另外一位先生已经到了。”
听到这话，夏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周铭郴竟然已经到了，可是外面并没有看到他的车呀！自己这样跟在叶少唐身边一起进去难免惹人怀疑，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路上偶然碰到这种话太牵强了。周铭郴又不是傻子，这种话应该骗不了他。
“少唐哥，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她在身后小声说道。
叶少唐转过头，“都到这里了再回去不觉得太可惜了吗？”他笑笑，“放心吧，有我在，阿郴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这话听起来好奇怪，可夏鹿的心思不在这件事上，也没细想，只得跟着他进了门。
3号包间不算大，推门进去看到一张小沙发，旁边就是四人餐桌了。周铭郴正坐在桌边打电话，看到门打开，只扫了一眼便转了头，继续跟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
夏鹿轻手轻脚走进去，在他旁边落了座。周铭郴转头看她的眼神有些惊讶，不过这神情只停留了零点几秒便消失了，继续跟电话里的人缠斗。
“这件事你先不要管，等我下午回公司处理。”说完最后一句，他终于放下手机。“你怎么在这儿？”
夏鹿看着他，“我…我在路上遇到了少唐哥，他说跟你吃饭就带我一起过来了。”
刚说完她就开始后悔。夏鹿啊夏鹿，你说谎的水平这么拙劣，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好吗？又不是多大的事，竟然还结巴起来了，真是要命。
果然，周铭郴眼中透出狐疑，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他伸手打开菜单，对服务生说道，“所有孕妇忌口的菜都不要上了，我再点几道其他的。”
夏鹿感受到了久违的尴尬，这是一家日料餐厅，各种海鲜刺身一等一美味，看来两人没来之前周铭郴已经点了不少美味。只可惜她不能吃太多生食。
“不用管我，你们点自己喜欢的就好。”她扯了扯嘴角。
周铭郴没应声，随手选了几道做熟的菜肴，“和牛要全熟的。”他嘱咐服务生道。
收起菜单，关上房门，三人面面相觑。
夏鹿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烫的直哈气。她张着嘴往外吐气，眼中闪着泪光。
“笨死了…”周铭郴在一旁暗叹，说完将自己面前的茶杯和她的对掉，“这是之前倒的。”
夏鹿又捧起新茶杯吞了一口，果然还很多，不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两人沉默，她赶忙说道，“你们俩想聊什么就聊什么，不用管我。我本来就是来蹭饭的嘛～”
叶少唐将视线转移到周铭郴脸上，“阿郴，你之前跟我说合作的事是什么？具体的情况我没太理解，还需要你详细说一下。”
周铭郴转了转手里的茶杯，拿起又放下。“就只是简单的合作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具体的条件我之后让邱城拟好了给你送过去，有什么问题到公司谈。”
什么嘛…坐在一旁的夏鹿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说白了就是不想在这儿说，那他们还约出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怕自己在这儿偷听到什么商业机密才临时闭嘴的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这想法在心里想想还成，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
叶少唐明显愣了两秒，很快笑了，“这样也好。今天我们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吃饭聊天了，是吧？”
夏鹿只得点了头，心里已经快后悔死跟他一起过来了。
一顿饭三人都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无非是天气好不好，菜色品质如何之类很没营养的话题，听着都让人尴尬。
吃完了一整份和牛和烤鳗鱼，夏鹿靠在椅子上休息，听身边两人继续说些跟很不熟的人聊天时常使用的话题。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善变，她想。之前明明关系好起来了，出去玩儿竟然在度假村大打出手，回来又马上变成了陌生人兼合作伙伴，这种迅速转换身份的能力还真是稀有。
不想耽误他们太多时间，她摸摸肚子站起身来，“那个…你们继续聊，我先回家了哈～”
两人终于停下说话，都抬起头看她。
夏鹿对他们笑笑，拿起身后的手包，挪腾着椅子打算出去。
周铭郴的眼神很奇怪，“你现在就要回去？”
夏鹿点点头，“对呀，反正我本来也只是过来蹭饭的，现在饭已经吃完了，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周铭郴站起身。
“不用不用。”夏鹿赶忙摆手，“你们俩应该还有事情要谈吧，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不用你送。”说完看向叶少唐，似乎在求救，“是吧少唐哥？”
谁知叶少唐这次并没有帮她，“我看还是让阿郴送你回去比较好，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有一点闪失。”
夏鹿无奈了，好像自己来一趟就是为了给周铭郴添麻烦。现在不禁害他没谈成事，还要牺牲午休时间送自己回去。可是事已至此，只得这样了。
回程路上，周铭郴果然一直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夏鹿鼓起腮帮，小声嘟囔，“其实你可以不用送我的，我现在行动也没有那么不方便…”
周铭郴瞥她一眼，“当然没有那么不方便，你这么千里迢迢到市中心来找叶少唐，怎么可能不方便。”
“诶？”夏鹿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们俩在楼下停车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你真的有胆量跟他一起上来。”
夏鹿吐出憋在嘴里的空气，“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在路上碰到的？”
“你觉得呢？”
第796章 对她好点
夏鹿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到家。
“等等，”下车前，她忽然想到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少唐哥从海岛回来的？”
“昨天。”周铭郴答道，“他本来也没回来几天。”说完低头看表，语气有些不耐烦，“公司还有事，我要马上回去。”
“哦。”夏鹿赶忙下车，跟他道别的手还没伸出来，车子已经扬长而去了。“既然这么着急干嘛还非要送我回来…奇怪…”她小声抱怨。
进门以前她到大门口转了一圈，伸手打开邮箱，见里面空空如也。今天叶少唐提到自己回来以后并没有到过西郊别墅，开的车子也是之前那辆，一想就是保安看花了眼。可是这样一来，想找到那人更困难了。好在并没有出什么新的麻烦事，夏鹿甩甩头，转身进了门。
“周总，丽唐叶总来了，在会议室等你。”
周铭郴点了头，径直走进去，伸手关上大门。
“宏立集团一直想尽各种办法将新项目的问题推到风光集团头上，开发布会，在论坛上发黑帖，不遗余力想要占据舆论高地。你有什么想法？”
叶少唐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宏立集团不是周伯伯的公司吗？为什么会想要拉你下水，你们可是一家人。”他的表情有些不解，“虽然我知道你们家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大亲密，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不是他，是张九年。”周铭郴靠在椅背上，“现在宏立集团已经不算是我大伯的天下了。之前的老城改造项目是张九年谈下来的，他跟卢市长有私交，能找到门路。联合公司股东把我大伯这个名义上的总裁早早架空，权利攥在自己手里。”
叶少唐轻挑眉梢，“这你都知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不少。”周铭郴叹了口气，“虽然对付宏立集团不是我的本意，可是一直这么任由他们黑下去，公司业绩早晚会受影响。”他看着叶少唐，“我们现在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合作。”
先前周铭郴拿了丽唐新酒店的股份，算是注资，叶少唐买下的地被他租了一半去。两人互为股东客户，谁出问题对另一方都没有好处。
“你应该也不希望我的酒店就此垮掉，没办法继续付你租金吧？”周铭郴看着他。
叶少唐笑了，“这么大一个集团怎么可能说垮就垮，你不要想用几句话就吓住我。”
周铭郴看着他，“总之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答不答应？”
果然，这两人多少还是有些相似之处，好说好商量的时候不行，总得到最后阶段才愿意表明态度。叶少唐终于点了头，“帮你是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对夏鹿好点儿，她现在怀着孕，情绪起伏会很大，你要多关心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反而怪怪的。周铭郴愣住了，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我说你这爱管别人家务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不好了？”
“我是没有看到你对她不好，但我看到了她对你的态度。”叶少唐轻耸肩膀，将视线移走，“我刚认识她的时候觉得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活泼热情。但她在你面前乖顺的就像一只圈养了多年的羊，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如果你真的对她足够好，她会这么害怕你么？”
周铭郴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这些，心里毫无准备。夏鹿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圈养了多年的羊？这件事他为什么一点儿都没体会到，反而让他个外人指手画脚。
“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他冷冷道。
叶少唐站起身，“确实是你的事，我也只是提个意见而已。”他靠近周铭郴，“阿郴，你不要觉得她离了你就活不下去，照我看，是你离了她活不下去才对。”
真是天大的笑话，连周铭郴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什么？”他怕自己没听清，又反问道，“我离了她会活不下去？”他已经开始感到无奈，“我拜托你不要总在我面前说些奇怪的话，好好考虑你我之间的合作才是正经事。”
叶少唐站直了身子，“好吧，你让邱城尽快拟好协议，过几天我会派人来取。”
“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快递很方便。”周铭郴立刻说道，转过身，见他打开会议室的门，冲自己摆手，转身出去了。
“莫名其妙。”待人走后，他不由得自言自语。
联想到今天吃饭他忽然带着夏鹿一起来，刚刚又说了些奇怪的话，再加上之前在海岛，三更半夜两人坐在吧台边说的话，虽然是酒后言语，毕竟也是真情实感的。这家伙…周铭郴不敢相信，这家伙该不会是对夏鹿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吧？
想到这儿，他立刻甩了甩头，想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远远甩出去。
恶帖终于停止，周心瑶觉得自己立了个大功，正在沾沾自喜。
“你跟我进来一下。”见组长板着脸向自己走来，她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不会吧，该不会是刚挨了骂，要把一身怨气都撒在我头上吧？她默默想。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如果之前我哪里做的不合适，希望你可以体谅。”组长忽然开口，“毕竟我们都是为宏立集团做事，把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
周心瑶有些错愕，从第一天进组，她就觉得这男人阴沉又有城府，根本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又把不喜欢自己表现在脸上，在大家面前怼到自己抬不起头来都不在话下，现在态度怎么忽然变了。难道是看明的行不通，所以打算来暗的？
搞不懂，她也懒得继续揣测，只好老老实实问道，“组长，你该不会是被张总骂了，才来跟我道歉的吧？”
这话说的很没情商，却很符合她的风格。
组长听到这，脸色一僵，不过很快控制住了，挤出一个很不情愿的笑来，“怎么会，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团队可以更具凝聚力。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我也愿意多听取，多接受。”
周心瑶看着他，心中一阵窃喜，看来这家伙果然是被骂了。
第797章 跟对人才是关键
“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周心瑶说，“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也没有任何不满。”
其实不满她真有，只是不想说而已。
组长看着她，也在掂量这话的分量，几秒以后点头，“那就好。以后我们还要长期在一起共事，希望你以后有什么意见也能直接提出来，不用考虑太多。”
周心瑶点了头，考虑太多的人明明不是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离开之前，她又转过头，“对了，如果张叔叔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可能也是在气头上而已。但我希望以后这种工作还是需要经过他批准，不能由着我们胡来，否则等到造成损失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这小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嚣张的可以。组长生生憋着一股气，等她离开才终于有机会撒出来。他一拳捶在桌上，工作中这种必须压抑自己内心怒火假装没事的时刻才是最艰难的。
周心瑶出来时，办公室里正在聊天的几人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位子。她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懒得追问。本来这些人跟自己关系就不好，干嘛非要硬聊，不如自己呆着，乐得清静。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工作。
周景先在办公室里思索良久，不知该不该找张九年。之前周心瑶跟他说的事情，虽然表面不耐烦，却在心里默默记下，等到工作处理完也仔细去查了。她说得对，最近关于风光集团的黑帖确实层出不穷。
虽然这事本身对他没有太大的坏处，可他担心周铭郴会多想，好像他这个大伯非要跟他过不去一样，发布会开开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又不能直接告诉他这是张九年的主意，并没有经过自己授权，这样不就是相当于承认自己现在是个有名无实的老板，就连手下做什么都无法控制。可是一直假装不知道也不是个办法。
想来想去，他决定先追究张九年的责任。
周景先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接电话的是杨助理，“让你们张总过来见我。”
“抱歉周总，张总有事出去了，现在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周景先锁住眉头，“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去哪里了？”
“这…”杨助理欲言又止，“这个张总走之前没跟我说，我也不清楚…要不然你直接打他手机吧。”
“怎么做事的。”周景先训斥一句，便挂了电话。
杨助理将电话放回去，一脸吃瘪的表情。他是张九年一手带起来的，平时一直跟着他做事，对他简直可以说是唯命是从。相反，对周景先这个最大的老板就没什么实感了。接触机会原本就不多，现在更是心有怨言。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张九年才是这里真正管事的人，被大老板骂了不要紧，反正这大老板也指不定哪天就换人了，抱住正确的大腿才是关键。他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张九年打电话，通风报信。
周景先拨了几次，发现张九年的手机一直占线，心情逐渐焦躁起来。他现在对他是又恨又惧，恨他掌握着他内心最阴暗处不可被外人所知的秘密，惧他现在越来越不服管束，好像要重建山头另立为王一般。
可是电话不通，他也没办法，只好继续做自己的事。
另一边，张九年正在新项目现场，戴着安全帽跟建筑公司的总负责人探讨目前的项目进展。
“张总，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虽然过程中出了一些小问题，但是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建筑方项目经理对他的态度十分谦卑，几乎可以说是点头哈腰。
现在的状况很明确，被曝出质量问题，建筑施工方完全处于劣势，作为甲方的宏立集团在谈判时占尽了上风，这多少抵消了因为此次事件受到的不良影响，尤其是对于张九年来说。
“现在项目进行的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负责人说道，“新楼盘一定可以如期完成。”
“那就好。”张九年拍拍他的肩膀，“最近有不少买了房子的业主来我公司闹事，要求退全额房款，你知道的，群众的担心并不多余。可是宏立集团已经投入了大笔资金，现在忽然有这么多人要求退款，我也很难做。”
“知道知道。”负责人连忙点头，“关于这一点，我已经郑重其事嘱咐过施工经理，要求他们一定要对楼盘质量严格把关，使用优质材料，坚决杜绝偷工减料行为。”
张九年眯眼看着眼前繁忙的工地，不禁幻想起日后这里建起高楼大厦的样子。这些年，他经手的项目数不胜数，唯有眼前的才是能够把他送到巅峰的那一个。
“好好干，别让大家失望。”离开之前，他又拍了那人的肩膀，像是给自己的一颗定心丸。
“张总，下午周总打电话找你，我说你出去了，”刚到公司，杨助理便急匆匆走进办公室跟他汇报，“他好像挺不高兴的。”
“我知道了，这么一点小事你到底还要跟我说几遍。”张九年有些不耐，皱了眉头，“出去吧，这事我会处理的。”
“哦好。”关上办公室的门，杨助理松了一口气。
张九年稍微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扣好西装，拿起摆在最上面的报告，直接去了周景先的办公室。进门前，他特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拉开门，立刻将笑容端上嘴角，“周总，你找我？”
周景先见是他，轻哼一声，抬起眼皮，“来啦。”
“嗯。”张九年关上门，走到他桌前，立直身子恭恭敬敬站在原处，等候发落。
周景先半天也不张口，故意晾着他。自己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现在让他在这儿立一会儿算什么，这种特别的惩罚技巧他以前常用，不需要开口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张九年跟了他这么些年，自然对这一点了如指掌。他安静站着不发一语，等他先开口。
第798章 我不同意
“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吗？”十分钟后，周景先终于开了口。
“这…”张九年微微蹙眉，“周总，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别为难我了。”
周景先指了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
张九年似乎松了一口气，都已经活到这把年纪还要在办公室里罚站，身体吃得消，心里也难免有想法，好在他早早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对面部肌肉的控制自有一套方法，一般情况下不会露什么破绽。
“最近老城改造又出问题了，相信你最近也在积极处理。”周景先说到，“不过我最近听人说，你处理问题的方法可有些不地道啊。”
张九年想了想，“如果周总指的是道出实情，向公众解释宏立集团与目前的建筑商达成合作的渊源的话，这确实是在我的许可之下执行的。只是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不地道。难道说真话就是不地道吗？”
周景先眉梢微挑，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他以前看中张九年脑子活络做事懂得变通，本以为这是个优点，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优点也是可能变成缺点的。
“我听说你暗地里要求属下员工在行业论坛上注册马甲大量发黑帖，趁机抹黑风光集团，难道这是假消息吗？”
听到这话，张九年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恢复正经神色。“周总，这件事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多亏了心瑶把证据摆在我面前，我才知道他们竟然背着我做了这样的事。你知道的，我们宏立集团的员工一向把公司当成家，如今公司陷入危机，他们想要出一份力，却因为不了解情况把力气使错了地方，这也是难以避免的。”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以后坚决杜绝这种在背后搞小动作的行为。宏立集团是大企业，理应坦坦荡荡做事，如有再犯，绝不姑息。”他义正言辞说道，而后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周总，心瑶这次真的做的不错，你真的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话题忽然扭转到吹捧自己，这是周景先先前没想到的。不过他没这么好糊弄，仍板着一张脸，“你不要转移目标，总之这件事如果被踢爆，肯定会给我们的企业形象造成不良影响，这是要正确对待的。”
“是。”张九年点了头，“不过我也想替他们求个情。作为员工，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偶尔想在论坛上发发帖子我们做老板的也不好过多干预，只要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就好，你觉得呢？”
周景先叹了口气，“你既然是他们的直属领导，就该起到督导作用。毕竟发现问题的人是不会管你分不分什么工作和生活的，他们只会觉得宏立集团做事小人，在背后恶意中伤其他企业，为自己谋私利。”
“业主闹事的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
“那个…已经基本上解决好了。”张九年说，“我已经同意给他们退款，目前正在请杨助理统计需要退房退款的人员名单，相信几天之内就会有准确结果。”
周景先眉头一皱，“什么？你同意退款？”他万万没想到，张九年竟然敢背着他做这种决定。房款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这么多业主集体要求，这对于公司来说损失是巨大的。而且目前项目还在建造阶段，忽然失去大笔资金，影响很大。
“是，”张九年点了头，“我知道这样做对公司来说比较冒险，可是我相信，只要建筑质量没问题，退回来的房子一定会再卖出去，而且价格绝对不会比之前的低，损失是可以挽回的。相反，如果继续浪费时间跟他们耗下去，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这对公司形象的影响也是很致命的。”
周景先并不同意他的观点，“不过就是几个业主而已，能闹到哪里去。宏立集团在本市是房地产业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何至于因为这么区区几个人就倒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九年解释道，“只是权衡利弊之后，认为先退款退房这个办法比较稳妥。”
明知自己不同意还一意孤行，他的这种坚持惹恼了周景先。虽然这件事也不是非阻止不可，但以他现在的心态，就是不希望按照张九年的意思进行。
“我不同意。”他直接说道，“退房退款影响巨大，我不认为你区区一个项目负责人有权利做这么重要的决定，这事还要继续商讨，你那边的工作也先停止，不要继续推进了。”
“可是…”张九年还想说什么，被他举手叫停。“这件事就先这样，等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我会再通知你，总之不能这么容易向他们投降。”
张九年叹了一口气，摆出遗憾又不甘的模样，这些都被周景先看在眼里。他心里竟一阵窃喜，不知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发展到如今地步，原本是左膀右臂，现在几乎成了对头。
想想还真是遗憾。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张九年站起身，“老城改造项目的事我会按照周总你的意思处理，不过原先答应又突然反悔，业主那边可能会有更强烈的反应，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可能还是要请周总你出面解决。”
周景先瞥他一眼。“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心里却在暗想，出越多问题说明你这个项目负责人的责任越大，以后想要找理由废掉你也就变得更容易了。虽然这会给宏立造成一定的损失，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道理他懂，没什么大不了。
张九年看他几眼，转身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杨助理，统计结果怎么样了？”回到办公室，他立刻将杨助理叫了进来。
“还差大概三分之一，其他的人员我都登记好了，估计明后天完整结果就能出来。”杨助理说道，“人数没有之前我们想象得多，很多人临时改变主意又不退了。”
“嗯。”张九年点了头，“先停下吧，刚刚周总把我叫过去说了一顿，不同意我们退房退款的做法，要求暂停。”
“啊…”杨助理愣了两秒，其实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不大妥当，只是张九年吩咐他的事，他不敢不做。
“先停下来吧，等后续通知。”
第799章 转机来自一封信
探视的日子，冯川等啊等，一直也没人来叫自己。他一天都在焦急等待，做什么都没心情。眼看着时间就要过了，他找到狱警。
“今天没有我的家属探视吗？”
狱警摇了头，“探视都是提前预约，没通知就是没有。”
“怎么会呢？”当初说好了一个月来一次，算下来刚好轮到这周。
自从他自首入狱，之前的米线馆已经关门了。张九年曾答应会帮忙照顾杨启红。她没有独自谋生的能力，从来都是跟着自己做小买卖，上次来时她说自己可能要去商场专柜买化妆品，他还等着确切消息，结果这次连人都没来。
“麻烦你再帮忙看一下，我老婆今天应该回来的，可能没来得及登记，你再给查查。”
狱警转身出去，片刻以后回来，“今天没有你的探视。”
冯川十分不解，他在想杨启红到底是怎么了。她个性温吞，不是个有主意的人，当初一个月一次的探视还是冯川提出来的。他作案情节较轻，又有自首情节，最后只判了六年，好好表现也许三四年就能出去。考虑到杨启红要在外面等自己，为了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没必要探视得太频繁，可是为了了解她的状况也不能长时间不来，这才选了这么个时间间隔。
在大事上。她一向很听自己的话，不大可能明明约定好了却不来。难道是因为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吗？如果在商场专柜，这也是有可能的。
怀着这个疑问，冯川的心始终悬着。又等了一周，还是杳无音信。
“没有你的家属来探视。”狱警说出这话时，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怕杨启红是自己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这想法并非空穴来风。跟狱友交流发现，这种情况很普遍，反而是蹲了几年以后出去还有人痴痴等候才是罕见，甚至因此有人心灰意冷再次犯案重新回来。
一夜没睡后，他打算给杨启红写信。这种古老的通讯方式已经没什么人在用了，可是在监狱里，这是除了探视以外唯一与外界取得联络的方式。信件狱警会审查，他只写了些日常话题，无非是过得好不好，工作忙要注意身体之类的，并没有提要求她来探视自己的事，只希望尽快得到回信。
这信自然没有寄到杨启红手里，她已经不住在之前的地址了，投进邮筒也没人收。
这天正赶上夏鹿又跑过来碰运气，发现杨启红还是没回来，她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她想她可能是出远门了，故意躲着自己也有可能。
门口邮筒放着一封信，露出个尖尖角，被她注意到了。私拆他人信件违法，可是夏鹿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小心翼翼将那信封拿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从监狱里寄出来的。
这肯定是冯川写给他老婆的，他想。杨启红离开的一定很急，竟然连新地址都没告知他。考虑了一下，她把信件上的地址拍下来，将信封重新放入邮筒，确保完全塞进去，又把邮箱口彻底封住才离开。
回到家，她打开电脑，打算打一封电子的信件给冯川，虽然不知道这信最终能不能到他手里，试一下还是要的。
三天后。
“冯川，你的信。”
接到信封，冯川迫不及待打开，想看看杨启红到底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没想到寄信人并不是杨启红。上面说杨启红已经失联十几天了，东西还保存在门口大爷的小房间里。离开时走得急，也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估计一时半会都不会给他回信了。
冯川很纳闷儿这信是谁寄给自己的，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原本不是个多疑的人，可这一切实在太值得被怀疑了。杨启红匆匆跑掉连个新地址都不告诉自己，甚至也不来探望他，他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让她这么做，就算真的有了别的男人也没必要跑掉吧。
他忽然想到了张九年，张九年说好了会照顾她，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相信。可如果他不履行承诺怎么办？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万一被他知道杨启红知道真相，他真的会放过她吗？越想越担心，手里的信纸不经意间滑落，掉在地上。
冯川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之前跟张九年说过，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连在最亲密的面前都严守秘密。他不应该认为杨启红知道真相的，除非她无意间说漏了嘴。
不会的。冯川不断安慰自己。杨启红胆子小，不能保证的事情不会随意往外说，而且自首前他已经反复嘱咐过她，不管张九年的人来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把一切推到他头上，死咬着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一事实。
如果她按照自己说的做，张九年应该不至于怀疑到她头上才对。可转念一想，张九年如此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真做出什么也不好说。
冯川附身捡起信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决定先回一封信，问问情况。不管回信的人是谁，他都一定能查收杨启红的信件，这样只要继续往原地址寄，应该就能送到他手里。
夏鹿这几天一直在等，她其实也只是试一下，并没报太大期望，直到收到新的信件。她离开杨启红家以前封住了邮筒，并在外面用胶带贴了张字条在上面，要求把所有寄到该地址的信件转往西郊别墅，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信封上没有收件人，寄件人确实是冯川没错，这封信是寄给她的，算不得私拆，夏鹿立刻打开。
冯川首先询问他是谁，以及杨启红目前的情况，希望确保杨启红安全，必要时要求她到监狱探望自己。
夏鹿摇摇头，看来这家伙还没搞清楚，杨启红是失踪了，他还以为自己在骗人。来来回回写信效率低，传达信息又有限，她打算亲自去探视冯川。
“抱歉，只有犯人亲属可以探视。”
“啊？”这难住了夏鹿，她从来不知道监狱有这种规定，“只有亲属吗？朋友都不行？”
“朋友也可以，但是需要亲属陪同，否则是不允许探视的。”
这监狱规定很严格，让她泄了气。
第800章 真是无情
李照将车子停好，转头问周心瑶，“准备好了吗？”
周心瑶点头，“当然。”
今天是她跟宋纤莹见面的日子，按照先前跟李照的约定，两人目前是情侣关系，当然，是假的。宋纤莹约两人吃饭是想要拉近自己跟周心瑶之间的距离，毕竟现在儿子的女朋友很可能未来会变成自己的儿媳妇，要打好基础。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妈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让她看出任何一点破绽就功亏一篑了。”
“放心吧，”周心瑶转头看他，“如果真是因为我出问题，你缺多少注资我帮你补上就是了。不过要是你表现的不好露了馅我可不管。”
李照眯起眼睛，“你说什么？你要帮我注资？”
“怎么，不行吗？”
“拿女人钱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李照皱起眉，“那都是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干的事。”
周心瑶很想说你妈妈也是女人，怎么诓骗她的时候毫无愧疚之心呢？可仔细想想，若不是这样，她连跟他假扮情侣的机会都没得，就没开口。
“下车吧，再晚我妈要生气了。”李照伸手推开车门，周心瑶也一起跟了下去。
走进餐厅，立刻有服务生引两人进去，停在二层包房门口，“宋女士已经到了，请。”
周心瑶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宋纤莹竟然这么有排面，同桌吃饭进餐厅竟然还有人早早出来带路，看来是这里的常客了。
李照看她一眼，伸手抓住周心瑶的手，推开门。周心瑶忽然紧张起来，手在他掌心，感觉得到既温热又干燥，这家伙竟然不紧张，她想。摆出一个优雅的笑，准备投入表演。
一开门，两人都傻了眼。今天明明是宋纤莹约他们两人吃饭，结果进了门，发现屋里竟然坐了一圈的人。虽然没有仔细数，不过绝对不止三五个。
两人的笑都僵在嘴角，李照甚至吓得退后一步，还好被她及时推住，“这是怎么回事？”周心瑶压低声音问他。李照缓缓摇头，表示自己也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宋纤莹站起身，大步走到两人面前，“你们俩可终于来了，让我们好等。”说罢走到周心瑶旁边，握了她的手，对身后一桌子人介绍到，“这是阿照的女朋友，心瑶。”
还好周心瑶是见过些大场面的人，不会被一群陌生人轻易吓到。她扯动嘴角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叔叔阿姨好，我是周心瑶，初次见面就来晚了，刚刚路上一直堵车，真抱歉。”
宋纤莹很快引着两人入了座，一一跟他们介绍在座的人。
“这位是阿照的表姑，”她指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一名女性，“阿照三岁的时候我们一去出去玩儿过，还拍过合影。”
周心瑶一直眯眼笑着，余光瞄到李照，却发现他已经开始放空。什么表姑，根本就是个完全没见过的人，就算见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三岁？三岁大部分人根本就还没有记忆好嘛…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也拿出来说。他很想吐槽，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那么做，演技又没有周心瑶好，想让他赔笑脸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家伙…周心瑶有种不祥的预感，再这样下去别人难免会起疑心的，而且场面也会变得很尴尬。她小心伸脚踢了他一脚，没想到李照立刻转头看她，“你干嘛踢我？”
周心瑶无奈了，只得否认，“不是我，可能是别人不小心的吧。”心里却在暗叹，这人算是没救了。
等介绍完桌上全部人，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根本不是考验演技，简直就是在考验脑力。宋纤莹请来的都是些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所谓表姑也不是李照父亲的表姐妹，而是不知道跨了多少代以外的姑姑，结婚都不能算近亲那种。待她厘清这些人的关系，已经过了好一阵子，期间还要不断想出称赞对方又不会显得虚假的逢迎话，简直要了亲命了。
幸好周心瑶有天然优势，她的长相一向是长辈会喜欢的那种，嘴也甜，没一会儿便赢得了大家的喜欢。
“周小姐长得漂亮，人又温柔和善，有她这样的女朋友真是阿照的福气。”她听到远方表姑在宋纤莹面前称赞自己，稍稍放心下来。
看宋纤莹对自己笑的样子，应该是满意的，至少没有起疑心。
这顿饭她几乎没怎么吃，脑力劳动超负荷的时候真的没有任何食欲，光是跟这些人应酬就够她忙的了，倒是李照，坐在一边什么也没耽误。好不容易挨到用餐结束，这些人竟然还不肯走，围坐在一起聊天。
“喂，到底还要多长时间，”她凑近李照小声说道，“我快撑不住了。”这事儿如果是换到自己家，她早找理由跑掉，才不会留下浪费精力，今天为了他也是够拼。
李照低头看了一眼表，站起身，“妈，我下午有事还要去酒吧，你们继续，我就先走了。”
呼~周心瑶长出一口气，暗叹这家伙终于派上用场了。不料宋纤莹温柔一笑，“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心瑶的。”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当头棒喝，将周心瑶从幻梦中惊醒。照顾心瑶…这是什么意思？
李照低头看她一眼，“不用，她跟我一起走就好了，正好我送她回家。”
“你不是说酒吧有事吗？心瑶待会儿由我来送就好，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担心。”宋纤莹说道，伸手拉住了周心瑶，“我们还有很多话想说呢，是吧？”
周心瑶挤出一个笑来，心里却一百万个拒绝。不要啊！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拜托带我离开吧！可惜李照听不出她心里的声音，犹疑几秒后便点了头，“这样也行。”
这样也行？！行个鬼啊行！不过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作为一个温柔和善乖巧可人的女朋友，这种时候她如果坚持离开就太不合时宜了，说什么都像在找借口。
看着李照一个人出了门，周心瑶的心也沉下来。他就这样把自己留在了这个不知还要待多久的深渊之中，好无情！不过责任感驱使着她，还是将笑容挂在脸上。
第801章 真是巧合
周铭郴刚下车，还没走进去，忽然觉得路边停着的车子很眼熟。走近了看，确认车牌号就是自家车没错。敲了窗子，司机还坐在里面。
司机正低头看手机，扭头见车边人是他，立刻拉开车门站出来，“周先生。”
“你怎么在这儿？”
司机指向旁边的大门，“我是送夏小姐过来的，她刚进去。”
“夏鹿？”
周铭郴很惊讶，夏鹿怎么会来这里？没有理由呀。此时邱城也从后面走上来，看了眼司机，又看了看他，“周总，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你先在外面等。”说完以后径直向大门走去。
今天是他跟杨络约定答复的日子，他来是想听他一句肯定答复，愿意帮自己。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夏鹿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难道自己私下调查这件事被她知道了？这根本不合常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只有他和邱城两个人知道，而且邱城只是知道个大概，并不了解其中细节。除非是自己半夜说梦话自己讲给她听，这概率也太低了。
“夏小姐，这真的没办法。”接待员看着夏鹿，“除非是亲属，否则不能申请探视，这件事之前在电话里已经向你解释的很清楚了。”
夏鹿知道这很难，可是她并不打算轻易放弃。“他太太失踪了，我认为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那人不为所动，大概看她是个孕妇，否则早就轰出去了。周铭郴进门时，刚好看到这场面。
“你在这里干什么？”
夏鹿转头见是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你跟踪我？”
说起来好笑，今天是周末，夏鹿吃完早餐一直坐在桌边，等周铭郴照例出去运动以后马上起身，换了衣服便过来了。而周铭郴并没有按照计划去运动，而是先开车到了邱城家，换了他的车过来。中间耽误了一点时间，结果就落在了她后面。
会在这里见面，两人谁也没料到。
周铭郴蹙了眉，“跟踪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去运动了吗？现在出现在这儿，不是跟踪我还能是什么？”夏鹿振振有词说道。
她的态度竟一反常态强硬起来。想到过了这么久，周铭郴竟然还没改到偷偷跟踪的臭毛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有。”周铭郴轻耸肩膀，否认的很干脆。
“跟踪就跟踪，为什么不敢承认？”夏鹿提高音量，“是司机给你通风报信的吧，你让他监视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有所改变，竟然还是这么卑鄙。”
平白无故被人说卑鄙，周铭郴十分无语，一时之间又没法解释。
“周先生，你来了。”接待人此时已经认出他来，站起身，“探视时间已经到了，你可以跟我过来。”
夏鹿吃惊地睁大了眼，“探视？他来探视谁？”
接待人没理她，只是看着周铭郴，等待他有所回应，或是跟上自己的脚步往里走。周铭郴转过身正要进去，忽然被夏鹿拽住，“说清楚，你是来探视谁的？”
“是你不认识的人。”周铭郴回应道，“你先出去吧，让自己送你回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夏鹿不肯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狱警。之前明明说过，只有亲属才能探视。可周铭郴如果有任何亲属坐牢了她怎么会完全不知道呢？大家不是都好好的吗？这事儿太奇怪了。还是说…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远房亲戚没有被发现？
“不行，说清楚之前你不能走。”她不依不饶。
周铭郴无奈了，他是动用关系才能见到杨络的，硬说起来并不合规矩，虽然夏鹿不算外人，可这事被她知道了也很容易节外生枝，他原本就是最怕麻烦的。
“进不进？”狱警看着两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周铭郴只好将夏鹿先拉到一边，简单跟她解释，“我是来看一个朋友，你不认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现在你先出去等，好吗？”他刻意放轻语气，希望她能因为自己的态度足够好而放弃继续追究这件事，让自己赶紧去见杨络。不料夏鹿的问题还没结束。
“刚刚他说了，只有亲属才能探视，在没有亲属陪同的情况下朋友也是不能随意见面的。”
这话一出口，周铭郴和狱警都有些尴尬。做法不合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果因此事被处分，狱警是一万个不愿意。他赶忙走上前，加入两人对话。“周先生…”
周铭郴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不解决好，以后恐怕他再想见杨络就没这么容易了。考虑过后，他只得实话实说，“我承认，我用了一些方法。”
夏鹿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不会是…贿赂吧…”
发现两人眼神有异，她立刻捂住嘴巴，而后稍稍松开，凑近他们，“那你也帮我个忙吧~”
大概过了十分钟，狱警从里面走出来。
“你可以去见冯川，不过不能太长时间。”他说。
夏鹿立刻答应，“没问题。”
这个机会是周铭郴帮她争取来的，或者说是她要挟他帮她争取来的。转过头，虽然看到的是一张阴沉的脸，她还是很感谢他。“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
周铭郴不置可否，与其说他是在帮她，还不如说是在帮自己。
“你来见他做什么？”
“这可不能告诉你。”夏鹿脖子一扬，“就像你来见谁也不会告诉我一样，大家都有秘密，这样比较公平。”说罢转身朝里走去。
周铭郴无奈摇头，自己今天竟然又被这小丫头给摆了一道，实在失策。不过她不说，自己也有的是办法知道。现在的关键是要尽快见到杨络，其他事都得暂时先放放。跟狱警点头示意后，他也走了进去。
杨络是重刑犯，探视要求更严格，跟冯川并不在一个地方，两人进去以后便分开了。
夏鹿跟着狱警往里走，来到一间屋子门前。
“进去吧。”狱警伸手拉开门，“你有十五分钟时间。”
夏鹿感激地冲他点了头，这十五分钟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
冯川原本低头坐在桌前，见来人是她，像见了鬼一样身子后仰，想要大叫，夏鹿身后的门却砰地一声被关上。
第802章 杨启红失踪了
冯川几次试图站起身，手却被拷在桌上动弹不得。他努力挣脱的样子仿佛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死敌。来人的目的也不是想要探视他，而是要置他于死地。
见他这样，夏鹿一开始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后来才恍然大悟。冯川自己做了亏心事，一定是以为自己今天是来报复他的。可他也不想想，他现在都已经进来蹲着了，她还能报复些什么，总不至于为了报仇痛下杀手，为这么一个烂人葬送自己的未来吧。
“你来干什么？！”挣扎失败后，他瞪着夏鹿。不管她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他都想用先发制人的愤怒让她退避三舍。没想到夏鹿不为所动。
她走在冯川对面坐下，不紧不慢从包里抽出一只信封，就是先前他写出去被转寄到西郊别墅那封。冯川看到信，登时愣住了。
“什么意思…”他嗫嚅道，一边展开信仔细看了，“这信怎么会在你手里？”
“给你写信的人是我。”夏鹿说，“你老婆失踪了，这事你知道吗？”
她在信上写得清清楚楚，可冯川不信。当初收到信的时候他就心存疑惑，现在仍是不信。注意到他眼神中透着怀疑，夏鹿只好说道。“之前我去逛街的时候遇到杨启红在化妆品专柜做事，我跟她说过几句话，隔了一天再去找她，同事却说她请假了要回老家。”
冯川心中一惊，他知道杨启红确实打算去化妆品专柜做事，跟夏鹿给出的信息对上了。
“后来我又去她现在住的地方找人，有人说那天晚上看到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拿就匆匆离开了，之后一直没回去。”夏鹿继续说道，“我怀疑她出事了。”
冯川的脸彻底僵住，他在消化她刚刚说的话。
“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夏鹿盯着他的眼睛，努力说服，“我知道你在担心她，如果你知道任何情况可以跟我说，我会努力去帮你找她。”
冯川终于回过神儿来，“你找她？你找她干嘛？”
这种问题夏鹿没打算回答，她找杨启红干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当然是要她说出真相，将真正的幕后黑手绳之於法。“你觉得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冯川问道。
夏鹿双手一摊，“不凭什么，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觉得你不是那么冷漠无情的人，你在信中写了希望她来看你，难道你真的不担心她的安危吗？我想你们之前应该约定好了探视时间吧。”
冯川盯着地面，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你怎么能证明她出事了？”
夏鹿早想到他不会这么相信自己的话，便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拨了杨启红的电话。
“她的手机一直关机，已经很长时间了。”
见冯川还在犹豫，而两人的谈话时间已经不多了，夏鹿只好继续劝说，“你好好想想，如果是我把她带走的，为什么我又要来这里找你？这根本说不过去。我是真的想找到她，并不是单纯想帮你忙。”
狱警忽然推开门，“还有五分钟。”说罢又“砰”地一声关上。
夏鹿蹙了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如果他继续犹豫，很可能就要被白白浪费掉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由得急起来。“冯川，这里只允许犯人的亲属探视，我今天能见到你是运气，以后可能再也没这机会了。我可以继续给你写信，可是出入监狱的每一封信都是需要狱警检查的，你确定你希望自己提供的信息被他们看到吗？现在不说，你会后悔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她盯着冯川的眼睛。这个人真可恶，要不是规定不允许，她都想伸手打他了。自己的提议根本就是在帮他，这人竟然还在犹豫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忽然想到。
冯川小眼睛滴溜溜转，脑中不知打了几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重新将视线移回夏鹿脸上。他将头靠近夏鹿，压低声音说道，“是张九年。我进来之前张九年派人来过我家，答应我在服刑期间会好好照顾她，之前专柜的工作应该也是那人帮忙找的。”
“那人？不是张九年本人吗？”夏鹿问道。
冯川摇了头，“不是，是个年轻男人，应该是他手下的人，我也只见过一次。”
“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没说过自己叫什么，只说是张九年派他来的，其他的信息我是真的不知道，”冯川无奈道，“我如果知道肯定会告诉你的。”
夏鹿点点头，“还有呢？特征什么的。”
“特征啊…”冯川想了几秒，“倒是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人挺高，长得算普通吧，你现在忽然要我说他的特征我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个不大起眼的人。”
说了跟没说一样，夏鹿只好放弃从这人身上下功夫，“那人开的什么车，有电话吗？”
“开什么车我没注意…”冯川皱了眉，“好像是辆黑车？我也不确定。电话号码没有，我们跟他不联系，这人只是张九年的手下，跑跑腿而已，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我觉得重点还是要放在张九年身上。”
夏鹿点了头，同意他的说法。
“如果真是张九年干的，她恐怕凶多吉少…”冯川忽然感叹，吓了她一大跳。
夏鹿之前没想过是张九年，主要是冯川已经当了替罪羊，他没必要多此一举才对。今天这么一说才发现是有可能的，而且这事很可能跟自己有关。
“如果能找到她，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她说。
冯川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憋了几秒才吐出几个字来，“如果你今天说的任何一句话是假的，我出去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你。”
夏鹿一愣，都这种时候了，这人竟然还在怀疑自己，真是无语。
“时间到了。”狱警正好进来，两人的谈话也就此结束了。
第803章 骑虎难下
从大门出来，夏鹿一眼看到周铭郴靠在车边，似乎是在等她。
“见完了？”
“嗯…”她点了头，四下看了看，发现之前停在旁边的车不见了，心里埋冤司机老是乱跑，明明跟他讲了就在这里等。
“别找了。”周铭郴忽然开口，“我已经让司机回去了，”说罢伸手拉开车门，“上来吧，一起回去。”
这人…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明明是自己的司机，说遣走就遣走，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
邱城按下车窗，“周总，走不走？”他下午还有约会，不能把时间一直还在这儿。来之前周铭郴跟他说好了，中午之前一定放他回去，现在眼看着就到十一点了。
夏鹿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便坐了进去。周铭郴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也坐了进去。邱城把车开到自家地库，跟两人告别，自己上楼去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夏鹿一脸懵，呆呆看着周铭郴。见他走出两步，站在自己车前，“换车。”
回程路上，夏鹿一直在纳闷儿。周铭郴到底是去见谁的，竟然还不开自己的车，是怕被发现还是被跟踪呢？她想不通。余光瞄向他，发现他一脸严肃开着车，根本没有要追问她的意思。如果他拷问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自己就能顺便问他的行程做交换。
周铭郴不傻，他知道夏鹿在等，等自己问她。他已经注意到一路上她都在暗自观察自己，是在等他开口。他偏不。
想知道夏鹿去见的人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开口，刚刚自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她是去见冯川。至于为什么，他不问，她早晚也会自己说出来。反而是问了她一定会让他拿自己的秘密做交换，这波太亏。
到了家，两人下车，直到踏进家门，谁也没先开口。
“诶？”张妈从里面走出来，惊讶道，“先生太太，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路上遇见的。”周铭郴简单应道，换了身衣服很快又打算出门。
“先生，午餐马上就好了，你现在就要出去？”
“我约了人。”周铭郴说道，伸手拉开门，“让夏鹿多吃点，她肯定饿了。”说罢扬长而去。夏鹿从楼上下来时，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周铭郴人呢？”
张妈端了汤出来摆在桌上，“说是约了人，让太太你多吃点儿，他就不在家吃午餐了。”
“约了人？”夏鹿觉得好奇极了。
这家伙周末借口出去运动，结果竟然偷偷跑到监狱去探视犯人，而且探视的时间很短，她跟冯川一共也就说了十五分钟的话，他竟然比自己还早出来。既然有办法探视只有亲属才能探视的人，多延长点时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可见他要说的话并不多。现在没吃饭又跑出去，不知道约了什么重要的人物。
周铭郴平日周末很少出去应酬，基本都呆在家，今天确实有点反常。
算了，先不想这个。夏鹿决定还是把精力集中在自己要处理的事情上，至于周铭郴在做什么，暂时还管不了那么多。
另一边，周心瑶一上午都缠着家里的煮饭阿姨李妈学做酥皮点心，已经折腾了半袋面粉出去，成品竟没一个能看的。
“哎哟，这东西怎么做起来这么难，我看你做的很简单嘛。”她嗔怒道。
原本李妈是打算手把手教她的，可她事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在已经通过实践证明成功的方法上画蛇添足，最后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现在又逐渐失了耐心。
邵美如走进厨房，看到已经中午了家里还乱成这样子，不由皱了眉。“午饭好了吗？”
李妈苦着一张脸，“还没有呢夫人，小姐一直缠着我做点心，我一直没空出时间来准备。”
“这都几点了还没准备。算了，你干脆也别忙了，我看直接出去吃算了。”邵美如有些不高兴，走到周心瑶身边，看了眼前的东西，“我看你就不要弄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想吃什么直接叫李妈做，或者买来吃就好了，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周心瑶撅着嘴巴，这事还都要怪那天李照留她一个人在餐厅，自己独自跑掉。
他走后，大家又聊了很久，直到最后的甜点端上桌，正好是道柠檬酥皮点心。她当时也就是无意中那么一说，自己家里做的比餐厅味道好。谁知宋纤莹是耳朵不好还是会错了意，竟然以为是她做的比餐厅好。
“你还会做酥皮点心？真是心灵手巧。”她赞叹道。
周心瑶本想解释清楚，说不是自己会做，而是家里人会做，结果旁边的表姑也跟着热情称赞，一口气说了篇小散文似的，害她骑虎难下，只得点头认了。
宋纤莹倒是个实诚的，竟然说想尝尝自己的手艺，想想这种时候拒绝不好，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小姐，那就我来做好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做的。”李妈说到，“你何必还要浪费这个时间呢。”
“那怎么行，那我不就真的是骗人了嘛！”周心瑶坚决不用，就是要自己做。当时没有解释是一码事，还情有可原，如果现在真的拿李妈做出来的点心说是自己做的，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欺骗，她不想那样。于是两人一大早便忙开了。
邵美如不知道什么缘故，只当她是心血来潮，周心瑶也不准李妈说出来。毕竟她跟李照假扮情侣只是临时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走吧，难道你肚子也不饿？”
周心瑶摇了头，“今天把这点心做好之前我说不会离开厨房的。”
邵美如很少见她做一件事这样专心，知道劝她不住，便由着她去了。
“那我叫餐厅送过来。”她说着，自顾自转身出去，拿了手机。
周心瑶打开烤箱，把化成一滩黑糊糊的所谓点心拿出来，哭丧着一张脸，“你看嘛，又失败了…”
一切又要从头开始，她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我还真就不信了，区区一个酥皮点心还能难住我周大小姐！”
第804章 实诚姑娘
坐在位置上，李满福一直局促不安，好像椅子上装了钉子，让他难以安坐。
“你给我的那本日记我已经看了。”周铭郴从包里拿出那个破旧的本子，“这里面大部分内容都只是你的推测，可以说是毫无根据。”
李满福点了点头，“是…其实我把这个日记给你也没有其他意思，并不是想洗脱自己的罪责，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看到。至于有没有根据，这我也无能为力。”他说话时眼神不断游移，底气不足的样子。
周铭郴将日记本还给他，“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李满福看他两眼，伸手将破旧的本子拿过来，放在旁边座位上。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周铭郴将张九年的照片调出来，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李满福低头看了一会儿，眉头轻皱，“不认识…这个人看着脸生。”
“当初你被抓起来的时候，周家有人跟你见面吗？”
“没有，”李满福的头摇得很干脆，“当时我是主动自首的，因为得知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深感懊悔。当天晚上撞了人以后神志不清，印象里没有家属来找我，我想你们当时都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只希望我早死，不会想见我这个罪人。”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李满福抬头看着他，嘴唇嗫嚅，“因为我被判的时间太长了。”
周铭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般酒驾肇事的刑期只有三至七年，可李满福却足足被判了十二年，在此期间，他一直努力改造，希望尽早出来，没想到一天减刑都没拿到，最后还是被周铭郴一纸谅解书保出来就医，否则说不好会不会直接死在监狱里。
“你认为有人在刻意加重你的量刑？”
李满福有些六神无主，“倒也不是百分之一百，但是我一直在怀疑。起初只是隐隐约约猜测，后来越想越觉得…”他抬头看着周铭郴，“周先生，你今天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主要是想把日记还给你。”周铭郴伸手招来服务员，“想吃什么就点吧，现在已经到午餐时间了。”
突然受到这样的礼遇，李满福有些受宠若惊。“周先生，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喃喃道。
且不说现在还不能证明他不是撞死周景闻的真正凶手，就算真的不是，站在周铭郴的立场也不大可能这么快谅解他，还对他关怀备至。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
周铭郴没应声，低头看菜单。若不是李满福现在对他来说还很有用，他何必浪费时间请他吃饭。虽然不知道到底能帮上多少忙，早做准备总是没错。
周家。
“瑶瑶，快点过来吃饭，待会儿菜都要凉了。”邵美如再次催促，“你那个什么点心让李妈看着就好了，你一直在那儿看着也改变不了结果啊。”
又过了几分钟，周心瑶才从厨房走出来。
“啧啧，看看这一身的面粉，脸上也乱七八糟的。快去洗手吃饭，好端端的非把自己搞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的碎碎念还没结束，周心瑶只好逃到洗手间去躲清静。
看着镜中的自己，就连额前散落的几缕头发上都沾了柠檬酱，用手一摸粘粘的，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周心瑶，你到底在干什么…”
听到烤箱计时结束的声音，她立刻跑到厨房去看，刚拿出来的柠檬酥皮颜色金黄，味道喷香扑鼻，还不断冒着热气，这次终于可以了。虽然跟李妈平时做的还差着那么点儿火候，对于她来说却简直如奇迹一般。
“太棒了，就这个，帮我找个漂亮的盒子装。”她嘱咐道，转过身回到了餐厅。
看到她脸上无意浮现的笑容，邵美如好奇道，“你辛辛苦苦做了一上午的东西，是打算送给谁呀？”
“没有送给谁啊，”周心瑶立刻说道，“就是拿出去给小姐妹炫耀一下。”
“哪个小姐妹，说来让我听听。”邵美如没那么好骗，她知道周心瑶的闺蜜不多，能说得上亲密的更是没几个，而且费这么多心思给姐妹做一道甜点，她是不大信的。大家都是女人，她对于自己女儿的个性还算是了解，知道她从小就没耐性，愿意花大把时间精力在女朋友身上，她是不信的。
“新认识的啦，说了你也不认识。”周心瑶打了个哈哈，拿起筷子吃饭。解决了心头阴霾，她的心情也好起来，胃口大开，吃过饭便匆匆出门去了。
周景先正坐在沙发上欣赏新买的古玩，见她风风火火出门，不由好奇，“她这是干什么去？”
邵美如若有深意地一笑，“咱们的女儿这是有男朋友了，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她肯定会带回来给你过目的。”
“嗯？”周景先有些怀疑，邵美如已经抬脚上楼了。
站在院门前，周心瑶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又拢了拢头发，确保没有任何瑕疵，才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家里的保姆，见到她有些纳闷儿，“请问你是？”
“我是周心瑶，是…李照的朋友，今天亲手做了些点心过来，想送给伯父伯母尝尝。”
保姆愣了两秒，对她笑了笑，“噢噢，那先进来吧。”
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周心瑶并不是毫无察觉，只是心里担心着自己待会儿的言行举止，以及宋纤莹对自己亲手所做点心的反应，因此没太在意。
“我去叫夫人下来。”
宋纤莹下楼时身上穿着一件睡袍，她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刚好是休息时间。
周心瑶立刻觉察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哎，笨蛋，都怪她太心急，好不容易做好了点心想立刻拿给他们，却没考虑到别人的时间，就这么一厢情愿跑来了。
“对不起阿姨，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宋纤莹对她笑笑，“没事的，”随即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这是…？”
“哦，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说有机会想尝尝我做的柠檬酥皮，今天我刚好做了，想着正好送过来给你们尝尝。”
宋纤莹明显一愣，她都快忘了自己说过这事。她平日交往应酬的人很多，场面话都是随口就说了，谁也不会往心里去。当时说这话也并不是真的想尝尝，只是客气一下而已，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这么实诚，这就给送来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过来坐吧。”她笑着对周心瑶说。
第805章 是好惹的么
周心瑶坐在桌边，保姆很快端上新做的果汁饮品，搭配她带来的柠檬酥皮。
“嗯，手艺确实不错。”宋纤莹吃了一小口便连连称赞，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这么觉得。
周心瑶坐了一上午，吃了无数做坏的味道不和的，现在完全不想吃，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这柠檬酥皮，只是端着饮料喝。
“阿姨，下次我来之前一定先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不打扰你休息。”
“没什么的，本来我也快要起来了。”宋纤莹说到，放下手里的点心，“倒是你，真的是有心了。那天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嘴，竟然被你给记住了。”看她的表情，对周心瑶是一万分的满意，至少表现出来的确实如此。
“有段时间没跟你爸妈聚了，他们都还好吗？”
“挺好的，”周心瑶赶忙说到，“不过我爸最近比较忙，公司事情多，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应酬。”
事情确实是多，她也确实是在找理由。如果宋纤莹跟父母见面，她跟李照假扮情侣的事就会曝光，到时候要应付的人更多，她打算把这个秘密至少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减少参与其中的人。
“原来是这样。”宋纤莹点点头，“那就等过一阵子，大家都闲下来了我们再约着一起聚聚。”
“嗯嗯。”周心瑶忙不迭点头，只要不是现在就行，她想。
“今天是周末，阿照没有安排什么约会吗？”
周心瑶摇了头，其实自从饭店一别，他们两人连话都没说过。“他应该在忙新酒吧的事。”
“忙也应该有个限度，酒吧装修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再说他也不是设计师，一直在那盯着有什么用，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陪陪你，逛个街看看电影什么的。”宋纤莹叹道，“其实我们家很随意的，没有过多要求，我最希望的就是他能开心，赚钱这种事只要适度就好，归根结底人是要学会过生活的嘛。”
周心瑶用力点头，她现在对宋纤莹心生好感。以前知道她是有名的女企业家，还以为会是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那种女强人，接触下来发现她身上完全没有生人勿进的气氛，反而把工作和生活平衡的很好，心态也一级棒。
这才是我的理想目标呀，周心瑶想。既不要只做商场女强人，也不要成为只会呆在家里的家庭主妇，而是要两者兼顾。
“阿姨，我真的很佩服你，”她甜甜笑道，“既能把一家大企业管理得井井有条，又能拥有这么幸福的家庭，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以后我要多来找你取经，希望自己也能在事业和生活上更进一步。”
宋纤莹被夸奖，笑了笑，伸手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两人聊了一会儿，点心也吃完了。周心瑶站起身跟她告别，“阿姨，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下次做了什么好吃的点心再带来给你。”
宋纤莹一路将她送到门口，“以后有空常来玩。”见她上了车，才关上大门。
保姆出来收盘子，看到她走到沙发上去坐，顺嘴问道，“刚刚那位周小姐就是阿照新的女朋友吗？”
宋纤莹叹了口气，“是新的女朋友，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你也知道，阿照那个人是个没定性的，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一般的女孩根本制服不了她。”
“我看这个周小姐人不错。”保姆说道，“还专门送点心过来，应该是想讨好你吧？”
宋纤莹眨了眨眼睛。到底是讨好她还是讨好她的丈夫卢盛明，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毕竟宏立集团最近出了一些状况，老城改造项目问题频出，希望通过她拉近关系做些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太太？”保姆轻声询问，“这果汁还要吗？”
“哦，不要了，倒了吧。”宋纤莹挥挥手，倚在沙发上。“下次如果她来的时候我在休息，你就不用叫我了，找个理由说我出去就行。”
保姆点点头，端着杯子走了。
从这家出来，周心瑶没有立刻回家。想想觉得宋纤莹刚刚说的有道理，假扮情侣也是情侣，这大周末的，干嘛不能去约会呢？她都已经耗费心力扮演了，总得换来点好处吧。这么想着，他直奔李照的新酒吧。
新酒吧店面还处于装修阶段，因为资金充裕的缘故，这里规模要比上一家酒吧大上不少，地段也好，刚开工李照便格外重视，连监工都要亲力亲为。
周心瑶到门口时听到里面一片噪声，走进门，灰尘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老板呢？”她问旁边工人道。
“李哥在二楼。”工人说。
“这儿还有二楼？”
周心瑶顺着个还没彻底建好，连扶手都没安装的楼梯小心翼翼走到二楼，发现李照正坐在沙发上看什么东西，旁边还坐着个挺漂亮的女生，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很熟。
她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李照抬头见是她，愣了一下，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周末在家呆着没事，顺路过来看看你这里装修的进度怎么样了。”周心瑶说到，“怎么样？还顺利吧？”
李照挠了挠头，“还成吧。”转头看到沙发上的女生，又看了看周心瑶。
“这是…”
那女生站起来，伸手挽住李照的胳膊，脸上的表情并非善意。还没等李照开口便利落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黎未，是李照的女朋友。”
周心瑶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她，半天没缓过神儿来。什么鬼？李照不是没有女朋友吗？就算有也该是她才对，毕竟假冒的女朋友也算女朋友。
李照大概也不知该如何交代，或许说压根儿就不想交代，只是在一旁站着不说话。
周心瑶耸耸肩膀，收起吃惊的表情，也向她伸出手，“你好，我也是李照的女朋友，我叫周心瑶。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请问你是备胎几号啊？”
女生的脸色腾地一下变了，对李照怒目而视。
气氛忽然变的很尴尬。
周心瑶昂首挺胸看着她，这样子一看就不确定自己是正主儿，竟然也好意思主动挑衅她，真以为她周大小姐是好惹的么？
第806章 去约会吧
“她是谁？”叫黎未的女生嗔怒道。
李照叹了口气，“你别对我吼行不行？”他本意没有不耐烦，只是对她突如其来的愤怒情绪不满，没想到女生会错了意。“你凶我？”
周心瑶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哪有凶你，我是说这里是酒吧，不要大吵大闹，有什么事好好说。”李照无奈应道，“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我凶你了。”
“小三都找上门来，你还好意思狡辩？”女生一双大眼睛瞪着他，“李照啊李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别人说你是花花公子我还不信。要不是今天亲眼看到，我还像个傻子似的蒙在鼓里。”说着，她一把将放在沙发角落的背包抓起来，挎在肩头，“以后别让我在路上看到你。”说完转身欲走，看到周心瑶，不忘补上一句，“还有你也是。”
关我什么事？周心瑶愣了一下，见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下楼，完全没有给她反击的机会。转头看，李照也完全没有要追上她的意思。
“你女朋友跑了，你不打算去安慰一下？”她说道。
李照看她两眼，在沙发上坐下，“前女友。”
这么快就变成了前女友，这男人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周心瑶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如果你总是这么干，我演的再好也帮不上什么忙。”
“啥？”李照转过头，一副烦恼的样子。
“刚刚那个女生，真的是你女朋友？”周心瑶问道，“既然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让我假扮干嘛呢？直接带她去见你妈不就行了。”
“不一样。”李照晃晃脑袋，“我妈肯定看不上她，带她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添乱。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我爸妈特意安排的，可见他俩本身就对你的身份背景很满意，只有带你去才能让她老人家开心，否则怎么会这么痛快就往我的新酒吧投钱呢。”
这话说的，听着让人莫名恼怒，说的明明不是坏话，可意图却很坏。周心瑶眼皮微抬，“也对，反正我只是你用来搞钱的一个工具而已，”她叹了口气，“那你刚刚怎么不去追她？”
“不用追，等她想通了会回来找我的。”李照说这话时的表情莫名自信，“就算不来，也没什么可惜的。”
“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欠揍…”周心瑶咬牙切齿道，她以前可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讨人厌的一面。
“你也想揍我？”李照转头看她，笑嘻嘻的样子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暴力是永远无法解决问题的，周心瑶深刻懂得这道理，强压下心里升腾而起的怒火。
“还好吧。”她说道，“不过你把她带到这里来，不怕有人向你妈妈通风报信，说你的女朋友另有其人么？”
“这有什么可怕的。”李照笑笑，“我想这里没人会这么无聊，当然，就算真的有人无聊到这种程度，真的跑去跟她说了，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周心瑶不解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李照笑了两声，“算了，这些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你今天过来找我什么事儿？”
被他这么一提醒，周心瑶才想起今天所谓何来。“今天是周末，陪我逛街去吧。”
听到这话，李照的眉毛挑出奇怪的角度，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大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大周末的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去逛街？像你们这样的女生不是都喜欢跟好朋友一起去么，哪有拉个男人逛街的？”
“我没有啊，没人陪我逛街，所以我就只好来找你喽。”周心瑶双手一摊，“再说，既然要做戏就该做全套，总不能好处都是你占着，我就只有配合演出的份儿吧。原本陪女朋友逛街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之一，如果被你妈妈知道我们平时连个约会都没有，你猜她会不会起疑心？”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如果我说呢？”周心瑶一脸狡黠的笑，“实不相瞒，我刚从你家过来。那天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餐厅跟他们聊天以后，你妈妈忽然说想吃我亲手做的柠檬酥皮，所以今天我就做好了给她送去。”
李照眯眼看着她，“什么？你去她家了？”
“不信你可以问她，”周心瑶立刻把宋纤莹搬出来，“而且我要来找你约会也是被你妈妈提醒的。她说大周末的我们就该出去约会，总不能为了工作彻底放弃生活。”
李照仍是将信将疑。
“你真的可以打电话问。”周心瑶说道，递上自己的手机，“喏，用我的也行，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帮你拨号。”
李照立刻站起身，“你想去哪？”
这天，大门打开时，西装男并没有立刻见到杨启红。她已经被关了半个月，他每隔五天过来送一次食物和水，今天是第三次。
大厅空空如也，垃圾桶里面放着食品包装袋和空的矿泉水瓶，却四处不见杨启红的身影。保险起见，他喊了个人过来守住大门，自己朝楼上走。
“杨启红？”他一边走一边喊，经过每间屋子都探头进去看一眼，连屋子里的壁橱都没放过，可就是没找到杨启红人。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能躲到哪里去呢？再说，她现在是被关住的状态，何必要躲？转遍了一整个屋子，几乎将别墅翻了个底儿朝天，就是没找到人。
西装男从楼上急匆匆下来，问门口守卫道，“有人出去吗？”
“没有。”
怎么会呢？西装男皱了眉。这房子他先前仔细检查过，除了大门以外，其他的窗户全部钉死上锁，以一个女人的力气，靠自己是不可能打开的。而且离开以前大门也被反锁住了。这栋房子简直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怎么想她都不大可能跑出去。
“你现在出来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他大声道，对着空气谈判，“如果你坚持要躲起来，我会把带来的食物和水拿走，接下来的五天你将没有任何食物来源。”他的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周围仍是安静。
第807章 逃跑是不可能的
“哥，她会不会是跑了啊？”
“跑了？”西装男眉头一皱，虽然他不信杨启红有能耐自己跑出去，可现在眼下也不是完全没这种可能。“外面都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门窗都没有破损的痕迹，钉的板条也都在。”
“那你说她是怎么跑的？”
“这…”那人也没了想法。确实，按照道理来说杨启红应该是没有跑出去的可能，除非她是学了什么缩骨功，变成只猫从缝隙里爬了出去。
“她一定还在这屋子里，给我找。”
西装男一声令下，原本站在门口的守卫也行动起来。
这是一栋大别墅，光是卧房就有七八间，还有数不清的活动室，起居室。要把每个角落都翻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西装男站在门口，四下打量。根据垃圾桶的物品判断，他上次带来的食物已经被吃光了。为了让杨启红没力气逃跑，他每次送来的食物和水都不足以维持五天，她至少有一天时间是饿肚子的。人在饥饿状态下大脑和四肢的灵活程度都会下降，她能藏到哪去呢？
担心上楼时杨启红会从不知哪里蹿出来趁机跑掉，西装男始终守在门口。
“哥，真没看到，楼上我都找遍了。”那人很快下来，“要不咱赶紧报告吧，这人丢了可不是件小事。”
西装男眉头紧锁，好端端的一个人他都看不住，可是眼下的情况，不汇报也不可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起，只好拿起手机，“叶总，杨启红不见了。”
杨启红确实不见了，不过她并没有跑。上次西装男来过以后，她心灰意冷，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也出不去了。没想到一天在这屋子里闲逛时，发现上面还有个阁楼，只不过这阁楼如密室一般，并没有专门显露在外的楼梯连通，而是需要通过电控楼梯才能到达。
电控楼梯的开关位于三层走廊尽头的花瓶后面，轻轻一按，掩藏在天花板上的电控楼梯就会自动降下来。
这天杨启红在阁楼上睡着了，楼板隔音又很好，她完全没听到楼下的动静。
叶少唐半个多小时以后进了门，“人怎么会不见？”他质问道。
肖秘书只好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这几天都没过来，今天想着过来给她送点吃的，谁知道她人就不见了。我们四处都找过，确定不在。”说罢，他还走到垃圾桶旁边，“东西都吃光了，是不是饿急眼跑了啊？”
叶少唐在屋里转了一圈，“这里没那么好跑出去。”说着往楼上走，“所有房间都找过了？柜子里呢？”
肖秘书赶忙跟上，“都找过了，我还跟她说，如果不出来吃的就带走，她现在肯定已经饿了，再没饭吃还不饿死，能不出来嘛。”
“我让你饿着她了？”
肖秘书挠挠头，“我这不也是怕她力气大了跑掉嘛…平时都要上班，下班都很晚了，也不能天天看过来看，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
“那你可真够聪明的。”
听到叶少唐这话，他已经知道不是在夸自己。虽然平日里他很信任自己，可也难免有做的让他不满意的时候。
“叶总，要不然我现在回她家去看看？”
叶少唐摇了头，“先确定她不在这里再说，我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不可能的事。”
“而且，这里距离杨启红的距离可不近，她身上既没手机也没钱，方圆几里没人，两个公用电话也没有，你觉得她能怎么回去？”
“这…”肖秘书挠挠头，“好像也是哈～”
叶少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定没发现人。这房子是叶家的老房子了，以前常用来作为度假别墅用，休假的时候跑到山林里住一住，放松身心是极好的。不过后来叶家搬到了西郊别墅，本身环境清幽，服务也不错，就很少来这栋老房子了。
“楼上看了吗？”叶少唐问道。
“楼上？”肖秘书一脸懵逼，“三楼不就是顶楼了吗？”
叶少唐无奈摇头，“三楼是顶楼，不过上面还有个阁楼。”
关于这个肖秘书完全不知道。其实叶少唐也觉得杨启红不大可能跑到阁楼去。他小时候喜欢在阁楼里面玩耍就是因为那里够隐蔽，完全就是个密室，无人打扰，外人来了未必能找到，所以没特别交代。可现在杨启红一个人在这房子里呆着，无聊的时候多，不四处转也没事干，说不定就阴差阳错找到了上去的办法。
叶少唐挪开靠在尽头的花瓶，按了按钮，梯子降下来时，肖秘书快惊掉了下巴。
待两人看到熟睡的杨启红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在这儿…”肖秘书叹气，“我就说嘛…这地方简直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她怎么可能出去…”
“行了，你把东西留下就走吧，我也不该在这儿待太久，被她看到就麻烦了。”
两人正说着话，原本在一旁睡着的杨启红慢慢睁开了眼，看到两人，不由得尖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肖秘书转头看她，一愣，“叶总…她已经醒了…”
杨启红警觉地盯着两人，忽然认出叶少唐来。“你？诶…我认得你！”
叶少唐现在走也来不及，只好看着她。
“你之前来米线馆吃过饭，还把冯川叫出去说话了。”杨启红叹道，“原来你也是张九年的人！”
叶少唐无奈了，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张九年的人，真是一口大锅兜头而下，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不过这倒不重要，只要确定杨启红现在是安全的就好了。
“我先走了，你处理吧。”他拍了拍肖秘书的肩膀，打算离开。
“你别走！”杨启红忽然大喊，“我有话要跟你说！”
叶少唐转过头，指着肖秘书，“有什么话你跟他也是一样的。”
“不！我不跟他说。”杨启红站起身，走到他旁边，打量了肖秘书几眼，“我知道跟他说没用，他不是管事儿的人。我要跟你说。”
肖秘书双手一摊，表示人家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
叶少唐犹豫几秒，叹道，“行吧，跟我来客厅。”
第808章 不是张九年的人
“别推我。”正摸着梯子下行，肖秘书见杨启红脚步犹疑，想要伸手扶她，被她一巴掌打掉，“我自己会走。”
她现在倒是蛮横了几分，大概是看出肖秘书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也是个做事的，说不定一个不好还要挨责罚。亏得她以前见他打扮的人模人样，还以为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在叶少唐的衬托下，肖秘书整个人的气势都低了三分。
“坐。”
杨启红找了个位子坐下，觉得腹中空空，刚好看到茶几上放着肖秘书之前带过来的补给包。“我饿了，能先吃点儿东西吗？”她向叶少唐征询意见，“要是把我饿死你们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叶少唐挥了挥手。她立刻从包里拿出面包和水，三两下便吞了进去。
杨启红用力咀嚼嘴里的食物，时不时用余光偷瞄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对于叶少唐，她虽然只见过一面，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和冯川经营的米线店里，平时来的都是些穷学生或者打工者，很少有像他一样穿着名贵西装踏进来的，因此格外注意。今天看到，这男人还是风度翩翩，确实有大老板的架势。再往旁边看，先前令自己害怕的男人倒显得狐假虎威起来。
叶少唐低头看表，他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太久。本以为是有紧急状况才赶来，结果也没什么事。“如果不说我先走了，你有什么要求跟他提。”
“诶别。”杨启红立刻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猛灌了三口水。“别走，我现在就说。”
等等。她从没想过自己还可以提要求，她难道不是被拘禁的吗？
叶少唐只好又坐下，他已经被杨启红看到了，暴露自己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现在想跑也为时已晚，倒也不妨好好听完她要说的话。
“你能告诉我，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杨启红看着他。“如果是因为我老公的事，我可以保证，关于冯川的一切我之前都是不知情的。直到他那天来我家，我才知道他犯法了。”说罢，她指了指肖秘书，“难道你们不相信我吗？”
叶少唐笑了笑，试图安抚她，“你别紧张。”说完转头对肖秘书说道，“你跟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啊…”肖秘书竟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我说…张九年想见她，就把她带过来了…”
叶少唐蹙了眉，心里暗叹这人做事不靠谱。当时他交代任务给他，要求肖秘书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杨启红带到这里来，尽量不要让人找到她。可他实在没想到他会用张九年的名义做由头，这可是个天大误会。
见他脸色不对，肖秘书立刻凑到他旁边解释，“她又不认识我，上次见面以后冯川就自首去了，我就觉得这么说比较合情合理，真不是故意要造成什么误会。”
“算了。”叶少唐摆了摆手，他立刻后退三步端正站好。
叶少唐转过头，看着杨启红。“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可能理解不了，不过我们并不是张九年的手下。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把你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保护你，绝对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意思。”说完，他余光瞄向肖秘书，“就算有，也不是我的本意。”
“你们不是张九年的人？”杨启红惊呆了，“那你们是谁？”
“你还没听懂，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里是安全的。”叶少唐解释道，“你被夏鹿撞见了，她以后难免会去找你，要求你说出当初绑架事件的真相。可是冯川现在已经进去了，你是张九年唯一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过轻易放过你的。”
杨启红呆呆看着他，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肖秘书，还沉浸在刚刚那个问题中，“你不是张九年的人，当初为什么要劝冯川去投案自首？”
肖秘书一脸无辜，“我劝他自首是想让他说出实情，谁知道他竟然编瞎话啊…”他顿了顿，“我觉得他也是害怕张九年，所以才主动当了替罪羊。只不过我去找他让他会错了意，以为是变相胁迫，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才主动自首的。”
这件事也算是失败的行动了，肖秘书一边说，一边露出尴尬的表情。
杨启红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她虽然不大聪明，可也不是个蠢货，不至于别人随便说句什么就相信。尤其是现在，再知道她已经被骗的情况下，更难相信两人。
叶少唐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内心想法，“杨女士，你现在也许很困惑。不过你当初会选择主动请假回老家躲避，就是不希望夏鹿找到你，逼你说清真相。现在你住在这儿，任何人都接触不到你，不正好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码？这还免去了家人对你的担心，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这怎么能一样…”杨启红嘟囔道，“我回老家过得在困难，也不会让人像个犯人一样被关起来。”
叶少唐笑了笑，“如果你能够轻易出去，别人也就能轻易发现你。如果张九年知道夏鹿已经找到了你，甚至想逼迫你说出真相，把他供出来。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这话问倒了杨启红，不过她觉得诧异，“你们是怎么知道事实真相的？”
叶少唐看着她，“我是夏鹿的朋友。”
杨启红大为震惊，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她现在简直可以说是落入了敌手。夏鹿在找她，这人把她关在这里让她找不见，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既然是她的朋友，你是想一直关我到愿意作证喽~”杨启红说道，“我是绝对不可能开口的，你们干脆死了这条心吧！”
“不，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开口，让这件事平静的过去。”叶少唐看着她，“真相大白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张九年不会放过你们的。夏鹿之所以还对你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因为她还不清楚张九年是个多么丧心病狂的人，天真的觉得只要你肯开口事情就会结果。等到时间过去，她自然就会忘记。”
杨启红皱了眉，“你的意思是，她一天不放弃找我，我就一天不能出去呗？”
“不会那么久。”叶少唐看着她，“夏鹿现在已经怀孕了，很快她就会有新的身份，到时候她就算想找你，恐怕也分不出精力来。”
“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呆在这儿，有什么要求跟肖秘书讲，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肖秘书瞪大了眼，这明明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吧…
第809章 报警吧
“可你们这样把我关起来是合法的吗？”杨启红终于发出了直击灵魂的质问。
“限制人身自由确实不合法。”叶少唐说道，“不过这是你眼下唯一的选择。如果你现在要出去，我也可以放你走，不过同时，我也会立刻告知夏鹿。她想找到你的住址并不困难，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我可以回老家。”杨启红立刻说，“我本来就要这么做。”
“没错，你可以回老家。”叶少唐看着她，“在你回老家之前她就会找到你。杨女士，我知道你是个本性善良的人，她如果求你，你除了跑，还有别的办法吗？”
杨启红没答话，她确实没本事跟人周旋，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当然是走为上策。虽然是软性的，可这也是威胁，她懂。自己前脚出门，下一秒叶少唐就会通知夏鹿她的落脚点，让自己无处可逃。
她默默叹了气，好端端的日子怎么就给过成了这样。冯川进去以后她才刚刚缓过神儿来，自己又摊上这么多大麻烦。
“要怪只能怪冯川见钱眼开，不分是非黑白。”叶少唐看着她，“你是他妻子，这是你逃脱不掉的命运。”说完站起身，嘱咐肖秘书看管她以后便离开了。
肖秘书看着仍坐在沙发上的杨启红，“以后别乱跑，好好在这儿呆着。这么大个大别墅给你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启红瞥他一眼，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面包，“我要吃饭，正儿八经冒白气的热乎饭。”
另一边，座无虚席的电影院里，李照昏昏欲睡。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周心瑶的无理要求。明明是假扮的情侣，平时演一演也就算了，现在连周末都要跟着加班。逛街吃饭看电影一样不落，坐在这里，他才开始觉出后悔。
转过头，周心瑶一手抱着爆米花桶，一边往嘴里送，脸上带着3D眼镜，看不出表情。不过他猜想她一定看的津津有味，绝不会像此时的他这么无聊。
看电影这种事他从高中毕业就没怎么做过了，以前有女朋友想跟他一起看电影，他总是找借口推辞，认为在电影院看和在家看没什么区别。那么多人在一起，还不如待在家里清净。幕布一拉，音箱一开，跟电影院的效果没什么区别，还少了大把麻烦。
“我真是疯了…”他不由感叹。
“嗯？你说什么？”周心瑶忽然转过脸，问道。
李照摇摇头，“没什么，继续看吧。”说着指了指屏幕，自己则仰靠在座位上，打算打个盹先。
“喂。醒醒！”睁眼时，放映厅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周心瑶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看他，“你可真够可以的，看个电影都能睡着。”她无奈道，伸手想要拉起他，“赶紧的吧，待会儿下一场人进来，你还想再跟着睡俩小时？”
终于离开光线阴暗的室内，李照结结实实打了三个打哈欠，拍肩捶背。
“你平时来看电影的时候都是这样吗？”
“我？我平时不看电影。”李照老实回答。
“不看电影？”周心瑶一脸惊讶，“骗人的吧，我可不信。现在谈恋爱能做的事情那么少，连电影都不看还干什么，难不成整天坐在酒吧里聊天？”
“坐在酒吧里聊天也是一种方式。”李照应道，“真不懂你们女人，在漆黑的小房间待俩小时有什么乐趣，真想在一起不如直接回家喽~你不会也是那种特保守的女的吧？”
周心瑶瞥他一眼，跟李照接触的越多，她越觉得这家伙根本不是个好的对象选择。真不知道当初父母怎么会想到把自己跟他介绍到一起，难不成就因为他继父是卢盛明，想攀关系？想到两人认识的前提可能是这种卑鄙的目的，她就觉得很不舒服。
“你别整天你们女人你们女人的，这叫刻板印象。”她撇撇嘴，“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在国外待过几年的人，你在外边这么说话，没被人揍过？”
李照一愣，他没想到周心瑶会直接跟他呛声，还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
“你刚刚说话的时候都不脸红，现在被我问一句反而脸红干什么？”周心瑶笑了两声，“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总这样说不大好，感觉不尊重女性。当然，我这话可不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说，只是作为朋友，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
李照惊异于她的坦诚，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是有所触动的。眼前的周心瑶跟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不再是那个喜欢摆笑脸扮淑女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有个性有脾气的人，也是对他来说能够作为朋友相处的人。
“走吧，我请你吃晚饭。”周心瑶主动提出。
“还是我请你吧。”李照挠了挠头，“刚刚陪你看电影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我请你，算做补偿。”
“不用。”周心瑶扯扯嘴角，“电影是我选的，你觉得无聊才会睡着。让你度过了这么无聊的两个小时，应该是我向你赔罪才是。”
李照挑挑眉毛，不置可否。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神奇，当你觉得她不留情面地点出缺点是对你产生了厌恶的时候，偏偏又变得彬彬有礼起来，简直让人搞不清楚。
“走吧，发什么愣。”周心瑶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向外扯去。
吃过饭，李照驱车将周心瑶带回酒吧。两人出来的时候只开了一辆车，周心瑶的车子还停在酒吧门口。
“天哪…”刚下车，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两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周心瑶眼睛瞪得大大的，转头看向李照。
她的红色跑车玻璃尽碎，连挡风玻璃都没能幸免，车身倒是没什么异样。这要不是突遭陨石撞击，就是有人蓄意破坏了。周心瑶探头向车里看去，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连放在后座上的平板都好好呆在原地，可见砸车根本不是为了劫财。
李照走进酒吧，今天的施工已经结束了，工人也已经离开。打开门，眼前的场面却也把他吓了一大跳。酒吧里面用来分隔场地的大面玻璃完全破碎，一地的玻璃碴看着触目惊心。
周心瑶走进来看，原来遭受损失的不只有她一个人。
“报警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