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家里出事了
这玩意儿可是用来衡量什么时候可以使用那个退热物资药的，重要的衡量工具！
说来也怪凤弘霖自个，因为担心风菲菲滥用布洛芬，最后导致她们那头的大夫用药失误，所以就将那玩意儿的危险性，以及可能产生的负作用往大了重了说，因此在风菲菲她们眼中，这布洛芬那就一种“毒药”，是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来降烧的。
既然是“毒”，那用着能不小心吗？
体温计选好了，接下来，不用说，奶娘下一个目标就瞒到了余下的那些药身上。
这可是真是难选，各有效果，而且还都是用得着的，样样想要，样样想留，这可怎么选？！这选择困难症都犯了。
“行了奶娘，就近之前弘霖哥哥说的，咱们不看这疗效，只看作用，就捡那可能用的能救急的挑几样拿着就好！”最后还是风菲菲给拍了板。
“可，就是能救急的，也有这么多呢……”奶娘依旧一脸委屈，选择困难症还在有木有？！
“那我作主拿主意好了！”风菲菲叹了口气，算了，不为难奶娘了。扫了地上的东西一眼，略一思考，很快就做了决定。“叭叭叭”几下子，就将要拿的东西给拎了出来。
“姐儿，那个，那几样好似也很不错的样子呢……”奶娘的小眼睛依旧盯样箱笼，就跟望着那即将远去的恋人一般，那叫一个恋恋不舍。
“行了，我的好奶娘，这再看下去，只怕你非得将整个箱笼都给一次性搬出来不可！”风菲菲利落地将箱笼盖一盖，这眼不见才能心不烦不是？
“嘿嘿，我这不是看这东西都好，都可能用得着嘛～”奶娘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恋恋不舍的小眼角儿还牵在箱笼那里，难以拔回来。
“就像我们刚才说的，这再怎么好，也不能一次都拿出来过了明路儿不是？”风菲菲劝了一句，“再说了，这些东西好，咱们也只是听弘霖哥哥说的，这用的东西倒好，比如那体温针（这玩意儿是三人一中断了与凤弘霖的通话，就第一时间拿来试过，并大呼神奇过的）咱们试过知道是个好的，可是那些药，没病哪能乱吃乱试的，这没试过，是不是有效果，好不好用咱们也不知道不是？”
“那肯定是好的！这神仙的东西哪还能有不好的？！”奶娘立马就叫了起来，一副谁敢说不好她就跟谁急的模样。
瞬间黑线有木有？之前与怼凤弘霖最厉害的是她，现在护凤弘霖最厉害的也是她，让人不由得感叹这位这态度转变得着实太快，让人跟不上这位的那个节奏啊。
“好好好，奶娘别急，我知道那是好的。”风菲菲急忙安抚，“我这只是没亲眼见过疗效，不知道它们好用到什么程度，所以这才心底里并不很有底儿，不能更好地做选择，只能估摸着选一些而已。”
“这，倒也是……”想了想奶娘点了点头，如果那些药的效果当真好的话，哪怕拼着可能引起老爷、老太太怀疑的危险，她们也得多多倒腾些东西出来不是？
事实上，如果这东西当真好，哪怕它们的出处有点问题，只要对风家，对风菲菲无害，那么家里的老爷、老太太就算知道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不，不单会睁只眼闭只眼，说不得他们还会出手相助，帮着插缺补漏尽做描补，力求让不让他人发现才好。
拜托，这种事管它是什么人呢，只要是对他们风家无恶意的，寻么这事明显就是他们风家的大机缘，不藏好了，掖实了，难不成还要漏去让别人跟着在他们的蛋糕上来咬一口不成？！如果真那样，那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再说了，到了风菲菲的老爹这位置，这一些当知道的，不当知道的早已知道不少，当然明白有多时候这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说一千，道一万，风家头顶的这两大boss会是个什么反应，会怎么做，其最终还是得看风菲菲手中这些东西的价值来说话！
可惜，没有能让他们试手的人啊……
风菲菲与奶娘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感叹。这就是女子，尤其是像风菲菲这样的未出嫁当家的后宅女子的悲哀，她们能掌握的资源太少了，尤其是当事情得踏出家门，牵涉到外边的人与事的时候，那更是困难。
“咚咚咚……”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风菲菲三人只觉得心头一抽，手上飞快地将东西码回箱笼中，然后合力将箱笼给挪到了屋角，翠儿甚至还不忘扯上块遮尘的布挡挡，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风菲菲的闺房中再也找不出一点异样来。
待得一切就绪，风菲菲这才朝翠儿点了点头。
“谁啊……”翠儿微微扬了扬声儿问道。
“翠儿姐姐，是门房那边传话儿，说是奶娘家里人急着来寻她。”门外小丫头应道。
“我家里来人？谁哪？！”奶娘一脸疑惑，家里人？家里三小子那都在风家族学里呢，如果是他们出事儿，她这儿收到消息该比家里更快才对，不是她家里三个臭小子出事，难不成是家里老头子跟她家丫头？不能吧？她前两天正好休沐回去，家里没见着什么事啊……
带着满腔儿的疑惑，奶娘打开了门，门外正是风菲菲院里新提起来的二等传话丫头红鹦。
“奶娘，你赶紧儿出去看看吧。”这一见着奶娘，红鹦就急忙压低了声儿道，“方才门房那头是安子来传的话，我顺道儿多问了一嘴，说来的是您的侄儿，叫桩子的，看着，挺急的。而且安子瞅了，他那两眼红通通的，都肿起来了，怕是来之前，哭过……”
闻言奶娘心头不由得一惊，莫不是家里真出事了？！
“奶娘，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翠儿一挑帘子也跟着走了出来，关心地问道。
第181章
“安子那边说是我本家的侄儿，就是桩子找过来了，而且瞅着是哭过的，怕家里真是出事了……”奶娘的脸色有些发白。
“那您还在这愣着什么？赶紧去问问啊～”看着奶娘还愣在那儿，翠儿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把，提醒道。
“可是姐儿那里……”奶娘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不管什么事，风菲菲那里都得排个第一位。
“我说您就别姑娘这姑娘那了，在这儿瞎猜什么呢，这见着了人，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再说！”看着奶娘似乎已经慌得有些同手同脚了，翠儿有些不放心地一扯旁边的红鹦，“红鹦你跟着一道儿去，扶着奶娘点知道吗？”
“哎～”红鹦急忙应了一声，半挽着奶娘就往外赶。
眺了眺奶娘还有红鹦那匆匆离去的背影，翠儿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屋里走，她还得去回她家姑娘的话呢。
哀～，希望奶娘家里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其实真不怪奶娘慌成这样，也不怪翠儿会这么想。以前翠儿是听过奶娘说起过一嘴儿，这来传话的桩子就住奶娘家附近，跟奶娘家很是亲近的那种。若是韩叔那头脱不了身，或是来不了，而事又很急那么就会打发这个桩儿来传话，当然了，这样的情况很少就是了。
这会子那桩儿是哭着来，可别是韩叔或才奶娘家的二丫出事儿了吧……
算了，赶紧跟姑娘回一声，让姑娘心头有个章程才好。
且不说翠儿回房如何给风菲菲回话的，咱们就看奶娘这边，她家里那是发生什么事了，居然让韩柱腾不出空儿只打发自家侄子过来找人，而且这还是一路给哭着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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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风菲菲的院子，奶娘那是一路小跑就往门房那头赶。你别看奶娘一个半老太太（至少在风鸾皇朝来说，奶娘这年纪说是半老太太也不算过），可是这身子骨向来强健，腿脚更是利索，这一缓了过来，放开了跑，让这跟在后头的像红鹦这样的小丫头都难追。
“奶娘，您慢着点。”
“当心脚下……”
红鹦那带着点喘着大气儿的声儿不时传出。
我滴个嘛嘛哟，这，这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奶娘居然这么能跑呢？她的小胳膊腿啊，这紧赶慢赶的居然还只能跟在后头吃灰……，之前翠儿姐姐让她跟着来，怕是担心奶娘惊慌腿软的一个不小心给跌倒摔着了，让自个跟着以便有个万一的好帮着扶着点。可是这会看着，这真是谁扶谁都不好说呢。
一把扶住院中的假山山石，红鹦觉得自个气儿都快喘不过来了，可是望着前头那已经快跑到九曲回廊那头的奶娘，她却不得不用力推了一把那假山石，强撑着再往前追。
木办法啊，九曲廊那边九曲十八弯的，这再不快点，她这就别说吃灰儿了，估计连灰影儿都吃不着了。她可没忘翠儿姐姐的交代，要是她没照顾好奶娘，让她接下来这半程儿碰着摔着了，翠儿姐姐非收拾她不可！
一想到这里，红鹦只觉得背心一凉……
别看红鹦年纪不大，但她是家生子，打小就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学着规律，并且早早被她老子娘给带进了风家分到了风菲菲院子里做了粗使，因此说来也算是风菲菲院子里的老人了。
这两年时间，从粗使到三等，再做到现在的二等，别人看着她三级跳的好似风光，可是只有她自个知道，这两年她过得有多心惊肉跳。
两年内，她刚进院子伺候时管着她的三等的姐姐们，不少被不着痕迹地打发了出去。那到看见的指了人的就不说了，一些个没到年岁的，也有不少或是平高到别处，或是明升暗降地进了其它院子，跟她刚进院子里那会比起来现在的院子早已做了一次大换血，以前院子里的老面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差不多近半儿。她也是在这些老面孔的不断消失中被慢慢提上来的。
当然了，如果单凭红鹦自个的本事的话，她还没那个能耐看得清楚这里头的道道儿，可问题是架不住她家传渊源，还有一对阅历丰富，得了脸儿跟在老太太跟前当差的老子娘啊～
姑娘院子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动了多少人？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这提起来的人平时又是个什么表现？
院子里的面貌可有了什么样的变化？还有没有闲得没事喜欢四处溜腿儿的？
现在的院子里的小姐妹们还有没有人爱往外跑，跟别的院里跟小姐妹们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是跑到别的院子玩的小丫头们，与她们的小姐妹话家长时可还有敢随便拿姑娘院子里的事来说嘴的？
最后，就是如今那些留下来的小丫头们的差事可发生了什么变动？又是为了什么被换了差事？那些换了差事的人性格如何？她们如今又是做的哪些差事？
其中种种，可曾深思？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红鹦心头发凉，没想到这平时看着爽朗利落的翠儿姐姐居然在不经意间已经将整个院子大扫荡了一通，最最重要的是，居然还能让绝大部分被“动”了的人高高兴兴，这不能不说是一项本事了！
也正因此，对于在不知不觉中做到了这一切的翠儿（翠儿：我可以说一句么，这其中奶娘占了大功劳的好不好，所以这黑锅儿能不能别全扣我头上？），红鹦那是又敬又怕，所以对于翠儿派给她的差事，红鹦哪敢敷衍？哪也不尽力？哪也出纰漏？
在红鹦心中，翠儿那张明明看着爽利的俏脸却每每让她产生一种老鼠见猫的感觉，真真儿小生怕怕，如今，一想到自个办砸翠儿交代下来的差事……
只觉得背心猛地一寒，原本酸得不得了的腿儿立马就利落了几分，甚至连快喘不上气儿的胸口似乎都不那么难受了，拔开腿，带着一阵大呼小喊的朝奶娘的背影追去。
第182章 发烧
紧赶慢赶地，赶到门房那，叉着小腰，红鹦杵着门框儿，喘着大气……
万幸万幸，虽说这一路上她这小短腿儿吧是没追着奶娘，可好歹奶娘这一路跌跌撞撞地倒也没真摔着，平平安安到了这门房了。
哎，虽说翠儿姐姐交代的“扶着点”的差事没做（奶娘全程自个在前头跑，她光顾着在后头追了），可是瞅着奶娘这会应该也没那闲心儿理自个吧……
小心蹭过去，有些心虚地站在了奶娘身后，她前头的差事儿没办好，那就后边补好了，听听看奶娘家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想办法帮上一把，也算是她帮着出了把子力不是？
“桩儿，这家里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光顾着哭，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啊……”奶娘一副快急昏的模样，眼瞅着都快控制不住扑cos一把某奶奶的那匹“咆哮马”，拽着桩儿的两胳膊猛摇了。
“婶儿……”见了奶娘仿佛见着了主心骨儿，一下子崩溃下来的情绪哪能那么容易缓得过来？泪水汪汪滴，喉咙底的气儿抽抽滴，想说，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却依旧完办法完整地将话儿给说出来，急得奶娘就差没团团转了。
幸好这情绪再怎么崩溃，桩儿依旧谨记着来时韩柱吩咐的话。
这都城里大户人家规矩多，忌讳多，这哭上门的事，不管放哪家那都是种忌讳，到了风家，哪怕这心里再难受那也得控制住了，别跟在家里似的，放声地在那儿“哇哇”，这若恼了贵人可不得了。
所以这会哪怕桩儿再怎么崩溃，这哭声也只敢压在喉咙底下，甚至这不凑近了听，那都快听不到。否则就桩儿哭成这模样，只怕已经引来门房这边的人不快，要赶人了。
可别怪门房的人不近人情，这可是人家的职责所在。
如果让家里的主子见这有人哭上门，不，不用家里的主子们见着，单就门外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的口水就能将整个风家给淹了！因此这是人家的职责所在，怪不得人，相反，如果人家当真跟你讲“人情”，就这么任着你哭，那才是真失职呢。
但这会，哪怕桩儿将自个缩得再小，哭声压得再低，再不引人注意，让他再继续这么哭那也不是个事不是，光哭不会说，那不是耽误事嘛～
半天问不清楚事来，奶娘急，可是这急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耐着性子一边努力安抚，一边努力去问。
“闭嘴～”就在时，一个娇俏的声音突然在桩儿的耳边炸响。
悦耳、陌生却又饱含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言感的声音让这哭得正抽的桩儿一噎，那还没出口的抽泣的瞬间就被吓回去了，
薄膜的双眼看到一个一身贵气的少女站在自个面前，没见过啥世面的桩儿差点没给吓趴下，老天，自个该不会像他叔说的，一个不小心将贵人（红鹦黑线：咱这一伺候人的丫头什么时候也成贵人了？）给得罪了吧？！
想起他叔在他过来这边时的千交代，万嘱咐，以及得罪贵人的后果（为了让桩儿多警醒点，韩柱那是将后果怎么严重就怎么说），桩儿差点给吓软了。
“站好了，我问你什么你就给我回什么，知道？！”红鹦板着一张俏脸，两眼目光炯炯，逼视着桩儿。
“知，嗝，知道……”桩儿应道。
说话的声儿虽说还在抽抽，可是却看得出来，桩儿已经努力在控制了，还有那泪，也不像之前那样哗哗地，跟黄河泛滥似地流个不停了（桩儿：咱这泪是被生生地吓回去的）。眼看着桩儿似乎能控制住自个了，那本来看到红鹦突然冲出来喝斥人而心中暗生不满的奶娘立马就释然了，如果她这时还看不出来红鹦这是在帮她的话，那她这么多年的饭可以说就是白吃了。
“好了，奶娘这有什么事您就问吧。”眼见桩儿已经可以控制住情绪了，立马功成身退，往旁边让了一步了，以便奶娘能站到前头来问话。
“桩儿，这到底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家里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是你叔，还是二丫……”此时的奶娘也顾不得客气了，朝红鹦轻轻一点头以示感谢之意后，就急忙朝桩儿问道。可是当问到自家孩子他爹，还有自个闺女的时候，奶娘却有种问不下去的感觉了。
既想听桩儿快继续往下说，又担心会听到什么她接受不了的坏消息，带着这矛盾的心情，本来挺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奶娘再也问不下去。
“没，我，我叔还有二丫没事……”
奶娘心头不由得一松，定了下来，自家人没事就好……，别怪她自私，这是人的本能，放谁身上，谁都会下意识地先顾着自个的家人先。
“那你到底这是在哭啥呢？！”自个家里人没事，奶娘这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还悬着的另一半则是因为桩儿这正哭的事。两家沾亲带故，向来紧密，这能让桩儿哭成这样的，估计多少也得跟她家沾点关系，这不问清楚，解决它，奶娘怎么可能放得下这提着的心？
“婶，山子，山子怕是不好了……”桩儿抹着眼睛，哽咽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山子怎么了？！”奶娘心头一惊，一双小眼那都快竖起来了。
“前儿个山子咳了几声，然后就有些发热，我让芸娘给他熬了药……”桩儿抹了一把眼睛，“可是这半夜里就烧起来了……”
“你，你请窦郎中给看了吗？！他有没说到底是咋回事？！”奶娘着急地追问。
“请了请了，这天一明就去请了。”桩儿急忙答道。
“天明，这娃都烧起来了，你们还等天亮～，你这是缺心眼儿啊……”奶娘那粗粗的小萝卜一般的指头儿直接就戳到了桩儿的脑门上了，口水那更是直接就喷到了桩儿脸上，这孩子都烧起来了还不赶紧地去请郎中，这不是没长脑是什么？！
第183章 求
被奶娘给喷得满头包的桩子一缩脑袋：“我，我，不是我不去请，而是前儿个下雨，将村口的小桥给冲毁了，我这根本就过不去……”
要知道下溪村村口那边的小河不单深，而且急，这黑灯瞎火的，没有船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趟得过去。
“过不去，过不去你不会去找船啊？！老梗叔家里不就有条船嘛，这娃子病了去拍门求老梗叔行个方便帮你送娃去看郎中，他还能不应？！”奶娘真是恨铁不成钢，“算了，现在说这个也迟了，窦郎中是怎么说的？！开药了吗？药吃了没？山子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句话奶娘没好问，说山是不好了，又是个什么不好法……
“窦郎中倒是给开了药了，不过，这烧，烧下不去……，窦郎中说了，如果这烧这两天要是还下不来的话，山子就，山子就可能……”桩儿抹了把眼睛，说不下去了。
“那现在呢，吃了窦郎中的药，这烧下去点了吗？”奶娘着急地问道。不过这问题刚一出口，奶娘就知道自个这是白问了，如果山子好转了，桩儿又怎么可能跑到她这儿来哭！
“昨儿一早吃药后本来这温度下去了一点了的，可是还没到中午呢，这体温又升上来了，我们又去请了窦郎中，可他说，这温度再下不去的话，说他也没办法了，听能听天命了……”
“而且，而且窦郎中还说了，如果山子今晚再不退烧，就算之后这烧退下来了，人，怕也会跟着废了，就跟根儿一样，不，怕最后甚至会比根儿还要不如……”
“婶，根儿家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您也不是不知道的，山子还有弟弟妹妹要我们养，如果山子当真成根儿那样了，我们，我们哪能养得起……”
“那你们想怎样？！”似乎已经想明白了什么，奶娘瞪着一双小眼睛，这声音就像是从牙逢里蹦出来的一般。
“婶，山子从小就跟你亲，你，你看他一眼吧，这一眼，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怕是最后一眼了！！！
“山子是你儿子，是你的嫡长子！桩儿，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奶娘说不下去了。
“呜～”在奶娘的质问声中，桩儿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头，瘫坐在了地上，用力锤着自个的头，“婶啊，这要是能……，但凡还有办法，我又咋忍心不要山子了啊……”
奶娘哑了口，桩儿是个什么性子自己能不知道吗？正如他所说，如果还有挽救的能可，桩儿又何至于忍心放弃自己的嫡长子！像这样的情况她又能说什么？让桩儿倾家荡产去救？且不说这能不能救得回来，就是勉强硬要医下去，最后人救回来，却变成根儿那样，不，按着窦郎中的说法，之后，山子的情况只怕比之根儿更不如……
如果事情当真变成那样，依着桩儿家的情况，哪怕最后当真救回来了，山子只怕也是养不了的，为了其他的孩子，最后的结局估计只会是再伤心一次罢了……
如果当真那样，对于桩儿一家说，那不谛于第二次伤害。
该死的发烧，害死人的发烧，该……
等会……，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奶娘猛地一转头，一把将软瘫在那儿的桩儿给拉了起来：“桩儿，有我话问你，你仔细想想，窦郎中是怎么说的，他是不是说，只要山子的体温下了，就能救回来了？”
“啊？”桩儿一脸懵懵地，完全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快说啊，是不是？！”
“是，是什么？”
奶娘不耐烦地将问题再问了一次：“想好了，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山子能不能救回来……”
“婶，你是说山子还有救？！”桩儿猛地一下跳起来。
“你答了我的问题先！”奶娘不耐烦。
“是，窦大夫说了，如果能将烧给压下去，那人就能救得回来！”桩儿努力回想，最后终于肯定地用力点了头，“婶儿，如何？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是不是还有救……”桩儿满眼希翼，紧盯着奶娘不放，就怕她会说出否定的答案来。
“是……”奶娘刚想说什么，但转瞬就收住了嘴，“这事回去再说，你等着，我要去跟姐儿回个声，告个假，跟你回去一趟，等我见着人再说！”
“哎，哎，听婶儿的，咱都听婶儿的！”桩儿忙不尽迭地将脑袋点得跟那鸡啄米似的，他不傻，虽说奶娘没明白，可是这意思却也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他家婶儿有办法，或者更准确点说是可能有办法解得了他的危险局，救得了他儿子的小命！
如非万不得已，谁忍放弃自己儿子的小命？那绝对是比拿刀子扎自己的心更大的痛苦。所以对于奶娘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是不是只有可能，桩儿都愿意去信！
其实真正给桩儿信心的是奶娘说的她要去给风菲菲回个声这事儿。在桩儿看来，说是回话，告假，但事实说不定奶娘这头是跑去求救去了。
都城大官的千金小姐呢，这手上能不有点宝贝？如果人家愿意怜悯一下他，出手相助，那绝对会比他们这种苦哈哈能求得到的好百倍。
因此，这回桩儿跑过来找奶娘与其说是他请奶娘去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倒不如说是想过来拼这最后一把，看看这在贵人府里办差的婶子可有办法救自己儿子一命！
现在看来，他或许赌对了！
望着奶娘那再次匆匆离去的身影，桩儿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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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飚起此生最高时速，奶娘很清楚，这想要救山儿，只有一个办法可能成功！为了山儿那个可爱孩子，她就是舍下这一张老脸，也务求姐儿能应下！
快就再一次回到了风菲菲的院里。
“姐儿！”这一进门，奶娘“咚”地一下就给风菲菲跪下了。
风菲菲被吓了一跳。
“奶娘，你这是干嘛呢？翠儿，还不赶紧地扶奶娘起来。”
第184章 救命
风菲菲满头雾水，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让奶娘这一进门就啥也不说，直接跪倒，就差一脑门给磕在了地上了。
上前一步，与翠儿一起，半扶半拽地将奶娘给拉了起来。
“奶娘，这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菲菲可当不起您这样的。”风菲菲握着奶娘的手，“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只要菲菲能帮上忙，奶娘尽可说就是了。但凡菲菲能做到的，菲菲就一定会帮。”
“姐儿，救命啊，姐儿！”奶娘眼泪叭叉地反握住风菲菲的手，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救命？！风菲菲被吓了一跳。
“奶娘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风菲菲急忙问道。
“方才，我见着桩儿了，他说，山子，就是桩儿的长子，我的侄孙儿，发烧，烧得厉害，眼看着，这眼看着这人就要不行了……”接下来，奶娘将桩儿带过来的消息与风菲菲说了一通，完了抹了一把眼泪，“姐儿，奶娘知道那些药珍贵，可是山子那孩子……，奶娘只能厚着老脸求姐儿，救救那孩子的性命吧！”
说话间奶娘双膝一弯，又要给风菲菲跪下去。
风菲菲急忙一伸手，扶住奶娘的身体。
“奶娘这是干什么，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前弘霖哥哥送我那些药也是想着治病救人用的，现在既然有需要，奶娘直接拿就是了。”说完风菲菲又朝翠儿叫了一声，“翠儿，赶紧的，将奶娘要用的与她收拾出来。对了，还有那体温计也别忘了给带上。”
停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风菲菲又急急交代了一句，“还有我的笔墨，也一起带过来，还有我的朱砂墨，也一并拿来。”
“是，姑娘。”虽然不知道风菲菲要这些东西干嘛，但是翠儿也没问，左右这姑娘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就是了。
接过翠儿手里的东西，风菲菲将之排放在了台面上。
“这体温针与那退热的药是配套着用的，所以也一并给奶娘带去。只是这东西做的精练，又是那脆弱的，所以奶娘用时须得多注意才好。对了，这东西该如何用，奶娘还记得吧？”风菲菲问道。这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两种不同的墨在那体温针上标记着什么。
奶娘忙点头。
“既然奶娘还记得，那我就不再赘言了。”风菲菲点了点头，这记得怎么用就好。
“可是……”不过下一秒，奶娘脸上又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讪然，搓着手，小声地道：“姐儿，那啥，虽然我会用，可是那个，量出来的那结果，我，我不会看……”
这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
说老实的，这真不能怪她嘛，她本就大字不认几个，更不要说那凤弘霖那头仅说过几次，她又不是她家姐儿，听过就记住了，那一堆七扭八拐的符号，哪能记得住具体是个什么意思。
“您那位神仙义兄的药，可能赐一些与奶娘？”奶娘小心地问道。
“无妨的，奶娘你看，我用黑在正常与体温偏高分界处这点了一点，”风菲菲指着那体温计上一个小黑点，然后再继续说，“接着是这里，我在高热，可以用那名为布洛芬的药物之处用朱砂墨点了一点，量后，是这儿，这危险高热，这里点了两点，如果孩子的体温到了这里还总是下不去……”风菲菲有些不忍的望了奶娘一眼，后果大家都知道，她不忍心再挑明。
“还有这里，对了，奶娘，山子那孩子多大了？”风菲菲拿出量杯来，问道。
“四岁半，就快五岁了。”奶娘急忙答道。
沾墨，在量杯外点了一点，吹干。
“奶娘，你只需倒这么多就行了，千万不可多倒，这药多用了的后果你也是听着的，出不得差错！”接着风菲菲就将那量杯扣回杯盖上，再封装好，交给奶娘。
“是！”奶娘小心翼翼地接过，捧在手心里，就像是捧着孩子的命一般。事实上，在奶娘的眼中，这药，确实就代表着山子的小命，是他的救命药！
“再有一点就是……，奶娘您也知道，这药的出处，而且这药我们没谁用过，这具体是不是有效，谁也不积善成德，所以……”说到这个，风菲菲迟疑了一下，人家这等着药救命呢，她再提醒这点是不是不好？
“姐儿放心，奶娘我知道的你的意思！”奶娘一边小心地将药收起，一边认真地向风菲菲下着保证。
“其实山子这次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事，左右按着桩儿的说法，山子也只是等死的命了，如果托着姐儿的福，他能活下来，那是他命好，命不该绝，如果……”
奶娘一咬牙，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果用了这神仙药物也没能救得了山子的命，那就只能说这是他的命，是他福薄，怪不得任何人！”
“姐儿放心，奶娘我不是那些个不晓事的，绝不会无理取闹！还有桩儿，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姐儿的情，我们承下了。退一步说，就算是桩子敢犯迷糊，不用等他找出来，奶娘我就一巴掌灭了他！”
“至于这药的出处问题，姐儿放心，此事绝对不会从我们这漏露出一字半句！”
“如此就好，事情紧急，孩子等不得，奶娘快去吧。对了，翠儿你交代门房老李头那边，让他给套辆马车去，就用我的车驾，这样也能快些。亲自去，知道吗？”风菲菲吩咐道。
“是，姑娘。”翠儿应道。
“谢谢，谢谢姐儿，谢谢翠儿。”奶娘一脸感动地望着风菲菲与翠儿，当然明白风菲菲这样吩咐的原因，这是给她的恩典。
奶娘当然清楚，风菲菲的用车，那自然是府里主子们的用车，这样的车不用说，不管是乘坐的舒适性也好，跑的速度也罢，绝对比她之前用的那车强得多。有了风菲菲这车，奶娘绝对可以更快一步赶回家去。
第185章 一定有办法的
如果说风菲菲给奶娘的是方便，那么派翠儿亲自去吩咐事儿，那就是代表着脸面了。
府里的人都知道，翠儿那是风菲菲跟前一等大丫头里的头一份，这走出去代表的就是风菲菲本人！别看翠儿只是亲自去晃一圈，跟车马那边的人交代一声让他们多照顾着奶娘一点，奶娘却能借此得到大便利。
毕竟翠儿这一去，那可是拿着风菲菲的脸面在说事，除非车马那头的人想要打风菲菲的脸，否则一会在外边，奶娘这要临时有点事让老李头那边帮着多跑两圈腿，办点什么事，那绝对会好说话得多。
奶娘这一去，天知道那个山儿会是个什么情况，说不得还有的请老李头帮忙驾车跑腿儿的时候，比如说如果情况不好，让老李头帮着接接郎中，或者送孩子直接上都城来之类的。而这些事，如果没有风菲菲跟前的人出面交代，就算老李头心好愿忙人，也不敢如此用主子的车驾啊～
此外，这翠儿跟着去帮催催，车马房那边的人动作会更快一点，准备得会更精心一点的小事，那就不用提了。
奶娘虽说没啥文化，但是这处事却是个人精，她当然明白风菲菲这么一交代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方便，瞬间感动得，那叫一个眼泪汪汪的，口中连连称谢不止。
“好了，奶娘，一切以孩子为重，您快收拾收拾，咱们走吧。”翠儿道。
“哎～，好，好！”奶娘急忙点头，就待往外走时，脚下突然一顿，“可我这要走了，姐儿这边谁顾着……，还有咱们之前的计划……”
“我的好奶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时间担心这有的没有，往日里你又不是没休沐过，你不在，这儿不还有我在嘛，再说了，姑娘身边有这一堆子人呢，这时间长了不敢说，短时内，有我在这盯着，出不了漏子！您尽可放心的。”
翠儿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奶娘还担心这个：“啊，对了，至于你说的计划，这东西放姑娘房里呢，又不会长腿儿跑了，等奶娘你回来，咱们再计划也不迟啊！”
“哎，我这都糊涂了都了，我……”奶娘一拍脑门，一脸懊恼。
“好了，奶娘，别你啊，我啊的，你可还有什么要收拾的？赶紧儿收拾好了，咱们快去吧，孩子的情况可不等人！”翠儿催促道。
“没啥要收拾的，我的东西，家里边尽有的！”奶娘急忙道。姐儿心慈，在自家三个小子入了风家族学后，就允她每月回趟家看看，所以家中自个的东西齐备得很，根本就用不着收拾。
“如此，奶娘就快去吧，如若孩子情况好转些，能移动了，就带来进城来吧，这都城里的大夫到底比乡下郎中强些。对了，等回来了，奶娘就先回府里一趟，到时我与你一张帖子，你也好带着山子上张大夫的医馆，请张大夫亲自出手给看看，抓上几副药好好调养，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风菲菲交代了最后一项。
“是，谢谢姐儿，谢谢姐儿，我这代山子谢过姐儿的救命之恩了～”
说话间感动中的奶娘又一个响头叩了下去，风菲菲这是想拦都来不及拦，只得摇了摇头道：“好了，奶娘你当真要磕，等救了山子回来再磕吧，现在去救人要紧！”
“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望着奶娘与翠儿离去的背影，风菲菲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现在只希望弘霖哥哥送的这药管用吧，不然的话，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一大惨剧啊……
风府侧门打开，一辆马车驶了出来。
“桩儿，桩儿，还愣那干嘛呢，快上车！”马车停下，奶娘挑开车帘子，探出头，朝门房那招呼道。
“婶儿～”桩儿一溜小跑跑过去。
“上车，姐儿心慈，给了恩典，用她的车送咱们一程，让咱能快点回去。”奶娘道。
“哎～”桩儿急忙应了一声，这刚要往车上跳呢，可是望着散发着擦得尘不染的车子，珠帘流苏，刺绣精美的帘子，闻着车内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桩儿不敢动了。窝滴个乖乖哟，这车，怕就是那车辘轳都比他的脸干净吧？像他这一身汗一身泥的，哪敢往上沾？
“你愣着干嘛呢，快上车啊……”见桩儿愣着没动，奶娘忍不住催促，真是的，这小子这是傻了呢？他还想不想救自己的儿子了？
“婶～，我这一身泥的……，要不，你回先，我跑着回去就是了。”桩儿不安地搓着手，不单没向前，反而倒退了半步。
“行了，算你小子知道规矩，你上来吧，跟老汉坐外头，等你跑着回去，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赶车的老李头插话了，同时还忘给了奶娘一白眼。
“嗳，是我欠考虑了，老李头，这多亏你提醒！”奶娘连声朝老李头道谢。自个真是急昏头，桩儿一个大小伙，哪好当真坐进姐儿的车？
“没事，没事，小伙子，来，快上车，就会这吧！好了，扶稳着点啊，驾！”一声响鞭，马飞中蹄，车子朝城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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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山子又烧起来了……，捂了被子了，还打哆嗦，桩儿又还没回，这，这可咋办啊……”一个两眼通红，形容憔悴的女子缀着泪，一副就要崩溃的样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桩儿的妻子芸娘。
“喂了药了吗？”山子奶奶一扔手上的事儿，急忙就朝屋里跑。
“喂了，可是一点都发不出汗来，而且这瞅着，好像还越来越烫手了，娘，你说山子不会，不会当真像根儿……”芸娘颤抖的手下意识地抓住册子奶奶的衣衫，都快丫不稳
“说什么呢！我孙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山子奶奶一巴掌拍在了芸娘手上，厉声直接打断了芸娘的话，“桩儿去都城里找他婶子去了，她婶子是给大官家的千金小姐当奶娘的，很得主家倚重，前两年还得了主家恩典，贴补着将他家三个小子都送进学里去了，只要他婶子给出面求情，一定能有办法的！”
第186章 是爹回来了
“有什么办法，山子都烧成这样了，就算是婶子主家愿帮，他们那也是当官的，又不懂医……”芸娘一脸望着床上脸色潮红，明明全身滚汤，却依旧打着哆嗦的儿子一脸绝望。
望着自家孙子可怜的小模样，尽管心头也跟着慌乱无缘，但是山子奶奶却捺着自己，不敢显露半分，自个儿媳明显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如果自己再跟着乱，那就没个能撑得住的主心骨了。
“你傻啊～，人不家懂医，那还能找不到这懂医的人吗？！”山子奶奶扬高了声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是为了给自个儿媳，同时也是给自个增加几分信心
“对，没错，我这是急昏头了，咋就忘了这个！”真是的，自个真是急昏头了，否则怎么说问出这么蠢的问题来？！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娘，你说桩儿这都去了这半天了，按着也该回了，这没见人没见影的……，您说是他没找着咱婶儿，还是，婶儿不愿出手帮忙……，还有我们山子，山子能撑到那时候吗？”芸娘控制不住地帮思乱想。
“乱说什么话！你婶子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她素来疼山儿，是绝对不会看着山子这样不管的！还有山子，山子那娃子向来坚强，一定可以撑得过去的！他绝对不会那么狠心，让咱们这些白发人送他黑发人……””
“与其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山子缓缓，哪怕是维持住现在的样子等到桩儿回来也成啊！”
顺着山子奶奶的视线望向山子，望着脸色潮红，意识已经模糊，并且开始呓语不止的儿子，芸娘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山子哭了出来。
“想办法，我们还有什么办法，郎中请了，药喂了，这被子也捂上了，可这汗一直发不出来……，如果可能，我倒希望能自个代了山儿了！山儿，我可怜的山儿啊……”
“闭嘴！个没用的东西！哭哭哭，这哭有用，哭能让山子好起来，哭能让山子这烧降下去，老娘我就陪着你一起哭！”山子奶奶喝骂道。她以前咋就没发现自个这个儿媳就这么担不住事呢！
“骂骂骂，娘就知道骂，我儿子成这样了，我哭哭都还不成吗？！”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伤心之下的芸娘情绪失控地冲着自个的婆婆哭喊出声。
“行了，你们两个！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在这里吵吵！”就在这时，山子的爷爷走了进来，望了望那躺在床上情况明显极差的孙子，忍不住皱紧了眉，“芸娘，你赶紧地跑你柱子叔那边去，请柱子叔帮着再去请窦郎中来一趟，老婆子，你守着山子，我到村头那边去看看，估摸着桩儿应该也快回了，我去迎迎，好将山子的情况说说，也有个准备。”
老爷子沉稳的表现让山子奶奶与芸娘像是找着了主心骨一般，两婆媳也顾不得吵嘴了，一个留下来照顾宝贝孙子，另一个则急急往外赶，找韩柱帮忙请郎中去了。而山子爷爷呢，还用说吗？当然是像他刚才说的，赶去村头守桩儿了。
其实如果你细心看的话，就会发现老爷子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的沉稳，藏在袖中那微微颤抖的手，脚下略显踉跄的脚步，无一不说明老爷子心头的慌乱。
“爹，爹……”就在山子爷爷刚到村口，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不是他儿子桩子的声音吗？山子爷爷下意识抬头四下张望，怎么这光听着声音没见人呢？难不成是他太急着见儿子，幻听了？
“爹！”那辆刚从山子爷爷身边跑过的高头大马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然后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山子爷爷跑去，这一边跑着，嘴里还一边喊，“爹，你咋跑村口来了？是不是山子，是不是山子不好了？”
“桩儿你可回来了，你快回去吧，山子又烧起来了，这都开始说胡话了，这瞅着，怕是，怕是要不成了……”山子爷爷的声音同时响起。
山子爷爷话间落下，桩儿的脸色瞬间惨白，“嗷～”地一嗓子，拔腿就往家跑，那速度就是比之之前老李头赶的马车也慢不了多少了。
坏了！
一看桩儿这反应，奶娘还能猜不着么，只怕是山子那孩子情况不妙啊，心头瞬间一沉，老天爷，这紧赶慢赶地，他们不会还是来晚了吧？
“老李头，麻烦快点，跟上桩儿。”奶娘从车里探头来，朝老李头催促了一句。
“哎～，好咧！驾～”老李头应了一声，一抖手上的缰绳，手上的鞭子虚空一挥，打了一个响鞭，马儿速度跟着一提，跑了起来。
不是奶娘不想等山子爷爷，这会子不是情况急嘛，天知道山子现在这是个啥情形，自个手上可拿姐儿那神仙兄长给的神药呢，说不得她这早上一刻半刻的，山子这一条命就能回来了，相信之后只要她说清楚了，山子他爷爷定能理解才对。
好么，这会子桩儿在前头跑，后边一马车追着，最后头还缀着一小老头，那加架势让见着的人一愣一愣的，以为桩儿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本着爱凑热闹的天性，也跟着朝桩儿来赶去。
“娘，娘，山子咋样了？”
“呯——”地一下用力推开门，桩儿一边叫着一边朝里屋冲。
“桩儿，桩儿你可回来了……”山子奶奶急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自个儿子。
“娘，山子呢？爹咋会说山子怕是不好了？这是骗人的对不对？！”明知道自个亲爹，绝对不会跟自个开如此恶劣的玩笑，但是桩儿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山子……”山子奶奶眼一红，“你，你自个进看看吧……”
“山子，山子……，你醒醒山子，我是爹啊，是爹回来了～”望着躺在床上虚弱无比的儿子，桩儿只觉得两眼发烫，瞬间，眼睛就夺眶而出。
第187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爹，爹……，山子冷，好冷……，我好冷，山子好冷。”迷糊中，似乎听到自己爹爹的声音，山子下意识地向自个的爹爹求救。
“哎～，山子，爹爹在，爹爹在啊……，你别怕，别怕，爹爹在……”桩儿有些手足无措地摸着儿子那稚嫩的小脸，明胆额头，小脸滚烫滚烫的，明明身上已经厚地盖了好几层被窝，可是身子却还在发着抖。
“药呢，娘，药呢？！”
“芸娘说已经给山子吃过了，窦郎中交代过的，那药多吃不得！”山子奶奶语带哽咽。
“吃不得，吃不得，那就只这样干看着不成？！”桩儿一副狂燥的样子。
“你别急，你爹已经让芸娘去找你柱子叔去帮着再请窦郎中过来了，一会让窦郎中再给拿个脉，开点药……”山子奶奶越说越没底，越说越小声。
她可没忘了，这前一次窦郎中出诊的时候就已经很明白说了，如果他开的这药吃了，山子的体温能下得来，那就没事，三服药过后他再来拿个脉看看要不要换方就行。
可是，如果到时这体温还下不去，那他也没啥好办法了。
说白了，山子一家子心知肚明，就山子现在这情况，再去请窦郎中，估计就跟窦郎中自个说的一样，他也是没啥好办法的，可是尽人事，听天命，这不试试，山子家人如何肯死心？！
“对了，你不是进都城那去求你婶儿了吗？怎么样？你婶儿有没有帮你请着好大夫？！这人多会过来？”山子奶奶一脸期待。
“嫂子，嫂子，山子怎么样了？！”这正说着话呢，奶娘跟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
“弟妹你来了……”山子奶奶应了一声，不过这眼睛却偷偷摸地往奶娘身后望，发现这后边再没人跟着进来后，眼中希翼的神彩慢慢消失了。
“桩儿，你让让，让我摸摸山子的额头。”注意力完全在山子身上的奶娘没有注意到山子奶娘的小动作，径自将桩儿往旁边挤了挤，大手摸向了山子的脑门儿。
“咝～”入手的温度让奶娘倒抽了一口寒气，“怎么这么烫！”
下意识地，奶娘就将手探向了自个手中一直紧紧抱着的包裹，不过，下一秒，奶娘的手就停了下来。
“嫂子，那啥，今天是我们府里老李头驾车送我跟桩儿过来的，这不，急慌慌的，我还将人给搁外头呢，偏了人家一路急赶的，这不想得劳驾嫂子帮着招呼一下。”伸进包裹里的手慢慢地抽了出来。
“可是……”山子奶奶的眼睛望了自个孙儿一眼，没动。
“娘，人带咱这赶了一下午的路了，这进了家门连口水都没喝上的话，咱可就太失礼了。你给李伯倒满碗水，别忘了给搁些糖（对于农家来说，一碗糖水那可是高规格的接待），招呼人歇个脚。还有……，等爹回来了，你请爹一个人进来。”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桩儿朝自个娘道。
山子奶奶人奇怪地望了自个儿子一眼，儿子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在支自个回避？难不成这有什么事是不能让自个知道的？
在接到桩儿又一次眼神示意后，山子奶奶总算是确定自己没误会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叫自个回避，可是自个这个儿子打小就跟她家老头子像，是个有主意，有成算的，他让自个这么做那就必定有其原因，山子奶奶倒也没逆着自个儿子的意思，点了点头，跟奶娘招呼了一声，就先出去了。
山子姐姐这一出屋门口，桩儿就按捺不住地朝奶娘开了口：“婶儿，现在这有啥话您就可以直说的，您是不是，是不是有救山子的办法？！”
“办法，我这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婶儿，您要是救了我家山子，您就是我一家子的大恩人，这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永世不忘！”桩儿道。
“这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奶娘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一听果然是有戏，山子瞬间就激动起来了，急忙追问道。
“弟妹，你当真有办法救山子？！”山子爷爷喘着粗气，慢了一步，但总算是赶了回来。这一进里屋就听到奶娘说她有办法救山子，也跟着急着追问，以求确定。
“大哥！”奶娘急忙朝山子爷爷一礼。
“行了行了，哪那么多礼来？我刚才听你说你当真有办法救得了我家山子？！”山子爷爷摆了摆手，一副争不可待地样子再次追问。
“法子，我这倒是有一个，但是，这事我也不敢打包票，而且，这法子，用着也有一定危险性……”
“是什么法子？”这管不管用的事且不说先，这一听还带危险性的，山子爷爷忍不住又有点迟疑起来。
“这个一会说，我先给山子量个体温先！对了，桩儿你守外头，我要给山子用药，一会你媳来了别让她乱闯。”奶娘道。
说话间，就将体温计给塞到了山子腋下。
“弟妹，那玩意儿是啥玩意，干啥用的？”山子爷爷有些好奇。
“这是量体温的，我得看看山子是多少温度才好用药。等着，这玩意儿得在胳肢窝里夹一会才行，”奶娘解释道。
山子爷爷摆了摆手，一副争不可待地样子再次追问。
“法子，我这倒是有一个，但是，这事我也不敢打包票，而且，这法子，用着也有一定危险性……”
“是什么法子？”这管不管用的事且不说先，这一听还带危险性的，山子爷爷忍不住又有点迟疑起来。
“这个一会说，我先给山子量个体温先！对了，桩儿你守外头，我要给山子用药，一会你媳来了别让她乱闯。”奶娘道。
说话间，就将体温计给塞到了山子腋下。
“弟妹，那玩意儿是啥玩意，干啥用的？”山子爷爷有些好奇。
“这是量体温的，我得看看山子是多少温度才好用药。等着，这玩意儿得在胳肢窝里夹一会才行，”奶娘解释道。
第188章 只能喝这么多
“既然如此，那大哥我这可就直说了。”奶娘清了清喉咙，开始将那一二三全部都给摆出来。
“大哥，这做弟妹的也不瞒你，这药是我们家姐儿在去庙里进香的时候，得了隐士异人的亲眼，临走时赐下的。据说其对退热有奇效果，尤其是孩童高热，其效极为显著。我姐儿拿到手后，一真珍而重之地收着，这回要不是我跪着求了姐你，又哪里得得到！”
首先强调上一波她一会拿出东西的珍贵性，就是她家姐儿都珍而重之的东西能不珍贵吗？别拿豆包不当包子的，以为这东西没啥，可劲儿造。当然了，这也给自个表个功，提醒一波桩儿这回可是承了她大人情了。
当然了，这山子爷爷也不是那不识趣儿的，立马对着奶娘作揖又打拱地连连谢过。
“你们也别急着谢，这用药之前，我这还有一事得提醒你们，虽说这药是得隐世高人所赐，但是这药到手后，咱们这谁都没用过，如果你们决定要用，那么山就是这用这药的第一人！因为这前无例子，具体如何是否当真有奇效，对山子是不是有用，我这也不敢说。”
“此外，用这药有一定的危险性，这没烫到一定程度，那位高人说是最好不要用的。刚才我放山子胳肢窝里的那东西就是用来量体温的，这一会有了结果了，我才能确定这药能不能用上。”
“最后一个，不是我这做叔婆的小气，须知，这是药三分毒，一会就是这药有用，也是有量的，一次只能用那么一点点，而且这每天能用上的次数也是有定数的，不然这救命药就可能直接给变成毒药。所以就算你们发现这药好，咱这也只能控制着来，多用不得，这要是隔着两次用药的时间孩子又烧起来，也是不能再多用的。”
“现在，你们决定吧，我拿回来的这药，你们用不用？！”
“用！”奶娘这话音才刚落下，山子爷爷就果断地应下了。
“爹～”桩儿一惊，就待阻止。
真是的，爹这没听明白吗？婶儿拿的这药带毒不说，而且还是那种东西没人用过，效果不明的那号，爹怎么就敢同意给山儿去用？山儿这病成这样了，这要是有个万一的，那还不得直接将小命给交代出去了啊？！
“不用说了，你婶儿是不会害山儿的。”相比自个的儿子，山子爷爷想得更明白。
看着自个儿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山子爷爷朝他摆了摆手：“不用说了，就山子现在这样，这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桩儿闭了嘴。垂下头，望向自个儿子，可不，就算自个老爹说的，就山子这样，还能坏到哪去，最严重之事莫过于殊途同归——死亡！而已。
“他婶，这，就劳驾您出手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您这情，咱们都承了！”作为大家长的山爷爷下了最后决定！
“那成！”奶娘点了点头，这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心地将体温计从山子腋下拿出来，对着光看了看……
窝滴个小乖乖哟，这体温都已经飚上风菲菲给她用朱砂笔标出来的那个高危险区域了！
这还等什么？！赶紧给孩子用药啊，这再不用药，说不得山子就是下一个根儿了啊！如果当真那样，依着桩儿家的情况，那根本就没法子养活，百分百得经历第二轮心痛啊……
小心地拧开瓶子，按着之前风菲菲做好的标记，小心地倒了一点药出来。
淡粉色的药液，颜色看着讨喜不说，这闻着还挺好闻的。至少比起窦郎中开的那药味道闻着强百倍。
“婶，这，是药？”桩儿从后头探出脑袋，忍不住质疑了，“这闻着挺香的，倒像是糖果似的。这药，还能长这样。”
本来这正小心翼翼倒着药的奶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手一抖……，得，药倒多了。
“去去去，你懂什么，这当然是药了，这隐世高人的药能给那赤脚大夫的药一样吗？”虽说自个也不懂，可是奶娘还是硬装成了一副很了解的样子，然后一脸嫌弃地想要将桩儿给驱赶到一边。
“婶，这才倒了指甲盖这么一点，你咋还往回倒呢？”一看奶娘居然将那本就没两滴的粉红色药汁儿又往回倒，桩儿不由得有些着急。这才这么点，够用吗？要知道那窦郎中开的药，三碗熬成一碗，那一碗药都不定能压下山子这烧的，这才这么一点点，根本就不够用嘛～，这不说像窦郎中那样的一来来一碗吧，至少也得将那小杯儿给倒满了吧。
“去去去，你懂个屁！”被桩儿手那么一来，差点一个没握住将整瓶药给洒地上的奶娘吓了一跳，抬起大脚丫子照着桩儿的腿肚子就来了那么一下，“这是药，是能乱吃的吗？”
“我这不是看只这么一丁点嘛，怕不够量……”桩儿急忙陪了个笑脸。
“不够量？！这神仙的药能跟咱凡人药比，一灌一大海碗啊！”奶娘眼一鼓，咬着牙喷了一句。
“啥神仙药？”别看山子爷爷有了点年纪，可是这耳朵却灵光得很，立马就捕捉到了重点。
糟了，说漏嘴了！
奶娘一捂嘴，眼咕噜一转：“啥神仙药啊，大哥你听走耳了。”
“婶，刚才我也听到了，你说……”桩儿急忙作证。
“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奶娘死不认账。
“你就说……”
“桩儿，刚才你婶儿啥都没说！”山子爷爷拉了自个儿子一把，“他弟媳妇，别管桩儿，这药是你拿来的，你心里有数，该喂多少就喂多少！咱这啥也不懂的，全听你的。”
“还是咱大哥心里有数儿！”奶娘给了山子爷爷一个赞赏的小眼神儿，“这临来的时候我特意问清楚了的，呐，看到没，我这还特意请我家姐儿标上了的，像山子这么大小的娃娃，一次就只能喝这么多的，再多，他消受不了！”
第189章 退了
粉色的，用桩儿的话来说就是只有指甲盖儿那么多药液喂入了山子口中。幸运的是山子虽说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小家伙还是挺乖的，你让他喝，他还是迷迷糊糊间倒还真将那药给咽下去了。
当然了，这也跟那药味道不错，好入口不无关系。不信你换碗草药汤试试看能不能这么好喂！
“婶儿，这儿还点杯底儿呢，我给您搁点水，将那杯底儿溶溶再喂山子喝下去！”奶娘这刚抬手呢，一旁正探着脑袋的山子就非常有眼色地将一碗清水给端过来了。
“这水烧开过吗？”奶娘一抽手，没让倒。
“烧开的，婶儿您放心，这都烧开过的再放凉的，这会子水温温的，正好入口。”桩儿急忙道。孩子病着，正是细嫩的时候，哪能像他这样的糙老爷们一样糙着灌凉水。
“嗯。”奶娘这才点了点头，将手上的小杯子递过去。
桩儿小心地用勺儿舀起一勺水，倒进那比酒杯儿还小的杯子里，再拿筷子给搅了搅，如果再三，确定那杯子里再没有一丝丝药液后，桩儿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
“婶儿，那咱们现在咋做？”桩儿舔了舔唇，问道。
“咋做？等着呗还能咋做！”奶娘一个白眼儿翻过去，这么蠢的问题这臭小子也好意思问得出口！
没有理会还在那伸头探脑的桩子爷俩，奶娘径自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婶儿，你这是干啥呢？”
“干啥，收拾东西呢没看到啊？！”奶娘一脸郁闷，桩儿这小子这不是没长眼吧？
“可是，山子这……”桩儿脸上讪讪地，没好说，自个儿子这都还烧着呢，他家婶儿咋就那么着急着收东西了呢。
“我知道你啥意思，不过这药又不能多吃，这不收好了，一会碰洒了，咱这上哪哭去。尤其是这体温针儿，那更是稀世珍宝，这可是给磕坏了，我就是再多个脑袋那也不够赔的。”奶娘道。
“那是，那是。”桩儿急忙陪了一个笑脸。
“他弟妹，桩儿这小子不懂事，你甭理他！来坐，辛苦你专程赶回来的。”山子爷爷给奶娘搬了张人凳子来，“那啥，弟妹啊，山子这样子……，那药，多会才起效啊？”
“很快，一刻钟左右就能起效果的。”奶娘道。
“好好，好好……”山子爷爷搓着和，“他弟妹，这，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大哥，你也先别急着谢，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药能起效的话，就会在一刻钟左右就开始见效，如果没用，那……”奶娘一脸歉意。
“那也是山子的命！”山子爷爷叹息一声，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弯深了几分。不舍地端详着自个的长孙。他们这能做的全都做了，如果还是救不回山子，那也只能说是山子的命不好，跟他们老韩家缘儿浅罢了……
“爹，爹，山子现在咋样了？”就在这时芸娘一挑帘子冲了进来。
“芸娘！”桩儿急忙起身扶住自己的妻子。
“桩儿哥，山子……”一见自家男人，芸娘就跟见着了主心骨一般，眼睛刷地一下就又下来了。
“册子没事，婶儿正……”
“咳！”还没等桩儿将话说完呢，奶娘就用力重重地咳了一声。
“好了，桩儿媳妇，山子这会没事，有我还有桩儿守着呢。我不是让你去请你柱子叔去帮请窦郎中了吗？怎么回来了？没见着你柱子叔人吗？”山子爷爷发话了。
“爹。”面对自家公仰爹，芸娘可不敢放肆，急忙用力擦干眼睛，老实回话，“见着柱子叔了，他已经帮着去请窦郎中了。”
“那你怎么没跟着去？”山子爷爷皱了皱眉，自个这媳妇未免太不晓事，她这是请人帮忙呢，啥不知道跟着一道去？居然还转头自个回来让韩柱去跑腿，这像什么话！还有就是自家那老婆子，不是交代她守外头了吗？她怎么还将这儿媳妇给放了进来了？
“是柱儿叔让我回来照顾山儿的……”芸娘有些心虚。因为担心儿子的缘故，所以韩柱一提，芸娘也未拒绝，顺势就应下了。
“算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么你就去厨下帮着把饭做了吧。今儿个偏劳了你柱子叔跟婶子，还有赶车儿的师傅，你给整些好的，也好谢人家一谢。”山子爷爷挥了挥手，示意芸娘赶紧干活去。要知道这要招待人，光家里那点子叶子菜可不成，这会天色也不算早了，不赶紧到村中张屠夫家看看，说不得那好肉就得全没了，这没个硬菜（大肉菜）招客那可是件失礼的事！
“可是山子……”
“放心，山子这有我还有桩儿守着呢……”
“爹，爹你看，山子额头，他额头是不是发了汗了？”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芸娘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
“什么？！”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了柱儿身上。
贴着头皮的地方，一层薄薄的水光隐现，只不过须臾的功夫，整个脑门，头发就全湿了。
“这，这真出汗了……”山子的爷爷声音有些颤抖，不，不只是声音抖，连同他的手都已经一起抖了起来，想伸手去摸山子，却发现自己的脚有些发软，居然连迈步都做不到，只能连声叫着自个的儿子，“快，快桩儿，快看看山子的温度是不是已经降下来了。”
“哎，哎～，好！”桩儿急忙应了一声，跟着伸出了手探向山子的额头。
入手的一片潮湿不单没让桩儿嫌弃，反而让他变得更激动了。这发烧吧，别的不怕，就怕跟之前山子那样发不出汗来。这只要发了汗，这烧就定能退下！
果不其然，这回摸上去，这温度明显比刚才低了不少……
“退了，退了，烧开始退了！”桩儿那叫一个激动，那叫一个兴奋，简直都想大喊大叫一通了，“神药，果然神药！”
“什么神药啊？”芸娘有些奇怪地望着桩儿。
第190章 睁眼说瞎话（上）
“没啥～，瞎打听什么呢，有那时间还不快去厨上，别弄得到时人齐了，你这菜都没出锅儿！”山子爷爷皱了皱眉，抢先一步截了芸娘的话头，往外赶人了。
“哎～”芸娘应了一声，觉得自个也没说啥就挨了一顿喷，有些委屈。
“好了，芸娘，别问那么多了。你也看到了，山子这开始见好，你就别担心了，一会你出去的时候，也给娘说一声，让娘也早点安下心。”桩儿轻轻拍了拍芸娘的小手安抚了一下。
就在芸娘点头要往外走的时候桩儿又紧赶一步走上前去，以小声的，但却又能保证房间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对了，一会你出去，就跟娘说，山子好些了，别的，让娘别瞎问，嗯～，一会儿这要用什么我会出去取，除非是窦郎中来了，否则你们也别往里进了，省得这门开门关的让山子又着了风。还有，这要有外人要是问起，你就说，吃了窦郎中的药，这会好些了就是了，明白吗？”
“是，明白了。”芸娘又不是那蠢的，自家男人这话里话外强调的不外乎一点，没事别进来，山子的事也别瞎传！
虽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当家的三令五申地不让进，不让往外说，但是自幼就禀承三从四德长大的芸娘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见桩儿没有其它交代了，芸娘这才有些不舍地望了山子一眼后，挑开门帘出去。
“芸娘，芸娘……”
这芸娘才踏出房门呢，一直注意着这头的山子奶奶立马第一时间朝她招手。
“娘。”
“山子现在怎么样了？”自家儿子，老头子不让进，自个出来的时候孙儿又是那副模样，山子奶奶这不担心才怪！所以才借机撮着自个儿媳进探情况，这会眼见儿媳妇终于出来了，还能不赶紧儿问第一手资料！
“方才发了汗，这烧见退了。”芸娘道。
“终于发汗退了？！谢天谢天，总算是退下来了……”山子奶奶眼一亮，双手合什对天朝拜感谢满天神佛保佑，“不行，我进去看看，一会还得给山子换件衫儿……”
“娘，爹还有桩儿说他们会照顾好山儿的。”芸娘急忙手一伸拦住自个婆婆。
“那两个大老爷们的懂什么照顾孩子……，可别这汗出来了，没及时换衫儿，又将那寒气儿给覆回去了，变得更严重了。”这越说越不放心，山子奶奶一摇头，“算了，还是我去看着孩子，否则的话我不放心。”
“不行，娘！”芸娘急忙再次拽住老太太，压低了声音道，“桩儿不让进呢～，婶儿这还在里头呢，有她在您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对了，爹还有桩儿这还有话儿交代下来，说是……，嗯，我这就准备些下酒的菜……，一会劳驾娘在外边守着点，看一会桩儿会不会有啥需要的……”
随着芸娘的声音渐渐远去，顺带将山子奶奶的身影一并带走。
见此，原本挑着帘角偷偷观察着外边情况的桩儿这才放下心来。
“婶儿放心，芸娘已经跟我娘说好了，他们不会往外乱说的。”桩儿朝奶娘说道。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奶娘点了点头，给了桩儿一个赞许的小眼神，“桩儿你给翻一套山子的小衫儿出来，一会这洁具停了，我好给他换上。对了，还有一会窦郎中来了……”
“柱子叔去请窦郎中的时候，山儿突然自个就发汗了，这温度就降下来了。”桩儿接话接得那叫一个顺口。
奶娘瞬间黑线，突然自个就发汗了……，这听着让人咋觉得得那么假呢。可是望着桩儿管你咋回事，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没其它原因的赖皮模样，奶娘发现自个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咱就这么说了？”奶娘倒是想找个更合理的好借口呢，可是却发现其中难度还真有点高，至少，不是她这样的智商水平能想得到的，所以干脆也不费那脑子了，管一会窦郎中会不会怀疑呢，大不了就像桩儿这样死不认账就对了！
“婶儿放心，一会窦郎中来了，我会自个跟他说的。”
“那成，那一会就交给你了。”对于桩儿将事情给揽过去，奶娘那是巴不得，毕竟像这样明显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她的脸皮儿还真没那么厚，做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咧咧。
当然了，对于脑子非常醒事儿的桩儿父子两，奶娘心里那更是一千个，一万个舒服。
怪不得自个孩子他爹总说，别看他家这个大哥（山子爷爷）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却是老韩家最能担得起事儿的那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如果当真要办起事来，却绝对让你挑不出理来，事事样样不用你说，就能办到你心坎上！
所以，这没出事还好，如果当真出了点什么事，让他大哥拿主意那绝对错不了，而一旦他大哥拿了什么主意，那色甭管你明白不明白，照着错那绝对是同错的，绝对亏不了你！
至于桩子，虽说比之他大哥还欠几分火候，显得稚嫩了些，可是却也算是不错的了，绝对值得信任！
现在看来，今天山子这一事，打从桩儿到风家来求她时的表现，到刚才桩儿的言行举止，果然应了她家孩他爹的话。
“婶，要不咱给山子换件衣服？这衣服看起来都湿透了。”
奶娘这正发呆呢，桩儿手里拿着一件小衫儿丫到了她面前，望了望奶娘，再看看山儿……，真是的婶子这是发的什么呆呢，挡在山子面前半天不见动的，自个想给山子换个衣服都插不下脚儿。
下意识地让开了地儿，将发散的思维给收了回来，奶娘才注意到桩儿正笨手笨脚地给山换小衫。
“行了行了，瞧这笨手笨脚的，就你这样套，也不怕将娃儿的胳膊肘给折了，还是我来吧。”奶娘一脸嫌弃地将桩儿赶到了一边，手脚麻利地给山子换了好小衫，顺道儿再给拧了根毛巾，将山子的小脸给擦了擦。
这才将山子给收拾利落了，就听门外山奶娘扬高了声儿叫道：“桩儿，桩儿，窦郎中到了。”
第191章 睁眼说瞎话（中）
“唉～”桩儿拉长了声音应了一声，给了奶娘一个眼色，就急忙起身朝外迎了出去。
而奶娘呢，也非常知机的，将那装着药的袋子往旁边的箱笼里熟练的一塞，只在几息的功夫，就将东西给藏得不露一丝痕迹，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给调整好了。
“窦郎中，您快请，快请～”
门帘子再一次被桩儿挑开，然后只听到一声略带矜持之意的“嗯～”，一个留着羊角长须，肩上背着半大药箱的中年男子抬脚走了进来。
“窦郎中，又要辛苦您了。”山子爷爷急忙上前打招呼。而奶娘也跟着打了声招呼后，就立马识趣儿地让开，站到了自家男人身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嗯～”窦郎中点了点头，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正位上，就给山子检查起来。
大家伙对于窦郎中这寡言的性子也算是十分了解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正半眯着眼，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摸着山子的窦郎中。
“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窦郎中突然一皱眉，手探向了山子的额头、颈项，腋下，又翻了翻山子的眼皮儿……
“呜～，娘别吵，山子还要睡……”窦郎中的骚扰让熟睡的山子不舒服地挥了挥小手，皱了皱眉嘟哝了一声。得，这小家伙这会估计是以为这是他娘在叫他起床呢。
“那个，窦郎中，山子这才刚睡着一会……”桩儿有些讪讪地开了口，宝贝儿子遭了难，折腾了一晚上了，这会才不容易烧退下来，睡安稳了，又被这么又被窦郎中这摸头扯手翻眼皮的一通折腾，眼看又要被整醒，他这当爹的这不心疼才怪。
斜了桩儿一眼，窦郎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山子爷爷就抢先了一步，往桩儿身上拍了一巴掌，然后丢了一个“你懂什么，边儿去，少添乱！”的凶残眼神，然后才朝窦郎中陪了一个笑脸，拱手作揖做了个告罪的模样。
看着山子爷爷那还算“懂事”，窦郎中这才淡淡收回那横过去的小眼神，将视线转回到山子身上。然后拿出了与面对桩儿他们这一群大人时完全不同的好性子，柔着声音，轻轻拍抚着山子的后背：“好了，没事没事，娃儿乖，我们继续睡……”
眼见周围终于安静了一来，山子这才满足地吧哒了几下小嘴，拿着小脸往被子上蹭了蹭，又睡着了。
带着满脸不可思议与不解，窦郎中再仔细给山子检查了一次，不过这一次窦郎中的动作明显要轻柔和缓了许多，虽说山子还是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到底没有再被吵醒。
“窦郎中，如何了？”
终于等到窦郎中小心地帮山子掖好的被角，收回手后，桩儿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另外给这个孩子用了药了？”窦郎中问道。
“另外用药？没有啊～”桩儿脸上尽是茫然，就像是完全不明白窦郎中在说什么的样子。
“没有？！不可能啊……”窦郎中忍不住再次摸向了山子的脉门，这一边轻按脉门，一边皱着眉，摇着头，嘴时还无声地，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窦郎中，不知这，这哪不对？”桩儿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可别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窦郎中没有回答，只是摇着头，在那里“不对，不可能啊，不该啊。”个不停。
我滴个麻麻哟，别光不对，不可能，不该啊的，这到底是哪不对，倒是说清楚啊！，光在那里不对，不可能的，又不说清楚，真是急死个人了！
“咝～”倒抽一口寒气儿，桩儿暗暗咧了咧嘴，一副无辜的模样望着自个老爹，话说他这又怎么了，这是不是他亲爹啊，这一“九阴白骨爪”用得那叫一个狠，不用翻衣服来看，桩儿就知道那儿绝对青了。
直接给了桩儿一个镇定，少跟个猴儿似地没个消停的小眼神，再顺带着将桩儿往后一挤，将他人给顶到后头去了，得，视角最佳之位已经被自个老爹抢去，他还能怎么滴，就是再给他三胆子他也没那胆去挤自个老爹不是？桩儿只得搭拉着脑袋，站在自个老爹身后探头探脑。
嗯，庆幸，自个的个子比自个老爹要高出大半个头来着，再一踮脚尖儿，虽说这视线没之前好吧，可是也足以让桩儿看得清楚了。
“窦郎中，不知我家孙儿情况到底如何？这不管是好是歹的，好歹您给句话啊～”又是半天没见窦郎中说话，饶是淡定如山子爷爷也有点坐不住了。
“韩家大哥，要不，我们外边说？”窦郎中苦笑了一下，抬手朝外示意了一下。他与韩柱关系不错，所以随着韩柱叫声大哥也不过为。
“也好，窦郎中您先请。”山子爷爷做了一手请的手势，让窦郎中先行。
出到外屋，让了座，奉了茶水，让芸娘进去守着山子。山子爷爷这才忍不住再次问起山子情况来。
“这……”窦郎中迟疑了一下，有种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感觉。
“不管这好歹的，还请窦郎中直言，我老汉受得住～”虽然之前见山子已经发汗退了热，像是见好了，可是现在这瞅着窦郎中这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这让山子爷爷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脸上那原本已经舒展不少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韩家大哥误会了……”一看山子爷爷这模样，窦郎中就明白这位这是想歪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倒不是孩子病况加重，而是……”
“而是什么？”听到不是自个乖孙病情加重，山子爷爷心头不由得一松。但是这声“而是”却又让他刚松下三分的心又一次提起。
“不瞒韩家大哥，想我窦某人从医数十载，虽无生死人肉白骨之力，但于医道一途也算是颇有几分心得。”没有接山子爷爷的话头，窦郎中只是皱着收，脸上尽是疑惑，“但是令孙这情况，却是在下生平仅见。”
第192章 睁睛说瞎话（下）
窦郎中这一边说着，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摇着头。
“不知此话怎讲？”山子爷爷问道。
“窦大哥，我知道你们这当郎中的，这说话都向来留三分。今天这里也无外人，你就别掖着了，这有话就直说！好歹地让咱们心里有个数儿，不至于这七上八下地掉着个胆不是？”韩柱也跟着帮腔，这求医无小事，而这事又关乎于自个的大侄子，这不问清楚他怎么能安心？
苦笑一下，得，还被误会了！哪是他想想藏三分，而是这回山子那孩子的情况，他真是说不清啊……
“就像柱子说的，咱们这都是自己人，窦某也就不讳言了，说真的，现在山子这情况有点让窦某人怀疑生平所学来……”窦郎中道。
“此话怎讲？”山子爷爷与韩柱面面相觑，一副不解的样子，不就是给山子那个娃子拿个脉，治个病吗？怎么就上升到怀疑生平所学这么严重的地步去了。
要知道别看这窦郎中只是个赤脚游方郎中，但他那一身本事却是实打实的好，窦家世代都是采药人，窦郎中可以说是在药草堆里长大的那都不为过，因为从小就展现出对过人的天赋，所以窦家一狠心，贴上了大半的家资，将窦郎中给送到了城里去拜师学艺。
窦郎中拜的是一位致仕的老御医，如果不是多年的合作关系（窦家常年给老御医医馆供应草药），人家还不一定收他。老御医授徒弟极为严格，饶是窦郎中也算是有点基础的也得从最底层的小学徒开始，十年学徒，五年坐堂才出了师。
后来家中老人年长体弱，为侍奉双亲窦郎中才辞了医馆的差事，回了乡，做起了走主的赤脚郎中。
别看这窦郎中做了这最底层的赤脚医生，可是人家这一身本事那还是在那儿没问题的。方原十里地，也就数这窦郎中的医术最为高明，正是有了窦郎中，这方原十里地的因病而方的人都少了不少。所以说窦郎中是活人无数那也不为过的。
因此，这只要说起窦郎中，说起窦郎中那一手医术，这就没人不竖起大拇哥儿的，除非是进皇城儿，否则想找一个医术比窦郎中高的人，还真没法找得到。
可是如今这么一位在乡间有着“民间神医”称号的郎中，居然开始怀疑起自个所学了，这未免让人感觉太过不可思议。
尤其是桩儿父子两，交换了一个小眼神儿，这会两人其实心底多少有点数了，可是这面上去不显，而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听着窦郎中像是解释说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话语。
“想我窦某人从医数十裁，这别的不敢说，经我窦某人手治疗的病人不知凡几，也算是积累了一定经验，这病人是个什么情况，下药能好几分，有点什么是否会有何不良之反应，窦某心里多少都有点数。”
“韩家大哥莫怪窦某人嘴臭……”窦郎中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其实最初在下看到那孩子的情况，也只是想着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原因是我开的那些药，虽可以治病灶，但是却控制不住那发热，在这窦某人也不怕直说的，这要是烧过了头，哪怕最后孩子救回来了，这人，估计也废了～，关于这一点，上次窦某来时也曾提及过。”
桩儿与山子爷爷同时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之前那会窦郎中也没有讳言，确实跟他们说得很清楚。
“韩兄弟可知，为何今日窦某拒了出诊，一直守在家中，寸步未敢离开？”窦郎中望向了韩柱。
“莫不是因为山子……”韩柱若有所思，“怪道我之前赶到窦大哥你家时，这外边的药童就直接将我给领你那儿去了，而且你出门时更是连药箱都没理过，直接就背上跟我赶过来了，赶情你这是心里有数，所以早有准备啊～”
“不错。”窦郎中点了点，肯定了韩柱的想法，“依着我的经验，如不出意外，此时那孩子很可能出现高热不退的情况，为防这万一，得以及时过来，我这才一直守在家中。”
桩儿与山子爷爷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窦郎中果然厉害，今天这要不是桩儿跑去跟柱儿媳妇求援，求到了那奇药，此时的山子怕正如窦郎中所言发起烧来，并且高热不退呢。
“可是我刚才切脉，却发现按病情发展来说，这孩子的脉相分明病灶急速爆发期，该是体温飚升，高热不退才对，可是他这体温却是降了下来，与他的脉相显示简直是完全相背……”窦郎中皱着眉，怎么也想不明白。
“对了，会不会是您之前给山子开的药起效了，孩子他娘之前给山子喂过药来着。”桩儿急忙道。
“是什么时辰喂的药？”窦郎中问。
“约摸是……”仔细回忆了一下，桩儿给报了那喂药的时辰。
“不可能！”自个下的药，自个心里有数，窦郎中立马摇了摇头否定，“服了我开的那些药，体温开始会降下一些，可是这么长时间，这体温又开始再次飚升了才对！你们，这之中当真没有再吃过其它？”
“没有！绝对没有！”桩儿父子，连同奶娘齐声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
“那窦郎中，会不是因为山子身体身体壮实的缘故，他自个就将这热劲儿给压下了。”桩儿问道。这种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就像我，这风寒发烧什么的，我只要灌个一通开水，洗个澡儿发个汗，这烧就自己降下来了，从来都不用吃药的！该不会是孩子这是随了我了！”
“不可能！”窦郎中直接一个白眼儿翻过去，“这孩子娇嫩着，能跟你一个大老粗来比？！再说了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依着这脉相，这孩子正是病灶暴发期，且不说病情根本还没控制下来，就是控制下来了，那也得到恢复期才可能自己自动退烧降温才对！”
“那我就不知道了，左右山子这体温就这么自个降下来了！”好么，桩儿直接手一摊，还是咬死他啥也没做！
第193章 贪念
窦郎中半眯着眼，定定地望着桩儿，像是在评估桩儿话语的真实性。
结果，令窦郎中失望，也不知是自己眼拙，还是面前这个庄稼汉子太会装，反正窦郎中是没看出任何破绽来。
“窦郎中，咱们且不说这个，这像山子这样，如果不烧了，是不是治这病就没问题了？”山子爷爷接过话茬，一脸期待地望着窦郎中，他可没问，之前窦郎中来他们家出诊时曾说过，他家山儿这病治起来，最难就难在这治疗期间会出现的高热上，而且绝对大多数人，就是撑不过高热而亡，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侥幸撑下来了，也会跟根儿一样烧坏了脑子。
如今，托着韩柱媳妇的福，有了那能退烧的药，只要用那药儿压着那高热，或许自个孙儿就痊愈有望了！
“怎么？不行吗？”半天不见窦郎中的回答，山子爷爷忍不住追问。
“这……，令孙这样的，在下也不敢说了。”窦郎中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话怎讲？！”山子爷爷一呆，这不是说他家孙儿的病，难就难在这高热上吗？现在这热没了，不是该变成能治好吗？可这会啥还变成“不敢说”了呢？
“韩家大哥，您有所不知，令孙这病……”接来窦郎中“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通带着之乎者也的，专业性满满的解释，差点没将山子爷爷给绕昏头了。
最后还是凭丰富的经验捕捉到了重点。
那重点就是，这发烧那也是窦郎中判断这病情的重要一环，这该来的烧，木有！也就是说山子表现出来的身体状况与其病灶该表现出来的情况不符，而山子又没吃着其它的药，因此窦郎中也不能肯定这是他才疏学浅直接就是诊断错了呢，还是有其它什么因素是他遗漏没注意到的。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那就是除非让他弄清楚，这里边到底是什么回事，否则的话他这回还真不像以前那样，说出有自己掌控山子的病情的话来。
此外就是一而再，再二而三地明示加暗示让桩儿一家子仔细想想，他们是不是给山子还吃过点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用了什么特别的土方子给山子降的温，让他们说出来，这样他才好下判断。
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打从头夜起，山子看起来一直就这么昏昏噩噩的，这进食也少，除了用韩柱家给带来的一点子细粮给熬成的清粥外，再吃不下其它。至于其它那些个降温的土法，也全是窦郎中知道的民间土方子，没啥特别的。
这眼见左问右问都问不到自己想要的，窦郎中就有点不乐意了。
“韩家大哥，你们如此隐瞒，就不怕误导了在下，最后反倒耽搁了令孙吗？”
“窦郎中此话怎讲？这我们知道的都已经全说了啊～”山子爷爷一脸无辜，表示自个绝不接受如此冤枉。
“全说了？如果你们什么都没做，这体温根本就不可能降得下来！我看，你们这是不想那孩子好起来了！”
“这个方才我儿不是说了吗？我儿就极少吃汤喝药的，说不得山子这是接了我儿的体质，自个就能发汗降这温的。”山子爷爷依旧咬死了之前的话不松嘴，“到于窦郎中说的，不想我孙儿好起来……，如此诛心之言你也能说得出口，真是妄为医者！”
虽说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山子爷爷人不傻，如果说之前最初那会以为窦郎中只是不明山子病情而揪着这话头不放的话，现在这会说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窦郎中这是起了私心与贪念，想谋他们给山子降热的方子呢。
“是在下失言了……”意识到自己的急躁已经引起了山子爷爷的警觉，窦郎中明白自己再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换个方式开始打感情牌，什么如果能弄清楚这种降热的办法可以造福乡里啊，可以让像他们村根儿这样的悲剧不再出现啊……
最后眼见这感情牌还是行不通，窦郎中甚至直接暗示了，只要山子爷爷将这个降热的方子交给他，他愿意出高价购买。
可惜这不管窦郎中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桩儿父子都只是摇头，咬死了山子这情况那是因为他自个体质好，自个发的汗好起来的。
除此之外，他们啥都没做！
百问无果后，窦郎中只能悻悻地丢下一句，按着之前的方子吃就好了，然后就拂袖走人了。
“切～，什么东西！”窦郎中可以失礼，但是桩儿一家子却不也失仪，给了诊金，一路将人给殷切地道出门，反身扣好门栓子再次回到里屋后，桩儿这才忍不住啜了一口道。
“咋了这是？桩子你也是的，这都这个点了，咋还送郎中先生走，辛苦人家跑这一趟的，也不知道留个饭～”正好回到里屋，准备摆饭的山子奶奶忍不住嗔怪地瞪了自个儿子一眼，真是的，这小子真是没个眼力见儿，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这都饭点准备摆饭了居然还送人出门，这被人知道了，还不得在背后说闲话，笑话他们老韩家老抠，辛苦了人家却连口吃食都不让人尝的。
窦郎中半眯着眼，定定地望着桩儿，像是在评估桩儿话语的真实性。
结果，令窦郎中失望，也不知是自己眼拙，还是面前这个庄稼汉子太会装，反正窦郎中是没看出任何破绽来。
“窦郎中，咱们且不说这个，这像山子这样，如果不烧了，是不是治这病就没问题了？”山子爷爷接过话茬，一脸期待地望着窦郎中，他可没问，之前窦郎中来他们家出诊时曾说过，他家山儿这病治起来，最难就难在这治疗期间会出现的高热上，而且绝对大多数人，就是撑不过高热而亡，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侥幸撑下来了，也会跟根儿一样烧坏了脑子。
如今，托着韩柱媳妇的福，有了那能退烧的药，只要用那药儿压着那高热，或许自个孙儿就痊愈有望了！
第194章 相顾无言
“哎～，知道了……”山子爷爷有些敷衍地挥了挥手，将自家老太婆给赶了出去。
当山子奶奶满脸不满地嘟哝着挑帘出去后，屋中众人这才将自个心中不满的情绪给渲泻出来。
“真是没想到，这窦大哥，不对，是窦郎中居然会是这样的人！”韩柱第一个控制不住地愤然道。
要知道，韩柱与窦郎中的关系说是关系莫逆那都不为过的，这一直以来韩柱都认为窦郎中是一个虚怀若谷，颇具医者仁心之人，可是今天窦郎中的表现却让直接将韩柱对于窦郎中以往的好印象完全颠覆！
“也不能怪人家，要知道这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这降烧的办法已经不仅仅是财帛的问题了……”山子爷爷叹息一声道。
所有人都不作声了，这不管大人还是孩子，谁哪能能不出个三灾五病的，发烧，尤其是幼儿发烧那更是常见。如果有一个疗效一流降烧方子，尤其这个方子还不贵（毕竟正常情况下，这药太贵的话，像韩家这样的农门子弟也用不起），这样的方子要是拿出来，那绝对会百家求。
到那时，这钱财还是小问题，窦郎中在杏林界的地位估计也会跟着蹭蹭地向上飚，而且这种方子还是可以传世，福泽子孙的，这名、利、传世全占全了，实在怪不得窦郎中会动心。
其实这认真说来，这事并不让人诟病，让人诟病的是窦郎中想得到这个降烧法子的办法。
他这要是光明正大地问，愿意花一定金钱来买那倒无妨，可是你看这窦郎中是怎么做的，借着韩家向来求诊的机会，以了解病情为，更好拟方施药借口，空口白牙地就想将韩家的方子，完了见拿不到手，居然语带隐晦地暗示，欲拿人家孙儿的病作胁。
如此为人，如此为医，实在是叫人不耻！
“可是，爹，窦郎中这一走，那山子……”迟疑了一下，桩儿面带忧虑地开了口。
这，确实是个问题呢。
韩家人非常清楚，窦郎中这一走，除了认为韩人人驳了他脸面，负气而走外，也不外乎想据此要挟之意。
到底这方原十里地，再没有医术强过他，依着山子这病况，也就窦郎中还有三分把握能救得了，所以他这一走，就算是韩家再去请其他郎中那也白给，等到韩家一筹莫展，再次示上门时，除非是韩家人不想要山子的小命了，否则的话还不是他窦某人想要什么，韩家人就得给他什么！
窦郎中的小心思，韩家人想得明白，可是那又如何，形势比人强，如果奶娘拿出来的那药当真是韩家自个方子，那为了山子说不得他们还是如果那窦郎中的愿，朝他低头。
可如今……
桩儿父子对视一眼，苦笑着摇了遥头，虽然说那药确实还有，量还不少，看着似乎还够用挺久的，可是那药却是在他家弟妹（婶儿）手上，而且瞧着他家弟妹（婶儿）用时的那个小心劲，就是不说，他们也猜得出来那药绝对是无比金贵。除非是山子又烧起来压不下去了，否则的话，他们还真没那脸面再开这口再去求！
话又说回来，要是这药当真是他家弟妹（婶儿）的，为了自个儿子（孙子）说不得桩儿父子就会舍下这脸皮跟他家弟妹（婶儿）求了去，可问题是，这药的真正主人可不是他家弟妹（婶儿），而是他家弟妹（婶儿）的主子，官家的贵人！
这主家慈悲，赐你药救命，你倒好，将主家的药拿去送人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事要是被主子知道了，那能给你好果子吃，直接大板子打死你那都是轻的！莫要因为自个孙儿（儿子）害家他家弟妹（婶儿）性命才好。
再说了，退一万步，他们就是当真厚颜求了这药了，光是这药，能不能满足这窦郎中的胃口那都不好说，别亲戚得罪了，恶人做了，窦郎中那头依旧翻脸不认账，那才是亏大发了！
可是，如果不交那药，窦郎中那边却是一点希望都没了，他们该如何做才好……
两道浓眉拧起，深深的沟渠出现在眉心间，左右都不是，桩儿父子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爹，要不我跑远点，上李庄请李郎中帮着看看？”桩儿尝试着问道。
“李赤脚？这风湿骨痛，接骨正骨去请他还差不多，这小儿疾病……，还是算了吧。”山子爷爷摇着头直接否定了。
“那，小王村的王郎中？他家是家传的医术，算得上是医道世家了。”
“医道世家个屁！要我说，那家伙连李赤脚都还不如，这李赤脚至少还懂得摸骨正骨的，这小王村的那位祖祖辈辈就靠着一副治腹泻的方子吃饭，真正的一招鲜吃遍天，就没见那一家子有啥进益过！”山子爷爷一脸嫌弃。
“还有芦苇荡那里的邓郎中，得，这话算我没说。”桩儿这话刚说出口，自家老爹就直接一个白眼横过来了。
“知道就好，芦苇荡那个邓郎中是郎中吗？那就是一装神弄鬼的骗子，你要带山子去找他看，他药不会给你开，病不会给你治，而是给你请十八罗汉，九殿阎罗去！”山子爹爹直接一嗤鼻子，一脸鄙视。
“他大哥，这跟十八罗汉，九殿阎罗啥关系呢？”奶娘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请十八罗汉降妖除魔，打败病魔，求九殿阎罗高抬贵手，放人一命呗。一把子香灰递给你，让你给吃了。到时自个扛过去好了，那是他请的十八罗汉的功劳。这要是没好，那是阎罗王不放人，阎王定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那根本就是装神弄鬼的，请了他来，破财事事，生生将山子给耽误了才是真！”
“那爹你说，这还能请谁！”桩儿有些负气地道，这附近，甚至更远一些的郎中他全都点过名了，他爹都不认，他也没辙了！
桩儿父子一脸无奈，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