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黄鼠狼想活着
黑暗中,一支队伍正快速向南。
一众土匪小头目在黑暗中看着北边的火把。
黑夜中急促脚步声远远传来,一小头目有些疑惑的问:“四哥,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援军到了?”
旁边的四哥满不在乎:“如果真是姓贾保安队他们来了,这是他们的防区,嘿嘿,正好让他们当替死鬼给我们打头阵!””
“来的...会不会是八路?
“屁的八路,那八路都被咱们围在村子里,平原上要是真有这么多的八路,司令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跟八路动手?”
四当家的话没说完,一个黑影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报告,南边来了...一支八路队伍...偷袭了司令的...预备队...”
一众土匪立即愣在当场,这下子玩大发了,连司令部被八路端了?
某土匪嘀咕了一句,打断了传令兵说话:“呃...艹,还真有八路!”
四当家的思考了一会儿:“那...司令他们那边怎么样,你过来干什么?是要我们撤退还是到南边增个援?“
黑暗中的传令兵赶紧继续:“司令现在退到了西边,说来的八路只有一百多,大部分还都拿着大刀跟梭标,被司令他们消灭...打死打伤至少一半,村里的八路也是强...什么之末,我们的兄弟们已经占领了村子南边,要你们北边队的人马不惜一切也要打进村,两面夹击,以免夜长梦多...”
“你刚说南边来的八路就一百多?”
“应该只有那么多,别的地方还有没有,我哪知道?”
四当家有些犹豫,这时候进攻村里,要是自己后边突然出现一支八路队伍,那这事就不大好办...得先弄清楚北边队伍来历再说,四当家的也不含糊,当即下达命令:“刘十八,你立即带人去北边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咱们不是安排了黄鼠他们在北边...警戒么?”一土匪小头目带着两个土匪手下不情愿的跑向北边那打着火把的队伍。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慢慢流逝。
平原上的形势错综复杂,投靠鬼子的各路土匪之间的联系并不多,这才给了九营浑水摸鱼的机会。
“站住,干什么的?”队伍前面正扯着疲惫腿向南而行着的马良对南边的三个土匪大喝一声。
“嘿嘿,你们是哪部分的?”见对方人多势众,土匪小头目端着斜指地面的步枪,只得硬着头皮问。
“我们?py保安团,你来干什么?”马良说完,故意往旁边让了让,队伍中火把在黄鼠狼身后摇曳,对面这土匪小头目在黑暗中只能能看大致看清楚黄鼠狼的大致轮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噫,黄鼠狼,咱们来了缓军?”
马良旁边的黄鼠狼脸上满是绝望。
在他身后,一支机头大张的驳壳枪正顶在背上,他真的不想死,没有人愿意死。
家中还有五十多岁的老娘,还有个春节前才娶的年轻的媳妇,当土匪以后先是被国军招安,然后跟着司令无奈又投了鬼子,这黄县城里还有一间门脸房,日子虽然过得不怎么样,但好呆全家人都活下去。
他以前就县里的警察,虽然没打过什么大仗,鬼子来后他也拿着枪打过鬼子,后来无数跟他一样的同伴被鬼子打死,要不是祖坟冒烟儿,他也早死了。
如果现在拼了老命大叫一声,绝对能引起对面那兄弟警惕而开枪示警!但自己绝对会被后边那位一枪两个对穿!
两条腿打着颤,脑海里嗡嗡响,几次不畅的粗重呼吸后,终于下定决心:“他们是王少司令请来增援的濮县保安团贾司令部...”
“这天没多冷啊,你说话哆嗦个屁...”放下心的土匪小头目,赶紧转头对旁边的手下吩咐:“赶紧回去报告!”
旁边的马良手离开驳壳枪套,顺手从兜里掏出包烟,然后上前两步,抖出两支,给那小头目递上烟,然后,双方开始非常“友好”的客套。
在村北众土匪忐忑不安等待中,一个黑影终于从北面先一步跑了回来,隔得老远就压低声音吼:“北面警戒的黄鼠狼在他们队伍中间,是少司令请来增援的濮县保安团贾司令部...随后就到!”
听到来了援军,四当家悬着的心当即落地,大喜过望,看了看左右长出了口气的一众土匪头目:“咱们现在得作两手准备,咱们先围上去,等濮县的保安团到了,一块向村里打!”
听马良与那土匪的对话,很快套出村子四周大致情况。
村北的土匪到现在还没动静,说明村子里的情况没有想象有那么坏。
土匪小头目至死都不明白:这些濮县来的友军会什么会对他下手。
直到在死前看到黄鼠狼脸上的表情,他才忽然意识到什么...
胡义带着一队全身黑衣的战士向东,既然李焕章还能坚持,现在只要对村北及村东的土匪来个中心开花式突袭,那些乌合之从的土匪一定会立即溃败。
至于北边还有土匪请来的援军,倒是很可能跟后边的罗富贵队伍遭遇,如今九营实力大涨,早是不以前见了伪军都要跑路的节奏,他对后边的罗富贵李响对付那些保安团并不怎么担心!
围攻村里的土匪具体情况现在虽然不大了解,村东到底有多土匪,他们实际兵力到底如何布置,一切都是未知数,没有重火力的土匪,围村也就那几种套路!
根据村东的枪声判断,土匪兵力应该不足百人,那么东路绝对是佯攻!
黑夜中双方要是真的搅在一起,敌我识别困难,以土匪喜欢扎堆的习惯,他样绝对不会在黑夜中分散,作为佯攻的村东,绝对不会分成两个梯次。
他手下四十战士,手中大部分都有驳壳枪,只要能靠近土匪队伍,一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枪声不断。
村子旁边及村外东边两百米左右的土匪中都点燃了火堆,光线将开阔地照得灰蒙蒙一片。
北边距离村子三百米左右的一条沟里,两个趴在沟里裹着毯子的土匪心情不错,这一回他两兄弟领了个美差:在队伍外围警戒。
盯着外围的黑暗中已经看了大半夜,早看得眼睛发酸,村里密集的枪声也没能阻止他两交替打瞌睡。
趴在地上扯着鼾,偶尔被村里手榴弹的爆炸声惊醒,然后抬起朦胧的睡眼看一看荒凉的黑暗,再次在枪声中打盹。
“有情况!”再次被手榴弹惊醒的一土匪低喝。
旁边那位却根本没理睬,继续打鼾。
惊醒的那位摇头晃脑瞪着大眼仔细看着北边的黑暗,哗啦一声利落地拉枪栓推子弹上膛,顺便一脚踹在旁边打鼾的那位大腿上。
地上那位惊醒,朦胧着睡眼:“哎,大哥,有什么事儿?”
“赶紧醒来,注意,有人来了!”
旁边那位赶紧一个转身贴在地上,顺手摇摆着举起步枪。
顺着旁边他亲哥指着的方向看去,在村子里火堆闪耀下,五十多米开处的开阔地黑暗里,东倒西歪走来一片灰蒙蒙的身影…
“什么人!”眼看来的队伍已经接近三十米左右,地上那匪兵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
对面黑暗中一个声音有些急切:“咳咳...别...别开枪,我是黄鼠狼,你在那吆喝个屁。”
“你们不是在北边么,到我们这边来干什么?”听到黄鼠狼这个名字,警戒的土匪把枪放在了地上,从地上爬了起来蹲着。
黑暗中那队伍继续靠近:“少司令让我们合在一起,从村东向村里强攻!”
“哎,我说...你嗓子怎么了?怎么听得有点像快死的鸭子叫唤?”地上那土匪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划着了火柴,正准备点上。
咻,村里一发子弹像是长了眼一般飞了过来,直接钻进了那土匪脑门。
旁边那土匪眼睁睁的看着亲大哥栽倒在他面前,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愣了半晌,立即扯枪就向村子里还击!
“啊,我打死你个死八蛋!”往村里开了一枪,那土匪赶紧又去扯他的大哥哭丧:“大哥,你别吓我,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过来的队伍竟然慢慢停在一死一活的两人旁边。
活着的那位这时候才抬头看向刚过来的这伙“土匪兄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枪,打死村里的八路给我哥报仇啊!”
过来的队伍中拐出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年青人,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正怔怔地看着地上嚎叫的那位,忽然间有些犹豫,然后转头看向旁边提着驳壳枪的胡义。
胡义立即制止那位准备用刺刀捅了地上那土匪的战士,上前两步,看着地上的那土匪:“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报仇,那就赶紧带我们过去!”
地上那土匪留意到胡义的口音与土匪们的口音差别...倒是有点跟齐老匪说话有些相似!他并不在意。
此时他满脑子被复仇的念头填满,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也早忘了队伍中...好像没有看到刚才说话的叫“黄鼠狼”那家伙!
直接放下地上他那死得不能再死的土匪哥哥,站起身满脸狰狞:“等会儿咱们就直接打进村去,我誓要把村里的那些八路碎尸万段!”
感谢寒江初雪,大阿肯,铁军1992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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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土匪本色
村东匪兵阵地火堆后边突如其来密集的枪声震撼了黑夜。
当即惊起村子内外所有人注意。
村北缩在开阔地里的匪兵们,以地里沟坎作掩护,在黑暗中全向东探头探脑张望。
东边阵地上燃烧的火堆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偶尔有嘶喊着黑影出现在火堆亮光中,然后直接栽倒在地...
四当家的心往下沉,闯荡江湖多年,他立即明白负责东边的老七那多半出了事!
下意识转头看向北边正过来的队伍...刚才探子说北边来了保安团援军!
先是南边少司令部遇袭,然后是东边老齐那地儿发生枪战,他不傻,立即意识到这中间有问题。
会不会东边也有人冒充援军?或者因为这里并不是黄县!干脆是濮县保安安团故意玩阴的来一个黑吃黑?
“四哥你看,东边七当家那边咋那么热闹?四哥…四哥…”一手下有些不安的问。
东边枪声慢慢变得稀疏,战斗可能已经接近尾声?沉思的老四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对,老七多半被人阴了!
这时候他根本没想过去救援,现在得先自保!立即喝令:“所有人全部准备战斗,机枪给我对准北边那支队伍,都给我仔细地看好,盯住喽,立即让前边靠近的兄弟全退回来后,然后向西边少司令那边撤。”
土匪中负责火力压制的两挺轻机枪调转了枪口,二三十支枪分散摆开,统统指向北边开阔地正打着火把过来的队伍。
四当家的位置靠近北面,能看到北边来的队伍细节更多,随着火把不断接近,视野范围逐步清晰,终于看清来的队伍好像也就二三十号,后边还有多少人不清楚,而队伍此时距离他不足三百米,正快速向他靠近...
保安团的人如果真从濮县赶过来,他们怎么可能还能保持这么快的速度?
有些不同寻常。
远处一道微弱的闪光在老四的眼里快速闪了一下,旋即消失。
四当家心往下沉,他猜测那应该是有人在用望远镜向他这边观察!
一片黑乎乎的身影,随着火把照着的范围向他这边快速推移,渐明显。
土匪之间黑吃黑的事家常事,就算来的真是濮县保安团,也得先把他们放倒在这!
四当家正准备下令开打,一土匪小跑到他旁边:“回四当家,南边进的兄弟们都退下来了!”
四当家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一众兄弟,犹豫了一下,保存实力才是立足根本!
临危不乱那只是传说!
明知情况不妙还不跑路...那样的人还能叫做土匪?
四当家的从牙缝里蹦出一个词:“撤退!”
距离村北那百来米的黑暗中,趴伏在地上模糊身影,原本准备打北边来的那伙人一个措手不及的匪兵们,得到四当家的命令,当即慌乱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扶着伤兵,抬上先前死掉的几个兄弟的尸体,撒开脚丫子,直接往西跑了!
随着北边队伍打着的火把散发出一团团光线,继续靠近,村北开阔地霎时明亮了不少。
砰...
村里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手上握着火把的一个战士被飞来的子弹击中,立即倒地。
“赶紧丢下火把!”久经战场的马良心里猛地一惊,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儿!此时距离村子不过百多米,在黑暗中打着火把...此时敌我不分!
那不得直接成为村里的八路军打黑枪的目标?
大意了!马良有些自责,被自己人打中,这得有多冤?
旁边战士正手忙脚乱包扎中枪的那战士胳膊!
还好,只是胳膊中弹,死不了,至于有没有伤着骨头,暂时还不知道,如果真伤了骨头说不得那条胳膊都得废掉。
马良皱着眉头,作为一个指挥员,战士在战场上被自己人开枪射击造成意外负伤,他觉得他应当承担这种责任!
这也是一个教训,这种无法敌我识别的战场上,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更不应该在黑夜中站在敌人阵地上犯打火把当靶子这样的低级错误。
这是战场!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前边负责侦察的战士跑到马良面前:“报告,这边的土匪全部向西跑了,连土匪的尸体都没有留下一具!”
马良回过神来:“走,咱们得立即联系上守在村里的李焕章!”
村里。
看着北边开阔地里的火把全都熄灭,一战士将枪靠在墙上,向旁边的战友得瑟:“那些王八蛋还真当老子打不准?”
“注意隐蔽!”旁边墙头的班长转头提醒刚才开枪打中北边“敌人”火巴的那战士。
班长有些诧异,则才有一伙敌人从黑暗跑向西边。
早些时候只要村里一开枪,立即就会招来土匪报复的弹雨,可是这一回打掉敌人的火把,北边的“敌人们”却根本一枪未放!
先前村东打得火热,有民兵周连长负责,他想操心也有心无力。
班长开始努力思索目前到底应该如何应对敌人的进攻。
转瞬间,北边的黑暗中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村里的同志别开枪,我们是独立团九营!”
声音传到村口战士们耳中,班长愣了一下,独立团九营?
这位竟然说他是独立团九营!
独立团援军距离这里六十余里,战友去求援,这一来一回...黑灯瞎火他五个小时能赶到?
哼,这些土匪想冒充独立团!
还真当老子是傻子?
“那就过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独立团到底长什么模样!”
黑暗中又一个声音传来:“赶紧去叫李焕章过来,你们一班长秦大猫,二班长赛孔明...”
听到黑暗中那位提到了排长及自己的名字,班长心头狂喜,这绝对是自己人!虽然他把一班长秦大虎故意说成秦大猫!叫的也是自己绰号...
不再犹豫:“呵呵,老子就是赛孔明,你们真是独立团?赶紧点亮火把让我看看是谁跑得这么快...对了...你叫啥名儿?”
马良让旁边的战士点着火把,从黑暗中站起:“我是马良,赶紧去叫李焕章,刚才这边那伙土匪往西边跑了!”
赛孔明看着马良远处的那身影,虽然惊喜,却仍然保持警惕:“走近点...让我看得清楚!”
马良伸手从战士手中接过火把,带着一个班战士,径直往村里急走。
赛孔明趴在墙头的,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真是马连长!你们可算来了!”
说完立即对旁边的战士下令:“赶紧去通知排长,就说独立团援军到了!”
战士从墙头跳下,飞一般跑出院子,赛孔明赶紧再次转过头问:“马连长,刚才东边的动静,也是你们弄出来的吧?”
马良只带着十余人往村里前进,现在全部人马进村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得想先弄清目前村里形势,把部队放在村外,也防止那些土匪搞小动作。
并且,村北的那些土匪为什么会在他来之前就跑了,到现在也都还没搞明白。
感谢逃窜时疾如风兄弟打赏...
第823章 杀俘?
往南逃跑的土匪退了回来!
听到村里爆炸声,村东村西八路都派了人前来察看!
将乱哄哄分散逃跑的一部分土匪吓得立即钻进村中道路边的院子。
不可能呆在院子里坐以待毙,几个头目略一合计,村北因为没有进村的路,按理来说,八路的防守应该最薄弱,只要能翻出院墙就能逃出生开。
一土匪头目立即扯着嗓子招呼:“兄弟们,往北跑,那边八路防守薄弱!”
听到有人招呼,一众钻了院子的土匪赶紧又跳出来,往动静最小的村北跑!
村北的一个破院里。
刚翻进院子不久,马良正在枪声不断的院子里问赛孔明村里形势。
某个看押土匪俘虏的民兵,却跑在最前,跌跌撞撞冲进一个院子:“...不好了,村里的那些土匪俘虏暴动,往北边来了...”
院子里负责警戒的战士立即调查转枪口,匆匆向南建立防线。
旁边的赛孔明立即抬手制止:“先别开枪,这些土匪王八蛋虽然平日为害乡里,十里八乡老百姓都深受其害,但他们倒也罪不至死,现在咱们有独立团友军在,我还不信他能翻了天!等他们进了这几排院子,咱们再将他们全都给俘了!”
旁边的马良看着村里黑暗中大呼小跑过来的的人群,皱眉抬手指着村里方向:“你的意思是...过来的那些人是从村里逃出来的土匪俘虏?”
报信的民兵紧张得直哆嗦:“那些土匪杀了我们的哨兵!”
马良点了点头:“既然他们不听话还玩暴动想跑,那咱们这回就让他们知道,这世上除了他爹妈,没人会惯着他们。”
“别急,咱们在外边设的那些陷阱可不能白忙活,咱们等他们上墙的时候再动手!”
马良愣了一下,院墙外倒插着那么多的尖刺,有点意思:“要不是你们提醒,我们进来的时候也差点着了道儿。”
赛孔明转头看向马良:“是如今平原上缺人,咱们还是俘虏了这些土匪比较好,只要他们进了咱们分区学习班,至少能说动他们一半的人参加咱们的队伍,实在不行,放他们回去当个内线也可以。”
马良对这俘虏不怎么感兴趣:“我没意见,这是你们防区,怎么处理你作主,咱们就这么点人,要俘虏这么多土匪,我看够呛!”
“你们过来之前,在村里就几个民兵看押俘虏,民兵手上就三条老套筒,这些土匪肯定没搞到枪,等会儿土匪来了我们先丢个火把过去,敌在明咱们在暗,他敢不投降?
咱们争取把逃到这里的土匪全都俘虏了。”
...
既然逃跑开始了,土匪们就没打算放弃,黑夜里偷鸡摸狗原本就是匪兵们的强项,何况逃跑的匪兵相对于分散的八路,还拥有人数优势!
奔跑在黑夜中的土匪在从众心理盲目的跟着前边的人跑,毕竟跑在前边的没吃枪子儿没事,跟在后边当然相对更安全。
村子并不大,一分钟不到,杂乱的脚步就到了村北,只要穿过最外边的任何一个院子,就能进入开阔地,外边少司令安排的兄弟应该正在那等呢。
乱七八糟逃跑的土匪群,径直冲进村北丁字路口端着那小院。
村北五六个院落,大多数的土匪们偏偏全都往丁字路口挡住去路的那院里钻。
村北的院子与村南略有不同,分为前后院,村民的住房在中间。
一众匪兵穿院进屋,穿过屋后边又是一个小院子,再外边就是最外转的围墙产。
几个土匪毫不犹豫的直接爬上院墙,现在,跳下去就是自由!
这时候没人留意为什么没有一个八路出现在他们逃跑的路上。
终于,第一个向墙外溜下的土匪鞋底好像被什么阻拦了一下,身体向旁边歪了歪,立即传来了惨绝人寰的怪叫声:“啊....”
地上的尖刺刺破了他的小腿,身体抽搐着歪倒的时候,直接倒在一片尖刺之上。
身体多处传来被顶的感觉,这土匪立即明白八路在墙根外设了陷阱,幸好身上衣服厚,没能刺穿,跑在最前边的当然是土匪中身手最好的,这土匪正准备先清除这些木桩,赶紧对墙头上的土匪尖叫:“兄弟们,先等一等,有陷阱!”
这逃命的关键时候,怎么可能等一等?
后边挤在一起准备爬院墙的土匪哪还管理得了那么,墙头上的几位直接被挤了下来。
正在尖刺上挣扎着准备起身的土匪,被后边跳下来土匪一撞,比指头略大的木桩直接穿透了棉衣,几根木桩立即透体而入,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只剩下抽搐。
跳下来的土匪同样没好到哪去,跌进尖刺中,哇哇大叫。
后边的人拼命往外跳,尖刺入体噗哧声连绵不断...
轰...
黑暗中旁边院子里丢进人群中的一枚手榴弹猛然炸开,爆炸的为光仅一闪,立即掀翻团匪兵。
如果身处爆炸的位置,会觉得如腾云架般酸爽,当然被弹片钻进身体的另当别论。
“不好,八路有埋伏!”看着被炸得东倒西歪血腥弥漫的院子,某个土匪头目吓破了胆,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就开始瞎嚷嚷,只不过他的判断倒是挺准确。
闪光过后,周围霎时变成黑暗,涌进后院的土匪们那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翻出后院围墙就是不羁的自由。
砰,黑暗中突然传来驳壳枪的惊魂一响。
仍然在爬墙头的一土匪立即跌落。
隔壁院子中突然出现一丝亮光,让挤在院子中嘈杂惨叫的土匪们不由诧异的转头看。
很快,一支被点燃的火把从隔壁抛了过来。
然后那墙头、屋顶出现一众八路的脑袋,当然,二十多八路手中黑洞洞的枪口让地上的土匪们立即乱作一团,纷纷在院子中掩蔽。
可惜,在这连老百姓都无法生存的院子里,除了旁边兄弟们的身体,哪里又能找得到?
“缴枪不杀!全都蹲下!”墙头上的赛孔明睁大眼睛怒吼。
“他们连枪都没有,缴个屁!”旁边九营一战士看着那白痴嘀咕了一句。
二十几条枪对准院子里的土匪,赛孔明瞄准了一个还在往院墙上翻转的土匪又开了一枪。
院子中的土匪们终于渐渐停止动作,不是第一次当俘虏,全都下意识的抱头蹲地。
地上被炸成乱糟糟的尸体也慢慢显露出来,很多土匪看到血腥的场面,才忽然感觉吸进鼻腔的空气也充满了血腹气。
血腥味入鼻在肺里打了个转,地上靠近跟开膛破肚差不多的尸体旁边的土匪,立即开始呕吐,然后拼命往旁边的人群在钻,想要努力的离开修罗地狱般的现场。
众土匪转瞬就明白,这回可能跑不掉了!
院子里到处是土匪,掉在地上的火把光线虽然没有熄灭,但也根本没法照亮整个院子。
某个自知必死的土匪,手中攥着一把短匕,突然从乱哄哄的人群中站起,猛攻地一扬手,然后扯着破锣嗓子大叫:“兄弟们,八路没多少人,咱们跟他们拼了!”
短匕打着旋迅速飞向赛孔明胸膛,在他旁边一直警戒的战士动作也不慢,手中紧攥的步枪一抬,直接向旁边一伸,试图挡住飞匕来路。
哐当一声,匕首被步枪挡了一下,却仍然继续向前飞,只不过转了个头后变成刀柄砸在赛孔明面门。
“哎呀...”赛孔明当被砸下院墙。
“班长!”旁边的战士见赛孔明跌下院墙,心里大惊!
再也忍不住对土匪的仇恨,手中步枪立即开火,些里怪叫:“怂货,还他娘的楞着干什么,赶紧开枪打死这些王八蛋!”
砰...
战士原本也就半只脚踩着院墙上的破洞,身体全贴着院墙才露出半个身体,开枪加上怪叫,脚下下没踩稳,加上步枪传来的后坐力,直接将他给震下了墙头。
他射出的那子弹,也没能击中那扔了匕首就缩头的土匪。
密集的土匪群中,旁边的某个倒霉蛋中弹,然后立即哇哇大叫。
听到院墙站的人开枪,地上原本混乱蹲着的一众土匪更是乱成一团,靠近院墙的土匪再也忍不住诱惑,直接飞身往墙头上爬。
土匪中也不乏身手好动作快的家伙,三五个黑影转眼就越过了院墙。
砰...砰...砰...
眼见土匪被包围还死性不改想跑,院墙上又栽下两位战友,趴在院墙上的其他分区战士,立即跟着开枪对院墙上攀着的土匪后背射击。
子弹胡乱地钻进土匪的身体,不断嵌进地面,砸在院墙噗噗地响。
土匪又想趁乱逃跑,眼看分区战士已没法拦纷纷住院墙是扳爬的土匪,马良带的那个班也不含糊,立即跟着开火。
驳壳枪近距离那密度让人咂舌,枪口火焰闪成一片,子弹全往靠近院墙试图攀墙的那些土匪招呼,暂时放过了蹲在地上的一那些土匪。
村北的枪声、院子中土匪哭爹叫娘、惨叫声在黑夜里立即响成一片!
第822章 土匪暴动
春寒料峭,黑压压的俘虏在挤在连个火堆都没有的院子里瑟瑟发抖。
院子里一支火把摇晃着像是随时可能熄灭,即使散发不出多少,火把周围仍然挤满了人。
院子里蹲着黑压压一片人影,土匪伤兵在屋里偶尔呻吟。
大院门口站着一个一手提着驳壳枪,另一只手扯着腰间手榴弹拉环,跟土匪一样打扮人,他是混在土匪中的八路内线,正小心警戒。
地上几个蹲在一起的几个土匪,趁门口那位没留意,相互间不断打着眼色低声嘀咕,正在商量等会儿动手抢枪!
看到蠢蠢欲动的土匪,门口那位哪不知道这些土匪的心思,立即警告:“别白费心思了,咱们的援军到了,各位就好好的在这呆着吧!谁他娘的要是不识抬举,别怪老子手中的枪子儿无情。”
一蹲在地上土匪苦着脸,诚恳的劝:“我说小山兄弟,你小子别睁着眼说瞎话,你也不仔细听听枪声!司令都带着人占领了半个村,马上就要打到咱们这院里来了,只要你放下枪,等会儿司令打过来,大伙也不为难你!”
门口那位撇了撇嘴:“想得美吧你,谁是你兄弟?好好给老子呆着,你再说话老子现在就让你吃枪子儿!”
“我说小山,你暗地里参加八路,却混在咱们兄弟中间,所谓人各有志我也不怪你,谁让这世道险恶呢,这事咱兄弟们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只要你放过兄弟们这一回,以后大伙相见还能留些香火情。”
“都给你说了,只要兄弟们去咱分区学习三天就放你们回去,这时候别没事找事儿!”
“我说...别给脸不要脸,就算到你们分区学习又有个屁用?哪怕你们那些当官的说破了天,老子也不会参加你们八路!别的不说,你们一天吃两顿,每天还要操练,稍有点空闲时间还得给老百姓干活儿,遵守三五大纪律七八项注意,随时都可能被皇军给剿灭,学习?你以为老子傻?”
门口那位立即纠正:“你别乱说,那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得得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还不许娶媳妇,老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说我这条件也不能参加八路不是,你就放我们走吧!”
“只要老子还没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真不让?”
“想出去?白日做梦!”
院外负责警戒的民兵对门口那位皱眉:“你别和这些土匪说话,他们的话你也能信?”
“这个你不用担心。”门口那位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并不平静,这些土匪也不禁有些担心
蹲着的某个土匪怪叫一声,捂着肚子的土匪站起来,一脸痛苦眼巴巴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位:“哎哟,我肚子痛,我要上茅房!”
门口那位怒了:“别说老子不给你面子,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要拉你就拉在院子角落。”
那捂着肚子的土匪却忽然站直了腰,手中握着的一把短匕脱手飞出,打着旋径直划向门口那位。
土匪心狠手辣,旋转的短匕在到达门口那位身体时刚好刀尖在前,直接刺入战士脖子。
战士手中的驳壳枪立即乱响,拉着手榴弹拉环的另一只抬起扯掉了拉环,捂着脖子,身体向院子里歪倒。
门前一个早有准备的土匪冲前,将拉了火的手榴弹从战士弹药袋里扯了出来,顺手丢向院外。
土匪俘虏们并立即乱成一团,十几个土匪挺讲义气冲进屋,准备将受伤的兄弟带走,蹲在院子里的纷纷抱头,准备等大门外的手榴弹弹爆炸后就往外冲。
门外的民兵有些慌,听到歪倒的那战士临死前的枪声,再看着被丢出来冒着烟的手榴弹,哪还不知道这些土匪在搞事!
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应该喊什么,嘴里慌乱的大叫:“不好了,土匪杀人了!”
说着顺着院墙往旁边跑了几步,但他却没有忘周连长下达的命令!顺手扯出腰间的手榴弹,拉了火就直接往院子里丢!
轰...
一声巨响过后,民兵被一块弹片击中后背,趔趄了一下歪倒:“不好了,土匪杀人了...”
原本就打算在丢出去的手榴弹爆炸后就往外跑的土匪们,一部分看到两个黑不溜鳅的家伙,屁股上还带着火光打着旋飞进院子,哪还不知道有手榴弹丢了进来!更是不要命一般从地上站起来,一窝蜂往大门外窜,可惜人太多,不宽的大门挤满了人,后边的拼命将挡在前边的人往两边拔拉,被拉的只得伸手拉住前边的,试图不被丢下,结果反而乱成一团。
混进土匪群的八路内线,看着战友被土匪偷袭,他脑子发懵,根本来不及反应!
没想到土匪们竟然真的敢暴动,而他身土匪群中,却一点消息都得到,说明,干这事的绝对都是些老土匪!
而现院里乱哄哄的场面,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制止,一时半会也没了主意!
他看得很清楚,外边看守俘虏的那位民兵还真从院墙外丢了俩拉了火的手榴弹进来,这当口,得先保住命才能继续干革!赶紧一缩头直接卧倒在院子里。
地上的手榴弹被慌乱的土匪踢着到处窜,随时可能爆炸。
土匪们多数都往大门外跑,自然越来越靠近逃窜的人群。
几个会些三脚功夫的土匪,刚直接翻上了墙头。
村里枪声及爆炸声让一直守在村东的李焕章有些恼火,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土匪俘虏们在搞事!
东边发生的战斗对村里的作来说没什么影响,他距离村中那关着俘虏那院子并不远,带着两名战士飞快往村里跑。
远远就看着一个黑影从院墙上冒出头,直接抬手连瞄都没瞄就开了一枪。
所谓枪打出头鸟,说的就这么回事儿。
最先上墙的那位被直接给摞回了院子。
院子里的有弹,旁边跟着跳墙的土匪这时候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纷纷翻墙而出。
轰,轰...
手榴弹在延时五秒左右后终于在人群中炸响。
拥挤的人群中出现一个人浪,冲击波、硝烟、血肉瞬间弥漫院门。
先冲出院子的匪兵立即向黑暗中散开,几声惨叫声在村中路上响起,好些个土匪栽进了村里挖的战壕。
南边土匪猛烈进攻,不断将负责南边的伤兵、民兵以及老百姓往村中压缩,从半人深沟里爬出来的土匪俘虏们立即迎上一片梭标...
暗红色的夜,一个声音在不断吆喝:“蹲下的活,还敢跑的,死!”
一段时间后,零星步枪声也掺杂进来,交织的枪口闪光让逃跑的一众土匪不得不变换逃窜的方向。
第825章 乱世之乱
生逢乱世,命如草芥。
伪军传令兵对于匪兵抬枪,有些紧张,立即扯着嗓门叫嚣威慑:“哎,放亮你的狗眼,我们一…两百多人就在后边!”
说话的功夫,跟在匪兵探子后边的四当家走了上来,直接扯开嗓子:“嘿嘿,你们又来了两百多?濮县治安军总共才三百多人马,你们现在连县城都不守了?嘿嘿,真把老子当猴看?”
伪军愣了一下,这位说的话有些听不大懂,心里却道:兵荒马乱遍旱灾,县城里老百姓人影都没几个,三百多哪里算少了?
倒是传闻黄县保安团有两千多号人枪,那王八蛋司令还跟队长有过节!今天跑到老子地盘上尽说胡话?
想到这里,立即把刚才出发前伪连长的交待的话说了:“你们的手可伸得够远,从黄县跑到咱们濮县地盘上,竟然还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看来是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谁叫老子拳头大呢!老子就不把姓贾的放在眼里,你又能把老子怎么样?”四当家也抬枪直指伪军…
伪军见对方抬枪,这种事见得多了,这里可是濮县地盘,谅他也不敢动手,直接骂道:“你娘的别给脸不要,赶紧去叫你们王司令过来说话!我们队长在后边等着!”
“你们队长?他算个什么狗东西?”四当家大拇指直接压下驳枪机头。
“你最好嘴巴里放干净点!”那伪军以两人对上二十余土匪心里发怵,却硬着头皮直接抬枪威胁:“到时候闹到皇军那里,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那老子现在就让你好看!”四当家手中的枪口立即闪出一个火焰。
啪...枪声在黑暗中突兀响起。
“哎呀...你敢…”惨叫声在黑夜中响起。
双方距离几米远,说话的那伪军传令兵当即被打倒。
被打倒的伪军旁边那位,早在看到四当家的压下机头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那家伙好像一直在找茬!
在四当家打响第一枪后,他就双腿使劲蹬地横移,一个鱼跃闪向旁边,堪堪躲过四当家转过来枪口连续开的第二枪。
仗着身手不错,伪军竟然还在半空中举起步枪往土匪兵群胡乱开了一枪还击。
落地后不停,冒着其他土匪叫嚷跟着开火的弹雨,抱着步枪继续向东侧连续几个漂亮的翻滚,直接窜进半黑暗…
他必须让土匪们不能从容对他射击,不然,密集的弹雨他得立即血溅当场!
不断开枪吸引那些土匪往他开枪的位置还击,要不然,对方人多势众黑夜中就算一顿乱枪,也能轻易压制他。
只有让土匪下意识往他上一个开枪位置射击,他才有机会开溜。
匪兵中的的一挺机枪这回终于也响了!
快速地把一个弹夹直接扫进刚才闪光处的开阔地。
可惜,还是让那狡猾的伪军从眼皮底下溜走了。
四当家的提着驳壳枪看着那只是被他打了个半死的伪军传令兵讥讽:“姓贾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王司令相提并论?”
那伪军自知必死,这时候也发了狠,继续嘴硬:“你们...连治安军...都算不上...一帮上不了台面的破土匪而已!”
四当家的大怒,黑着脸抬手一枪,直接将那伪军头上打了个窟窿。
旁边的一手下有些担心:“咱们对濮县的治安军下手,这不大好吧?”
四当家的满不在乎:“那又怎么样?司令在八路手上吃了大亏,难道我们还能让这些家伙骑在头上拉屎?要不是他们耍花样,老七也不会被阴了!”
“可是,听他们说的话,这事说不定跟他们也许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吧?”
“呵呵,平原上咱们司令手下两千多人才占了一县,他濮县保安队不过三两百号也占一县,嘿嘿,这回咱们正好将他们灭了,以后濮县也就成了咱们的地盘!”
“四哥你想的可真远,那…咱们要不要对他们说后边的那些人动手?”
“你懂个屁,要不是濮县有皇军,司令早就对姓贾的动了手,这回他们出来,咱们在他们防区跟八路大战一场,他们不出点血这事不算完。”
“嘿嘿,四哥说的是,咱们这回出来,总不能空手而归,要不,咱们就想办法直接借阴掉那姓贾的,然后栽脏给八路?”
“嗯,你小子满肚子坏水,不过,这主意倒是不错,等会儿少司令过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北边的黑暗中。
“我入你妹的王三祝!在老子地盘上还敢撒野…”贾队长听完逃回来手下报告,一脚踢起一蓬尘土,扯出驳壳枪抄在手里犹豫不决。
伪军战斗力也分三六九等,濮县人少,没什么产出,鬼子也不怎么重视,濮县伪军主要工作,只是针对活动在这些穷乡僻野的抗日分子,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
即使如此,伪军仍然人人有枪,打心底也看不起靠到处招兵买马组成的草头司令王太恭,所以,对上这些土匪,伪军们并没有什心里压力。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贾队长能当上濮县保安团司令,自然也有两把刷子,只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司令也不喜欢被称团长,偏偏喜欢手下称他为队长!
出头椽子先烂的道理他懂,所以,他更喜欢夜袭队这个叫法!
投了鬼子入不了祖坟不要紧,即使当不了英雄,在这乱世里能活下来还活得滋润也算不错!
在他的地盘上,平原的黑夜就是他的天下,对于捞过界的土匪还敢开枪打死自己手下,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但要让他真豁出去跟土匪硬干,他还没那胆,不过,眼看着周围这么多手下都在看着,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至少要上让那姓王的小王蛋认个怂!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不决而直接下令:“还他娘的楞着干鸟,都给我打那姓王那狗入的!”
贾队长手下的那伪连长原本是也是行伍中人,立即下令一部伪军前敌侦察,总得弄清土匪们的具体兵力情况,剩下的由伪连长亲自指挥,在匪兵即将到来的公路沿线布防。
到现在为止,伪军们甚至还根本不知道这伙土匪到底有多少人马!
第824章 开溜
村西。
听到村内村外到处响枪,土匪们终于明白,即使南边队伍已经打进村,眼前的局势仍然有些不妙。
黑暗中,王三祝看着跑回来的四当家正大发雷霆:“四叔,我们的队伍已经占领半个村子,你负责的北边却差不多一枪没放,你告诉我,为什么临阵脱逃...”
四当家对这位王少司令并不怎么感冒,心里却有些怵一直少司令旁边的齐老匪,幸好,齐老匪还在收拾南边退回来的残兵,随时可能回来,
四当家赶紧语气急切地解释:“...少司令,北边来的队伍说是濮县保安团的人,我怕他们有诈。”
“你说什么?濮县保安团来了!他们是我向皇军请求派来的援军...”王三祝大喜过望,却又有些疑惑:“你刚才说他们有诈?什么意思?”
四当家的黑着脸:“我看...他们好像没安好心!”
王三祝愣了一下:“你把话说清楚!”
“少司令你们刚被八路偷袭,他们跟着就出现,接着东边老七被八路连锅端...”
王三祝像是大冬天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急忙打断四当家:“你说什么?老七出事了?”
“你还不知道?”四当家愣了一下。
两人语气急促对话间,俩气喘吁吁的土匪跑了过来直嚷嚷:“少司令…少司令…不好了…我们在村东佯攻八路,刚才被濮县保安团偷袭,七当家被当场打死了!”
“你怎么知道是濮县保安团偷袭老七?”
“他们从北边来的时候,我就趴在南边外围警戒,听到他们自己说的!”战斗打响时,那土匪却在偷睡懒觉,才逃过一劫,当然,这时候自然没必要实话实说。
旁边的四当家原本只是猜测,这时候得到确切消息,不禁有些后怕,却又佩服自己当初当机立断撤退,立即有些得意:“看看吧,现在就是一头猪都能看明白,八路跟濮县保安团勾结在一起!”
事实摆在面前,让王三祝没想到的是,皇军才扫荡过的地方,竟然出现大股八路队伍,只能说明,八路跟治安军暗地里早偷偷有了联系!
事到如今,谁也不知道西边外围那些黑夜里,到底还有没有八路或者治安军藏着!
他心里开始没底,甚至有些发慌,那些土八路泥腿子先是派人从南面偷袭进攻队伍后路,然后濮县的治安军对村东老七手下发动突袭,那他们绝对还有后手!
眼看占不到便宜,还随时可能被袭,赶紧对四当家下令:“立即布防,先防外围八路偷袭,再防村里八路…反攻!”
于是,四挺捷克式挺轻机枪一字儿排长,架在开阔地里指着村子方向。
一百多支步枪分散开,半数指着村子方向,其余的直指村外的黑暗。
好半晌,村里除了枪声外没见着八路从村里冲出来,倒是齐老匪带着一伙人垂头丧气跑了回来。
王三祝看着灰头土脸赶回来的齐老匪,上前两步:“齐叔...现在这里的形势不大对劲...你看...要不...还是先把村里的弟兄撤回来再作打算?”
“奇怪,他们总共才几百号人,他凭什么敢对我们动手?”齐老匪黑着脸仔细听王三祝说完。
听着村子里各处传来的枪声沉默,很显然,他的心情不大好。
那些袭击他们预备队的八路没多少,甚至大多数人连枪都没有,而自己亲自带着的这些成天吹嘘自己如何英雄的豪杰们竟然败得一塌糊涂!
以前不是没跟八路打过交道,八路会的那三板斧早一清二楚,只是这几天遇到的八路跟以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像是脱胎换骨一般,那打起仗来的气势,甚至比那些鬼子兵还牛气。
可惜呀,开始的时候因为担心伤亡,才没能一鼓作气直接拿下这破村子,这才给了村里八路喘息之机。
眼下形势严峻,战机已失!
再跟八路硬扛只能徒增伤亡,见势不妙扯呼开溜,祖师爷的训诫不敢稍有忘记。
至于下命令撤退?你问我干屁?齐老匪转过头,神情有些黯然:“你拿主意吧!”
没多大会儿,村外土匪敲着铜锣不断的吆喝:“少司令有令,咱们今天放八路一条生路,所有兄弟立即撤退!”
听到土匪传令兵命令,已经打下南边半个村的匪兵摸不着头脑,姓王的叫不打意味着不用再拼命.…那赏钱应该不会少吧?
黑灯瞎火伤亡不小的匪兵们哪还有心思拼命!直接调头翻墙,开始往村外跑。
村里的八路没胆在黑夜里对土匪追逐。
村西集结的匪兵们开始乱糟糟吆五喝六看风水,最后还是决定就地挖坑埋尸体。
垂头丧失地扶着伤兵,抬着重伤员,打着火把,一路向北往来时的黄县方向撤退。
来时四百多人马,回程三百不到...
...
贾队长带着保安队风仆尘尘一路南下,仍然被前边那伙自行车队伍甩得看不见人家背影。
听着南边沙窝村那边的枪声渐渐稀疏,队伍也早放慢了速度,他站在路边看着南边远远映红的天空开始犹豫。
手下伪连长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大哥,会不会是姓王的已经拿下那些八路?”
贾队长有些无奈:“有这个可能,你现在派个人先过去问问。”
“是!”伪军头目答应一声,赶紧给两个得力手下交待说词,两伪军立即一路小跑着向南。
两传令兵撒开腿一路小跑着往南边沙窝村而去。
没走几里地,立即就发现一支打着火把向北而来的队伍。
两传令兵赶紧停下脚步,其中一个有些不解:“哥,他们怎么往这边来了?”
“你问我...我那知道,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得也是!那咱们去问问?”在两伪军看来,队长说南边黄县保安团在围剿八路,这时候往北,那肯定是友军!
匪兵探子在前,紧跟在后边的匪兵四当家哼着小曲儿,心里有些窝火,这几天真是倒霉!
连续被那些泥腿子土八路打得个灰头土地脸,这回大举出动,连八路的伤兵辎重队都没能啃下,损兵折将之后还不得不撤退,一股熊熊的怒火正无处发泄。
没多长时间,胆贼大的两伪军传令兵,根本不试探,直接大大咧咧的从黑暗里跳出来,端着枪迎上最前边的俩匪兵探子,发问:“哎!你们是…黄县保安团的?”
“你娘的是什么人?”俩匪兵探子被黑暗中突然冒出来的两伪军吓了一大跳,枪栓拉得哗哗响。
伪军赶紧表明身份:“哎哎哎,别他娘的开枪,自己人,老子是濮县保安团的!”
“濮县保安团?嘿嘿,你别说你们是王司令请来的援兵吧?”这匪兵正是见过黄鼠狼活着回去报信的那位,立即心生警惕。
“噫...你怎么知道?”伪军见对方知道自己来路,仍然问了一声。
“嘿嘿,那你们这回你们又来了多少人?”俩匪兵探子的枪口开始慢慢抬起。
第826章 没有意义
时间差不多凌晨五点。
南边再次响起枪声,感觉,那距离好像还没多远。
大狗骑着队伍中仅有的那辆用来紧急通讯的自行车,从前方路回队伍中吆喝:“特么全体停止前进!”
罗富贵躺在赶路破马车上,在吱呀声中扭歪了一下身体,继续打着鼾。
大狗将自行车丢给一手下,跑到慢慢停下的马车边,对着车上打呼的那胖丑脸上就扇了一巴掌,然后对着罗大连长耳朵低吼一声:“吃饭了!”
那熊身体一颤,急忙睁开眼,嘴里发着牢骚:“吃个饭你姥姥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大狗赶紧凑上前嘀咕:“前边有情况!”
熊转着脑袋看天,脑子还有些懵:“现在天还黑着,你在这扯什么蛋?”
“特么你仔细听听,南边有枪声!”
熊发泄着不满:“有枪声又怎么了?不是说差不多要天亮才到么?老子昨天就听了一天的枪声!”
“特么我们前方五里左右的地方发现敌人哨兵,兄弟们正在想办法抓舌头。”
罗富贵打了个哈欠,有些疑惑:“难道快要到沙窝村了?我们有那么快?”
“还早着呢,起码还有十多二十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估计六点多才能赶到。”
“那你废什么话!赶紧去前边给我盯着,我再睡上一会儿...等等...六点多...你搞到了表?”
“嘿嘿,特么老子昨天在路上捡了一块怀表...”
两人对话声音不大,后边一辆破马车上同样呼呼大睡的小红缨被吵醒,从一堆被子中伸出头看了看天:“天都还没亮,你们唧唧歪歪闹个啥?”
几个人说着话,队伍慢慢停了下来,再没了马车的吱呀声,南边隐隐的枪声听得更清晰,并且越来越密集。
丫头从狭窄的马车被子中坐起,快速往小身板上套棉衣:“会不会是狐狸跟土匪接上了火?咱们得赶紧过去!”
一看丫头那架势,罗富贵就清楚再睡一觉根本没有可能,这才伸了个懒腰再叹了口粗气,顺手扯开行军毯,然后抓起原本睡觉时放在头顶的机枪,嗵的一声跳下马车。
“姥姥的,以胡老大他们手上的家伙,这些土匪哪敢是他们对手,咱们去打扫战场就行了!”罗富贵愣愣地看着前方的黑夜,开始分析形势!
小红缨站在马车上整理装备,不时侧耳细听南边黑暗中传来的枪声:“有驳壳枪声...有步枪...还有机枪...人绝对不少,但是...听声音,没有用手榴弹,这说明不是打伏击,多半是双方打了个遭遇战。”
“你这话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大狗在旁边拍马屁。
“姥姥的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咱赶紧上去瞧瞧!”以罗富贵一向见了敌人能躲就躲的习惯,这回好像是转了性,嘴上说不担心胡老大,但在八路队伍中呆的时间长了,心里仍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毕竟土匪人多势众,先一步出发的队伍仅仅百十号,可别真阴沟里翻了船。
“都给我站住!要去大家一块去!”小红缨正在往脚上套小号军靴。
这一声可把正吆喝着招呼人手的罗富贵给吓了一大跳:“我说小姑奶奶,你现在是伤员,好好在这呆着别添乱子!”
“狐狸走的时候说了,要走要留都得听听我的意见,谁要是不服,站出来我看看!”打土匪他没什么兴趣,但只要跟胡义扯上关系,怎么能少了他?
罗富贵吧唧着嘴:“哎,我说丫头,胡老大走的时候说要让我照顾好你,你别到时候又晕倒在战场上,那时候咱都得围着你这破伤号转,还怎么增援?说不得又得挨胡老大踢,来人啊,把这丫头片子给我留下,老子现在没工夫陪你扯淡!”
旁边的两战士哪敢真动手留下丫头,只得赶紧劝:“丫头,你现在是伤员,养好伤再打那些土匪,话说平原上的那敌人多的是,这回我看就算了吧?”
正在扎小辫儿的小红缨怒了,头顶那小辫子直翘:“嘿嘿,死骡子,当了连长就敢让这些新兵蛋子跟姑奶奶叫板?”
罗富贵无奈,这位大神得罪不起,转身对旁边的战士下令:“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准备一个担架伺候!”
乱哄队伍开始分排分班,被服全往马车上丢。
一个侦察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报告,我们抓了一个伪军舌头,那舌头说,正在交火的是濮县保团跟王三祝的土匪,嘿嘿,他打得可热闹了...”
旁边一众班排长们有些懵,担架上的小红缨直犯嘀咕:“濮县保安团?什么来头?”
“就是驻守在濮县的伪军,据那舌头交待说,濮县的伪军说是一个团,实际上也就三个连,他们还要守县城以及炮楼,所以这回来的就两百人不到!”
“那他们怎么跟土匪打起来了,哎,工作队那位有没有说濮县保安团投了八路?”
侦察员立即回答:“没有,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呃...没别的事我去前边战场了。”
旁边的罗富贵眼骨碌转了转:“我猜,濮县保安团那些人多半是以为王三祝这回是要抢他们的地盘,所以他们互相狗咬狗...”
众人深以为然,小红缨转头问侦察员:“有没有狐狸他们的消息?我们现在距离沙窝村还有多远?”
“土匪跟伪军交战的地方距离我们这里差不多八里,现在距离沙窝村还有接近二十里。”
“行吧,你赶紧回去。坐在担架上的小红缨说完,转头看向罗富贵:“还愣着干什么?他们既然狗咬狗,咱们正好浑水捉狗!”
...
伪军打土匪,双方都考虑安全第一,隔着百十米就噼哩叭啦一通猛射。
黑夜里谁也不敢靠近,距离这么远,手榴弹根本用不上,反正也没什么伤亡,枪火猛闪,子弹不要钱似的往对方阵地上呼啸。
土匪火力更为充足,六挺捷克式在黑夜里不断咆哮,猛烈地震颤着开阔是里的浮土,机枪手凭感觉不断将子弹倾泻,至于弹道散布,黑夜里盲打,反正只要子弹能呼啸着飞向对方枪口闪光的阵地就成。
双方机枪手都不傻...打一梭子换一个地方,
啸叫的子弹带着密集噗哧入地声,蓬起尘土,几个回合下来,仅几个倒霉蛋中枪趴在开阔地里扯着嗓子哀号,枪声慢慢又变得稀疏...
毕竟,土匪跟伪军的子弹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经是节省一点,那子弹也能换点烟酒钱不是?
王三祝趴在地上脸黑的像锅底,即使没有什么伤亡,这子弹也打得他心痛!
打仗那就是打钱!打出的子弹就是他老子的钱,也就是他的钱...
看来...濮县保安团是真的投了八路!
他们在这里阻击,明显是想等南边村里的那些八路再来抄自己的后路,来个前后夹击。
咬牙切齿的转过头,看向旁边黑暗中的齐老匪:“齐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依我看,咱们现在还是先绕过这伙跟八路穿一条裤子的家伙!”
齐老匪看着黑暗中枪口闪光出神,一脸严肃问:“你真派了人去向濮县保安团求援?”
“是啊,我们出发前,太君还专门交待过!”
“我总觉得那里不对。”
王三祝有些不解:“呃?那里不对?”
“按理来说,保安团这么多人出动,他们队伍中怎么也得有个皇军顾问吧?”
“顾问?”王三祝挠了挠头:“我有些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他们在这里伏击我们,这他娘的...没有意义啊!”
第827章 优先目标
土匪们再一次被八路打了个落花流水,这回终于吸取教训,不再向伪军靠近,谁知道眼前的这些伪军是不是又跟八路合在一起憋着什么坏,我打不过你,我躲你还不行么?
王三祝带着队伍先一步脱离战场,准备绕过这些伪军先回老窝再作打算。
匪兵们打仗着实差了点火候,但要论到逃跑,绝对比兔子还跑得快!
齐老匪留下断后,一百多的匪兵仅仅打了一会儿掩护,将死去的匪兵十多具尸体草草掩埋,跟着窜进西边的黑暗中。
伪军们同样也有些伤亡,黑夜里也没敢追,只得眼睁睁看着土匪往西绕过他们的防线。
雷声大雨点小,双方就此作罢。
...
大狗回到公路边一个小土包上:“特么土匪从西边绕过战场往咱们这边来了!”
隐蔽的罗富贵顺口问:“姥姥的,他们是不是想抄伪军后路?”
“特么抄个屁,土匪要是真的想抄伪军后路,绝对不会打着火把暴露目标!”
旁边趴着的小辫儿有些疑惑:“那他们想干什么?”
罗富贵一撇嘴:“除了准备跑路,他们还能干什么?”
丫头转回头,仔细看着黑暗中出现在公路上几只火把照耀下一大串黑影:“准备战斗!”
旁边的罗富贵吓了一跳,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朝趴着丫头抱怨:“现在胡老大他们没事,土匪人多势众,凭我们这点人枪看看热闹就算了,这仗哪是咱们能打的?”
“一边凉快去!土匪打了咱们就想跑,亏我们连夜跑了几十里,作他...的春秋大梦!”丫头瞪着大眼龇牙咧嘴。
“我说,咱们是真的打不起啊!”罗富贵说完话,就凑过来准备扯小红缨离开公路边上的这小土包。
看到土匪早气炸了肺的小红缨一把拍开罗富贵的手:“敌退我追!姑奶奶我就不信连这些乌合之众的匪兵都打不过!”
罗富贵再劝:“知道什么叫穷寇莫追么?再说,这些土匪后边还有伪军...”
“哼...别忘了我们这次到平原上来到底干什么来了”小红缨哼了一声,立即对旁边的罗大连长下令:“他们也不是一伙的,他们都快过来了,机枪赶紧准备!”
罗富贵内心里着实不想对曾经的同类们下手!
对连职务都没有的丫头下达的命令也着实不想理会,但胡老大与丫头什么关系,他比谁都清楚!胡老大的面子必须给!
如果被这缺德冒烟的盯上,绝对会遭到她事后报复,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那些钱很可能不保。
如果只是打上几梭子的话...眼前的这些土匪身上应该都揣着不少的票子,倒也能发上一笔横财,犹豫了一会儿,再次趴下,将摆着的机枪摇了摇,摆正:“先说好了,等会要是打不过咱们就跑!”
“这里又不是土匪的老窝,战斗一打响他们绝对会再次逃跑!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丫头说完,拉动了她手上的四四骑枪枪栓,一发子弹上膛。
两人嘀咕声中,土匪大队人马差不多完全从黑暗中转上了公路!
旁边的大狗玩着望远镜:“哎,他们后边还有人!”
小辫儿大致估计了一下土匪兵力,嘀咕了一声:“先放过前边的大队土匪,打他们后边的断后部队!”
众匪们尖兵在前,拉开成一条厚薄不一的纵队抬扶伤兵向北前进,已经有惊无险的绕过伪军埋伏的战场,不时有人扶着的伤兵摔倒,伤兵们的呻吟叫唤声让众匪们闹心不已,一个个的垂头丧气挪动脚步。
眼见距离战场越来越远,终于吐出一口憋闷气儿。
濮县的伪军总共也就那么点人,此时远远甩在了后边,匪兵们根本没兴趣对路边进行搜索。
大队人马终于走过路边百米不到一个缓坡。
后边断后的队伍与大队人马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中间甚至稀稀拉拉的走着些掉队的匪兵。
断后队伍在视野逐渐清晰。
罗富贵哗啦一声拉动枪机。
哒哒哒...哒哒哒...
枪口一团火舌有节奏往外冒,机枪声在黑夜中突然响起。
罗富贵怕死不假,但机枪打得多了,就是一头猪他也知道点射更让敌人胆寒同,他开枪也根本没跟旁人打招呼!
子弹嚣张地撞进了断后的匪兵先头队伍。
枪声就是命令,趴在路边百余支步枪几呼同时响起,密集的弹雨倾泻而至。
距离罗富贵太近,枪口的火舌闪花了旁边丫头的大眼,她不得不凭感觉扣动了扳机,让子弹紧跟着机枪弹道飞向黑暗中不足百米早看好的目标。
子弹也许镶进了那目标身体,远处黑暗中的那目标在她的准星里倒下。
准心小幅度横移,迅速框住了旁边已经趴下还击的目标。
因为路边碜人的机枪响,这位反应迅速匍匐在地,匆匆扯过步枪摆在身前,试图观察隐蔽在黑暗中的机枪射击位。
“丢掉火把...还击...”齐老匪猫着腰,声音在乱糟糟怪叫着的土匪人群中传开。
大狗放下望远镜,将准心对准正扯着嗓子挥着手,藏在土匪人群中猫着腰不断招呼手下还击的那土匪头目胸膛。
他对打那些土匪喽罗没什么兴趣,动手当然得按战场优先目标顺序来,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咻,子弹呼啸而至,可惜,目标旁边却有一位惊慌乱跑的土匪,子弹刚好擦过那倒霉蛋胳膊,余势未消,仍然命中挥着手指挥还击的那目标。
子弹被擦了一下,动能小了不少,子弹只是镶进目标胸口,打断了一根胸骨后没能钻进胸腔。
挡了子弹的那位跟目标几乎同时倒地。
一个尖叫着捂胳膊,一个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胳膊中枪的那位伏在地上疯狂地翻滚,胸口中弹的在地上扭动蜷成一团。
咻,下一颗子弹立刻击中了挡住目标翻滚的那位后背,让碜人的惨嚎声戛然而止。
蜷着的那位老油条不知道什么原因,也立即跟着没了动静。
“不好了,齐叔被打死了!”一个声音在土匪人群在响起。
大狗的个性就是打一个目标,不打死透他绝不会去打第二个目标!
可惜,这一回那被他看好的目标却被一个倒霉蛋给挡住。
土匪丢掉的火把还没有完全熄灭,大狗不得不遗憾的将准心横移,再框住一个隐隐能看清趴在地上的目标。
枪声跟着又响,噗哧一声,子弹正中正抬枪还击的那目标脑门。
红白溅射,吓得那正还击的土匪旁边好几个人再也不也开枪,几个人嘀咕了一声:“风紧...扯呼!
几个土匪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压低身体横向扯开腿往西边黑夜里跑。
见有人跑,其他还击的土匪哪甘落后!直接跟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窝蜂往西方边黑暗中跑。
大狗心里一喜,这时候根本没时间细瞄,只是凭感觉估计了一下那几们逃兵的下一步位置,毫不犹豫拉栓连续开火,子弹隔空尖啸着掠过,钻进其中一位后背。
最后一发子弹出膛,可惜却没能击中那些乱哄哄跑路的目标。
弹仓已空,大狗不得不遗憾的快速压子弹。
罗富贵换了一个位置,刚好将一个满弹匣塞进枪机,趴在缓坡反面藏住身体,推了推头顶的钢盔。
哒哒哒...哒哒哒…
碜人的点射声再次响起,刁钻的弹道在黑夜里冲向那些向西逃跑物土匪后背...
第828章 还没死
起初土匪们还想就地还击,在听到齐老匪死了的消息后,再加上路边那机枪响得碜人心肺,连番被袭,土匪们哪还有那个胆继续战斗,直接跑路!
而溃败这个词...很好的诠释了目前土匪的情况:乌合之众。
战斗过程简单得让人砸舌,与伪军袭击土匪战斗情况几乎如出一辙,双方交火的时间不长,几乎在刚开始就已宣告结束!
枪响没超过十分钟,土匪们几乎不用招呼,直接往西边的黑暗中跑了。
而这一次逃跑的土匪再没了人组织,被打死的与受伤的都被留了下来。
对于九营来说,趁你病要你命,这叫痛打落水狗!
公路上很快再没有还击的枪声,隐蔽中的八路们呆呆地看着远处公路上即将熄灭的火把。
没有冲锋,没有两翼包抄,甚至布置在右翼,原本准备阻击北边土匪回援的战士们,也没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公路上还在哀号的土匪人群。
罗富贵仅仅远远打了两梭子。
旁边射击速度慢的战士们,甚至刚换上的第二个弹夹还没开张,就听到缺德丫头清脆嗓门叫嚣:“全体停止射击!”
工作队那位听到丫头的命令,稍微愣了一下,立即吆喝跟着他的一个班猫着腰往公路上靠近。
他打算从公路北边慢慢向还在摇曳着火光的土匪阵地迂回。
夜长梦多!
要是土匪派兵回援,这缴获一点没捞着就太可惜了。
从坡后再次探出钢盔的罗富贵觉得不可思议,他原本土匪出身,严重怀疑对面挨枪子儿的那不是土匪!
土匪原本就喜欢黑夜,自己两梭子把近百土匪打跑,说去有谁能相信?
愣着眼看着旁边不远处的小红缨:“姥姥哎,这土匪怎么这么不经打?”
正往枪里压子弹的小红缨却正在后悔:“姑奶奶早知道这些土匪不经打...刚才要是打他们前边大队就好了!”
旁边给罗富贵充当弹药手的战士同样疑惑:“连长,能动弹的土匪全跑了,这剩下全没了动静...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跟着上去打扫战场了?”
“哎呀...不好...”罗富贵从地上窜了起来,工作队那位好像在往土匪那边凑...
要是他先带人去打扫战场,这还不得影响老子搜刮?
罗富贵跟大多数八路军指挥员不一样,根本没有安排战士们训练或者学习!
他最关心缴获!
真要是指挥战斗...他那个连...有他没他几乎没什么差别!
九营中新兵着实不少,对手下的兵大多数连名字他都叫不出来,新兵们也仅仅是在老秦安排下跟着田三七练了些队列跟拼刺,这回一进敌战区就连续打了几次胜仗,信心早已爆棚。
打扫战场,对新兵们来说,当然是激动万分。
听到传令兵下令打扫战场,立即嗷嗷叫着冲向公路上的土匪阵地,几乎与迂回的工作队那个班差不多同时到达。
黑夜里射击几乎没办法真正瞄准,被一枪毙命的并不多见,以至于现场留下的土匪大半都是伤员!
工作队那位挺着一支步枪与冲上来的一群九营战士对峙:“咱们八咱军优待俘虏,谁敢对俘虏下手,我现在就将他开出八路队伍!”
在他对面,一愣头新兵面对正气凛然的工作队队员,转头小心翼翼的向旁边的新兵嘀咕:“哎...我说,咱们九营好像...没有留俘虏活口的规矩吧?”
那新兵也不含糊:“老秦让咱们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那最后一条不就是:不虐待俘虏?”
问话的那战士不服气:“我一刺刀捅死他娘的,给他个痛快,我哪里虐待了他?”
有外在人场,旁边的老兵班长一头黑线,手下这两位竟然开始讨论这奇葩的问题:“赶紧滚!先去收集枪支弹药!”
“那要不要把土匪包里的钱全收好了交给连长?”
班长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才忍住亲手揍自己手下这夯货的冲动。
土匪大队早跑了个不见踪影。
胆大的直接丢了几个火把在一块,在战场上明目张胆的生了一堆火。
地上被搜刮一空的那些土匪伤兵再没人关注,战士们动作麻利的开始成群结队,打着火把继续冲进西边黑暗中,开始搜索向西逃跑的漏网之鱼。
一战士得瑟:“哎,这里有个土匪伤兵!”
胸口中弹的齐老匪在地上爬了近五十米,手中握着一把小手枪,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放低了枪口。
两战士分别负责远近警戒,地上那位一番搜索之后站了起来:“这回发了!我刚总共只打了六发子弹,在这土匪身上搞到长、短...起码六七十发子弹!”
旁边一战士赶紧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小声点,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经!”
“哎,他身上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嘿嘿,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借着火把,警戒的一位看着战友手中的小手枪,立即瞪大了眼:“哎呀,搞到一把橹子?”
搜身的那位有些犹豫:“嘿嘿,秦指导员说缴获要上交...”
负责警戒那两位愣了一下:“你真打算上交?”
“我说你小声点,等会儿直接上缴给丫头...”
三位会心一笑:“嘿嘿...换步枪子弹!”
警戒那位点了点头:“这枪太小,我看上了战场也没什么卵用,只是...这枪好像比丫头手中的那一把还要小,我猜她一定喜欢。”
“那你说...我应该找她要几发子弹?”
“三十发子弹她总得要给吧?”
地上的齐老匪忍辱负重,要是再流血,以后再也不能打鬼子:“哎...我说三位,你们八路不是优待俘虏么,我受伤快死了,赶紧过来给老子包扎一下!”
三人这才注意地上那位开口说话。
一位大惊:“噫?你还没死?”
另一位枪栓拉得哗哗响:“你娘的这破土匪当了俘虏这口气还这么大?”
...
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火把照亮小范围的光明,春夜没有温暖,耳畔只有伤兵痛苦的呻吟。
北边短暂的枪声让刚打扫完战场的伪军们心中那根弦绷紧起来。
先是南边土匪与八路大打出手,现在自己后边又起硝烟,贾队长这位主人坐不住了。
负责后路的兄弟到现在都没来向他报告,他立即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南边有八路!几百土匪都打不过他们而铩羽而归,他还没有那份自信能跟八路硬扛。
派出去掉土匪线打探消息的伪军终于回报:“有一伙人伏击了王三祝断后的那群土匪!”
贾队长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地图!”
旁边的伪连长赶紧拧开手电,照亮了早在地上摆好的地图。
两人装模作样在只有几条线表示公路,几个圈圈叉叉符号表示村庄的地图上折腾了好半天。
然后两人对视,伪连长话里打哆嗦,率先开口:“队长...依我看...这多半是八路设的埋伏!他们下个多半是我们...”
贾队长出了一身冷汗,南边有八路,根本没想到自己后边也有八路!
前段时间才派人跟着皇军扫荡了八路根据地,而眼下,他根本吃不准八路会不会对自己动手:“我们以前跟八路有过节,这回麻烦了!”
伪连长担心自己今夜很可能会交待在这里!赶紧压低了声音:“大哥,我倒是觉得前段时间八路提的条件...可以考虑考虑。”
这一回跟王太恭的梁子也变成死结,以后这一带的日子可不大好过!贾队长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我们以前听李英那家伙的话,弄死了八路那么多人,他们又一直派人想暗杀老子,这个结解不开啊!”
伪连长小心翼翼劝:“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老蒋杀了八路那么多人,他们现在不是一样联合抗日么?”
贾队长喃喃自语:“话是这么说,要不是真活不下去,有谁又愿意真心跟鬼子混?”
伪连长连忙点头表示认同:“八路倒是一向讲道义,前一阵子我听说杨贯一那些泥腿子他们都投了八路...要不,我们派个人去试探一下?”
第829章 往事
天高地宽,大地颓败,阳光寒风。
二月春风似剪刀,春日的阳光多少给这片干涸的大地带来一些暖意。
村子南边大晒场上仍然人影晃动,嘈杂成一片,给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多少带来了些许生气。
晒场南边远处一片向阳的缓坡上,多了一片坟包。
疏疏落落的一片黑影,正在七嘴八舌争吵着给新坟拢土。
一片片已成灰烬却仍然保持着外圆内方模样的蜷曲冥纸,随风飘浮在春风里,翻滚着到了村南大晒场。
一个二十多岁的伪军坐在一片脏破的衣衫之间,静静看着不断飘落过来的冥纸灰烬出神。
在他旁边,伪军侦察员鲁大河心里有些紧张不安。
昨天夜里他奉队长命令联络八路。
到了这里后,八路们并没有为难他们俩,八路那位姓胡的营长仅仅问了些关于战场的情况后,就直接把他们晾在一边。
旁边,靠墙坐着一个歪带着军帽闭着眼晒太阳的八路。
虽然那八路好像闭着眼,但却能从那位身上感受到一股杀气,只要稍微有什么动作,那八路就会立即睁开眼。
鲁大河相信以他的身手,要从八路这里跑掉肯定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现在村外到处是八路,暂时没法跑路,所以他必须等到晚上。
八路不杀俘虏,作为联络人他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故意伸了伸腿,引得旁边那八路再次睁眼。
大狗黑着脸抖产抖手中的马四环:“特么你就不能好好的晒一会儿太阳?”
鲁大河见唐大狗醒来,赶紧套近乎:“哎,这位大哥,该怎么称呼?”
大狗再次闭眼:“特么少跟老子套近呼,好好在这呆着!”
“哎,我说,你们把我扣在这,不道义吧?”
“特么你担心个屁,已经派了人去跟你们队长联系。”
“那能不能先放我回去?”
“回去?特么你又不是三岁孩子,要怪就怪你现在知道村里的情况,你说老子咋个可能放你走?”
鲁大河无语,这位说的也有道理,看来得等到八路开拔,他才有机会离开,只得叹了一口气:“哎,我说你们怎么不出早操?”
“管你屁事儿...”
鲁大河无语,干脆从兜里扯出一张大饼,撕了一块递给旁边那位兄弟,剩下的再撕了一半递给大狗:“兄弟,先吃点东西?”
大狗睁开眼,这一回他没有拒绝,直接伸手接了,然后塞进自己兜里,再次闭眼不说话。
大狗着实没心思跟旁边那货说话,闭着眼的脸上表情却在不断变化。
忽然间有了念想的人,只要一闲下来一般都就会胡思乱想。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走过南闯过北,在大城市里也驻扎过,在生死线上挣扎过,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破村子酒站忽然有了感情。
也许是上抗大学习时经过一段时间思想教育,多多少少知道了些做人的道理,但要他思想从根本上转变过来...自然不可能。
一个战士从村外跑过来,刚好看到靠着墙打盹的大狗:“哎,大狗,营长呢?”
大狗睁开眼:“在村里,你自己去找!”
那战士转身跑进了村子。
村里。
胡义看着担架上的齐老匪,心思有些复杂:“你找我?”
被打断了胸骨的齐老匪同样睁着眼望着胡义,只不过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仍然嘶哑着嗓子:“姓胡的,有个事问你。”
胡义皱眉:“有屁就放!”
齐老匪面色开始狰狞:“我不相信军长他会投敌,我不相信畏敌自杀,你告诉我...淞沪那一仗的情况...你快告诉我!”
胡义脸色变得难看:“你认识我?”
“你个孬种,你怎么不死?咳...咳...”齐老匪咳嗽两声,胸口更痛。
被人没头没脑骂,胡义有些疑惑:“你认错人了吧?”
齐老匪摇了摇头:“你化成灰老子都能认得你!一零五师*团*营机枪连长,你害死全连兄弟,却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你说说,你是不是孬种?”
胡义愣了,心底的记忆被勾起:“你也是一零五师的?”
“你为什么投八路?”齐老匪低吼一声,牵动伤口,痛得额头冒汗。
胡义沉默了一会儿:“你管得着么?”
“要不是八路怂恿,少帅怎么可能发动兵变,然后被软禁?你现在倒好,竟然跟八路搅在一起!”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胡义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先养伤,等你伤后放你回去!”
说完,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孬种,你给老子站住...你告诉我淞沪那一仗的情况!”
胡义停下脚步,转过身:“从入关开始,我们就是没爹没娘的游魂,丢了东北,丢了华北,丢了华东,某些人总会找个替罪羊,我们的头不大不小,正合适。”
齐老匪看着胡义,面带讥讽:“那你为什么没死?”
胡义一脸落寞,喃喃自语:“死了...跟活着又有什么区别?你投了鬼子,你还有脸了?”
齐老匪更加激动:“活着才能给兄弟们报仇。”
“所以你怕死,然后就投了鬼子?”
“老子会怕死?这些年老子亲自弄死的鬼子三十六个!”
胡义想着往事,忽然问:“当初留下那些伤员还剩下多少?”
“呵呵,你还能想到咱们那些老兄弟?呵呵,可惜在新乡城破的时候大部分都死了!”齐老匪眼珠子开始发红:“好些个不愿意投降的兄弟,还是我亲自动手送他们上的路!”
好半晌后,胡义开口:“你伤得不重,休养两个月就能活动。”
“别他娘的在这装好人,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这怕死的孬种?”
“你好好养着吧,等打跑了鬼子,你想干什么,老随时奉陪!”
“那你告诉我淞沪那一仗,到底发生了什么?”齐老匪再问。
胡义沉默了一会儿,简单告诉齐老匪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然后转身离开。
好几年都没有以前那些兄弟们的消息,忽然间发现对手中竟然有曾经的战友,这种感觉着实很不好。
院子里传令兵正扯着嗓子大叫:“营长,分区...增援的队伍到了!”
胡义从屋里出来,跟着哨兵到村口。
看到一支疲惫的队伍慢慢走到村口,然后开始整队。
旁边正边教战士识字边晒太阳的耿廷,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儿,快步来到胡义身旁,一起迎上过来的队伍:“胡营长,我给你介绍一下...”
对面走在最前边那位却立即打断耿营长的话,上前给胡义敬礼:“胡营长,还记得我不?”
胡义仔细回想了一下:“你是骑兵团的那位...二连长?”
眼下的这位二连长现在同样是营长,对胡义的称呼,也不觉得尴尬:“我过来路上碰到抬着伤员们回分区的李焕章,太可惜了,这一次我们来得晚了,连喝汤都没赶上。”
胡义不善客套:“谢谢!”
“谢什么谢,一点忙没帮上,听李焕章说你们又打了个胜仗?”
“打了伙土匪而已。”
这位也不客气,转头看向旁边的耿营长:“我说,我们这回来得匆忙,你别把我们晾在这,赶紧给我们搞点吃的!”
第831章 任务
缺德丫头不是吹的,装嫩扮傻直接把那老土匪给忽悠晕过去。
罗富贵瞧在眼里,听在耳中,笑得肚子痛。
不禁有些好奇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跟在丫头后边慢条斯理甩着腿走路,一边探出头去看那丫头掐那老土匪鼻子下边的上嘴唇...
小辫儿坐在马车前边老土匪头旁边,忙活了好一阵,见那土匪有了动静,立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直接跳下马车。
罗富贵赶紧扶了一把:“小心别被车轮给压断了腿...”
马车前边绑着的火把光线照耀下,那两只大眼闪着光,漂亮得如天上璀璨的星。
队伍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向西边前进,准备从滑县北边绕道西进。
天快亮的时候,队伍到达金堤河边上的北道口镇长南边五里左右的九间房村,距离西南方向的滑县县城二十多里。
...
太阳开始升起,天高云淡。
大地苍茫,荒凉萧瑟,人物无踪。
滑县城北,金堤河边史固村。
一支杂色服装队伍夹杂在晨光中顺着灌溉水渠猫着腰悄悄溜进村子。
领头的杨队长眼睛周围一圈黑,很明显,他昨天一夜应该都没有睡过觉,队伍直接流淌进村口一个破院,几个灰色人影手上提着短枪散开进附近残垣断壁间警戒。
杨队长带着两名战士继续向村里小跑,径直到了一个半边大门张贴了门神的破院外。
留下两战士在院子大门外分头警戒,杨队长没有从院门进去,绕了半圈熟练的从侧院墙一个豁口处翻进院子,小心翼翼接近厢房,带着欣喜的语气低声叫唤:“老李...老李?”
叫了好半晌,屋里根本没人回应,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抽出驳壳枪慢慢来到正门,靠着墙壁小心地掀开绳子栓着的灰色破布门帘,门帘后边破木门虚掩着。
没有犹豫,持枪贴墙快速闪身进堂屋。
举枪四顾,什么也没发现。
眼睛慢慢适应屋内黑暗,快步走进旁边没门帘的厢房,只看到屋里一片狼籍,应该是有人曾经翻箱倒柜搜索过,连地面都有被人用刺刀探过留下的痕迹。
将驳驳枪插进脏布腰带中,掏出火柴划亮,开始仔细在屋里到察看了好一会,却什么也没发现。
转身回到堂屋,掀开帘子走出堂屋门,终于在晃荡的门帘遮住的大门边上发现一个记号:一个像是用指甲在坚硬的土墙上抠出的一个浅浅的斜叉。
杨队长心里紧张思索,头脑有些晕眩,扶着墙缓了一会儿明白:老李绝对出事了!
再次进屋,划亮了一根火柴,在很不容易发现的一条土墙缝里发现端倪,直接在屋里找了条细木棍小心的探进墙缝,慢慢掏出一张纸条。
拿着纸条出门,在阳光下看清上边的名单,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不再犹豫,直接翻墙出了破院,叫上警戒的两位战士,快速离开老李家那小院。
转过一个角落后,那两位负责警戒的战士却转翻进旁边一个小院里。
杨队长独自一人回到村口小院。
院子中一直警惕的十多位工作队员立即围上来:“队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队长面色阴沉缓缓道:“老李出事了!”
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周围的十余工作队队员没有再问,瞪着大眼等队长下文。
院子里立即陷入沉默。
好半晌后,杨队长才再次开口:“老李应该被敌人抓走了。”
一位年青的队员心里一惊,语气焦急:“那这回咱们麻烦了,找不联络人,这任务咋个完成?”
杨队长没有理会队员的问题:“这事非常奇怪,李书记的身份非常隐秘,按理来说,狗汉奸绝对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队长,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当务之急,得先弄清李书记的下落。”
院门口的一位立即开口:“昨天晚上倒是打听到一个消息,说不定跟李书记有关。”
杨队长转头:“赶紧说。”
“这个消息跟这汉奸吴河修的特务工作团有关,据说,那些汉奸今天要在八里营开一个枪毙大会!”
“八里营?”杨队长沉吟了一下:“地图!”
旁边的一位队员立即扯出地图在地上摊开。
杨队长指着地图:“八里营在滑县东三十余里,汉奸开枪毙大会?怎么会跑这么远?”
敌后武装工作队的队员都不简单!参加工作队的每一位都必须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排级干部,并且都能看懂地图!
地图很简单,标注明确,旁边看地图的一位顺口道:“我们刚好在八里营与县城之间,距离并没多远!”
杨队长并没有在地图上花太多时间:“大家先说说了解到的滑县汉奸们的情况。”
一位队员率先开口:“我刚从城里打探情况回来,据城里的百姓说,去年分区打下滑县,但是没多久后又撤走了。
狗汉奸吴河修带人再次占领县城,并且在关西街他家老宅吴家大门前,公开挂上了一块‘特务工作团’的牌子。
吴河修的队伍主要是以他家的一些亲戚朋友为骨干,这几年仗着有鬼子支持钱粮,趁去年发生大旱灾,在这一带大肆招兵买马,那特务工作团汉奸很快就扩充到上千多人!”
旁边一位中年人立即补充:“上级给了吴河修这狗汉奸的资料,这家伙原本上我们冀鲁豫根据地工作人员,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投敌,给分区造成很大损失,这投敌的狗汉奸一直对抗日分子下死手,死在他手上地下情报人员加上堡垒户和我们发展的积极分子起码有六七百...
上级才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这狗汉奸。
这中间有一个情况很奇怪,那吴河修再次占领滑县,却对外宣称他是特务工作团的副团长,按理来说应该有正团长!”
杨队长有些不解:“去年分区打下滑县时,怎么没有将这汉奸抓住?”
“当时他带人在外扫荡,刚好没有在城里!”城里回来那位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这一带原本是余队长他们负责,这一次伪军扫荡他们工作队损失惨重,上级才安排我们接手,没找到老李,我们根本没办法了解详细情况!”
杨队长沉吟了一会儿:“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这次一定要把这家伙的底细查清楚,就算牺牲我们整个工作队!也要除掉这狗汉奸...”
城里回来那位苦笑:“那汉奸吴河修一直深居简出,平时行踪诡秘,加上他那些特务全是他家亲戚连带的关系,我去余队长他们那里办交接,据伤员们说,他们情报人员根本打不进去。”
旁边的中年人思索了一下:“现在老李被捕,这条线也断了,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展开工作,现在应该先联系上余队长他们,把这边的情况弄清楚再作打算!”
杨队长摇了摇头:“回分区医院找去余队长他们伤员了解情况,一来一回最少要一天的时间!当务之急,先研究一下如何营救李书记!”
中年人立即明白杨队的意思:“可是,万一那汉奸开的枪毙大会不是枪毙李书记呢?“
杨队长立即决定:“两条路同时走!”
中年人摇了摇头:“这事急不得!现在情况不明,咱们这点人手要从汉奸手中救人,根本不大可能!”
杨队长面色不悦:“你什么意思?”
中年人也不怵:“我建议应该先潜伏,通过其他渠道联系上情报人员再作打算。”
杨队长怒了:“咱们的同志被敌人枪毙,我们就有义务展开营救!”
中年人针锋相对:“但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必须先弄死姓吴的那汉奸!”
旁边一位赶紧劝解:“哎,我说两位,先消消火...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小院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
两名工作队员押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进了院子。
杨队长下意识收起地图,站起转头看向院门口:“怎么回事?”
一个队员推了手中抓着的那货一把:“这小子八成是汉奸安排在村里的奸细!”
那年青人趔趄几步,脸色发白...哆嗦着辩解:“各位大爷高抬贵手啊...我真不是奸细,我是良民,我就是害怕...”
后边那队员得意地向杨队长报告:“这货藏在老李家院子斜对面的院儿里,看到我们进了老李家院子,然后想去报信!嘿嘿,他哪里知道我们会杀个回马枪!”
杨队长大喜,原本以为这村里没人,安排人回去察看只是作个预防,没想到竟然还抓到一个舌头!
“你是良民?那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第830章 回程
中午时分,马良回到沙窝村,直接找到正在跟耿营长几个人一起说事的胡义汇报情况:“工作队的人一直跟着那些土匪,土匪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向北,看他们那样子应该是打算直接撤回黄县。
工作队派了人跟伪军谈判,他们一起的去了濮县,说是要把关在濮县的一些同志救出来。
这一带没有炮楼,赵庄村那边传来的消息滞后,目前只知道友军向北去了自治军防区,赵庄村那边只剩下高一刀在跟鬼子及伪军对峙。”
胡义点了点头:“继续侦察!”
马良转身出门。
刚出院门就被小辫儿给叫住:“哎,站住!”
马良停下脚步:“我还得检查值哨的情况,有事快说!”
头上缠着绷带的小红缨压低声音:“你说伪军真的愿意配合工作队?”
马愣了一下:“当然,不过听工作队的人说,那伪军头子提了条件,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红缨有些泄气:“真是可惜。”
马良愣了一下:“可惜什么?”
“那濮县总共才两三百伪军,一个小队不到的鬼子,如果我们能打个县城,你说那得立多大的功?”
“打县城?你脑子没发热吧?”马良故意伸手去摸丫头额头:“立功?我说你咋突然有这想法?”
小红缨一把拨开马良的手:“要是再立几个功,咱们九营就可以再提一提!”
马良无语,撇了撇嘴:“现在咱们才升了营,你还想升?升团?升旅?”
“你懂个屁,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关于结婚的规定?”
马良愣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结婚?你的意思是...让营长再升一升?团级?”
“算你识相,就算真把团参谋后边加个长也算是团级,你懂了么?”
“怎么可能?你难道不知道连长这回升为营长,师政治部都经过激烈的讨论?”
“就你小道消息多!团长现在跟宋小瓷打得火热,政委成天没事找那游击队长...”
“哎哎...你别在人背后嚼舌根子,再说了,营长现在连党员都不是,哪一条都不符!”
“你说的也是,咱们独立团是真穷,咱们营除了老秦老孟跟苏青外,连一个党员都没有,找个介绍人除了他们三位都找不到别的!”
“老周不也是党员么?”马良皱眉,然后胸脯一挺:“嘿嘿,老秦就是我跟田三七的介绍人,估计再过半年,我也能成为正式党员了。”
“得瑟了你,难道你还想当狐狸的介绍人?”
“啊?”马良愣了,是啊,老秦是给他和田三七当了入党介绍人,但是从来就没人提起介绍胡义入党的事!
团长没有,政委也没有!
马良脑子有些嗡嗡想,他这才发现问题关键,八路军中,如果不是党员的指挥员,绝对不可能成为团级干部!
这种例外虽然并不是没有,也听说过,但着实从来没见过!
就连胡义现在这个营长...按规定来说,都不应该出现!
马良思索了半天:“这回参加抗大学习,我觉得就是一个很好的入党机会!”
“这事你放在心上,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呃...你说营长会跟谁结婚?”
“我哪知道?”
“不是苏干事就是周医生,反正不会是你!”马良翻了翻白眼。
两人说话间,一个战士带着一个年青人匆匆跑过来,跟马良打了个招呼:“这位是分区通讯员,说是有紧急情况!”
说完,两人径直跑进了院子。
那战士一进屋,就看向耿廷:“报告耿营长,分区急令。”
耿廷接过通讯员递过来的纸条,展开,上边字不多:
独立团各部:敌伪大举向太行南扫荡,各部迅速归建!
耿廷把纸条递给旁边的胡义。
胡义接过来一眼看清楚上边的字儿,立即转头看着耿营长:“平原上伪军才扫荡过,鬼子这段时间兵力不足,他们搞不出什么大动作,相信你们应该能应付,我们得准备回去了!”
耿营长摇了摇头:“我建议你们还先在这里休息两天,等那些轻伤员们情况好转一些,再回去。”
胡义摇了摇头:“这里补给不易,就连吃水都困难,我们这次重创了王太恭那帮土匪,算是基本完成任务,如果再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增加负担,再说了,目前山里情况也不乐观。”
“可是你们现在这么多伤员,过敌人封锁线时风险会很大。”耿营长有些担心:“要不...你们把伤员先留下,等他们伤好后再归队?”
...
天黑后。
仅仅简单休整了一天的九营,再次踏上通往西边的大路。
这一次胡义只是将重伤无法行动的战士留下,轻伤员全都随队踏上归程。
队伍中多了两架马车。
其中一架上躺着齐老匪。
这位坚决不愿意去分区养伤。
小红缨走在马车旁边:“齐大叔,你跟狐狸是咋认识的?”
被丫头称为大叔,齐老匪非常不习惯,闭着的眼动了动却没说话。
“既然狐?你跟胡营长认识?那你以前也是国军的兵?”
齐老匪干脆打起了呼噜。
“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们咋会投了小鬼子当汉奸呢?”
被这丫头胡搅乱缠,齐老甚至是无语。
“你知道胡营长以前的事不?”
齐老匪继续装死。
猛的那丫头放了个炸弹:“其实我觉得,你投鬼子肯定也有不得已的...苦‘中’!”
这话听来倒有些顺耳,齐老匪假鼾声小了许多。
那丫头不断嘀咕:“咱们情报人员也不少人打进了敌人内部,说以,给鬼子做事的也不一定是汉奸,你说是不是?”
“哎,我说...你打死过鬼子没有?”
齐老匪仍然保持沉默,那小辫儿好像终于失望:“看来你连一个鬼子也没打死过...我估计你是看到鬼子就被吓破了胆,我跟你说,这也不丢人,咱们新兵上了战场也是这样,好些个新兵一仗下来就要换裤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尿了裤子,哈哈哈...”
齐老匪心里憋屈不已,终于睁开眼:“你个破丫头片子,别在老子耳旁嘀咕行不行?”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那小辫儿瞪着清澈无邪的大眼。
想起这丫头片子前几天还跟他说过话,齐老匪快要被气疯:“老子的事管你个破丫头片子屁事?”
丫头脸带好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听何根生说你伤得好像不怎么严重,给你说说话解解闷,这样说不定伤还能好得快一点!”
齐老匪一头黑线,老子胸口被你们打了一枪,差点见了阎王,你跟我说伤得不严重?
见齐老匪再次保持沉默不说话,那小辫儿语气变得诚恳:“对了...这回,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绝对不会当你是哑巴!”
“哎,我说,你看到八路...尿裤子没有?”
齐老匪是真的被气疯了,两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第832章 天打...雷劈
北道口镇。
昔日春天原野遍绿景象已经荡然无存。
一阵阵寒气不断钻进某间破屋窗口。
破屋打开的门扇旁边站着一肩上挂驳壳枪的黑衣汉奸。
屋中间烧着一个火炉,一股呛人的煤烟夹着血腥气在屋里缭绕,然后往大门往外扩散。
地上蹲着一位被裘衣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拢在裘皮袖中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着面前冰凉地上一堆破衣烂衫:“李奉天,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你手下那些人的名字,我现在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地上那堆破衣烂衫中...忽然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呸,狼心狗肺的家伙,老子真是瞎了眼。”
那不是一堆衣物!
应该是叫李奉天的人在那堆衣物中说话,可惜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那堆破衣衫中能藏着一个人。
被骂为狼心狗肺的中年人面无表情,抬起手中的鞭子,拔拉着那堆衣物,终于,那堆衣物中露出半张满是鞭痕的脸。
正门口站岗的那汉奸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差点吓破了胆,哆嗦着转过脸不敢看那惨状。
他着实不敢看!
因为地上那位叫李奉天的八路书记,双手齐腕断,双脚从脚踝处被砍掉。
那人身上衣服早被鞭子抽成乱七八糟的布条,他身上还没流干的血,仍然从被烙铁烫过的伤口往外渗。
没来得及干涸的鲜血,继续在多次凝固成褐色的破布烂衫上流淌,很快再次覆盖上一片褐色。
都这样了还没死,那八路可真了不得...
蹲着的汉奸冰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呆咱们曾经也是战友,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
“姓吴的...我...日...你祖宗...十八代...你就死了...这条心...组织...迟早...会弄死...你这...王八蛋...”地上那位可真坚强,竟然还能从牙缝里吐出细微的声音。
断断续续吐出短短的三十来字,好像拼尽了他全身力气,都能听到他说话时牙齿颤抖时咯咯发响。
吴姓中年汉奸忍不住狞笑:“呵呵,组织?组织不让我好过?那我就杀光你嘴里的组织!”
“别作...梦了...你...真以为...改名...吴进善...组织上...就查不到你...你这出卖...国家...民族...利益...叛徒...王八蛋...天打...雷劈...迟早...不得...好死...”
“不让我好活?那被我捉住的也别想好死!”残忍的汉奸吴进善顺手从旁边火炉中抽出烧红的烙铁,直接压在地上李奉天胸口破布条间。
嗤的一声,烙铁与身体接触处立即冒出一股白烟,混着棉衣被引燃的灰烟,李奉天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声音嘎然而止。
看那样子,应该再次晕死了过去。
听到惨叫声,门外走进一位身着打补丁的黑衣人。
黑衣人进来后直接对守在门口的汉奸吩咐:“你先出去!”
等那汉奸出门,黑衣人走到汉奸吴进善身旁:“大哥,等会儿还得把他拉出去公开处决,你下手轻点儿。”
吴进善用脚踹了地上的李奉天,转过头,满脸狰狞:“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那黑衣人有些无奈:“王司令那边出事了!”
吴进善将烙铁插进炉子,愣了一下:“出事?出什么事?”
“前几天王三祝带了一支百多人队伍清剿黄县到我们这一带的抗日分子,被游击队打了个伏击,损失惨重。”
吴进善面无表情:“说详细点!”
“大哥,我觉得这事不简单,王三祝先是被游击队伏击,带着残兵逃回黄县,王太恭知道情况后大怒,集结了两千人马,皇军也派了一个营治安军一起围剿,却再次被游击队打了个落花流水!”
吴进善终于皱着眉头:“游击队?八路的还是国军的?”
“据逃回来的土匪说有国军也有八路!国军跟八咱组成了联军!”
吴进善愣了一下,却立即否定:“绝对不可能!八路有可能跟国军共同协同配合打小鬼子,但他们绝对不可能组成联军!”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八路跟国军是死敌,可这回咱们的人真发现有国军游击队进咱们防区...会不会...是八路改变了立场?”
吴进善摇了摇头:“八路代表的农民,国军代表的地主资产阶级,他们是天然的死敌,不可能凑到一块!对了,有没有那八路队伍的去向?”
“呃...你先听我说...这事还没完,更离谱的是前天晚上,王三祝使阴招偷袭八路押送俘虏及护送伤兵的队伍,结果再次被八路伏击,损失了两百多人后,昨天退回了黄县!”
吴进善皱着眉头:“河修啊,你我都清楚,八路的战斗力虽然不错,但却一直缺武器少弹药,根本不可能是王太恭那帮人的对手,这事有古怪!”
吴河修犹豫了一会儿:“会不会是有国军在这一带活动?”
吴进善摇了摇头:“山里的国军都被小鬼子给全围了,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这时候哪里还敢跑到这一带来活动?”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咱们这段时间最好低调一点。”
“治安军才扫荡过,八路主力全都往东边跑了,这一带哪里还有八路?再说了,咱们背靠鬼子这棵大树,根本不需要低调!”
“形势今非夕比啊大哥,你以前当八路县高官的时候,八路在这一带总共也不过几百人,咱们这两年光杀的八路就近千,可见这八路根本杀不绝,反而越杀越多...”
“你懂个屁,那小鬼子现在集结了近二十万人,马上就会对黄河以北的国军发起总攻,那些反动派绝对会投降,如果我们现在不能把滑县这一片先拿稳,他们投降变成伪军后,这里还有我们什么事儿?”吴进善投鬼子,他自己却并不认为是什么大事儿,至于叫鬼子皇军,他还没那么贱!但时逢乱世,有什么能比享乐更重要?
吴河修对这兄长言听计从,但也不是没脑子之辈:“反正我认为你这么干不大好,要是这一片真的连一个八路都没了,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到时候我们还有什么用?”
“河修啊,那小鬼子几十万军队占领了这么大片地方,他们是军人根本不懂治理!
这么大片地方,难道他就不要人进行治理?
这两年虽然发生旱灾,但旱灾迟早会过去,等鬼子到时候打败了国军,那时候再成立政府我们才有立足之地。”
吴河修愣了一下:“你以前不是教育我八路军最终会取得胜利么?”
“呵呵,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们兄弟占了滑县,那王三恭占了黄县,贾老三在濮县,北边有李英的第一路军,西北有郭清,安县那边有王自全...
你看看,那小鬼子说是占了这么多的地,他最后还是得靠咱们中国人治理!只要咱们手下有人有枪,就能在这乱世活得自在。”
吴河修却一要筋坚持:“反正你为了一个女人与八路结仇,这事是你不对。”
吴进善脸色一黑:“你还提那事儿?老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手划脚?”
吴河修忍不住想发火:“大哥你是不是疯了?你让我参加八路,我就参加八路,你是大哥,你让我跟你干特务工作团,我离开八路就跟你干,但你也不想想,街头上的小流氓都知道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吴进善也不想跟自己这亲兄弟闹僵,面色变得柔和:“呵呵,八路虽然口号喊得厉害,但他们却错估了形势,你也跟我去过新乡,鬼子的飞机大炮坦克成片,那是八路手中的鸟枪能打得过的?”
几句话说得吴河修无语:“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你想怎么干都行!这李奉天以前好呆也是我们的兄弟,你就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屁话,你带人都杀了几百八路反抗分子,这时候跟我说这些...”吴时善脸色再变:“不对啊,你是不是收到八路的警告信?”
“警告个屁!他们那工作队都被老子设了套差不多全灭了,俗话说出头椽子先烂,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要把事做得太绝!”吴河修再次强调。
“呵呵,看来你是被王三祝他们被游击队伏击吓破了胆儿吧?这样吧,你立即给新乡的林正值中佐打电话,就说咱们防区出现八路主力,让他们派人过来清剿。”
吴河修见他兄长铁了心与八路作对,摇了摇头,不再相劝,准备离开。
忽然心有不忍,转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位...那位鼻子没有冒白烟...好像没了动静。
忍不住上前,伸手在李奉天鼻子前探了探:“哎...大哥...李奉天这老家伙死了!”
旁边的吴进善从鼻子里嗤出声:“哼...死了就死了,你立即去对外边放出风声,公开枪毙大会改在明天,到时候那些八路来营救,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这李奉天都死了...”
“只要我们说他没死,那些八路他知道个屁?等会儿再随便找个嫌疑份子换身衣服,割掉舌头再在他脸上烙几个印,谁他娘的能认得出来?”
汉奸说这话的时轻描淡写...
感谢寒江初雪,老板发大财,你打赏得让我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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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进善原名吴蓝田。
第833章 狗蛋参军
滑县原名道口镇,作为南北水陆交通要道上的小城,是一座有着一千多年悠久历史的古城。
历来商贾云集,素有“小天津”之称,因其特色“道口烧鸡”而闻名,“道口烧鸡”以其独特的“色、香、味、型”四绝,誉为“中华第一鸡”。
饱受战乱,再加上旱灾,河水干涸,短短一年时间,繁华的县城就几乎变成一座空城!
白道口镇距离西南滑县城二十多里,明面上仍然处于鬼子控制区域,但在大多数普通老百姓逃荒离开后,同样变得萧条,水路早已断绝。
但作为交通要道上的小镇,仍然还活跃着不少的商号,镇里生活着少量给商号干活的百姓。
要在乱世中经商,背后自然得有靠山,不然的话,出趟门货就会被人给劫了。
人烟稀少,鬼子根本没心思投入太多的精力,镇上有滑县保安团吴河修派驻的一百多号人驻守。
而镇外沿河的各个村子,却慢慢成为各方势力活跃之地,对于八路军来说,这一带农村,自然也是绝好的游击区。
可惜金堤河早已枯涸。
九营临时休整的九间房村,处于白道口镇与滑县之间,北距白道口镇五里,距离西南的滑县县城二十里,南距八里营镇十五里。
典型的平原小村,独门独户带土墙院子,被鬼子伪军扫荡时放火烧过,却仍然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村民住在这里。
只不过村中几乎没有年青人,差不多都是些老弱妇孺。
九间房并不意味着村子真的只有九间房。
中午时分。
北方平原常见独门独户夯土墙小院。
交通员老耿四十多岁,花白头发黑脸膛,手中端着一大碗马肉站在门口发呆,嘴里喃喃:“一群败家子,肉怎么能这么吃呢?”
坐在老耿对面的马良有些慌:“耿叔,你就放心吃吧,这回我们打了王三祝那伙土匪缴获了不少。”
老耿火冒三丈:“肉应该做成肉干,每天熬粥的时候切一片,你们这么吃是要犯错误的!”
马良无语,九营这种做法确实有些过,但都是战士们流血牺牲换来的东西,并且大部分缴获都上交到分区,按理...谁也没话可说。
老耿端着碗出了院子,心里却在思索队伍到来后,这么多的人,应该如何解决吃水的事儿!
队伍到来是好事,但如果连吃水都没办法解决的话,队伍在这里多呆上一天都不可能。
村里那口深井,一天也只能勺出两桶浑水,队伍到来后,将留在村里六户十多口子家里存了多日的水都全用光了。
要不是队伍带着的水壶里有水,今天中午这肉汤都没法煮。
用水是个大问题。
镇上倒是有一口深井,但那些汉奸保安团同样把水看得比命还重要。
心里想着事,老耿拐进了一条两墙夹着的一狭窄幽暗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年久失修的木板拼在一起的门。
吱呀一声推开用草绳系着的门。
屋里立即蹦出一个十二三岁光头孩子,孩子并不是平原上常见到的那种骨瘦如柴的模样,反而虎头虎脑般动作敏捷。
身上脏兮兮的灰衣服补丁叠补丁,看到老耿进院掩门,立即嚷嚷:“爷爷,刚才工作队的耿大叔来过,还送来了两袋粮食。”
孩子忽然看到老耿手中的碗正冒着热气,下意识问:“噫...有吃的?”
老耿抬手在孩子光头上摸了摸,犹豫了一下,左手把碗举高,满意是沟壑折子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猜猜爷爷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
那孩子两眼放光:“是不是有窝头?”
老耿伸出右手把孩子拖进屋:“狗蛋啊,这两天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狗蛋指着屋里角落里的两个布袋:“耿队长送来的粮食!”
老耿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一大一小在桌边坐下。
狗蛋两眼转向老耿手中的碗:“爷爷,村里好像来了很多人,是不是咱们队伍来人了?”
老耿把碗放在桌子上,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孩子说八路的事情,其实,这孩子并不是他的孙子!
孩子父亲是地下情报人员,被该死的汉奸抓住在八里营砍了头。
孩子母亲被汉奸抓住,听说后来送进了鬼子军营,从那以后就再没了消息,至于那结果,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孩子很懂事,看着碗里的汤多肉少,咽了几口口水也没有动手。
老耿很满意:“狗蛋啊,爷爷让你写字,都完成了吗?”
“都写完了!”狗蛋从凳子上起来,跑到墙边端出一个木制盘子小心地放在桌子上,木盘里装着细砂,细砂上边全是歪歪扭扭的字儿。
老耿点了点头:“有进步,那这碗肉就奖给你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是一碗,其实也就十几片,大部分浸在汤里。
狗蛋虽然人小,但也知道这肉绝对来之不易,先是喝了两口汤,夹了一片肉塞进嘴里小心嚼,嘟哝着问:“爷爷,这是什么肉?”
“是马肉,别多问,赶紧吃!”
狗蛋的脸上却忽然露出一丝坚毅:“我要参加八路,为爹娘报仇!”
老耿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
狗蛋有些失望,把碗推到老耿面前:“爷爷,你也吃!”
“你赶紧吃吧。”老耿把碗推到狗蛋面前。
起身到角落里提起耿队长送来的两袋粮食,快走几步来到院里角落放下粮袋,用手抠起铺在地上的一块石板,再把粮食放进石板下边的洞里,盖上石板,然后用土把石板周围的缝隙填实,直到从外边看不出什么异样,才转身回到屋里。
我吃不完!狗蛋恋恋不舍的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半碗肉及汤。
老耿长长的叹息一声,摸了摸狗蛋的脑袋,从旁边拿出一个芦苇杆编成的锅盖,盖在碗上:“爷爷还有事,你等会再抄一遍字。”
见老耿没有吃剩下的半碗肉汤,狗蛋有些失望。
老耿转身离开院子。
狗蛋把桌子上少盘摆在自己面前,用手把沙盘抹平,拿出一根“精致”的木棍,开始在沙盘上边划支。
很快,沙盘再次被字填满。
狗蛋放下笔,犹豫了一下,揭开旁边碗上的大盖子,鼻凑近闻了闻已经凝固了一层薄薄油膜却仍然散发出的肉汤味道。
再次盖上盖子,走出没有门的堂屋。
门被老耿从外边用绳子系住,他直接翻上旁边院墙,出了院墙。
旁边院子里隐隐有打呼噜的声音传来。
丫头站在没顶的破屋窗前,手中拿着笔正往放在窗台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窗口外却忽然冒出一个脑袋。
两人都吓了一跳。
丫头两眼一瞪:“哪来的小屁孩?”
那孩子刚才过来的时候,明明没听到这屋里有动静,还以为没人。
等看清窗口后边的小红缨,赶紧伸出手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别出声!”
小红缨大眼骨碌一转,村里现在住着的都是堡垒户,这半大孩子多半是哪家堡垒户家的小屁孩,有意想逗逗玩:“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不出声!”
“作梦吧你...哎...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狗蛋话刚出口,立即又恍然大悟:“你父母是不是也被敌人杀害了?”
以前工作队经常把一些父母牺牲的孤儿送去分区,再托人收养。
父母也被敌人杀害?小红缨愣了一下,顺口问:“哎,你是干什么的?”
“我要参加八路军。”狗蛋仔细注意观察周转的情况,顺口答。
丫头刚想起往事,就被那小屁孩声音打断,不禁乐了:“你?哈哈哈...你能扛得动枪么?”
“扛枪?还会打枪呢!算了,你一丫头片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狗蛋说完直接转身就准备开溜,他还得去找八路首长,每一次有队伍过境,都会住在旁边那个院里。
虽然这样的请求已经被拒绝过了两次,但他相信这一次绝对能行!
被一小屁孩子叫自己丫头片子,脸涨得通红的红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哎,小屁孩子,你赶紧给我站住!”
第834章 唱歌
因为缺水,所以九营根本没安排训练,因为训练就会出汗,出汗就得喝水。
看着一个肩上挂着驳壳枪脸上有刀疤的黑衣人走了过来,转悠了半天的狗蛋直接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马良愣了一下,右手从驳枪上移开,微微笑了笑问:“小子,动作麻溜儿的,有大门不走,翻转墙干什么?”
“他们不让我进院子。”
马良点了点头,笑脸变板脸:“你进院子来干什么?”
“我要找首长!”
“首长?嘿嘿,我们这里没有首长!”
“我要参军。”
“参军?”马良乐了,上下看了看这小子,估计也就十二三岁:“那你告诉我,你多大了?”
“十六。”
马良摇了摇头:“咱们八路可不收说谎的兵!”
“我真的十六了,真的!”狗蛋满脸涨得通红,他知道如果错过这一回,不知道又要等多长时间,耿爷爷说这里已经没办法坚持,过段时间如果再不下雨,就得离开这里。
“你太小了,我没办法答应你。”
“马连长,我能吃苦,上了战场绝对不怕死,我一定能行!…”狗蛋不断恳求,眼中已被泪水填满,就快往下流淌。
马良愣了一下,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姓马...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连长?”
“嘿嘿,他在大院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听哨兵说的。”旁边墙上露出个小辫儿。
马良一头黑线,转头看向墙头:“怎么哪都有你?营长让你写的总结呢?”
丫头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本子:“写完了。”
马良再次打量了狗蛋,直接拒绝:“小子,我看你充其量也就十三岁,等你长大一点再参加八路吧!”
狗蛋一咬牙:“你们是独立团九营,营长叫胡义,你叫马良是一连长,你们昨天进村二百四十六人,在村子四周共安排十二个哨兵,他们四个小时一轮换,往外侦察的工作队员一个组六人。
那个大胖子罗连长手下有四十八人,伤员十六个,叫大狗的那个排长手下三十八人,有一个会算命的叫半仙,这个院里住了二十八个人...
李响连长手下有七十二人,伤员十八个,还有一个连长叫田三七,在北边赵庄村,还有一个连长叫陈冲,这一次没有来...”
“艹!”马良直接惊掉了下巴。
这小子竟然把九营队伍编制以及分散开住的院子里人都侦察得清清楚楚...虽然与实际稍有出入,但差不多能算得上非常准确!
更离谱的是他竟然还把九营内部人员姓名都搞得明明白白,绝对是个侦察的好手!
从另一个角度看,九营的保密工作简直是漏洞百出!
这小子倒个好苗子,只是很可惜,年龄是硬伤!
好一会儿马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严肃:“小子,你侦察工作干的不错,但不应该用在自己人身上!”
狗蛋忍不住抬手擦了把不争气流下的眼泪:“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你小子这是跟我耗上了?”马良有些哭笑不得。
“马连长你就答应我吧,我会侦察,我真的不怕死,我又熟悉附近地形,跑得又快...”狗蛋下意识地挺了挺小身板。
一人在墙头,两在下边说话,引起刚走进院子唐大狗注意,直接冲头嚎了一嗓子:“丫头...你特么趴墙头...干什么呢?”
丫头指着下边的狗蛋对歪戴着一顶汉奸帽笑:“哈哈哈...这小不点想参军!他还知道你的名字...”
大狗晃到狗蛋面前站定,带着一股杀气,俯视狗蛋:“特么你怎么知道老子的名字?”
这位一到身前,狗蛋再也感觉不到春天和暖阳,好像掉进了寒冬冰窖,鼓起勇气一咬牙,抬起泪眼道:“我,我要参加八路军!”
“你叫啥名?”
“我姓耿,因为生在卫河边,所以我爹给我取名叫耿卫,小名叫...狗蛋,我爹妈都被汉奸害死了...”狗蛋不傻,直接将他牺牲的父母抬了出来,他很清楚,一定要博得眼前这位的同情,也许有机会。
大狗愣了一下,也许那个狗字儿让他觉得舒服,三百年没洗的脸上竟然露出笑容:“狗蛋?”
“你收下我吧,我不怕死,求你了,叔叔。”狗蛋双手使劲攥着破衣角,眼泪直往下淌。
大狗转头看向马良,点了点头。
马良却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这小子以后...绝对是个人才,但现在,他着实太小了。
院子大门口,老耿跟哨兵打了个招呼,刚进来就看到狗蛋。
立即小跑着过来,扯着狗蛋胳膊:“小兔崽子,你不在家好好学习,把爷爷的话当耳边风么?”
“爷爷,我真的想参加八路军!”狗蛋感觉浑身热血奔涌,他很清楚,如果失去眼前的机会,不知道还有等多久。
老耿手上的力度变小,独立团九营,作为老地下工作人员,他很清楚独立团什么来路。
并不是主力作战部队,充其量算是二级作战单位,大部分时间都在山区活动,如果狗蛋真去独立团,至少比在平原上吃了上顿没下顿挨饿要好得多,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儿。
可惜,对面的马连长根本没有同意的意思:“老耿,这事我可能能答应,他太小了!”
老耿手上用劲,抓紧狗蛋胳膊往外走,无奈的劝:“过段时间我送你去分区参加儿童团!”
狗蛋明白,如果现在被耿爷爷拉走,那这事就彻底黄了,立即倒在地上开始撒泼:“我不干,我要打鬼子,我要杀汉奸,我要给我爹娘报仇...”
“听话,去分区还可以继续上学!”
“我求你了,让我参加八路军...我不是儿童...我会侦察...我会写字...”
“等等...”看着这一幕好笑的大狗突然开口:“特么你说你会写字?”
听到大狗说话,老耿下意识松开了手。
快被拖到门口的狗蛋快步蹦到唐大狗身旁,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抱大腿,仰头泪眼汪汪:“叔叔,我会写字,我能写好一千多个字...你收下我吧...叔叔...”
狗蛋说完,赶紧转头看向老耿:“爷爷,爷爷,你给他们说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跟叔叔说啊...求你了...”
站在门口的老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打心底实在不愿意这孩子离开,狗蛋虽然人小,但却非常聪明,并且从小就在滑县上小学,要不是他父母出事,这小子现在差不多都应该上中学了。
但是如果能进入队伍,哪怕是独立团,对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如今这孩子跟着他甚至还会有被汉奸发现的风险。
狗蛋见在场的人都像是在看热闹,再次抬头看向大狗:“我还会唱义勇军进行曲...”
泪水在他好多天没洗过的脸上冲出两片沟壑:“叔叔你别不信...我唱给你听...起来...不愿意奴隶...”
稚嫩的声音唱得并不流畅,变声期孩子的声音甚至有些刺耳。
大狗愣了半晌:“我说马良,特么这小子比政委...那破罗嗓子...唱得要好听多了!”
没等马良说话。
冷不丁墙头上的小红缨扭着脸开口了口。
远远的直接招呼刚走进门的耿队长:“哎,耿队长,北边敌人有没什么动静?”
下边的四个人不由自主扭头看向院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