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乱斗
但是已经发起来的脾气，怎么能轻易地收回来，他冷哼了一声，“无关人员最好别在这里碍事啊，这是我自己家的事情，我有话要跟彭瑶说。”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杨丹也跟着火了，虽然她确着拿刀的肖辉有点儿害怕，还是壮着胆子大叫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我不知道。我们瑶瑶不跟你计较也算了，可不代表你就占理。我告诉，趁早走，否则的话——”
“多管闲事的老娘儿们。”肖辉的心中只有冷笑，但他觉得，既然自己的手里已经拿着刀，那必然是占了上风，“赶紧给我滚开。”
“你说谁老——”就在肖辉一脸得意的时候，正在厨房里忙着收拾的杨姐突然之间冲了出来，端在手里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兜头浇在肖辉头上。
“哎呀，妈呀——”肖辉猛然之间大叫着要逃跑，不过头上被浇的水也洒到了地上，脚下猛然间一滑，正好摔倒在地上。
这样的变故，让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狠狠吃了一惊。
韩青看着肖辉那样，忍不住想笑，可又硬生生将那笑给憋了回去——这样的男人，还真是活该！
她看了一眼杨姐，这个平日里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女人，居然会这么有正义心？这也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杨丹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看着杨姐，又看了看那个在地上痛到直打滚的肖辉。
杨姐却没有放过这样的机会，看见肖辉倒在地上，还不忘上去狠狠踹了两脚，“你这样的人渣，连好坏都不分，居然还敢在这里嚣张，我看你真是欠揍。”
眼前的情形变化太快，让站在门外的兰溪惊得目瞪口呆，二对一，不对，是四对一——怎么情势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惊人？
可慌乱之中的肖辉，像是疯了一样地抓起了地上的刀子，尖叫着朝着依然还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彭瑶扑了过去。
因为杨姐的突然袭击，吓了韩青一大跳，她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肖辉已经像是疯一样，失控地朝着彭瑶过去。
杨丹拼了命地想要将彭瑶拽过来，但彭瑶一动不动，她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嘴里也跟着尖叫起来。
此刻，杨姐却像是疯了一样狠狠地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就算是肖辉再怎么有力气，杨姐上百斤的身子拽住他，还是让他寸步难行。
他回过身来，显然气怒之下，抬起脚朝着杨姐的心窝就是一脚，杨姐一声惨加，放开了他的腿。
完了，兰溪猛然间推门进来，她知道，恐怕这一次真要酿成大祸了。
可还还没有等她出声，就在那一瞬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韩大夫，居然一把抓住了肖辉抓住刀子的右手，不知道怎么的用力一拧，只听见“喀嚓”一声轻响，随后“叮”一下，刀子就掉到了地上，而肖辉抱着自己的胳膊惨叫了起来。
兰溪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真的是自己平日里认识的那个青姨？她怎么——她的身手怎么会这么好？难道她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杨丹的尖叫声也停了下来，她看着韩青，一脸敬佩又意外的目光。
看见兰溪突然间冒出来，韩青也吓了一大跳，她把刀子踢到一旁，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在医院里，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所以也学会了这么几招。怎么样——是不是处理得还不错？”
“简直帅呆了！”兰溪还哪里去管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学的这些，一场大祸就这样消弥于无形之中，她简直都要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杨姐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还依然带着那份愤愤不平，还不忘又在肖辉的腿上狠狠跳了一脚，“什么人渣，为了别的女人，居然连一点儿人性都不讲了。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说吧，你那个小狐狸精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她说了什么？”
“哼！”肖辉在看到兰溪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变得心虚起来，不过输了理，他可不想输了面子，冷哼了一声，他挣扎着站起来，愤愤不平道，“姓彭的，我告诉你，你背地里耍的那些手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威胁小夏，还找人想要给她点儿教训是吗？在我面前还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心软是吗？”
“什么找人威胁，什么装可怜，你在说什么？”彭瑶的表情自然也变得十分难看，她没想到，当着这些人的面，肖辉居然完全不顾半点儿脸面，就那么说了出来。
“你去见小夏的事情，威胁她离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肖辉愤愤不平地瞪了她一眼，随后朝着门口走去。
“别放走了这个混蛋，送他去派出所。这样的男人——”杨姐猛然间爬了起来，手里又抓住了之前的那盆子。
她的动作，吓得肖辉一个哆嗦，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你——你还想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们，再不让我离开，我可告你们非法拘禁——”
“别在这里恶人先告状，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男人。”杨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挡在肖辉的面前，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狠狠地望着他。
很显然，她的偷袭还是让肖辉长了个记性，所以，虽然肖辉很想离开，一时间站在那里，也不敢动。
“我是去见过那个女人，可是我没有威胁她，而且，我也没有告诉她我是谁。”彭瑶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字字有力，“杨姐，让他走吧。”
“可是——就这么放这个混蛋离走了？”杨姐一脸愤愤不平地瞪着肖辉，看样子随时打算再给他几下。
彭瑶叹了口气，“让他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
“哼，我告诉你姓彭的，这件事情，我跟你没完。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小夏，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肖辉依然还是愤愤不平。
就在他经过兰溪身边的时候，他还不忘瞪了兰溪一眼，虽然有点儿心虚。
兰溪皱了皱眉头，“这么说起来的话，你是认为彭瑶给了你的那个——威胁了是吗？我想——最好安排一下时间，你们两个能一起接受我的问话。”
肖辉冷哼了一声，走到门口时，才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话：假公济私。
八十三，杨姐的隐情
忙碌了一会儿，总算是将杨姐洒的那盆水收拾干净，杨姐愤愤不平，口中依然还不忘诅咒那个下手如此狠毒的肖辉。
肖辉那一脚显然踢得很重，杨姐的胸口一大片青紫。疼痛不但没让杨姐呼天喊地，反倒更是激发了她内心的愤怒，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恨不得上去咬下来肖辉身上一口肉。
“就跟你们说，跟这样的小人，就不能客气。丹丹，你看看，他对女人都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一旦如果真的恨起彭总来，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告诉你，这种男人，就得防着点儿。”杨姐痛苦的呻吟之中，还不忘提醒杨姐。
在韩青替她检查完伤口之后，兰溪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在亲眼看见杨培安倒在地上时，还能那么平静的杨姐，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还有，昨晚她也是唯一个没有参与游戏的人，那么躲在厨房里的她，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不只是兰溪，就连杨丹都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太失控了，这可是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状况。或者说，今天来到这里之后，杨姐的情绪都不太对。
“还好，应该是皮外伤，不过一会儿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韩青叹了口气。
“你这——唉，都是为了我。”彭瑶的脸色很难看，“我们待会一起去医院。”
“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曾经见过这样的男人，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杨姐面对兰溪的时候，瞬间紧张起来。
“既然她人都来了，你为什么不将心中的疑问，说给她听呢？”韩青的嘴角带着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溪溪，今天有人怀疑，说袁白露是你未来的婆婆，查案的时候，你一定会偏袒。”
“未来婆婆？”兰溪吃惊地看了一眼青姨，只见她的目光，正似笑非笑地停在杨姐的身上，这又让她大吃一惊，这话居然会是从杨姐的口中说出来的？
上一次看到的杨姐，只是一个看起来温和而又勤快的女人，有那么一点儿贪财，但整体来说人还算是不错的，为什么她突然会认定自己会偏袒袁白露？
“杨姐只是在开玩笑，兰小姐别放在心上。”杨丹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她想要拉着杨姐离开，还不忘拍了一下兰溪的马屁，“兰溪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中自然是有数的，这案子，你一定能查清的。”
“是人都会有私心，就算是你真的查不出什么，别人也不会怪罪你的。”杨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她的语气听起来却是怪怪的，“更何况，天底下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那个周云就算是死了，也不算可惜。”
话都说到这里了，如果兰溪再不追问，就完全不是她的性格了。可她的心中也是有不少的疑问。她想了又想，试探地开口问道，“你说的不会是当年石红蕊的那件案子吧？有感而发？”
其他人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过每个人的惊讶，显然是有所不同的。
“石红蕊？你是说培安的妈妈？我的天哪，那都是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杨丹松了一口气，“那肯定不是，当年——”
“当年的事情，你能提起来，还真是厉害。”杨姐变了脸色，她第一次一脸认真地看着兰溪，“你怎么会知道那起案子？案子发生的时候——你应该还是个孩子。”
兰溪没有答话，她不能说，仅仅只是一时的好奇，所以才会调出来那些卷宗查看一下，毕竟杨培安的性格太古怪，也正是因为他那种招摇而又自以为是的性格，才造成了后来一系列的惨剧。她是想要通过查案，认真研究一下性格和犯罪之间的关系。
“当年的案子，不是都已经结了吗？”兰溪故意一脸懵懂地看着杨姐，“当年查案子的人，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啊。”
韩青是个聪明人，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让彭瑶和她一起去了二楼，至于那个不情不愿的杨姐，几乎也是硬被她拉走了。
热闹的房间，瞬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兰溪看着眼前这个早已经年过半百，染过的发根，能看出不少已经发白的发根。她的心头不由得一动，沉声问道，“难道当年的案子，您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
“敢问兰小姐，你都查到了什么？”杨姐的嘴角还是带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只是她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儿扭曲。
“表面上看起来，那些档案中都已经写明白了，石红蕊是在自卫的情况下反击，所以才会失手杀了丈夫，被判正当防卫，无罪释放。后来她又发生了一起车祸。”兰溪的眼中多了一抹同情，“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当年那个出现在杨国财面前的狐狸精呢？她去了什么地方？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们家怎么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杨姐的脸上多了一丝愤怒，“财哥是罪有应得，可是那个女人，是不是应该也同样被惩罚？”
这个女人——隐藏得好深啊。兰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我的天哪，你不会是杨国财的——什么亲人吧？”
既然她也姓杨，难不成是杨培安的姑姑，可是在杨培安死了之后，没见她有什么悲伤的表现啊？甚至远没有旁人看起来更悲伤？
“我虽然姓杨，和他却并没有亲戚关系。”她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我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后来，他进了城，我留在了农村，来往得虽然不多，但他一直都没有忘了我，每年都会接济我的日子，否则的话，我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这么狗血？她居然会是杨国财的——青梅竹马？
而且，当杨姐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眼中依然还是含情脉脉——额，兰溪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怪不得当初杨培安出事的时候，她看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是情敌生下的孩子，恐怕她对石红蕊的嫉妒甚至是怨恨，也有几分转到了杨培安的身上。
“当年警察们必然对那个叫许红梅的女人进行过调查，排除她的嫌疑之后，才会定案。这是办案的流程，绝对不会出错的。”兰溪一脸真诚地望着杨姐。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杨姐一脸震惊地看着兰溪，“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难道你知道——”
八十四，莫名的敌意
出乎兰溪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气得咬牙切齿的杨姐，肯定能说出不少内幕，但没曾想除了对那个许红梅的恨之外，她知道得并不多。
提到杨培安的时候，杨姐显然是一副怜惜又痛恨的表情，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杨培安长得像极了他的母亲，只是行事和作风，却像极了他的爸爸。
“哦，我的天，我想起来了。”杨丹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态度，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杨姐，意味深长道，“我的天哪，怪不得培安每次去我们家，都要闹点肚子什么的，不会是——”
她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杨姐却一本正经地地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我的他的饭里放了泻药。哼，那也只是给她一点儿小小的教训，谁让他跟他爹一个德性？我自然是为了他好，是敲打他，也是想给他提个醒，省得到时候凌霄真的是因为他的花心，步了他娘的后尘，一棒子把他打死了，那老杨家不也是真的绝了后吗？”
“嗯？”兰溪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杨姐的逻辑是不是也太搞笑了？
同样一本正经地杨丹也附和着点了点头道，“这么说起来的话，你还真是把药下得轻了点儿，就应该让他长得记性，说不定那样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如果咱们两个一起下手，说不定培安就不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兰溪心里直翻白眼，这两位女士的逻辑，是不是也太过古怪了？
当初应该被谴责的是杨培安，最终导致他死亡的，自然也是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还有，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的错觉。如果只是给他下点儿药，怎么可能解决得了问题。
杨姐愤愤不平地再度红了眼眶，提到许红梅时，依然情绪激动，她一口咬定，许红梅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也应该为所有的惨剧负责。
嗯？兰溪再度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正好看到了韩青同样吃惊的眼神，两个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我觉得你们不是颠倒了原因和结果？正因为杨国财原本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所以才会酿成自己家庭的惨剧，你不应该这么认为吗？”韩青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杨姐愤愤不平地抱怨。
“你没有见过财哥，所以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那么善良，怎么会忍心伤害别人？也许他只是爱玩了一点儿，可大家都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啊。这一点儿石红蕊也是知道的，他们是两口子，如果真的接受不了，肯定早就分手了。肯定是许红梅那个狐狸精挑唆的，这一点儿我肯定。”杨姐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这话怎么留起来那么别扭？兰溪多少有些无奈。
她很想问一问杨姐，如果她是杨国财的妻子，面对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她又会怎么做？难道真的会大大方方地拿出钱来，支持他花天酒地吗？
“男人要养家，本身就不容易，他有应酬也是应该的，跟那些女人们，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杨姐愤愤不平道，“所以最应该死的，还是那个许红梅——”
“你是不是弄错了？当年负责挣钱养家、最辛苦的石红蕊。”兰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觉得杨姐看起来已经完全走火入魔了。
杨姐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呢？养家的怎么会是她？一直挣钱养家的都是财哥。”
“可根据当时盘问的笔录来看，所有的人，包括杨国财的收入都证明，当时养家的的确就是石红蕊，这一点儿千真万确。”兰溪叹了口气，她觉得杨姐当时肯定双眼肯定自带美图秀秀和柔光器，负责的话，怎么会把杨国财变得那么美？
“怎么可能？”这下轮到杨姐吃惊了，“当时——不可能。当时财哥去看我的时候，说过他的收入很不错，而且——”
“当时负责养家的，的确是婶婶没有错。”一旁的杨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后来婶婶出事之后，存折我曾经瞧过一眼，都是婶婶的工资收入。”
杨姐像是被人当头棒喝，她结结巴巴地看着杨丹，一脸犹豫，“我的天，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难不成当年我拿到的那些钱，都是——都是那个女人挣来的，可是——怎么可能呢？财哥他怎么可能会骗我呢？”
“如果不是那么会骗人的话，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小姑娘前仆后继地往他身上扑？”兰溪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眼前那个脸色苍白的杨姐，再重的话，却也说不出来。如果不是真爱的话，恐怕不会到了现在，依然对念念不忘杨国财对她的那点儿好。可对她的话，却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之上的，换了谁，只怕都难以接受。
“不会的，他绝对不会骗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真诚的人。”杨姐脸色惨白，却依然想要替杨国财辩解。
“别傻了。”韩青叹了口气，低声道，“在这个世上，有几个男人不好面子？又有几个男人，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任他挑选？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杨姐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掉。
杨丹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才是，也只得叹了口气。
“所以，你才认定，肖辉也是上了那个女人的当，才会对瑶瑶这么狠心是吗？”韩青一脸迟疑地开口了，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不忘朝着兰溪使了个眼色，“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这话让原本伤心透顶的杨姐，停止了抽泣。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你的意思是说，其实都是财哥的错，所以才会——”
“不，我问的是肖辉和他——和他刚刚提到的那个女人。”韩青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问题，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
兰溪没有答话，之前肖辉已经提到过，他遇到了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所以才会下定决心离婚。
“那还用问吗？”杨姐冷哼了一声，“你们想想看也知道了，肖辉就是个吃软饭的家伙，如果不是鬼迷心窍，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之前他发疯的样子，你们也都看见了。恐怕那个女人，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他一点儿都不顾念情分。而且，我觉得那个女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可千万别放了她。”
八十五，步步为营
案子越查兰溪发现越有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不得人的事情。
肖辉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但其实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小人。就某些方面来说，兰溪是瞧不上这种男人的，他们自以为是，什么都做不了，却因为仗着性别的优势，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不过，世上偏偏就是那么下贱的女人，偏偏就喜欢捧这些男人的臭脚，就好像女人天生就下贱，活该被男人奴役。更可怕的是，其中不乏一些释过良好教育的女人。
但看到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是那么不顾一切，更让兰溪一头雾水。
这样的男人，究竟是至情至性，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与全世界为敌？还是一个生性冷薄至极，为了新欢，居然对彭瑶下那么重的手？如果当时不是杨姐奋不顾身地抱住了他的腿，他会不会真的动手？
韩青、杨丹还是带着杨姐匆匆忙忙赶去了医院，彭瑶坐着兰溪的车，就跟在她们的车后边。
“你有话想问我。”彭瑶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她的唇边多了一抹淡淡的苦笑，“恐怕你选的这个时机不太好，我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能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那个不重要，我只是想要跟你谈一谈。能说一说，肖辉是什么样的人吗？”兰溪的态度十分真诚。
“你不是看到了吗？”彭瑶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爱情奋不顾身，这样的痴情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居然能如此冲动，还真是少见啊。”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兰溪借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叹了口气，“这可能关系着整个案子，我想知道所有关于肖辉的事情。哦，我想说的是，其实不久之前，我和肖辉见过面，也查到了不少事情。他说——昨天别墅的伤人事件，跟你有关。”
彭瑶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因为惊奇于兰溪的速度，还是肖辉的说辞。
“我和肖辉——当年也是人人都羡慕的一对情侣，他待我很好，我爸妈也认为，他是个老实孩子，认为我可以将自己的终身托负给他。”彭瑶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她闭上了眼睛。
兰溪一愣。
过了一会儿彭瑶苦笑着摇了摇头，“曾经有人跟我说过，千万别在朋友圈里秀恩爱，否则的话，早晚都会被打脸的。只是肖辉这一巴掌，打得好狠。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彻底跟我翻脸。”
彭瑶的语言之中没有太多的抱怨，她的评价，应该说是比较公正的：肖辉在她的眼中，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当年他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也的确是心甘情愿的。在彭瑶看起来，他们是一对夫妻，是一家人，所以不管是谁主内还是谁主外，对她来说都只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
“不过，这几年我的确——我们这个行业看起来情况很一般，大家的日子自然也都不太好过。所以我也的确没有太关注过他的情绪。”彭瑶叹了口气，“走到离婚这一步，不只是一个人的错，肯定是两个人都有问题。可他这一回，把事情做得也太绝了。”
兰溪附和地点了点头，同时也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既然肖辉出轨在前，然后再会离婚，为什么他的情绪还会那么失控？”
“我也不知道。”彭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肖辉不只出轨，他们的孩子也马上就要出生了。我去见过那个女人，这事不假，不过要说威胁还是别的什么，我不会去做的。”
说到这里，彭瑶走了一会儿神，叹了口气，“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护着一个人。好像——好像当年我那么辛辛苦苦地生孩子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彭瑶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她过了一会儿才苦笑道，“兰溪，不管怎么样，可是要谢谢你，这些话，你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前问。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我真的——”
“不会吧？您不会到了现在，还要反思自己的过错吧？”兰溪忍不住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就算是婚姻出了问题，可不代表一定会出轨吧？世上谁的日子过得不辛苦？没有谁欠肖辉的。”
原本还一脸沉默的彭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正好前面是一个红绿灯，兰溪将车子停下来，隔着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
“这么看起来，你和韩大夫的性格还真像。说实话，认识韩大夫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激动。”彭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实话，我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想想也正常，她可是青姨。心里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兰溪一脸得意的笑容，比夸她还要得意，“这不就是那首歌唱的吗，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车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彭瑶提到了肖辉的那个女朋友，那个叫夏悦容的女人。看在彭瑶的眼里，那是一个幸福的女人，面对彭瑶这个陌生的女人，她幸福到脸上带着光，一直都在炫耀着自己的小幸福。
虽然彭瑶没有说，但兰溪能感觉的出来，彭瑶内心的失落，还有那种说不出来的痛苦。人的一生之中，有几个十几年，最美好的年华里，她以为自己嫁的那个男人，是在真心地爱着他，却不曾想过，那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彭瑶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疑惑，“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肖辉会气成那个样子，就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见不得人的是他们。”兰溪的心中依然愤愤不平，“不过，我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或许，找个时间，我应该跟那个女人好好谈一谈。”
“我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彭瑶飞快地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写好了一个地址，随后塞到了兰溪的手里，“你去见见他们也好，我现在已经提不起精神去答理他们了。”
兰溪一愣。
还不等她开口，彭瑶慢条斯理地叹了口气，“这可不是我派人去调查的，是有人跟我提过。我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老实的肖辉，居然还能金屋藏娇啊。”
八十六，追踪，有意思的话题
“难道说，是有人碰见了他们？”兰溪皱了皱眉头，这是不是也太巧了。“可我觉得肖辉，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吧？”
就目前她学到的心理学知识来看，有一点儿是能肯定的，婚内出轨的男人，从来没有哪个是真的想要离婚的，因为他们太清楚，首先离婚的代价太大了，虽然离婚不一定能毁掉自己的前途，但名声这辈子注定完蛋，毕竟这个社会大部分的人，还是会谴责负心汉。其次，就算是真的再娶一个女人进门，谁能保证她一定会比现在的妻子好？
更何况肖辉这么多年来几乎与整个社会脱节——就算是一个思维正常的男人，也不敢那么高调，就算是普通的女性朋友，也会十分低调吧？更何况还是这种关系？他是吃错了药吗？
“是什么人见过他们？”兰溪一脸好奇地问道，“那他们是不是也太倒霉了？”
彭瑶一脸凝重的表情，她看了看兰溪，“如果我告诉你，我身边的人没有人发现，你信吗？”
“嗯？”兰溪吓了一大跳，“你说什么？难道不是——可他之前说——”
“我并不知道袁大姐是不是真的见到了他们，但是，我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这件事情，或许是他们没有见过，也有可能，就算是见到了，最多只是怀疑，却认定肖辉绝对不可能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彭瑶叹了口气。
“可是——”兰溪一脸的震惊。
彭瑶知道那个消息，也是事实。一个念头突然就从兰溪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不会吧？这么说起来的话，周云是不是见过他们？”
“那就不知道了。我和周云一向不熟。”彭瑶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道，“是那个助理告诉我的，他正巧遇到了他们，就拍了张照片，然后给我看了。”
说到这里，彭瑶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其实这样的事情，早晚都是瞒不住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毕竟，这个城市就这么大，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兰溪又是一愣，的确如此，这个城市就这么大。那么，看起来真很有必要去问一问周云——等她醒来之后，一定要问问她，是怎么发现肖辉的秘密？
彭瑶刻意地略过了雷朋，而兰溪也像是刻意有选择性地失忆了。
送彭瑶到医院门口，她只是提了一句，马上去彭瑶的公司，继续进行调查。
这起案子越查越有意思了，兰溪的心中多了一抹小小的兴奋，明明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预谋杀人，但是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动机。那么，就目前来看，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应该替彭瑶筹划聚会的雷朋了。
如果不是在彭瑶公司的监控里确实看到了那个人，兰溪一定认为她在撒谎。
关于那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伪造的，当然也包括他的身份证件，这个男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彭瑶的公司。
面对兰溪的疑惑，负责人事管理的人解释，上一任助理遇到了紧急情况要出国，当时又有一份十分重要的工作，需要他去完成。雷朋就是在那时出现的，他出现得太及时，而工作成绩的优秀，又远在上一任助理之上，自然而然的就代替了上一任助理。
优秀的人，总是会让人刮目相看的，公司里其他曾经跟雷朋有过接触的人，很自然地都提到了他的出色表现，甚至在应付突发状况的时候，他的那份沉着和冷静，也都不由得不让人佩服。
“小伙子人很精神，而且做事也很有活力，就好像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所有的同事几乎都对他赞不绝口。
在他们的眼中，雷朋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年轻人，而且不管什么人遇到了工作上的困难，他都挺身而出，因此人缘超好。
“就这么说吧。别说是彭总，就算是我们，也觉得他出现之后，工作轻松了不少。”人事部的管理人员叹了口气。
可如今那个优秀的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有什么朋友。
直到兰溪问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才惊讶地发现，那个助理到公司其实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他能记住每一个人的生日，知道每一个人的喜好，甚至能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相比之下，大家除了知道他叫雷朋之外，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就连他的喜好，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甚至有时候是相互矛盾的。唯独能肯定的是，那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男人，白衬衫、深蓝色西服、黑皮鞋是他的标配。他有一个专门和大家联系的微信，却从来没有发过朋友圈，甚至连备注里都是空空的。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什么问题，打死兰溪都不会相信。可那个人跟昨天发生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真的就像是肖辉跟自己说的一样，彭瑶也同样被周云敲诈，不管是恼羞成怒，或者是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所以她才会设下这个局，跟那个雷朋联手，一起除掉周云？
兰溪叹了口气，如果能找到雷朋，或许一切就都明朗了。
“那个——请问——雷朋出了什么事吗？”其中一个穿着粉色套裙的女孩子，一脸腼腆地叫住了兰溪。
而兰溪的调查显然已经接近了尾声，她已经按下了电梯，打算离开了。
“哦。昨天出了一点儿问题，需要他协助调查。”兰溪看了看她，看她的表情，应该是一个对雷朋颇有好感的女同事——甚至有可能会是雷朋的仰慕者吧。
“哦。那就好。”那位女职业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还以为他可能惹上什么麻烦。你们——还没有查到他的住处吗？”
这还用废话吗？兰溪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如果自己能找到人，还用巴巴地赶到这里做什么？
“话又说回来，上一次我在哪家咖啡厅，的确见过雷朋，当时他跟一个孕妇在一起。”那位女职员的脸上多少有些不安，刻意走到兰溪的身边，随后压低了声音，说出了那个咖啡厅的地址。
兰溪的眼前一亮，不会有错的，如果他真的约什么人，应该离自己的住处不远，所以说不定自己可以去碰一下运气。
八十七，巧妙
坐在那个不显眼角落里的，果然就是兰溪。他的唇边不经意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怎么可能不给兰溪留下任何线索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不给老鼠一点儿好处，她又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只是兰溪来得好快，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恐怕正好跟兰溪撞个面对面。他早晚会让兰溪看到他，还要看到他的脸，却不是现在。只是他相信，就算是他站在她的面前，亲口跟她说话，她也绝对认不出来他现在的样子，更不要提其他的事情。
她点了一杯果汁，应该是酸梅汤才对。他叹了口气，那是她一向最爱喝的饮料，她曾经说过，盛夏时节，如果能喝上一杯冰震的酸梅汤，那绝对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而此刻，她显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正不停地打量进出店里的每一个人。
有些事情，做得不必太过刻意，他的唇边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他当然知道兰溪为什么要来这里，而且还知道，这一次兰溪必定满载而归。
对付男人，美人计向来是管用——而且是最有效用的，他只是没有想到，一把年纪的男人，看到年轻漂亮的女人，居然也能那么神魂颠倒？
无论是从理论还是从实际经验来看，男人都是远比女人更忠诚的动物。一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必然喜欢那些年轻的偶像，就好比现在满屏幕活跃的小鲜肉，在他看起来太过做作，有些甚至是太过轻狂，却挡不住那些疯狂的少女粉丝，冒着大雨，甚至是冒着暴雪，也只为见自己的偶像一面，自然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才能做得出来。
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自然喜欢成熟、稳重一点儿的男人，她们希望有人把她们宠成孩子，能给她们遮风挡雨，又能及时帮他们处理很多棘手的问题。所以，那些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自然会很容易成为她们心仪的对象。
三四十岁的女人，自然更实际了一些，她们喜欢有钱的男人，而且最好是不需要自己处理过于复杂的家庭关系。五六十岁的女人嘛，大致分为两种，一种喜欢年轻的男孩子，在他们的身上，似乎能让他们回味起年轻时的样子。另外一种，则是喜欢事业成功的男人，有没有钱不重要，最重要是谈吐要有风度。
但男人不一样，他们绝对不像女人那么花心，在不同的年纪，绝对只钟爱一种女人。上到八九十岁快要入土的老人，下到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永远都会喜欢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从来不会因为时间的不同，而改变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有意思，这一切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事实上，他曾经认认真真地调查过肖辉，那是一个对妻子忠心不二的男人，虽然在那些保姆、小时工的面前，摆足了主人的架子，可是每当看到彭瑶的时候，瞬间就变成了一位好好先生，而且体贴备至，不管彭瑶有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不打折扣地满足。
他当然知道，就为了彭瑶一句想要吃上一口馄饨，肖辉就大半夜的开车匆匆忙忙出门，一连开了半个小时，总算拜托了一家正打算打烊的店家，临时现包了一碗馄饨。
既然如此深情，不拿他开刀，还能用谁？他从来不信天底下会有对自己老婆那么忠心的男人，更不信他真的会对彭瑶如此上心。
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不对，应该说，那一切比他想象中还要夸张得多，他其实只是想亲眼看着肖辉背叛自己的婚姻，然后再加以利用而已，却没曾想，那个肖辉居然真的那么痴情，像疯了一样地护住了那个女人，甚至不惜与彭瑶反目成仇。
而那个女人身上所有的优点，无非只有两个：年轻、漂亮。可只要这两点儿，再加上一点点的手段，就足以把肖辉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这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过，也是时候让兰溪开开眼了，她的世界，不应该只有阳光，也应该有阴谋，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就在这时，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下。挺着肚子的夏悦容走进来，她扫了一下整个咖啡厅，随后，同样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那个位置，恰好就在兰溪的背后，只是因为隔了一个花盆，所以夏悦容并没有在意她的出现。
接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他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形，随后在那张桌子那坐了下来，“现在为什么还要见面？不是都跟你说过了，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彭家出事了。”
这句话正好飘到了兰溪的耳朵里，听到彭家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想起了彭瑶，所以假装是在一脸认真地刷着手机，耳朵却竖了起来，认真地听着，她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和彭瑶有关。
而且她也注意到，刚刚走进来的是个孕妇。
“我想见你，怎么就不能约你来这里？”那女人的脸上带着一抹娇羞，她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天天都快要闷死了，再见不到你的话，我可真的快要疯了。”
“肖辉那个老家伙，不是天天陪着你吗？你有什么好寂寞的？该说寂寞的应该是我吧，明明有这么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居然只能看到，却摸不着。”年轻的男子叹了口气。
嗯？男朋友？肖辉？兰溪不由得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如此不费功夫。可她的心中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这两个人，怎么会是情侣？如果眼前的女子真的是——既然都提到肖辉这个名字，百分之九十以上，应该就是肖辉口中那个可怜的女朋友。可她怎么还有一个男朋友？
兰溪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调成静音之后，拍了一张那女子的侧脸，发给了青姨，让彭瑶看看，是不是她提到的那个女人。
“哼，天天对着那样的老男人，真是倒胃口。不过，我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走了，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女人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哀愁。
男孩嘿嘿笑了起来，“哎呀，亲爱的，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可是我们的摇钱树，你只要再陪在他的身边一段时间，我们就能拿着钱远走高飞了。再忍忍，再忍忍。”
“忍你妈个头啊。”夏悦容瞪了他一眼，“让你天天对着一个糟老头子，你不恶心吗？”
八十八，三观尽毁
“哎呀，那他也得看上我不是？如果他真的看上我，根本就不用你说，我亲自把自己送上门去。不管是光着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都愿意。”男子的脸上带着讨好而又谄媚的笑容，“亲爱的，我知道，现在的你，脾气就是不稳定，容易发火。可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不也得忍忍吗？更何况，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不也得为他考虑吗？”
他们的孩子？兰溪瞪大了眼睛，应该只是另外一个同名同姓，也同样叫肖辉的男人。作为两个孩子的爸爸，他应该早就有经验了，这种事情上，绝对不可能栽跟头的。更不可能栽到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手里吧？
可能是因为自己心里有怀疑，所以才把人心想得那么坏。兰溪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看起来自己真的是堕落了，应该提高一下自己的修养才行。
“我呸，哼，这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想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哪有你这样的男人？天底下恐怕也找不出来几个吧？你就能眼睁睁地就这么让我——让我继续忍受下去？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那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还是别在这里听别人说下去了，虽然是无心的偷听，但这也太不礼貌了。
就在这时，兰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来看，是青姨发来的消息，上面只有几个字，却震得兰溪的眼花了一下，“的确就是她，肖辉的女朋友，夏悦容。”
“确定吗？”兰溪几乎是手指颤抖着打出了这几个字，这也未免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很快，青姨那边就回复了几个字，“千真万确。”
嗯？兰溪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意识到自己是在不经意间遇到了这么狗血的场面，她一定会忍不住跳起来的——眼前这两个——或者说这一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们难道真的是男女朋友？为的就是想要骗肖辉的钱？
不可能吧？兰溪摇了摇头，她认为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太大，肖辉又不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而是一个中年人，难道他真的会那么轻易地就被人骗了？
“你小点儿声，可别让别人听见了。”夏悦容一脸乖巧地撒娇道，声音里带着那份浓得化不开的妩媚，“这要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才不会陪着那样的男人身边。哼，可真是够够的了，还有她老婆身边的那些朋友，个个看起来都挺厉害的，幸好我早就有准备，只要假扮柔弱，她就不会发现什么。只是，我现在担心，我们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迷住那个老头子就行了。”那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信，一字一句道，“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帮我们料理的。”
“你不会，还有什么帮手吧？”那女子喝了几口饮料，随后慢悠悠地问道，“我怎么觉得，这都不像是你自己的主意？你不会是被什么人给利用了吧？”
“谁还能利用我啊。”那个男人显然还在笑，但兰溪听得出来，他显然已经底气不足。
小夏没有答话，只是脸上写满了哀怨，“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我才能离开是吗？我可告诉你，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等他真的办完了离婚手续，肯定会提出马上要娶我进门的，你可得提前准备好，不然的话，我可该怎么办啊。”
“嫁过去不就好了。既然他都愿意喜当爹，这可有什么好客气的。到时候那些房产、车子还有钱，可都是咱们的了，下半辈子，咱们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当一回有钱人。”那男人的声音里还是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情绪。
小夏显然不高兴了，她冷哼了一声，“我现在可是跟你说正经的，别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自从我怀孕之后，你可没少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四处瞎晃悠吧？你的那些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告诉你，我记仇，如果下一次再让我听到什么，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亲爱的，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吗？要知道，将来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另外，我们也得有自己的小圈子不是？这个城市我们恐怕是不能待下去了，肖辉那小子，谁知道是不是在装傻？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发现了真相，说不定会报复。我跟那些人有往来，自然还是为了我们的将来。”那男子一脸的义正辞严。
“哼，花言巧语，当年我就是被你这些话给骗了。”小夏的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随后她提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不过声音太低，兰溪没有听清，“你是不是又去见她了？”
那男人真的慌了，他举起了自己的手，“哎呀，亲爱的，你应该知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美的那个，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动心的女人。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那就是缘分。我们之间的缘分，可是上天注定的。你怎么能不信呢？在我的眼里，除了你之外，绝对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哼，说得好听。如果有一天，我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小夏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冷笑。
那个男人冷汗直冒，“我的天哪，你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我不都说过了吗？救你，绝对救你。我妈她会游泳，不用我救。”
小夏被逗笑了，随后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你呀，这张嘴还真是骗死人了。唉，你就是我这命里的灾星，你说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哪？”
“什么叫灾星啊？”那个男人伸手抚了一下小夏的脸，“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这颗心，都是在为你而跳动吗？”
幸好自己早饭没有吃太多，兰溪叹了口气，否则的话，恐怕早就听吐了。
但很显然，那些话听在小夏的耳朵里，真的很受用，她很快就将一个信封推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这是给你的，记得千万要省着点儿花，现在肖辉经常跟我在一起，给的钱也没有原来那么多，我还要给孩子置办东西，手里也得留着点儿。”
“我怎么敢花钱，这不还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存着。”男人一脸讨好的笑容，一脸笑眯眯地收下了那个信封，“我又不傻，将来咱们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九十，乔智的纠结
徘徊了许久，乔智还是敲开了乔庸办公室的大门，连他自己都多少有点儿吃不准，该不该走这一趟，但有些问题，只有乔庸才会给自己答案。
“你妈这两天很古怪。”面对儿子，乔庸自然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一脸迟疑，“所以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又查到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有查到，目前判断有一个人的嫌疑很大，兰溪正在追查。”乔智的嘴角多了一丝无奈，“你也看到了，我妈被卷入这起案子中，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证据，可一旦我妈真的和案子有牵连，我就不得不回避。”
父子两个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们的眼神又马上分开了。不管是乔智还有乔庸，他们都有自己的担心，而且也都有所保留。
“我不想怀疑老妈。可您不觉得就目前来看，所有的事情都有点儿太巧了吗？”乔智将事情从头到尾又理了一遍，“难道老妈就真的那么讨厌兰溪，宁愿我和周小妍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也不愿意让兰溪跟我在一起？”
“你肯定是眼花了，要不就是误会了。你妈怎么可能毁了你的前途？”乔庸哭笑不得，“我可不答应啊，你放心，就他们家？就周云那样，还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还好不是他们二人联手，乔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心头的疑问还在，他想不出来，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能让老妈做出那么匪夷所思的选择。
乔庸沉默了一阵子，“或许，她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毕竟作为父母，一向都会为孩子考虑长远的。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肖辉和彭瑶的问题，我花了一点儿手段，对肖辉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资料。”
乔庸将那些资料推到了乔智的面前，告诉他，因为接受了彭瑶的委托，所以他们派了不少人对肖辉周围的人际关系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了肖悦容的存在，不仅如此，他们查出来的资料之中，居然还有夏悦容在医院的建立的部分档案，其中有韩青的诊断纪录。
“天哪。你们——你们的行动力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儿？这些你们是怎么查出来的？”乔智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老爸，“你们不会是——”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些可都是我们通过正当手段查到的资料。而且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吧？因为这个女人，还有这个没有出生的孩子，肖辉才提出跟彭瑶离婚，不仅如此，他还索要了一大笔赔偿。”乔庸叹了口气，继续道。
“就这？还要赔偿？”乔智一脸的愤愤不平，作为一个男人，他从小就被要求，无论如何都要学会有担当，更要学会尊重女性，可这个肖辉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不是太离谱了吗？
“那个——这也不是重点。”乔庸叹了口气，一会儿才继续道，“问题就在于，如果知道你妈要参加彭瑶这样的聚会，无论如何我都应该阻止的。”
尤其是乔庸这样跟法律打交道的人，他当然知道该如何避免麻烦。眼下正是这对夫妻正准备对簿公堂，他当然知道，二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冲突。
“老妈也不是那种只有外表的花瓶不是吗？”乔智也跟着一愣，口无遮拦地问道，“那她为什么要去参加聚会呢？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人要闹离婚？”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跟她说起过这件事情，而且——既然说是离婚派对，肯定发出邀请的时候，也会这么说吧？”乔庸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还不忘斜了乔智一眼，“说我老婆是花瓶？你小子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啊。”
乔庸提供的资料不只是这些，他们查过肖辉的转账纪录，发现这两三年的时间内，一大笔款项都转到了夏悦容的账户上，除此之外，他还另外购置了房产，这些彭瑶应该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自信？”乔智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小麦色的皮肤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发红，“你说，难道他真的不怕别人会查出什么来吗？”
“或许，他的手中可能真的掌握着什么，而且他可能也有把握，彭瑶就算是查出了什么，也不会妨碍他的计划。”乔庸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这个，我接下来还会找彭瑶继续商谈。”
乔智看了看自己的老爸，他当然知道，乔庸一向是个很圆滑的人，他在自己的面前提到这些，肯定是对自己有所要求，说不定还跟彭瑶的委托有关。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慢条斯理地抬头看了一眼乔庸。
“那个，其实我们还查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乔庸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肖辉名下曾经取出过几笔钱，而且数目很大，最大的一笔，其实就在三周之前。作为律师，当然是没有权力查看那些监控录像的。但你作为警察，是不是能查一下，肖辉的行动轨迹，说不定能查出那笔钱的下落？”
乔智知道自己老爸的性格，尤其是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一向是虚虚实实，不说真话的。
不过，这怎么看起来都是一个有用的线索，他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们的人自然会去调查的。可您老人家，能给指条明路吗？”
“你这个臭小子，都开始算计我了？”乔庸虽然在笑，眼中却带着光，“这个嘛，你们不妨去查一查周云，我想他们之间——应该私底下有联系的。”
“您说什么？”这下轮到乔智吃惊了，他瞪大了眼睛，“他们两个私底下还有勾结？”
乔庸瞪了他一眼，“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得由你自己去调查。你呀，还得跟人家溪溪好好学学，你说人家的爸妈是怎么教的，怎么会教那么好？”
“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个吧？”乔智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道，“话又说回来了，她的动作还真是够快的。这么说起来，倒是一条思路，因为周云是肖辉的人，所以彭瑶才会设下这个局，想要除去肖辉身边的人？”
“别急着下结论。”乔庸叹了口气，“你还是先去查证一下，再给结论更合适。”
九十一，盘算
周文宾的家和兰溪想象中的却不太一样，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房前种满了小花。几簇水仙看起来已经打不起精神，倒是靠着墙边的蔷薇开得正艳。
周云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那种有耐心侍弄花草的人。如果她真的有这个闲情逸致，大概也不会做那些事情吧？
兰溪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周文宾叹了口气，“这是我闲来无事，养养花，也算修身养性吧。只可惜，有些花怎么都养不好。”
沙发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包包，桌上早已经摊开的首饰盒里，能看到摆了不少的首饰和名表，周小妍双眼放光地正看着那些首饰，眼睛里写满了惊喜。周文宾却是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无奈的叹息。
在看到兰溪的时候，周小妍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敌意，瞪了兰溪一眼，随后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这些东西，你们可别弄坏了。这可都是我妈的宝贝。”周小妍一脸不满道，“我可是会盯着你们的，万一磕了碰了，你们得赔一个一模一样的。”
因为周文宾提前给她打了电话，所以方慧和陈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好将这里的票据一一登记之后，再查证那些包的来历。
“这些都是周云的东西，钥匙她一直都是随身带着，所以我就拿回来清理了一下。不少东西她都留了票据，这些东西——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可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也得几十万块钱才能置办出来。”周文宾的眼中多了一丝苦笑，“我都想不明白，那些钱，她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妈说过，女人这辈子不能只靠男人养着，否则早晚都会被饿死的。”周小妍一脸不满地瞪了一下周文宾，“可您不能说觉得我妈有问题，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出来，让警察们查看吧？这些东西——将来都是我的。”
“小妍。”周文宾的脸色一沉，“如果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咱们应该还回去。你看看你妈现在的下场，难道还不能让你长记性吗？她突然受伤，我认为，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是她的贪心害了她自己。”
“你的意思时有人想要害她？”周小妍一脸惊奇地问道，“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老妈说过，她绝对不会干什么冒险的事情，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
周文宾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伤心，“可现在她就躺在医院，这也是事实。”
“那和这些包、首饰有什么关系？”周小妍看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说不定那个人只是误杀，他想杀的，肯定不是我妈。”
这话说得有意思。兰溪一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孩子，她显然知道些什么，但在周文宾的跟前，她绝对不会有说出实情的。
“这些包，你知道是谁送给她的吗？”兰溪的轻声问道，“正好也省了我们一些麻烦。”
周小妍摇了摇头，“这个，我哪里会知道啊？我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妈，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妈也不让我跟着她。这些东西——你们会没收吗？”
“就目前来说，我们需要先核对这些东西的来历，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兰溪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周小妍虽然愤愤不平，也没有挡住方慧和陈飞两个人对那些票据一一进行拍照之后封存。至于那些东西，有一部分能看出来年代久远，应该是早些年她自己置办下来的。
兰溪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就将周小妍带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问话。
“你开了录音对吗？所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将来指证我妈的证词？”周小妍愤愤不平地瞪着她。
兰溪不由得笑了起来，“电视剧你看得太多了。我只不过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身上的伤，现在好了吗？”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周小妍，她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头，“哼，好什么好啊，现在每天还要上药，医生说可能会留疤，不知道小智哥——”
说到这里，她瞬间一脸警惕地瞪着兰溪，“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要公报私仇吧？我可告诉你——”
“我只是很好奇。”兰溪急忙摇了摇头，“那天在酒店，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和方慧才对，但看你当时的模样，手里端着那么滚烫的咖啡，如果不是你不小心摔了一跤的话，应该会浇到我身上吧？你是这么打算的吗？”
周小妍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可我不明白，原因呢？”兰溪的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就好像是在讨论别人的问题，“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没有恨我的理由不是吗？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就算是对兰溪的回答。兰溪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得从周小妍的口中问出更多的细节。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袁白露一定向你许诺了什么，所以你才会那么冒险吧？”兰溪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那杯咖啡真的浇到了我的头上，到时候毁掉的不只是我，还有你。如果我受了伤，你一定会被送去坐牢的，起码在里面待个一两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别忘了，我可是警察的身份，袭警的罪名，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周小妍脸色苍白地看着兰溪，“你——你是在说笑对吗？你一定是在说笑。”
“难道周云就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她那么精明的女人，应该能猜出什么吧？”兰溪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的笑，“袁白露打得一手好牌，你应该庆幸，自己摔的那一跤，虽然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却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虽然脑袋不怎么转弯，周小妍也瞬间就明白了兰溪的用意，她愣了一下，“这么说起来，我妈说的那些话，不是骗我的？难道袁白露真的只是为了利用我？”
“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难道真的还看不出来吗？”兰溪皱了皱眉头，故意一脸同情地开口道，“众目睽睽之下，你动手伤了警察，她这分明就是想亲手送你去坐牢。还不明白吗？”
“那个老女人，好深的心思！”周小妍气得咬牙切齿，她冷冷道，“哼，她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九十二，盘问，迷糊的女孩
周小妍显然对袁白露多少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兰溪看得出来，对周小妍来说，能嫁给乔智，的确和中了大奖没什么区别。不过，像她心思这么简单的女孩子，只要打破她的幻想，她绝对不会再替袁白露保密。
有两点是兰溪捉摸不透的，第一，就是周小妍说自己是踩上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摔倒的，用她自己的话说，自己是第一次踩那么高的高跟鞋，走路本就有些不太稳，所以摔了一跤，只能怪她自己走路不稳，不算意外。不过兰溪却觉得有些蹊跷，事发之后，围过去的人不少，事发之前，又有小朋友从那里奔跑，并没有人摔倒。所以周小妍那一跤，怎么看都有点儿蹊跷。
第二，袁白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沉不住气，居然鼓动周小妍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
这不合逻辑。袁白露绝对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在兰溪的眼中，她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她居然会不计后果突然出手？
青姨和美妈都跟自己提到过，邀双方家长见面，是乔庸的安排，在那之前，袁白露是完全不知情的，乔庸似乎想要制造出这样既定的事实，所以没有提前告知。
那也就是说，袁白露突然采取措施，一定是受了别的什么刺激。
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忌讳？兰溪皱了皱眉头，袁白露不喜欢自己，这一点儿千真万确，而且她也领教过她的手段。但是，她居然想让乔智跟周小妍在一起？
周云是什么样的人？袁白露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兰溪皱了皱眉头，恐怕袁白露对此是心知肚明的，但纵然如此，她还是一心想要撮合周小妍跟乔智，这其中一定有鬼。
一定跟自己有关。兰溪叹了口气，可自己却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招惹了她？
“唉，我可真是倒霉。”周小妍叹了口气，“现在连我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你说我妈突然莫名其妙地被人开了一枪，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了？”
周小妍慢悠悠地开口了，或许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的声音不高，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兰溪觉得很古怪：周云曾经告诉过她，她和袁白露是旧交，两个人的关系曾经很不错，后来却生疏了。
用周云自己的话说，是因为她和袁白露之间，都想避免麻烦。兰溪突然就想起了孙思妍提到周云的那次怀孕，那其中一定有古怪。
说不定，今天的调查，还能查出点儿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妈带我去那里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愿意去的。”周小妍的嘴角多了一丝无奈，“可我妈说了，她是要把握的，她还说，去见袁白露，多少都会得到一点儿好处，所以我们才去。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都要拦着。”
用周小妍自己的话来说，当时袁白露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好跟老妈在一起，所以听到了那通电话，那头的袁白露只是暗示了一下，说乔智年纪大了，还是单身一个人，作为老妈，她真的很担心。然后提了一下小妍的名字，告诉周云说，那天中午的时候，乔智会回家一趟，她想约她们母女两个一起吃顿便饭。
“我妈说过，袁白露的外号，就叫袁滑，”周小妍的嘴角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么看起来，别说是我了，就连我妈都不一定是她对手。”
“不过，看你吃了这么大的亏，周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她打算——怎么做？”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周小妍又吓了一跳，她吃惊地看着兰溪，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周云的心思和手段，也很厉害。她把你看得那么重，绝对不会让你吃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对吧？”兰溪的眼中带着柔柔的表情，“所以，不管你知道什么，都要说出来才行，不然的话，怎么才能抓到那个凶手？”
兰溪看得出来，周小妍是一个被周云保护得很好，虽然她很娇纵，甚至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却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没有周云在身边，她已经慌了。
“你难道想就这么算了吗？现在你妈就躺在医院，说是命悬一线一点儿也不夸张，难道你真的想就这么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吗？”兰溪一脸淡定地望着周小妍。
“那个——我妈说，她绝对不会让我白白这么被烫了一下，她说——要袁白露出一笔钱，算时私了，否则的话，我妈不会放过她的。”周小妍磕磕绊绊地开口了，不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还写满了担心，“可这——我妈也只是随口说说，她没有——”
“没有什么？”兰溪多少带着一丝无奈地看着她。
周小妍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言不发。
“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兰溪淡淡道，“想想看，今天周云受伤住院的消息，恐怕就已经传开了，她的那些朋友，应该都会去看她。当然也包括她曾经得罪的那些人。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有人会借机下手？一个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人，想做点儿什么，不要太容易吧？”
周小妍依然还是紧闭着嘴唇，她显然是在衡量，究竟该不该说。
“不过也难怪，相比之下，你爸才是最爱你妈的那个人，你看，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摆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尽快找出那个想要害你妈的人。”兰溪不忘继续叹了口气，“这么相比之下，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没有考虑周云的处境。”
“我妈说——我妈说，既然我摔了一跤，那一跤就不能白摔。既然袁白露敢不顾一切地利用我，那她就应该给那笔钱，也一定会给那笔钱的，她有把握让袁白露出钱，而且还说，如果到时候闹翻了，袁白露的一切都会被毁了。”
“她有什么把柄在周云的手里？”兰溪一脸好奇地问道。周云的话说得那么满，一定是有什么缘故，可想要让袁白露就范，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周小妍这一次平静地摇了摇头，多少有些无奈道，“我妈——她从来不让我知道那些事情，她说我知道了没好处。不过我想——那个袁白露，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九十三，实证
面对那么一大堆的奢侈品，动心的不只是周小妍，就连看起来一向冷静的方慧，这一次都瞪大了眼睛，两眼放光地看着那些东西，看样子随时都要扑上去，想要将那些东西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天，大姐，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擦擦口水，小心让人看见，还以为咱们警察有多没见过世面——”陈飞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想讥讽她几句。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方慧的冷笑，瞪了一眼陈飞，慢悠悠叹了口气，“我没见识？我可告诉你，那些网上天天没事儿炫富的那些小姑娘，可不一定能买得这些东西。我告诉你啊，这可是一个开眼的的机会。现在的姑娘们，可个个都喜欢奢侈品，买不起好歹也认认牌子，省得到头来惹别人笑话。”
陈飞知道，跟方慧斗嘴，他从来都没有胜算，所以只能干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们要检查的只是那些票据，一一登记在册之后，再去核实。
在兰溪进来之后，方慧忍不住在兰溪的耳边低声问道，“这是什么状况啊？是要大义灭亲那个意思吗？这些包，真的确定不是用周云自己的钱买的？”
一旁的周文宾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看起来都是个悲剧，现在她已经躺在医院里，就算是真的能醒过来，恐怕下半辈子也都需要人照顾了。她毁了自己不要紧，可我不能毁了我自己的女儿。我们这一辈子算完了，可我的女儿，她的路还长。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是应该查明来历。”
用周文宾自己的话说，虽然周云是自己的枕边人，但是对他来说却也是最陌生的同路人，她做事情从来不会征求自己的意见。
婚姻最开始的时候，最起码在他的面前，周云是做足了面子，每个人，包括周文宾的父母，都对周云赞赏有加。但自从有了周小妍之后，他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不只是身边的那些朋友们不见了，就连别人看他的眼神，也都是怪怪的。
那是的他，曾经和周云大吵一架。周云却以自己只是产后抑郁，心情波动太大，再加上做生意投资接连失利，别人知道他们的日子大不如从前，选择了撇清关系。
“后来我才从一个朋友的口中偶然得知，那些都是她自己干的好事。她不停地从我身边的朋友那边借钱不说，而且还以合伙做生意为由，拿了别人不少的好处。”周文宾叹了口气，“等我发现这些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个——只要改正错误不就行了吗？”陈飞一脸好奇地看着周文宾，“把事情跟人说明白，把钱还回去就不行了吗？”
兰溪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连周文宾也跟着摇了摇头，“小伙子，看起来你还真是年轻啊。我们做生意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一旦没有了信誉，再想补救，就比登天还难了。更别说周云原本就是一个短视的人，这么多年来，别说朋友了，就连——就连现在我女儿，恐怕他们都要躲开，省得跟我们家扯上什么关系了。”
周小妍脸色苍白地看着周文宾，她忍不住出声责问道，“爸，你别在这里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说——”
“可你看看你周边的那些女孩子，每年聚会时见到的那小儿时的小伙伴，他们婚嫁是不是就在这个圈子里？可又有谁，提到过你呢？”周文宾一脸的悲伤，“女儿啊，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也该动动脑子想想自己的将来，如果你再听你妈的话，你这一辈子，可真的就要被毁了。”
周小妍半信半疑，不过看着那满沙发、满桌子的奢侈品，她固执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妈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哼，我看你是真的被那个孙思妍洗脑了吧？她说什么你都信。”
“你这孩子。”周文宾叹了口气，“算了，我说了也管用。”
除了那些票据之外，有一个包里还发现了一张照片。方慧拿出看了一眼，那是一个过了塑封的照片，看样子应该很有年头了。
方慧看了一眼，随后递到来兰溪的手里：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兰溪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吃了一惊，因为不久之前，她见过那个人照片——石红蕊，照片中的女人，居然就是杨培安的妈妈石红蕊？
周文宾看到那张照片却摇了摇头，“不认识啊，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周云提起过。”
用他自己的话说，结婚之后，周云就和身边所有的朋友们都断了联系，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安心做周文宾的贤内助，不想给他添任何麻烦。
“她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周文宾皱了皱眉头，“她的心思，我一向是猜不好的。”
“那你认识杨培安吗？”兰溪继续又追问了一句。
“杨培安？你说的就是那个别自己老婆杀掉的那个男人？”周小妍突然在旁边插话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又看了一眼兰溪手中的照片，“那天我跟我妈在看新闻的时候，她说这个男人的命可真是够苦的。”
不过周小妍也仅仅知道这些而已。可得知那张照片里的女人，居然就是杨培安的妈，这让周小妍愣了一下，“不应该啊？如果我妈认识杨培安的话，那应该有来往才是啊。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你知道，我妈一向最喜欢热闹，逢年过节，总喜欢跟认识的人一起聚聚。”
兰溪发现问题越来越诡异了，因为周文宾很确定，周云从小到大都是在这个城市生活，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
难道是石红蕊？兰溪皱了一下眉头，看起来真的有必要再跟那位记者见一下，看他那里能不能再查出点儿什么来。当年石红蕊曾经在各个公司兼职，是不是也曾经到过这里。
虽然不想追问关于袁白露的问题，但在结束调查之前，兰溪还是询问周文宾，周云和袁白露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她们两个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吧？”周文宾的回答很直白，“乔太太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跟我们这样的人家有往来。不过，听说我们过去曾经是校友，只是她们两个不怎么熟。私底下往来更不多。”
“谁说的？”周小妍在一旁神补刀，“我们不久之前还跟袁白露一起吃过饭。”
“只是吃顿饭而已，不代表什么。”周文宾叹了口气。
九十四，苦口婆心
兰溪的行动让他惊讶，那个雷朋迟早会出现的，只是连他自己都在疑惑，该什么时候安排“他”出现。就算他隐藏得再好，只怕照着兰溪的速度，早晚都会查到他这里来的。
她真的给了自己太多的意外。而自己设好的那些谜局，她正一个个查证，然后找出答案。最终会引他想要的结局。
不能不说，他真的很嫉妒兰溪的运气，还有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就连那个看起来头脑冷静得可怕的韩青，都在努力地帮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缘吗？
他曾经理所当然地认为，毁掉一个人很容易，成就一个人太难。就好比他，曾经的他，意气风发，原本以为会成为一颗夺目的星星，却不曾想到，到头来，他终究成了一个人人谈之色变的恶魔。
但兰溪显然不应该归入这一类，她是那种不仅是天生好运的女孩子，难道真的因为她的心中洒满了阳光，所以运气才会一直都这么好？她所有想要的东西，都会被送到她的面前。
哼，她的好运到此为止。这一次要考验的就是她的承受能力，无论如何，这一次都是他反击的机会，到时候，兰溪一定会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因为就在不远处，袁白露就坐在一家快餐店里，看她的样子，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这是自己设下的最大的鱼饵，凭她的实力，只怕怎么也能撑上一段时间。在那其间，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正如他所猜想的一样，袁白露约出来的人就是乔智，离这家餐厅不远的地方，正是乔庸事务所所在地。
儿子查自己的老妈，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管是乔智还是兰溪，他们的心中总是洒满阳光的，虽然曾经看到过各种各样的案子，也见识过人心的丑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的心中，似乎永远都认定人性的善良。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那个狂躁的女人——那个他应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她自私自利，从来没有替自己的孩子考虑过。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叫他小宝贝，心情不爽的一时候，一脚会把他踢得无影无踪。
投胎是个技术活，看来自己投胎的技术，是差得没法说。还是说，自己的心灵不够强大，自己把自己的人生毁了？
人来到这个世上，本就是一场痛苦的修行，既然如此，那就多拉几个人一起修行吧？他的嘴角多了一抹阴狠的表情。
正如她猜想的一样，最开始的时候，袁白露、乔智母子二人看起来还相当平静，不大一会儿，乔智的情绪就跟着激动起来。
他拿出了那个监听设备，声音很快传了过来，那是乔智气急败坏的声音，“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我说老妈，你能不能长点儿心？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真的以为能瞒过别人的眼睛吗？”
“怎么了？你是觉得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说，作为老妈，替你谋划将来，难道还有错吗？”对面的袁白露情绪十分平静。
“你在替我谋划将来？你这是想要亲手毁了我吧？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偏偏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乔智显然已经发怒了，只是勉强维持着两个人最基本的礼貌。
“哦，我亲爱的儿子。”袁白露的声音不大，“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伤害一个母亲的心？难道你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你有多重要吗？”
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这就是他喜欢袁白露这种女人的地方，明明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却总是能理直气壮地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
怪不得这样的女人总是喜欢化妆啊，毕竟，她们的真面目，恐怕连她自己都忘了吧？
乔智的手激动地挥舞着，“我是警察，负责的就是查案子的工作，现在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别以为真的瞒过别人的眼睛，只要是做过的事情，早晚都会被查出来的，难道你真的以为别人查不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天晚上，不只是一个派对那么简单，已经有人死了，你知不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嫌疑人。”
“你这傻孩子，能不能不这么激动？”袁白露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平静，“我不都跟你说了吗？去那里参加那个晚宴，我的目的呢，只是想要帮一帮彭阿姨。她们家摊上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让我什么都不做吗？”
“不对。”乔智的声音低了下去，不过，显然他也在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你一向不喜欢这样的派对。而且，爸的建议，你一向是听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随后看了看对面的老妈。
袁白露冷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我就应该坐视不理，眼睁睁地看着你彭姨被人算计吗？这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你的做风。你不是说过，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吗？”
乔智一脸无奈，对老妈的固执，他显然诧异万分。
而不远处的男人，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这对母子，这样对质的场面，是他没有想到的。最起码，对他来说，这样的场面，是从来都不敢想象的。
在家里，除了挨骂，在自己经济独立之后，时不时让他们看自己的脸色之外，他们家似乎从来都没有过正常的交流。
而袁白露面对乔智的质问，也只是淡淡一笑，“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你爸的建议我一定会听，那也得看看他是不是说得有道理不是吗？总不能我什么话都要听吧？你知道，在离婚这件事情上，只有女人才会更同情女人。”
乔智站起来转了一圈，随后又停住了身子，叹了口气道，“妈，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卷入了这起案子中，从现在开始，不要插手任何事情，不管谁过来找你问话，包括兰溪在内，告诉她全部的实情，才是帮我们——也是帮你自己。”
九十五，协议
袁白露目瞪口呆，她没想到乔智会愤然离开。他临走时对自己的忠告，应该是儿子出于对母亲的维护。可她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了，事情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对不起，乔智。”她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悲哀，“事情早已经开始，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我有的选，怎么会这么做。”
“是啊，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年轻付出代价，你也不会例外。”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而且就坐在她的面前，“人生从来都没有什么选择，既然做了决定，那么跪着也要走下去不是吗？”
袁白露脸色苍白地望着他，随后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你怎么会突然出现？你这是——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你是在监视我？”
“只是凑巧路过而已，又凑巧看到你坐在这里。只是没想到，乔公子会气冲冲的离开，年轻人啊，总是火气太盛。”男人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哎呀，话又说回来的话，你也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幸福生活不是吗？你应该感动十二万分的庆幸才是，换了别人，恐怕人生早就已经被改写了吧？”
“什么人生改写？你在说什么？”袁白露不安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脸认真地看着站在那里的人，叹了口气道，“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闲来无聊，想要跟你谈谈人生，谈谈你的幸福，还有那个让你寝食难安的兰溪。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不是吗？”男人嘴角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我已经照你说的话去做了，肖辉我也见到了。可是我不懂，那个女人——”袁白露瞬间就进入了状态，她思量了一会儿，突然反问道，“那个女人，不会是你故意安排的吧？你早就计划好想要利用彭瑶和肖辉？为就的就是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个问题提得真好。”肖辉的声音里带着那么一丝得意，“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让我失望。不错，我的确出了一把力，不过，那个女人不是我刻意安排的。而且，我也没有想到，像肖辉那么一个疼爱妻子的人，见了那样一个浅薄，而且手段确起来很幼稚的女人，居然会把持不住自己。”
那个女人的手段——真的是太低级，但肖辉来说却很有。袁白露只有苦笑，“我见识。真是没想到，我居然会败给她。”
“那不叫败，对付你这样心计深测的人，这么直白的招数是最有效的。”对面的男人十分得意地点了点头，“如果兰溪也发现了这一点儿，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哼，就凭她？也想玩过我？”袁白露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别忘了，现在我可是堂堂正正的乔夫人，乔智会娶谁，自然是我说了算。”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后，他凑到袁白露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袁白露脸色惨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是个恶魔，太可怕了。那么隐秘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样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男人的嘴角多了一抹阴险的笑容，“所以千万别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样，这些东西，我都已经收好，就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一旦出现了什么情况，这些秘密就会自动被送到他们的面前。”
袁白露平静地看着他，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在不停地冒着冷汗。
“不用担心，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是合作，不是利用。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坦白自己的过去，毁掉现在的幸福生活，如此一来，你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后半生会有多凄惨。第二，就是跟我合作，我替你除去所有的麻烦——”
“你所谓的除去麻烦，就是再杀一个人吗？”袁白露冷哼一声，“周云现在躺在医院，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男人的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有些事情，现在我还方便露面，所以需要一个人来帮我。”
“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彭瑶？”袁白露感觉自己的都快要疯了，这个男人真是一个疯子。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彭瑶的智商，还不足以让我看上。”男人的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这么说起来，我还应该感到很高兴是吗？”袁白露瞪了他一眼，“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嘛，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下一个目标，当然就是肖辉。”男人叹了口气，随后压低了声音。
肖辉？袁白露愣了一下，“他跟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关系吧？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不觉得那个叫夏悦容的女人很讨厌吗？”男人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你不觉得，应该给她一次教训吗？况且，目前的状况，只有变得更乱，我们的计划才更好施行不是吗？”
袁白露没有出声，不过，那个叫小夏的女人，真是太讨厌了。她不建议给她一点儿小小的教训。不过，她不想就这么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冷哼一声问道，“头脑那么简单的一个女人，也能让你费那么大心思？不会是，他们两个做了什么吧？”
“没什么。我只是想浑水摸鱼。”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个姓夏的女人，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肖辉，她有自己的男朋友。”
“你说啥？”这一次换袁白露吃惊了，她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自己的男朋友？目的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是真理。”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就算是我们什么都不做，事情也不会一成不变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出一把力呢？”
他低下了头，随后尽量离袁白露近一点儿，低声开口了。
可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袁白露，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生正在柜台打包一份咖啡，她不经意之间的回头，正好看到了袁白露和那个男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她先是一愣，猛然间将头转了回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她又转头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眼中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疑惑。
九十六，得偿所愿
送走了杨丹和杨姐两个人，彭瑶感觉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两个孩子没在家，这是她唯一感觉庆幸的地方，最起码，她不用担心会给两个孩子造成什么困扰。
细想起来，太多的事情看起来都很古怪，比如说那个莫名其妙地受伤的周云，照她的性格，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他请周云来参加自己的聚会，那种女人根本就不应该被邀请参加这么私密的聚会，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时，为了场面上好看，大家才会聚到一起。
雷朋难道真的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才会请她出现？
她心事重重地走去了危重病房，根据韩青的说法，此刻的周云生死未卜，就在重症病房里。
周文宾她还是认识的，能力平平，但口碑却是可以的。而且他们夫妻形同陌路，这样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她也想知道，周云究竟跟别人结了什么仇，居然会有人想要杀她。
病区外站了不少人，显然都在等着探视。
彭瑶发现自己的运气很好，因为就在那些安静的人群里，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周文宾。在她的身边，站着的是孙思妍。
孙思妍？彭瑶狠狠吃了一惊，不会有错的，那就是孙思妍，当年她老公曾经在自家公司上班，对孙思妍她还是能认得出来的。可她怎么会在这里？
彭瑶愣了一下，随后急忙挤进了人群里。
这个发现真是太有意思了，她当然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周云临时插了一脚，嫁进周家的就是孙思妍了。当年周文宾的父母，一直都很喜欢孙思妍，虽然她同样出身普通家庭，但礼貌又求上进，而且待人进退有礼。
不止一次，周家伯母曾经说过，他们家上辈子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居然能求来孙思妍那么优秀的女孩子。
那个年代的人，最看重的就是人品。孙思妍无疑经受住了考验。可惜，最后却杀出来一个周云。原本看好的两个人，就此分开。
相比周云而言，她更喜欢这个安静而又极有修养的女子，她这一生物质生活并不宽裕，日子虽然过得清淡，但夫妻二人却同心，虽然没有生下一子半女，但却是旁人眼中的模范夫妻。只可惜，孙思妍的丈夫几年前过逝，只留下她一人独自生活。
可她为什么会和周文宾在一起？彭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道孙思妍真的要和周文宾重修旧好？不可能吧？她一直都觉得，孙思妍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在这时，她听到孙思妍问道，“一会儿你就进去看看她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一次可以两个人进去探视的。”周文宾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虚弱，“我觉得你不陪我进去的话，我可能都没有勇气见她。”
孙思妍淡定地摇了摇头，“还是别让我进去添乱了。如果我真的进去，她恐怕会气得醒过来，还会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应该知道，她有多讨厌我的存在。”
周文宾的眼中多了一丝心痛，“妍，真是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儿跟她把话说清楚——”
“你打算跟她说什么？”孙思妍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周文宾，我们两个只是朋友，如果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执意让我过来的话，我是不该来这里。她是你的妻子，你有义务好好照顾她。现在正是她需要你的时候——”
彭瑶先是一愣，的确外面传过一阵子风言风语，甚至有人当成了笑谈，只说孙思妍的丈夫过世之后，她就耐不住寂寞，再去找了周文宾。后来那股传言不知道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地变了，据说是周文宾打算离婚，为的就是跟孙思妍在一起。
如此一来，哪个传言才是真的？这让彭瑶的心中也多了几分猜测：如果昨天晚上不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怀疑，设下这个局的人就是肖辉，目的就是为了和孙思妍重修旧好。
可听孙思妍的话音，似乎又没有那么简单。她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彭瑶瞬间就想起了之前韩青说过的那番话，“如果周云真的醒过来，那么受苦的人一定就是周文宾，作为丈夫，他有义务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韩青当时还补充了一句，作为这家三甲医院的大夫，她已经去打听过，周云手术就算是完全成功，照着最乐观的形势估计，也会留下颇为严重的后遗症。
难道周文宾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家已经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了吗？为什么看起来还对孙思妍是一副痴情的模样。
“什么都不用说了。”孙思妍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在乎别人的怎么说，反正现在我也一把年纪。可你不一样，你还有个女儿，得为她的将来考虑。”
周文宾看着孙思妍的嘴角，多了一丝无奈，“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跟周云——”
“她是你法律上的妻子。”孙思妍的声音不大，可她的表情看起来却多了几分悲哀，“文宾，你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起身上的责任。我明白你的心意，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既然是个错误，为什么我就不能改过来？我们已经老了，也等不起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周文宾的表情是那么的固执。
“可你还是一位父亲。”孙思妍一脸严肃地望着周文宾，“你应该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难道你还要逃一辈子吗？文宾，当年的事情——被指责的不应该只是周云吧？如果你有自己的原则，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吗？现在，你又想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周文宾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看着孙思妍的表情里，有几分歉疚，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心痛，“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我，真的不想再错下去了。我们——”
“那就下辈子吧。”孙思妍的嘴角带着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苦笑，“希望下辈子，你能做一个有原则的男人。”
“我不希望还有下辈子，我只想这辈子——剩下的时间能跟你在一起。”周文宾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
九十七，出人意表
无意中偷窥到别人的秘密，让彭瑶多少有些不安，她挤到人群之中，很快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觉得，或许应该给兰溪打个电话，在那之前，她需要找个地方静一下，吃顿饭，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坐进自己的车里，她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意识到，现在她才是那个麻烦缠身的人，先不说肖辉没头没脑地冲过去找事情，还有失控的杨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所有的事情从发生到现在，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雷朋去了什么地方？兰溪虽然一直都没有提到那个名字，但是她却感觉那个人怪怪的。
他没有再去上班。兰溪虽然去公司里做过调查，但也没有查出任何线索。那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对，应该说，当初的他，原本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令人捉摸不透，但是能力又是那么的强。
从他的口中总是能想出新奇的主意，甚至有好几次，在她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的问题，雷朋都能轻易地指出，而且还主动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会和周云扯上关系？
她拨通了兰溪的电话，应该将自己的发现跟兰溪说一下。孙思妍和周文宾来看望周云，这本身就有点儿问题。
“好的，我的同事应该会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电话那头的兰溪痛快地点了点头，“如果方便的话——”
就在这时，不远处她看到了肖辉的身影，看他走路一瘸一拐，还有手上似乎还缠了绷带，他受了伤？这让彭瑶幸灾乐祸地瞪大了眼睛，根本就没有听清电话那头的兰溪在说什么。
哼，杨姐虽然吃了亏，可肖辉显然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过了一会儿，见肖辉打开了车门，她急忙对着电话那头的兰溪说，“对不起，我还有点儿事情，一会儿再跟你联系。现在，我得去看看，那个人还能去哪里。”
没有给兰溪发话的机会，彭瑶就发动了车子，慢悠悠地将车子开了出去，跟在肖辉的后面。
显然，车子行进的方向是郊外。
彭瑶不由得嘀咕了一声，“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既然都受伤了，不好好回家躺着吗？难道他——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了，还要去见那个女人？”
她瞬间火大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不管再苦再累，只要回到家里，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她认为都是值得的。可没曾想到，事情到头来居然会变成这样？
肖辉想干什么？她愤怒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难道真的疯了不成？还有那个女人——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跟她说，为什么肖辉居然怒气冲冲地找自己算账？
一定有问题。彭瑶皱了皱眉头，说不定，这一次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点儿什么蛛丝马迹。
电话响了几次，又很快停了。彭瑶知道，那肯定是兰溪打来的电话。现在可不是跟她说这个的时候，彭瑶转了个弯，远远地跟在肖辉的车子后面。
车子很快驶入了一个高档小区。肖辉的车子顺利地进去了。彭瑶却被拦在了外面。
“对不起，如果您是访客的话，需要在我们这里登记之后，和业主确认之后，才能进去。”门口的保安十分客气地回道。
彭瑶气得直跺脚，可她知道，这种高档住宅小区，最注重这一点儿。可如果真的报上自己的身份，只怕肖辉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你是不是也太快了。”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兰溪，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不远处，一辆甲壳虫就停在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彭瑶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兰溪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她还能追上自己。难道她在自己的身上安装了什么监控装置？
兰溪叹了口气，“很凑巧啊。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就在附近。看见彭阿姨的车过去，我赶紧就过来了。所以，这里就是肖辉的住处？”
“说的没错。”彭瑶的嘴角带着淡淡的苦笑，“可惜，我进不去。这个家伙，他还有多少秘密在瞒着我？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这套房子。那个女人，应该就住在这里，她还真厉害。”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兰溪拉着彭瑶的手，再度来到了保安在的地方，对着他大大方方地点了下头，“这位就是业主，请你开一下门。”
“业主？请问房间号？还有——”保安一脸困惑地看着彭瑶，“冒充业主，这不可太好吧？其实只要告诉我们房间号——”
“房本写的应该是肖辉的名字。这位就是肖太太。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找物业，让他们查一下这个名字。”兰溪的脸上带着淡定的笑容。
这也可以？彭瑶一脸惊奇地看着兰溪，“那个——”
保安往物业那边拨了个电话，不知道他低声说了什么，小区锁上的门，居然真的开了。
彭瑶一脸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等她开口，兰溪拽着她就进了小区。
“你怎么知道这样就能进来？那是肖辉买的房子，万一他——”彭瑶的脸上写满了惊奇。
这还真是一位乖乖女。兰溪的嘴角多了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在没有办理正式的手续之前，肖辉和你还是合法的夫妻，所以不管房本上写的谁的名字，你都是业主啊。而且我认为，肖辉没有离婚之前，是绝对不可能把房买在那个女人的名下。难道你不想看一看，肖辉金屋藏娇的地方，到底什么样？”
这都可以？彭瑶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丫头不是警察吗？警察们办案，不一向都是一板一眼，绝对不能投机取巧吗？
让她惊奇的还不只是这些，当兰溪纠集了一个三人小分队，打听出来肖辉所住的楼号，带着彭瑶浩浩荡荡地杀过去时候，彭瑶更是瞪大了眼睛——这丫头，确定真的是警察？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闺蜜带队，想要替自己复仇的样子？
“呃，那个——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反正我们两个马上都要办理手续了，再去找他们算账，是不是有点儿——”彭瑶下意识地打起了退堂鼓。
兰溪一脸豪气地拍了拍胸脯，“彭姨，一会儿你只要拿着手机将那里的画面拍下来就行了，至于要做什么，还有问什么话，你不用管。我这一次，要让你看一场现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