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神秘助理
这一次的派对，都是助理筹划出来的，他说过，既然已经和肖辉分居，那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替自己制造舆论，保全财产的同时，还要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肖辉的身上。
彭瑶自然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东西，很自然就把任务交给了他。
杨丹是无论如何都要请的，这一点儿彭瑶特别强调，在这个圈子里，女人本就不多，杨丹算是其中一个，而且彭瑶跟她的关系最好。至于还要请什么，彭瑶叹了口气，她说自己还要再想一想。
看见她这样的反应，助理却笑而不答，随后给了她一个名单，让她照着那个名单一一给他们打电话。
“都是不太熟悉的人哪？”她当时记得自己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名单，又抬头看了看那个男人道，“为什么要请这些人？其实——”
但将这些基本上和自己不熟的人拉到一起庆祝，真的就合适吗？彭瑶当时是拒绝的。
助理几句话就说服了她，“这些人，是我在彭总的朋友圈里选了又选，才挑出来的。虽然只是几个人，但借她们之口，就能让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肖辉对不住彭总在前，又想用孩子做威胁，逼着彭总离婚。”
“这些——只要对簿公堂的时候，跟法官说明白不就行了吗？”彭瑶一脸不解地看着助理。
他那双眼睛黑得看不见底，彭瑶看着那双眼睛有些发呆，明明是一个年轻人，为什么总感觉他的身体里像是住了一个老人的灵魂？
“虽然法官是按照法律条例进行判决，但是别忘了，但任何人，包括法官在内，心中还是会有正义感的。正因为如此，我们得利用这次的机会，让舆论倒向您不是吗？”助理的话入情入理。
他考虑问题真的很周到。
原来所谓的成熟，真的与年龄无关。
从前的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年龄的问题，她知道，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她早已经不再年轻。可当这个助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一天，她才惊觉自己真的老了。
聚会自然是助理全权安排的，他告诉自己说，当天他会晚一点儿出现，为的就是避免可能的误会。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他会出现的。
这原本应该是一次轻松的聚会。彭瑶甚至没有任何的怀疑。直到那拿着手电筒的男人出现。
她当然认出了那个声音，不错，就是那个看起来完全无害的助理。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要对周云下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管真相如何，彭瑶都得在警察找到那个小助理之前，先找到他。
彭瑶叹了口气，那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就在找到肖辉背叛婚姻的证据之后，她喝得酩酊大醉，醒来之后，自己就躺在酒店的床上，边上坐着的，是那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助理。
他的表情像是带着几分委屈，却十分体贴地告诉她，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彭瑶目瞪口呆，心里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怎么会——从来没有勒索，也没有开口要过什么东西，交给他的事情，都完成得让彭瑶十二分的满意，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会杀人？还是说，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目标绝对不是自己。彭瑶对这一点儿很肯定，毕竟，他和她每天都见面，如果他真的要杀自己，随时都可以动手，也可以用各种手段，完全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
这一场聚会——彭瑶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还能轻而易举地邀来这么多的人？而且这些人——除了杨丹之外，其他人跟自己只能说是认识而已。
冷静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冷静下来。在离婚案子没有结束之前，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持冷静，绝对不能让那个精明的兰溪看出来苗头，否则的话，谁知道肖辉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给自己倒上一杯香槟，彭瑶很快一饮而尽。
她知道早晚都会轮到自己，只是希望自己尽量少开口说话，更不可能提起那个助理，等到她顺利从这里脱身之后，再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越是紧张，她感觉自己的情绪越不受控制。
兰溪啊兰溪，怎么能遇上她呢？
彭瑶早就听说过兰溪的名声，开始的时候，以为她只是仗着自己年轻，再加上这几年新媒体的迅猛发展，刑警队也要与时俱进，所以才会选她出来造势。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是个厉害的角色。
悬崖山庄一案，当时闹得天翻地覆，谁都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就破了案。虽然每次的发布会都是轻描淡写，但彭瑶还是从自己的朋友圈里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兰溪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过真正让她服气的还是杨培安被杀一案。毕竟是杨丹亲身经历的事情，由她的口中说出来，让彭瑶不由得不信。
更何况，凌霄她也是见过的，那个脸上都写着愚蠢两个字的女人，任谁都不可能怀疑到她身上去的。
所以，当兰溪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情绪即将崩溃的女人，兰溪看得出来，彭瑶非常不安。
“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谁，我以为那可能是周彤安排好的——所以当时我才会配合不是吗？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能允许有人在我的房间里杀人呢？”彭瑶几乎是大呼小叫了起来。
兰溪的表情是那么的淡定，让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才不过几句话，就让彭瑶平静了下来。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吓坏了。但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得弄明白。所以能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请这些人来这里？”兰溪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安。
这个问题让彭瑶几乎随时都要晕过去了，她的眼睛眨了又眨，这和她设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兰溪会先从别的地方入手，却没曾想，她的第一个问题，就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五十二，狡辩
“这些小事，自然——”彭瑶原本打算实话实说，但是那晚的情形，却让她忍不住心底发凉，那天自己的确喝得太醉，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情——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做过什么呢？那个小助理会不会全部说出去？
她说到这里，急忙转了话题，“哦，那个嘛——人自然是我请的。”
兰溪看得出来她在撒谎，却没有马上揭穿，“好吧，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请这些人？总得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对吧？”
“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彭瑶显然有些心虚，却强撑道，“请大家一起出来坐坐，难道这也需要什么理由吗？”
“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经过挑选之后才被选出来的人。没有人缺席，也没有人给自己找借口不来，似乎大家的好奇心都被挑了起来。彭总真是太厉害了。”兰溪点了点头。
她当然是在试探。
兰溪觉得很惊奇，照理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彭瑶要做的就是说出所有的实情，只有如此，才能让她跟整个案子撇清关系。
再或者她就应该像袁白露那样，一问三不知，好歹也算是保全自己的方法，虽然有点儿笨。可彭瑶显然两种方法都没有用，而是选择了隐瞒——而且还是那种随时都会被拆穿的借口。
“那个——恩，我想可能大家更好奇的是，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吧？大家不都喜欢听这样的八卦吗？”彭瑶淡淡开口道，努力假装平静。
“不过看起来，她们像是故意赶过来，围观一场谋杀。关于那个被杀的周云，你有什么想法吗？”兰溪慢条斯理地问道。
彭瑶几乎是下意识地马上否认了，“我跟她不是很熟——”
嗯？兰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个女人是疯了吗？不熟的人，也请来参加这里的聚会？
彭瑶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摇了摇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对她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熟，你也知道，现在人跟人之间的交情，都没有那么熟。”
“那你觉得为什么那个人会杀了她？”兰溪再度提问道。
她看得出来，随着自己的问题越来越多，彭瑶的情绪看起来多少已经有些失控。兰溪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好现象，最起码，她可以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能从她的口中得到更多有消息。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布了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杀她？怎么可能呢？”彭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忍不住失声问道，“这不可能吧？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居然是为了杀她？这不是太离谱了吗？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兰溪的嘴角带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苦笑，“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一起来寻找答案。这说不定是一起扑朔迷离的案子。”
彭瑶的心里显然还是盘算着，她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如果自己真的卷入这场风波之中，那么，肖辉就会在这起离婚诉讼中占据主动权。她不担心财产分割的问题，却害怕那两个孩子真的落入了肖辉的手里。
他显然已经变了，一个一心扑在新欢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样，动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
“离奇？我想可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个人——说不定这一切都不在计划之中。你真的认为这都是安排好的吗？”彭瑶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气氛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
这些话说出口之后，彭瑶就后悔了。她早就该想到的，像兰溪那么聪明的女孩子，自己这样的解释，只能会被认为是画蛇添足。
动手杀人，不是为了情就是为了钱，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两种都不是。兰溪叹了口气。
不会上一次的悲剧再度重演了吧？这些人有可能有共同的秘密，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替自己制造障碍。
兰溪点了点头，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说的不错，这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区，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看起来多少有点儿乱。一个自称是电影公司的人，花了一大笔钱，让物业的人不来这里打扰他们的拍摄。住在附近的人也都被提前安排好——也有可能是那些人早就摸清了这里人的生活规律，知道每个周六这里都不会有人，所以，一场杀人游戏就这么开始了。只是没想到，最后被杀的，居然会是周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彭瑶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听你这意思，是我有意安排的吗？还是说——”
“周云——有人很恨她是吗？”兰溪再度出其不意的提了一个问题。
“她嘛，我虽然跟她不是很熟，她丈夫周文宾但是认识的。这家人也有很意思，当年周伯父还是很能干的，后来伯母去世之后，伯父也跟着去了。接着，他们家就走了下坡路。当年的交情虽然还在，但我跟周云之间说不上特别的熟，只知道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彭瑶的回答很圆滑。
在彭瑶的印象之中，只有那种熟人之间的聚会，偶尔才会见到周云，她是一个古怪的人，而且每个人——几乎是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想要避开她。
“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结了婚之后，两家人能不能一起玩，大部分的情况下还是由自己的孩子来决定的，如果两家人的孩子年龄大小差不多，就能约了一起玩。我们家孩子跟周小妍差了好多，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玩在一起。”彭瑶淡淡道，“我说跟她不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兰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样的漏洞百出的借口，为什么彭瑶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低头不见抬头也总是要见的。”彭瑶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借口有多么的荒唐，她一脸无奈地看着兰溪。
“所以，你请了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来参加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派对？”兰溪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问题却提得尖锐。
彭瑶的脸色惨白，她急忙道：“没有啦。周云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出了名的宠女儿。我想请她来，——自然也是想让她站在我这一边，她那么爱自己的女儿，肯定也会了解我的处境。”
五十三，借口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兰溪能明显地感觉到，彭瑶像是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她确定这是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而且兰溪完全被她说服了。
兰溪越来越发现，彭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不过，关于周云，彭瑶绝对不可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上一次炒得沸沸扬扬的退婚事件。
“我也是听我老公——不对，马上他就是我的前夫了，我是听肖辉说起那件事情，听说是为了退婚的事情，她们母女两个还上了电视。”彭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想，周云应该是真的急了，不然怎么会出这样的昏招，就为了贪那点儿小便宜，居然闹上电视，这下就等于断了女儿在周围找到男朋友的可能。”
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兰溪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她之前已经听方慧提起过，知道周云是一个多么奇葩的母亲。
与此同时，兰溪也开始不安起来。周云母女显然是个另类，但这样一对奇葩的母女，袁白露居然请她们去吃自助餐，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她为了不让乔智跟自己在一起，选了周小妍充数？
不会的。兰溪努力将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袁白露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她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开玩笑。
可当时那个女孩的表情，分明就是把兰溪当成了情敌——这又该怎么解释？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兰溪就更想不明白了，袁白露真的那么恨自己？宁愿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推进火坑，也不愿意让她出现在乔家？
那么深的恨意，又从何而来？
“她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她女儿应该不错吧？”兰溪试探地问道，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彭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样的妈，还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听说她比她妈还要奇葩，反正我们这个圈子里有跟她年龄差不多的人家，能躲就尽量躲着。”
换句话话，这样一对“有口皆碑”的女子，大家应该远离才是，袁白露不可能不知道。
兰溪努力将那种不安的感觉从自己的心头赶走，这些早已经不是她应该关心的问题。
“那她会有什么仇家吗？”兰溪皱眉继续问道。
“不过要说有人跑到这里想要杀了她？那不可能。这也太扯了？”彭瑶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连连摇头道，“周云嘛，看起来是有点儿不靠谱，不过就算是真的得罪了什么人，也不至于杀了她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那种亲自动手报仇的人？”
“如果人人都能像彭总这么想，我们警察就能少很多工作。”兰溪无奈地回道。
至于兰溪提出的其他问题，比如说，周云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交际圈子等等问题，她更是一问三不知。
不出兰溪所料，除了杨丹之外，对其人彭瑶只能称得上是点头之交，她以为正当的理由，在兰溪看起来都不堪一击：请袁白露来这里，是因为她是乔庸的夫人，自己已经将离婚官司委托给乔庸的律师事务所，自然想要拉近和袁白露之间的关系
韩青是位大夫，社交范围广，而且也能给自己提供一些心理上的疏导。
——可这样的理由，怎么听都不太自然。
兰溪抬眼望着彭瑶，就连眼神也变得有点儿咄咄逼人，“那么，你的那位助理呢？请周彤来的是你的助理，那么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出现呢？”
彭瑶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紧张，不安，还有努力想要掩饰的心虚，她摇了摇头：“这个嘛，既然都是女人们的聚会，他来这里不合适。”
“哦，是吗？”兰溪的表情还是柔柔的，就像是讨论天气一般那么平常，“难道不是安排他最后一个出现，给游戏增加一点儿气氛吗？”
彭瑶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她恨不得马上揪出那个助理，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给自己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拼命地向兰溪解释，“不可能，就算真的是他，他想要这样的方式助兴，那也不该这么玩不是吗？只是玩一个游戏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开枪杀人？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都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吧？”
“可如果有人利用这次机会杀人呢？”兰溪无奈地望着彭瑶，“我想你最好还是先把助理的电话或者是住址给我们，如果我们能查出什么的话。
终于还是问到了他。
彭瑶不得不说了一下助理的电话，“不过我一直都在给他打电话，之前是没有信号，现在他——一直都没有接。”
彭瑶根本就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在公司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在听到她的助理叫雷朋这么名字的时候，兰溪皱了一下眉头——一个很有名的眼镜的名字。
“另外，最好是给我一下你丈夫的电话，还有他现在的——住址。”兰溪淡定地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彭瑶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不过她还是很快就说出了肖辉的电话，一脸不解地望着兰溪道，“天哪，我这一把年纪了，不用再叫家属了吧？他跟这件案子，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兰溪不由得愣住了，彭瑶的确是个生意场中的人，这一点儿没有错，但为什么提到人情世故的时候，她完全就像是孩子一样？这样的人，真的能组织得了这场聚会吗？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彭瑶叹了口气，“或许他——应该在陪着那个女人吧。不过如果可以的话——”
“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我们问过之后自然会有答案。”兰溪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记下彭瑶说出的那个号码。
彭瑶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曾想，兰溪最后一个提出的问题，让她惊得差点儿晕过去，“这套房子，明明已经打算卖掉了，为什么还要把聚会选在这里呢？”
这也是彭瑶一直都没想明白的问题。当时她想把聚会预定在自己家里，那里地方宽敞，又是新房，可助理偏偏选中了地方，而且当时他给出了的理由，彭瑶居然觉得无懈可击，居然就那么选了这个地方。
所以当兰溪同样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只能含糊地应了过去。
五十四，棋子
兰溪还是省了不少力气，青姨已经替她做了一部分的前期工作。那份完整的录音发到了兰溪的手机上，随后由她核对一遍。
“太意吓人了，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青姨无奈地摇了摇头，“彭瑶说什么了吗？她说那个是什么人了吗？”
兰溪摇了摇头。
“我能确定，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我肯定不认识。”青姨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看他的身材，还有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这里的人——到目前为止，都说不认识那个人。你不觉得——那太奇怪了吗？”
所有的人？肯定有人是撒谎，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陌生人？兰溪的心中自然是写满了疑问。
“还好，没有让你去询问袁白露，真没想到，连她也卷入了这场麻烦之中。你跟她打交道的时候，记得千万要小心点儿。”韩青皱了皱眉头，随后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兰溪。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什么，但这么长时间的默契，让兰溪确认，青姨的心中也有疑问。
最后发生的事情似乎太多了，而这次莫名其妙的聚会，又把袁白露卷进来，这有可能会是巧合吗？
“看到彤彤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这样的聚会，照理说不可能会出手那么大方，请这样的大牌过来不是吗？”青姨低声道，“可最后死的居然是周云，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还能跟什么人结仇啊？来的这些人里面，只有她是打车来的，虽然背的也是名牌的包，但用的跟其他人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韩青不认识周云，但仅仅只是这次聚会上的相处，她就觉得周云是个并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人，咋咋呼呼不说，似乎还总是喜欢凑热闹。
还有，这里的每个人虽然看起来都很礼貌，但韩青一眼就看出来，周云跟这里的人似乎并不太熟，每个人都有意地拉开了与周云之间的距离，大概正是因为这样，周云才会跟自己攀起了关系。
韩青猛然之间打了个冷战，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兰溪说，“我怎么感觉——就像是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
就连她的表情，看起来都有点儿怪怪的。兰溪也不由得跟着一起打了个冷战。
此时此刻，真的有人正躲在一座空荡荡的别墅里，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的确跟自己猜想的一样，只要韩青在这里，兰溪绝对会出现。他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冷笑。
韩青啊韩青，那个虚伪的女人，如果不是他花了那么大一番力气，只怕也查不到那么多有用的资料。
更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的故事，恐怕远比他查出来的更精彩。这样的聚会，如果没有她的话，恐怕兰溪就不会那么快赶过来。那么自己的计划，也就没有那么容易展开。
从前有人告诉过他，钝刀子杀人，才是最痛的。他一直都不明白，现在才发现，这句话说得是真理。
不过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又惊讶地发现自己又错了，不管是快刀还是钝刀，杀死一个人，才最大的惩罚，可是现在才意识到，原来痛苦地着活着，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躲躲藏藏，换一张脸，却永远都不可能走到阳光下，更不可能跟自己心爱的女子走到一起。如果痛苦是对自己一个人的煎熬，那他就应该百倍千倍地让其他人跟自己一起承受。
既然下手，他就要做得没有任何的痕迹，但是到了最后，一定要让兰溪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情。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兰溪啊兰溪，这一次，他就要朝着她最痛的地方戳下去！她不是圣母心嘛，这一次他就得让她明白，一味的想当好人，最后只能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不过，当兰溪出现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像打翻了的五味瓶。兰溪就是有那种魅力，在看到她的时候，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放下所有的敌意。
她才是那个亲手将自己推进地狱的人！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这一次，他一定会将刀插人她的心脏——哪怕在下一秒，自己也会跟她一起死。
男人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不舍地将望远镜从兰溪的脸上移开。他不确定再多看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就会乖乖投降了。
他当然看到了那个焦虑的乔智。在这里看到袁白露，他能猜得到乔智有多震惊，恐怕他的心中也有太多的疑问。
兰溪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的。他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希望她能赶紧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打发走，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周彤的确是他布下的棋子，恐怕就连周彤自己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邀请参加这样的聚会。他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冷笑，周彤是个名人，只要她出现的地方，自然会有新闻的。他相信，物业里的那些工作人员，只怕已经开始发朋友圈了。
那三个乐队的年轻人很快就被排除了嫌疑，他们平日里是酒吧的驻唱，偶尔也会参加一些小型的演出。周彤就是在那里和他们认识的，所以这一次的派对，周彤想都没想，就给他们打了电话。
吸引他们来这里的，除了彭瑶给的那份报酬之外，更重要的是就是周彤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周彤是一个可能会让他们乐队走红机会，所以接到周彤电话，他们想都没想，就接受了。
向他们问话的人，问得很仔细。因为每个人坐的地方不同，所以每个人的说法看起来也不同。
有一点儿是肯定的，就是在杨姐端着蜡烛出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身上沾着血的周云，那时他们才发现，杀人游戏居然变成了现实。
这一点儿兰溪是表示认同的，毕竟当时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在玩游戏，有些人按照规则闭上了眼睛，而有些人，可能偷偷睁开了眼睛。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当宣布他们三个可以离开之后，显然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就连周彤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已经结束问话的彭瑶，朝着他们三个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歉意。
五十五，见缝插针
这跟她设想的太不一样了。自己可是乔副队长的亲妈，而且老乔跟他们秦局也是有交情的。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和周云受伤没有关系不是吗？袁白露感觉情况似乎不太对。
那个人——是那个男人不会有错的，那个骂自己已经是个老太婆的男人。自己是想要堵住周云的嘴，可没想过要杀了她啊？
自己只是照着他说的话进行，可为什么会出了人命？这和她想得太不一样了。一想到可能会给自己惹来的麻烦，她就火冒三丈。
可眼前的陈飞却一直都在不紧不慢地重复着那些问题。如果不是看在乔智的份儿上，她早就一脚飞过去，省得他在自己的们前唠叨了。
看着那三个年轻人离开的时候，她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瞪着陈飞大声问道，“诶，为什么他们就让走了，你还在这里问来问去的？我还不能走吗？”
陈飞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这个，等我问完了所有的问题之后，您就可以回去了。在那之前，还要对您的车子进行检查。”
“检查？为什么要检查？”袁白露十分失态地开口了，“告诉你，我可是你们副队长的妈，你们的工作，就是这么对家属的吗？难道我不应该享受什么优待的政策吗？”
“所以我已经在跟你做笔录了。”陈飞挠了几下自己的头，“阿姨，您也看到了，我们是在尽量快一点儿问完话之后，让你们回去。所以，您得配合我们的工作不是吗？”
袁白露火冒三丈，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飞，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跟我说实话，你跟那个兰溪也是一伙的？”
“我们是同事啊。当然您可以认为我们是一伙的。”陈飞哭笑不得，他回头看了一眼兰溪。此刻兰溪正在忙着跟韩青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形，“阿姨，您还是先回答我这些问题吧。”
“我都不跟你说了吗？你所有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袁白露的态度十分坚决，“你再问一百遍也没有用，我可真是快冤死了，早知道就不来吃这顿饭了。”
跟周云的关系，她说得也很含糊，只说两个人认识，但是来往不多。
“哎呀，小伙子，我说了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跟她的关系真的很一般。毕竟只是参加一个聚会，我们私底下也没有联系，谁知道会在这里见着什么人？”袁白露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陈飞他是曾经见过的，明明是一个憨憨的小伙子，对着乔智总是哥长哥短的，为什么现在反倒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应该马上向自己赔礼道歉，再恭恭敬敬地送自己离开吗？
难道是兰溪在从中捣鬼？袁白露向远处看了一眼，此刻的兰溪正在跟韩青说话。她的心头不由得一紧，那天和韩青、陈晓光的谈话，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是和和气气，但除了乔庸之外，谁都知道他们是不欢而散。
如果那件事情传到兰溪的耳朵里，她必定会更加恨自己。如果她在乔智的面前吹吹风，那么恐怕就连乔智都会跟自己生了二心。
这么想来想去，袁白露对兰溪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陈飞却不知道她的心中居然有这么多想法，自然还是按照流程询问。在问到她跟周云的关系时，她也只是跟陈飞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们只是认识，不太熟。
这句话正好飘到了乔智的耳朵里。
他瞪了一眼自己的老妈：她今天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儿怪怪的，如果和周云仅仅只是认识，那天为什么又要让她们母女去自己家中？
她想干什么自己自然看得明白，还有那个女孩看自己的眼神，他当然能明白。
就在这时，袁白露正好抬头，和乔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她又心虚地躲开了。
可现在是陈飞问话，乔智不好说什么，只能淡淡道，“老妈，既然你都说了，自己是警察的家属，那就应该认真地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这不是配合着呢吗？我一直都在努力地配合啊！你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吗？”袁白露不满地看他一眼。
虽然无奈，但乔智也只能朝陈飞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询问。
“小智还是很喜欢兰溪对吗？”袁白露突然压低了声音望着陈飞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一直都想跟兰溪在一起。”
“小智哥的事情，我自然不好说啦。”陈飞一向不太长心，他几乎是理所当然地以为，既然袁白露是乔智的妈妈，虽然为难过兰溪，但肯定早就接受兰溪了，所以，他嘿嘿一笑道，“哎呀，小智哥是那么想，但没办法，情敌太多，想要把小兰姐追到手，可没那么容易。”
“情敌？”这让袁白露心中一喜，忍不住追问道，“这么说起来，你们这些人警察之中，也有人追兰溪是吗？是谁？”
陈飞摇了摇头，“这种事情，阿姨还是回头问小智哥吧，谁让小兰姐那么优秀——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眼红呢？”
“是啊，小智的确有眼光。”袁白露也跟一同附和道，“想来追兰溪的人是不少。你们队里的人，是是很多都对她有意思？”
“就算是有心，也得有那个胆子啊？”陈飞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谁还看不出了小智哥什么心思。所以基本上就没有人动心思了。”
不过，陈飞就算是再怎么机灵，也挡不住袁白露的试探，她很快就知道了罗文松的名字，当看到那个有点儿懒散的罗文松出现在她面前，要拿走车钥匙的时候，她觉得或许罗文松能帮她一把。
不管陈飞再怎么问，始终再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袁白露既然有心想要隐瞒，陈飞这样的小警察，自然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而乔智虽然着急，可她是自己的妈，而且就目前的结果来看，她是目击者，而且还是受到了惊吓的目击者，他不好再追问什么。
他隐隐有种感觉，周云的被杀，应该和老妈多少扯上一点儿关系，最起码，她知道得应该比说出来的要多。
难道还要自己亲自出马吗？乔智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看袁白露和陈飞在那里叽里咕噜低声说话，他的眼中写满了担心。
五十六，心有灵犀
乔智思想来去，还是给老乔发了一条信息，通知他这里的情况。
虽然打电话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但既然老妈出了这样的状况，如果不通知他的话，天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他骂一顿？
果不其然，信息才刚刚发过去，电话就打了过来。还没有等乔智开口，电话那头的乔庸就连声问道，“你妈什么情况？怎么会惹上麻烦了？她受没受伤？怎么还会有枪？”
“关于枪的问题，我们正在展开调查，毕竟为了人民的生命安全，我国对枪支有着严格的管理条例，一般人都会将持有的枪支交给我们处理。所以，要查出来源可能并不容易。”乔智皱了皱眉头，“在那之前——”
“我才不管那个，那是你们警察应该调查的事情。我最关心的是你妈。”电话那头的乔庸，不用问就是一脸的紧张。
乔智真是哭笑不得，他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为什么老妈会卷入这麻烦之中吗？
“你赶紧把她送医院去检查一遍，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她是不是吓坏了？要不要我马上给她找一个心理医生——”不等乔智开口，电话那头的乔庸又急急忙忙开口道。
“你不应该先问问，那个受伤的人是谁吗？”乔智一头黑线，都说自己的老爹是宠妻狂魔，不过，究竟有多宠，恐怕他最明白。
关心则乱。如果换作是其他人，乔智这么问，乔庸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可现在他像是脑筋完全不转弯了一样，“你是说你妈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我马上联系医院——”
“她很好。可能只是受了一点儿惊吓，不过现在状况很好。”乔智几乎是一脸无奈地低声回道。他真的很怀疑，如果那个受伤的人真的是老妈，老乔同志会不会顺着电话线就钻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乔庸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太好了。她不是说今天在家要追剧吗？怎么莫名其妙地去什么蓬莱苑——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这么说起来，老爸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这也是乔智想要打听的。
“周末你们不是要过二人世界吗？为什么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出来了？”乔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我今天晚上有应酬，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跟你妈说过了。”电话那头的乔庸似乎也多少带着那么一丝不解，“早上起来我们还说过彭瑶。可她们两个说不上太熟吧？她去那里做什么了？”
“这个嘛——我们的人正在问。”乔智换了手拿着电话，可问题就在于，老妈的态度看起来太过奇怪了，她完全没有想要配合的意思。
一旦平静下来。乔庸自然就知道他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乔智感觉自己的老妈让他感觉越来越陌生了，那对恩爱的夫妻，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对方的不是吗？可这一次，为什么却瞒着自己的老爸来了这里？
“哦，房子的彭瑶，我想你应该认识。”乔智有些心烦意乱地回道，“那个受伤——青姨说，那个女人应该是受了重伤——她叫周云，爸，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
“韩青也在那里？还有周云？她们居然是跟彭瑶在一起？”电话那头的乔庸像是听到了火星语一样，忍不住惊叹道，“我的天啊，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电话那头的乔庸虽然很关心妻子，但他就猜到儿子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彭瑶正在和她的丈夫闹离婚，她已经把离婚官司委托给我们。不过作为朋友，我是建议她庭下和解。所以她把你妈找过去，有可能是——想要打听什么消息，或者是想要寻求什么帮助吧？那个肖辉，听说他有一个女朋友，他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这个消息让乔智又是一愣。不过，他隐约感觉，这和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
所以当乔智提到周云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慢条斯理道，“这个嘛，我觉得可能你们想得一点儿太多了，她只是你妈一个老乡，两个人从前交往还行，后来我觉得那个周云心术不正，所以就让你妈离她远点儿。两个人的交情自然就一般了。”
“哦。是吗？”在没有把握之前，乔智觉得还是应该慎重一点儿。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跟我说吧。”电话那头的乔庸声音里多了一丝无奈，问道，“既然你都在那里了，兰溪肯定也去了对吗？你是担心到时候如果兰溪去问她的话，两个人的关系会越闹越僵？”
乔智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放心好了。你和兰溪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的。只要你们两个决定了，我会支持你们的。”乔庸在那头慢悠悠道。
知子莫若父。如果老爸在这里，他一定会忍不住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现在他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只是这个——前几天我妈把周云请到家里去了，而且一起去的，还有她的女儿。看起来——好像是老妈故意请她们去的。”
“你说周云？她请她们过去干什么？”乔庸瞬间抬高了声音，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我的天哪，你妈是怕你单身一辈子吗？可周家那对母女，谁不是躲得远远的。唉，周文宾这辈子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完了，难道你妈还想要——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能她就是讨厌兰溪吧。”电话这头的乔智一脸无奈地回道，这也正是他担心的原因。他莫名其妙地心惊胆颤，总觉得老妈跟今天晚上发生的案子，多少是有些关系的。
在确认过周云去自己家的时间之后，电话那头的乔庸瞬间沉默了，他无奈道，“天哪，老袁——看起来我应该跟她好好谈谈。”
接着，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决定马上过来，一会儿接了袁白露一起回去。
挂上电话，乔庸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那天和陈晓光、韩青的见面，他以为袁白露是太累了，所以才会那么心不在焉，现在看起来，她是存心想要搅黄了那件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要那么做呢？没听说兰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就算她曾经交友不慎，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兰溪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
五十七，不安
那个突然之间开枪的究竟是什么人，袁白露一脸淡定地摇了摇头，“谁能说好是什么人？我可真是一点儿谱都没有。这里可是别人家，如果说那个受伤的是彭瑶吧，我还能猜一猜，说不定开枪的就是肖辉。想想看，彭瑶挣下的所有身家，只要她一死，所有的东西不都成了肖辉了吗？”
的确，如果被杀的人是彭瑶，那么，肖辉就是最有动机、最有嫌疑的那个。可偏偏受伤的是周云？
就目前彭瑶的说法，她和周云只是点头之间，她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绝对不可能为了杀她，而费了那么多大的心思，布了这样的局。
这一点儿，当然兰溪还要继续调查过之后，才能得出答案。如果真的是彭瑶布下的这个局，那她这么做，无疑是让警方怀疑她，兰溪觉得多少有点儿说不过去。
青姨也持同样的想法。不过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有些疲惫，所以回答问题多少也有些含糊。
韩青自然对她也是有所保留的，那个莫名其妙收到的信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兰溪知道。
她只是轻描淡写告诉兰溪，和彭瑶说的一样，这么多年来，彭瑶对她一直心存感激，这样的聚会，自然就想着请她一起过来。
她也的确曾经在杨丹家里见到过彭瑶，知道她们两个是好朋友。所以杨丹带着杨姐出现在这里，是在情理之至个。
“她请我来，我自然是不好推辞的。”韩青的脸上多少带着一丝无奈，“不过，我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游戏，早知道我就带你一起来了。”
肯定是因为某个原因，这些人才会聚在一起。但兰溪却不太明白，彭瑶说，她请的人，全都来了，没有人缺席。
韩青再三确定，自己和周云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和袁白露更不用说，只能说认识，却少有来往。尤其是袁白露从中作梗，导致兰溪和乔智分手之后，韩青更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交情可言。如果不是因为乔庸的关系，恐怕她们早就成了陌路人。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闹不明白。不过，听说彭瑶已经和她丈夫分居，两个人似乎正打算起起诉离婚。”韩青低声道，“我想她应该会委托给乔庸的律师事务所吧？这可能就是袁白露来这里的原因。乔律师虽然是个律师，但私底下律师界都戏称他是乔帮主。”
乔帮主？兰溪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天龙八部》里的那个帮主。”说到这里，韩青根本就没有掩饰住自己的脸上的笑容，“意思就是说，他的心中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侠客。尤其是这种牵扯到人品的问题，他一定会不遗余力替委托人打赢官司。彭瑶请袁白露来这里，我想大概也是想要拉近一下和乔律师的关系吧。”
兰溪的心中不由得一惊。不过，想想当初在林家见到他时的模样，的确像青姨说的那样，让人很容易对他产生信任感。
不过袁白露——兰溪的心中依然还是带着那么一丝不安，她总觉得袁白露来这里的原因，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另外一条重要的线索就是，从来到这里之后，周云一直都在问她关于游戏的事情。她虽然不太确定，但似乎今天晚上，的确预订要玩杀人游戏。
“虽然不确定周云收到的是什么通知，但能肯定的是，周彤的确接到了有游戏要玩的通知，就连那三个乐队的成员，她也都提前打过招呼。”兰溪点了点头。
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兰溪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既然没有人认识那个枪手，那么，作为女主人的彭瑶，真的会不知前吗？
根据青姨和其他人的说法，都证实那个人是在房间里的灯熄了之后，拿着手电筒出现的，那手筒的光太强，所以他们谁都没有看出来那是——起码韩青认为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唯一尖叫的人是周云，她不停地叫着，说自己怕黑。直到手电筒亮起来之后，她也是十分紧张的样子，根本不想玩那场游戏。
韩青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觉得这一点儿也很有意思，周云的反应有点儿过激了。”
“其实在游戏开始之前，她就已经提出了反对意见，只是大家都要一起玩，所以她也就坐在那里没有动。”韩青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苦笑，“早知道我也和杨姐一样，去厨房待着多好，最起码不用受那么大刺激了。”
对其他人的调查，似乎也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杨姐一直都在厨房里忙活着，当厨房的灯熄灭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他们为了玩游戏，所以故意将灯关了，就借着手机的亮光找出了蜡烛，继续忙着。
她先是听到了周云的尖叫——对她来说那太正常不过了，她了解周云那样的女人，就是喜欢咋咋乎乎的。
唯一没有参加游戏的是杨姐，韩青留意到她的出现，是因为她端着蜡烛出现的时候。
“我总觉得这次的聚会看起来多少透着点儿古怪，”青姨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看看，我总觉如果按照正常的想法来看，这些人是不大可能聚集在这里的，但偏偏却聚到了一起。最不应该出事的人，却莫名其妙地死了。你说——难道那人费了那么的力气，只是为了伤到——或者说是为了想要杀掉周云吗？”
说到这里，韩青的眼中写满了担忧，她最担心的还是兰溪。因为袁白露在这里，一旦兰溪真的追问什么的话，事情可能会朝着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这一点儿我会去查渠清的。”兰溪带着几分安慰般的笑容看了看青姨，随后摇了摇头道，“可能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
“希望如此吧。”韩青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没想到我居然也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唉——莫名其妙地怎么就发生了案子呢？”
说到这里，韩青猛然之间愣住了，她看了一眼窗外，对着兰溪道，“这消息是不是传得太快了？外面的那些人——是记者吗？
兰溪的心猛然之间沉了下去，这消息传得太快，而这些人似乎也来得太快了。
五十八，浮夸的演技
在医院里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番情形，看到乔智、陈飞和兰溪出现时，身上还缠着绷带的周小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猛然间冲到了乔智的面前，她的鼻子几乎都快要蹭到乔智的身上了。
“小智哥哥，你可得替我作主啊，为什么有人要杀我妈啊？到底是谁那么狠的心，为什么要对我妈下手？你可得——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我找出那个凶手，要把他五马分尸，替我妈报仇雪恨——”周小妍一脸夸张地哭了起来。
这个——她是不是网络游戏玩太多了？五马分尸？报仇雪恨？兰溪差点儿笑出来。
乔智一脸无奈，随后将求救似的目光转向了兰溪，而兰溪却像是完全不懂他什么意思，一脸淡定地站在那里。
这丫头——究竟想干什么？
果然不愧是一对母女，周小妍的确是个很擅长演戏的人，她夸张地描述着周云是一个多么体贴又温柔的妈妈，这一次的聚会，一定是提前布下的阴谋，为的就是除掉周云。
说完，她还不忘抬起一双泪眼，哀哀切切道，“小智哥哥，你可得帮帮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妈白白地挨了这么一枪。等找到凶手的时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所以你觉得是什么人想要对你妈下这样的黑手？”兰溪听得昏昏欲睡，但他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听周小妍说点儿什么。
周小妍的表情怪怪的，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那你知道她今天要干什么去吗？”兰溪继续追问道。
周小妍当然是在撒谎，从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尴尬，兰溪就能肯定，这丫头一定知道什么。
兰溪晓之以情，“既然你说了，想要替你妈报仇，那就应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不是吗？只有跟我们警方配合，才能找到线索。否则的话，我们去哪里找凶手？”
周小妍抬头看了看乔智，脸上的表情多少带着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难道是袁白露？兰溪的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她抬头看了一眼乔智，心中也随之变得不安起来。她们难道还有什么牵扯不成？
“我想应该是那个女人。”周小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一字一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希望我妈死？她巴不得我妈没命，她就能给我当后妈了。”
当她的后妈？天哪——不可能是袁白露吧？兰溪的心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应该不会，乔庸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到了现在，也应该可以称之为中年帅大叔，袁白露绝对不可能跟周小妍的爸爸之间有什么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名字从周小妍的口中说出了出来：郭思妍。
两个人的名字中都有妍？兰溪不由得一愣，周云的女儿叫周小妍，那这个妍字，会不会就是从这个名字来的呢？
“她是什么人？”陈飞急忙掏出本子记了下来。
“哼，那就是个狐狸精，当年跟我妈抢我爸来着，谁知道我爸还是更喜欢我妈，所以就把她赶走了。听说她老公死了，大概是不甘心，所以又回来想要找我爸吧。”周小妍的脸上带着几分愤怒，还有几分幸灾乐祸，“我爸肯定不同意，她居然打起了我妈的主意了。这才——”
“警察同志，你们不要听她乱说，思妍跟这件事情绝对没关系。她一个小孩子，平日里都让周云给惯坏了。”一个中年微胖的秃顶男人出现了，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们，“听说我妻子受的是枪伤——怎么会有枪呢？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其貌不扬？貌不惊人？可以说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男人，居然就是周云的丈夫？兰溪不由一愣，看起来自己真的是想岔了，这件事情，应该跟袁白露没什么关系。
她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爸！”周小妍瞪了一眼，一脸着急道，“那个女人就是为了骗我们家的钱，所以才回来找你。现在都对我妈动手了，你怎么还护着她？”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手。”周文宾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当着警察的面，你可不能乱说话，到时候会给你郭姨造成麻烦的。”
“爸，我看妈说得对，你就是鬼迷心窍了。什么郭姨不郭姨的，我妈没有姐妹，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姨。她倒是想要当我小妈，那也得看她够不够格。”周小妍完全没有示弱的样子，瞪了一眼自己的老爸，连声道，“除了她之外，还可什么人对我妈下这么重的手？你动动脑子想一想，也不可能护着她不是吗？这种事情，还用我多说吗？”
嗯？兰溪惊奇地看着这对父女，他们之间的对话太有意思了。
周文宾显然对女儿的口无遮拦十分不满，大概一向对女儿束手无策，所以只是叹了口气，“我都说了，那跟小孩子无关，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操心了。”
“那个——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我们要对周云周围的关系都要一一调查，所以——”说到这里，兰溪顿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您尽量提供一下详细的信息。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周小妍瞪了一眼自己的老爸，对着陈飞说出了一个地址，又像是示威一样，瞪了自己的老爸一眼。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址？”周文宾吃惊地看了一眼周小妍，脸上写满了震惊。
“哼，你以为真的能瞒过我妈吗？她早就去找过她，警告她离你远点儿。哼，那种不要脸的女人，我见一次就要打一次。”周小妍瞪了一眼自己的老爸，双眼像是已经能喷出怒火了。
周文宾的眼中写满了茫然，像是在认真地回想着什么，突然之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原来是你们，真的是你妈跟你两个人——我都跟你妈说过了，我跟她，现在只是朋友。你怎么能——怎么能去为难思妍？”
“你还护着她？”周小妍捂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妈呀，你看看，我爸的心已经变了，早就变了。如果你再不醒过来，只剩下我一个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周文宾一脸尴尬，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苦笑道，“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可我保证，她和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关系。”
五十九，自相矛盾
周小妍气鼓鼓地瞪着周文宾，显然，作为女儿，她似乎对自己的老爸极不满意。兰溪朝着乔智和陈飞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周小妍带到楼下问话。
周文宾一脸的疲惫，见兰溪留在这里，他跟着叹了口气，“警察同志，有什么话你就问吧。不过，我觉得如果周云能捡回这条命，她以后也能真的长记性。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傻，就算是被她卖了，还要替她数钱。”
嗯？这话说得很有意思。
怎么周文宾和周云都不像是一对夫妻。周云太过咋呼，一脸的精明相。但周文宾就完全相反，看起来是个老老实实的人。
“她遭遇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在我的面前瞒得倒是挺好的，可是家里有什么钱，她能买得起什么东西，我还是一清二楚的。别人看着，我们周家还算是不错，当年我父母留下来的家底，总也算没有让让我们两个给败光，但现在也只剩下个空架子了。你确确她出门背的那些包、穿的鞋子，她手里攒下的那点儿钱，哪里会经得起那么花。我觉得你们都可以认真地去查一查来路。就算是查不出什么来，也得吓吓她。”
这话说得真是蹊跷。周文宾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我想，接下来你们可能还会去我们家，那些东西，就算是她不肯说，你们警察那么厉害，查得出来。我只是希望她还能有点儿良心，别再毁了小妍的一辈子。我这个女儿，真是被她带坏了。”
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兰溪看了他一眼，别人的家事，她自然不好插话。不过，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周文宾的心思似乎并没有那么单纯，他的样子，分明是很想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周云吃点儿苦头。
一想到这里，兰溪故意皱了一下眉头，“哦，是吗？我和周女士倒也有过一面之缘，她看起来人很好啊，擅长交际，而且看起来又有风度。”
“风度？”周文宾惊奇地抬眼看了一下兰溪，“你是在说笑吗？你见过她，是在什么地方？不会是——她不会是被什么告到派出所那里去了吧？”
这话越来越有意思了。兰溪故意皱了皱眉头，没承认是，也没有说不是。作为枕边人，想必周文宾知道得肯定比一般人要多。
能和警察扯到一起去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兰溪皱了皱眉头，那个周云的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哼，我早就提醒过她，玩火早晚都会玩到连她自己都被烧了。可不管我怎么掰开了、揉碎了说，她就是不听，天天就知道做发财梦，谁家的钱还是大风刮来的？哼，她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像我一样那么蠢吗？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跟她——”周文宾一脸的激动，口水四溅，脸上还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现在说这个也晚了，我这一辈子，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这么说起来，周女士是不是做事情很有自己的一套？”兰溪慢条斯理地看着他，“而且，我想那应该是瞒着你的吧？”
“她们母女两个什么都不肯让我知道。”周文宾苦笑着摇了摇头，“唉，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天就把我给收了，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替他们担心的了。到时候我两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兰溪觉得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明明他和周云是一对夫妻不是吗？为什么周文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个奇葩的周云，究竟做过什么？
“她什么人都敢惹，就拿上一次小妍谈的那个男朋友来说，我觉得小伙子人不错，肯上进，最重要的是，他父母对小云也很满意，只是家庭看起来一般。可她先是狮子大开口，问人要了一大笔的彩礼。架不住人家是真心，真的把钱送到家里来了。可没想到，她居然又反悔了。反悔也就反悔吧，人家送来的钱她还想自己留着，说是什么女儿的青春损失费。”周文宾提到这件事情依然愤愤不平，“等我知道的时候，事情都闹到电视上去了。你说天底下哪会有这样的母亲，为了钱，真的要毁了女儿的一辈子。”
兰溪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连周云的丈夫对她的人品都是那么的不屑，那她周围的人会怎么看她，更不用说了。可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袁白露还要跟她拉近关系？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还是说，自己真的就那么招她讨厌，以至于她为了想要让乔智死心，居然想到了这样的招数？
“哦，对了，你还没有说，你是在哪里见到她？她惹了什么麻烦吗？会不会跟这一次莫名其妙地被人暗算有关？”周文宾一脸紧张地看着兰溪。
兰溪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那是在市里一家高级自助餐的餐厅内。不过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周女士她——”
“高级餐厅？天呢，她不会是——”周文宾的脸上多了一抹愤怒的表情，“哦，这么说起来，就是小妍受伤的那一次。她们只是说出去跟朋友吃了顿饭。我看她，早晚都会害死自己，只是可惜了小妍——”
周文宾絮絮叨叨，在他的眼中，面对周云显然是无奈，可却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她，所以只能任由她胡来，“我看这样也挺好的，就应该给她一点儿教训，不然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消停的。到时候不只是害了她，还有我这个家。”
他的话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却很形象：周云是个性子很拗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她什么都会做，也什么都敢做。如果她想要吃周文宾的肉，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的。说到这里，周文宾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我应该庆幸是不是？如果她真的动了那点儿心思，只怕我这条命也早就没了。”
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婚姻早已经没有了希望，还是希望尽快能摆脱嫌疑，所以周文宾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对郭思妍的喜爱：在他的口中，郭思妍原本是要嫁给他的，如果当强不是周云耍了手段，他们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问心无愧，所以她们母女两个在别人面前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周文宾的脸上多了一丝苦笑，“不过，郭思妍跟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关系，这一点儿，我可以保证。”
六十，奇葩
周小妍哭得梨花带雨，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乔智，就连一向反应很慢的陈飞都看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脸尴尬地看着周小妍夸张的表演。
不过，他总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周小妍，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所以每一次看向周小妍的时候，总是带着那么一点儿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样的表现让周小妍十分不满意，她含情脉脉望向乔智的时候，每次都不忘瞪陈飞一眼，就好像陈飞看她一眼，就有什么脏东西沾到她身上了。
乔智还是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郭思妍的身上。
在她的口中，那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当年是她妈最强大的情敌，落败之后，并没有逃之夭夭，而是留在本市，用周小妍自己的话说，就是在周文宾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就是为了想要寻找机会，再度跟自己的老爸复合。
“你是说这么多年？”乔智皱了一下眉头，“难道说——”
周小妍摇了摇头，只说自己不太肯定之前是什么状况。但是，几年前，郭思妍的丈夫去世之后，她又莫名其妙地找上了自己的老爸周文宾，看起来就是想要从她妈手里抢走周文宾，不只要钱，还得要人。
不小心听到上一辈人的八卦，已经让乔智感觉十二分的尴尬，而周小妍看起来是想要抓住这次机会，给乔智留下好印象，所以一双眼睛不停地在乔智的脸上瞄来瞄去，更是让他感觉不舒服。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乔智皱一下眉头，随后慢条斯理地朝着陈飞使了个眼色，“现在我们要讨论的问题很重要，有能会找到周阿姨被害的线索，所以，只要不管想起什么，都要跟我说说。”
周小妍一脸茫然地看了看乔智。
或许是因为乔智温和的态度让她受到了鼓励，或者她也是确吓坏了，到现在才总算有个人来安慰她，让她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乔智一脸无奈，他最怕的就是看见女孩子哭，除了递上纸巾之外，他也的确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这些事情，都是我妈跟我说的。过去的事情，虽然我作晚辈不好说发生了什么，但做人总得讲良心的不是吗？”周小妍总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妈说，当年那个郭思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男朋友谈了一个又一个，大概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绿茶。是我爸觉得她烦，所以就跟她分手，娶了我妈。”
周小妍说到这里的时候，依然十分激动，在她的描述之中，周云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对自己的老公也是那么的体贴。让乔智瞬间都有点儿疑惑，她描述的那个女人，真的就是正在手术室里待着的女人？
“哦，我还听说，那个叫郭思的女人，跟她的丈夫没有生孩子。我妈说了，郭思妍心思恶毒，不只想把老爸从我们的身边抢走，还要把我一起也带走，将来好替她养老送终。”周小妍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愤怒的表情。
乔智只能苦笑，这对母女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眼前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从什么年代里穿越来的，难道她觉得现在真的有人会抱着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
“这么说起来的话，郭思妍曾经做过什么吗？比如说，是不是采取过什么对周太太不利的行动？”乔智耐着性子问道。
“咦？这话怎么说的？那还要什么证据啊？我的话就是证据啊？那个女人——哼，那个女人别提有多恶毒了。上一次，我跟我妈就去找她了，她还不要脸的跟我妈说，她不知道那会让我妈感觉困扰，她和我爸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怎么样？”周小妍气鼓鼓地说道。
乔智没有答话，除尴尬之外，他觉得周小妍的心智似乎还是个小孩子。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由她的爸妈私底下解决吗？为什么还要把她搅进去？
“那个——我觉得——”乔智想要再问一下别的事情。
但周小妍显然不这么想，“当时我妈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哼，当时他们家的房子太小转不开身，换我非得狠狠踹她几脚。你说哪里能把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偷汉子就是偷汉子。”
呃，这个女孩是脑子进水了吗？还有，这对母女的作法，还真是会给自己拉仇恨。虽然乔智觉得不妥，但却不能说出口。
“你猜她还说什么了？”周小妍的脸上多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她还说，这样的事情，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如果我妈还想要维护自己的婚姻，就应该想办法收住老公的心，而不是为难她。她还说，这样只会让我爸离我妈更远。”
乔智没有答话。不过，郭思妍恐怕他们真的需要花时间去询问一下，最起码，周云是在为自己拉仇恨，这一点儿不用怀疑。
“那她有过什么行动吗？比如说，有没有去找你们的麻烦？或者是——有没有跟周文宾说过什么？”乔智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
周小妍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那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只知道我爸跟我妈吵了好几架。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吧。那个女人，这一次你们可千万别放过她了。一会儿你们就去把她抓起来，只要严刑拷打，她肯定什么都会说了。说不定，这一次我妈受伤，就是她买凶杀人。”
嗯？乔智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要碎了。她这是——没有睡醒吗？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输了就是输了。谁能那么多年之后，还能不要脸的出现？你说那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恶？那样的女人，抓走一个就少一个。”周小妍愤愤不平地骂道。脸上也多了一丝戾气。
乔智无奈地看着周小妍，他记得小时候曾经见过这个女孩子，那时的她看起来天真可爱，可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如此俗不可耐的女孩子？
“我可是三观很正的人哦。”周小妍见乔智走神，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我这想法没有问题对吧？”
六十一，提醒
“小智哥，你说我妈她会不会——会不会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周小妍扁了扁嘴，看起来随时都快要哭出来了。
乔智第一次发现，原来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兰溪那样，从来不用他去哄，每一次跟她相处的时候，都是那么的轻松自然。
怪不得当年自己宣布兰溪成为他的女朋友之后，不少同学的眼睛都像是一把刀一样，在他的身上刷了又刷。
像兰溪那样自然又不做作的女孩子，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虽然乔智一向认为，乔庸识人的眼光不咋滴，居然会给自己选那么一个公主病很严重的老妈，但他对兰溪的评价却是很到位的。
换了谁，恐怕都会支持他和兰溪在一起。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只要她愿意，恐怕随时都会有人会为她赴汤蹈火。正因为如此，他才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妈要坚决反对他跟兰溪在一起。
每一次提到兰溪时的那种敌意，根本就掩饰不住。可他曾经细细查过兰溪的履历，确定她和自己的老妈，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因为两家人的生活，从来都没有过交集。那老妈的仇恨，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
幸好老乔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乔智叹了口气，否则的话，他就是腹背受敌了。
可周围的那些小伙子们，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就他目前知道的，起码有十几个人都对兰溪有意，只怕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不说别人，就说罗文松，他的心思，谁又不懂呢？
一想到罗文松那小子，乔智更是哭笑不得，听说罗文松为了拒绝何欢的追求，已经找了几百个借口推辞请她吃饭。不过，全都被何欢识破了。
乔智的嘴角不由得多了一抹大大的笑容，他真是忍不住想要大大地感谢何欢一番，如果不是半路杀出来一个她，那个讨厌的罗文松，还不知道要守在兰溪多长时间。
他不经意的笑容，却让周小妍会错了意，脸上飞起了两片红云，随后低声道，“乔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会留在这里一直陪在我？”
呃？乔智一头黑线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查案要紧。不过，既然我们到了这里，也得看看周女士的情况。”
周小妍点了点头，她根本就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几乎是忍不住低声叹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你说什么？”乔智惊奇地看着她，随口问道。
周小妍急忙摇了摇头，急忙否认。她的样子却是在庆幸，显然是在庆幸自己的老妈受伤了，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一次和乔智长谈的机会？
“那个袁阿姨是不是和我妈见过面？”周小妍突然想起了这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今天——今天的聚会，袁姨也在吗？”
乔智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时间，兰溪和周文宾之间的谈话，差不多也该结束了，现在是时候带着周小妍回到手术室前了。
周小妍惊得后退了两步，身子猛然间撞在墙上。
这把乔智也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却见周小妍连连摇手，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她有没有说起什么？今天的聚会——我妈是不是找过她？她们两个——”
“她们两个怎么了？”乔智一头雾水地看着周小妍，这个吞吞吐吐的女孩子，让他感觉十二分的不满，明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为什么总是说一半，还要再留一半呢？不过，猛然间想起上一次在自己家见到这对母女的状况，他也跟着吃了一惊，“她们两个——她们两个私底下有什么——闹得不愉快的地方吗？”
周小妍脸上苍白地摇了摇头，老妈说过，想要在袁白露那里狠狠地敲上一笔——难道真的是袁白露动手了？周小妍气得直顿脚，自己的那个老妈，还真是目光短视，如果就那么把袁白露给得罪了，自己哪里还有机会接近乔智？
希望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一次的意外之后，或许能让老妈收收性子，接下来，自己说不定还有嫁到乔家的机会——反正自己身上的伤，也跟袁白露有关——再或者，自己应该和袁白露认真的谈一谈，也许会更省力。
周小妍越想越得意，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当时钟指向了晚上十一点，在死神边上挣扎的周云，总算是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手术之后的情况显然并不乐观，因为她的伤势太过严重，马上又被推入了危重病房，而且随时还要防备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周文宾很利索地替她办理了住院手续，并没有询问其他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兰溪看了看时间，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一点半，她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周小妍，却也明白，如果让乔智送她回去，只怕还会给她造成什么麻烦，“我先送周小姐回去吧。明天一早，我想去拜访一下郭思妍。”
周小妍一脸的不满，她咕哝了一句什么。
“不用了，我们两个一会儿开车回去。危重病房，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也只能添乱，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周文宾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径直拉着周小妍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三个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很显然，这是很有意思的一家人，母女二人和周文宾的关系是相对立的，而抛出来的那个郭思妍，更是让兰溪感兴趣。
“乔哥一会儿去公寓是吗？顺路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陈飞伸了一个懒腰，随后揉了揉眼睛。
“哦，那个——今天你去我那里睡吧。明天正好——我有点儿事情去办，你跟我一起去。”乔智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
坐在后排座位的兰溪显然还是想自己的心思，她的表情十分严肃，偶尔还会抬头看了看窗外。
乔智同样不安，虽然周小妍的话不多，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事情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自己的老妈被莫名其妙地卷入这起事件中，已经让他胆战心惊，最重要的是，周云——被杀，究竟和老妈有没有关系？
六十二，岁月美人
郭思妍在兰溪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嘴角多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脸上的皱纹几乎都挤到了一起。
谁说岁月从不败美人？跟保养得很好的袁白露等人比起来，岁月早已经在郭思妍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只是，她就那么淡定地站在那里，身上很自然地散发出一种气质，让人很难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她的头发就挽在脑后，没有涂脂抹粉，没有使用香水，衣服上飘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她住的房子装修十分简单，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房间收拾得却很干净，餐桌上铺着一块早已经洗得发白的布，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装醋的玻璃瓶就摆在上面，上面插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买来的花。
给兰溪倒上一杯清水，两个人就在椅子上相对而坐。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阿姨，可一开口，她脸上的神采，还有说话的声音，就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没想到一把年纪，居然还能跟警察打一次交道。”郭思妍的态度还是柔柔的，“这么说起来，还真的要感谢周云啊，不然的话我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原来郭思妍一早就接到了周文宾的电话，自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摇了摇头，“不过，你们不会真的认为，我会想要杀了周云吧？”
兰溪愣了一下。这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虽然生活并没有厚待她，但却没有磨去她身上的魅力。怪不得周文宾依然对她如此倾心了，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不会选择周云吧？
“对不起，是我多话了。作为警察，不管有什么线索，的是要查问的。就算我问心无愧，难免别人也会说点儿什么。”郭思妍拢了一下散到前面来的头发，“他来这里看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什么都不要再想，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都已经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可他——真是太固执了。而且，你看，我已经老了，如果身边多一个朋友，我觉得也不错。”
周文宾的确来看过她几次，送来的钱被郭思妍挡了回去。后来，拗不过周文宾，再加上的确一把年纪，她才答应周文宾每个月来看她一次。
两个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这一点儿兰溪很确定。
郭思妍淡淡一笑道，“我还以为，就算是真的给自己惹麻烦，应该也是周云再一次找上门来。没想到会是警察。太让我意外了。不过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杀她的动机。我和周文宾，虽然曾经有那么一段过去，但现在，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再一次？兰溪的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周文宾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态度看起来多少有些暧昧，那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所有的真相。
眼前的郭思妍应该是信而过的，她的态度十分诚恳。这和周文宾提到她时的态度，也不谋而合。
或许是太久没有跟人交流过的缘故，郭思妍侃侃而谈，不过在她看起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年轻啊。以为一心对一个人，就会是一个辈子——哪知道一辈子那么长，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郭思妍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得到周文宾的倾心，对郭思妍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
周文宾其貌不扬，但曾经跟无数个女孩子交往过，哄女孩子自然有一套，再加上他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虽然郭思妍对他并不是十二分的满意，但还是同意跟他试着交往了。
直到两个人开始商量结婚的时候，周文宾还没有打发掉身边的女孩子，郭思妍痛定思痛，决定还是跟他分手。
“每个人可能面对感情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原则，我也不例外。”郭思妍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我觉得既然爱一个人，就要死心塌地，两个人，一辈子。可他却不一样，他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而且不认为那有什么。这就是我们两个之间最根本的问题。”
郭思妍轻描淡写地提到了周云，就在她已经见过周文宾的父母，而且他父母正打算想要去郭家提亲的时候，想不到莫名其妙地杀出了个周云。
说到这里，郭思妍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惨笑，随后又摇了摇头，“她也不容易，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一直都说，自己是周文宾的妹妹。我以为可能是堂兄妹这种关系。当她拿着那张化验单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吓坏了，还以为——”
周云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兰溪愣了一下，换了谁恐怕都不会防备那样一个女孩子吧？
“她来找你？为什么第一个找的不是周文宾？”兰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郭思妍看了看兰溪，没有答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慢悠悠道，“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了，她很了解我。后来我才知道，每一次周文宾跟我吵架了之后，她都会主动过去安慰他。我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她拿着那张单子来找我，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文宾已经背叛了我。这一点儿，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一招好厉害！兰溪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现在郭思妍云淡风轻的样子，她能想象得出来，年轻时的郭思妍，必定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
“嗯？你是说周云主动找到了你——我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点儿什么问题？”兰溪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随即看着郭思妍一字一句问道，“真的是她找到的你吗？当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其他什么人？”郭思妍被她问得一愣，忍不住出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的确是她找到了我，这一点儿，的确没错啊。”
“周云居然会有那么深的心思？”兰溪一脸好奇望着郭思妍，“你和她不是打过交道吗？她是什么样的人，真的会有那么深的心思吗？如果她当时拿着单子去找周文宾，结果会怎么样？”
这让郭思妍一愣。
过了一会儿，她才摇了摇头，“后来周文宾曾经来找过我，想要跟我复合，他说——他父母答应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处理好和周云之间的事情。我想，如果周云第一个找的是周文宾，他自然——会瞒着我的。”
不用问，自尊心那么强的郭思妍，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她也只是把周文宾臭骂了一顿，就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六十三，周云的秘密
和郭思妍虽是初次见面，但兰溪却莫名其妙地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虽然她已年过半百，但很显然，在她身上还保持着那股宁折不弯的傲气。
怪不得周文宾念念不忘，跟周云比起来，眼前的郭思妍无论是修养还是气质，都让人心折。
提到周云的时候，郭思妍的态度却多少带着那么一丝顾及，她只是说，时间过去那么久，既然她已经放下了，那周云就更没有必要将往事放在心上。
兰溪的态度十分客气，她低声叹道，“郭阿姨，虽然有些为难，但现在周云依然还躺在重症监护室，如果不是救护车及时赶到，再加上当时还有医生在场，恐怕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们也很想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杀了她。您能提供一些线索吗？”
郭思妍也是一愣，她没想到兰溪会这么问，“那个——这些问题，你不应该问问周文宾或者是她们的女儿吗？我一个外人，能知道什么？”
兰溪一言不发，眼前的郭思妍是个聪明人，如果自己逼得太紧，可能反倒误事。
跟周文宾这个枕边人比起来，恐怕郭思妍这个昔日的情敌，才更了解周云。
郭思妍叹了口气，“你来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我也是嫌疑人之一吗？我想你应该知道，她们母女二人曾经来这里找过我。”
郭思妍的表情瞬间黯淡无关，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以为这么多年，大家一把年纪都看开了，但是有些人——不过难怪，做贼心虚，这四个字用在周云的身上再合适不过，她可能怕我会拆穿他的把戏吧。”
话题就这么不经意之间打开了。连郭思妍都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那些尘封的往事，就那么想了起来：当年的周云，的确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心机，跟不少男孩都会称兄道弟的人，她和不少男孩都成了朋友，在女孩子们的眼中，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假小子。
那时男女生之间传递信件，有不少人都会委托周云，每一次自然都会给周云好处。据说当年周云收礼物都收到手软。
“当时大家都年轻，谈个恋爱难免会闹矛盾，周云在男生中人缘不错，很自然就成了那个在中间调停的人。我记得当时系里有一个家境不错的男生，跟周云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谈恋爱。两个人闹了一点儿矛盾。男孩有点儿傲气，不愿意当面哄女孩子，只是写了一封信，拜托周云交过去。可那封信却没有交到女孩子的手中。直到男孩要结婚的时候，女生收到请柬，两个人见了一面，那女生才意识到，当年那个男生早已经写信向自己道歉，而因为没有接到那封信，男生以为女生不肯原谅自己，所以就这么错过了。”郭思妍一脸淡定，随后说出了两个名字，“这件事情，在我们朋友圈里都快闹翻天了，一说起来，大家才发现，当时好几对闹矛盾、分手的，都曾经拜托周云传过信。”
嗯？周云那时还在校园，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哼，这样的事情，她干得还少吗？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恋爱的女生，偶尔会将看完的情书撕了扔掉。周云还能把那些信找出来，拼到一起看，再拿那些消息故意去炫耀。”郭思妍无奈地摇了摇头，“听说只是靠着这个，周云每个学期的生活费都省出来了。”
“你是说她在——敲诈？”兰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没有人找过她的麻烦？”
郭思妍一脸淡定地看着兰溪，“我不太清楚，不过听她之前的朋友说，周云也不是明目张胆地敲诈，一般都会先说出一点儿对方的秘密，然后再告诉那个人，自己想要什么东西——或者只是一顿饭而已。所以大家为了让她闭嘴，也就只能顺从了。”
“那就没有人说什么吗？”兰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好奇地看着郭思妍。
“唉，一看你们年轻人就不懂，那时的我们，谈个恋爱都要藏起来，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也是后来各自成家，又建了朋友圈，偶尔有人聊起来才会知道。”郭思妍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苦笑，“大家后来一说，才知道郭思妍的确落了不少好处。”
那显然就是敲诈，可因为数目太小，周云做得又极为隐秘，所以大家都被蒙了过去。
最让郭思妍觉得不齿的是，周云收了别人的好处也就算了，还曾经算计过自己的朋友。
据郭思妍的说法，当时有一个已经毕业的学长，对周云班上的一位女生极为倾心，而那个女生却有自己的心上人，只是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学校。
有一天晚上，周云告诉那个女生说，有个男生给她打电话，约她去操场后面的小树林见面，而且话说得十分含糊，说出的是那个女生喜欢的男孩的名字。
“没想到那个女生半个小时之后就哭着回来了，因为等在那里的居然是那位学长，而且意图不轨。她抓住周云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周云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连连只说那是自己接的电话，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郭思妍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
居然做这样的事情？兰溪听得胆战心惊，她曾经想过，周云的人缘不好，甚至为了那点儿钱，居然就真的上了电视，却没有想到，多年前她就有前科了。
“会不会——那只是一场误会？”兰溪小心地开口问道。
郭思妍摇了摇头，“后来那位学长被打了一顿，他说了实话。据他自己说，他曾经给那个女生写过无数的信，周云有一天告诉他，那个女生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如果学长能送她一条金项链，那个女生就答应当他女朋友。所以——他是送出了那个金项链之后，就听说那个女生约了他去操场后面的小树林。他以为那个女生已经同意，所以才会那么鲁莽。”
“这样的事情，”兰溪一脸无语地望着郭思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你也不用太好奇，这些事情，都是在她拿着那张化验单来找我之后，我自己一一去查证的。”郭思妍的眼中多了几愤愤不平，“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哪里不如她。没想到查来查去，居然败给了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能甘心？”
提到这些的时候，郭思妍的眼中像是有火光不停地往外冒。
六十四，高手
可这里面有太多令人疑惑的东西，既然郭思妍查出来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到了最后，周文宾还是娶了周云？他不知道周云是什么样的人吗？
一想到这里，兰溪就忍不住在一旁轻轻地叹道，“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最后却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周文宾不是吗？郭阿姨你都查出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不去揭穿她呢？还是说，你查到了这些之后，也没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郭思妍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她又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摇头叹息道，“她——就算是查出来那些东西又能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是我再怎么不甘心，也不能跟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过不去。所以，我只是——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足够了，没必要毁了那个孩子。”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不过，现在想想，一切都是不值得的。我真的应该谢谢她，让我早一点儿看明白周文宾是什么样的人。或许他很会是一个很体贴的恋人，一个很善良的朋友，但却不是一个好丈夫。你看看周云现在的样子，她的性格虽然占了一大部分，但周文宾的没有责任心，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兰溪认同地点了点头，在医院跟周文宾的那番谈话，她也能看得出来，周文宾的确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逃避的人。他显然也没有处理好和郭思妍之间的关系，才会让周云那么愤怒。
“你也看到了，我肯让周文宾时不时来我这里坐坐，一半是因为周文宾的要求我无法拒绝，另外一半，自然也是为了跟周云赌气。”郭思妍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她既然亲手毁掉了我的幸福，那就不能怪我故意恶心她了。”
兰溪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周云突然莫名其妙地受了枪伤，那对郭思妍这样的做法，她一定会双手双脚赞成。
提到周云身边的朋友，郭思妍摇了摇头，忽然道，“这么说起来的话，当时我记得她怀孕前后，身边的确有一个朋友，就是那位乔律师的夫人。”
袁白露？兰溪不动声色地望着周云，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记得当时乔夫人好像是在医院里兼职。”郭思妍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时她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疏远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而且——”说到这里，郭思妍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当时周云没有保住那个孩子，之后的手术也是在那个医院里做的。我总感觉——”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兰溪，“我总觉得，她怀孕那件事情，多少有点儿蹊跷。”
“蹊跷？”兰溪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郭思妍没有答话，只是低下头认真地想了半天，才猛然间抬头道，“我的确觉得蹊跷。照理说，二十几年前的私立医院，其实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个稍大一点儿的诊所而已。周云是那种很张扬的人，而且当时她已经和周文宾结婚了，照她那样的性格，应该会托关系去大医院，而且还会在手术之后，住进贵宾专用的病房。可她小产之后，却选了那家私立医院，这不合常理。”
“你是说——当时她可能没有怀孕？”兰溪也被这个结论吓了一大跳，急忙追问了一句。
郭思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尴尬，却没有否认，“这个嘛，我不可能肯定。当是她出院的那天，我看她脚上踩着的高跟鞋，身上穿的是短裙。她是那样一个很懂得爱憎自己的人，居然会是那样的打扮，我觉得多少有些不合情理。毕竟老话还是很讲究坐小月子的，就算不像是产妇那样捂得严严实实，长袖长裤还是要穿的。”
郭思妍提到的古怪不只是这一点儿。据说当时周云住院的时候，并没有让周文宾去照顾他。出院的时候，也是现在的乔夫人亲自将她送回了家。
兰溪不由得连眨了好几下眼睛，这么说起来，袁白露和周云之间的关系，应该比她想象中要密切的多，可是为什么袁白露在昨天的问话记录上，却没有提到这些？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可以保证，昨天晚上我哪里都没有去，绝对不可能是凶手。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虽然比一贫如洗好那么一点儿，但也没有钱多到能请一个杀手。”郭思妍说到这里，嘴角多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虽然我也很想亲手给自己报仇，但是我这把年纪了，就算是真的杀了她，还能怎么样呢？过去的时间，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兰溪点了点头，“这一点儿，我们会一一核查的。”
“我想周文宾跟这件事情也没有关系。”郭思妍的脸上多了一抹酸楚，她摇了摇头，眼圈有点儿红了，“他一向是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
所以呢？兰溪看着眼前这位优雅的妇人，她究竟对周文宾有情还是无情？除了跟周云赌气之外，她是不是也有放不下的东西？
心情复杂地跟郭思妍道别，兰溪心事重重地挤上了开往刑警队的公交车。
她的心中还有一个解不开的谜题，那就是袁白露和周云之间的关系。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时不时用眼睛偷偷地瞄一下兰溪，近在咫尺，甚至鼻子里还能闻到她发梢的味道。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毛爪，朝着兰溪的身后悄无声息地伸了过去。可低着头想自己心思的兰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就在那只毛爪的主人正的得意时候，自己的爪子却悄无声息地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过“喀嚓”一声，那个男人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惨呼。
那个男人脸色惨白，却看到一双像是刀子一样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他。那个男人痛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却没敢出声。
兰溪依然还在低头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这一切。
六十六，斗智
乔智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推开了房门。果不其然，老乔正陪在老妈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早饭都堆在她的面前。
幸好自己知道，昨天晚上受伤的是周云，否则的话，只看眼前的情形，连他都会怀疑昨天那个受伤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老妈。
看老乔一脸小心地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吓倒老妈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人。
“你怎么回来了？”袁白露的脸色还是那么的难看，没有化妆，就连头发也只是用个发夹夹了起来，看到乔智的时候，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不是说你们都案子要办吗？怎么你反倒是回来了？”
乔庸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儿子，一脸温柔地小声道，“你管他干什么，咱们自己的事情。先把饭给吃了，今天我就在家里陪你，哪里都不去了。”
“那个——我觉得你还是别在这里添乱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有些事情想要跟老妈谈一谈。”乔智一脸的认真。
“你小子怎么一点儿眼力都没有？难道没有看出来你老妈已经受了惊吓吗？不是说昨天该问的都已经问过了吗？怎么还没完了。现在你妈需要我的照顾，更需要我的保护。”乔庸一脸不满地瞪着儿子。
不过在转向袁白露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瞬间又写满了温柔，“今天什么事情你都别做了。我找了小时工，一会儿就过来帮忙。”
袁白露当然注意到了乔智的脸色，她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太自然，“你看看，孩子回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先说正经事情。我又没有受伤，怎么建不能照顾自己了。你去上班吧，如果我们两个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一天可怎么熬过去？”
“那一会儿你就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上班。”乔庸的脸上还是写满了温柔，“你一个人在家里，我怎么都不放心啊。”
呃！老乔同志到底有没有听自己说什么？乔智一脸的无奈，所以又咳了一下，努力想要刷一把存在感。
“那个——我觉得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想吃点儿樱桃。”袁白露看见乔智一脸的认真，她眨了一下眼睛，对着乔庸道，“你去西门菜市场那边，有一家卖的水晶樱桃味道不错，你马上去买点儿回来好不好？去晚了，可就卖完了。”
“好，好，我这就去，马上就去。”乔庸陪着一脸的小心，随后抓起衣服就往外走，还不忘嘱咐乔智，“你小子可给我悠着点儿，你妈昨天晚上可吓坏了，不管有什么话，都要等你妈心情平静了再说，不然的话，我可跟你没完。”
乔智一脸无奈。在外人的眼中，老乔同志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可回到家里，每一次看到他，都会让乔智无可奈何。
“好吧，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袁白露的表情淡淡的，她喝了一口牛奶，淡淡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唉，回来之后，我就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直都在躲着那个凶手。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吗？找到那个开枪的人了吗？”
乔智摇了摇头，他看着袁白露，正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周云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她。但是，就算是她品性再怎么好，我不也认为有人想要杀了她。”袁白露似乎猜到了乔智想要说什么，慢条斯理地先开口了。
乔智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妈，反问道，“这么说起来，老妈跟她很熟是吗？”
“啊？啊，朋友圈里有这么个人，自然知道她是谁。”袁白露的心中不由得苦笑，她原本想着，乔智可能会拐弯抹角地问一下，没想到他的话却是这么的直接，“那个——平日里我跟她来往不多。你也知道，老乔不喜欢我身边有这样的朋友。”
“但看老妈的样子，不只是想要把她当成朋友，还打算跟她结成亲家对吗？”乔智抬眼看着自己的老妈，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你怎么会这么说？那天——”袁白露的心中只有苦笑，可她知道，想要瞒过乔智的眼睛，是不可能的，毕竟当时那个缺心眼儿的周小妍，已经表现出了对乔智的好感，“我的确是有这个打算，这倒是不假。毕竟我这个年龄，肯定希望能看着儿子尽快成家。”
“那老妈应该对周云的人品和家世很满意了？”乔智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他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再或者说，一定有什么好处，会让老妈想要跟那样的人结成亲家对吧？”
果然还是没能逃得过去。袁白露只能装傻，她先是点了点头，同时脑子也在快速地转动着，努力想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更漂亮、更合适的借口：“你说这个嘛，我只是听说过她有一个女儿，正好跟你差不多，所以我就想着，最好叫过来见上一见。虽然跟周云不是很熟，但是我知道他老公是个老实人，一向很容易打交道，有这样的亲家公，如果将来真的结成了亲家，应该还不错。”
“哦？这么说起来，老妈是觉得周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周小妍——你也很满意？”乔智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继续问道。
袁白露暗暗心惊。自己带大的儿子，什么心性她自然最清楚，她愣了一下，随后道，“那个，之前还是挺满意的，最起码在她们来这里之前。”
乔智当然没有忽略掉她声音里的停顿，而且是下意识的停顿。
“那么现在呢？”乔智抬高了一点点声音，随后，脸上多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妈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呃，那个——”袁白露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态度显得是那么的诚恳，“在咱们家看到那对母女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可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吧，我也说不好。后来我又打听了一下，觉得她们——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嗯？居然换了个态度？这一点儿倒让乔智吓了一跳，他皱了一下眉头，望着袁白露。
“哦，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我找人打听一下，而且那天请她们一起吃了顿饭，老妈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错了，那样的人家，咱们大概——高攀不上。”袁白露一脸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