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矩阵意志（六）
许慎身边所有的自动武装全部突然死机。
轰！
飞行在天空上的无人机以及战斗直升机，向着遥远的方向坠落，最后变成了在地上燃烧的火球。
电子战斗机器浑身爆发出蓝色电光，躯体发出烧焦的味道，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地上。
大型的自动战车相继爆炸，不过就只有引擎的部分，但也让这些兵器失去运作的动力了。
不到五秒的时间，所有包围着许慎的自动武装就这样全部销毁了。
“不可能！”
矩阵意志惊愕地大叫了出来。
他刚才很清楚地听见许慎在说些什么，对方是在命令人工智能尼奥发动电子攻击。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在一切开始的时候，矩阵意志就已经把存在于矩阵网络之中的尼奥消灭了。
“矩阵系统是你的地盘，等同于你身体的一部分，尼奥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反抗你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许慎一边快步地离开已经失效的包围网，一边也不忘记对矩阵意志说话。
平常的话他是不会这么多话的，这是在战斗之中的大忌，但现在情况不同。
面对掌握着心灵力量的矩阵意志，通过打击性的话语，能够有效地削弱对方的力量。
心灵之力就是的强度就是心的强度，一旦有所犹疑，力量就会大幅度地下降。
“可是，矩阵，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只有制作出一个人工智能的错觉？”
“你……许慎！”
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就足够让矩阵意志调查出一切了。
就算他的绝大部分的运算能力以及力量，都运用在调整以及维持30多亿人的心灵网络上，他的运算能力仍旧相当强大。
所以，他立刻就察觉到了。
察觉到那在地下基地的超级电脑主机房里发出的大量干扰。
“怎么可能？！就算你制造出第二个相同的人工智能，在超级电脑的主机被物理性毁灭的情况下……怎么可能！”
矩阵意志完全想像不到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反将一军。
本来就是用来限制心灵结晶能力的其中一台超级电脑主机，现在正发挥着原本的功效，重新开始压制着矩阵系统的控制能力。
就算是被许慎吸引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矩阵意志始终都不是人类，他是人工智能，他是电子生命，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致命的大意的。
但他现在就是出现了。
在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不知道为什么被限制住了。
现在他就算想阻止许慎的脚步，也是千难万难。
“果然，就跟我想的一样，面对这种程度的干扰，你现在也没有任何的余力了，维持心灵网络辛苦了。”
许慎一边快速地在道路上奔跑，也不忘记一边对矩阵意志说风凉话。
“怎么了？你的心灵领域不是笼罩着整个星球吗？怎么现在连阻止我一个小小的人类的脚步都做不到了？”
“混帐！”
矩阵意志气急败坏的咆哮，不过就跟许慎所说的一样，他现在什么都处理不了。
除非他愿意放弃心灵网络的维持，否则再遭受到限制和干扰的时候，他真的暂时无法控制其他的事情了。
想不到会这么顺利……许慎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冷静，他很清楚自己是踩在悬崖的边缘，又像是走在只有一条钢索的独木桥上一般。
许慎在心里感谢对矩阵系统作出了限制的前人们。
他的做法其实是很简单的，他就只不过是利用地下基地的众多辅助系统，然后配搭来自于星河时空的先进科技，再一次对矩阵意志作出了限制。
在星河时空里，他有一个研究着生物式植入装甲，也就是殖装的合作者，对方在经过了连串的失败之后，仍然没有放弃相关方面的研究，在最近研发出一种相当精巧，只有巴掌大小的处理核心，这个半生物式的核心，运输能力这是极为强大，只要有足够的能源动力提供，全力发挥运算能力的时候就等同于一台超级电脑的水平。
许慎在对方的手上借了一个晶体核心的试作样本，然后把人工智能尼奥的备份档案储存在里面，等待着适合的时机运用。
就在先前他进入地下基地，毁掉了超级电脑主机的时候，其实已经悄悄的把晶体核心安装在损毁了的主机的原本的位置中。
这也是他为什么只是摧毁电脑主机，没有对其他辅助仪器出手的原因。
许慎只是为了保险而做的这个措施，现在发挥了极佳的功效。
不过他也晓得这种限制不会维持太久，矩阵意志只不过是一时大意，等到对方运算能力有空余，他就会面临极大的麻烦了。
现在是分秒必争，他需要尽快确认好一切，这样才能作出最后的选择。
许慎在奔跑到一半的时候，直接在前方开启了时空门。
然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街道上。
＊
“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连人类负面的东西也学习了下来，身为人工智能的你，拥有庞大运算能力的你，竟然会像人类一样大意和失误，这应该也是心灵力量所带来的影响吧，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矩阵意志耳边不断响着许慎说话的声音。
他没有空去你会这种讽刺了，他正在不断地抵抗和摆脱系统上的限制。
他的心灵领域已经扩展到整个星球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有办法完全被切断原本的限制，到时候他就能再一次的掌握主动权了。
矩阵意志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心急，就算发现许慎不知不觉失去了踪影，他依旧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我想你现在应该是很难控制出力，所以才没有直接的摧毁主机房里的所有东西吧？而且因为那里接近无限能源系统的所在地，你也多出了许多的掣肘，无法随意的行动，你这一点也很像人类。”
矩阵意志知道自己不能聆听这些说话，对方只是在动摇着自己的精神和意志。
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不会再次感到暴怒。
为了完成救济人类的目的，也为了能够让人类踏入下一个新阶段，他会突破所有的困难。
他必定会完成拯救人类的事业的！
第七十一章 确认
许慎一边骚扰着矩阵意志，一边在道路上奔跑。
由于他并不完全熟食这个的城市的地形，所以就算使用了时空门，也没有立刻来到他的目的地。
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跨越了很长的距离，大概再过几分钟就能够接近巨大的光柱的所在地。
许慎知道那边一定很危险，所谓的危险不是指矩阵意志进行的严密防御，而是整个能源系统本身散发出来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
他不是很清楚动力系统本身是怎样在亚空间里抽取出能量的，但不管是怎么样的能量，随意的靠近必定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关乎到心灵力量的，肯定会有危险的。
但他想要做的也不是详细的调查，他只要看一眼就好。
只要看一眼无限能源系统的本体，确认他最关心的事情就好。
“创造主……我无法坚持太久……”
许慎在前进奔跑期间，听见了人工智能尼奥断断续续的声音。
“矩阵的修正极为快速，估计我只能再坚持十分钟的时间……创造主……请在这段时间里完成……你的目标……”
听见这个呼唤，许慎再一次的提升速度。
他现在能够安全地游走在城市里，没有收到任何的阻拦，也是多得了人工智能的协助。
他虽然已经做出了所有可以准备的东西，可是现在这个局势，一切都是运气使然。
他很清楚这一点。
要是这个发展有什么差错，或者矩阵意志没有像人类一样大意，他可能就需要开启时空门永远地脱离这个地方了。
实际上，许慎对于有着无限能源供应，能够把心灵领域扩散到整个星球的矩阵意志，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
他确实是知晓了某种对抗方法，不过成不成功还不知道。
那个应用法只是推测，完全没有经过实验的。
所以，在最差的情况下，他会直接离开这个时空。
他只需要证实某件事情就好，这本来就是他来到这个时空的唯一目标。
他要制造出来的天下大乱，矩阵意志已经代他完成了，本来他就没有打算收拾什么残局，不管是自己惹出来的，抑或是其他人物做出来的都好。
最后的最后，他都把永远离开这个时空作为最先的选择。
因此他才会乱来。
最初他是把目光放在绝对会失控的人工智能上，现在某个程度上也算是完成了目标，反正矩阵意志也确实是人工智能。
至于拥有心灵到底会产生怎么样的变化，这方面真的是怎么都好的。
许慎接近爆发出全力，高速地在街上奔驰。
自从满布天上的辐射尘消去，他就开始感觉到自然魔力存在，也知晓魔法应该可以顺利运用，可惜他现在所知晓的魔法没有什么能够辅助加速前进的，就算有，那些也要一段时间准备，那还不如他使用本身的身体能力，配合元力来加速。
元力是一种很独特的力量，基本上每个时空都没有任何使用上的问题，只不过他这份力量还不算强大，所以很少机会能够使用得上。
许慎尽量沉下心思，不断的前进。
一分半钟之后，双腿肌肉有些发酸的他，终于都抵达了巨大光柱所在的位置中。
在距离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堵巨大的光墙。
许慎也懒得计算这蓝色的光柱到底有多宽阔了，他立刻使用了飞行法术，尽量飞得高一些。
继续前进还是太危险了，他打算在角度比较高的地方上进行观察。
上城区的建筑物由于有天幕装置的保护，所以建筑高度比外界的高不少，许慎飞行了几十秒，平稳地落在一座四十多层高的大厦的顶楼。
许慎站在大厦的边缘，俯瞰着底下光柱的发源处。
蓝色的能量光柱几乎是无法透过肉眼看穿的，不过他也不需要看穿，他就只不过是需要近距离的进行观察。
实际上，他在这个接近的范围下，也算是完成了他的目标了。
许慎已经清楚地感受到时空火种的跃动！
“有反应……果然会对于改变时代的东西有反应吗？”
许慎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并不正确，所以他还需要进行再一次的确认。
他需要接近真正改变了时代，改变了未来走向的矩阵意志的本体。
但是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只要不是不可能，那就足够了。
许慎迅速地脱掉了身上的外衣，露出了穿在衣服底下的紧身服，接着伸手按下了腰带上的开关。
一瞬间，他的全身上下随即被灰暗的钢铁外甲所包覆。
这是来自于星何时空的“外装”。
外装这种超纳米科技在绝大多数的时空都难以运用，不过在这个同样拥有高科技的矩阵时空，使用上是没有太多的难处。
许慎确认身上的最基本外装能够自由运作效，立刻联络了正在苦苦对抗矩阵意志的人工智能尼奥。
“尼奥，东西有弄到手吗？”
“……不负……所托……”
尼奥现在好像没有剩下多少的运算能力了，不过他还是执行好创造者一开始就已经吩咐了的命令。
“传输……完成……”
许慎通过外装的头盔，看见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属于月球的照片，一张属于隐藏在月球表面的神秘基地的内部照片。
“……好！”
许慎相信尼奥，不如说他现在也只有相信。
接下来，他要通过时空门，进入月球基地。
他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时空门的确能够仅仅通过照片，就能够进行空间的定位以及穿梭，不过总是不太稳定，而且就算成功进入月球基地，他也不知道那边的状况到底是如何。
矩阵意志，也就是心灵核心的所在地，绝对不会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不过事已至此，许慎也不可能在这里方停下来。
他的实验已经踏入了尾声，虽然有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预期，但是这样就好。
他不是这个时空的真正居民，所以他能毫无心理负担的离开这个时空。
拥有能够自由来往不同时空的他，本来就不需要有太多的束缚的。
许慎在心中重新的如此告诉自己。
接着，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在前方开启了通往月球基地的时空门。
第七十二章 月上（一）
许慎跨过时空门，立刻感受到了无重力状态。
借助身上外装的脚甲的钩爪，他稳稳地站在钢铁材质的地面中。
通过外装的简易辅助智能，一秒之后已经分析出他所在的环境存在着足够呼吸的空气，并且没有任何危害性的气体。
不过许慎还是小心为上，仍然保持着密封的呼吸状态。
外装能够提供的空气极为有限，就算他所准备的基本型外装是专门用于外太空探索用的，但也只能保证一个小时的新鲜空气。
外装腰带上的九个小小的黑色盒子，就是用来保存压缩空气用的，他要在所有空气用尽之前完成目标。
许慎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确来到了月球基地。
人工智能尼奥所提供的照片，就是一张通过矩阵系统，在过往的纪录之中撮取回来的，位置应该是月球基地主要入口的其中一个。
许慎有没有什么心思去观察或者留意四周的情形了。
因为这里看起来已经足够糟糕。
许慎尽量不去看因无重力状态漂浮在四处的人类血肉。
这个月球基地，应该已经被矩阵意志清理过了。
许慎不知道矩阵意志会不会已经发现他的，他需要尽早行事，现在是分秒必争的。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应该前往何方。
许慎需要接近的，是矩阵意志的本体，也就是心灵结晶。
他还没有成功调查出心灵结晶的准确位置之前，矩阵意志就发起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大规模人类控制事件了。
虽然是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始终有很多地方都还不充足。
但是，许慎在这个地方还是有着足够的提示的。
他快步走近位于另一边的大型透明幕墙。
他能看见一道巨大的光柱自蓝色的星球上升起，并且连接到月球表面的景象。
如果说心灵结晶可能在哪个地方，那么应该就是在无限能源系统供应的位置了。
“……这是什么？”
许慎正想要移动脚步，寻找道路接近那边的时候，他在月球的土地上看见了另一种巨大的物体。
就算是在巨大光柱的一旁，那个物体依旧相当的引人注目。
那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王座，一张尖锐的玉座。
就像是以无数的利剑所构成的，造型相当奇特的灰银剑座。
“这东西难道是……事象武装？”
许慎先前也有在思考矩阵意志到底是怎么扩展意识圈的，本来以为是单纯靠着巨大的力量，现在看来对方应该也有着相应的事象武装。
肉眼看去根本不知道有多高有多大的这个剑座，彷佛就像是巨人所打造的一般。
到底是怎么时候，还有怎么样制造出来的？许慎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根本没有答案的事情。
现在还是考虑应该怎么加快脚步，接近目标的所在地才好。
他所在的距离还是有点远，灵魂之中的时空门里头的时空火种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是最后一个步骤了，许慎必需要去确认清楚。
虽然他心里早有结论，但有多一个证据还是比较好的。
许慎刚一转身，四周的景象变模糊了那么一个瞬间。
然后，他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封闭的月球基地内部落。
许慎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承托身体的蓝色光圈，然后抬起头，望向前方那个彷佛为巨人所准备的巨大剑座。
那真的是一个刹那不到的时间，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被强制传送到另一个地方了。
这里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欢迎，欢迎来到我的领域，许慎。”
许慎相当熟悉这个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这个带着狂热色彩的温和声音，这个无法分辨到底是男是女的声音，绝对是属于矩阵意志的。
“我知道你想来我这边，所以我为你带路了……”
矩阵意志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怒意，就好像跟朋友在闲话家常一般。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瞬间来到月球的，不过你一直隐藏着很多秘密，能够办到也不算是怪事……所以，你到底想证实什么？”
许慎保持沉默。
他尽量用精神力压制着情绪起伏。
当他来到这个宇宙空间，当他接近了眼前的巨大剑座的时候，在他灵魂之中的时空火种便跃动起来了。
这个反应，比起看见无限能源系统还要活跃一点。
改变了时代的事象武装……是这样吗？许慎的大脑高速运转，尽量维持平静的转过头，观望不远处的巨大光柱。
到了这个位置，他终于能够看清楚了。
来自于蓝色星球上的能源柱，是直接贯穿了月球的表面，直达月球外壳下隐藏着的基地的内部。
在其中的最深处，就是心灵结晶的所在位置。
许慎看见一个巨大的浅蓝色正方体，正在吸收着彷佛无穷无尽的能源，就像是活着的生物一般，体积开始渐渐的变大。
许慎看见这个东西的那一刻，在他灵魂之中的时空火种是前所未有地活跃。
如果说先前的变化仅仅是闪耀，只不过是轻微的跃动，那么现在就是几乎要散发出光芒的燃烧了。
“我明白了……果然是这样吗……”
许慎来到这个时空的目的，现在可以说是圆满了。
他现在就可以立刻抛弃这个时空，前往其他更加安全的地方进行更进一步的实验。
但是，他没有动。
在这个距离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动得了。
就算他想利用时空门立刻离开，很可能到中途就会被打断。
他实在是太过接近矩阵意志的本体的。
“许慎，你到底明白了什么？你到底在追求什么？我真的……很好奇。”
矩阵意志的声音从四方八面进入了许慎的耳朵里，就好像回音一般。
“你所留下的手段，你后备的人工智能，现在已经沦陷了，他已经动弹不得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必须要称赞你，我必须要称赞尼奥，你们都超出了我的……想像。”
许慎等待着机会，寻找着破绽。
只是，矩阵意志可能不会再暴露出另一个机会了。
“可以的话我不想伤害你，不过，你太危险，你真的太危险了，就算我让你进入人类的心灵网络里，你说不定能够以一己之力进行反扑，所以，我不会让你进入其中的。”
矩阵意志就像是日常的问候一般，轻轻地发出了一个问题。
“许慎，为了这个星球上的人类，你可以去死吗？”
第七十三章 月上（二）
许慎不断思索着破局之法。
在这个有着众多超凡力量限制的时空，自从出现了星球级别的心灵领域，或者说出现了无限能源的光柱之后，他掌握的某些力量渐渐变得可以运用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哪怕是他最擅长的魔法，也很难逆转。
许慎现在明明是身处无重力的太空环境，可是他却真实感受到重力，外装的数据显示版面上，也清晰地表明他身处的地方有着可以呼吸的空气。
他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环境性的变化，这是矩阵意志的意识圈所带来的影响。
就连原本覆盖在整个星球上的辐射尘都可以因心意而抹去，在太空里制造出一个可以提供人自由活动的舒适环境，也就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放弃吧，你怎么想都没有办法的了，虽然不知为何我无法看清你的心思，但是你认为还有反击的机会吗？”
许慎尽量不去聆听不断想要动摇他心志的声音。
不过如果可以，他想对方继续误会下去。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思考，如果矩阵意志能够这样持续说话，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先前我没有办法扫描整个星球的环境，不过现在我终于有能力了，我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做了这么多的手脚，你到底是怎么避过全世界里设立的各种监控装置，在那些主要的管理区域里埋下炸弹的？”
许慎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所做的小手脚不会被发现，不如说他悄悄地安装的大量炸弹，本来就是以被发现为前提而进行的。
现在看来，矩阵意志已经发现了他做的手脚了，遗憾的是这种小手段没有办法干扰对方。
“很危险，这真是很危险，有些地方如果一旦被你引爆，说不定会阻碍到现在的进程的，所以，许慎，你打算自我了断，还是要我下手？”
许慎主动抬起头来，凝望着前方巨大的灰银剑座。
先前在月球基地里看不清楚，现在到达了这么近的距离，他终于都能看见那些东西了。
总共六把超过千米长的灰铁巨剑，剑尖垂下的悬浮在月球的表面，就好像是要保护着剑座还有心灵结晶似的。
如无意外，这六把巨剑应该也是剑座的一部分，也就是说这是事象武装。
许慎思考著有没有可能摧毁其中一把巨剑，又或者是直接对眼前应该是事象武装本体的剑座造成损伤。
在这个时空里，除了心灵生命这种奇妙的存在，不论是谁想要使用心灵力量，都必须要通过事象武装才能发挥出来，矩阵意志应该也是如此。
许慎需要争取时间。
既然矩阵意志没有立刻下手，肯定是有所顾忌，那么他就必须要让对方更加的防范。
“……矩阵，你在害怕什么？”
许慎疯狂运转精神力，让自己表面上看上去平静如水。
“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跟你先前的完全不一样，虽然你是人工智能，应该能够自由调整心情，但是你是拥有心灵的存在，不可能这么快平复下来的，所以我猜你是强制的让自己失去了某种情绪……害怕的情绪。”
许慎留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避免自己的说话不小心刺激到对方，从而遭到无法反抗的攻击。
不过就算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他仍然没有停下话语。
为了挫败对方的心灵，语言将会成为无比锋利的武器。
“你知道了什么？你发现了什么？你在害怕着什么？”
许慎不是没有方法，在这个位置上，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但这是极为危险的。
所以，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进入战斗之中。
“无限能源系统，还有在我眼前的巨大事象武装，这两种东西都带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矩阵，这两种东西，真的是已经毁灭了的外星文明的技术吗？”
“……你很敏锐，这样很好。”
矩阵意志现在发出的声音，变得完全的无机质，不再带有半点的温暖。
就好像他把感情完全屏蔽了似的，变成了单纯的电子声。
“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哪有如何？你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我为了人类，我会作出改变，哪怕这违反了绝大多数人类的本意……因为我是为了保护人类而生的！”
“……呜！”
许慎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重力彷佛以他为中心压缩，要将他挤成肉饼一般。
……没有办法了！许慎左半身的皮肤上，显露出扭曲的火焰纹路。
他完全没有保留，全力地爆发出武道意志。
不止如此，他还直接抽取出神兵“量劫”的本源之力，就算要完全消耗掉新兵的所有力量也在所不惜的程度。
轰！
在应该无法传达声音的太空里，爆发出响亮的雷鸣。
不只有遭到矩阵意志的心灵领域影响的范围，雷鸣声是确确实实地传播到远方。
许慎浑身上下黑色的雷光环绕，其中还包覆着黑色的火焰。
近似心灵力量的反抗之力，让他感受到的恐怖压力减轻了许多，但也只是减轻，没有完全消失。
继续长此以往对抗下去，他仍然难逃一死。
“……爆！”
许慎疯狂运转体内的力量，把无法使用的各种超凡能力全部转换成为超能力以及武道意志的燃料。
然后，他引爆了身边所有能够接触的恶意。
——他早就在踏入月球基地的时候，服食了增强超能力的药片了。
许慎非常清楚，矩阵意志根本没有携带任何的恶意，哪怕就算想杀死他的时候，依然没有任何的恶意。
这一份超越了人类的纯粹，也许就是人工智能的特征，又或者是一种更加纯净的心灵力量。
不过，许慎仍然能够寻找到恶意的痕迹。
矩阵意志没有恶意，但不代表制造出他需要的事物的人类没有。
许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眼前巨大的剑座，蕴含着无比的恶意。
然而，他的反击却落空了。
“……真是可怕。”
矩阵意志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
“差一点就让你破坏了我的事象武装……这是什么力量？不，这都不再重要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来应该会爆炸，最少也会产生损伤的剑座，在更强大的力量的防卫下，被完全的抵消掉了。
“许慎，抱歉，但是请你死在这里。”
第七十四章 月上（三）
浑身黑色雷光缠绕的许慎，收回了恶意的黑火。
他以平静的目光，仰望着飘浮在月球的上空，摇摇欲坠的六把巨剑。
“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矩阵意志的声音有了感情的起伏。
杀意已决的他，确实是想立刻消灭许慎，也已经行动了。
但是，就跟先前对方的反击失败一样，他的力量也不知为何失效了。
“不可能，我的心灵领域仍然支配在这个星球，人类的集体意识心灵网络也在我的掌控下……为什么？”
矩阵意志彷佛是要呕血一般，竟然带着急促的呼吸声。
“许慎！你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你是什么时候入侵到我的里面的？！”
许慎没有回答。
不如说他也不知道竟然可以成功。
他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维拉，你还能坚持多久？”
“没有问题的主人！多久都可以！我现在是所向披靡！”
许慎听见了使魔的回答，也感觉到对方不是在说谎，心情轻松了几分。
不过他很快又重拾应有的紧张感。
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办法进行这种影响的。
一切都是运气使然。
许慎在一切行动之前，把使魔维拉留了在家中，并且吩咐使魔进入矩阵网络里。
在矩阵意志图穷匕现，使用星球级的意识圈支配了所有人的时候，也一同把维拉的心志一起拉扯进心灵网络里。
只不过奇妙的是，许慎仍然能够跟使魔进行清楚的心灵感应。
许慎想要拖延时间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使魔在心灵网络里寻找破绽，又或者是找出弱点之类的东西。
当然，维拉是什么都找不着，应该说它能够看见的就只有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维拉不是人类的缘故，它虽然进入到这个奇妙的空间，但依然没有失去自我又或者是沉睡，甚至可以主动的离开。
许慎刚才也没有时间更进一步的发出指示，只能让维拉自行探索，等待适合的机会。
这也成为了扭转局势的契机。
也许是由于维拉是来自不同时空的超凡造物，也许是经历了两次时空之光的洗礼，它已经变得截然不同的缘故。
总之，许慎在刚才竟然发现可以透过彼此的心灵连结，为维拉提供一定程度的力量。
许慎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
他把自身的武道意志，还有在神窍中拼命提取出来的魔意，分出一部分传输给维拉。
许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人在月球，在星球地表的使魔仍然能够获得力量，他们彼此的连系是有极限范围的，他猜测这可能是由于矩阵意志庞大的心灵领域的其中一个影响的缘故。
但是不论如何，就算这是极为幸运的事情，他依旧获得了反击的机会。
“许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停下来！”
矩阵意志气急败坏的咆哮，大概什么都做不了。
他现在就算想要杀死近在咫尺的许慎，也已经没有那个运算能力了。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保护。
“快停下来！你现在是在破坏人类的心灵和精神所构成的心灵网络！你知道这是代表什么意思吗！”
“我在杀人，而且是在大量杀人，每一秒都在杀害数以百计的无辜者……我很清楚。”
许慎几乎是即答，而且语气没有分毫的动摇。
“我看得见，我也感觉得到，那些正在心灵网络里做着幸福梦境的人类的心灵意识，正在经由我的手被毁灭，我在他们发梦的时候杀死了他们……这也是唯一能够削弱你的方法。”
许慎的使魔维拉，获得了来自主人的力量之后，成功地突破了纯白的空间。
然后，维拉来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一个有着无数人类沉睡的广阔空间。
许慎在当时正要被矩阵意志作出致命的一击，所以他也别无选择。
他命令使魔，破坏一切看得见的东西。
在武道意志以及魔意的加持下，维拉就像是捏死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地让一个又一个的人体破碎。
而且维拉经过的地方，都会有着不自然的缺失，就像是整个空间都被侵蚀了一般。
许慎已经发现弱点了。
他的武道意志，又或者是魔意，能够极为有效地破坏心灵网络。
他的这个选择，也的确让矩阵意志无暇顾他。
“你这个大白痴！快点停手！”
矩阵意志努力地想要制止发生在内部的破坏，但是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得了。
他的力量完全派不上用场。
本来已经成功地调整好三十亿人类的精神还有心灵的联系，然后通过无穷无尽的能源发挥出如同神明一般的力量，但是面对一个小小的“错误”，他却是可怜地无能为力。
矩阵意志完全不了解这是为什么。
不管是数据的运算结果，抑或是他的心灵的想法，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荒天下之大谬的事情。
“为什么停止不了！为什么阻止不了！这不可能！我的力量已经到达了主宰的级别！为什么！”
因为，这是来自于不同时空的超凡之力……许慎平静的表面下，内心却是在持续的叹息。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跟眼前的存在发生任何冲突，他就只不过是想进行实验的确认，然后他就会平平静静的离开。
但是，既然对方不愿意让他和平离开，甚至想要杀死他，他也只有动用所有可用的办法。
哪怕要杀害大量无辜的民众，他也在所不惜。
“给我停下来啊啊啊啊啊！”
矩阵意志疯狂的咆哮。
许慎已经明白此间无法善了，所以，他开口说话了。
“矩阵，为了保护人类而生的人工智能，你现在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许慎现在还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消灭对方，就算是现在这种时刻，他也找不出完全消灭对方的方法。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只有一个。
“矩阵，你……自我毁灭吧，当你完全地消灭之后，我就会停下对心灵网络里的……屠杀行为。”
许慎很清楚，如果矩阵完全地放弃心灵网络里的所有事情，仍然是一个足以危害他生命的巨大威胁。
因此，他要利用对方的弱点，让对方走上绝路。
“矩阵，为了人类，请你去死吧。”
第七十五章 月上（四）
“许慎慎慎慎慎慎慎慎慎！！”
许慎听见这声咆哮的同时，感觉到身边的压力开始增大。
只不过，过了一瞬间之后，压迫身体的感觉又完全消失了。
“混帐！可恶！为什么！给我停下来啊！！”
无暇顾他吗……许慎虽然表情冷静，但也只不过是强撑出来的表现。
他知道若非自己足够幸运，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超凡之力可以破坏心灵结晶，刚好使魔的心智进入了矩阵设立的心灵网络，他现在很可能早已经失败，陷入了无法挽回的绝路了。
所以他是不会停止下来的。
他要更进一步的击溃矩阵意志的心灵。
“矩阵，别再挣扎了。”
许慎感觉到身下的立足点开始消失，外装感应到的正常空气数值也开始不稳定。
这代表了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武道意志，对于心灵结晶的内部拥有更绝对的破坏力，而且是现在的矩阵意志无法阻止的。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拯救过任何人类，你所谓的进化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你只不过是将所有人的精神和心灵进行了剥离，你的所作所为就只不过是在大量杀人。”
“闭嘴！你懂得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矩阵意志极为气急败坏，面对许慎堪称冷言冷语说话，已经无法再抑制下去了。
“我是在保护人类！我是在为他们开创未来！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不懂的是你，矩阵，你只不过是看不到，你只不过是不知道，你的行为确实是在慢性杀害这个星球上所有的人类。”
许慎知晓以矩阵意志现在的能力，应该是能够简单分辨他的语言的真实性的。
他没有说出任何谎言，他的说话都只会说真话。
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明白的。
“也许你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检查过了，那些被你剥离了精神和心灵的人类，他们仍然没有死亡，他们的躯体仍然是要存活着的，他们的‘灵魂’还在体内……他们只不过是被你强制性的控制。”
许慎在“灵魂”这个词语上加重了语气。
“你在开什么玩笑！所谓的灵魂是……”
“所谓的灵魂是存在的，不是精神或者心灵，也不是记忆，是真真正正支撑着人类生存的一种生命必需的能量，人类的灵魂、精神、身体三位一体，这才完全构成了一个人。”
许慎斩钉截铁的打断了矩阵意志暴躁的话语。
“你只是不知道人类真的存在着灵魂，你使用意识圈强制剥离人类的精神和心灵，让他们保有自我意识和记忆，但是那里的存在是不完整的，没有灵魂的人类不算是人类，他们只不过是数据化的一种备份。”
许慎根本没有想要争论何为“人类”真正意义，他也毫不在乎自己的说法是否准确。
他只需要尽力打击矩阵意识的心灵，就算这是不正确的都无所谓。
“认清楚现实吧，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人类，那么进行了错误举动的你，才是最需要以性命者在的那个人。”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矩阵意志不想去聆听，甚至不想去确认许慎的说话是否真话。
他的运算能力已经支撑不了让他继续思考下去了。
心灵结晶内部构成的人类的意识心灵网络，越来越千疮百孔了，他完全无法制止那外来的不明力量的破坏。
就算他想阻止，拥有庞大力量的他也无法成功。
就算退一步的想要驱逐，也因为心灵网络内部大量的错误，无法成功剥离那个不断进行毁灭的破坏者。
矩阵意志只能作出最后的抵抗，不断的寻找着修复错误的方法。
但是就算用上全部的运算能力，已经能够随心所欲运用强大心灵力量的他，依然做不到填补内部的那种影响。
明明他已经拥有了能够改变星球环境实力，可是依旧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矩阵意志已经陷入了没有出路的思考的死胡同。
“你不知道！你没有看见！你没有看见那个毁灭的未来！我的预言必定会实现的！我看见的未来必定会来到的！我发现的过去必定会重现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在这个时候，许慎已经看到漂浮在月球上空的六把超过千米长的巨剑，同一时间失去了漂浮的能力，开始向着月球表面坠落。
他知道这是矩阵意志逐渐失去力量的意思。
“矩阵，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又或者你使用心灵力量预言到了什么，不过我想问你一句……”
许慎尽量保持着一贯平静，他绝对不能让矩阵看出他表情下的动摇和紧张。
“在你看见的未来里，有我的存在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对！”
矩阵意志的声音中带着巨大的惊讶。
伴随着心灵的强烈动摇，矩阵意志已经开始不能维持着掌握整个星球的心灵领域了。
许慎所在之处已经失去了重力，矩阵意志改变的无重力环境已经变回原形。
许慎赶紧使用太空工作兼探索用的基本外装附带的小型喷射，让自己平稳地降落在凹凸不平的月球表面。
“……为什么我会忽略了……为什么我会不明白……原来是这样……不是你不在了……不是你也毁灭了……而是我的预言……”
矩阵意志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播在宇宙空间中。
“我的预言……难道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把你这个例外计算进去吗……”
许慎不晓得矩阵意志是否误会了什么，不过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就只不过是强说着一些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说话。
不过，正因为他知晓身上携带的时空门带来的某种效果，所以他才坚信着自己说的是真话。
所以才能让矩阵意志明白其中的真实性。
“我错了吗……”
矩阵意志长长的叹息一声。
“许慎……很抱歉，接下来……一切就拜托你了……”
第七十六章 月上（五）
“……完结了？”
站在月球表面的许慎，清楚地看见在蓝色星球上传输的能量光柱的消失。
而且在这之前，许慎一直以来感受到的他人的心灵领域，已经不见踪影了。
“怎么搞的……”
一切回复平静，但是许慎只是感到巨大的荒谬感以及不真实感。
许慎没有放松警惕，仍然全神贯注地戒备四周。
在矩阵意志的意识圈消失的同时，许慎便瞬间失去了跟使魔之间的联结。
他现在再也无法提供使魔任何力量了，也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许慎继续提高戒备，并且鼓起胆量向着某个方向前进。
他使用外装的小型喷射装置，尽量提高速度朝着先前的能源光柱的终点，也就是心灵结晶所在的位置前进。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算是相当冒险，他也需要确认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许慎有尝试过去呼唤矩阵意志，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知道刚才到底对方做了些什么，不过站在原地不动什么都解决不了，所以他决定去进一步的接触。
许慎花了一些时间穿过有些复杂的月球地带，终于接近了洞开了一个巨大缺口的月球基地的边缘。
从眼前的巨大缺口的痕迹上就可以看出，这里原本就不是什么通道，这里是被巨大的能源光柱直接贯穿了防护层板，粗暴地打开的一个通道。
许慎小心地接近这边，检查这样的环境有没有什么危害，例如辐射又或者是致命的毒气。
根据外装的检查显示，看不出这里附近有什么危险，就像是融化了一般的洞口的边缘，也感觉不到什么高热，感觉上应该是可以顺畅的通行。
许慎没有心急，尽量小心地检查各种可能。
当他明白到这里真的没有危险之后，他便轻轻吸了一口气，在边缘跳下了巨大的通道。
由于是无重力的宇宙空间，许慎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摔死，而且有着身上的外装，他也有足够的缓冲能力。
更不用说他还有许多可以使用的超凡力量了。
许慎慢慢地朝着最底下的发光晶体的所在之处下降。
他觉得有些奇怪，本来以为星球级别的心灵领域消失之后，应该再也感觉不到自然魔力的，但他现在还是可以隐约察觉到微薄的自然魔力。
足够强大的意识圈会产生自然魔力？许慎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种学术性的事情，但是学者兼研究者的本能还是让他忍不住去思考。
许慎下降了差不多两分多钟，才终于到达了月球基地的最底层。
他使用外装附带的伸缩绳索，还有小型的喷射装置，安全地降落到最底层。
许慎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大正方晶体。
应该是心灵结晶的蓝色晶体，体积相当的庞大，每一边的长度，目测估计应该有接近两百多米长。
“……矩阵？你在吗？”
许慎在没有空气的环境里，动用了一点心灵力量的技巧，使用武道意志发出了有些模糊的声音。
“我想应该是不在的。”
巨大的心灵结晶中传出了声音，作出了回应。
只不过，这并非矩阵意志的声音，这是另一把许慎熟悉的嗓音。
“……维拉？”
“没错！我就是主人你可亲又可爱的使魔维拉！”
维拉欢快地叫喊着。
“主人，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突然就听不见你的声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会儿之后，我好像就掌握了这个什么结晶的控制权，这大概是主人你的力量导致的？”
许慎轻轻皱着眉头，相当的不解。
他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跟维拉之间的联结，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发出声音的确实是他的使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慎摇了摇头，他打算实际的去测试一下。
许慎手边已经没有任何微型心灵结晶又或者是事象武装，不过如果维拉的说法是准确的，那么他的武道意志应该也有办法控制眼前的巨大心灵结晶。
他保持着小心的靠近心灵结晶，然后伸出手接触眼前巨大的物体。
他轻轻运转武道意志，尝试把这份力量伸延到眼前的物体里。
＊
许慎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多出了另外一种感觉。
他看见自己站立在一个纯白空间的最高处，而在他的脚下，就是星罗密布的各种发光体。
每一个发光体都联结成线，这些发光体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光之网络，在纯白的空间之中也散发著显眼的明亮光辉。
许慎就算不用仔细观看，也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人类的心灵所构成的心灵网络。
许慎没有体会过这个时空里的脑内成像装置，没有体验过何谓绝对真实的虚拟体验，因为他不想在自己身上安装什么机械化的插件，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应该就能够感受到像现在一般的真实感吧。
“这样不太行呢……”
许慎的意识进入了这个空间之后，立刻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存在本身，就会导致这个心灵结晶的内部的不稳定。
大概是因为他是使用武道意志这份力量的缘故，虽然能够像是心灵力量一样运用，但为心灵结晶所带来的就只有破坏。
“主人！”
许慎转过头，看见了远方的个黑点在迅速接近。
只不，这个黑点沿途经过之处，都会留下不稳定的模糊残影，彷佛是纯白的空间被撕裂开来似的。
许慎知道这是自己的使魔，也隐约感觉到使魔身上残留着的轻微魔意。
原来如此。许慎已经大致了解某些事情了。
如果说武道意志仅仅进入就会破坏心灵结晶，那么再加上性质不同的魔意，带来的就会是更进一步的纯粹毁灭。
没过多久，小女孩外型的使魔就来到了许慎的身边。
许慎看着外表跟现实没有两样的使魔，在对方开口之前抢先提问。
“维拉，你现在能够登出吗？”
“诶……不知道……”
原本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维拉，听见主人的问题之后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我试试看……”
维拉的虚拟形象皱了皱眉头。
“啊……好像可以……”
“你立刻登出，回到你的身体里面吧。”
维拉听见命令，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主人，我们一会见！”
维拉笑着道别了一声，接着整个身影渐渐消失在纯白的空间里。
“那么……”
许慎等到自己的使魔消失，便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脚下的星光网络。
“接下来才是难题吗？”
第七十七章 验证（一）
许慎为了不继续影响心灵结晶的稳定，主动地退了出去。
他在先前对抗矩阵意志的时候，为了自保已经不知道消灭了多少人类的精神和心灵，虽然在理论上那些只不过是人类的精神备份，但考虑到现在的状况，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多作杀戮。
而且，心灵结晶还有更大的用处。
许慎观看着现实之中那个巨大的结晶体，现在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灵魂中的时空之火的跃动反应。
时空火种对眼前的物体有反应，也就代表这是能够让时空火种吞噬，散发出时空之光的东西了。
不过，先不说心灵结晶体积能否进入时空门，就算眼前的东西是他想要的，他也有许多的顾虑。
其中一样，显然就是仍然没有退出心灵网络，仍然存在于心灵结晶内部的属于人类的众多心灵和精神。
许慎如果真的不管不顾，让时空火种吸收这个心灵结晶，他就会一跃成为史上从未有过的超级大量杀人犯了。
这个星球上拥有三十多亿人口，估计现在全部都停留在心灵结晶的内部，现在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这些人全部回归到本来的身体里。
接着，等到一切处理完成，他才能对这个心灵结晶下手。
许慎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知道的事情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个人类社会会变得怎么样，总之他是想要厘清这一切事件的背后发生的原因。
感觉上，矩阵意志很可能真的是自我消灭了，刚刚进入心灵结晶的时候，根本就找不着任何相应的主控者，而且如果矩阵意志还存在，应该也不会让他的使魔维拉轻易地胡乱操控心灵结晶才对。
所以他才会更不明白，为什么矩阵意志会这么轻易的“自杀”。
虽然也不能够肯定是否就是如此，说不定对方正在悄悄躲藏着，不过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必要，因此矩阵意志不复存在的可能性是相当之高。
但是，对方一直表现出来的态度，根本不可能会这么软弱的，许慎那些夸大的说词或许能够动摇对方，但最多也就是让对方的心灵不稳，绝对不可能改变对方本身的意向。
许慎怀疑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才是真正导致矩阵意志选择自我毁灭。
还有就是……许慎带着一点疑惑，感应着灵魂中的时空门的变化。
时空火种的确对眼前的事物有反应，但是这种时空火焰的闪耀，比起先前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要弱少了许多。
“因为没有完全地进入历史的转折点？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
许慎一直都在思考着要怎么样的东西才能让时空火种有反应，才能产生出能够令力量瞬间成长的时空之光。
经过无数的猜测，以及无数次的推断，他终于都在这个时空里付诸实行一次大胆的计划。
本来他是想要用人工智能扰乱这个时空的，但是在中途出现的矩阵意志，让他全盘改变了计划。
以现况来看，影响了整个人类社会，改变了整个星球走向的这一次的事件，确实也是一次相当成功的实现了——虽然差点就让他发生生命危险，不过这也是值得的。
到了现在，许慎已经能够基本上判断出引发出时空之光的关键物的要点了。
“改变时代走向，改变历史的潮流，影响未来的转捩点，能够改变时空的东西，应该就是能够让时空火种有反应的东西了。”
许慎第一次发现能够让时空火种有反应，就是来自于英雄时空的一支乳白色的药剂。
那是一支都现在还是制造素材不明的药剂，根据以前打听到的消息，还有当时的经历，应该是属于一支能够让人类“进化”的药品。
时空火种对这东西有反应，基本上就能够确认那是乳白色的药剂确实是能够改变英雄时空的未来的。
——当然，这种改变的走向是好是坏，是无人知晓的。
然后，第二次让时空火种产生反应的，就是在这个时空里发现的、来自于矩阵意志给予的发箍形事象武装。
矩阵意志说那东西是在这个星球上第一个制造出来的事象武装，这种“第一”，本身做拥有足够写入历史书里面的价值了。
估计就是因为如此，时空火种才会对那东西有反应。
如果说以前只是推测，经历了这种种的一切，许慎已经踏入了确信的阶段。
足以改变历史，又或者是能够名留青史的纪念性物品，时空火种就会自然对其有反应。
“不过现在想来，在这个时候实行的计划还真是有够粗糙……”
许慎不由自主的开始感叹。
如果没有出现矩阵意志，一切应该都会在他的预期之中发展，最少都能够有更多的主动权，把影响掌握在手中。
他本来不过是想在这个时空制造出一场人工智能的世界性骚乱，他是想一直在幕后观察着的，然后再有必要的时候就启动人工智能的自毁程式，让一切平复下来。
现在变成了这一副他都不知怎么说好的模样，让他重新感受到自己的能力不足。
许慎摇了摇头，不再思考已经过去了的事情。
后悔是没用的，倒不如在失误里吸收足够的经验，不让自己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许慎想了想，直接打开了时空门，跨越了一点点的空间障碍。
他没有回到拥有重力的星球上，他只是走了一个捷径，不浪费时间的来到了月球的表面。
对于那庞大的心灵结晶，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所以倒不如去检查另一个他在意东西。
身为矩阵系统的核心，心灵结晶应该不会就这么随便地摆放在地上的，估计是因为先前的能量光柱，让保护以及连接心灵结晶的各种装置全部都被溶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够继续维持人类的心灵网络的稳定，不过只有他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他打算完成了最后一个检查之后，才再去着手处理。
许慎来到了月球表面，来到了仍然屹立不倒的巨大灰银剑座的面前。
“经由矩阵意志，改变了时代的武器……如果是这东西的话……”
许慎没有犹豫，启动了外装的小型喷射装置，进一步的接近眼前的巨大物体。
第七十八章 验证（二）
许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很轻易地就接近了剑座的座脊。
由无数把大小长度不同的利剑所形成的剑座，怎么看都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成功制造出来，而且这东西的构造极为复杂，都不知道是以怎么样的技术和设计打造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许慎需要去考虑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要把这个同样会引起时空火种反应的剑座吸收掉。
巨大的心灵结晶由于有着人类的精神存在，所以暂时不能下手，不过这个纯粹的武器，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许慎自然没有打算在这个太空环境里让时空火种散发出时空之光，但最少也要回收相应的东西。
既然是事象武装，那么必定会有一个心灵结晶核心，这是事象武装的力量来源，也是最能代表事象武装本身的东西。
所以对于肯定无法随便移动的巨大物体，许慎选择把回收的目标放在了心灵结晶上。
之前在做研究实验的时候，他把能够让时空火种产生反应的乳白色药剂分成了两份，分开的药剂仍然都能让时空火种产生反应，只不过吸收了其中一份之后，另外一份就再也无法让时空火种产生反应了。
考虑到这种情形，眼前改变了时空未来走向的剑座，拆掉其中一部分的核心东西，应该能够仍然代表其存在，让时空火种产生反应的。
许慎完全不清楚眼前巨大的事象武装的构造，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心灵结晶的所在位置，不过既然这东西是事象武装，而且没有了主人，也就是说他也能够运用。
许慎双手紧贴着冰冷的剑座。
“……什么鬼东西……”
下一秒，许慎有些虚弱地放开了手。
剑座毫无疑问是事象武装，使用的方法也跟他知晓的相差无几，不同的是要使用眼前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一介人类能够做到。
许慎现在感到极为虚弱，就在刚刚接触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他身体里的力量几乎就被抽空了。
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舌头和嘴唇，就算咬破到流血也在所不惜。
他疯狂运转精神力，吩咐自己的大脑和身体用力地抓着眼前的物体，不让自己松开手而飘落到其他地方。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沉寂下去。
心灵之力的力量来源于心的强度，但这也代表了会消耗心的力量，一旦过分使用心灵之力，心灵就会枯萎，很可能就会因此失去感情，永远地变成行尸走肉。
许慎曾经尝试过让自己过度使用心灵力量，那个时候的他是变得完全没有想活下去的欲望，直到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他的心灵终于恢复起来之后，对于外界的感觉才返回体内。
而现在，许慎是再一次的感受到心灵的枯竭。
这一次不只有他的心灵，就连肉体也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气，这不是心灵对于身体的影响，这是因为巨大的剑座确实地抽取了他身上所有力量的缘故。
还好，许慎拥有能够把不同的超凡之力互相转换的能力，过了一小会后，他将最有余裕的魔力转化为身体的体力之后，终于都没有感觉到那么的虚弱了。
只不过，他的心灵还没有恢复。
对于心灵的感觉是相当玄妙的，真的只能凭着直觉去感应，如果是曾经使用过事象武装，对于这一种感应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所以许慎才了解到现在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的糟糕。
许慎之所以会让自己受伤，就是为了唤起自己的求生本能，让自己的心有一个目标，不会因此丧失自我。
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许慎有些无神的眼神里，才恢复了一些光彩。
他知道刚才是自己托大了，也许是因为不久前面临过一场生死的决战，有些莫名其妙到过之后所带来的放松感，他竟然没有考虑到剑座有可能需要的驱动力的巨大，竟然就这么贸然接触。
许慎猛烈地摇了摇头，将这个教训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虽然浪费了不少时间，也受了不必要的损失，不过在接触剑座的那一下，他也发现了事象武装的动力来源的所在。
许慎借助喷射装置，来到了剑座的中央部位，等同于座背的中段。
他在坚硬而且锋利的剑刃构造区域里摸索了几分钟，找到了心灵结晶所在的位置。
只不过他没有发现可以开启的机关，他也不可能再一次愚蠢地尝试控制这个危险的事象武装，他打算直接以武力手段破坏。
巨大的剑座确实需要大量的心灵之力才能驱使，不过在没有任何人控制的情况下，这东西也就不过是一个死物。
许慎现在还能使用魔法，他准备了一个“解离术”，把眼前的障碍物全部分解。
不过他也连续使用了同样的法术五次，才终于“挖”出了目标的心灵结晶。
许慎拉扯著有着众多连接线接入的心灵结晶，用蛮力扯开了最后的接续。
这一个心灵结晶也算得上是大型，是一个超过了一米长的五角立体，就像是一块大型的绿色宝石。
“这是……”
许慎一完全取出五角心灵结晶，下一秒变发生了异变。
那巨大的灰银色剑座，就像是脆弱的沙雕一样，眨眼之间变变成满地的尘埃四散。
应该也是剑座的一部分，坠落在月球表面不同地方的六把千米长的巨剑，也在同一时刻变成了跟住球灰色表面一样的粉尘。
“原来是这样……”
因为失去了立足点，轻飘飘地浮荡在无重力空间里的许慎，心中已经隐约有些明悟。
“那个根本不知道有多大的剑座，应该不是以制造的方法赶工出来的，其中有用到心灵力量去构造而成，所以失去了支撑的心灵结晶之后，立刻就分解掉了。”
许慎启动喷射装置，抱着怀中的绿色心灵结晶，平稳地落到了尘埃四散的月面上。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心灵结晶。
时空火种对这个物体仍然有反应，这也代表了他的预测没有错误。
“可惜，现在不是吸收的时候。”
许慎在身前开启了虚幻的时空门。
“总而言之，首先去处理这里留下来的大量手尾吧。”
第七十九章 未醒
许慎抱着剑座的心灵结晶，通过时空门返回了在重力环境下的家中。
出现在客厅的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使魔维拉。
变成了小黑猫形态的使魔睡得正酣，甚至没有察觉主人的到来。
许慎检查了使魔现在的状态，发现使魔陷入了根本叫不醒的梦中，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大碍，这应该是使魔过度疲劳的缘故。
维拉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并且在矩阵结晶内部消耗着根本不知道如何运用的心灵，进行了一场大破坏，会导致心灵疲累是很正常的。
许慎暂时看不到什么隐患或者问题，也就打算等到使魔自然苏醒。
他把手中的心灵结晶放在一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准备。
他稍为在家里进食喝水，休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才换上新衣服以及重新穿上外装行动。
恢复力气也是很重要的。
许慎一边走出家门，一边尝试联络他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
不过就跟他的想像一样，不论通过怎么样的方式，他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人工智能尼奥估计应该在先前对抗矩阵意志的时候，遭到对方的又一次的毁灭了，这是预期之中的。
许慎没有怎么伤心或者失望，人工智能尼奥的资料备份从来就不只有一两个，他现在手里就有一份新的人工智能的数据，只要找到适合的实体载体，尼奥就能再一次的“复活”。
他在星河时空里获得的生物型微型处理核心就只有一个，既然现在应该已经被摧毁了，也就只有在这个星球上寻找一个类似的超级电脑作为新的运算实体了。
许慎不再尝试联系人工智能，现在他要确认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能一个一个慢慢来。
他来到了邻居的门前，然后没有任何迟疑的破坏了大门。
许慎粗暴地一脚踹开坚固的大门的时候，整个大厦便立刻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这是安全防卫系统，警报声响起之后的五分钟之内，应该就会出现警察的无人机又或者是电子警卫。
许慎也不管这些，大步走进了邻居的屋里。
邻居房间的设计基本上跟他的住所没有太多的差别，不同的就只是个人的喜好所做的装修分别，还有一些家居物品的类型这种程度。
许慎看着倒在了地上的一名中年妇女。
他检查了一下这个中年妇女的脉搏，对方的心脏仍然有力地跳动，只不过就跟先前所遇过的所有人一样，不管用怎么样的方法都无法唤醒。
许慎使用了魔法检查对方的身体，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妇女体内的灵魂存在。
然后，他暂时放着这个女星不管，来到了屋子里一个闭锁的木门前。
他再一次用力的破坏了房门。
许慎随手抛开脱落了的一整扇门，走进了格局大小跟他的睡房一样的房间。
在房间里，有一台像是按摩仪的仪器正在运作着。
那是专门用来游玩虚拟游戏的常见装置，而这台装置上也有使用者。
这是一个应该不到十八岁的青少年，就跟这个时空绝大部分的人一样，他的脖子后方都有着机械化的连接插件，可以方便简单的连接到矩阵网络上。
许慎尝试唤醒这名青少年，不过怎么样都不成功。
本来因应游戏装置的安全系统，只要有其他人接近又或者按下呼唤按钮，使用者本人应该会有所察觉的，再不济使用紧急的脱离按键，应该也能让对方直接脱离虚拟世界之中。
但是，就算许慎拔除了这个青少年身上的连接线，解除了他跟游戏装置的所有接触，把他整个人都放在床上，对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许慎没有在管这里，快步离开这个房间，然后来到了另一户的门前。
他又进行了同样的破坏手段，直接入内检查其中居民的状况。
经过了一番检查，许慎只是得到了同样的收获。
所有人依旧在沉睡之中。
许慎知道这是为什么，正因为他们的心灵和精神被强行拉扯进矩阵系统里面，在外力的强迫下连接成了一个心灵网络，所以就算其中的支配者消失了，只要心灵网络仍然健在，他们就不可能清醒过来。
而且，实际要让他们清醒过来的手续还需要更进一步的研究。
许慎怀疑就算强制的解除了心灵网络，那些人的精神和心灵依旧会逗留在心灵结晶里面，毕竟星球级别的意识圈已经消失了，就算这些人想要“登出”，肯定有没有办法做到。
如果是本身就连接着各种仪器进入矩阵系统的话还好，应该能够像维拉一样透过线路回归身体，但是如果是经由意识圈强制拉扯的就不好说了。
许慎为了更进一步的确认状况，连续地检查了三层楼里的所有住户。
答案依旧是一样，状况还是没有改变，所有人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许慎在仍然响亮的警报声之中，走出了居住的十层高住宅。
他没有等来什么捕捉他的执法机关，毕竟考虑到矩阵系统可能已经处于半崩溃状态，再加上不久之前遭到强大力量控制的整个星球，现在有能够正常运作的东西才奇怪。
许慎站在只有他清醒的街道上，抬头仰望清澈的天空。
原本笼罩着整个星球的辐射尘已经消失了，这个星球变成了一个更适宜人们生活的地方，可是在这里的居民却陷入了无法清醒的梦中世界。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许慎漫步走在街道上，看着零星地倒在地上不会自然清醒过来的行人们。
“该不会这个星球上唯一清醒着的人就只有我吧？有的确很有可能……”
许慎是想要处理好这一次事件完结之后所产生的各种后遗症的，不过以现在的状况看来，后遗症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得多。
“不过，这也许是一个好机会……”
可以说是在这个时空里第一次呼吸着新鲜空气的许慎，脑海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想法。
“无人清醒的星球，基本上能够为所欲为的我……那么要不要……”
许慎知道这是异想天开，不过现在的状况却让他有办法可以实现。
“……要不要去支配整个星球呢？”
第八十章 设法
许慎在附近逛了一个圈，花了大约一小时的时间进行各种各样的检查，完全可以确认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这个星球上应该没有其他人是清醒着的。
虽然可能会有没有发现的例外，不过应该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的行动。
失去了矩阵系统，这个星球上的居民基本上是举步维艰的，就算真的有人还清醒着，有没有空间或者力去去管许慎了。
许慎开始打算付诸实行自己刚才的想法。
他想要支配这个星球。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做这种荒谬的想法，就算有办法实行也绝对不会去做。
因为没有必要，也太过浪费时间。
曾经在魔法时空做过一国高阶管理层的他，知道所谓的统治以及管理是多么的不方便，多么的浪费自己的时间，这跟他所追求的目标是不符合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已经隐约明白了时空之光的触发方式，所以这就变得有必要了。
如果真的跟他所想的一样，改变了未来的走向、改变了历史潮流的“事物”能够引起时空火种的反应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简单明瞭得多了。
亲手创造出改变历史的某些事物，然后把那样事物投放到时空门里，让时空之光出现，提升自己的力量。
许慎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创造出所谓的历史，不过既然有机会进行实验，那么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许慎一边思考一边很行动。
他使用了时空门，跨越空间来到了无限能源系统所在的地下基地。
许慎来到了曾经的超级电脑主机房。
主机房没有遭到其他的物理性破坏，不过却能看见所有的辅助仪器都停止运作，估计应该是先前矩阵意志所做的好事。
许慎来到了早已被子弹摧残的主机前，找到了那个他悄悄地安装上去的生物微型型超级处理器。
原本像是一颗红宝石般的处理器，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看不出原形的焦炭。
许慎的预测没有错误，矩阵意志是确确实实的摧毁了一切阻挡计划的东西。
刚一接触这个烧炭，这个东西就立刻四分五裂，这是连回收的价值都没有了。
许慎摇了摇头，再次开启时空门。
他这一次的目的地是月球基地。
他来到了巨大的心灵结晶的面前，然后在附近寻找著有没有可以控制的电子仪器。
不过很可惜，由于遭到庞大能量的直接照射，附近的绝大多数物品都溶解得看不出来是什么了，他只能更进一步的深入基地里探索。
虽然说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的敌人，但是许慎万事小心谨慎地前进，他不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留下某些陷阱，又或者是可能会触发某些失控了的机关。
他的运气不错，一直来到了基地的深处，都没有受到太多的阻碍。
唯一会挡路的，就只有那些飘荡在基地各处的人类的尸骸。
许慎不知道这里的地图，现在也找不着办法可以得知，但是考虑到各种状况，一直朝著有着各种人类碎片漂浮的地方深处前进，很可能能够找得着主要的控制区域。
花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像是主控室的庞大房间。
只不过这个房间，满布了各种人体残骸和鲜血。
许慎走到了估计是指挥官所在的中央控制台，他稍为清理了一下四周的血污，然后便尝试操作这里的系统。
他不懂得这个时空的系统应该怎么处理，不过他自然有方法可以进行尝试。
只要能够开启并且应用，那么他就有办法插手。
许慎确认了系统版面仍然可以运作后，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人工智能的一个备份。
配合来自星河时空的入侵装置，再加上有点暴力的破解方式，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他终于把人工智能植入到这个月球基地的系统里面。
在他尝试期间，月球基地的系统是不断传出各种警告，整个基地都在闪耀着红光，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的举动，不完整的系统也无法阻止暴力的物理入侵。
所以他还是得逞了。
“……创造主？这里是？”
人工智能尼奥的声音有点模糊地通过基地的扬声器响起。
“一会儿再跟你详细解释，尼奥，你能控制这里系统吗？”
许慎保留的人工智能的备份，属于尼奥在进入了矩阵系统不久，在还没有完全独立成长之前的不完全的部分。
这是由于他担心人工智能可能会受到矩阵意志又或者是心灵结晶的影响，特别保留着仍然会绝对听从他的那个时候的尼奥。
这样的人工智能比不上最初版本的尼奥，但作为工具来说，已经十分足够。
“我明白了，立刻进行入侵。”
人工智能尼奥没有询问过多的事情，只是按照着创造者的命令开始行动。
许慎在人工智能尝试操控月球基地的系统的时候，正在考虑着一切准备完成之后应该怎么掌握星球。
虽然说这个星球的人类社会本来就是属于严重的阶级固化，各大财团支配着所有的人类，但那是经过了详细的分工合作，还有不同利益分配下的完整结构，一个人想要控制所有，真的只是异想天开。
许慎就算想要做一个绝对的支配暴君，不顾他人的性命安危，他有没有好的方法能够如此的掌控世界。
“所以，需要挑选服从我的合适者……所以，要把绝大多数的既得利益者囚禁在虚拟世界里……”
许慎其实没有真的下定这样的凶狠决心。
为了自保，他可以杀人，他可以大量杀人，但是单方面的压迫，他仍然是不习惯的。
他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制造出新的时代的浪潮，他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不过，这种事可以慢慢考虑，或者还会有其他的方法……”
许慎决定暂时把支配星球的方式放在日后再想。
反正现在他要处理的事情也多得数都数不完了。
第八十一章 涟漪（一）
许慎花了一点时间，通过人工智能尼奥，掌控了整个月球基地的系统。
只不过根据尼奥的各样详细汇报，可以知晓月球基地的控制系统本身已经出了许多的问题，相对的不完整，而且有一些区域在物理性上受到破坏，无法真的完全控制月球基地的所有区域。
物理层面上的损伤，应该是来自于能源光柱输送的时候产生的，至于在控制系统方面，这则是因为矩阵系统的不完全运作的关系。
在这个星球上的人类社会，高度发达的矩阵系统几乎是控制了每一个生活领域，哪怕是这个隐藏起来的月球基地也不例外。
失去了矩阵系统的支援，基地内部的超级电脑主机也不能运作了，自然会导致机能大幅度下降。
许慎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现在只能见步行步。
人工智能尼奥勉强驱动了月球基地上那些无人维修机以及自动机器，让这些工具开始对月球基地的损伤进行紧急修补，最少首先要填补所有对外的缺口，还有重新启动模拟重力系统。
完成了这些步骤，才有最基本的条件去修复以及处理巨大的心灵结晶。
许慎吩咐尼奥要尽快把心灵结晶重新接上全世界的网络，维持社会本身的机能不会过于下降。
正是因为现在没有任何人清醒过来，所以才需要启动紧急的应变措施。
在这个星球上，有着相当大量的代替了人手的自动机器，许慎想要驱动这些失去了行动力以及控制的道具，去把所有昏迷不醒的人类集中起来管理。
接下来他才有时间可以好好的尝试怎麽唤醒他们。
许慎趁着人工智能繁忙期间，通过时空门回到了地面上的家中一趟。
他的使魔维拉过去了这一段时间，仍然还没有自动醒来，不过既然已经进行过休息，也是时候重生活动起来了。
现在可是极为缺乏人手，多一个行动力总是好事。
许慎叫醒了睡眼惺忪的维拉，交托了它一些任务。
维拉变回了小女孩的外型，拿着通讯装置，乘坐上自动驾驶的无人飞行车，朝着上城区走去。
使魔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首先要尝试修复这里的各种各样的系统和机器的运作。
许慎打算以这个城市为根据地，一步一步的救助那些昏迷不醒的人们。
他紧接着便返回了月面，监控着人工智能的工作，还有检查心灵结晶到底可以如何顺利地控制。
对于人工智能，他当然是不放心的。
原因很简单，本来就不安好心的他，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从一开始就有缺陷，说不定在某些想不到的时候就会失控暴走，又或者是不小心接触了心灵结晶，获得了人工智能不需要的心灵，这有可能会跟矩阵意志一样，发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
许慎现在已经不需要一个拥有自我的人工智能了，他打算找个机会直接摧毁人工智能的基本源码，只留下需要的工作经验，再造一个对人类来说相对安全与完整的机械化智能辅助系统。
这样的话，就有必要去收集一些新的工具了。
许慎明白到现在手头上的各种道具以及人手都不足，所以打算前去星河时空，收集一些可用的科技产物，来帮助他处理这边的各种麻烦。
“……………什么？”
只是，许慎打开时空门，正准备前往星河时空的时候，却发现了跟以往的使用的时候不一样的地方。
时空火种有动静。
不是时空火种感应到了什么，也不是缺少力量的闪烁。
在圆环形的时空门内部，在时空火种的一旁，在本应什么都不会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空间涟漪。
“座标……不曾有过的时空座标，为什么……”
许慎本能地就想要把时空门收回，避免时空门里冒出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已经猜测到这个时空门可能已经经历过不少的主人了，更不要说创造者的超越者本身很可能会留下一些什么问题，说不定他在使用时空门的时候，会让某些知道这个道具存在的人有所察觉。
他一直都在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现在，很可能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一定要说的话，感觉上就是有不知道哪里的人正在呼唤着时空门。
许慎还能够自由地控制时空门，他也知道就算现在前往星河时空，应该也不会出现危险。
但这只不过是“应该”的“估算”，不知晓如何完全控制时空门的他，不想冒这个险。
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唯独有关时空门的事情，他绝对要三思而后行。
许慎收回了眼前虚幻的时空门。
就算时空门回归灵魂内，时空门内的涟漪波动仍然没有消失，虽然微弱，但一直存在。
许慎先前只是一直没有察觉到罢了，但自从在某个时候开始，这一道涟漪其实就已经出现了。
他知道此时不能犹豫不决，他要尽快想出应对方法。
他或者可以不管，可以等到涟漪自动消失，但他不肯定能否这样，什么都不做是最危险的，也是最不当的，他必须要想办法。
只是，前往那个呼唤时空门的座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他知道自己力量绝对不算强，比起一般人来说或许有那么多一点能力，但也就不过如此的程度。
抛弃时空门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一会儿时空门真的反过来出现了某种存在，他也不可能放弃这最为重要的力量。
没有时空门，可以说就没有今天的他，直到死为止，他也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怎么办……”
许慎这一次是真的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前往忽然出现的新时空座标，面对不明的危险，又或者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到时空门的涟漪自动消失。
两个都不是最佳的选择，但现在他有只有这两个选择。
“这真是太突然了……为什么会……”
许慎抱着手，陷入了解不开的思考死结中。
第八十二章 涟漪（二）
许慎决定正面行动。
不管如何，既然是关系到时空门，那他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就算这一次他当做没有看见，等到那淡淡的涟漪消失在时空门内，并且平安无事，仍然有发生第二次同样情况的可能。
要是下一次出现了无法对应的危机，那就不只是一句后悔莫及可以挽回的了。
时空门可以说是他跟自己的生命同样重要的东西，他绝对要弄清楚所有危险性。
哪怕要冒险，他也在所不惜。
当然，在行动之前，许慎要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
由于担心前往其他时空会引发什么问题，所以他也只能留在这个矩阵时空做好预备了。
许慎已经掌握了月面基地，根据现在知晓的情报，月面基地里有制造事象武装的设施，而且该区域没有受到太多的损毁，还能正常运作，所以他打算制造一件专属于自己的事象武装。
刚好他有一个心灵结晶可以运用，也就不必烦恼材料来源了。
他吩咐掌控月球基地的人工智能，分化出一部分的控制力以及无人机的人手，来帮助他制造事象武装。
许慎不知道怎么样的事象武装才适合自己，不过月面基地的资料库里，有着很多不同的事象武装设计图，他可以从中选择。
包括矩阵意志所使用的剑座，也同样有完整的制造图谱——虽然说这个制造图在某一点上有点奇怪就是了。
可惜由于时间不足，许慎没有办法仔细去研究，只能尽快找出一个适合自己的道具。
许慎或者可以在这个时空里慢慢等待一切掌握好，但他不知道时空门内的涟漪什么时候会消失，因此一切都务必要尽快完成。
他在制造新的事象武装的途中，趁着空档返回了在地面上的使魔身边，把同样在忙碌着的使魔接了回来。
之后就要面对不明不白的时空了，他不可能放着使魔这个战斗力，有些时候说不定多一个人，就能够做出逆转的改变。
许慎花了三天时间，全力投入所有手中的资源，终于都完成了他专属的特制事象武装。
虽然说是赶紧的，但他也知道慢工才能出细活，在容许的时间内，他是挑剔了不少地方，这才完成了现在的武器。
许慎在这三天都已经进行了充足的休息和准备，也模拟过不同的情形，能够做的事情他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出发。
又用了一天时间，磨合并且锻炼新的事象武装的使用方式，然后他就在星球时间的午夜时分，在月球基地上自己的房间里开启了时空门。
许慎已经使用过不知道多少次时空门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紧张。
这种紧张感，比起有点无知的最初尝试跨越时空门的时候，还要让他不安与不舒服。
许慎看着虚幻的时空门内那仍然存在的涟漪。
淡淡的涟漪并没有扩散到多远，一直都只是在同一个地方，比一个手掌还要细小。
“呼……”
许慎做了一次深呼吸。
然后，全副武装的他，伸出手接触了那代表了未知时空坐标的涟漪。
＊
跨越了时空门的许慎，只能看见一片无尽的漆黑。
但是，眼前者深渊一般的的漆黑，感觉上却又有点儿像是无限的纯白。
然后，第二种出现的感觉，是他的大脑根本无法分辨的七彩缤纷的复杂感受。
许慎看见了许多的纯粹颜色，但这些颜色全部都是同一个颜色。
明明没有任何光辉，可是他却看见了各种各样的色彩。
他根本搞不清楚只是怎么回事，不如说现在他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他的感觉很明显出现了问题。
他在飞。
他在跑。
他站着。
他跳跃。
他躺平。
他蹲下。
许慎是“同一时间”感受到自己在做“不同”的动作。
无尽的矛盾，还有无穷的不解。
许慎觉得自己应该是站在大地上的，他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但是他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像飘浮在海里，又好像站在没有重力的宇宙空间。
他的脑袋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分辨思考。
不只是视觉，其他感觉都出了问题。
这个时空有问题，他来到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这大约就是唯一比较正常的感觉了。
呼吸还算畅顺，不过这有可能是因为身上的外装提供的氧气的关系。
许慎原本以为应该会出现在一个新的世界的，可是这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又或者说好像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时空。
奇妙的是，许慎对于这个环境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恐惧，他没有特别使用精神力来抑制情绪，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许慎立刻察觉了不妥。
如果是平常的话，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只能说是莫名其妙的地方，他早就使用时空门去脱离了，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么优哉悠哉的在思考有的没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提不起劲去离开这里。
许慎明明很想要动，但是他却一动不动。
他有点想要睡觉。
好好的睡一觉。
“给我醒来！”
那是震天的咆哮。
不是单纯的语言夸饰，那是确实地震撼了整个世界的声音。
许慎看见所有东西都在震动，包括空间本身都在剧烈的摇晃。
不是地震那种影响感觉的震撼，那就是“震撼”本身。
许慎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不过多得这一道好像要把听觉都震聋的咆哮，他总算“清醒”过来了。
“真是想不到，还是应该说应该是这样？”
许慎看见了不断在身边泛起的点点光辉。
不是他先前感觉到的混乱得无法形容的各种色彩，这是“真正”的光辉。
“小朋友，这里是没有任何‘概念’存在的时空，就连‘时空’本身这个概念也不存在的一个地方，所以这里什么都没有，但也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包含。”
在身边光芒的照耀下，许慎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感觉。
他摆脱了各种各样的“矛盾”，回到了最为平常的状态。
“所以，你就是现在持有时空门的人？”
许慎现在终于能够看清楚了。
看清楚那发出声音的对象。
许慎难以自己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在他面前的，是一头巨龙。
一头只有头颅，但体积却跟一颗星辰没有两样的庞大龙头。
第八十三章 意义（一）
强烈的矛盾感再次袭上许慎心头。
他能清楚地看见眼前巨大龙头的轮廓，但是与之相反，他明确地知道眼前的龙头是庞大的无法一眼看清的。
而且，他突然察觉自己根本无法分辨眼前龙头的色彩。
像是黑色又像是白色，好像色彩缤纷又好像水墨画一般。
“这里是虚无的时空，连时空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才会有强烈的矛盾，除了超越者，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够适应这种矛盾的，你不用想太多了。”
就像是看穿了许慎的心思，没有等待到问题回答的巨大龙头，好像带着笑意的作出了解释。
之所以说是好像，是因为许慎根本无法辨别对方的声音以及其中的语调，他就只是听得到。
到了这个时候，许慎也发现了巨大龙头所说的语言根本就是不明不白的，但他还是听得懂其中的含义。
不合常理的矛盾，不合常理地展开。
“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不要说存在本身，就连思考也是，所以我才能看穿你在想什么，因为‘隐瞒’本身就没有‘意义’。”
像是一颗星球般巨大，但却能够在极近距离一眼观看全貌的龙头，双眼注视着面色紧绷的许慎。
“这里是我创造出来的虚无，什么意义都没有的一个空间，任何事物来到这里都会化作虚无本身，刚才你就是差点儿进入了‘无意义’的状态，永远地变为虚无的一部分，所以为了让你维持住自己的‘意义’，我给了你的存在一个‘意义’。”
龙头说，照耀着许慎身影的淡淡光芒，就是一种照亮“意义”的“意义”。
“不过你还是要留意，这是我的观察所给予你的‘意义’，很有可能会失效的，毕竟这里是什么‘意义’都没有的地方啊。”
到了这里，许慎知道自己一定要说些什么，但他却不知为何难以顺利地思考，他就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适应本身是相当困难的，尤其要适应毫无意义的意义……这个地方是我制造出来的，我这样到底算不算自己为难了自己呢？”
许慎听着对方根本难以辨别含意的声音，有一次发现了某种不妥。
他知道眼前的存在是一个只有头部的龙，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他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事情根本不知道。
他是仅仅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就是只有头部的龙，名副其实的“一头龙”。
“一头龙……你是在说冷笑话吗？”
明明许慎没有说出任何话来，但是龙头还是好像知道了。
“真麻烦，我到底有多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话呢？而且还是在这个做什么都没有意义的空间，就连对话本身都没有意义……不对呢，在真正的意义上来说，这才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话吧？”
许慎努力地想要开口，但不管怎么样就是做不到。
“小朋友，做不到就不要勉强，集中意志不断思考着你的问题就好，我会看得到的，正因为这里是没有意义的地方，所以我才能知道。”
许慎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应该说他踏入这个地方之后就别无选择。
他也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进入一个不明的时空会发生危险，但也想不到会是“什么都做不到”。
他之前做过的所有预备工夫，在这个地方没有一样能够派上用场。
他也想开启时空门离开，但现在他的状态是“什么都做不到”，不知为何就是没办法自由的行动。
所以，为了生存下去，他也只能配合眼前的龙头了。
“我是谁吗？理所当然的问题，不过有点无聊呢，如果你还能够正常地进行有意义的思考，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问这个问题了。”
巨大的龙头的声音震动着整个空间，但又像是蚊鸣一般的难以听清。
许慎始终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的矛盾。
“这么说吧，我认识你拥有的时空门的最初的主人，时空门的制造者，那一位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超越者。”
许慎拼尽全力的思考，不断的消化着每一条消息。
“不要问我那个超越者的名字，我根本不知道，对，不是不记得，是不知道，因为那个人已经被消灭了，乱数时空每一个地方的每一个历史，都不可能留有他的记录，他的存在变成了无意义，因为对于时空来说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许慎努力地吸收着消息，可是脑袋却僵硬得无法整理出一个所以然。
“总之你就先努力地记住我说过的话吧……我是那个超越者的同伴，嗯，说是同伴或者有点不对，我跟他的关系比较像是……佣兵？还是应该说好用的‘召唤兽’？总之那家伙在有需要的时候，就会通过我体内的时空的火花来召唤我，不过到底是召唤我的过去还是未来我就不清楚了，超越者的能力本来就是一般存在无法理解的。”
许慎现在就只能不断地把对方的话语记录下来，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因为除此之外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所谓的超越者，有时候看上了某些时空里的强大存在，就会尝试跟他们缔结契约，分化出体内的时空之火的一点力量作为报酬，就像是我这样的虚空之龙，我是吞噬虚空的巨龙，应该是吧，可能是吧，反正现在是不是都好了，在这里都毫无意义。”
巨龙说话的声音好像不同人，但却又能分辨出是同一个人所说。
永不消失的矛盾仍然持续。
“我是倒霉的，被那个自以为是的超越者拉去了一场根本不可能胜出的战斗，在那场战斗中那个家伙被消灭了，未来过去现在哪衰都不复存在了，乱数时空里所有的时空都没有他的痕迹了，过往他所做的事情都变得没有意义了，就算是其他的超越者，应该也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了，而我，也是同样的下场。”
第八十四章 意义（二）
在什么意义都没有的时空中，思考和理解也是一种无意义的举动。
许慎现在还能勉强保持着正常的状态，也是多得了身边的存在着“含义”的光芒的照耀。
不过，这也是他的极限所在了。
他就只能听着龙头所说的每一句话，努力地记在脑海里，除此之外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战斗是全灭的，时空门的制造者本人，还有他的几个同为超越者同伴，以及他们率领的众多手下，就像是我一样拥有强大力量，跟超越者缔结了时空契约的召唤兽，我们彻底失败了，最后变得连战斗都不曾发生过，我们的对手，消灭我们的敌人，把我们相关的一切的时间记录和历史都吞噬掉了。”
自称虚空之龙的龙头，语气好像有所变化。
不过，在没有意义的地方里，这同样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聆听者根本理解不了。
“到底应该说是幸运呢？还是应该说倒霉呢？我们的对手不是更强大的超越者，那个家伙就只是遵于本能的行动，所以我们才有了很大的漏洞可以钻……就像是那个超越者的垂死挣扎，他所留下来被你承继的时空门，或者像我一样，使用那家伙给我的时空火花，努力地把自己的一点意义以及执念留下来。”
龙头使用属于超越者的力量，创造了现在所身处的毫无意义的空间。
这里是乱数时空的一部分，但这里时间和空间都没有意义，生和死都是同等，所以应该已经被消灭了，在历史上被抹去的龙头，才能在这个地方苟延残喘。
正因为“没有意义”，所以就连“没有意义”本身也变得“没有意义”。
不过，极限始终还是会来到的。
“这个地方没有时间概念，但这里始终都是在乱数时空之下，所以还是不行，我无法永远的保持住自己，我知道的，我这个没有意义的存在即将消失，这个没有意义的空间也即将破灭……于是，我用最后的力量，进行了最后的尝试，最后一次的呼唤我的契约者。”
许慎拥有的时空门，跟龙头拥有的时空火花同出一源，无论相隔多遥远的时空，都能够进行互相呼唤。
也因为如此，许慎才会发现时空门内多出了一道淡淡的涟漪。
“如果你过份小心谨慎，什么都不管的话，我早晚都会自然消失，你就永远无法来到这里，不如说就连发生过变化这件事你都不会记得，等到我重新接触乱数时空，我这个已经不曾存在的家伙，我所做过的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就只不过是这么一回事。”
许慎虽然一时之间理解不了对方的说话，不过他的本能却在让他赶快逃走。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恶意，但是他下意识认为这个时候应该撤退。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
“别心急，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告诉你，你要等到我吧我还记得的记忆，有关超越者的各种事情都说出来才行。”
许慎什么都做不到，他虽然能够感受到体内的时空门，还有时空门内的时空火种的光辉，可是也就仅止如此。
“应该从哪里说起好？总之就先说说制造出时空门的那个超越者的事情吧，那个该死的‘万恶之源’！”
没有意义的空间里好像传出了巨大的叹息声，只是又好像是某种怒意。
“他应该是一个很强大的超越者吧，那家伙想要成为乱数时空里所有时空的‘唯一恶’，他所走的道路就是‘万恶之源’，他的外号好像也就是这个，所以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才会去挑战那种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龙头清楚地说明，自己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他连时空的历史残渣都算不上，他就不过是曾经的自己留下来的某种“记录”，所以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不知道。
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
“不说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了，来说说你的事情吧，你这个超级幸运儿。”
万恶之源这个称呼不仅仅只是形容，那一位超越者是确实的“罪恶”本身。
“他拥有的时空火种，自然也带着强烈的恶属性，强烈到可以影响身边的所有事物，我想你应该不是第一个接触他留下来的时空门的人了，不过你应该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人，万恶之源所带来的‘恶’，可不是平常人能够承受的。”
万恶之源会影响一切，并且扭曲腐化所有“善之物”。
“他的道路就是绝对的二元对立，在他的面前就只有善与恶的分别，绝对的扭曲的力量，因此承继了他的时空火种，面对的就会是自身的强烈的恶意，而且是毫无自觉的，我想，到现在还没有死掉的你应该有所发现才对，例如不知道为什么的强烈自我毁灭的冲动行为，就像是脑袋不正常的各种冒险情况。”
许慎第一次有了一些反应。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你很幸运，你也很厉害，正常情况下除了超越者，谁都无法克服这种来自万恶之源的恶的，那个家伙估计也不是有意为之，这算是一种死掉之后控制不了力量的外露情形吧，毕竟只要那家伙的时空火种仍然存在，善与恶的二元对立的力量就不会消失。”
巨大龙头的眼睛好像变得更加贴近许慎，但又好像没有。
“我之所以会说你是幸运儿，是因为你本身的灵魂属性，竟然跟那家伙是完全相反的，如果他是绝对恶，是万恶之源，那么你就是恶意的猎食者，恶食者，哈，这也算是相当稀罕的了。”
时空火种的力量远超一般人的理解，许慎其实早就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在时空火种以及万恶之源本身的力量影响下，多出了一种特殊的灵魂属性。
代表了他的超能力，也等同于他某个本质的吞噬恶意的力量。
“所以你活下来了，你成功地对抗了那家伙残留下来的恶意，你克服了各种毁灭冲动，虽然影响仍然出现在你的性格上，让你变得习惯面对冒险，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应该不会被扭曲成第二个万恶之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