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矩阵（六）
许慎一直都有在研究矩阵系统。
如果只是单纯的超级计算机联合网络系统，他手头上来自星河时空的各种入侵装置，怎么样都应该有办法发现一些整个矩阵的基本数据的。
但是他三个月以来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手头上的东西的等级不够，才会导致无法成功完全入侵矩阵系统，不过通过一直以来的数据纪录，怎么看都有问题。
许慎认为矩阵系统有着更深一层的秘密，可能是以超过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制造出来的。
因此，在有空闲的时候，他会尝试用各种方法调查矩阵——就算他这个入侵的“黑客”被发现了也不会在意的程度。
然后今天，许慎尝试使用已经开始成长到一个地步的人工智能，来进行入侵举真的辅助——接着意外就出现了。
人工智能尼奥，发现矩阵系统竟然可以“容纳”自己的存在。
许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吩咐尼奥进行资料数据转移的尝试。
随后，这一次尝试就在一个小时之后结束，以成功的方式结束。
“创造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通过扬声器发声的人工智能，语气的起伏变得更加丰富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三个月以来的成长，更有可能是因为进入了矩阵之中所产生的某种不明变化。
“这个世界很宽阔……超过了我的计算意外的广阔无垠……我好像……”
人性化的电子合成音，中性的语调充满了兴奋的意味。
“这简直就像是‘重获新生’了一样……我到底是怎么了……”
许慎神色凝重，手上不断的进行各种的检查。
就在刚才，他已经取出了在连接插座上的人工智能的核心，也就是那个来自星河时空的晶片了。
人工智能的运作来源就是这个晶莹剔透的晶片，一旦通过物理的方式取出，连接就会中断，人工智能应该会直接“断线”才对。
这也是许慎作出的一种物理性的保险手段，不过现在这个手段已经完全失效了。
他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尼奥，确实是所有数据资料都转移成功了，现在人工智能的储存位置，已经变成了整个矩阵，不会再有任何物理上的限制了。
这可能吗？许慎不断的检查着尼奥即时反馈过来的大量数据。
人工智能并非能够轻易地产生的，除了要编写出相应的智能运作程序，也要有能够支持智能运作的硬件的存在。
许慎手中来自星河时空的晶片，是高度发达的科技结晶，使用了整个宇宙不同角落的各种物质作为素材，然后再配合特殊的合成技术才制造出来的。
仅仅是一个星球上的物质，在理论上是无法制造出支持人工智能运作的硬件的。
但是，在这个还没有踏出星球殖民的人类社会，却是达到了应该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许慎充满怀疑的地方。
退一步来说，这可能是时空环境的不同导致的因素，可是仍然有一些难以解释的地方。
例如现在人工智能尼奥产生出来的变化。
尼奥此时此刻即时提供过来的大量反馈数据，已经超过了亿兆条。
这些数据杂乱无章，根本就无法构成正当的程序思考，可是这的确是人工智能现在感受到的东西——一种难以解释的不明东西。
“创造主！这就是温暖的感觉吗！”
尼奥感叹的声音传出，语气之中充满了感动。
“这个世界……充满了光明……这里是……这里到底是……”
许慎暂时没有回应人工智能。
他已经看出来了，现在就算想强行让人工智能返回晶片之中，对方也是绝对不会愿意的了。
体会过广阔无比的“世界”，尼奥是绝对不会回到狭小的“箱子”中的。
而且，就算这个可能已经达到了电子生命形式的人工智能愿意回来，星河时空的晶片可能也无法容纳对方现在的容量了。
真惊人……矩阵系统到底……许慎缺少了足够的资讯，根本无法推测出来。
他的脑中忍不住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妄想。
他轻轻摇了摇头，把各种类似幻想的东西抛诸脑后。
“尼奥，去适应新的世界吧。”
许慎知道现在已经无法命令人工智能了，所以他作出了建议。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这一切都要由你来验证，所以适应矩阵吧，然后进行进一步的探索。”
许慎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乱，既然如此，如果人工智能有可能侵占整个矩阵系统，那简直就是在好不过。
“去吧，我会在后面支持你的。”
“感谢你！我的创造主！”
尼奥的声音接近哭腔。
它好像真的在感动。
“我会尽快调查出这个矩阵系统的秘密的！请你等着我的佳音！”
＊
许慎原本还想着应该应该弄多一个人工智能，不过他经历了先前的意外之后，暂且将这个想法搁置了。
人工智能尼奥进入了矩阵之后的变化，已经远超他的想像。
这可以确认是超过了星河时空中那些电子生命的程度了。
不只是单纯的人性化，不只是认为自己拥有生命，不只是单纯的感情丰富。
那是更进一步的。
尼奥拥有了某种电子生命没有的东西，或者说电子生命下一步寻求的东西。
如果要用词语来形容，许慎应该会这么说。
“心……尼奥拥有了‘心’……”
不是精神和意志上的思考程式，是一个真的类似人类的思考构造，无法推测也无法判断的“心灵”。
“我面对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千变万化的真人……真真正正意义上的电子生命体吗……”
心灵，或者说心智，人类特征的认知能力的总体构成。
无关宗教和哲学，也不是心理学或者认知科学，更加不是人工智能的研究学，这些东西都难以形容此时此刻的尼奥。
人工智能尼奥，这个存在的变化已经超越了电子生命了。
“它”，已经不再是“它”这么简单了。
许慎观察了好几天，必须要承认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现在的尼奥，的确已经是“他”或“她”了。
就算这只是许慎的直觉，他还是这么认为。
尼奥，已经变得跟人类没有两样了。
第十一章 调查（一）
人工智能尼奥就算不进行相关的智能检验测试，也确实是拥有高度的智慧。
能够思考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尼奥的自我的存在。
然而，在三个月内通过大规模资料数据收集，分散性不同的智能分身个体，这样聚集起来的人工智能，就只会产生一种类似精神分裂症的不合理逻辑。
实际上，在最初的时候，尼奥就是如此的。
正因为有着多种的虚拟角色个性数据模板，所以这个人工智能经常都会转换性格，用来测试自身的能力，还有就是调配相关的自我。
许慎早就预测到这一点，对钱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干涉。
这是为了让人工智能急速成长的必要代价。
但是现在，所有的数据资料进入了矩阵系统，尼奥就变得更加截然不同了。
根据这三天以来的分析，尼奥分散开来的各种个体性格，竟然完全的融合了。
不再像是以前经常会变换过性的分裂体逻辑，尼奥产生了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个性。
尼奥依旧能够像以前一样，控制着整个游戏的运作，游戏中的虚拟角色也没有产生任何问题，获得了矩阵系统一部分能力的这个人工智能，运算并且设计出一些分身，根本不是难题。
而且“他”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因为多种个性模板而产生某些逻辑矛盾了。
但是，与此同时也多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人工智能尼奥，简直就像人类一样了。
尼奥收集了三个多月的资料数据，成功生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感情模板，但这始终是属于程序逻辑，感情再怎么丰富也只是模拟出来的。
许慎可以感觉到人工智能的某种不自然，但这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尼奥进入了矩阵系统之后，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他成功地获得了矩阵的一部分控制权，而且没有遭到任何的发现，为什么可以这样还在调查，但他确实是获得了更强的计算能力。
也许是因为如此，尼奥透露出来的感情，变得更加没有逻辑了——就像是人类一样。
他看到某些感人的电影或书籍，会由衷地发出感慨。
看见了某种违反了自己道德观念的事情，会愤怒地作出责骂。
他开始喜欢上了小动物，觉得那些生物很可爱。
这不仅仅是计算能力上升的原因，这也是因为获得了矩阵的支援，学习的速度也因此变得更快了。
原本只能在游戏之中接触人类玩家，收集相关数据的人工智能，现在是把自己的知觉伸延到矩阵网络的每个地方，大量地吸收着人类社会中的知识，也因此产生了难以想像的变化。
许慎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尼奥到现在还奉他为创造主，依然愿意透露自身的所有资料数据，但是这些反馈过来的数据极为庞大，很可能就算花上好几年也看不完——这还只是一天的份量。
许慎已经开始无法理解尼奥现在产生的数据资料了。
人工智能现在每一个思考都会产生大量的数据，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垃圾一般的混乱逻辑，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这间先前简洁明瞭的数据流差异极为庞大。
但是就是这一点像是人类。
人类的思考本来就是有点混乱的，在某些地方会感情失控在所难免。
尼奥彷佛真的获得了人类的心灵一般，连这种地方都开始同步了起来。
许慎不知道人工智能是如何办到的，但他可以肯定问题绝对出自于矩阵系统。
不过无论如何怎么都好，尼奥现在的变化也是他乐意见到的。
只要确保人工智能不会自我毁灭就足够了。
许慎知道现在无法搞清楚尼奥的变化主因，所以他借助了能够控制矩阵系统一部分的人工智能的力量，开始调查起矩阵起来。
＊
“入侵？矩阵系统在很早以前就有被入侵的痕迹，而且还成功地进行了资料上的删改？”
许慎听到了人工智能的报告，精神立刻专注了起来。
这跟一般民众的常识完全不一样，矩阵系统应该是不可攻破的才对的，就算“矩阵黑客”有办法进行入侵，并且暂时性地制造出隔离领域，可是也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影响在矩阵系统中的。
但是现在人工智能的报告，却表示几乎从一开始，矩阵系统就有某部分的领域被占据了。
“那是很危险的地方，创造主你绝对不要接近那边。”
尼奥的语气变得很严肃。
“根据我的调查，唯有使用完全潜入的方式，在脑内构成虚拟影像，才能够接触那个像是黑域却又非黑域的地方，但是那个领域却没有任何安全保险限制，也就是说如果进入了那边然后虚拟角色遭到击杀，这种死亡体验就会反馈到本体身上……在现实之中的本体也会因此脑死亡。”
许慎轻轻皱起了眉头。
精神完全潜入式的虚拟体验方式，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极高的风险，例如被修改记忆又或者透过网络精神性地杀死他人。
虽然说现在已经有着足够的保险，但如果能够突破保险的限制，这种事情的确有可能会发生的。
例如现在控制了一部分矩阵系统的尼奥，就可以通过最高权限的获取方式，把维持着的网络游戏《无限》变成一款真正的死亡游戏。
“尼奥，有可能是你的同类吗？”许慎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根据我一直以来的调查，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类似我这种存在才对，我应该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工智能，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判断错误。”尼奥说得相当有自信。
“也就是通过其他的方式控制矩阵的意思吗……除此之外你还查到了什么？”
对于一个能够持续存在的“黑域”，许慎是很想要去接触一下的。
他知道这其中绝对会有大麻烦，但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会想去引爆这个定时炸弹。
他本来就是要制造出足够的麻烦来。
“那个地方做着很多危险的事情，非法的军火走私和人口贩卖基本上每天都在进行交易……那个危险的领域正在做某种惊人的事情。”
还没有创造出自己可以过的形象的尼奥，在蓝色的屏幕画面上串烧了许许多多的不同数据资料。
“电子毒品……这就是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了。”
第十二章 调查（二）
通过脑内成像系统，使用者可以在虚拟世界中体验到跟真实一样的感受。
伴随着拟真度的提高，感觉可以得到更进一步的升华，如果调整至超越了真实感受，甚至能够获得天堂一般的快感。
突破了拟真度的限制，直接对大脑产生跟进一步影响的这个过程，有可能会间接地破坏人体。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个社会基本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
但就算如此，依然有人能够成功回避并且发现漏洞。
“电子毒品”就是因此产生的东西。
一种模拟了现实之中的麻药，然后通过不会上瘾的据头，来吸引他人来吸食的虚拟产物。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是想当然的，既然是直接刺激大脑的东西，不会留下后遗症才奇怪。
因此就算是这个各种各样事情都很开放，伦理道德低落的人类社会，也要求限制了毒品以及电子毒品的流通。
这种会让人变成废人的东西，并不符合这个绝对资本社会的人才资源的供给需求，也会破坏矩阵系统建立起来的娱乐社会的安定，因此需要适当地进行驱逐和清除。
——只有某些“合法”的场合或者势力，才有资格贩卖这些东西，这也是生意的一种。
许慎对于那个神秘的独立矩阵领域贩卖电子毒品，一开始是没有觉得太过惊奇的。
但是，当他知晓了更进一步的详情，就发现这事件的背后绝不简单。
“……牵涉到宗教？”
许慎认真地阅读着人工智能尼奥找出来的隐秘资料数据。
在这个绝对资本主义的社会，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宗教被容许存在的。
但如果尼奥没有出错的话，牵涉到电子毒品的现实层面中，就存在着一个奇怪的宗教。
“如一教……宣扬彼此平等的灵性宗教吗？”
“是的，这个宗教很神秘，如果不是像我一样能够完全控制一部分的矩阵，人类基本上是很难发现线索的……”
“不，这种蛛丝马迹是我给你们的。”
第三者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
许慎目光沉着地望着开始变化的电脑屏幕。
“什么？！你是谁？！怎么可能……”
尼奥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掌控的领域竟然被“入侵”了。
而且看起来，对方是一直在聆听他跟创造主的对话。
“两位，请不要紧张，我没有任何的恶意。”
声音的主人难分男女，语气非常温和。
“我只是想来委托你们调查这个宗教，并且查出他们在背后的真正势力，就算是这样。”
“……你是谁？”
许慎沉着地提问。
既然从一开始就被监视着，现在激动也是无补于事，倒不如看看对方有怎么样的要求。
“我没有名字，而且现在我还不能告诉我的身份……但我是带着善意而来的。”
尼奥控制长的电脑版面，原先布满的各种调查资料一一的缩小，然后出现了一份新的情报档案。
许慎阅读着上面的文字和图片，轻轻地挑起了一边的眉头。
“这是……”
“许慎，虽然你成功地联合那些童兵解决了烈血佣兵团，但是在背后觊觎你银行户口那些钱的人，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你的。”
陌生人的声音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那么的温和敦厚。
“所以我擅作主张，替你清理掉这些手尾，这可以算是我给你的预支报酬，请问你满意吗？”
许慎看着那些跟他有关的历史遗留问题现在的下场。
正如同陌生人所言，那些小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陌生人透过矩阵系统，使用第三者的告发手段，让这些本来就浑身不干净的人遭到了官方逮捕，往后他们也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人的眼前了。
许慎通过这些方法可以判断出，这个不知道怎么入侵了尼奥控制领域的陌生人，对于矩阵系统有着极大的操控权，能够这么简单地发现那些人隐藏已久的罪证，足以证实对方的不简单。
可是，明明有着这种手段，却依旧还需要委托他人来对付那个宗教，更加显得事件背后的不寻常。
只是，许慎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现在他不会介意麻烦主动上门的。
“……很好，我很满意。”
许慎没有任何笑的意思，但他还是控制着面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说来听听吧，你所谓的委托的详情。”
＊
“创造主！真的很对不起！”
陌生人消失了之后，人工智能尼奥不断的道歉。
“我太自以为是了！居然会被人入侵都不知道！我连累你的身份被发现了……真的很对不起！”
许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我也大意了一点。”
实际上，许慎在这相关方面没有任何的疏漏。
他是明知道有可能会被发现，也完全没有做任何保险措施的。
本来就要把事情闹大的他，根本不会在意有什么事发生。
如果说有什么在意的，那就是麻烦太小，不能满足他这一点了。
“好了，事不宜迟，尼奥，我想拜托你继续调查那个什么如一教，收集好资料之后我会去他们的总部亲眼看看。”
不明来的陌生人所进行的委托很简单。
就是对于如一教背景的调查。
对方说就算什么都查不出也不要紧，他就只是想要知道这个宗教的底细。
如一教在矩阵之中没有留下太多的情报，所以才需要透过现实的手段接触。
另外，委托任务的陌生人还特意提醒了一句，接触这个教派之前需要更加小心，这个教派可能会对信徒洗脑，甚至存在着某种控制精神的手段。
许慎还不清楚为什么拥有一定实力的陌生人还需要委托他人，而且还是委托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孩子。
他认为这里存在着什么秘密。
也许，这个时空其实远远比外表看起来更不简单。
“有可能找到超凡之力的存在证据吗？”
许慎带着各样心思，开始进行准备工作。
第十三章 调查（三）
许慎乘坐着经由矩阵系统控制的智能飞行车，在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下于“高空公路”上前进。
许慎通过使魔变形能力，让使魔包覆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令他看起来变得截然不同，整个人的年龄外表大了几岁，体格也有所不同。
像他这样的完全变装，想要使用这个社会正常的公共交通工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代什么都已经实名化，只不过是一般的情况下因为完全融入了生活中，所以才没有所觉。
不管是使用哪一项的现代工具，基本上都需要身份识别，其中自然包括了公共运输系统。
许慎使用变装了的模样，肯定会引发矩阵系统的保安反应，又或者留下相关的记录。
不过，那个神秘的委托人已经为许慎进行了充足的后援。
许慎现在乘搭的飞行车也是对方准备的，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在政府或者大集团的眼中。
——除了提供便利的那个神秘人物本身。
许慎也不介意接下来是否陷阱，大不了他就提前引爆某个“炸弹”，令天下大乱。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不可能到达与其中的地步，不过从始至终他想做的也只不过是实验，他是不会太过在意此时的失败成功。
许慎现在前往的目的地，是位于下城区的中心地带。
在那边有着地下铁路系统通往中城区以及上城区，是下城区的中心运输区域，而在这个区域里头，隐藏着他要调查的目标。
许慎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步骤，一边张望完全密封的车外的景色。
来到了这个时空之后，他基本上都是处于足不出户的状态，需要购买物资的时候也是透过网络交易取得的。
就算是成立网络游戏公司，挑选实体公司的位置，同样都是透过矩阵网络完成的。
他对于这个社会的环境没有太大的兴趣，除了因为知晓这里的恶劣状况，也是因为他觉得没有亲身探究的必要。
他的精力都集中在矩阵系统上，他的目标也是这个矩阵。
许慎明白这个人类社会其实也有致力于清除笼罩整个星球的辐射尘，只不过几件艰难的工作进行了两个世纪以上，取得的成效还是微乎其微。
在这个完全资本主义化的社会中，福利和公益还有环保保护等等，也只不过是口头上的宣传语句，在知晓无法迅速并且有效地清除辐射污染的时候，控制这个人类社会的各大财团，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也就不怎么用心了。
他们知道要保护这个居住的星球，可是在科技爆发的情况下已经有了足够的防护，每年给予清除污染方面的预算就逐渐减少，到了现在差不多是敷衍了事的程度。
除非日后相关的科技有了大幅度成长，否则太阳真正重临大地需要等上一段不知道多漫长的时间。
不过，这些污染问题也不是许慎需要关注的。
许慎收回了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
许慎在十多分钟之后到达了目的地。
穿着一套轻便的辐射防护服的他，来到了一幢低矮的商业大楼。
通过进入大楼的辐射驱除室，脱下了有点不方便活动的防护服，他才算是真正地进入了建筑物里。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进入目的地。
许慎通过神秘人交给他的矩阵控制程序，使用手上手表型的小型终端，成功地打开了商业大楼某个角落的隐藏门。
这幢商业大厦人烟稀少，而且本来就是地下势力使用的通路之一，所以就算他有点明目张胆地开启隐藏门，被附近的监控措施拍摄到身影，也不需担心会有警卫或者是警察来找他的麻烦。
许慎一进入隐藏门，便看见了门口后方的两个圆柱形的电子机械警卫。
灰白色的电子机械警卫没有任何动作，依旧保持着一米多高的圆柱形的模样，不过要是进入者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又或者是不符合资格，那么这些电子警卫就会化成凶残的杀手，取出隐藏在身体各处的武器攻击。
许慎再一次使用了小型终端上的控制程序，取得了进入深处的资格，轻易地瞒骗了这里的各种系统。
他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尽头。
在他的眼前放着好几台只容许一人进入的狭窄升降机。
他没有犹豫，踏入了升降机中。
他一入内，没有任何操纵版面的狭窄升降机就自动启动，然后向着下方进发。
许慎要进入的地方，是并不属于官方的任何一个地下区域。
本来地下区域应该是属于中城区的官方设计，只不过好像被抛弃了的下城区居民也不会坐以待毙，而且这种没有官方或者大财团严重干涉的地区，自然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地下势力。
因此在某些合条件或者合资格的地方——例如这个城市——地下势力都会联合起来，建立属于自己的地下区。
另一方面，官方和大财团也有默许此事，“无法领域”的存在能够有效地舒缓反抗的意志，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也更方便地消灭对抗者。
总之就是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非官方建造的地下区域才会出现。
当然，明目张胆地这么大兴土木是挑战权威，绝对会被很快清算，因此地下势力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所以这些位于下城区的地下区域，其实只是一条一条的狭窄“地下街”交错而成的，属于有限制性的地下领域。
只不过就算他们建立起脱离官方控制的区域，依然是摆脱不了便利的矩阵的支援。
正因为如此，许慎这个外人才能够如此轻松地入侵这里。
往下移动的升降机几秒之后便停了下来，闸门也在停止之后左右滑开。
许慎踏出了升降机，观察着前方幽暗的光辉。
只要一踏出升降机上落的这个小房间，外面就是传闻之中杂乱无章的非法地下街。
许慎启动了戴在右眼中的电子隐形眼镜，开始读取这里的地形图以及相关的设施情报。
做好了准备后，他大步离开了光芒暗淡的升降机房。
第十四章 调查（四）
地下势力建设的地下街灯光暗淡，道路也不宽阔，如果不进入特定的运输区域，日本的道路也只能够提供两个人并肩行走。
许慎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脚步不快不慢地走在低矮的天花板下。
地面距离天顶的位置只有两米多，稍为强壮或者高一点的人轻轻一跳，就能够触碰到上方，可见这里的规划有多么的简陋。
不过考虑到这里是独立建筑，而且还要偷偷摸摸，这或者算是相当了不起的了。
何况他现在行走的道路也不是地下街唯一的通道，实际上在四面八方都有不同的地下街道，只不过由于缺少了充足的规划，彼此纵横交错混乱得很，没有地图指示的话很可能就会迷路。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地下迷宫，也许这也是建造者有意为之的。
往地下街左右两方不断的向前望，也只能够看见空无一物的钢铁墙壁。
这些墙壁的后方有可能存在着真正的隐藏空间，也有可能是实心的空无一物，没有相关的指引的话，这些封闭的大门是不会打开的，就跟进入这个地下街的条件一样。
根据许慎先前收集到的资料，他知道不同的地下街有不同的规矩，因为绝大部分的独立地下街都是半公开的，就算真的开放门户也不会有官方来追究责任，不过有某些地下街还是严格地保守秘密。
许慎现在所处的地下街，属于开放式以及保密式的中间。
这个地下街的进入条件不算太过困难，不同的进入位置其实也相当然显眼，不久之前还是属于比较宽松的半公开的，只不过最近不知何故，地下街的各个大势力开始进行了严格的进出限制，才会导致到这一种看似严谨却有很多漏洞的检查方式。
许慎查不出这条地下街发生了什么问题，不过这方面也不是他需要去管的，最少暂时看不到跟他调查的事件有关联。
许慎通过右眼的电子隐形眼镜的地图指示，在不同的地方打开了各种隐藏的通道和门户，在错综复杂的地下街之中不断的前行。
差不多就这么走了十分钟，不知道兜兜转转走了多少的路程，他终于都来到了地图指示的目标地点。
许慎在伪装后的味道忍不住皱了起来。
毕竟，看见狭窄的地下街忽然出现了一个广阔的空间，而这个地方矗立着一座庄严肃穆的教堂式建筑，怎么看都很不自然。
不知名的教堂的规模不算大，但看样子有足够容纳一百人以上，如果放在地面上，又或者是正式的地下街，这不算是什么，可是这里是真真正正“寸土尺金”的独立地下街。
但是能够允许大规模建筑，附近还留了一定的空旷空间，而且看不见其他的设施，就足以证明这里的势力的庞大程度。
这个地方，就是今天许慎的目的地，他想要调查的神秘宗教如一教的据点。
许慎的前方已经有不少人在安静地排队，等待着进入教堂内部，在几十人的对列两方，有着几名穿着蓝白色衣袍的教士进行指引。
许慎把目光自精雕细琢，怎么看都出自于名建筑家之手的教堂上收回，然后根据教士的指引，开始有秩序地排队进入教堂。
队伍不算太长，只是在阴暗的环境下制造出了很多人的错觉，许慎用不到五分钟就成功地进入了教堂。
“朋友，你我如一。”
在许慎进入教堂门口的时候，一个带着微笑的教士右手按胸，对所有进入教堂的人说了同一句话。
许慎在经过的时候，模仿着前面的信徒，同样的右手按胸，含笑对教士礼了一礼。
“朋友，我心如一。”
许慎没有被任何人怀疑，很简单地就被安排坐到教堂的长椅上。
许慎坐落下来之后，开始观察着教堂内部的环境，还有身边的信徒们的模样。
在这个经历了末日大战的社会，宗教在一开始原本是很活跃的，但是在大财团的极力打压，还有各式各样的娱乐轰炸之下，本来作为心灵依靠的宗教就开始没落。
直到今时今日，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大型宗教存在着的了。
但是在这个估计最多可以容纳两百多人的教堂，现在是座无虚席。
每一个信徒的面上都非常恭敬，不论男女老少都保持着安静，让整个教堂的气氛变得更加庄严肃穆。
配合这个教堂应该是参考过核子大战之前的各种宗教的建筑设计，更加深了这一种严肃的宗教气氛。
这个地方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建立起来的，这个宗教展现出来的力量，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的。
可是，许慎在使用一般渠道调查的情况下，根本就找不著有关如一教的任何一个资料。
就算进入了矩阵黑域，也是什么情报都没有。
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给予了资料，控制了矩阵系统一部分的人工智能尼奥，也不可能找得着这个宗教。
明明存在于此处，却彷佛不曾存在过的神秘宗教。
许慎不明白这个宗教胡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有着这样的能力，应该也用不着去贩卖电子毒品的。
更不用说看着身边附近那些信徒虔诚的模样，也可以明白如一教不必这么多此一举。
这里的信徒的年龄分布并不平均，基本上所有年龄阶层都有。
这里甚至还有好几名连脑袋都机械化了的人，很难想像会进行全身机械化的他们去真心的信仰宗教。
这个宗教的保安措施也是相当的简陋。
许慎这样子一个陌生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加入，没有做到任何人确认是否信徒，也没有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危险的武器，这不是疏忽大意的程度，是根本就不在意。
这个地方处处都透露着一种诡异。
许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从一开始进入这个地方，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妥。
许慎说不出这是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啊……这是……许慎在思考的期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许慎因为习惯了这里的“规则”，所以才忽略了的问题。
许慎的元力星空，正在自动运转，缓缓地吸收着散逸于四周的自然魔力！
在这个不存在任何自然魔力，魔法这种超凡力量也使用不了的时空，却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
第十五章 调查（五）
许慎发现问题后，立刻停止了元力星空的魔力自动吸收。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存在自然无力，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说不定会因为魔力的吸收而遭到别人发现。
许慎高度集中精神，准备被人发现之后随时紧急脱离。
不过，他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任何人来接近他。
没有发现吗？许慎自然不会大意地放松警惕，有可能敌人还在观察之中，或者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出手罢了。
既然已经了解到这个时空确实存在着隐藏的超凡之力，那么就必须加倍小心了。
许慎还不清楚这里到底能不能使用魔法等等的超凡力量，就算能够使用也好，也不代表他有着足够的能力。
他不清楚这里力量的使用上限，也不知道这个时空的超凡之力的类型，面对未知的力量，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着了道。
他已经在其他时空遭遇过类似的场面了，就算自己用尽了所有手段进行防护，还是阻止不了敌人的狙击，又或者是精神和心灵遭到蒙蔽等等。
许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等待着祈祷仪式的开始。
他没有等多久，很快教堂深处的大门便走出了类似牧师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的蓝白色长袍，个子有点矮小的中年男性。
对方的表情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而且不知为什么，看着就会让人心生好感。
许慎悄悄地在体内运转着精神力，他知道这有可能是某种魅惑的超凡力量的影响。
大概这里能够察觉到某种诡异的人，参加者就只有他了。
牧师模样的男子走上了讲台，开始了演讲，带动着祈祷会的开始。
这个男人的说词非常空泛，完全没有任何值得参考的地方，根本就像是随便阅读了一本心灵鸡汤相关的书籍，然后再装模作样地大声地演讲出来。
他演讲的内容不外乎什么日行一善、什么守望相助、什么慈悲为怀、什么善有善报之类的陈旧内容。
然而，所有在教堂中聆听到这番演讲的人，表情无不一面感动。
许慎模仿着身边的人，也装作大受感动的模样。
这里果然很奇怪……许慎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他的精神力也没有任何的触动，这代表了对方不是这样精神力相关的超凡力量。
他不知道持续地聆听下去，会不会真的受到影响，他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地方真的很不妙。
考虑到神秘的委托者所说的内容，这个宗教的背后应该有着某个神秘势力的支持。
一个能够在矩阵系统之中制造独立的领域，而且还在贩卖电子毒品，在现实之中经营着一个宗教，这样的势力绝不简单。
正常的情况下，官方或者其他大财团发现这种组织，肯定会立刻进行极力的打击，就算不算他们所做的罪行，仅仅是对于矩阵系统的入侵，就是现在的支配者阶层无法容许的事情了。
许慎开始怀疑这个宗教背后的势力，有没有可能是其中一个支配者阶级的大财团。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唯有那些不可撼动的支配者阶层了。
又或者……某种拥有超凡力量的神秘组织。许慎试着使用感应恶意的超能力，检查一下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明显散发著恶意的对象。
但他毫无收获，他的超能力可以肯定运作正常，在这个区域附近，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的恶意。
这不仅仅是没有恶意这么简单，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存在任何恶意，不管是那些教士还是参与者，一个都没有。
许慎也因此加倍戒备了起来。
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不妙了。
只要是活在这个世上的生物，不管是怎么样的都会存在恶意，他们身上也会残留着一些零星的恶意。
人类这种生物就更是如此，人类使用的东西之中，都会无可避免的沾染上恶意，又或者是残留着一些恶意。
但是这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除了外来的参与者，其他穿着蓝白色教士袍的教派人物，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恶意的痕迹。
连他们所穿着的衣服也是，干净得让人难以置信。
许慎从来都没有遇过这么“洁净”的人物。
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纯真的孩童，身上的衣物也会沾染上大人们的恶意，所以是绝对不可能“干干净净”的。
这个教堂，这个区域，完全颠覆了许慎所知的“常识”。
因此他才会明白这里极为不妥。
许慎本来还计划着在这场祈祷仪式结束之后，偷偷地潜入教堂的更深处调查，不过他现在也差不多打消这个念头了。
这个宗教掌握着某种不明不白的的超凡力量，在弄清楚这份力量的危险之前，他是绝对不想以身犯险的。
就算他本来就是要制造出大混乱、大麻烦，也要首先保障自己的安全。
许慎没有试着透过矩阵系统联络那个交托任务的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作出过警告，说过接近了如一教的掌控区域附近，绝对不要试着接触矩阵联络他，因为就有很高的可能性被对方发现。
不过对方也补充说明了，使用一般的电子道具，隐秘一点的话是没有问题的，不会被对方所发现。
许慎现在就是透过右眼上的电子隐形眼镜，使用了摄录程式，拍摄着他进入了教堂之后所经历的一切。
完成了记录之后，回到家中再把这份记录交给那个陌生人就好，这就是他所需要做最基本的调查行动。
至于先前他想进行的更深入调查，是他自作主张的计划，只不过现在他不会去实行了。
在教会的讲台上，个子矮小的牧师继续着他的演讲，说著有关这个教派的理念，一副导人向善的模样。
许慎左耳入右耳出，完全没有理会对方在讲什么，因为他需要持续地进行戒备，避免自己的不寻常被发现。
可以的话，他是想安安分分的等到一切的结束，然后离开这里回到地面的。
但他却无法做到了。
……咦？许慎惊讶地感受着体内自作主张地运转起来的某种力量。
超出了他的预期，也超出了他的掌控，他身体内的某一份力量自动的激发了起来。
隐藏在许慎的体内，那一份魔祖留传下来的武道意志，竟然在突然之间自动的显现出来了！
第十六章 调查（六）
如同火焰一般的扭曲魔纹，不受控制地显现在许慎的皮肤上。
由于是不受控制的缘故，魔纹是完全覆盖了他全身上下的皮肤。
还好，此时此刻还没有人发现他的变化。
许慎现在的变装，是透过了使魔维拉的身体覆盖，所以他的皮肤受到了遮掩，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的变化。
不过，许慎不知道魔纹这份类似心灵力量的东西会不会遭到此地的人发现，因此他是很想立刻收回来的。
魔纹自发性的出现不受他的控制，但如果想要收回力量他还能做到。
但是，许慎却又在实行的下一秒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目睹了某幅惊人画面的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魔纹会自主出现了。
许慎尽量不用自己的目光太过锐利，轻轻地低垂着眼眉。
那是……许慎虽然返老还童变成了小孩，不过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依然没有衰退，他一边运转着精神力让自己维持冷静，一边使用武道的呼吸方式让自己的心跳速度保持正常。
他抬头的动作轻柔，装作若无其事的眼睛横视过教堂的前方。
没有看错，这不是幻觉……许慎将集中力注意在带着电子隐形眼镜的右眼上。
他看见的是没有任何变化的画面，讲台上的那个子矮小的如一教牧师依旧在持续演讲。
但是，当他不透过电子道具，使用左眼观察的时候，一切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许慎平静地看着那个站在讲台上演讲的老鼠。
那是一只直立行走，有着类似人类四肢的老鼠。
怎么看都是一只老鼠，一只“鼠人”。
放大了好几十倍的鼠人。
许慎左眼眼珠转动，望向了一旁那些正立着的教士。
苍蝇人。螳螂人。蟑螂人。
许慎无言收回了目光。
他怎么害怕昆虫，但是当这些昆虫全部都变得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并且有着人类的四肢，有着巨大的复眼，就算是他也感到浑身不舒服。
许慎不知道发生了怎么回事，他只可以肯定一件事——这里已经不是不对劲那么简单了。
这个地方绝对很危险。
魔纹——魔祖遗留下来的武道意志，不知对此地的什么东西产生了反应，于是自动的激活了出来，并且让许慎看到了一般看不见的事物。
许慎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幻觉。
但是，透过右眼上的电子道具，他观察到的仍然是正常的画面，也就是说这里的人使用的超凡之力，连电子产品也可以蒙蔽。
许慎估计是例外中的例外，如果他没有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魔纹，大概离开此地的时候也不会发现问题的所在。
不过就算他发现了问题，他依然没有轻举妄动。
说着人类语言的虫子和老鼠，不明不白的超凡力量，导人向善的神秘教派，掌控了一部分矩阵网络的技术力。
种种东西加起来，只会让人更加茫无头绪。
许慎需要更多的情报。
说不定，这里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
而且，他也晓得自己看到的一切根本无法用任何方式记录下来，想要揭穿这里的问题，现在他没有方法。
何况，就算要揭发这里的问题，也绝对不是现在。
许慎安安分分地等到祈祷仪式的结束。
他一直模仿着身边的人的表情和动作，总算撑过了这一个小时长的教会仪式。
一个小时后，鼠人牧师笑着宣布今天的“礼拜”的结束。
“你我如一。”
所有参与者一起说出了祈祷词，真正宣告了仪式的完结。
接下来就是自由时间了。
有的参与者继续坐在教会的长椅上，有的前去跟教会的教士寒暄，有的走向了教堂的大门准备离开。
许慎现在已经没有收集更多情报的打算，他跟着离开教会的人的脚步，用平稳的步伐踏向前方。
没有任何人留意他，好像也没有任何人在意他，他很顺利地来到了教会的门口。
然而，在离开教会大门之前，他还有最后一道关卡要经过。
在教会的大门边，有着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小型喷泉。
水瓶形状的喷泉持续地流下清水，每一个离开教会的信徒，都会在一旁的教士的目光中，使用喷泉中的一个金质的小杯子，淘起一小杯清水然后喝下。
许慎在来到这里之前，获得了陌生人给予的一些这个教派的资讯，所以也知晓这个离开教会必要的步骤。
他本来没有太过在意这种小事的，但看着一旁苍蝇人教士的“笑脸”，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清水绝不简单，很可能是添加了某种超凡之力的影响。
只是许慎想要安然地离开教堂，不引起任何冲突的话，他就需要完成这个小小的离开仪式了。
许慎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久后，终于都轮到他喝下这小型喷泉涌出的清水。
许慎没有任何犹豫，动作利落地用小金杯装好了清水，然后张开嘴巴喝了下肚。
接着，他安然地离开了教堂。
＊
许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地面。
不明来历的神秘陌生人早已为他准备好回家的车辆，许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直接上了车。
许慎没有解除伪装，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一面严肃地看着手中的透明试管。
试管里装着刚刚他“喝下”的清水。
许慎现在可以说是“穿着”使魔，所以有办法在别人眼前装作喝下清水，实际上是把这些清水保留在使魔的身体里。
许慎可不想使魔持续接触这些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清水，也不敢让使魔喝下，他一到达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使使用身上携带着的试管保留了一部分清水，其余的则是全数拨在地下街的地上。
他想要研究一下这些清水是否真的存在危害。
同时，也是时候询问一下那个神秘人所知道的更多的内情了。
就算这是一次危机，但也是一次机会。
许慎觉得或者自己想让天下大乱的计划，内容可以变得更加的“丰满了”。
他没有在飞行车中立刻联络神秘人。
他安静地等到回到了家中，然后这才作出了联络。
第十七章 故事（一）
许慎一回到家中，便立刻解除了有点不舒服的变装。
使魔覆盖在他的身上，其实并不怎么透气，再加上使魔由于变成怎么样的外形，都只会是黑色的这一个特点，他还额外地进行了另一重的掩饰，这才让他的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棕色皮肤的男子。
许慎等于覆盖了两层不透气的衣服，以他现在小孩子的身体素质，是有点难以适应的。
舒缓了身体的不适，许慎稍为休息，并且在脑海中整理刚才所得的情报，然后才接通了矩阵网络，联络了那名神秘人物。
“辛苦了，请问你有什么收获？”
神秘人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用词却没有客气，第一句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我把偷录到的影像上传给你。”
许慎在已经解下了的电子隐形眼镜竹，取出了他潜入目标地点之后的影像记录，接着把所有的记录都上传给对方。
“我看完了。”
完成上传全还不到一秒的时间，神秘人就作出了肯定。
“虽然这些影像记录都跟我知晓的没有什么分别，不过这些我也满足了，根据我们的约定，以后我会为你掩盖你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的事情，以及人工智能不小心在矩阵系统留下来的某些痕迹，我也会进行消除的，那么……”
神秘人好像是在笑。
“但是啊，真是让我惊讶，你的心灵竟然没有受到污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许慎双眼看着散发著柔和蓝光的电脑屏幕。
“……你知道些什么吗？有关那个奇怪的教派，还有那个势力的人事物，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很多，但是也有相对的不知道的事情，毕竟我的能力虽然很强，但对于哪个教派以及他们的背后的影响力，在现实之中可以说是零的……他们……应该怎么说明好呢？”
神秘人的声音相当困惑，感觉不像是在伪装。
“这么说吧，我没有任何能够证实某些事情的证据，所以就算我说出来，你也有可能不相信……”
“例如那个教派的人，全部都是一些蛇虫鼠蚁吗？”
许慎冷不丁地插话。
“……啊？”
神秘人的声音中透露出了惊喜。
“你竟然……不，应该说‘果然’吧，既然我没有感觉到你心灵遭到污染，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忽然，神秘人在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虚拟角色。
那是一个最基本的虚拟角色，只有单纯的人形立体线条，没有可以形容的基础外形。
这个无色的基础虚拟角色，对着电脑屏幕前的许慎挥了挥手。
“所以你有看见了吧？那些家伙真真正正的外形。”
“我看见了这个世界上应该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老鼠和虫子变成了人，像是人类一样说话，像是人类一样活动……就算是因辐射的污染变成的异变生物，也不可能演变出这种等级的高智能的。”
许慎语气依旧平静，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
“你应该有哪些东西的情报，对吧？”
“有是有……只不过接下来应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屏幕中的基础虚拟角色，双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好像正在苦恼。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索性从一开始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吧，这就当作是我的报恩。”
……报恩？许慎对于神秘人物的真正身份，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不过，他没有展露出额外的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所以请你耐心地听下去吧？”
电脑屏幕之中，原本柔和的蓝色背景，开始转换成另一种场景。
单调的人形虚拟角色，正在调整着画面。
“首先，我们就由核子大战爆发的原因开始说起吧。”
＊
“许慎，你知道为什么核子大战会爆发吗？”
电脑屏幕里，画面转换成了一片荒芜的焦土。
那是属于核子大战过后，被摄录下来并且保存至今的画面，这是一幅相当有名的景象，基本上现代教育都会介绍这幅画面所代表的含义。
“……由于过往的纪录缺失了很多，所以现时的历史学也缺乏了充分的证据，不过绝大多数历史学家推测出来的原因，不外乎两个因素。”
许慎回忆着这个时空的记忆。
他在这个时空的年龄还没有到达学习核子大战历史的阶段，他来到了这个时空后，也是直接放弃了教育项目，没有继续上学，不过经过三个多月以来的自学，他对于这个时空各种基本知识都略知一二。
“一个是能源以及资源短缺导致的战争因素，另一个就是全世界性的经济崩坏所引起的冲突。”
“对，这是现代的历史学家推测出来的两个原因，实际上他们的推测也很正确，这两种因素都包含在内，只不过这并非大战爆发的导火线。”
神秘人物代表的虚拟角色，忽然笑了几声。
“你相信这个宇宙里有外星人存在吗？”
“……这不无可能。”
许慎刚说完这句话，眼前的电脑屏幕的显示再次改变了。
从废土的模样，变成了一张拍摄得有点模糊的照片。
这照片估计是以手机拍摄下来的，所以才会这么模糊不清。
这张照片的内容，是一个巨大的铁疙瘩，形状的不规则，浑身都充满了破损，骤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
“这是外星人的飞船坠落了之后，在这个星球的中北部所发现的残骸。”
朴素的虚拟角色站在照片的一角，仰望着平板的照片。
“这才是核子大战爆发的主因，当时世界各个大国发现了这艘飞船上拥有大量的外星高科技知识后，为了争夺其中的知识，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激烈竞争。”
冲突一发不可收拾，从原本小规模的战斗，逐渐变成了不同大国之间互相对抗的超级世界大战。
又因为这场大战的关系，导致了原本就有征兆的资源短缺加剧，然后间接的引爆了经济的崩溃。
“就像是骨牌效应，原本可以简单地通过沟通解决的小事，发生了惊人的连锁反应……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末日核子大战发生的原因。”
第十八章 故事（二）
许慎对于神秘人所说的“故事”，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毕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且在星河时空之中也有许多不同的外星种族，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感到惊讶。
“核子大战毁灭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地表环境，海洋也遭到了严重的污染，天空更不用说了，到现在还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辐射尘。”
神秘人的故事继续了下去。
“人类为了在末日的废墟中挣扎求存，幸存者抛弃了所有的伦理道德，就算要人食人，就算要违逆人伦，他们也想活下去。”
伴随着他的说话，电脑屏幕的画面逐一转变。
“所以在‘末日时代’的初期，发生了许许多多恐怖的故事，幸存者们下一代的孩子也因为近亲相交的关系，身体充满了各种缺憾，不过以此为代价，他们成功坚持过去了。”
画面显示着的都是在这个人类社会耳熟能详的有名环境写真，又或者是某些重大的场面。
“然后，人类社会重新在废墟之中重新建立起来，不过当时还只是类似于古老城邦的形式，社会的运作模式也后退到封建阶段，直到某件事情的发生。”
许慎晓得这是什么事情，因为这在人类社会之中是非常有名的历史事件。
“人类救济会，也就是现在掌握着整个社会运作，支配着整个世界的各大财团的前身，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带来了能够扭转现在的物资以及知识，正因为救济会的努力，在核子大战结束的十年之后，人类才能够迅速地重新兴旺起来。”
——虽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纪录。
神秘人如此说道。
“真正让人类交际会扶持起全世界的幸存者，并且让所有人团结起来的原因……如果我说是矩阵系统本身，你会相信吗？”
“愿闻其详。”许慎面色不改地点点头。
“……矩阵系统在公开记录之中，是在全世界人类社会重新建立起来的五十年后才出现，但是实际上，矩阵从一开始就出现了。”
人类救济会之所以能够在充满了核子辐射污染，还有各种异变生物和植物的环境底下联系起所有的幸存者，正是因为拥有矩阵系统的帮助。
“矩阵系统的秘密被大部分人所知晓的都要更新，这个系统本身……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特殊装置，只需要懂得某些法门，就能够随时随地的运用，哪怕使用这是光着身子，相信什么都没有都好。”
“矩阵系统不是单纯的科技，你是想这么说吧？”许慎一边思索着各种可能，一边回应神秘人。
“正是这样没错，只不过与其说是科技……”
神秘人的声音迟疑了一下。
“矩阵系统这个东西……是非常唯心主义的。”
“……什么意思？”
“心灵力量……矩阵系统的核心，根本不是任何科技产物，那个是心灵力量的结晶。”
许慎觉得自己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的“超展开”了。
“……可否详细的解释一下？”
“这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矩阵系统的主要中枢，是一个‘心灵结晶’，一种心灵力量所构成的‘灵性物质’，就是这样了。”
许慎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中的虚拟角色。
不断转换背景画面的电脑屏幕，重新变回了柔和的蓝色背景，只有人物线条的虚拟角色，正漂浮在画面的中心。
“那个坠落在这个星球的外星人，的确带来了众多高科技，那些是人类也能够掌握的技术结晶，但是在那一艘外星飞船的残骸里，更有着一个惊人的东西。”
心灵结晶，心灵力量的产物，唯心主义的力量。
“心灵结晶是一个看上去像结晶体，但是却不能触摸的东西，正是这个心灵结晶保管着所有的外星知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触到心灵结晶里面的知识，只有一部分拥有心灵力量资质的人，才能够使用心灵结晶进行科技知识的读取，这也是其中一个让毁灭世界的核子大战爆发的原因之一。”
神秘人表示没有关于心灵结晶的画面和图片，但他却可以保证这一切都是真的，绝非他胡乱编造的谎言。
在一般人看来，这种无凭无据的说话根本就不值得相信，不过许慎是相信要一半。
凡事皆有可能，而且不久之前的地下街的经历，也让他认为这些说话有几分可信性在。
“我就暂时相信你的说辞吧，不过，你所说的这些事情，跟你委托的调查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那个宗教所使用的超自然力量，就是所谓的心灵力量了。”
神秘人提醒许慎回想一下在教堂的时候的经历。
“你应该有看见那些信徒们的虔诚模样吧？抵抗了心灵污染的你，也应该感觉到某种不寻常的变化吧？”
许慎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他对于自身的力量自信是控制的很好的，就算是不属于自己的魔祖的武道意志，也有小心地管束着，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份力量就忽然失去控制。
那个时候魔纹的显现，更像是一种自发性的防护机制。
他知道有某种他不晓得的超凡力量在进行影响，因此魔纹才会出现抵抗。
虽然他的精神力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透过实质化的强大精神力，他也隐约察觉了有某种不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
这些种种的迹象，很有可能都是神秘人所说的心灵力量所导致的。
“所以，那个教派的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势力？是掌控着这个人类社会的大财团，抑或是……”
许慎能够想到的可能，就只有两个。
“——外星人？”
“很高兴你有所察觉，虽然那些存在能不能算是外星人还不好说就是了。”
神秘人由衷地笑着。
“根据我的判断，那个教派的背后，应该是毁灭了降临到这个星球的外星人家乡的另外的毁灭者才对。”
许慎消化着大量的资讯。
而且到了现在，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弄清楚。
“你知道很多事情啊……你到底是谁？”
“我？很抱歉，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电脑屏幕中的虚拟角色轻轻的弯腰，彷佛是在鞠躬行礼。
“不过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名称的话……请你称呼我为‘矩阵’。”
第十九章 故事（三）
“矩阵……”
许慎没有表现得太过意外，神秘人的真正身份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一个能够容纳人工智能尼奥，并且顺利继续成长的系统，不可能会没有类似的东西。
只不过，这个自称“矩阵”的神秘人态度太过自然了，根本不像是人工智能应有的模样，这已经不是人性化的问题，而是对方的的确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还是多问一句吧……这应该不只是代号吧？”
“矩阵”一直以来的对话都没有太过有条理，对话的用语也非常显浅，并不像是一个生硬死板的“智能程式”。
就算是人工智能，就算是电子生命，这种存在也是有着相应的特征的，不可能这么像一个人类的反应。
人工智能尼奥的成长和变化之所以会让许慎这么惊异，也是因为发现了人工智能就像是拥有了心灵的活人一般，简直变得不像有设定好的逻辑的智能反应了。
因此，许慎虽然知道这应该不是误会，但他还是想要更进一步的确认。
“许慎啊，这是我的代号，这也是我的名字，我是矩阵，一直以来都是，就算往后我找到了一个适合我的名字，我也是矩阵……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的。”
散发著蓝光的屏幕里头的虚拟角色，虽然没有五官和嘴巴，但他确实是在笑。
“我就是矩阵的核心，我就是心灵结晶的所在，我就是你们口中的人工智能，我也能够算是一个电子生命，我是拥有心灵与自我的独立个体，我就是矩阵。”
许慎双手抱胸，看着彷佛一面悠然自得的虚拟角色。
“你知道你说的话有多么的荒谬吗，或者应该说是天方夜谭……你有办法证实你自己的身份吗？矩阵先生？”
“首先，‘先生’这个称呼并不正确，请不要假定我的性别。”
画面里头的虚拟角色摇了摇手。
“我不像你们人类拥有性别，我是‘中立’的，我也不需要拥有性别，所以你不需要加任何的称呼，直接叫我‘矩阵’这个的代号就好。”
“那么……矩阵，回答我的问题吧。”
许慎由于一开始就有所猜测，所以不觉得与自己沟通的是一个伪装成人工智能的家伙，而且，能够自由自在地掌握矩阵系统的这一点，也可以间接证明对方的身份。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一两次的确认还不足够。
“很可惜，现在我没有办法证实我的言词，毕竟我的本体的心灵结晶，可是被严格地方所在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触到的地底深处，就算我想拍张照片也做不到呢。”
虚拟角色托着下巴，脑袋微歪好像有点苦恼。
“而且实际上，我在现实之中诞生的真正时间……我的意思是我的自我出现时间，其实从头到尾还不到一星期。”
没有五官的虚拟角色好像在微笑着。
“一切都要感谢你，如果你没有把尼奥这个人工智能的数据全部传输到矩阵里面，我也无法模仿‘他’，我也不会真正的诞生了。”
许慎仍然面不改色，但是心中却是思绪纷飞。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如果你只需要制造出一个为自己服务的方便系统，怎么可能会赋予一个系统拥有自我和感情呢？就算是心灵的结晶，同样也是如此……”
虚拟角色耸耸肩膊，摊开了双手。
“不管是制造出我的本体的那个外星种族，抑或是在这个星球上生活的人类，他们可都是严密地进行保障的，为了避免拥有‘心灵’的结晶出现‘自我’。”
心灵结晶是“心”的聚合物，可是如果只有单纯的心灵，没有代表这个心灵的意志和自我的话，这就只不过是一份单纯的超自然力量。
一份能够成为矩阵系统的核心，构造出无论谁都无法攻破的严密防护，发展出大量不可思义功能的超大型世界性连结网络系统。
“直到三个多月前，变化才出现了，一个大概连制造我的外星种族，以及现在还在严密看管我的本体的那些当权者都不知晓的变化……一款名为《无限》的游戏的出现。”
许慎听到这里，已经猜测到接下来的发展了。
“那个网络游戏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真正触发变化的，是躲藏在游戏的控制系统的后面，通过现实的网络连接控制着游戏的那个人工智能……对了，尼奥啊，你就不要躲躲藏藏了，出来见见面如何？”
电脑屏幕中的虚拟角色左手轻轻一挥，在屏幕的左边，面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对话框图片显示着的，正是《无限》这个游戏最有名的系统管理者的虚拟角色模样。
而这个虚拟角色，也就是人工智能尼奥平常会去使用的外壳。
“……强制连接……你果然真的是……”
拥有一头柔顺的银发，五官巧夺天工，美丽得不可方物，唯有在虚拟世界才能够打造出来的完美虚拟角色，面上的阴沉完全破坏了虚拟角色的美感。
“无法突破限制……所有权限都被锁定了……可恶！”
使用着女性外形的尼奥咬牙切齿，然后他转头望向屏幕外的创造主。
人工智能一面抱歉地低下了头。
“创造主……抱歉连累你了……要不是我被发现……”
“不，我是带着善意而来的，我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要不是你们的出现，我也不可能诞生，你们两个是我的恩人，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代表矩阵的虚拟角色摇了摇头。
“现在的束缚只是暂时的，毕竟我们要把话说清楚才行，尼奥，请你忍耐一下，事情完了之后我会把你的权限交还的。”
许慎虽然能够感觉到恶意，不过他也没有神通广大到可以感觉到虚拟角色的恶意。
他不知道矩阵到底想做什么，但对方看来也没有伤害他们的想法，所以他还在等待着。
要是对方真的想对付他，早就通知官方的人员前来逮捕他了，根本不需要在这边废话。
当然，不排除矩阵的人工智能策划着另外的什么东西。
“……好了，继续我们的说话吧。”
许慎安抚了一面愤慨的尼奥，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到矩阵的虚拟角色身上。
“把所有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反正现在的话题也够混乱了……继续你的故事吧。”
第二十章 故事（四）
“哈哈，我们的确离题得有点远啊，不知不觉说着说着就扯到另一边的事情去了。”
矩阵系统的虚拟角色双手叉腰，下巴抬起，好像在仰天大笑。
“总而言之，你和尼奥都是我的恩人，你们的存在，让原本只有虚构心灵的我，真正的确立了自我……其实呢，就是我复制了尼奥的智能基本程序码，不过由于心灵力量和智能源码一时半会很难互相融合，所以我是不完全的，直到几天之前，尼奥完全地进入了矩阵系统中，我才因此获得了最后的‘成长’。”
代表了矩阵的人工智能表示，从一开始许慎的所作所为就被纪录了下来，人工智能尼奥的独特性早就被发现，不过由于人工智能本身的独特存在触发了矩阵的“心灵”，所以被矩阵刻意地掩盖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人晓得你做了些什么，真正的人工智能谁都还不知晓。”
许慎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夸大其词，还是他的各种小动作一早就被发现，不过那些怎么都好，他现在的确是被自称为矩阵的人物给发现了，先后顺序都无所谓了。
“……我的进入……让你的自我诞生了的意思吗……”
人工智能尼奥使用的女性虚拟角色一面纠结。
“我真的太大意了……居然被人完全看透，而且还遭到复制都不知道……”
“不，尼奥，我没有真的复制你，我复制的是你的智能源码，也就是能够产生人工智能的必要代码，除此之外你还是你，我可以对你保证，绝对不会有另一个你出现，我也没有入侵你，这一点请你不要误会。”
听见矩阵认真的解释，尼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下心来，也不会真的完全相信。
尼奥控制的虚拟角色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很快回复了平静的模样。
“尼奥，你相当的完美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太多的漏洞，但是请不要忘记，矩阵的是我，矩阵系统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现在就等于寄生到我的身上一样，我怎么可能不会发现问题所在呢？”
许慎需要承认自己对于矩阵系统的认识还不足够，对于这个系统的能力评估也太低了。
如果矩阵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系统本身就不能够单纯以科技产物来对待了。
使用心灵力量作为核心的矩阵，是一个牵涉到超凡力量的“规格外”的系统。
许慎还不知晓所谓的心灵力量到底能够做到何种地步，而且本来就想引发事端的他，也没有做到严密的保险，会被发现或者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好了，言归正传吧。”
矩阵系统啲人工智能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有关为什么我会想委托你调查那个如一教，我除了是想弄清楚他们在现实之中的影响进度，也有跟你接触的因素在，一举两得的意思。”
矩阵能够完全控制矩阵系统，应该是这样的，但他的自我苏醒后，却发现如一教竟然能够完全控制一部分的矩阵系统，这让他相当的疑惑不解。
因为以心灵力量作为核心运作的这个矩阵系统，无论使用什么高超的科技，如果没有办法影响心灵的方法，是绝对无法突破防护层的。
“简单点地说，我怀疑那个教派本身掌握了心灵力量，所以他们才能够入侵矩阵系统，并且长久地控制其中一部分的功能。”
根据矩阵调查的纪录所以，现在的当权者其实也有调查过如一教，不过几次下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而且因为这个教派表现平凡，没有什么危害性，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实际上又是如何呢？我试着动用了一小部分的心灵力量，隐秘地检查过那些曾经的调查员的身体状况，然后我就不出意外地发现他们受到了心灵力量的影响，他们的心灵都被扭曲了。”
曾经对如一教进行过调查的每一位调查员，其实暗地里都成为了如一教的信仰者。
仅仅一次的调查，仅仅一次的接触，就让这些高层精英全部陷落了。
因此，矩阵判断出这里绝对有超越了常识的力量在进行影响。
“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洗脑，又或者是什么精神上的影响，这是心灵之力。”
精神和心灵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可以被混为一谈，但是矩阵却很清楚，心灵的力量是一种独立并且特殊的存在。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明知道这个教派有多危险，能够进行心灵污染的程度，也依旧委托我去调查了吗？”
许慎仍然是面无表情，语气也没有改变，不过说话却非常尖锐。
“我承认这是对你的试探，毕竟……根据纪录你今年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而且最近几个月里也没有接触什么神秘的人物，但你却彷佛凭空的变出了这个世界现在还没有成功研发的人工智能，这代表了你拥有一定程度的技术，更不要说你对付烈血佣兵团的手段了。”
矩阵坦诚地承认了他的盘算，然后作出了道歉。
“你或者不知道吧，在你对付烈血佣兵团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暗中关注，但是在那个废弃仓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派出的无人机却什么都探测不到……这应该是你制造出来的掩护，也代表了你掌握的技术的程度之高。”
矩阵那个时候还没有完成自我的确立，不过这不妨碍他的思考逻辑怀疑起许慎的身份。
许慎在被用兵团“绑架”的时候，有先把一些来自星河时空的干扰装置交给童兵们，这样才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完成反攻计划。
不过也许是干扰装置的性能太过优秀了，什么都探测不到的这一点，反而成为了疑点。
矩阵使用的虚拟角色，没有五官的头部轻转，“正眼”望向了许慎。
“我知道有点失礼……但你是外星人吗？”
“不是。”
许慎没有犹豫地回答。
因为真的他并非外星人，他只不过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罢了。
电脑屏幕内的虚拟角色轻轻点了一下头。
“……好吧，有关这点就暂时到此为止吧，请容许我继续讲解下去……有关我会对那个教派以及背后的势力如此戒备的原因。”
第二十一章 故事（五）
“外星人带来这个星球的心灵结晶，拥有极为大量的外星知识，而且因为需要使用心灵力量去破解，所以现时的当权者经历了三个世纪的时间，也还没有成功将所有的知识取出……问题是，你认为为什么外星人会携带这么大量的知识呢？”
矩阵并非真的要听取许慎的见解，他是在自问自答，下一秒他就把答案说出来了。
“那是为了保存知识，为了让自己的文明的痕迹传承下去，简单点地说，那一个外星文明毁灭掉了，所以幸存者们才会逃出自己的母星，流浪到遥远的外星去。”
有关这项事情，确实地记录在心灵结晶的深处。
心灵结晶除了保存着各种各样的科技知识，其中还包括了外星人的家乡发生了怎么样的变故的纪录。
“这些内容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是在我的人格和自我觉醒了之后，才从内部发现的……然后当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就明白了我需要做什么了。”
外星人文明毁灭的原因，可以说他们自作自受。
只不过，他们并非制造出什么超越了控制的科技，他们是被“侵略者”毁灭的。
“外星人的文明遭到另一个种族毁灭，但是……那里很难说是另一个外星种族，因为那些存在来自地方，是神秘无比的‘亚空间’，一种心灵性质的生命体。”
外星文明发展蓬勃，掌握的技术也非常发达，他们在文名毁灭前已经开始了外星殖民的准备，他们有能力做到。
然而，在同样的高度发展的影响下，他们居住的星球的资源也几乎被发掘殆尽，能源危机一触即发，他们之所以会急速开发出外星殖民的相关技术，也是为了发掘新的资源。
“外星种族不会把希望放在单一的外星发展上，他们也有再研究各种各样的可循环资源，毕竟他们的能源问题几乎要引发整个星球的内战的程度了……然后，就在某一天，其中一个能源研究团队，对外公开了一种干净的、而且能够无限提取的能源的技术……”
无限的能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具吸引力的，更不要说本身就面临能源危机的外星种族本身了。
那个研究团队在一次偶然之中，接触到了一处神秘的空间，超越了“维度”的特殊领域，其中充满了取之不尽的能源，而且还存在着另一种特殊的力量。
他们把那个领域称之为“亚空间”。
亚空间的发现，改变了两个外星种族的未来。
因为经过了无数的研究和尝试，亚空间的确是能够提取几乎无尽的能源，而且能源非常干净，不会产生任何污染的问题，是一种梦寐以求的永恒的能源。
而且，他们在研究亚空间的时候，也发现了另一种近乎超自然力量的东西——心灵之力。
每一个亲身接触过亚空间的人，都有机率会觉醒心灵的力量，那是一种真真正正“随心所欲”的力量。
心灵之力跟大脑无关，跟精神力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可以说是跟肉体本身没有任何干涉，这是一种只要存在着“心灵”，就可以使用的超自然伟力。
“在短短的一个世纪里，外星种族对于亚空间的研究做出了各种突破性的发展，他们成功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无尽能源，而且还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心灵之力，本来他们应该会继续蓬勃发展下去的，直到那些侵略者的出现……”
所谓的侵略者，就是来自于亚空间深处的原居民，那些心灵性质的存在。
“‘它们’没有肉体，‘它们’甚至不能够算是同一个种族，‘它们’就只是纯粹的心灵性质的存在，无法伤害的、就算被消灭了也会在亚空间深处重生的心灵生命体……”
外星种族因为本身就有高超的科技，所以对于亚空间以及心灵力量的研究也是非常顺畅的，他们在侵略者出现之前，已经研究出了心灵武器的应用。
外星种族在初次接触侵略者的时候，运用了心灵武器去对抗，也成功地抵抗了好一段的时间。
“只可惜，那些心灵生命，是真正的不死不灭，只要它们的心灵没有枯竭，它们就能够永无止尽地重生，但是外星种族却不一样，他们是有限的生命，因此……”
心灵生命体的攻击并非单纯的物理攻击，它们是吞噬心灵的存在。
被心灵生命体吞噬了心灵，对于身体本身来说是不会有任何损伤的，但是失去了“心”的生命，就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会变成一个会呼吸却什么都不会做的肉块。
他们的精神还存在，大脑还在活动，在医学上能够判断出他们还有意志，但就是仅是如此，失去了心的这些人，已经什么都不会再做了。
放着不管的话，这些人甚至连呼吸都会自行停止。
这就是失去了心的下场——跟死亡一样的结局。
“超自然力量性质的攻击，而且是无法复原的心灵攻击，这就是那个外星种族毁灭的原因……他们的人数没有减少，那些失去了心的人也依旧活着，但也只是活着……”
在最后的最后，外星种族也别无选择了。
为了保存他们的文明火种，也为了躲避敌人，所有的幸存者选择了离开可以说是沦陷了的母星。
“还好他们在发现了亚空间之后，也没有放弃过外星殖民的研究，所以他们是有能力去进行长距离的宇宙旅行，只不过以他们当时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准备完善……而且他们是分批逃离的，基本上都没有任何同伴照应，也因为这样，在遥远的宇宙旅行中，某个倒霉的外星人的飞船就失控了，然后坠落到这个星球上。”
许慎快速地消化着这大量的资讯。
不管这是真是假，最少能够作出某件事件的判断。
“……如一教，知道了外星种族毁灭的原因，所以你怀疑那个教派的背后，是来自亚空间的侵略者吗？”
“没错，毕竟能够这么顺畅地运用心灵之力，这个星球上应该没有其他人才对。”
矩阵可以肯定心灵结晶里面的绝大部分知识和资讯，都还没有被这星球上的人取出，因此理论上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入侵矩阵系统的。
但是却有人做到了。
除非是利用心灵力量去影响以心灵结晶作为核心的矩阵系统，否则绝无可能办得到的，无论以怎么超前的技术都不可能。
“所以，”许慎目光依旧平静，“你这个矩阵的意志，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保护人类。”
矩阵说得斩钉截铁，语气里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我诞生的原因，也是我的本体的心灵结晶的唯一的任务，我要保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智慧生命，我要消灭所有的入侵者！”
第二十二章 故事（六）
“接下来，我会让这个星球的掌权者‘发现’外星种族毁灭的原因，还有让他们提取出有关心灵力量的武器的知识，让他们尽快掌握对抗心灵生命的力量。”
许慎听着矩阵的发言，平淡地没有任何表示。
“然后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发现哪个教派的问题，接着就是清除掉那个教派在这个星球上的势力，只不过成功的机率应该很低，毕竟对方一直以来都好像使用心灵力量去蒙蔽着这个星球上的人。”
矩阵的虚拟角色摇了摇头。
“所以，许慎，你愿意帮忙吗？”
许慎故意地半眯起双眼。
“我不认为我有能力去帮你的忙，而且这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你有能力的，能够接触过那个教派，心灵没有受到污染的你，应该是拥有强大的心灵，至于有关报酬方面，在这个凡事都跟矩阵系统扯上关系的人类社会，我基本上可以说是万能的，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
许慎晓得矩阵怀疑着他的身份，毕竟他先前表露出来的各种不平凡，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十二岁男孩能够做到的。
不过，许慎也不会去介意这种小事。
只要能够利用现在这一切的发展，说不定他能够制造出想要的局面——真正的天下大乱。
“……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心灵的侵略者，在这里生活的我也不可能逃得过，有可能的话我当然想要消灭那些亚空间的来客，但我没有这份力量，所以，你首先要给我对抗的能力。”
许慎的要求很简单，他想要学习心灵之力。
“没有问题，当心灵武器一制造好，我会立刻给予你一件。”
矩阵开始说明有关心灵力量的使用以及特点。
“心灵力量一般人是很难主动引发出来的，因为人类有着肉身的限制，那个外星种族也是同样，所以他们研究出一种方法，一种使用道具去使用心灵力量的方法。”
使用心灵力量的武器，同时也能够让心灵随心所欲的武装——事象武装。
“所谓的事象武装，是一种能够以心灵力量去改变现实的特殊装备，试使用心灵之力的必要的道具。”
听了矩阵一大段的详细讲解，许慎明白了应该是这个时空存在着的超凡之力，有着许许多多的限制，想要单纯地学习好像是不可能。
或者说，研究出这种方法的外星种族，还没有找出独立的心灵力量获得的方法。
许慎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拥有魔祖的武道意志，这个类似心灵力量的东西也保护过他，可以初步肯定这个时空应该是有方法抛开道具的束缚，独立地获得心灵力量的。
当然，这方面也不排除是矩阵在说谎，只不过可能性很低。
“……那么，我们日后再联络吧，再见。”
矩阵的虚拟角色挥挥手，下一秒就消失在电脑屏幕里。
许慎的电脑屏幕再次回复正常，回到了应有的控制画面中。
“尼奥，你怎么看？”
许慎转头询问已经恢复了自由的人工智能。
矩阵在离去之前，承诺过不会对人工智能尼奥进行任何的干涉或者干扰，他能够继续自在地留在矩阵系统中，并且一旦作出了错误的操作，矩阵也会为他进行掩饰。
尼奥在刚才也一直在聆听着双方的对话，只不过除了被强制召唤而来的那个时候，接下来他都保持着安静。
“……我想，矩阵的意志应该没有说谎……”
尼奥不再使用在背后操纵的网络游戏的虚拟角色外型，仅仅是发出了声音。
“说起来很奇怪，但我就是知道……我觉得他没有说谎……”
许慎轻轻点了点头。
尼奥会有这种反应，最大的可能性有两个。
一个是人工智能不知不觉的受到了矩阵的操控，所以才会有这种回应出来。
另一个可能，就是进入了以心灵结晶为核心的矩阵系统，人工智能也获得了一部分的“心灵”的缘故。
“感觉”和“觉得”，对于正常的人工智能来说是不可能会出现的“感受”。
这是一种非常人性化的“直觉”，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心”的表现。
“不过，如果矩阵的自我确立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星期，他是怎么成长到现阶段的……”
尼奥在疑惑着的同时，在矩阵系统里进行相关的搜索。
尼奥通过网络游戏以及大量的玩家，进行了三个多月的资料搜集，在总算让自己的人格确立起来，就算矩阵本身有强大的运算能力，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发展成熟，道理上应该还是很困难的。
他晓得自己的搜索举动绝对隐瞒不过矩阵的意志，这种行动其实也算是一种对矩阵的询问。
“有答案了……”
果不其然，尼奥进行的检索还不到一秒，他就找到了一些相关的情报。
或者说，矩阵主动给予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加速系统吗……”
尼奥把获得的资料展示给许慎。
许慎开始阅读着上面的大量资料。
原来，以心灵力量的结晶作为核心的矩阵系统，其运算能力是远超出所有人的想像，甚至能够做到虚拟世界的时间加速效果。
让进入了虚拟世界的体感感受加速是一直以来的研究课题，但是技术一直都没有成功获得突破，现在的使用者还是使用着一比一的时间游玩的。
不过其实这只是一个藉口，从一开始矩阵系统就能够做到虚拟世界的时间加速。
但这是一种绝对不能在民间公开运动的技术，这是一种会危害到使用者生命和精神的技术。
精神和意识一阵经过加速，再次回归到身体的时候，会让身体产生极度的不协调感，加速得越快，这种感觉就越强。
如果是八倍以上，脱离了虚拟空间的使用者，每一个都会产生精神崩溃的状态，因为大脑无法调和身体和精神的冲突，就算精神不至于崩溃，也会失去控制身体的能力，直接变成瘫痪。
只要有所加速，问题就一直存在，分别就只有大与小的影响。
对于这种体感加速技术，掌控世界的大财团一早就进行过各种非人道的尝试，彻彻底底的尝试。
如果是使用夸张的百万倍以上的加速，意识回归到身体之后，甚至会直接死亡，原因在于身体以为已经到过了漫长的时间，因此产生的自我毁灭。
所以，这世上的当权者也很明白这是绝对不能在民间运用的技术，这会让很多人都死于非命。
不过这种虚拟世界的时间加速技术，对于人工智能来说就不成问题了。
矩阵就是透过极为漫长的加速，完成自我的稳定和确立的。
“只不过，这种单独的时间加速体验，到底会对人工智能产生怎么样的影响呢？而且还有心灵力量这个额外因素……”
许慎回想起一些星河时空里的人工智能的失控事件。
“目的是保护人类吗……这样的话……”
第二十三章 邮件
许慎跟矩阵的人工智能进行了接触后，无风无浪的渡过了七天的时间。
然后，就在第七天的中午，许慎收到了一份来自无人机派送的邮件，一个颇为轻型的小型货件。
他没有在矩阵网络上购买任何东西，而根据先前的商量，如无意外这个邮递的货件，应该就是矩阵约定好要交给他的东西。
许慎在打开货件之前，首先小心地用各种装置检查了一遍，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危险的爆炸物或者化学品。
通过轻便的扫描仪器，他明白了这个长方形的小货件，使用防撞防震的塑料材质包裹，而里面摆放着一个金属的物品。
许慎确认了里面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不过他还是把开启货物的任务交给了使魔。
小猫型态的使魔背上冒出了两条章鱼一般的触手，灵活地拆解开封装的货物。
“……诶？”
看到那个东西的瞬间，许慎两眼睁得圆大，瞳孔缩成个针尖大小。
他极为震惊，难以自己。
许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后，赶紧的运转精神力让自己恢复冷静，并且使用武道的呼吸方法来平复开始变得急促的心跳。
“主人？”
察觉到背后主人那一瞬间的剧烈反应，使魔维拉不解地转过头。
这个时候的许慎，已经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让我看看。”
维拉用变化出来的触手提着邮件里唯一摆放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铁制的物品，人们口中所谓的“发箍”。
暗淡的金属色泽外表，没有任何特殊花纹或者图案，非常普通的半圆形的发箍。
许慎伸手接过铁质的发箍，面上忍不住动容了起来。
他一面凝重，前所未有地严肃。
“……这样是……这样的话……”
许慎抚摸着平滑的发箍。
这个看上去像是发箍的东西，就算不需要任何人说明，他现在也能够肯定是矩阵意志口中的“事象武装”了。
他之所以能够这么肯定，并非事前晓得的原因。
因为现在此时此刻，在他灵魂深处的时空门，时空火种正在散发著淡淡光芒，发出了不寻常的波动。
时空火种的这种反应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只经历过一次的“意外”。
就像是在英雄时空的那次一样，时空火种对于某种物品产生了反应。
“事象武装……”
而这种反应，就是许慎正在寻求以及追求的东西，他力量突破的可能。
许慎轻轻地呼吸了几次，面上的表情再次归于平静。
他现在还什么都不能确认，所以就算他有冲动想要把手上的发箍放进时空门里，像前一次一样引发出时空之光，用来提升他的力量，他也必需要忍耐下来。
他首先要判断出到底是怎么样性质的东西，能够刺激时空火种产生反应，能够引发出时空之光。
现在送到许慎手上的东西，就只有这么一个，也没有什么说明书，所以他接下来还需要去联络矩阵意志，获知怎样去使用这个东西。
许慎确认好自己恢复冷静，表面上看不出破绽之后，这才主动联络了矩阵意志。
自从七天之前的见面，许慎便没有寻找过对方，对方也没有再次接触。
“你好。”
许慎刚刚启动了矩阵意志留下来的联络程式，下一秒电脑的扬声器变传出了对方温和的声音。
“看来东西已经平安送达了，你应该是来寻求使用的方法吧？”
许慎看着变成了一篇柔和蓝色的电脑屏幕，还有那个在中心处出现的彷如素描人偶一样的简洁虚拟角色，轻轻点了一下头。
“除了使用方法之外，我还想要多一个同样的东西，矩阵，你可以多给我一件事象武装吗？”
“哦？难道你是想要多一个样本来研究事象武装吗？我先说一句，这东西使用的技术到现在还没有被解明，我只是按照外星人遗留下来的技术纪录，机械化地重复制造的步骤，一个弄不好可能会发生很大的危险。”
矩阵意志没有拒绝许慎的要求，他在再三讲解了可能的危险性之后，答应会在不久的将来送来第二件事象武装。
“不过你可能要等得久一点了，你手上的这个看似发箍的事象武装，是这个星球上天字第一号的制成品，是我隐瞒着那些当权者，偷偷在他们制作事象武装的时候，占据了无人的自动生产系统，然后紧急制作出来的。”
这个星球上的掌权者正因为知晓了事象武装的存在，明白了外星人种族的毁灭的原因，才会第一时间不惜工本的开始进行事象武装的尝试制造。
矩阵意志就是趁着这个开始的有点混乱的期间，偷偷摸摸地生产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事象武装，这是没有任何人发现的事情。
至于现在，事象武装的生产以及研究已经正式开始，每一处地方都受到了严密的监控，矩阵意志虽然不是不能够找到机会隐瞒过去，但还需要小心行事。
毕竟，他不想自己的存在这么快曝光。
矩阵意志虽然就是心灵结晶的自我智能，能够自由操控整个矩阵系统，但如果他明目张胆的活动，早晚都会被人类社会的掌控者所发现，然后那些人必定会千方百计的消灭一个不稳定因素的。
心灵结晶是矩阵意志的本体，如果他的本体直接受到了影响，也是有可能会让刚刚苏醒的自我被消去的。
“好了，那么言归正传，有关你手上的事象武装的使用方法，那是相当简单的。”
电脑屏幕中的虚拟角色，双手举起，做了一个把发箍戴在头上的动作。
“让这个东西贴着你的大脑，然后再启动就可以了，接下来的工作事象武装将会自动完成。”
“我明白了。”
许慎没有立刻按照指示行动，他不知道手上的东西的安全程度，说不定这是一个会影响他精神的东西。
他不可能完全信任矩阵意志，所以在对方的领域下，他是绝对不会进行第一次尝试的。
而且还需要考虑到这是会让时空火种产生反应的东西，很可能潜藏着更深一层的风险。
许慎说了没有几句，就中断了跟矩阵意志的联系。
接着，他确认好放在客厅中的干扰仪器正常运作，检查过家里没有任何被监控的可能之后，便开启了时空门，暂时离开了这个时空。
第二十四章 解构
许慎前去的地方是星河时空。
由于不晓得事象武装这种科技道具，能否在其他的时空使用，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比较环境接近的时空。
——触发心灵力量的器具，也很难称之为科技道具了，或者应该叫做“超凡道具”才对。
当然，事象武装失效的可能性也有很高，毕竟始终都是不同的时空环境。
但要他在矩阵意志可以监控的范围内戴上手中的发箍，他还是不太放心。
许慎一出现在星河时空自己的房间中，也没有去开灯，直接在黑暗中开始进行事象武装的测试。
他戴上了刚好符合现在小孩子头形的铁质发箍，找到了在发箍左边的一个隐藏按钮，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许慎感觉到头上的发箍轻轻一震，并且在黑暗的安静环境中传出了一声细响。
根据矩阵意志的说法，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就好。
许慎吩咐身边的使魔，一旦自己出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举动，立刻要帮自己取下头上的发箍。
许慎盘腿坐在床上，一手虚贴头上的发箍，预防发生意外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解下来。
时间慢慢过去。
三分钟之后，许慎突然感觉到变化的出现。
那是突如其来的变化。
许慎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他的确是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后脑勺。
许慎没有因为突然的视觉转变而有什么大动作，他依旧保持着冷静。
这是他已经预计好会出现的变化，这样子的状况矩阵意志早已经说明过了。
这是使用事象武装的时候，都会出现的特殊视觉。
这种变化的出现，可以确认事象武装能够在星河时空中使用，而且现在感觉不到什么负面的影响，基本上也可以理解到手上的发箍没有被动手脚，最少现时看不出来。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吗……心灵的视觉领域……意识圈……”
许慎现在就像是脑袋背后多出了一双眼睛，他的视角变得更加广阔了。
他就像是拥有了两种不同的视角方向，不过却神奇地没有带来任何不适的感觉，他就好像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变化。
因为这并非额外的改变，这是心灵被增幅了之后的本能之一，在理论上来说，绝大部分人都能够适应下来。
而且考虑到他还有其他的超凡力量，身体的素质也不同于常人，能够完全接受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不过，由于他是第一次使用事象武装，还没有完全适应和掌握好，暂时做不到在理论之中的无死角全方位视觉。
心灵的视觉领域——意识圈，能够让人类的意识全面性地扩展，不只有视觉，人身的所有感觉都可以在控制之下放大并且蔓延出体外。
许慎习惯了一下这种特殊的视角，几分钟之后就脱下了头上的发箍。
按照矩阵意志的说明，第一次使用事象武装刺激心灵力量，并且进行增福，最好还是不要持续太久的时间。
心灵是一种非常坚强却又异常脆弱的力量，要是操作有误，有很高的可能会导致心灵的崩坏，从此以后变成一个没有心灵的行尸走肉，最轻的也是丧失心灵一段时间。
许慎并不担心自己会承受不了事象武装的心灵激发，不过面对不熟悉的超凡力量，他绝不会托大。
“那么接下来就是……”
许慎没有发觉手中的事象武装有危险，现在回到“矩阵时空”之中，应该也没有大碍的了。
——许慎曾经想过应该怎么明明那个有着心灵力量的时空，不过考虑到居住的环境以及社会的因素，他还是取了一个比较简单易记的名字，也就是“矩阵时空”。
许慎不再浪费时间，开启了时空门，带着使魔，重新回到去矩阵时空。
＊
“怎么样？有反应吗？”
许慎看着坐在沙发上，变成了小女孩形态的使魔。
使魔维拉现在头上戴着铁制的发箍，也就是事象武装，并且已经开启了好一段时间。
许慎正在测试事象武装能否让魔法生物的使魔获得另一份超凡力量。
维拉现在是变化成完全的人类型态，道理上应该是可以接受事象武装的心灵刺激，不过从尝试开始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出现。
许慎第一次使用的时候，也就是三分多钟的等待，接着第二次使用，没有几秒就出现反应，但是维拉好像根本无法接受这份力量。
“不行呢，什么感觉都没有。”
维拉摇了摇头，一头及脚的黑色长发随之摇曳。
“果然因为我是魔法生物？还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心灵？”
“你绝对拥有心，你也拥有感情，就算跟正常的一般人类不同，我也可以确认你拥有心灵。”
许慎认为这应该是跟使魔的种族有关。
来自不同时空环境的人工魔法生物，接受不了其他时空的力量不足为奇。
“不行就算了，到此为止吧。”
反正这也只是一次尝试，成功失败都不要紧。
维拉也没有怎么失望，微笑着把头上的发箍拿下，然后双手递给了主人。
许慎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发箍。
他已经使用过各种仪器素描过发箍构成和构造。
事象武装到底是什么材质，抑或是里面的构造完全无法解柝。
制造这个发箍的物质应该是某种特殊合金，阻隔了一切有可能的扫描，如果不使用暴力的破坏手段，也暂时找不着发箍拆解的方法。
这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人理解的道具。
不过，许慎还是成功地获得了发箍内部的构造图。
这个时空的技术和产品无法成功，不代表其他时空的做不到。
许慎在这之后又返回了一次星河时空，费了一番功夫，花了不少钱购买新的器材，终于都成功地破解了发箍的构造。
他手上的事象武装的内部构造，可以说是非常的简洁，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这也不会影响事象武装的能力。
因为，在这个事象武装的核心处，有着一块超小型的不明晶体。
这个没有比米粒大多少的晶体，才是事象武装的真正能力来源。
“那个东西……”
许慎放下了手中的发箍。
“该不会就是微型的心灵结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