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 回到宫里
此时辰时已过……
宫城内的竹儿担心不已，她连连深吸气。
“姑娘啊，姑娘……到底怎样了？”竹儿愁容满面。
她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连连叹气……
这眼见着仁宗与苗德妃就要来了，竹儿真怕自己蒙混不过去了……
就在这异常紧张的时刻，门被叩响了。
竹儿整个人的神经都绷了起来，她的眸子霎时便睁大，惊恐的瞪着被叩响的门。
“谁，谁啊……”竹儿战战兢兢的问道敲门之人。
“竹儿姐姐……”
是昨日里敲过门的小内侍。
竹儿的心“砰砰砰”紧张的跳动着……
她想：不会吧？官家与苗德妃这就来了？
她急的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竹儿姐姐……”门外又唤道。
“啊，在……”竹儿有些心虚的应道。
她很怕现在仁宗想要要求进来，那怎么办？要如何收场？！
她的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
“竹儿姐姐，官家问了，还要多久？”
“这……这……”竹儿也一时语塞。
她深吸一口气……
“辰时气虚，下个时辰便可。”她强行使自己气定神闲。
她不能叫门外之人感觉到自己的不安。
“好的，竹儿姐姐……”小内侍应道。
竹儿总算是微微舒了口气……
她想：姑娘啊，竹儿只能尽力做到这里了……
已经又为您争取了一个时辰……
但是她依旧担心，她担心的不是温言能不能回来，而是，现在的温言是否已经找到了老猫。
毕竟，事情已经变得棘手起来，且只有一夜的时间。
这一夜还是温言最虚弱的时候……
她又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但是那种紧张感依旧，还是有些无法调节的感觉。
她轻轻念着：“姑娘啊，姑娘，你现在到底如何了？”
三刻钟后……
就在竹儿不知道多少次深呼吸之后，温言出现了。
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为何是白羽跟着一起出现了……
喜的是，温言终是平安的回来了。
“姑娘！”竹儿眼里含泪，满目惊喜。
“白族长……”
白羽微微颔首。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白羽对温言淡淡的说道。
言语有些许的温柔感。
温言有些诺诺的应道：“嗯。”
她低着头，有些害羞的样子。
竹儿有些懵，但并没有问。
因为……
毕竟是来不及问与这些的。
待白羽走后，竹儿忙问道温言：“姑娘，找回来了？！”
“嗯！”温言目光坚定的点了头应道。
“辛苦了。”
竹儿很是心疼的说道，因为毕竟现在的温言看上去很是疲倦的样子。
一夜未眠，东奔西走，看上去怎么可能还会神采奕奕的？
“还好吧，快来……”温言拽了拽竹儿的衣袖，示意二人一同到福康公主的床前。
“嗯。”
稍后……
“这个……”温言摊开手掌，手心躺着两枚小小的珠子。
“这是？”
“福康公主的一魂一魄。”
“这要怎么用？”
温言递与竹儿，竹儿摊开手掌接了过去。
“从额头，幻灵进去便可……”温言说道。
748 慢慢等待
竹儿凝神幻灵，把那两颗珠子凝进了福康公主的额头。
“这就可以了？”她看向温言。
温言一脸紧张的样子，没有马上应了竹儿的话。
竹儿也紧张的看着福康公主。
二人的心都“砰砰砰”紧张的跳动着……
温言心想：一定可以的对吧？
她也在心里念着：一定可以的……
竹儿哪经过这个，她问道温言：“姑娘，您之前对苗德妃说织音姑娘小时候也？”
没等竹儿问完，温言便摇摇头说道：“没有……”
“啊？”竹儿微微讶异。
“那是我编的……”
“好，好吧……”
竹儿心想：那……
她有些虚了，但她依旧选择相信温言。
她侧目看向温言，温言的眼神有些坚定，又有些期待。
看那神情不像是没有底的样子。
所以竹儿也很相信温言。
她相信温言说的福康公主是丢了一魂一魄，也相信刚刚温言给自己的就是福康公主的一魂一魄。
想到这，她不禁问道温言：“姑娘，您是怎么拿到福康公主这一魂一魄的？”
“这个……”温言没有抬头，有些欲言又止。
竹儿知道温言的这一夜，定是艰辛的。
她深吸一口气，没再多问。
门外的仁宗与苗德妃也是心急如焚的等在那。
比他们更为焦急的其实是小梁公公，他一夜未睡，就在门外这么守了一夜。
他想：福康公主，你是那么善良的公主，所以一定会是被上天青睐的，定会是平安无恙的……
并且，因为有颜昭仪，所以小梁公公感到无比的安心。
这种安心从何而来，他也不得知，但就是对温言有着足够的信任感。
他觉得只要是颜昭仪在，就不会有意外……
仁宗即便是回去了，但又怎么睡得早？
他那么的担心福康公主，他现在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
“官家……”苗德妃唤了他。
仁宗深吸一口气，很是焦虑的看向苗德妃。
“官家，稍安勿躁……”苗德妃劝说道仁宗。
“我，我，我怎么会不焦急？！”
苗德妃努努嘴，没有再说什么……
自己何尝不是心急如焚的感觉？
但此刻除了等待，还能怎样？
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他们现在所有的希冀都在颜昭仪那里……
屋内……
又过了一刻种……
温言不禁深吸了口气。
竹儿也跟着紧张的深吸了口气。
她很想问问温言：“昭仪，还要多久……”
但她知道问了也白问，现在做的只有等待了吧？
“竹儿……”温言转头看向竹儿。
“昭仪您说。”
“你探一下福康公主的魂魄。”
“好的昭仪……”
竹儿应过之后，上前一步，凝神幻灵用手指抵上了福康公主的额头。
稍后……
竹儿面露喜色。
“可以了？”见竹儿的表情，温言也面露喜色。
“回昭仪，是的……”
“太好了！”温言不禁拍了拍手，舒了口气。
她知道这一夜总算是没有白忙，喵喵也……
她不禁面露悲伤……
竹儿见温言突变的表情，有些懵。
她以为是福康公主会有什么变故……
749 等待苏醒
“昭仪，您……”竹儿不禁吸了口气。
她怕，她怕是福康公主会怎样。
“喵喵她……”温言低着头，突然泪滴一滴一滴掉落到了福康公主的床沿。
“没了么？”竹儿有些发愣。
“嗯，是。”温言低着头，哽咽着。
竹儿突然也有些被什么堵住了喉咙的感觉。
虽然自己之前只与那喵喵有过一面之缘，不，昨日还见过昏迷的她。
但这消息也太……
她之前还反对温言对她出手相救来着，现在……
温言没能救得了她，竹儿反而还有些难过的感觉。
她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许是觉得那么小的孩子就没了，那种惋惜的感觉吧？
竹儿不禁深吸一口气，问道温言：“就因为半妖么？”
温言摇摇头……
“那是……”
“被她们族长害死的。”
“怎么会？！”竹儿表示震惊。
“我也理解不了，但她们组长说是因为喵喵是半妖……”
“半妖，半妖怎么了她了么？！”竹儿突然有些激动的样子。
“谁知道呢……”温言轻轻叹了气。
她也是为喵喵惋惜的，毕竟她还那么小，她才刚刚成年啊……
“昨天夜里的事情？”
“今早。”
“哦……”竹儿淡淡的应道，没再多问。
她又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眉头紧蹙，她想不明白，因为温言说是因为猫妖族的族长……
可是为何同族要遭到同族的杀害？！
她替喵喵心痛……
“那福康公主这魂魄？”
“老猫给我的……”
这时……
门又被轻轻叩响了。
“竹儿姐姐……”
“昭仪……”竹儿企盼的看向温言。
温言转头看向门，对竹儿淡淡的说道：“你就说福康公主没有大碍了，但还需要时间苏醒……”
“好的昭仪。”竹儿请了礼，退去门边了。
稍后……
“那小内侍怎么说？”温言问道竹儿。
“回昭仪，他说官家问，现在能不能进来守着福康公主。”
“可以的。”
“好的昭仪……”
竹儿又退到门边去了。
少倾……
仁宗与苗德妃还有几位小内侍与小婢女。一行人进到了屋内。
“官家，苗德妃……”温言已经候在那里，请了礼说道。
仁宗摆摆手。
他看上去一脸的憔悴，苗德妃何尝不是？
这一夜的苗德妃看上去就苍老了几岁的样子……
“颜昭仪，福康她，怎样了？”苗德妃一副想问又不太敢问的样子。
温言礼貌性的微笑着，对苗德妃说道：“还请您放心，福康公主现在就和睡着一样，已无大碍。”
“多谢您，颜昭仪……”苗德妃说着就要对温言请礼。
温言见状一把拦住了她：“苗德妃，这可万万使不得……”
“这都是应该的。”苗德妃说着红了眼眸。
而仁宗一直伸着脖子向福康公主那边张望。
“现在只要等福康公主醒来，就同之前无恙了……”温言说道。
“那我，现在，可以守在她身边么？”苗德妃试探性的问道温言。
温言点点头：“当然可以的，并且您在她身边会更好的。”
而后……
苗德妃守在了福康公主身边。
750 劳累过度
稍后……
福康公主渐渐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她半眯着眼，还有些似睡非醒的样子。
因为她有些懵，她奇怪为何这一睁开眼，娘亲会在自己身边，爹爹也在？！
并且……
颜昭仪竟然也在？！
还有这么多的人都在？！
“娘亲……”福康公主轻轻的唤道。
轻到她自己都似要听不清。
因为她张开嘴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的厉害。
“官家，福康公主醒了！”小梁公公不禁惊喜的对仁宗说道。
仁宗马上上前两步，激动地看着福康公主：“福康！”
“爹爹……”福康公主皱着眉。
“福康，还有没有哪里不适？！”苗德妃忙抓着福康公主的手，问道她。
福康公主依旧一脸懵的摇摇头。
她看向小梁公公，轻轻说道：“渴……”
小梁公公马上斟了水，双手递上。
苗德妃托着福康公主的背，这一刹那……
她不禁越发心疼福康公主。
因为福康公主的背，已经湿透了……
她不禁吸了口气，她很想一下就把福康公主抱在怀里，但是……
福康公主还要喝水的不是？
她想：我的小福康，受苦了……
温言立在一旁，欣慰的笑了……
但也是这一刻，她突然很虚脱的感觉，这一夜紧绷的这根弦，在这一刻，突然就断了一般……
“唰”的一下，温言倒在了地上。
“昭仪！”竹儿不禁惊呼道。
“来人！”仁宗也有些微微的慌乱。
“照顾好福康。”仁宗看向看向自己的苗德妃。
苗德妃点了点头。
而后……
仁宗跟着几位小内侍送温言回她自己的院子了。
他也招呼了小内侍去唤太医。
他想：如玉，辛苦你了……
他知道这一夜的温言定是身心憔悴的……
他也不禁心疼温言。
他轻轻念着：“如玉，谢谢你……”
“无妨……”温言像是听到了一般，轻轻说道。
但又轻到像是仁宗的幻听一般。
少时……
“她怎样了？”仁宗焦急的问道太医。
太医请了礼道：“回官家，颜昭仪没什么大碍……”
“你们总是这样说，无碍，无碍？无碍，好好的人会昏倒的么？！”仁宗有些微微的愠怒。
他伸着手臂，指着太医的鼻子大闹。
他想：那边福康公主才刚刚苏醒，这边如玉又……
“官家，您且听臣下说完。”
“你说……”
“臣下只是说颜昭仪无大碍，并未说无碍。”
仁宗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太医。
太医接着说道：“官家，颜昭仪只是劳累过度，稍微休息下便可……”
仁宗这下总算是舒了口气，他对太医摆摆手：“好了，知道了。”
太医请了礼，又对温言这边的小内侍说道：“还请和我回太医局取药。”
“取药？！”仁宗皱着眉看向太医。
一副你都说了无恙还开什么药的样子。
“回官家，几幅安神的药。”
“好的好的知道了……”仁宗摆摆手。
而后……
温言这边的小内侍跟着太医离开了。
仁宗坐在床边，抓上温言的手，轻轻念着：“如玉，谢谢你，叫你受苦了……”
751 半梦半醒
现在的温言看上去像是昏迷了一般，但从刚刚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
但她这种所谓的清醒，不过是头脑的清醒。
但却睁不开眼睛的那般。
像是……
此时的温言能听到仁宗对她讲的每一句话，但她就是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得。
她想：这般劳累了么？
她很想对仁宗说：“官家，您言重了……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
内心清醒，表面昏迷……
温言真的是太累了。
她想：这一夜的身心俱疲，许是和自己夜半的灵力消散有关吧……
稍后……
跟着太医去拿药的小内侍回来了。
仁宗见温言也没什么大碍，便离开了……
他还是也担心着福康公主的。
即便是福康公主已经醒来，但还是放心不下的不是么？
毕竟昨日里，那么叫人忧心的。
待仁宗走后……
竹儿心疼的坐待了床沿边。
她的眸子微微湿润，说话有些哽咽。
她也抓上了温言的手：“昭仪……”
刚刚才唤完这两个字，竹儿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滴滴落了下来。
温言心想：这傻丫头，我又没事……
但她说不出口啊，这更叫人着急，不是么？
但她心里又暗自发笑，突然觉得这样甚是有意思。
她想听听看这傻丫头，还会说什么。
“昭仪，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竹儿哭哭啼啼的。
温言很想笑，心想：我本来就是没事啊，太医不都说了，是你多虑了……
但她还是很少见到竹儿这么慌乱的样子。
毕竟之前她是真的在昏迷的。
稍后……
“竹儿姐姐……”小内侍唤道竹儿。
竹儿擦了擦泪痕，转头看向小内侍：“怎么了？”
“这药，什么时候煮？”
竹儿又转头看向温言，她有些犹豫，因为不知道温言何时能醒来，但是吧，这药又要煮上一个时辰……
她歪歪头，有些为难的样子。
温言心想：就是个傻丫头，现在煮啊，我一个时辰后应该能动了……
但是竹儿又听不到温言的内心，也不知道温言的状况。
她是完全都没有底的。
“再等等吧。”竹儿对小内侍说道。
“好的，竹儿姐姐……”小内侍应了之后接着说道：“那竹儿姐姐，什么时候煮，您招呼一声小的。”
“好的。”
温言心想：你个傻竹子……
但是她又能怎样呢？
她更是无奈的……
不过温言又觉得这样像是在做梦一般，那种自己知道自己做梦的感觉一般。
因为毕竟她现在是躺着的，闭着眸子的。
她想：这身子啊，什么时候能动弹呢？
竹儿依旧守在温言的身边，满脸担心的样子。
温言看不到竹儿的样子，只觉得身子很沉，她很想动动，但依旧是动弹不得的感觉。
从未有过这般感觉的她，此刻，有些微微的慌了……
但她内心依旧提醒着自己：温言啊，温言，竹儿就是太过担心，无妨的……
太医不都说了，就是劳累而已，很快，很快就会好的……
不知何时，温言竟然真的就睡着了……
752 锦柠大懵
羽族……
老猫这边，他眼神涣散，全身无力，还处于瘫软的状态。
一早前来药铺的锦柠，人还未到铺子，就已经小心翼翼哆哆嗦嗦了。
因为还未到铺子，他就见到了铺门已经打开了。
这些年，从他成为清婉的徒弟之后，这都是没有过的情况。
他想：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吧……
一方面他怕是自己昨日里走的时候没有关门，被清婉知道定会挨一通骂吧？
另一方面，他想：不会吧？！人界话本里看过的糟了人？
不可能的啊……
我们羽族的治安这么的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但他依旧很虚，所以警惕性很高的向铺子挪着步子。
少倾……
他站在铺门，目瞪口呆。
清婉，雀翎，在铺子里。
他愣了一下，突然一脸坏笑的咧着嘴。
清婉看到了锦柠，转头看向他，眉头有些微皱。
因为此刻的她有些担心老猫。
“师傅啊……”锦柠的表情与语气都较之以往有些不寻常的样子。
但清婉并未发现，她应道：“嗯？”
“您今日里这么早呢……”
“我……”
“您要是与雀翎哥有私事，您早说呀！”没等清婉说完，锦柠接着说道。
清婉这句话就听出来了锦柠的话里有话，她凝着眉，深吸口气。
“你小子！”清婉咬了下下嘴唇，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锦柠身边。
锦柠吓得一哆嗦：“师，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清婉的拳头已经敲到了锦柠的头上。
锦柠蹲下了身子，双手捂着头，他的眼角都溢出了泪水：“师傅，您这下手也忒狠了点吧……”
“叫你还乱说！”清婉还挥舞着拳头。
“不敢了，不敢了！”锦柠忙捂着脑袋说道。
“算你识相！”
“不过……”锦柠又一脸坏笑的看向雀翎。
雀翎有些懵，因为他从喵喵的离世里，还有些回不过神。
他也是那种感性之人，虽然才刚刚与这个小女孩相识，也不算是相识，只能说是一面之缘，但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一个生命，说没，就这么没有了……
雀翎多少还是有些难以释怀的。
此刻的白羽去送温言还未回来。
锦柠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有些疑惑，因为每每他看向雀翎的时候，不会向这般得不到回应的。
“师傅……”锦柠皱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清婉。
“这件事，以后再道与你。”
清婉都这么说了，锦柠也不好在追问什么……
只得应道：“好。”
而后的他便去内间整理东西去了。
这一进内间不要紧，都不是刚刚的愣住了，他直接大叫了起来：“我的天！”
清婉被锦柠这么一叫，也是吓得一激灵，忙跑进内间：“怎么了，那老猫怎么了么？！”
“不是，不是，师傅，这怎么有个大男人？”
“嗨，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清婉舒了口气。
她还以为是老猫受不住打击，出现什么意外了呢……
不过还好，老猫依旧一副无力的样子，瘫在那里。
可是……
老猫这样只会越发难过的吧？
753 清婉感动
因为，毕竟现在老猫瘫软的这张床，他刚亲自送走了喵喵……
其实，不管是灵界，还是魔界，乃至天界……
离世的时候较之人界之人的好处，便是没有尸体……
基本都会是灵珠破裂之后的魂飞魄散。
毕竟，也是灵体在支撑着这个躯体的……
但现在的空气中，还弥漫着喵喵的那微弱的灵气的吧？
清婉深吸一口气，不禁有些心疼老猫。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的事情……
她已经给喵喵吃了金珠，按说至少还能顶个十二个时辰的，可为何……
为何老猫放弃最后这段独处的时光了呢？
不过，清婉也没有问，她自己理解的是为了温言，为了温言那边的福康公主。
虽说福康公主的一魂一魄是老猫拿来的，但是归还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这点，清婉还是有些钦佩他的。
毕竟，放手这件事，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不是么？
有时候的不忍，难以取舍的态度，往往就是这一念之间，就改变了很多事情的发展，不是么？
所以……
清婉看着眼前的男子，对他由衷的钦佩起来。
她不知道喵喵与老猫的故事，要是知道了，对他更会平添很多好感的吧？
此时的清婉已经决定留下老猫休养了，虽说不能回复到有喵喵陪伴他的日子。
但是……
总部会像这般颓废到没有自我了吧？
“师傅，这到底是……”锦柠轻轻拽了拽清婉的衣袖。
“不是说了，之后空了再讲与你……”
锦柠无奈的撇撇嘴，又挠了挠头，深吸了口气，带着更为满心的不解应道：“那好吧……”
现在的锦柠简直要被这件事憋死了，他着实挠头。
他多想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可清婉一直说之后，之后……
他又不能再追问下去。
“师傅，您不是一夜未睡吧？！”锦柠突然意识到，问与清婉。
“啊，是……”清婉转头应道。
“啊？！”锦柠又看向外间的雀翎：“那，雀翎哥，也是？！”
“是的……”
“我的天，你们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锦柠不禁惊呼。
清婉深吸一口气，没有应话。
这时，白羽回来了。
锦柠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他想：什么？！族长也参与其中？！
这到底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啊？！
可怎么又悄无声息的感觉？！
他看着白羽苍白的面色，请了礼道：“族长……”
白羽对锦柠微微颔首，看向了清婉：“老猫怎样了？”
“还那样……和你走的时候一样。”
白羽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而后……
锦柠依旧有些回不过神的感觉。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师，师傅，要，要不，您回去，休息？！”
清婉皱着眉微微发愣的看向锦柠。
她没想到锦柠会说这句话。
她还是有些微微的感动的，她知道这是锦柠对自己的关心的。
她笑了笑：“留你一个人看铺子？”
“师傅，瞧您这话说的，您每次出门问诊的时候，不都是我自己？”锦柠嘟嘟嘴，一脸委屈的样子。
754 锦柠长大
“师傅，这样，这男子，有什么需要交待的，您都交待好！”锦柠拍拍胸脯，眼神坚定，一副凛然的样子。
“还有，雀翎哥和族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他又看向雀翎与白羽。
“你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长大了？！”清婉一脸欣慰的笑。
锦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微微低了头：“我，我，不就是，这样的嘛……”
“那好……”清婉清了清嗓子。
锦柠忙抬了手：“师傅，等下……”
清婉有些懵：“怎么了？”
“就一下下……”
锦柠说着去斟了三杯水，一一递给白羽、雀翎与清婉。
“族长、师傅，雀翎哥，泡茶是来不及的，忙了一夜，都没空喝水吧？”
清婉的眸子有些微微的流转，她想：这小子……
白羽接过水，一饮而尽，他还对锦柠说道：“多谢……”
锦柠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雀翎也对锦柠道了谢，雀翎忙摆着手说道：“族长，雀翎哥，你们都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是不是很暖？”锦柠咧着嘴，笑嘻嘻的问道清婉。
清婉笑着点了点头。
她觉得很是欣慰……
她想：不知不觉中，这些年，那个小男孩也长大了啊……
她本还不太放心把铺子交给锦柠的，但是想来，锦柠不是也说了，自己时常一个人盯铺子。
又想：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去家里找自己的，不是么？
所以，她现在准备把对老猫的注意事项交待锦柠，便回去休息的。
毕竟，自己渡给了喵喵一些灵力之后，也是觉得有些劳累的。
稍后……
白羽与雀翎离开了，他们对清婉道了谢。
清婉却觉得这样太见外了。
并且……
她也发现了雀翎的有些异样，她想：许是喵喵的离世对雀翎也是有些打击的吧？
毕竟许久都没经过这般的生离死别了，不管相熟与否……
那都是不能马上叫人释怀的感觉吧？
待白羽与雀翎走后，清婉也交待了锦柠一些关于老猫的注意事项。
锦柠突然问道清婉：“师傅，您要先就这么留他在铺子么？”
清婉微微楞了一下，她想：是啊，这铺子，还没有留过病患呢。
毕竟都是这羽族之人……
可这老猫……
清婉向里间看去，虽然她现在的角度并看不到老猫。
“留下吧……”清婉淡淡的说道。
她深吸了口气，心想：不留他在这里，他现在又能去哪里呢？
而后……
清婉伸了个懒腰对锦柠说道：“好了，差不多就这意思，我先回去了……”
“好的，师傅……”
清婉拍了拍锦柠的肩，笑了笑。
“好啦，师傅，您就放心吧，您身子要紧，您都休息不好，还怎么照顾其他的人？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得对！”清婉欣慰的笑着。
她想：是时候教予锦柠一些药理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男孩了……
而后……
清婉离开了，她着实是要盯不住了。
她已经那么的乏力了，本还很担心老猫的。
她现在感激锦柠替自己拦下了这一切……
755 老猫离开
翌日……
清婉本想着黄昏的时候回铺子去看看的，毕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寅时三刻了……
“呃，一直睡到了这时候啊……”清婉轻轻自言。
这时辰定是去不了铺子的了。
她起了身，伸了个懒腰……
“锦柠那里……”清婉深吸一口气。
她看向窗外，此时夜色正浓。
她整理了一下，没有纠结……
向着铺子走去了。
她知道，老猫还在那……
但是……
使得清婉震惊的是……
她到了铺子之后，只有锦柠在那。
锦柠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他都没有听到清婉进来的声音。
也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深夜，清婉会来吧？
“喂，喂……”清婉轻轻敲了桌子。
她虽然不想叫醒锦柠，也知道他很辛苦，就这么守了一天又一夜，但是……
但是老猫已经不在屋内了。
锦柠不得已，只得叫醒了锦柠。
“师傅？！”锦柠诧异的揉着眼睛。
他很想起身，但他发现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了。
清婉伸手示意她明白。
“人呢？”清婉问道锦柠。
他还以为会得到锦柠诧异的回答。
但是锦柠瘪瘪嘴，一脸委屈的样子。
“嗯？”清婉心想，看这样子这小子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了。
“走了……”锦柠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知道，可他能去哪？！”清婉表示不理解。
但她又觉得老猫不会告诉锦柠的吧？
“说是一个朋友那……”锦柠说道。
“朋友？！”清婉微微皱眉。
是啊，她又与老猫不熟，今日不过第一次见面。
虽说他算是已经被猫妖一族驱逐了出来，但是总是还是有朋友的，不是么？
“他走的时候怎么说？”清婉问道锦柠。
“师傅，我拦他了，可我拦不住……”锦柠憋着嘴。
“我知道……”
锦柠是没有什么灵力的，虽说老猫的状态已经那样子，但是对付锦柠还是绰绰有余的。
“师傅……”锦柠憋着嘴，委屈的似是要哭出来。
他觉得他没能完成清婉给自己的交待。
“我不怪你……”清婉笑了笑。
锦柠心里因为这清婉的一个微笑，瞬时便好了许多。
“师傅……”
“嗯？”
“他说去寻一位叫夜风的朋友，说是不想麻烦你。”
“哦。”清婉淡淡的应道。
但清婉心想：就老猫那副身子，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释怀，因为自己在这里，再怎么担心，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不是么？
毕竟，现在的老猫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了……
清婉不自觉的望向了窗外，有些出神。
此时天色已经微白……
清婉心想：这才过了一天啊……
可是这一天，她却觉得这般的漫长。
昨夜的喵喵还在她的铺子，那稚嫩又憔悴的小脸蛋还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
后又有老猫的那颓废不已的面色与身躯……
这些，不过才刚刚过了一天而已啊……
清婉不禁感慨。
“师傅……”
“嗯？”
“那老猫，会怎样？”
“时间会交待一切的……”清婉淡淡的说道。
756 一日之前
跟随老猫……
老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去寻他幼时就识得的玩伴。
夜风……
他想：老伙计，许久不见了……
上次见到夜风的时候，好像还是一百八十年前的事情了。
时间啊，过得原来回忆起来的时候，觉得漫长的时间，确是如此快的消逝了……
这一路，老猫越发的疲惫不堪。
其实他的灵力一直都在，可却……
怎么都提不起劲的感觉。
是因为心态吧？
他忘不掉喵喵的那张脸，那张笑中带泪的离别之脸。
也忘不掉那勉强的笑给自己看的苍白的小脸。
明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要哄着自己……
老猫实在是走不动了，他停下脚步，立在原地。
喵喵的面庞好似就在自己的眼前，挥之不去。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塔头埋在了臂弯里。
他恸哭着……
在羽族的时候，他都不敢太放肆的哭出来，有些压抑……
那些控制不住，止不住的泪水，不停地向下淌……
但是却不能痛快如这般放肆的大哭一场。
他想，他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异常难看的。
但这又何妨？
他就是那么悲痛的……
他不舍，他以为喵喵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的……
可哪想，这么快就……
他连连深吸着气，但依旧觉得难过的像是要窒息一般。
他想着昨日看到醒来的喵喵，以为那就是永远……
可哪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昨日里……
“师傅……”喵喵勉强的扯着自己的嘴角。
她不想最后叫老猫看到自己的不开心。
“诶……”老猫有气无力地应道。
这一刻的老猫，其实自私了，他没想到喵喵会苏醒。
他以为他会见到昏迷不醒的喵喵，并且紧赶慢赶也是在魂飞魄散的边缘的……
但是……
她就睁着她的眼睛看着自己，并且对自己笑着。
老猫当时有些恍惚……
但他定了定睛，确信自己是亲眼所见，并不是梦境。
所以，这一刻的他，自私了……
他很想带着喵喵就此逃离，什么温言姑娘，什么福康公主，他都不想管……
可……
“师傅……”
“嗯？”老猫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他不知道喵喵为何是清醒着的。
就是因为她醒了，他才那么的意志不坚定了。
他很想反悔……
“喵喵，我们走！”老猫终是说出了口。
“什么？！”喵喵显得有些诧异。
“你现在醒了，我们走……”
“不不不，师傅，不能。”喵喵轻轻摇了头。
老猫皱着眉，一脸不解的样子：“为何？”
“我走不了。”喵喵说着，眼角便溢出了泪珠。
她不想哭的，她不想叫老猫看到自己的难过……
但是，她一想到马上就要与老猫分离了，眼泪便不由自主的向外溢出。
“你别这样啊。”老猫也哽咽了。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为喵喵拭去眼角的泪滴。
但是不管他怎么擦，喵喵的眼泪就是在止不住的向外淌。
老猫的眼泪也开始抑制不住的向下流……
他哽咽着：“傻喵，你别哭……”
757 痛苦不已
“师傅……”喵喵勉强的深吸了口气。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么？”喵喵扯扯嘴角，接着说道。
此时的老猫已经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觉。
因为这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他不是想要这般的分离。
一直睡着，就像是已经离开的分别，比这样的告别，要好那么一点点的吧？
老猫连连吸气，但依旧不能调节她的悲痛。
“师傅……”
“嗯……”
“你曾说过，一直都会在喵喵的身边的，对么？”
“我在，我一直都在的。”老猫哽咽着。
他跪在床边，双手抓上喵喵的手：“傻喵，相信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师傅，你才是傻猫，怎么会好？”
老猫低着头，不敢去直视喵喵的眼眸。
那清澈见底的眼眸，眼底是悲凉的感觉。
他不忍去看……
“师傅……”
“嗯，我在，我一直都在……”
“师傅，喵喵从与你相遇的时候……”喵喵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
“我都知道的，我说过，我一直都在的。”老猫低着头，泪滴一滴一滴滴到了床沿。
“不，师傅，喵喵现在不是要说这个了。”
“那要说什么？”老猫抬了脸，看向喵喵。
“师傅，以后喵喵不在了，你要好好的生活，知道么……”
此刻泪水已经模糊了喵喵的视线。
老猫也是一脸的泪眼婆娑。
他也不想叫喵喵看到如此脆弱的自己，可是，眼泪啊，他就这么不争气的，争先恐后的向外流淌……
“师傅，不要哭哦。”喵喵笑中带泪，伸出小手为老猫拭泪。
她接着说道：“我这里，有着福康公主的一魂一魄的对吧？”
老猫点了点头。
“师傅，你为喵喵做的这些，喵喵都知道的……”
老猫其实刚刚还想，带着喵喵离开，再找几个小女孩猎取魂魄的。
那一刻的他，那么的自私的。
因为他管什么其他的小女孩，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喵喵，不是么？
“师傅，这样不好……”
老猫微微一怔，喵喵的这句话，点醒了自己。
是啊，喵喵是那么纯洁善良的一个小女孩，自己却……
他有些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自惭形秽。
“师傅，福康公主那边，喵喵知道您是不得已，所以……”
“嗯？”
“一会儿，待喵喵睡了，你就还回去吧……”喵喵勉强的扯扯嘴角。
“我……”老猫哽咽着。
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塞住一样，他什么都说不出。
谁人不是自私的呢？
他只想喵喵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做错了么？
“喵喵……”
“师傅……”
“我……”老猫依旧什么都说不出。
他不想归还福康公主的魂魄，但是他这个想法他也对喵喵说不出口。
定时会被喵喵反对的，不是么？
“师傅，喵喵没多少时间了，但是，从相遇以来，到现在……都是喵喵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了……”
老猫把头低得很低，他不想叫喵喵看到自己如此悲伤的模样。
他多想带走她，多想她能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
758 忽而长大
“师傅……”喵喵努力的伸着手，小手附上了老猫的脸庞。
老猫的整个身子都微微一震。
他的心，痛到像是要四分五裂一般。
他的脑海开始像看话本那般，不断地翻阅着。
从遇见喵喵的那天开始，这两千多年来……
那些细小的片段，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那些片段……
现在却那么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他深吸了口气，心想：这终是要成为一生，只能回忆的回忆了么？
他终是要与这个小丫头分离了么……
“师傅……”
“嗯？”老猫抬了脸，看向喵喵。
但是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有些看不清。
“师傅，您之前不是说过一句话么……”
“哪句？”
“该来的总会来，要走的，留不住……”
“是。”老猫依旧哽咽。
但他不想把这句话用到喵喵身上啊。
“所以，不必难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是么？”
老猫心想，他现在要被一个小孩子来安慰了么？
可是，不就是么，他心里这道坎，他就是过不去……
他释怀不了，说别人会说着呢，轮到自己，怎么都是难以释怀的……
“师傅，你是只好猫，对的吧？”
喵喵就像是看穿了老猫刚刚的思想一般，突然冒出这句话。
老猫一怔，心想：我刚刚的想法，被这个丫头知道了？
这么多年，喵喵一直黏在他的身边，躲在他的身后，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儿……
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他的小喵喵长大了……
“喵喵……”
“师傅……”
“我……”老猫又哽咽到不行。
他真的是下不去手，毕竟现在的喵喵看上去还有得救，不是么？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喵喵这般的清醒，但是，她就是醒着的，不是么？
所以，福康公主的魂魄，一旦取出，喵喵顷刻之间就会魂飞魄散的吧？
“师傅……”
“在。”
“动手吧……”
“这么，这么，快的么……”老猫有些接受不了。
他才刚刚与喵喵再相见。
这就要分离了么？
并且是……
永远……
永远的分离了……
想到这，他的嗓子眼就堵的不行。
“师傅……您也知道的，我现在命在旦夕，一旦断气，魂魄就取不出了，会随着我的灵体一齐魂飞魄散的，不是么？”
“我知道。”老猫哽咽着。
“所以，动手吧……”喵喵深吸了口气。
但是其实她也是很怕的，曾经的她，最怕的就是与老猫的分离。
而此刻，她需要多大的勇气，主动说着要与老猫分离啊。
她此刻的心，也是疼痛不已的吧？
“师傅……”
“在的，在的……”
“动手吧。”
“可是我……”老猫的手在抖。
因为魂魄取出的那一刻，就是喵喵魂飞魄散之时。
一旦魂魄被取出，喵喵顷刻间……
就与自己永远分离，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他的手在抖……
他下不去手，因为这就像是他亲手了解了喵喵一样。
他怎么，下得去手？！
这余生，他还要怎么过？！
759 再也不见
“师傅……”喵喵的目光真挚，又有些赴死的感觉。
“我准备好了……”
老猫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怎么下得去手？
“师傅……”喵喵又唤了老猫。
“我，我下不去手……”老猫哽咽着。
“师傅，长痛与短痛，您愿意选择哪一个？”
“我……”老猫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师傅，喵喵很难过的，所以……”喵喵微微皱皱眉。
她知道老猫对自己下不去手，但是，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
那边还有福康公主等着自己，不是么？
“师傅，喵喵会一直在您身边的，一直……”
“都是骗人的。”老猫轻声呢喃。
声音小到他自己都似是听不到。
“师傅，喵喵准备好了……”
老猫低着头，深吸了口气，不言语。
喵喵有些按奈不住了，她接着说道：“师傅，您不想喵喵有遗憾的，对么？”
“嗯……”老猫应了下。
“所以，师傅，喵喵不想做人界的罪人。”
“这，怎么说？”老猫皱着眉，抬脸看向了喵喵。
“福康公主那里……”
“这……”老猫很为难的样子。
因为毕竟对于他来说，福康公主不及喵喵。
可是……
“师傅，我这里……”喵喵指指自己的胸膛：“有着福康公主的一魂一魄，我都知道的。”
老猫不禁攥了攥拳头，他满心的不忍与不舍。
“师傅，喵喵不想要……”
“我，知道了……”老猫哽咽着。
可是他怎么都抬不起自己的手，他，做不到……
但是，下一刻，老猫却整个人都怔在了那，因为喵喵自己凝出了一颗魂魄……
“喵喵你！”老猫表示震惊。
“师傅，我自己逼出来的，魂飞魄散的更快，不是么？”喵喵眼神坚定。
“喵喵，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想最后的最后，师傅为我背上一些不好的名声……”
老猫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胸腔都似要破裂的感觉。
他知道，此刻他回不了头了……
他带不走喵喵了……
一颗魂魄的凝出，喵喵此时是百般痛苦的，他能看到她强忍的表情。
“师傅……我，很难受……”喵喵强忍着痛，但她表情依旧有些扭曲。
“所以，您快动手吧……”喵喵眼神充满了乞求。
老猫本是千万个不情愿的，但是看到如此难受的喵喵，他终是……
抬起了自己的手。
亲手了结了喵喵……
“师傅，谢谢你……”
这是喵喵最后留给他的五个字。
每一个字都刺痛着他的心。
他那么为难，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喵喵最后逼迫自己不得不动了手……
他多想在能与她多待着些时候……
老猫眼见着喵喵的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最后只留下了福康公主的那一魂一魄……
“喵喵……”老猫轻声念着。
那声音似是从喉咙直接发出来的，又像是直接从脑海里出现的。
那些光晕渐渐飘散了开来……
从老猫的手中划过，消失不见了。
眼前，那么干净，就像刚刚喵喵没有躺在那里过一样……
760 相见夜风
与喵喵分别的这一幕，在老猫的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忘不掉喵喵最后的眼神。
忘不掉手中的余温……
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出神。
他喃喃自语：“老猫啊，老猫，就是这只手，亲手结束了喵喵的生命……”
他哽咽着……
此次去往夜风那里的路，格外的遥远起来。
一路上的他，走走又停停……
总是会陷入回忆里。
不仅仅是昨日的回忆，更是这两千多年来相处的点滴回忆。
他深吸着气，依旧觉得要窒息了一般……
待到夜风那里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老猫全身都已经疲惫不堪……
拖着像是灌满铅的双腿，迈上了夜风小屋的台阶……
手也像是被往下拉扯着一般，几乎要尽了全力才能抬起……
就在老猫的手要触碰到门的那一刻，门突然从里面打了开来。
老猫吓了一激灵……
“老猫？！”
是夜风先开了口。
但他一脸疑惑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因为老猫已经颓废到要几乎认不出。
夜风又向着老猫的身后张望了下……
“你那个小跟班没来呢？不应该啊……”
只是这一句，老猫才刚抑制住的泪水，又忍不住的向下淌……
“哎呦呦，这是怎么了？！”夜风有些慌乱了。
顷刻间……
老猫刚要张开的双唇，还未张开便又闭上了。
因为他……
整个人颓然的向前倾倒……
夜风一把接住了老猫，但老猫依旧昏迷了过去。
眼下这情景，夜风也问不到什么了。
只得拖着疲惫不堪的老猫进了屋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夜风愁眉不展的。
“爹爹……”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唤道夜风。
夜风转脸就对着小女孩迎上一张笑脸：“我的乖乖，没什么，就是爹爹的一位旧友来访。”
“不是还有个姐姐么？”小女孩歪着头看细着老猫说道。
这一句，使得夜风不禁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寒颤。
“乖乖，你说的什么啊？”夜风都觉得背脊发凉。
虽说自己也是妖族，但是……
这种眼不见的事情，还是令人发抖的。
“那里……”小女孩说着抬手指着老猫身边。
夜风越发觉得浑身都有些颤抖的感觉。
他不能说自己看不到，那他的乖乖会怕的吧？
“是一位小姐姐的样子么？然后……”夜风形容着喵喵的样子。
“嗯！”小女孩儿认真的点点头。
夜风，有些懵了……
他轻轻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时辰不早了，我的乖乖，你去寻你娘亲吧，该睡觉了。”
“那爹爹您呢？”小女孩仰着脸看向夜风。
“爹爹啊，在陪陪我这位旧友。”
“好的，爹爹。”小女孩应完之后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夜风拉了个凳子坐到老猫身旁，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因为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发蒙的状态。
他不知道老猫为何突然这般颓然的晕倒，更不知道乖乖为何能看到自己见不到的喵喵……
他只想着，老猫啊，你早些醒来，好告知我这一切……
761 了解事情
待老猫醒来都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并且从昨日里夜风的女儿便奇怪的问道：“爹爹，那个姐姐怎么走了呢？”
夜风依旧是有些发蒙的，但他蹲下身子，温柔的笑着，轻轻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乖乖，那个姐姐还有其他的事情的……”
“好吧。”小女孩儿不太情愿的瘪瘪嘴。
老猫深吸一口气，眼神迷离。
“夜风，谢谢你。”老猫轻轻说道。
“嗨，兄弟俩还说这个？”
老猫勉强的笑着。
“饿了吧？”
“嗯。”
“等着啊，我叫你嫂嫂给你弄点吃食……”夜风一脸憨笑。
“夜风哥，谢谢你。”老猫终是有了一丝的笑容。
这几天以来，他实在是太压抑了。
稍后……
老猫狼吞虎咽的吃下了夜风家为他准备的饭菜。
他连连道谢。
“行啦，老猫，兄弟俩，你太客气了，快吃你的吧……”
老猫的眸子又有些湿润。
夜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很想问问他关于喵喵，因为那丫头不在老猫的身边，这才是最不寻常的一件事。
但他又知道现在的老猫没有那精力。
他想，待老猫一会儿吃完稍稍休息下的。
一餐饭下来，老猫都是哽咽着的。
喵喵的音容笑貌依旧似是印在了他的眼眸里一般，挥散不去。
夜风张张嘴，但依旧没有问出口……
他想等，等老猫自己说，他想说的话，一定会说的吧。
又过了些时辰……
屋子内只有老猫和夜风二人，没有说话的二人，整个屋子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老猫深吸了一口气。
夜风心想：要开始了么……
但他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老猫的开口。
他偷偷的瞧向老猫，老猫低着头，一脸悲伤的样子。
这下，到是轮到夜风深吸了口气。
他想：还是我先问吧……
“老猫……”夜风唤了老猫。
“嗯？”老猫抬了脸，看向夜风。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夜风试探性的问道。
老猫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愣了下，才应道：“嗯。”
“关于喵喵？”
“嗯。”
应完这个字，老猫的眸子有些发红
夜风心想：戳到痛处了么？
但他依旧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老猫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对夜风娓娓道来。
最后，老猫说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倾诉的……
其实，几年前的夜风也是因为和猫妖族长闹翻才离开的那里。
夜风的娘子是人界之人，所以，他们的女儿也一定会是半妖……
猫妖族长大发雷霆，但夜风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嫂嫂他……”老猫望向另外的屋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夜风知道老猫想要问什么，因为人界女子一旦为其他种族的男子生下孩子，就会……命不久矣。
“对不起。”老猫低着头，对夜风道歉。
“不不不，这都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我又不会怪你，这又不是你的问题。”
“但是，那老妖婆，现在这心未免更狠了吧？！”夜风不禁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