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放风筝，不如请如来
夜狮也在里斯。
里斯就是正义联盟为传经小队准备的绝杀之地。
夜狮当日一口嚼吃崔格，三分是胃口来了，想吃。
三分是之前崔格与女神欢爱时，祂隐在一边听墙角，等抱着女神进入卧室，见到床上躺着个男人，心里膈应。
剩下四分，却是祂的一个隐秘的小心思：让穆尔忒雅女神当靶子。
女神都明白不能成为龙女王首杀目标，夜狮难道不晓得？
正义联盟能不能强杀龙女王？
也许，丹妮自己觉得身边有瓦钢护卫，谁也杀不了她，但正义联盟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
只要满足三个条件，大概率就能强杀龙女王：首先，离开维斯特洛；其次，龙女王没骑龙；最后，正义联盟悍不畏死。
如果丹妮在龙石岛，依靠维斯特洛天道与火巫师塔，即便正义联盟邪神个个悍不畏死，也来多少死多少。
如果丹妮有龙，打不过时，可以跑。
这点尤其重要，风神骑龙跑路，没人追得上。空战中，也少有神灵能单挑打赢她。
第三点，正义联盟的诸神能做到人人悍不畏死吗？
祂们就是为了活命才聚集在一起的，绝不可能勇不畏死，所以，夜狮与拉赫洛等大佬，压根没寄希望于正面围杀龙女王。
即便龙女王离开维斯特洛，落在地上，正义联盟也团结一致，不惧牺牲，并最终成功围杀她，那得死多少人？
只要她愿意，八成能拉最大的仇人同归于尽。
夜狮想通过绑架、折磨，一百种方法反复虐杀女王的私生子兄弟，来刺-激女王，将她激怒到失去理智，逼迫她想办法提升实力，进而踏入烟海的埋伏圈。
问题是，谁来把女王激怒到失去理智？
当了出头鸟，将自己弄成龙女王的目中钉肉中刺，那后果......
崔格之死，也许能让龙女王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女神身上？
夜狮只是随手为之。
崔格的事只证明祂有让女神分担责任的心思。
可既然有这个心，就一定会做其它更正式的安排ꓹ比如ꓹ将摧毁传经小队的战场定在里斯。
里斯的主人是女神ꓹ邪神明面上的统领是黑山羊ꓹ而祂隐在幕后ꓹ保证大局不崩。
奈何事情的发展太出乎意料，七藏使出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ꓹ一下子就将领悟三条法则的女神拍死了。
夜狮只想女神帮忙吸引一部分女王的仇恨，肯定不愿见老情人惨死。
尤其是死得这么窝囊。
祂再顾不上拉龙女王的仇恨ꓹ暴怒之下，直接开启笼罩全城的黑暗领域ꓹ放声狂啸，肆意张扬。
当时ꓹ七藏正提着一对黄金羊角、一件墨绿鳞甲从火海中一步步走出。
忽然，一声爆喝传遍里斯ꓹ“七藏，我要你死!”
黑暗犹如实质化的虫海，从东南方十公里外的大海蔓延而来。
黑线虫啃食虚无缥缈的光线ꓹ让火堆光团肉眼可见地缩小，最终火焰还在燃烧ꓹ却没有光线射出。
里斯街区完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线虫还爬上侏儒等人的身体，如同沥青，黏答答，带走人体的生命之光和灵魂之光。
“啊，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的灵魂之力在流逝。”
侏儒好似落入沼泽中，大声叫喊，使劲挣扎，却难以抑制地向下沉沦。
“圣光少女，驱散黑暗！”猎狗大喝一声，身体宛若灯泡，散发丝丝缕缕轻若云烟的乳白光辉。
黑暗如线虫般在圣光中挣扎，还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艾莉亚灰色眸子瞬间染黑，90%的肉身进入死亡世界，精力流逝的速度降低九成。
“这是真神级别的黑暗领域！”七藏的惊怒声远远传来。
“大威天龙，风卷残云！”
接着，侏儒、二丫忽觉身子一轻，脚下空荡荡，人就离开地面。
猎狗有少女之圣光护体，没有完全失去视觉，眼睁睁看到一条青色“五爪蟒蛇”从黑暗中冲来，环绕身周，带着自己迅速向天空飞去。
是七藏的风精灵。
“七藏狗贼，哪里逃！”
四面八方都有雷鸣般的怒吼传来，声音中充满神圣威严的气势，显然都是强大神灵。
“嘶嘎~~~”泰莎来了。
之前随着七藏从天而降，泰莎也在迅速拉低高度——既然七藏都准备出手了，泰莎也没必要再隐藏的5000米的高空——这会儿正好赶上。
在半分钟内，七藏提着三个徒儿来到泰莎后背。
“快走！”七藏大喝一声，三只风精灵从徒弟身上离开，转而缠绕在泰莎翅膀与颈脖上，在半空拉出三条数十米长的风带，翼龙的速度迅速飙升。
“莫要走了七藏狗贼！”
下方邪神怒吼连连，却少有能飞行的，即便起飞，也可以凭声音，听出祂们速度不如翼龙，正越拉越远。
但传经小队也没完全脱离危险，他们的视野依旧被黑暗笼罩。
这说明他们依旧在夜狮的黑暗领域中。
夜狮不仅能飞，还速度不慢。
也怪沼泽翼龙速度太慢，正常速度就120公里每小时，现在加倍也才250公里左右。
翼龙辨别反向不需要靠视野，受黑暗影响不大，但它的身体处于黑暗领域，犹如被无数黑暗水蛭吮吸生命之力与体力。
短期内逃不掉，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七藏倒是用圣光在龙背上撑开一圈光明区，却仅让师徒几人免受灾厄，翼龙50米体长，完全照顾不过来了。
“好多邪神，三四十个，幸亏我们逃得快，只是......如果没真神该多好！”艾莉亚侧耳倾听，又惊惧又遗憾。
侏儒也有同感，又惊骇，又觉得可惜，念头一动，就说道：“师傅，咱们不能往东，得往西，往阳戟城飞。”
七藏单掌立于胸前，倒坐龙鞍，看着后方黑暗，凝神戒备。
“别耍花样，夜狮就在后边，速度比翼龙还快。”他沉声道。
侏儒却已经开始控制泰莎绕圈。
“敌人凶猛，我们回维斯特洛！”他转头朝后方，用最大的声音吼道。
接着，不等七藏呵斥，他就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过去。
“或许可以放风筝。”侏儒声音极低。
七藏凝重摇头，“我不是夜狮对手。”
侏儒面色一变，压下惊恐，道：“那就真的躲回维斯特洛。”
三分钟后，黑暗不见消退，反而更加浓郁，圣光撑起的光明圈在黑暗领域的啃食下慢慢缩小。
七藏额头渗出大颗汗水，每分每秒，都有大量神力消耗，若非圣母无限量借力，他这会儿早已神疲力竭。
“泰莎的速度在变慢，夜狮却在加速，现在距离我们仅剩一公里。只能试试放风筝的战术了。”他无奈道。
几个徒弟神情沉重地点点头。
早在讨论钓鱼计划时，侏儒就曾提过一个构想：如果他们骑龙逃跑，邪神即便都能飞，也一定速度不同。等跑得最快的那波脱离大部队，他们能杀个回马枪，然后继续逃，敌人继续追......就像放风筝。
“嘶嘎——”泰莎加大扇动翅膀的频率，速度快了一丢丢。
倒是七藏，向三只风精灵传递圣母神力，泰莎速度开始缓慢提升。
“夜狮也在加速，距离我们只剩700米。”又两分钟后，七藏道。
侏儒环视周围黑暗领域，“差不多了吧？”
七藏解开龙鞍上的皮扣，神情坚定，“为了圣母的传经大业，我等不惧牺牲。”
说完，就一个后空翻，脱离龙背。
“圣母神掌，风卷残云！”一只风精灵环绕周身，带着他直直向后方飞去。
侏儒赶紧控制翼龙拉升高度，企图以一个歪倒的“U”形轨迹，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找死！”后方，浑厚的声音里满是杀气。
“轰！”
泰莎还没完成向上九十度转向，身后就接连传来山崩似的爆炸声，黑暗如沸水膨胀、滚动，隐隐有火光透出。
夜狮杀气凛凛，连连怒喝。
七藏声嘶力竭，大喊“圣母神掌”与“大威天龙”。
连“超·举火焚天”也用了两次，代表又两个火精灵自爆。
当泰莎终于完成180度大转向，四个徒弟正好听到七藏凄厉哀嚎，“圣母救命，我不行啦！”
“呃......”侏儒表情僵住，转头与正跃跃欲试的二丫、猎狗对视，“没想到师傅这么快就不行了。要不，咱们散伙，各自跑路吧？”
二丫犹豫。
猎狗震惊了一瞬，就怒目切齿道：“我不怕死，为了圣母的传经大业，死又何妨！”
“风精灵，加持我身！”他大喝一声，拔出利剑，信仰一跃，向黑暗中心极速冲去。
“最多去天堂当死神练习生，怕什么！”二丫也一咬牙，跳下龙背。
侏儒左右看看，拍拍泰莎脑袋，“从侧面滑过，找机会用尾巴抽那丫的。”
“光！”忽然，整片天空响彻一个威严的女声。
“嗡嗡~~~~”
顷刻间，光明大方，宛若一轮-大日从地平线下瞬移到这两千米高的天空，侏儒双眼被金芒刺痛，流泪不止。
还不等他揉眼睛适应光辉万丈的新环境，下一瞬，黑暗如海啸涌来。
金色阳光好似桑蚕嘴下的嫩绿桑叶，肉眼可见地被咀嚼吞噬。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粗豪得男声冷笑道。
“呵呵......”威严女声轻笑，“妖孽，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
听语调一点不像龙女王，但那口吻......
侏儒确定，就是自己老妹来了。
只不确定是神降，还是亲身赶来。
“火！“她轻轻吐出一个字，下一刻，丝丝缕缕的火线在黑暗之海中蛇形游走，就像导火索，电光石火，引燃一片火焰织网，火网又迅速燃烧成一片火海。
第996章 大道独行，只寻蹊径
就因为一个“火”字，覆盖天穹的黑暗之海，几乎在顷刻间化为火海。
黑暗被引燃？
侏儒难以置信，难以理解。
此时，20公里外的里斯城，无数人往西北眺望，神情震撼看到一颗五公里半径的火球。
似乎西天在燃烧。
他们也难以置信，难以理解。
“这，这是初火？不，仅有一丝初火的特性，可为什么...为什么区区一丝特性，就这般强？！”
夜狮惊骇嚎叫，同样难以置信，却知道原因：龙女王的火之领域具有一丝初火焚尽万物的特性。
这是祂见过的最强火之领域。
拥有天赋的生灵，在某一天，对一种自然现象有所感悟，成为最原始的超凡者；矢志不渝地研究那一自然现象，超凡入圣，领悟神性，成为半神；半神研究自然现象代表的法则，从松散的神性化为“规整的”神职；神职演化到极限，开启法则之歌；完整吟唱出法则之歌，为真神；真神之后，继续研究法则之歌，能催生出与之对应的领域；领域研究到极限，法则之歌诞生极意。
这大概就是正常神灵的进化过程。
核心在于法则！
本质上讲，神灵与科学家没任何区别，只不过两者研究世界的手段与视觉有所不同。
领域是极意的雏形，一般只有真神才有资格在法则之歌大圆满后，将法则发展为领域。
或者，如梅姨与历代瓦雷利亚大巫师，挂靠一位神灵，在半神时就能借用神灵的领域。
但这并不绝对，比如，夜狮与穆尔忒雅，为假·真神，法则之歌故意维持在99.99%，却还是开发出领域。
比如丹妮，法则之歌接近50%时，就把领域雏形弄了出来。
说白了，领域也是一种知识，比尔盖茨、扎克伯格、乔布斯都没拿到大学毕业证，手里只有高中文凭，可他们的专业知识比普通本科生少吗？
所以，对龙女王领悟领域，夜狮等邪神直感慨她天赋好，并不太震惊。
真正骇人听闻的是火之领域中的初火特性。
夜狮见识过拉赫洛的火之贪婪，肆无忌惮向外蔓延，恨不能吞食一切可燃烧之物ꓹ范围之广ꓹ就像秋天田野里的野火。
但杀伤力有限。
坦然处之，不动不闪，火之领域也伤不了祂。
祂还曾在贝勒里恩的火之狂暴中挣扎逃命ꓹ体内的神力都开始沸腾ꓹ黑暗领域好似夏日正午马路上的沥青，在高温中扭曲焦融。
但贝勒里恩的领域范围较狭窄，就如同龙炎，虽然狂暴，却很容易躲闪。
龙女王的火之领域ꓹ范围不算太广，直接温度也不太高，几乎处于拉赫洛与贝勒里恩之间ꓹ似乎很平庸？
可它的能级出乎预料的高。
冰与火之歌世界的火ꓹ有凡火、野火、龙炎、地火、太阳、初火余烬、创世之初火ꓹ一共七个等级。
若用火焰等级对力量能级进行划分，大致上ꓹ凡人使用一级凡火，超凡者与普通半神对应二级野火ꓹ最强大的半神对应三级龙炎ꓹ四级地火对应普通真神，五级太阳对应强大真神，六级初火余烬对应世界神王，七级初火对应创世神。
如此，就能明白为何龙女王的火之领域，能引燃夜狮的暗之领域。
因为那一丝初火特性，火之领域的能级几乎接近太阳。
也许，有4.8，或4.9级？
夜狮的力量很强大，存活时间比门神更久远，可以在门神手上过两招，也能与贝勒里恩交战，然后全身而退。
可以说，比实力的话，祂与颠覆时期的拉赫洛一个档次。
但夜狮并不属于强大真神，祂压根没有真神位格，所以，祂的黑暗领域强归强，却能级低，勉强4.0出头。
相反的，拉赫洛还是光之王时，实力不如夜狮，能级却接近5.0的“太阳”。
寒神的话，妥妥第五能级的大佬。
“真神位格”不仅仅代表责任，它的确能带来力量上的提升，只不过，能级并非实力强弱的唯一标准。
比如，七藏一掌拍死穆尔忒雅。
又比如现在......
“啊啊啊啊，救命，我不想死！”
“啊，我的神力在燃烧，夜狮陛下，救我。”
“不，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神力、神性、神躯，都在燃——嘭！”
速度次于夜狮的邪神，已进入黑暗领域的尾端，正打算去夹击七藏等人，却与黑暗领域一起，难以抑制地被点燃成一根火炬。
“光暗同源！”
夜狮漆黑左眼忽然间放射璀璨白光，好似从黑洞转变为白洞，无尽白光喷涌而出。
方圆五公里的黑暗领域瞬间回归右眼，漆黑右眼更加黑暗，从小黑洞进化为活跃的超级大黑洞。
左眼白洞，右眼黑洞，夜狮周围的光与暗如活物般蠕动，空间也跟着颤动，世界在为之歌唱，唱一曲黑暗与光明之歌。
左眼的极致之光，与右眼的极致之暗，结合成一个全新的领域，一颗黑白分明的巨型太极球。
太极球内，所有非光暗元素的存在都被排斥，被挤压。
龙女王接近第五能级的火之领域竟渐渐萎缩，被更高能级的领域压制，只能勉强护住七藏、二丫和猎狗。
呃，侏儒、瓦里斯和泰莎离得有点远，这会儿都在太极球内哀嚎挣扎。
白光分解他们的肉身，黑暗吸收他们的精力与灵魂。
好似用纳米级的手术刀，对领域内的人千刀万剐、抽筋扒皮。
“今天，传经小队在此团灭，你降临的这道意识也会湮灭。”夜狮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圣母丹妮放开感知，一边细细研究正疯狂压迫火之领域的太极球，同时还分出一丝神念，顺着圣骑士之印进入侏儒体内，观察光暗之力对他肉体和灵魂的伤害。
半响，她叹道：“原来这就是山寨自冰与火之歌的光与暗之歌。令人惊叹，还不是正品，就超越了真神层次。”
“你既有此见识，就该明白，挣扎是徒劳的。”夜狮傲然道。
“怎么，还想让我束手就擒不成？”圣母丹妮好笑道。
“我想劝你放下屠刀，弃恶向善。”夜狮大义凛然。
圣母丹妮古怪道：“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夜狮声音隆隆，仿佛审判世间罪恶的公正之神：“这短短几年时间，多少修行万年的伟大神灵，或直接或间接死在你手里？你就是万恶之源！”
“让我考虑考虑，你先停止折磨提利昂，他叫得我心烦。”圣母丹妮道。
不仅是侏儒，瓦里斯与泰莎都在经受百蚁噬心之痛，嚎叫声连太极球都挡不住。
“嘿嘿，我就是要你心痛如绞。”夜狮阴恻恻笑道。
然后，侏儒叫声更加凄厉，白光如小刀，切割他的皮肉筋膜，黑暗如虫蚁，顺着伤口钻入体内，吞食虚幻的灵魂与生命之光。
“竖子，安敢欺我！”圣母丹妮勃然大怒。
回答她的是夜狮畅快大笑与侏儒发自灵魂的哭嚎。
好一会儿，圣母丹妮完成研究，收回留在侏儒体内的神念，道：“尔等黑暗邪神当真苟到了极点。
为了逃避世界坠落之责，放弃真神位格。
为了避开主流法则之歌带来的大道之争，你们皆选择偏僻的法则副歌。
就连大名鼎鼎的‘夜之神’夜狮，也不过如此。
你的黑白太极球压根不是光明与黑暗之歌，而是正午与午夜之歌，对不对？
太谨慎，太苟、太怕死了，我服了！”
绝对寒冰的虚无，诞生初火，初火创造世界，世界最终走向寂灭，化为绝对的冰冷与虚无，冰冷的虚无中，再次诞生初火......
如此循环往复，是为宇宙之最高真理。
这条真理也是冰与火宇宙的至高法则。
别说神灵，就连世界本身，也极其渴望得到这条至高法则，因为世界拥有宇宙的至高法则后，便自己也进化为宇宙。
奈何，火之极致的初火，和寂灭一个世界的寒冰，任何一条都让无数位面、无数神灵可望而不可即，更遑论将两条法则之歌统一？
于是，有神灵开始搞山寨模仿：掌握两条对立却又相生的法则。
比如，光与暗。
夜狮，顾名思义，代表黑暗与夜晚。
祂早年有个老婆，领悟“新·光之歌”的光之女，代表太阳、光辉与白天。
光与暗相互对立，光于暗中诞生，光到极致诞生黑暗，光与暗相生相克，从而形成一种这个世界独有的“冰与火之歌”极性。
这种至高极性有多强，从夜狮此时得战果中，就能窥其一二。
问题是，夜狮的光与暗，是正版的光与暗吗？
丹妮知道夜狮与光之女的故事，但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夜狮失败了。
她以为背叛老婆的夜狮并没得到光之歌，也就没能掌握“光明与黑暗之歌”。
且不说黑暗之歌明明白白被门神之根占据，单说光之歌，早期被拉赫洛掌握，现在丹妮融合光之女的天命，又吟唱出新·光之歌。
没有光之歌与黑暗之歌的夜狮，如何吟唱“光明与黑暗之歌”？
当夜狮高呼“光暗同源”，弄出太极球时，丹妮看似淡定，其实内心极为诧异。
于是，她一边与祂扯淡，一边研究太极球。
甚至侏儒献出自己的身体，做为研究材料。
最终，丹妮发现夜狮一个可悲的大秘密：也许，祂压根不敢领悟光之歌与暗之歌。
因为光之歌与暗之歌都是主流法则，很容易与其他真神形成大道之争。
与门神争暗之歌？
找死。
被门神打死。
与光之女争光之歌？
找死。
长夜到来，第一个倒霉。
那祂领悟的是什么鬼东西？
第997章 组团打boss
大道三千，和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样，其中的“三”皆代表不计其数，而非确切的数量。
理论上世界包容万象，其法则数量也没有确数，由世界中的意识决定。
人俯仰天地间，感山川岁月长，为法则修行之起点。
世间本没有修行这一概念，只因为生灵对电闪雷鸣、烈日暴雨或其它一种自然现象有所感，灵魂沉醉其中，精神升华到与景观相合，从而开启超凡之路，也即是感悟法则之始。
同样的，因意识感知到，世界才具备意义。
生灵观之、感之、悟之，最终以法则铭记之，对应的自然现象也更加生动真实，成为法则的具现，永不消灭。
这便是冰与火之歌世界的修行本质，人与世界互通互感，和谐为一。
世界只地水风火四大基础元素，却有那么多领悟法则的天神。很显然，不可能每位真神都吟唱四大元素之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四大基础法则肯定无法代表“三”，它们大概只能衍生九成九的物质世界，代表“三”中的一个“一”。
“三”中另外两个“一”，分别为“灵魂”与“时空”。
冰冷的虚无+初火=这片多元宇宙
初火=四大元素+灵魂+时空=位面世界
冰与火构成宇宙，世界诞生于火，世界之外为冰。
......
诸多真神吟唱的法则之歌，都属于四大元素的副歌，或者副歌的副歌。
就像在理工学院，只物理学院与化学院，就能囊括一大半专业。
作为黑夜的代表，夜狮领悟了黑暗法则的副歌，午夜之歌。
夜狮，夜之狮，名副其实，祂就是夜晚的代表。
之后，祂与光之女结合，又从老婆那学到光之歌的副歌，正午之歌。
从此之后，祂既代表黑夜，又代表白天。在某种意义上，达到圆满之境。
“你...看出来了？”听到龙女王直接揭穿自己的根底ꓹ夜狮有些惊骇与迟疑。
“你曾经应该领悟过光之歌与暗之歌吧？否则不可能伪装得这么好ꓹ我第一眼、第二眼，仔细观察了许久都没认出来。”丹妮好奇道。
如果她不知道门神之根掌握黑暗之歌ꓹ如果她自己没领悟光之歌ꓹ一定真以为夜狮真在吟唱“光明与黑暗之歌”。
只有“老行家”才能做到法则层面上的伪装，不然骗不过丹妮这个内行人。
丹妮的话似乎勾起某些回忆，夜狮沉默良久ꓹ叹道：“很久很久以前ꓹ我差点把黑暗之歌完整吟唱出来。
后来ꓹ我放弃了，自废武功，把黑暗之歌整个遗忘。
见我如此ꓹ老鱼梁木才接过这个重担。”
“重担？”
这与丹妮之前的猜测有所区别ꓹ可此时她更觉得难以置信。
夜狮冷冷道：“你是这一纪元的主角ꓹ是人类中罕见的圣灵。
可对古老的我们来说，圣灵只是基本天赋。
领悟法则的天神ꓹ谁不是圣灵呢？
我是圣灵ꓹ穆尔忒雅是圣灵ꓹ拉赫洛、老鱼梁木ꓹ乃至老鱼梁木麾下那群真神ꓹ个个都是圣灵。”
“除圣灵，被你们称之为‘救世主的天命’，对古神一样是烂大街的玩意儿。”
“我诞生自极东黑暗世界，拥有黑暗之神的天命，可以轻而易举领悟黑暗之歌。”
“只要前一代黑暗之神死亡。”
“我就看着一代又一代的黑暗之神在世界坠落中陨灭。”
“你以为长夜降临，首先熄灭的只是太阳？
呵呵，光暗同源啊！
就像维斯特洛的长城阻挡来自极北的寒气，世界下坠之时，黑暗之神也会拼命抵抗自极东而来的黑暗。
然后，祂就真失去生命，几乎与太阳同时熄灭。
涌入世界的黑暗与冰寒，构成世界的劫难，长夜！”
“我不想死，我拒绝成为黑暗之神，在完善独属于自己的午夜之歌后，便主动遗忘掉暗之歌。”
“我曾握有光之女的天命，与你现在一样，领悟全新的光之歌。
同样的，完善独属于自己的正午之歌后，我将光之女天命交给天帝（夜狮与光之女的独子）的后代。”
“亚梭尔亚亥的妻子，妮莎妮莎。她也拥有我的一部分血脉，拉赫洛那个王八蛋......”
咒骂一句之后，夜狮的语气很快恢复平淡，“没想到命运如此奇妙，竟让你得到了那份天命。”
丹妮长长叹息：“地域歧视果然不对，我不该对远东的黑暗世界抱有偏见。
黑暗魔神也不是天生坏种，只可惜亿万年过去，有担当的都英勇就义，筛选下你们这群窝囊废。
就像现在的维斯特洛，不怕死的都死了。
虽然不能地域歧视，但生长环境对人还真有一定影响，维斯特洛只剩两个胆小鬼，极东之地却有无数条苟。”
“嘴上说的很好听啊，只希望你真正面对死亡时，能记得今天的话。”夜狮冷笑道。
“命运就是如此神妙！你说的很对。”圣母丹妮的语调忽然变得古怪，“你把光之女天命交给妮莎，兜兜转转，最终落在我手里，现在，面对掌握光之歌的我......你觉得这是不是报应？”
“光！“
言出法随，下一刻，原本混元一体的黑白太极球开始凹凸不平，鼓胀坍缩，光与暗失去平衡。
“你做了什么？”夜狮大骇，“这不可能，我领悟了宇宙至高极意，我的光之歌不可能失控！”
“光之歌在我手里，而且，你没真神位格。”圣母丹妮叹道。
同样是主歌对上副歌，她能通过风之歌夺走风暴神的风力，却无法单用光之歌让夜狮的正午之歌失控。
因为对方不仅领悟一种光之法则的副歌，更将副歌升华为“冰与火”之至高法则——虽然是山寨中的山寨。
奈何夜狮也有不如风暴神的地方，祂缺少真神位格。
夜狮拥有最强真神级别的力量，可在本质上，依旧是个半神，与丹妮一样。
更重要的是......
“这怎么可能，你，你竟然用火之领域来催动光之歌！！“夜狮难以置信地嚎叫。
若光之歌真的克制“午夜与正午之歌大合唱”，夜狮也不会丢垃圾般丢弃光之女天命。
事实上，普通的光之歌对祂无效。
但龙女王早就掌握火与光相互转换的技巧，在她眼里，火与光只有表现形态的差异，并无本质区别。
在现代物理学上，这种观念当然错的离谱，但在这个宇宙，它却是真理。
所以，龙女王能将火之领域转化为光之领域，并保留初火的那丝特性。
如此，龙女王的光，与夜狮光暗合一的光，拥有差不多的能级。
可夜狮的光，为女王之光的副歌。
祂的正午之光一旦被“初火之光”照亮，立即失去控制，成为丹妮的力量。
“大~威~天~龙！“
夜狮的光暗太极球失控，传经小队再次恢复战力，七藏首先大喝一声，全身覆盖一层初火之光，宛若一尊金人，所过之处，太极球领域内留下虫蛀似的破坏痕迹。
艾莉亚与猎狗俱都与他一样，金光灿灿，好似天神下凡，在太极球领域肆无忌惮。
当光暗太极球彻底消失，气息奄奄的侏儒赶来，就见到三英战吕布的场景。
师徒三人围攻一个异常高大的狮头人身怪。
七藏怒喝连连，不断使出圣母神掌，风、火、光在他掌心闪烁不停，每一掌都让夜狮气息衰弱一分。
艾莉亚神出鬼没，手中陌客之剑阴狠歹毒，每一次刺击，必然击中敌人要害。
猎狗悍不畏死，纵然瓦钢铠被夜狮利爪抓出一道道痕迹，纵然被打得口喷鲜血，脏腑破烂，依旧没有放弃MT的荣耀，用大剑劈砍，用铁拳击打，嘴里还学习七藏，不停“大威天龙”地喊。
夜狮也不好过。
墨黑与奶白混合的浓稠血液，染湿了祂的鬃发与黄金战铠。
侏儒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让泰莎尾巴抽一下的机会——很容易误中副车，伤到自己人。
于是，他开始用超级弩在外偷袭。
嗯，就是那种固定在翼龙后颈脖，用翅膀扇动力上弦的小号射龙弩。
一米长、小拇指粗的钢弩“嗖嗖嗖”的射出去，夜狮与充当肉盾的猎狗都中招了，不过夜狮形体大，总算杀敌一千自损五百。
......
“吾以鲜血发誓，必杀尔等。”
战斗了半小时，夜狮气息衰败，铠甲破烂，鬃发凌乱，身后的一对骨头嶙峋的黑膜肉翼，也残破大半。
撂下一句狠话，祂直直落入大海，逃了。
其实，夜狮固然受创颇重，七藏师徒几人更惨。
作为老牌魔神，夜狮即便在领域上被压制，可巫术与肉搏技能也都属顶级。
论输出的话，整个传经小队加起来才勉强与夜狮五五开。
奈何七藏的招式太阴损，每一招圣母神掌中都带有赋灵属性，这就造成夜狮扣的不止是血，而是血条永久减少。
不止是七藏，只要艾莉亚与猎狗使用七神神术攻击敌人，也都自带赋灵属性。
比如艾莉亚的刺剑，完全用陌客死亡神性锻造，强弱完全由二丫的意志决定。
二丫的意志完全不用怀疑，每一剑都能轻易破甲，每一剑也都湮灭一部分神魂。
事实上，只半小时，夜狮就永久性失去15%得神魂与神性，法则之歌甚至出现崩溃的迹象。
而对面的传经小队，不仅都穿着瓦钢铠，还一直开圣疗术回血。
也即是说，夜狮越打越弱，七藏等人最多消耗精力，输出功率却不会变。
要是不逃，作为大boss的夜狮，必然被磨死在这。
打退夜狮，七藏师徒又激动又疲惫，在泰莎后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回到里斯，发现不仅自家的七神寺庙被破坏，就连整个城市哀鸿遍野，惨遭蹂-躏。
“别说里斯城了，就连琳妮丝亲王，也在演讲时，被忽然出现的狮头怪吞吃啦！
就像吃热狗，一口咬掉脑袋，亲王身体颤动，继而失禁，屎尿都飙了出来。
狮头怪也不嫌弃，舔舐得干干净净，还笑着说让他们夫妻团员。”寺庙包工头哀嚎。
第998章 里斯惨案
“恶魔，城里到处都是恶魔，原来世上真的有恶魔！”包工头脸上有浓的化不开的惊恐。
“哪来的恶魔，什么样的恶魔？”七藏环顾周围断垣残壁，沉声道：“还有，是谁毁了七神寺庙？”
“是恶魔，都是恶魔干的！那些恶魔生的奇形怪状，完全没有人样，还口喷烈焰与毒烟，生啖小孩，强健女人，虐杀男人，无恶不作。”包工头颤声道。
“是不是那群准备围剿我们的邪神？”侏儒凑到七藏耳边，低声道：“你打死了穆尔忒雅女神，惹得群情激奋。作为罪魁祸首，我们又成功跑路，那些无法飞行的邪神就拿里斯人出气？”
七藏沉思片刻，淡淡道：“长夜漫漫，处处险恶。这险恶不仅是极度严寒与粮食短缺，恶魔横行也是长夜灾祸之一。
我等奉圣母之命，传经东方，不就为了斩妖除魔、广传圣经，还世间一个太平？”
总之，里斯之祸与他们无关，与七神教会无关，相反的，教会还是妖邪的克星。
“那些邪神......恶魔还在里斯吗？”二丫舔了舔嘴唇，手不自觉按向剑柄，灰眼珠似腾起火焰，环顾四周，跃跃欲试。
“它们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七藏缓缓摇头。
“提利昂，要不你再出去试试？”二丫期待看向侏儒。
侏儒指着自己的脸，“我这样子还能战斗？而且，你看看桑泽与瓦里斯，他们的状态比我还差。”
提利昂皮肤惨白，脸颊凹陷，眼中神光暗淡，活像在情欲园连续鏖战了一个月。
“你具体说说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七藏皱眉问道。
包工头先敬畏看了他一眼，又猛地打了个哆嗦，惊恐道：“您使出一招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后ꓹ广场与周围街区都被一层红色雾气笼罩ꓹ凡是碰到红雾的人，都难以控制地想要......”
“各位大师该去王宫广场瞧瞧，那里还有无数滩血迹。欲望来得太强烈ꓹ来不及发泄。
女人还好ꓹ很多男人控制不住欲望，在脱下裤子、找到对象前，唧唧像使劲灌肉馅、最终撑爆肠衣的腊肠，血管崩裂成一条烂肉。
即便如此，欲望也没消减ꓹ因为无处发泄，最终爆浆而亡。“包工头扭曲着脸道。
“嘶，这么恐怖？”提利昂夹紧双腿ꓹ声音打漂ꓹ“我当时也有感觉ꓹ却不至于如此啊？”
“你和猎狗完全失去理智，当街使用神术互殴ꓹ忘了？”二丫鄙视道。
“但我们只湿了裤子，没有爆掉腊肠呀。”侏儒道。
“我没湿。”猎狗连忙道。
“什么湿裤子？”二丫好奇问。
“咳咳ꓹ你年纪到了自然就明白......”在少女懵懂的眼神中ꓹ侏儒尴尬万分，又莫名觉得有点硬。
七藏冷冷道：“提利昂，记住你们的身份！”
“抱歉，我以后会主意场合的。”侏儒真诚道歉。
又转移话题，问包工头，“昨晚死了多少人？”
“一两千，大半死在红雾中。”
侏儒震惊喃喃：“想不到欲之歌领域如此霸道，这样强大的邪神，凡人军队再多也不顶用啊。”
“掌握领域的天神本就没几个，穆尔忒雅算世上最强神灵之一，只是祂的道不适合战斗。”七藏神色凝重道。
“穆尔忒雅？”包工头面色一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七藏等人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先是怨恨，接着变为畏惧，之后又茫然。
师徒几个都看到他的表情，但也没在意，因为干掉穆尔忒雅的事压根瞒不住。
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干掉城邦守护神了。
潘托斯的鳄神，泰洛西的三头神，都被他们杀了，然后他们照样是城邦王宫里的座上宾。
“可穆尔忒雅当时就死了，领域如何维持？”二丫疑惑道。
“正因为祂死了，领域才失控。就连凡人一个屁，都能维持好一会儿，法则领域暴动持续时间更长，不是很合理吗？”
二丫嘴角抽动，无法反驳。
七藏双手合十，对着圣堂废墟里圣母的残破神像鞠躬，叹息道：“都是夜狮魔造的孽，祂若不追杀我等，我应该能平息紊乱的法则气息。”
二丫嘴角继续抽动。
她第一次发现，师傅“假面邪僧”的名号可能没叫错。
其实，按照七藏的本性，即便广场上的惨案不该由他负主要责任，这会儿也该羞得满脸涨红，毕竟，女神是被他打死的。
可七藏在离开维斯特洛前，被大-麻雀教育了一个多月。
换成大-麻雀，就该是这种反应。
“只广场就不止两千人吧，剩下的人呢？”提利昂问。
“剩下的都及时入了巷，最后像累死的耕牛一样，瘫在地上进气儿少，出气儿多。
接着，恶魔也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大骂......”
包工头扫视师徒几人一眼，道：“邪魔都在骂你们，寻不到你们，它们气急败坏，大肆杀戮、吞食瘫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人。”
“这......”七藏脑筋急转，思索应对之词。
提利昂问：“你知道恶魔哪来的吗？”
“不知道，但它们似乎在找你们。”包工头坚持道。
“实话告诉你吧！”侏儒嘴角勾起一丝恶毒的笑意，“所谓恶魔，就是你们平日祭拜的诸神。”
“提利昂，你——”七藏皱眉。
侏儒摆摆手，“隐瞒他们，其实是在害他们。
而且，你没发现吗？
当神灵大规模现世，肆无忌惮对凡人出手时，世界旧有的秩序将发生变化。”
“也许，回归到上一纪元人神杂居的时代？未来我们遇到的邪神将越来越多，它们也将更加肆无忌惮。
想瞒，也瞒不住了。”他叹息道。
七藏神情一震，沉默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包工头疑惑道。
侏儒笑道：“你只需要知道，昨晚让数千人爆掉老二的恶魔，就是你们里斯人信仰的情欲、爱情与青春女神，穆尔忒雅。
那小溅人垂涎我的威武之躯，被七藏师父一掌拍死。
吞食你们的邪神，都是拉赫洛、夜狮带领的城邦信仰神。
它们都是情欲-女神的姘头，也都不愿七神圣经传播到东方。”
“不，不可能......”包工头心情激荡，面色惨白。
“有什么不可能的，夜狮那么明显的特征，你认不出？对了，大家都身受重伤，为何你精神头还这么好？”侏儒怀疑地看着他问。
七藏与二丫眼神变得锐利。
包工头缩了缩脖子，讷讷道：“我昨晚也欲-火焚天，身边却尽是不中意的老大妈......
无可忍受之时，我忽然想起在七藏大师传授的白骨观，你们猜怎么着？”
他精神振奋，“我竟欲-火全消，所以才什么事都没有。”
“还能这样？”侏儒愕然。
七藏若有所思，“我被穆尔忒雅的欲望红绸包裹时，也......然后也在心里观想白骨欲魔图，很快就幻象全消，心智清明。”
这不是意外。
龙女王之所以弄出个‘白骨观’，并非她闲极无聊。
因为同样的罪名，西蕊·洋心进入地狱后，正好与瑟曦处于同一层地狱，同一片区域。
两人并没同病相怜，然后和谐相处。
瑟曦辱骂西蕊，西蕊也看不惯瑟曦，但她是超凡半神，手段更高明、更直接。
使用情欲-女神对付她的方法，西蕊尝试将瑟曦转变为自己的欲灵（情欲天堂的圣徒）。
瑟曦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便......更堕落了。
灵魂发生某种未知的进化。
那时，丹妮才真正重视起穆尔忒雅。
为了应对掌握情欲法则的女神，她花了些时间去研究前世在“戒色吧”看到的佛教观想法，白骨观。
不是什么修仙法门，很基础、很简单的一种心理暗示。
至于说，魔改后能修炼出什么成果，有没有副作用？
丹妮也不知道，就让七藏去试验呗！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
“那些恶魔真是神灵吗？“包工头问出心里的疑惑，“广场事变，其它城区的卫戍部队都被惊动。
见恶魔吃人，士兵们直接用刀砍，用矛戳。
那些恶魔虽各有手段，却都是血肉之躯，被砍得痛苦哀嚎，被戳得血肉模糊。
最终，三十多个恶魔，被两千精锐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神灵这么弱吗？”他怀疑道。
“两千精锐啊！三十比两千，有伤无死，还不够强？”侏儒叫道。
“两千精锐连几年前的龙女王都打不过。”包工头吐槽道：“那时她骑龙来里斯抢劫，烧死几十个亲王、数百侍卫，我们却完全拿她没法子。”
“别与她比。”侏儒摆摆手，“她就不是正常人。”
七藏疑惑道：“既然士兵赶走所有邪神，为何琳妮丝夫人还被吃掉？”
“那狮头怪物能飞！”包工头忍不住抬头，四处观望一圈，似乎担忧夜狮忽然飞来。
“昨晚死了很多人，死得还那么诡异，为稳定人心、稳定政局，贵族们决定连夜选出新亲王来主持大局。”
包工头的表情变得尴尬，“贵族们也死了不少，个个心中恐惧，想借龙女王的名头镇住吃人的恶魔。
于是，琳妮丝夫人成功当选，但......
就在今天清晨，在王宫阳台上，她面向广场上全体自由民，进行演讲时，狮头怪从天而降，落在她身边，说......”
“狮头怪冷冷一笑，提小鸡一样提起琳妮丝亲王，说‘本来准备离开的，却在天空听到丹妮莉丝的名字，听到她得名字，我心里就憋火，正好，王血还能大补’。
亲王哀求说‘我可以帮大王泻火’，还藤蔓般缠在它身上......”
包工头与师徒几个都万分尴尬。
对包工头，她是他们的亲王；对七藏等人，她是他们的同胞、老乡，还是贵族出身，几乎能代表维斯特洛。
见大家都尴尬，侏儒便不尴尬了，忍不住问：“然后呢？”
“亲王娇小，狮头怪三米多高，裂了，然后它把她吃了。”
第999章 说客
夏日之海，西方的西方，极西之地。
天空黑暗，北风呼啸，黑水滔滔，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浪，好似海神在怒啸。
“嘿嘿嘿，想不到你败得这么惨，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没恢复过来。”
事实上，海神不仅没发怒，此时反而非常开心。
海面之下，数万米深的一条海沟，一座宛若水晶玻璃打造的华丽宫殿。
与凡人的固态玻璃不同，锻造海神宫殿的玻璃全部是流动的水。
清晨阳光下的清泉，春日微绿的湖水，大河黄浊的洪水，晚霞中如血的山顶潭水......
无以计数的水，在海底构成一座流水宫殿。
宫殿穹顶有一片似虚若实的星辰大海，星辰布局完全与外界真实世界一摸一样。
星星好似萤火虫，一闪一暗，却放射不同颜色的光芒，五光十色，美若梦幻。
宫殿花圃中，栽种千百种奇花异草，果林里果实累累。
有白玉砌成的广场，用黄金与琉璃铸造的31座酒池，分别装满琥铂色、金色、碧绿等一共31种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醇酒。
广场一角，还有散发诱人香气的肉林。
无数高大粗鲁的男女在宫殿内徜徉，或饮酒吃肉，或纵情欢乐，或放声高歌，或击剑比武......
不仅有人类，人身鱼尾的美人鱼也在其中。
白玉广场中央，分别用黑铁、黄铜、白银、黄金、碧玉铸造各级半米高的台阶，最上方的碧玉平台有50米平方，中心处摆放一口巨大的圆形鱼梁木浴缸。
浴缸里懒洋洋躺着一位英俊不似凡人的年青人，也是鱼人，暗金色带有奇异符文的鳞片，八块股囊囊的腹肌，细腻白皙犹如上等美玉的肌肤，极具视觉冲击的倒三角健硕身材。
浓眉大眼，方口阔鼻，一头绿油油海藻似的的披肩长发，五官普通，却极为协调，有一种无可言说也无可辩驳的美感。
祂就是维斯特洛仅剩两位真神之一ꓹ淹神。
浴缸边立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狮头人ꓹ夜狮。
“别说半个月，半个世纪，我身上的伤也难以恢复。丹妮莉丝太过阴毒ꓹ凡是被她的神术击中ꓹ都会造成永久性的神魂伤害。
不仅灵魂与神性被蒸发，严重点的ꓹ连法则之歌的根基也会动摇。”
美人鱼点点头，叹道：“这就是初火焚尽万物的特性吧？丹妮莉丝恐怖如斯，不可为敌。”
“我们也不想与她为敌，奈何她脑子有毛病ꓹ一定不肯放过我们。”夜狮道。
“认为她脑子有毛病的人ꓹ才真正脑子有毛病。”美人鱼笑道。
“也许她有自己的理由，可事关性命，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先下手为强。”夜狮道。
“祝你们好运。”美人鱼随意道。
“我们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们。”夜狮沉声道。
“你也不是第一个拉我入盟的人ꓹ我也拒绝过你们很多次。”美人鱼摇头叹息，“我已经将流水宫殿搬迁到世界的边缘，都躲入海沟了，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夜狮幽幽道：“你想躲劫，可劫难能躲开？我听说，丹妮莉丝找过你和风暴神。”
美人鱼眉梢一挑，“你们消息真灵通。”
“你现在是世间仅有的四大真神之一，还是最强大的一位，谁敢忽视你呢？你就像天上的太阳，能往哪儿躲？”夜狮笑道。
“当年你们叫我为傻瓜，现在又尊我为最强真神了？”淹神讥讽道。
“选择成为真神，真的很傻，但你的的确确又是最强真神，这不矛盾。”
淹神冷笑道：“我现在若听你的，帮联盟对付丹妮莉丝，才是真正的最蠢天神。
是的，我和风暴那个叛徒都不喜欢丹妮莉丝，可那又如何？
必要时，我们甚至会帮她对付寒神，就像当年帮拉赫洛那杂种对付贝勒里恩。
这与喜不喜欢没关系，世界坠落，对你们没多大影响，可扛起世界法则海的真神，却要第一个倒霉。
就像你说的，世界仅剩四位真神，我又是最强的那一个。”
“你是力量最强的真神，可真正扛起法则海的却是那一位。”夜狮道。
“那一位倒下，八成就轮到我了。”美人鱼满脸晦气地说。
“祂还没倒，看样子与老木头一样，表面摇摇晃晃，却还能坚挺好几波。”夜狮道。
美人鱼摆手道：“得了吧，只要世界不停止坠落，祂早晚顶不住。祂早一天倒下，我就早一天上岗。我不可能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既然如此，你还躲在世界边缘做什么？出去帮丹妮莉丝呀！”夜狮道。
“只要你们不瞎几把折腾，她应该能独自抗下这一波。”
“然后她成为神王，你去舔她的脚丫子，给她当忠仆？你追求绝对自由的理想呢？”夜狮笑问。
“她成不了神王，现在的世界没能力诞生真神。”美人鱼摇头道。
“既然成不了真神，又该如何召唤太阳？不如加入-联盟，帮拉赫洛夺回火之歌与光之歌，让祂来结束这次长夜？
你知道的，那家伙对拯救世界特别痴迷。”夜狮提议道。
“糊弄异鬼呢？异鬼都不信你们会把火之歌交给拉赫洛。”美人鱼金色眸子里全是讥讽，“那些普通半神加入-联盟，的确是为了自保。
可像你这样的存在，习惯待在极东黑暗世界，丹妮莉丝如何能伤害到你？
说到底，不都是为那一缕初火？”
夜狮沉默片刻，道：“我不瞒你，对丹妮莉丝的火之歌，我的确有兴趣。
但生死危机绝非我故意编造的借口，这次劫难非同寻常，就算你躲在深海海沟，也无法逃脱。”
“如果你没危机感，也不会躲起来，对不对？”祂意味深长道。
这次轮到美人鱼沉默了。
良久，祂还是摇头，“你走吧，我和你们不同，今后也别再吹奏海神号角了。
下个夏天到来前，流水宫殿都不会再现于人前，你就是我的最后一位访客。”
“你逃避不了的。”夜狮不死心道。
“唉，把话说得太明白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美人鱼嘀咕一声，淡淡道：“连丹妮莉丝的天使，七藏，你都打不过。
让我加入你们的正义联盟，是要向‘反龙母联盟’学习吗？
如果她当时是真身到来，你这会儿早成灰了。
你不是她的对手，这也没必要羞愧，因为我八成也打不过她。
连街上的小孩子都知道一个道理，交朋友要挑强壮的，加入你们那啥......失败者联盟，我能更有安全感吗？
扯淡！
看看你现在的德行，宛若一只被发-情公狗逼到墙角的可怜金毛犬，比组建联盟前狼狈一万倍。”
“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你。”
“嘎嘣嘎嘣~~~”夜狮怒目圆睁，犬牙突出，划破唇瓣，几滴鲜血顺着下巴处的鬃毛流淌。
嗯，没有开启法则领域时，祂流的是鲜红血液。
“话虽然难题，但是实话。”美人鱼耸耸肩，漫不经心逗弄大浴缸里的女美人鱼。
夜狮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杀气，嗄声道：“与丹妮莉丝带有初火属性的光之歌相比，我的正午之歌差了些火候，正好被克制。若非如此，她都不一定是我对手。”
“既然如此，何必一定要找我？联盟中与你实力相当却没被她克制的天神，应该有不少吧？”
“找你，只是增加一道保险。”夜狮迟疑着道：“我们有个大计划，你加入就告诉你。我保证，这个计划万无一失。”
“算了，别告诉我。”美人鱼摆摆手，“你们有了保险，我就得承担更多风险。“
祂指着白玉广场外围31座酒池，“你看看，众神酒樽今犹在，流水宫里我独酌，何故？”
“淹神一生唯谨慎，面临大事不糊涂。”美人鱼自豪地说。
夜狮在心里竖起一根中指，又问：“你就对丹妮莉丝的初火完全不感兴趣？
我与她的战斗你也有所了解，法则主歌对副歌的压制效果太明显了。
你偷学我的血巫术，通过神裔的血脉融合，来实现两种对立法则的合一，从而模拟出冰与火至高法则——”
美人鱼抬手打断祂，道：“别血口喷人，我只借鉴了你的思路。模拟冰与火之歌的手段，是向老鱼梁木请教，然后我自创的。”
“不管你哪学来的，你的水火之歌都与我光暗之歌一样，有一个致命缺陷：面对丹妮莉丝的火之歌时，会被压制到失衡。”夜狮缓缓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
美人鱼寂寥地叹口气，道：“我有两种法则之歌，浊浪滔滔的水灾之歌，与烈焰滚滚的火灾之歌。
它们都是很生僻的副歌，这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机会领悟更高级得主歌。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丹妮莉丝是老鱼梁木的继承人，可谁又知道，我才是上一代的太子呢？
上个纪元，老木头蛊惑我取得真神之位后，就悄悄找我说明了原因——祂预言自己将在这一纪元末寂灭，下一纪元轮到洛恩河母神，风与水之歌出现空缺，需要真神填补。
而我在水之歌上的天赋，远比洛恩河那群虾兵蟹将要强，祂希望我去继承洛恩河母神的水之歌。
我也去了，一直在洛恩河母亲手下当学徒......”
“在弄死海龙、被老木头废除继承人之位前，我可是在洛恩河学习了五千年啊！”
说这话时，美人鱼没有悔恨，只神色怅然。
“洛恩河母亲手把手教了我五千年，也没领悟水之歌。即便夺取丹妮莉丝的火之歌与血脉，就一定能与她一样，掌握初火的力量吗？”祂苦涩道。
第1000章 地下城
“我在火之歌上的天赋，远不如水之歌，拿到丹妮莉丝的血脉与法则之歌又有什么用？”美人鱼道。
“五千年没领悟出水之歌，你就沮丧了？我们这些人，谁没亿万年的修行？”夜狮不以为然。
“丹妮莉丝才几岁？”美人鱼没好气道。
“她情况特殊，或者说，人类本身就很特殊，他们寿命短、力量弱小，却在修行上格外有天赋。
要是大家都与你一样的想法，拉赫洛早该羞愧死了。”夜狮道。
“拉赫洛不能代表古神，祂比丹妮莉丝更特殊。”美人鱼摆摆手，一脸嫌弃与鄙夷。
夜狮道：“拉赫洛也有值得我们学习的优点，坚韧不拔，永不言弃，耐得住寂寞！
你是天神，能活无数年，五千年不行就五万年，五十万年，五千万年，发扬拉赫洛亿万年如一日的刻苦钻研精神，总有成功的一日。”
美人鱼嘴角抽搐，摇头道：“如果给我五万年，我还真有信心领悟水之歌，再给我五千万年，我可以吟唱火之歌。
但也就这样了，法则之歌的极意有高有低，与其把亿万年时间浪费在最高级却不一定适合自己的地方，不如选择更正确的道路。
有五千万年研究火之歌，不如把我的天灾之歌推上更高的层次。
适合的才是正确的。
四大元素之歌，看似高级，却都是要人命的玩意儿，不划算。”
“你这想法很正确，对自己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但丹妮莉丝的火之歌不一样。
为了那一丝初火特性，别说五千万年，即便把未来全部压上去也值得。”夜狮道。
“屁个值得！”美人鱼冷笑连连，“为了抢夺丹妮莉丝的血脉与火之歌，我首先得冒极大风险与她死斗。
侥幸活下来后，为了争夺战利品，再与你们这群心怀鬼胎的盟友死斗。
再侥幸活下来，我还得应付失去救世主的长夜与寒神。
再侥幸活下来，下一纪元能有一万年吗？
手里的初火特性还没捂热乎，又得准备下一次世界之坠。
我还能侥幸活下来吗？
即便我一次次侥幸活下来，可哪来的五千万年研究火之歌？”
夜狮无可奈何，叹道：“如果我说服拉赫洛，把希琳的灵魂交出来，你愿意加入正义联盟吗？”
“你威胁我？”美人鱼霍然起身，半飘浮在浴池上空，身周环绕一层透明的水膜，头顶燃烧一片猩红火海。
王座下方流水宫殿内，正饮酒作乐的人类似得到号令ꓹ立即放下酒樽与女人，拿起武器，怒视五级高台上的夜狮。
战争一触即发。
“别激动！”夜狮后退几步，双手下垂ꓹ摆出无心挑起争端的姿态。
“我只是临时起意ꓹ拉赫洛都不一定愿意呢！”祂苦笑道。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美人鱼冷冷道。
夜狮无奈叹息一声ꓹ在一个美人鱼士兵的带领下回到大海。
“呜呜~~~~~”
等夜狮的气息彻底消失ꓹ美人鱼取出黄金海螺号角吹响。
片刻功夫ꓹ流水宫殿内所有铁种与鱼人都汇聚在王座之下。
“划手们，我们离开这里。”祂大声下令。
淹神的划手各就各位，摇动手中船桨ꓹ流水宫殿如同一艘长满无数细小触须的宇宙飞船，化为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海沟深处。
......
转眼间ꓹ又过去两个月。
传经小队离开里斯后，又去了瓦兰提斯、奴隶湾、魁尔斯ꓹ现在正在马人地下城ꓹ之后就是厄索斯西大陆最后一站ꓹ玉海边上怒啸城（割龙女王使者唧唧的红玉女战士的城邦）。
在瓦兰提斯ꓹ七藏等人遇到了从奴隶湾归来的渊凯战神。
离开奴隶湾，到瓦兰提斯的一路上，战神还带领战俘军团打了好几场仗。
玛塔里斯人阻拦“叛徒”的归家之路，长夏之地魔人队伍的侵袭，瓦兰提斯执政官带领贵族军团在城外埋伏......
渊凯战神屡战屡胜，每次都以极小代价取得伟大胜果，完全证明自己名副其实，当得起战神之名。
“离开龙女王后，终于找回往日的自信。”接待七藏师徒时，战神慨然叹息。
拿下瓦兰提斯黑墙外的城市后，龙女王就任命其为西军大都督，辅佐征西将军克莱昂治理瓦兰提斯。
战神起初是拒绝的，回到瓦兰提斯后，他就主动卸下返乡战俘统领一职。
可后来，黑墙贵族一直不肯放弃对瓦兰提斯的统治，各种挑拨离间，弄得外城的义军分裂成好几股势力。
比如，齐达内的佣兵派，外乡俘虏派，小多西姆的本地小贵族派，水边寡妇的外城大商人派，归来的虎袍军也自成一派......
唔，小多西姆就是胖法特的儿子。
那个早年帮吉斯人运粮，在阿斯塔波城外被龙女王俘虏，却因此发迹的胖商人法特·多西姆。
他被执政官多法斯与至高牧师本内罗当成背锅侠，被选为执政官后，使劲忽悠民众‘长夜是假的，太阳很快就会出来，不要抢购物资，不要慌乱’。
最终，长夜到来，晋升黑墙贵族的美梦破碎，自己也被愤怒的民众撕碎，靠与奴隶湾做生意积攒的家业，也被黑墙贵族吞没。
幸好他儿子小多西姆与龙女王有过几面之缘，凭这个资历，他在瓦兰提斯奴隶与小贵族中间，也有了几分名望。
反叛军力量分散，被黑墙贵族收买拉拢，然后各个击破，很是吃过几次大亏。
渐渐的，瓦兰提斯人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外城粮食快吃光了。
“我们需要一位领袖！”水边寡妇站出来，组织了一次高层商讨会，“再混乱下去，我们都会在黑墙贵族的嘲笑中可悲地饿死。”
“请战神出山！”
最终，他们找到了早已解甲归田的凯渊战神。
因为只要不面对龙女王，他一直都战无不胜。
“我现在只想享受普通人的恬淡生活，你们离开吧！”当时，战神隐姓埋名，入赘到瓦兰提斯一个小商人家族。
齐达内、丹佐等小伙伴找到他时，他正在后门口小巷里，坐在小马扎上挑虾线。
“兄弟们都需要你。”齐达内劝道。
“我的家人更需要我。”
“需要你挑虾线？”丹佐无语。
“虾子也是我捕捞的。”战神满脸风霜，手生冻疮，却笑得十分幸福、满足。
“可你老丈人一家都看不起你，天天在背后说怪话。”虎袍军统领道。
数千虎袍军随着战俘一齐回到瓦兰提斯，也都在战神的指挥下战斗过，对战神自然极为敬重。
“没关系，我妻子对我很好。家长里短，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我甘之如饴。”战神坦然地说。
“可你老婆天天在外面找野男人。”齐达内迟疑着道。
战神表情凝固，如猛虎扑向齐达内，“你敢污蔑我老婆？！”
齐达内急忙道：“这是真的，街坊邻居都知道，都瞒着你。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
然后，一群人带着战神去捉奸。
战神惨绿。
“搞清楚你的身份，我才是家里的主人，我不收留你，你早饿死街头。”他老婆只羞愧了一瞬间，便变得异常强硬。
“我想静静，你们回去吧。”战神面若死灰。
不应该啊，就算当了赘婿，就算老婆冷艳高贵，连手都不让赘婿碰一下，却也该对所有男人都不假辞色，一视同仁，为什么她要偷男人？？
第二天，两万大军把战神家周边的街区堵得严严实实，单膝跪地，齐声大喊：“请战神出山！”
数千虎袍军也喊：“请虎帅出山！”
战神的老婆与岳丈一家惊呆了......
此后，战神接受了龙女王的任命，成为有事业编制的奴隶湾陆军上将。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战神对龙女王及其政策的了解，超过绝大多数奴隶湾官员。
所以，他以大奴隶主的出身，熟练至极地在瓦兰提斯开展奴隶解放运动、长夜生产自救等一系列龙女王曾经、现在做过的事、正在做的事。
侏儒刚到瓦兰提斯时，都以为自己来到奴隶湾。
帮战神拿下黑墙后，传经小队终于到达奴隶湾。
临走之前，侏儒还捎上了凯迪拉克的老婆，他答应过让侍从夫妻团聚的。
在奴隶湾修整了半个月，传经小队又去了魁尔斯。
在渣罗那购买一座商铺修建大圣堂，才北上白云城外的地下城。
“这是一座奇迹的城市。”七藏等人目眩神迷。
龙虫隧道没有尽头，洞内温暖如夏，地上与墙壁上长满荧光闪闪的牧草与瓜果。
每一根藤蔓，每一片叶子，每一个果子，都似半透明的荧光灯，闪烁淡淡的辉光，五颜六色，宛若仙境。
二丫轻轻碰了碰边上的西红柿，好奇道：“这是什么植物，为何在发光？”
“与植物无关，是因为我在努力工作。”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声回答道。
接着，方圆几公里，山洞内得荧光，拖出长长的发光虚线，向一处汇聚，然后，二丫面前出现一只小精灵。
其余地方都变得黑暗，植物不再发出荧光。
“我叫小萝卜头，是这片果园的园丁。”小精灵道。
侏儒立即明了。
小精灵以蔬菜命名，必然是一只火精灵。
“我可以化为光，进入所有植物体内，给予它们最恰当的光照。”小萝卜头自豪地说。
“真了不起！”侏儒感慨一句，又问：“你能工作多久，照看多大范围？”
爱好中文网
“这里靠近地壳裂缝，每时每刻都在向外散发火元素。我可以一边吸收地壳逸散出的火元素，一边为10公里半径的土地提供充足的光照，一天二十四小时，永不停歇。”
说完，小萝卜头再次化为流光，点亮长长的地下牧场。
“十公里半径，几十万亩......”传经小队师徒几人惊呆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地壳裂缝再大一些，我还可以更亮。我可是小太阳呢！”小萝卜头的声音从西红柿中传出。
侏儒呆了呆，似乎，小太阳照耀数公里范围也很正常？
“地下城牧场压根没那么大，而离缝隙太远的话，无法保证温度。作物生长可不止需要阳光，温度、肥料都很重要。”魁洛摇头道。
第1001章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地下城的空气也非常好，不仅没有地洞特有的憋闷与浑浊，反而空气新鲜，有微风带来鲜花的芬芳、果子的甘甜与绿叶的清香。
几个马人唱着歌谣，驱赶一群山羊，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从传经小队身前走过。
马人赶着山羊渐渐走远，隐没在荧光植物间，竟给人一种画卷般的奇幻美感。
“在长夜降临的今天，活得最幸福的竟然是马人，甚至比长夜前更快乐、更安逸。”侏儒荒谬地说。
“他们都是卡奥之王的子民。”地下城城主魁洛，理所当然地道。
“临冬城能不能修这种地下植物园？”二丫期待道。
“我去过你们家的墓窖，太寒冷了。”魁洛摇头，“看看这里，深入地底两百米，几乎不受外界寒气影响，多温暖呀。
临冬城地窖太浅，靠近温泉的面积也太小，除非运龙虫过去，再深入挖掘百十米。”
“这里有多少只小精灵，产粮够吃吗？”侏儒好奇道。
“就三个火精灵，马人、羊人与来自卡丽熙城的海尔科隆人，加起来超过20万。
地下庄园主要出产蔬菜瓜果与生鲜牛羊肉，目前还没种植高产量的粮作物，并不够养活地下城所有人。
不过地下城并非一个封闭的城市系统。
我们这出产的蔬果足够奴隶湾两百万人所需，奴隶湾也向我们提供咸鱼与海带。
你们进来之前也看到了，一群工人正在为翼龙装载货物。”
“单独的地下城，与单独的奴隶湾，都很难在长夜中坚持太久，可两者一旦结合起来，十年内都不用为粮食担心。
而且，卡丽熙实力不停增长，光精灵也会跟着成长。
等光之歌大圆满，也许小精灵的光照强度会翻好几倍。
那时，我们能大规模种植小麦、玉米等粮食作物，也许，地下城能永远坚持下去。”魁洛自信十足，眼中充满希望。
“与水深火热中的维斯特洛相比，奴隶湾就像天堂。”猎狗叹息道。
侏儒无奈道：“他们早有准备，几年前就开始屯粮，那时维斯特洛还在搞四王之乱。”
接着，他又提出疑问：“翼龙运货ꓹ效率有些低。你们只有二十条翼龙ꓹ一次也就二三十吨的货。”
“的确效率低，翼龙还特别耗费肉食。”魁洛无奈点头ꓹ“我们正考虑组建一支马拉雪橇的车队ꓹ走‘白云城——拉札河——弥林’的路线。”
“有上千公里呢！”侏儒惊讶道。
“沿着河道走，现在河面还没完全结冰，走四百公里到卡丽熙城ꓹ然后货物装船。”
魁洛思索着道：“其实ꓹ即便河道完全结冰ꓹ也问题不大。
可以沿途修建驿站，层层传递，无非就是耗费更多的人力。长夜里ꓹ还有数十万马人正闲着没事做呢。”
与闲的没事做、只能啪啪啪的马人豪饮一夜ꓹ第二天ꓹ泰莎就提着一吨多重的西红柿，带传经小队到达了北面的马王城。
之所以绕路去马王城ꓹ倒不是为了修建七神庙宇ꓹ铺设信仰线路。
马王城的马神信仰已经改革为更先进、更文明的“天马教”。
天马就是巨龙ꓹ天马教的主神就是大黑。
如果传经小队去一趟科霍尔ꓹ然后建立七神圣堂ꓹ就能形成效率更高的“龙石岛——潘托斯——科霍尔——马王城——夷地”的信仰通道。
嗯，七神大黑能借用天马大黑的神庙。
只不过，丹妮担心黑山羊带领科霍尔军队，对传经小队下死手，便绕过了科霍尔城。
呃，很尴尬，七藏不知道自己一掌拍死女神的同时，黑山羊也被殃及鱼池，仅剩一套墨绿鳞甲和一对黄金山羊角。
七藏也捡到战利品，还把小号的鳞甲送侏儒当内甲，黄金羊角送二丫当匕首——因为羊角中有浓郁的死亡之力。
但传经小队不知道它们属于谁的。
七藏晓得自己还拍死了几个邪神，可当时注意力都放在穆尔忒雅身上，哪会在意一个喽啰？
他还以为自己拍死的是女神的使灵。
黑山羊当然不是喽啰，更比使灵强大太多。
如果在科霍尔神庙，祂敢硬肛拉赫洛。
奈何里斯不是科霍尔，祂也不像穆尔忒雅，领悟多条法则之歌。
黑山羊死的时候，法则海都没为之震动，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那倒霉蛋很像早期的龙女王，实力强悍，却境界较低。
龙女王与诸神关系不好，在神灵方面的消息并不灵通，暂时也不晓得黑山羊已死，便没改变行程。
除马王城，传经小队的路线都是提前预定好的。
等科霍尔神庙出现变故的消息传来，丹妮也许会猜到什么。不过，即便她知道黑山羊憋屈地挂掉，也不会让七藏去科霍尔。
潘托斯、密尔、泰洛西、里斯都属于狭海城邦，距离维斯特洛四百公里，脑子正常的人都不敢得罪风头正劲的龙女王。
瓦兰提斯有战神与回归的战俘，也安全无虞。
魁尔斯王族早在龙炎中凋零，真正的权力也一直掌握在商人手中，而札罗就是十三巨子之一。
所以，传经小队看似浪得飞起，其实稳如老狗。
科霍尔就不同了，龙女王没有直接并迅速威胁它的能力。
换在长夜之前，卡奥之王的十万卡拉萨散布广袤的内陆平原，哪个城邦敢不给面子，卡丽熙就能立即发飙，现在却不行了。
魁尔斯之后的路线为：怒啸城——雷岛——夷都
都在龙女王的“长臂管辖”范围之内。
......
“没错，皮肤苍白，眼睛为冰蓝色。我不确定有没有放光，当时我们正举着火把，也许眼睛反光？
不过，那东西没有一丝情感，只与它对视，就差点把我的灵魂冻结。我觉得它不是人。“黑皮肤的中年太监惊恐地说。
长夜降临，马王城的外族商户多数选择离开，无限广袤的东西集市被大雪覆盖，没人清理。
除了马人，就剩少量在草原住了一辈子的老人，选择在这里静候死亡的到来。
按照卡奥之王的指令，多希卡林也在长夜到来后，搬迁到圣母山山脚下，就地取木，挖掘窑洞，修建土炕。
此时，传经小队就来到老祭司的窑洞，坐在宽敞的火炕上，神色严肃询问多希卡林的一名太监。
因为，太监疑似见到了异鬼！
在马王城见到异鬼，这还了得？
龙女王一接到这要命的消息，立即给传经小队下令，让他们北上马王城查看此事。
曾经只能装神弄鬼、靠骗靠蒙的老多希卡林，已经学会龙女王教她的月咏者冥想法，还成功转职成一名合格的天马祭司——与天马大黑建立信仰链接。
如此，老祭司就能通过玻璃蜡烛与龙石岛魔网中枢交流信息。
她虽然足不出户，一直窝在荒凉的马王城窑洞里猫冬，却并非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当时我一听哈尔描述的‘陌生的怪人’，就觉得不对，这不就是异鬼吗？所以，我立即给卡奥之王传讯，没想到你们真来了。”
老妪一边用没牙的嘴巴吮吸西红柿，一边用黝黑发光的眼珠子在对面几人脸上扫视。
提利昂不自在地扭动几下脖子，问：“我们来这，很奇怪吗？”
“桀桀......”老妪怪笑一阵，问：“如果在异鬼出现前，我就梦到你们坐在炕上与我交谈，你觉得奇怪吗？”
“预言？”侏儒面色一变，又问：“那你能不能预言出，陌生的怪人是不是异鬼？”
“卡奥之王让你们来这，不就是调查此事的吗？”老妪吸光西红柿汁，唆了半天也没唆化一块西红柿肉，皱眉叹口气，“长夜漫漫，粮食短缺，不能浪费。哈尔，拿下去煮一碗西红柿鲜鱼汤。”
黑人哈尔恭敬接过老妪吸干汁水的干瘪西红柿，退出客室。
七藏师徒面色发白，胃里翻涌，都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会儿吃饭时，绝不碰烤肉之外的东西。
“不过嘛......”老妪抹了一把嘴，又把黏在手上的汁水舔干净，才幽幽叹道：“最近我一直睡不安稳，老是梦到冰雪与火海，还有无数人哭嚎，此乃不祥之兆，一场大浩劫就要降临在大陆。”
“如果异鬼渡海，还悄悄来到马王城，厄索斯大陆就真危险了。”七藏严肃道。
“在哪见到的奇怪陌生人？墓地可有被盗的痕迹？”猎狗问。
“就在圣母山下的子宫湖，马王城现在只剩三四千人，牛羊都被宰杀储存起来，平日在湖里钓鱼也够填饱肚子。
哈尔在湖面凿冰时，遇到的怪人。
那怪人只观察了他一会儿，便后退消失在冰雪中。
至于墓地......”
老妪又桀桀怪笑一阵，“马人哪来的墓地，我们死后都要骑着烈火骏马，奔赴天马神的夜之国度呢！”
......
传经小队在马王城停留了一个星期，也忙碌了一个星期，却始终没能找到怪人的踪迹。
甚至还把两个冻死的老奴隶的尸体挂在子宫湖北面树林里，也没变成尸鬼。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继续往西。
却不想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事情在沙米利安纳意外地出现转机。
跟着七藏在众人欢呼中前行的二丫猛地回头，颤声道：“大叔，是你吗？”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她便透过那不属于他的平凡面孔，看到那难以忘怀的不羁容颜。
大叔也是身子一颤，闭上双眼，悄无声息后退一步，身形隐没在围观人群中，消失不见。
“真得是你，贾昆大叔？！”二丫震骇，“你的眼睛......”
第1002章 无面者，团灭
上一任救世主有很多称呼，维斯特洛人叫他亚梭尔亚亥，这是比较主流的名称。
在玉海周边，他还被称为海尔科隆，在夷地叫夷·塔尔，此外还有尼芙利昂、“猎影者”埃德锐克等一系列名字。
作为海尔科隆，救世主有一群后代，他们以祖先的名字为国号，建立“海尔科隆后裔国”。
八千年过去，海尔科隆后裔国仅剩三个女性政权的城邦保留。
距离弥林最近的城市被龙女王攻陷，改名为怒啸城。
在马王城隔壁，也有一座建立在大海与悬崖之间的险要城市，沙米利安纳。
传经小队原本没打算去沙米利安纳。
在离开马王城前夕，多希卡林忽然接到沙米利安纳大祭司发出的邀请。
“应该没阴谋，马王城与沙米利安纳的关系一直不错，长夜之前，每年都有红玉女战士来草原讨生活。
她们的大祭司在年轻时，也曾在马王城待了五年，我那时还是卡丽熙，与她私交很不错。
得知我成为天马神教的祭司，她还让人送来一根玻璃蜡烛，让我有空就多和她联系。”
听老马人这样说，传经小队才决定去一趟沙米利安纳。
在城门口，他们意外遇到龙婆。
嗯，就是那个自称孵化小金的红玉老祭司。
在新吉斯那几年，她一人就族灭几十个中小贵族，后来新吉斯沦陷，又在吉恩岛当了一年多的游击队员。
再后来，弥林大战结束，游击队彻底失去翻盘希望，吉斯贵族也绝了孵龙的念头，毁掉龙蛋后，还准备对龙婆进行大清算。
龙婆也很机灵，清算到来前，连夜渡过吉恩岛与新吉斯岛之间的海峡，到新吉斯，找龙之母卫队投降。
“我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龙女王和奴隶湾的事。”面对征南将军哈塔尔的审判，龙婆大义凛然、毫无心虚。
龙女王得知此事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同了她的辩词，然后挥挥手，把她放了。
那老虔婆杀的奴隶主比女王麾下任何将领都多，却没有伤害任何一名龙之母卫士，甚至有功无过。
感念龙女王两次释放自己的恩德——关键是还允许她带走吉斯人支付的酬金，龙婆才提议让传经小队来沙米利安纳传教。
“无论七藏能不能在夷地活下来，至少他已经走到玉海边，一路上屠神如麻，连穆尔忒雅女神也一掌拍死。
单他一人，就值得我们用心结交ꓹ更何况他只是龙女王的一个马前卒。”龙婆这样劝说城里的当权者。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明说：海尔科隆后裔没有自己的祖先神ꓹ既然可以信仰东方邪神，为何不能改信七神？
龙婆已悄悄做了决定，等七藏大师到来，就随身相伴ꓹ认真请教《七星圣经》，然后由七藏亲自洗礼ꓹ成为一名光荣的七神信徒ꓹ最后还会申请成为沙米利安纳新建七神圣堂的大主教。
她知道七神教会的底细ꓹ但她就是想投靠龙女王与巨龙。
龙婆始终认为自己与金龙有一种特殊的关系ꓹ也许ꓹ成为巨龙七神的祭司ꓹ才是她龙婆的真正宿命。
龙婆孵龙ꓹ龙婆信仰巨龙，太宿命了。
......
欢迎仪式很浓重ꓹ上父亲自带领一群红玉女战士在城外摆开架势。
七藏和侏儒两个被邀请，与上父同辇ꓹ剩下三个徒弟则跟在队伍后边步行。
街道两边挤满围观人群，有外地商人ꓹ有本地的脸上镶嵌红玉的女人，还有红玉女战士的太监兄弟——这个民族每出生一百男人ꓹ只留一个配种，剩下的全部阉-割。
艾莉亚正百无聊奈走着，忽然间，她在围观人群中看到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人。
虽然他现在成了她，还戴了“美瞳”，但她还是一眼认出她不是她，而是他。
“贾昆大叔，你——”二丫刚叫一声，伪装成她的他，就往后一缩，消失在人群中。
“眼睛在放射蓝光，死神冥想法走火入魔！”二丫面色剧变，身子一闪，就在大庭观众之下消失无踪。
并非隐身，而是90%的身体进入死亡世界，在原地留下一团灰色的影子，这道影子还只有原本体积的10%。
“啊，我眼花了吗，似乎有人忽然消失？”
“是那个马脸姑娘，她不见了？“
换在长夜前，欢迎群众还能看出一个模糊的奇怪人影，现在天空昏暗，完全无法在黑暗中分辨出影子的踪迹。
二丫的异动很快引起七藏注意，与上父解释几句后，他当众大喊一声“大威天龙”，只震得众人心肝颤动，屋梁上的瓦片簌簌落雪。
“大威天龙，名不虚传！”
看着七藏快若闪电地消失在半空，上父不禁对边上吉恩亲王慨然道：“我久居宫中，也听闻七藏大师以‘大威天龙’降服众魔的事迹。今次看来，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侏儒尴尬点头，同时凝神戒备，谨慎环顾四方，预防有邪神调虎离山。
另一边，等七藏在一条偏僻小巷找到女徒弟，就见她正与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妇人比拼匕首。
二丫手握黄金羊角，对方却使一对薄如蝉翼的水晶匕。
“冰剑！”七藏骇然色变，那匕首幽蓝好似水晶，却环绕一圈冻雾，本质上与异鬼使用的冰剑没区别。
但对方明明是个活人。
“贾昆大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在这？”二丫一边应付对方的连绵攻击，一边悲伤地大喊。
“你背叛了黑白之院，现在无面者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妇女面孔的人说出男人的声音。
语气也如冰剑一样冰冷，平滑，没有一丝情感。
“呔，妖孽，你与异鬼是何关系？”七藏不打算看徒弟与旧情人叙旧，大喝一声，就情不自禁打出竖在胸前的右掌，“圣母——”
“不要！”二丫尖叫一声，身子横移，挡在七藏与贾昆之间。
七藏及时收掌，贾昆却出手无情，趁机一剑刺入二丫后心，一剑刺她脖子。
“孽畜，尔敢！”七藏看得分明，怒目圆睁，隔着二丫，用出“天父之怒”——借七神大黑的神魂之力，发出带有神圣属性的灵魂攻击，类似真龙吼。
“嗤嗤~~”贾昆闷哼一声，手上动作一滑，把二丫的鳄神皮甲划出两道口子，露出内里的瓦钢锁子甲。
破口处，还有一层淡蓝寒冰留下。
呃，二丫现在也脱贫致富，换了一身神装。
“你疯了，为何保护这个异鬼？”七藏一把拉过二丫，呵斥道。
“这是我熟人，而且，话都没问清楚，你一掌打死他，不就什么线索也断了？”二丫道。
“我心里有数，只打伤，不打死。”七藏道。
“我不信。”二丫摇头，又上前拦住准备逃跑的贾昆，叮叮当当战斗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七藏羞怒道。
“你自己说，你手下什么时候有过活口？”二丫道。
“之前我对圣母神掌不熟悉，现在，也许能行了。”七藏不确定道。
“也许......”二丫嘿嘿冷笑数声，道：“你要帮忙，就打辅助吧。”
无奈，七藏只能收起手掌，连续对贾昆用了三次“天父之怒”，二丫趁机在贾昆手臂与大腿上砍了深可见骨的六刀。
“哐当！”冰晶匕首掉在石板地面，贾昆也身子摇晃几下，被二丫一脚踢翻在角落的垃圾堆里。
随后，她用长筒小皮靴踩着贾昆脖子，轻巧熟练地揭开一张人皮面具，果然是熟悉的大叔面孔。
七藏面色大变，“该死，还真是无面者！”
“贾昆大叔，你怎么了？”看着表情与异鬼一样冰冷，眼睛与异鬼一样放射蓝光的男人，二丫心中悲伤，眼眶都红了。
见她如此，贾昆冷漠的蓝光眼珠里忽而多了一丝感伤，“艾莉亚......”
他轻轻呼唤，却像用尽全身力气，额头与脸上青筋暴露，似乎在与另一道意识艰难斗争。
“他还有人性。”七藏惊疑上前，手指按在贾昆冰冷没有体温的额头，连续打出数道“天父之怒”。
贾昆虽闷哼连连，神魂气息极速衰弱，眼神却渐渐活了过来。
他感激地看了七藏一眼，然后表情痛苦地说：“黑白之院完了！
无面者向死神祈祷了数千年，世间所有死神都在黑白之院接受供奉。
无面者对死神与死神的力量信仰已久，也渴望已久，犹如久旱之人期盼甘霖。
终于，甘霖来了。
无面者欢呼雀跃。
然而不久之后，某人就发现，世界有真正的死神，可祂并非某人期待的神。”
“只有寒神才是真正的死神，因为祂吟唱出完整的死亡之歌，主歌。你们难道见到寒神了？”七藏骇然道。
贾昆轻轻点头，“除了艾莉亚，黑白之院只有寥寥三五人能修炼《死神真经》，某人和慈祥的人都没天赋。
于是，慈祥的人带某人去见了死神，寒神。
在地下宫殿，某人跪在祂的王座之下，献祭一名贵族之血，祂则用血巫术帮某人完成洗礼。
然后，某人轻而易举地在脑海凝聚死神冥想法的根本符文，之后修行速度甚至比艾莉亚还快。
那时，某人欣喜若狂，甚至认为自己就要吟唱死亡之歌，有机会成为真正的死神。”
“你们太......”七藏愕然。
“无名之人太骄傲，太自负，太狂妄。”贾昆叹道：“当时，某人还询问死神，《死神真经》能不能修炼出死亡之歌，它......”
“它在王座上，俯瞰跪在下面的仆从，面无表情地轻轻点头，某等大喜过望。现在想来，某等似乎都忽视了它眼中得讥嘲。”
“所有无面者都成你这样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的？”艾莉亚颤声道。
“某等将世界范围内所有无面者召回黑白之院，算上学徒和退休的老无面者，黑白之院一共有587个无面者向死神献祭，然后都成为它的奴隶。”
“随着死神真经境界飞一般的提升，无面者本就单薄的本我意识迅速磨灭，某等没有失去思想，却完全无法反抗它的命令。”
“它让某等分散厄索斯各地，以人类的身份在城市活动，购买婴儿，盗取强大战士的尸骨......”
第1003章 人鬼情未了
贾昆幽幽道：“购买婴儿奴隶，集攒强大战士遗体。待到来年风稍歇，万里山河冰如铁，冲天寒气透大陆，满城尽带寒冰甲。”
两师徒俱打了个哆嗦，相顾骇然。
“这计划执行多久了？”七藏咽了口唾沫，颤声道。
“一年多了，长城还未倒塌时，所有无面者便分散各地。比如我，在沙米利安纳待了半年有余，从奴隶贩子与贫民手中一共购买五千多个周岁以下的男婴、女婴，盗取、收购强大战士尸体两万多具。”
“这不可能，半年时间，哪有5000个婴儿出生？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上父为何没发现？”七藏难以置信道。
贾昆无神的眼珠瞥向二丫的右手，它握着一张人皮面具。
“长夜漫漫，平民没事做，只能在家生孩子，可长夜也让他们生活艰难。
把子女卖给奴隶主当奴隶，不仅能让孩子们活下来，自己还得到购买粮食的金钱，何乐而不为？
沙米利安纳没有五千婴儿，但城市之外还有广袤的村落与小镇，算上周边人口，一万婴儿都绰绰有余。
某人先后取代十多名奴隶贩子，正大光明搜罗城市内外的婴儿，或者送出海，或者北上石之路进入骸骨山脉。
一旦离开城邦，我就杀掉押送婴儿的奴隶贩子，将其转化为活死人，然后向寒神祈祷，所有婴儿成为小异鬼。
换个身份回到城市，没任何人怀疑。”
“等等，你说男婴和女婴？”
七藏面色一变，凝重道：“连女婴也要？”
“看到某人之后，你们还不明白吗？”贾昆苦涩道：“异鬼就是另一种人类，新人类。有思想，能交流，能繁衍。
别看异鬼是人类转化而来，但人类与异鬼的区别就像......”
“就像神裔与人类。”二丫道。
贾昆愣了愣，道：“某人想说，就像人类与森林之子。”
二丫缓缓道：“神裔，是上一纪元的世界主角。神裔后代血脉退化，或与类人杂交，才逐渐演化出现在的人类。”
“你......”贾昆定定看着她。
她与之前一样表情冷淡ꓹ却比在布拉佛斯时多了很多活力与自信，身体也更成熟，冷艳更胜冷漠。
“你长大了。”他叹息。
二丫马脸微红。
七藏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脸上看了一会，皱眉道：“我知道女性异鬼能与男性异鬼繁衍生息ꓹ但在这个时间点ꓹ是不是太早了些？
我记得三眼乌鸦曾说过，只有在长夜中后期ꓹ大局已定时ꓹ才会大规模繁衍异鬼。
自然繁衍的异鬼如同平民ꓹ不如转化来的异鬼战士强大、高效、易指挥。”
“女性异鬼与自然繁衍的异鬼力量弱，却不受异鬼王控制，哪怕异鬼王死亡ꓹ它们也依旧存活。某人猜测，寒神计划强行用异鬼取代人类。”贾昆道。
二丫冷笑：“这计划能成？在下一代异鬼出生前，长夜就会结束......”
说到最后ꓹ她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消失。
这次长夜真能快速结束？
看着贾昆，再想到一共587个贾昆活跃在世界各地ꓹ而且都过去大半年了ꓹ她不确定了。
“黑白之院真有587个无面者吗？我曾多次以侍女身份ꓹ参加无面者的月初月中集-会ꓹ每次到场就二十多人。”二丫面色凝重道。
“有一半是退休的老人，剩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在各城邦搜集情报。
再一半属于你见不到的高级无面者，经常出任务，不在布拉佛斯，比如某人。
如此，还剩多少人在黑白之院？”
还剩大约七十个常住布拉佛斯，扣除学徒，数量差不多对上了。
不过二丫还是心有疑惑，“黑白之院真允许无面者退休？在沃格雷夫博士的戏剧中，所有想退休的无面者，都下场凄惨。”
沃格雷夫博士的戏剧中，冷酷无情的无面者一旦遇到真爱，都会激发心中快要熄灭的热情。
为了爱情、为了爱妻肚子里的孩子，他们都会在心中暗暗决定——“干完这一单，就带你远走高飞”，然后全家团团圆圆。
执行灭口任务的无面者每次都对躺在地上的垂死前辈说：“一次不忠，终生不用。今天为了爱情，你背叛千面之神，明天你会不会为了家人，向其他势力泄露无面者的秘密呢？”
观众们觉得这太合理了。
剧情越合理，代入感与真实感就越强，然后大家在看得泪眼汪汪的同时，对黑白之院也越发痛恨。
就连二丫，也觉得这很合理。
贾昆叹道：“每一位无面者都是世上最强大的杀手，某等很少死在任务中。
所以，上了年纪却依旧对黑白之院忠心耿耿的无面者很多。
不能说沃格雷夫那杂种的戏剧是错的，真有人因为爱情背叛黑白之院。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
九成九的无面者都把一生献给信仰，压根不会爱任何人。
多年的无面者练习生教育，也早消除某等爱其他人的能力。”
说这句话时，贾昆大叔看艾莉亚大萝莉的眼神复杂难明。
二丫与他对视，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心里又迷茫又甜蜜，还有些绝望的酸楚。
七藏又莫名觉得自己多余了。
“咳咳......”两声咳嗽，打破了和谐如画的镜头。
贾昆内心叹息一声，继续道：“等年纪大了，再出任务的话，危险系数会上升，任务成功率反而降低。
很多老人甚至因为长途跋涉生病，死在做任务的路上。
这对黑白之院是不利的。
所以，无面者到四十多岁时，只要感到手脚不便、精力不济，都可以主动申请退休。
然后被黑白之院安排到铁金库、海王宫殿、或信仰千面之神的大贵族家，当守门老大爷。”
二丫咧咧嘴，“这么说，布拉佛斯少了很多门房老大爷？为何没引起贵族与海王的警觉？海王可有参与此事？”
“安排退休无面者去了其它城市时，并没隐瞒海王与各大贵族。
没人提出疑问。
黑白之院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某等也的确拉拢了一批信仰千面之神的大贵族，但不包括海王，海王是人类，某等却不再是了......”
贾昆神色哀伤。
“有人在马王城见到异鬼，那也是你们的同伴？”七藏沉声问。
“所有外派无面者，都会避开龙女王的势力范围，避免打草惊蛇。如果马王城真有异鬼，一定是路过。
就连遇到传经小队，某等也会退避三舍。
你们这次来沙米利安纳，实在是太出人预料，某人本打算立即出城，却不想你们降落在城外，而非直接去王宫。
在出城的路上遇到你们后......”
贾昆又开始凝视二丫，“不知道为什么，某人忍不住停下看了艾莉亚一眼。
没想到只一眼，就被她发现身份。也许，这就是命运。”
二丫心脏一颤，喃喃道：“命运似乎太残忍了。”
“咳咳......”七藏使劲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然后用力一挤，把二丫挤得歪倒在地。
他自己正面扶住贾昆冰冷似雪的身体，问：“无面者的行动，有没有隐瞒诸神？”
“尽量小心，谨慎行动，避开龙女王的势力范围。这是寒神给某等的指令。
某人想，它并没要求避开诸神，如果诸神真存在的话。”贾昆有些疑惑地说。
他虽然被寒神转化为“异鬼族”，却依旧是之前的浅薄见识。
嗯，在人类中间，贾昆见识广博，但在超凡领域，尤其对神灵的认知，无面者要差很多。
无面者与过去的七神教会非常像，都是严密强大的教会组织，却都没有神灵，偏偏还信仰虔诚。
“你知道其他无面者的身份和位置吗？”七藏又问。
“黑白之院内，就没人掌握全部无面者的资料。”
“慈祥的人呢？他替黑白之院训练无面者。”二丫问。
“你在黑白之院待了好几年，可曾见过第二位学徒？”贾昆反问。
“在无面者集-会上，我见过与我一样的侍从，但不认识，也没与他们一起训练过。”二丫若有所思。
贾昆忽然双眼暴突，眼球几乎从眼眶跳出，额头、脖子上青筋暴露，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二丫大惊。
“七藏师傅~~”
七藏立即伸手点在贾昆眉心，接连使用灵魂攻击，击碎识海异种意志的同时，也让帅大叔的灵魂千疮百孔，七窍流血。
“这治标不治本，还损伤了他的根本。可他现在成为异鬼，与寒神的联系又无法掐断。”老修士为难道。
贾昆眨巴几下眼睛，把眼眶里得血水挤出来，有气无力道：“快杀了某人，寒神察觉到某人的异状，正在解除某人对尸鬼的控制权。现在杀了某人，至少能杀死两万尸鬼。“
“七藏师傅，快请圣母降临吧！”二丫急道。
七藏为难道：“为这点小事——”
“这不是小事，贾昆大叔至少可以找到几十个无面者。”
“只怕圣母也无能为力，不然早把异鬼重新转化为人类了。”七藏无奈道。
二丫怔了怔，喃喃道：“至少试试.....”
贾昆挣扎着坐起身，语气急切而严肃，“杀了某人吧，凡人皆有一死。艾莉亚，你懂得，死亡对某等从来不是惩罚，而是最终归宿。”
二丫脱口而出，“可现在寒神成了千面之神啊，你死了，灵魂也会回归寒神怀抱。”
贾昆表情凝固。
从今往后，“凡人皆有一死，凡人皆需侍奉”，这句逼格很高的口头禅，没法念了。
七藏神色一动，道：“艾莉亚，你就是死神啊！可以收纳他的灵魂。”
第1004章 绝望的海王
“艾莉亚，你是陌客之妻，可以救赎他。或者，让我一招圣母神掌，彻底帮他解脱。”七藏右掌竖在胸前，蠢蠢欲动。
连领悟三条法则的高级法则神都能“超度”，小小异鬼族自然不在话下。
“不——”二丫连忙拉出他，拉他的右手。
“还是我来吧！”她就在贾昆边上坐下，灵魂出窍，化为一个常人无法肉眼察觉的黑袍斗篷女，手持巨型死神镰刀，嗖的一下，进入贾昆识海。
下一刻，她就要挥动镰刀。
“大胆！”一道强大意志从虚空浮出。
寒冰、虚无、死亡、黑暗，化为四把万吨铡刀，从四个反向铡来，要将死神少女砍为八段。
“嗤~~”二丫一心二用，肉体手持羊角匕首割下贾昆的脑袋。
一时间，四把巨型铡刀像失去源头的洪水，气势陡然削弱。
“要救他？可以，一命偿一命吧！”残留在识海中的异种意志化为一枚烧红的印章，电光石火间，烙在死神少女眉心。
斗篷下，少女苍白的马脸露出痛苦与惊骇之色，她的冥想法竟不可抑止地发生了某种改变。
更完美，更与死神神性贴合，甚至从死亡之力中演化出黑暗与寒冰属性。
但她的冥想根基开始失控，不再受主人控制。
二丫立即有了明悟，如果放任不管，她会成为第二个贾昆。
“出什么事了？”七藏的声音似从天外来。
二丫转头四顾，冰蓝色的识海空间瓦解、消散，她重新回到灰白二色的死亡世界。
长柄巨镰的刀尖，挂着一名半长头发的裸男。
刀尖贯穿背心，从前胸穿出，四肢与脑袋无力耷拉着。
伤口没有鲜血流出，但冰蓝与黑暗两种光芒交互缠绕、相互吞噬。
二丫心念一动，漆黑巨镰咔嚓咔嚓，以贾昆的灵魂为中心，变形为一盏30厘米高的马灯。
灯芯就是贾昆的灵魂，灯壁上伸出七八根长针，穿透贾昆的灵魂，焚烧出一团冰蓝色的火焰。
之后，灵魂归体、回到现实世界的二丫，手中依旧提着一盏冰蓝马灯。
灯光照耀之处，空气凝结为淡蓝的冰雾，落在人身上，不停吸收热气与活力。
就像在逆向烤火。
“等灵魂中的寒冰之力燃烧殆尽，才能把他送入陌客地狱。”七藏若有所思。
“我的识海出了点问题......”
二丫抚摸自己的眉心，面色凝重地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七藏看着地上渐渐融化为一团淡蓝冰水的尸体，凝眉道：“立即建立圣堂，雕刻圣母神像，今晚我们向圣母祈祷。”
“先告诉龙女王。”二丫道。
七藏点头。
......
收到消息时，丹妮也非常震惊。
这不是她设定的剧本啊！
当初之所以传授“吾儿贾昆”死神冥想法，目的十分单纯：从根子上毁灭黑白之院。
对无面者的刺杀与威胁ꓹ丹妮恨不恨？
当然恨。
但她没法像前世小说中的主角那样ꓹ傲气勃发，大喊一声“纳命来”，就冲到布拉佛斯ꓹ龙炎喷吐ꓹ焚毁敌人的老巢。
很简单的道理ꓹ那群小说猪脚个个天煞孤星，祭天祭地祭父母，兄弟朋友爱人子女一个也无，孤家寡人，了无牵挂ꓹ心中不爽ꓹ立即发泄。
xiaoshuting.la
丹妮有家有业，怕被报复啊！
所以，她选择复仇的方式更隐秘、也更毒辣。
蛊惑无面者修行《死神真经》ꓹ等黑白之院成为冰与火之歌世界的“保护伞公司”，等布拉佛斯成为“浣熊市”......
即便没有爆发生化危机，可一旦长夜到来ꓹ黑白之院出现一群“冰丧尸”，世界人民会怎么想？
不管它是面粉还是石灰，都是毒白面了。
反正学城学士一定会打鸡血一般，向全天下宣布：经过多年不懈努力，我们终于发现这次长夜的起因——布拉佛斯人早20年前就在永冬之地发现异鬼，他们还捕捉了几只，然后藏在家里偷偷研究，意图研究出能够统治世界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那时，不用她出手，无面者与布拉佛斯都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现在，她为无面者与布拉佛斯人准备的《生化危机》剧本，被另一个大导演悄悄改写。
“那群天杀的蠢货，竟把小异鬼藏了起来，然后真去研究异鬼了。”被改剧本的龙导演气急败坏。
这就像米国佬对某个小国发动战争前，污蔑对方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然后，尴尬的事发生了，等战争打响，进入白热化，对方真拿出大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现实中不会发生这种乌龙事件，因为大家都知道，直接亮出武器，米国佬反而不敢打你了。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正义联盟确信厄索斯大陆会发生大规模的尸鬼狂潮。”
龙女王眼中杀气满溢，“我坦白了，我要发动诸神长夜。
那些邪魔不肯支撑法则海，不肯以真神身份承担保护世界的责任，这也就算了。
可它们不该拿世界的未来当做与我斗争的筹码，冷眼看着寒神布局各个城邦，坐视人类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毁灭......
难道城邦中没有它们的神庙？难道人类中没有它们的信徒？”
“尤其是拉赫洛那混账，亏我之前还高看它一眼，以为它比其它魔神更有担当，却不想——”
说到这儿，丹妮忽然面色剧变，“布兰，你说拉赫洛有没有可能在搞资产转移？”
如果厄索斯沦为地狱，各城邦的红神寺庙必然首当其冲。
世界范围内，红神有最多的庙宇与最庞大的祭司队伍。
反而是维斯特洛，作为疫情起始地，险情却渐渐得到控制。
门神手杖中的布兰没有回答。
“布兰？”丹妮又叫了一声。
“抱歉，我深入命运迷雾太远，迷路了。”良久，布兰疲惫道。
“迷路？”丹妮神色古怪。
“不用管我，只要您一直持有这根鱼梁木，我总能找到回来的路。”布兰道。
丹妮勉强点点头，问：“我之前说的，你都听到了？”
“现在听到了。”布兰叹息一声，道：“厄索斯沦陷之势已成定局，再追求责任也没了意义。
到最后，您还得捏着鼻子，与愿意抵抗异鬼的拉赫洛等天神合作。”
“我不会再与它们合作。”丹妮坚定道。
从今天开始，代表诸神的“祂们”，在她口中永远变成“它们”。
它们不再是神圣伟大的神灵，而是一群畜生。
“就算某些势力放任鬼子从容布局，就算它们主动抛弃了东北大陆（厄索斯在维斯特洛东边，布拉佛斯在最北方），就算它们对我军心怀不轨，就算有无数种不去合作的理由，可......”
布兰无奈叹息一声，道：“可是，只有联合一切力量共抗异鬼，活人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这话是您说的，大家都知道，也都形成一种信念。
您总不能破坏自己创造的大势吧？”
“我要公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崇拜神灵的真面目。你说，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丹妮冷笑道。
“诸神可能会在信仰崩溃之后，破罐子破摔，完全放弃抵抗异鬼。
不如先忍下这口气，让诸神出工出力，争夺救世主的天命。等长夜结束，您再高举屠刀，与它们算总账。”布兰劝道。
“没人是傻子，”丹妮摇头，“我马上就要通知厄索斯各大城邦加强戒备，整军备战。
我不说，那些亲王、大公们自己也能猜到诸神做了什么。”
布兰道：“城邦国的统治者虽无奈，却只能咽下之口气，与诸神间总算没撕破脸。”
他们两人对各大城邦的反应都没猜错。
上午，二丫遇到贾昆大叔，中午之前，龙女王就接到消息，然后立即通过信鸦、玻璃蜡烛，给厄索斯大陆所有城邦的大公、亲王、国王发送预警信息。
不过，狭海对岸的城邦中，只布拉佛斯海王宫与龙石岛魔网中枢有联系。
嗯，关于出兵支援君临的事，海王与龙石岛商谈过多次。
“不，这不是真的......”托尔莫海王高大的身躯像是抽去脊梁，无力瘫坐在王座上，茫然扫视下方众位面色惨白的大臣，再次确定道：“慈祥的人拒绝了海王宫的召见？”
“不是拒绝召见，而是杀了所有进入黑白之院的侍卫与传讯使。”胖看匙人贝萨洛颤声道。
海王转向头大脸小得矮胖斑马人，颤抖着问：“赞扎大师，您知不知道这事？”
赞扎是鸠格斯奈人中第一位完成大一统的贾哈塔（相当于丹妮的卡奥之王），故而后代斑马人很喜欢用这个名字给女儿命名。
类似维斯特洛，重复率最高的女性名字为“简妮”。
赞扎大师就是月咏者神庙的大祭司。
本来，海王要见她，也得亲自赶赴神庙，但这次事情太严重，布拉佛斯高层几乎齐聚一堂。
嗯，几乎而不是全部，因为有十分之一的看匙人、博士与黑白之院一样，接到命令后，也拒绝来海王宫。
“无面者大规模离开布拉佛斯时，我就察觉到大危机，然后在预言中看到真相。”老妇人蜡黄的瘦脸上满是愧疚与悲哀。
“为什么？难道连月咏者神庙也背叛了布拉佛斯？铁金库、黑白之院、月咏者神庙，是布拉佛斯三大支柱啊！你们还想要什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高大魁梧、性格坚韧的海王，此时竟像个死了老公却没留下子嗣的女人一样绝望哀嚎。
第1005章 呜呜呜，请陛下为我们做主
“陛下，各位大人，月咏者神庙在布拉佛斯很风光，也很满足、并感恩如今的待遇，奈何我们身后没大靠山啊！”赞轧祭司老泪盈眶，又羞愧又哀伤地说：“我第一时间就想通知陛下，可下一瞬间，更大的危机降临在我心头......”
“什么危机？”海王压下心中的愤懑，惊道：“难道黑白之院的无面者威胁你？”
大脑袋小干脸的老妪苦笑道：“无面者岂能让我恐惧？危机来自诸神与寒神。
我通过预言发现黑白之院的秘密，然后诸城邦神与寒神都知道我知道了。
祂们都不希望我将此事立即公开。
在预言中，我看到自己违背祂们意志的后果。
不仅我本人会立即遭遇不测，布拉佛斯也将成为活死人灾难的中心。”
“寒神不是在维斯特洛吗？”有博士疑惑道。
老妪叹道：“我们的世界就像一间四处漏风的屋子，维斯特洛在屋子大门口，寒神与异鬼之前都在屋子外面。
异鬼从屋外进入大门，等它们在屋子里占据足够的地方，寒神才能完全进入屋内。
那时，寒神将与龙女王，与其他诸神一样，在我们的世界肆意撒野。
在此之前，寒神一样可以对屋子里的区域进行有限干涉，异鬼所到之处，就是祂干涉的范围。
最危险的地方当然在维斯特洛，可布拉佛斯也有异鬼啊！”
“你若早点禀告黑白之院之事，我们立即铲除异鬼，不就斩断寒神的触手了吗？”海王道。
“是呀，既然寒神还在屋外，我们何必害怕祂的虚言恫吓？”看匙人与城市博士也纷纷埋怨。
“你们不懂！”老妪跺了跺拐杖，疾声道：“我在预言中看到对黑白之院出手的后果。
千面之神的信徒死亡后，尸体都会送到黑白之院，剥下面皮，留下尸骨存入墓窟。
黑白之院相当于布拉佛斯的墓窖！
那里积累了数以百计的无面者异鬼，超过十万尸鬼。
一旦活死人之灾爆发，布拉佛斯将在半日内沦陷。
凯岩城与兰尼斯特港的遭遇，你们也知道了？
即便有三眼乌鸦无所不知，有龙女王威能如神，数十万人口的大新海港城市一样在一夜之间化为鬼蜮。”
“现在布拉佛斯不一样危如累卵，颠覆就在顷刻？”海王绝望道。
“不，”老妪神情古怪地摇头，“你们忘了？黑白之院的无面者异鬼早已离开布拉佛斯，他们还带走大批尸鬼战士。”
“呃......”海王宫内，众人俱都面色怪异。
老妪摇摇头，叹道：“我当然不是没见识的人，厄索斯大陆沦陷，布拉佛斯如何独善其身？
可我压根没能力把消息传出去啊！
月咏者起源于鸠格斯奈草原，是斑马人部落的祭司，历史浅薄，没有强大神灵依靠。
任何一位神魔，都能闯入神庙内将我摁死。
我若装聋作哑，尚能保全自身。
我若冥顽不灵，结果不会改变，但我和神庙的祭司一定会死的明明白白，不留任何破绽。”
海王不解道：“布拉佛斯对每一位神灵都大开方便之门，诸神为何要这样对我们？”
“可悲的是，诸神压根没针对我们，它们似乎在下一盘更大的棋。”老妪无奈道。
“什么计划比整个厄索斯大陆的安危还重要？”海王几乎压抑不住怒火，双眼赤红，满脸愤懑。
“我不是神灵，对神灵的秘密不太清楚，也不敢打听，但一定与龙女王有关。要么，问龙女王；要么，去列神岛ꓹ请教各大神庙的祭司。”
思索片刻ꓹ老妪建议道：“陛下，我建议您将众位祭司召集到一起，大家开诚布公谈一谈。
布拉佛斯能否安然度过长夜，还得依赖诸神相助ꓹ龙女王绝不会帮我们。”
“为什么？龙女王虽与我们有过龃龉，可她总是人类，比神灵更关心人类存亡。
无论她是不是救世主，至少，她一直在对付异鬼，发现无面者异鬼的阴谋后，也第一时间向我们发出警告。”海王疑惑道。
“龙女王不敢离开维斯特洛，诸神明显想对她不利。看看传经小队的遭遇，陛下与各位大人都该明白了。”老月咏者道。
海王叹息一声，安排宫廷贵族去列神岛邀请各大神庙的祭司。
......
瓦雷利亚统治世界时，疯狂捕捉奴隶，除维斯特洛人，连遥远的鸠格斯奈草原，都是龙王捕奴队的活动领域。
奴隶来自各个民族，信仰也就各不相同，而布拉佛斯就是逃跑奴隶建立的城市。
所以，这个城邦国拥有最宽松的信仰政策。
第一代海王甚至将城市中心处的一片岛屿空出来，专门为天下所有神灵修建庙宇。
强大的神灵拥有寺庙，更多的神灵被人类遗忘，只剩下一座小小神龛，与无数神龛摆在庇圣所——一座爬满苔藓的大砖房。
首先到来的是黑皮肤金色眼睛的纳斯人。
“尊敬的海王陛下，和谐之神从不离开纳斯岛，也不参与诸神间的纷争，恐怕无法为布拉佛斯提供太多帮助。”纳斯人叩首道。
海王也知道纳斯岛蝴蝶精灵的作风，并不太遗憾，只问：“关于诸神与龙女王的恩怨，和谐之神可否告知我等一二？”
“诸神组建了一个名为‘正义联盟’的组织，声称龙女王为‘邪神之王’，即将在纪元末导演‘诸神长夜’。”黑皮纳斯人道。
“这些我都知道，还有什么更隐秘的消息吗？”海王问。
“陛下，我主从没降下过神谕，以上这些消息还是我在列神岛串门时，在其他僧侣那听来的。”纳斯人无奈道。
海王木然摆手，让他滚蛋。
“呜呜，陛下，我主被七藏打死啦，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第二个进来的是个黑袍老婆子，身上散发多种香水混合的刺鼻怪味。
一进门，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海王哭诉。
“海伦祭司，哭泣女士陨落了？”海王惊讶道。
“陛下，哭泣女士就是穆尔忒雅女神，就像七神的圣母与陌客。哭泣女士是毒药与死亡之神。”斑马人赞扎低声道。
哭泣女士的形象为一名容貌丑陋的老妪，是女神最近千年才凝聚的新神职。
距离法则之歌还非常远，只勉强形成神职。
“连哭泣女士都打不过七藏，我一个凡人能怎么办？”
海王摆摆手，侍者带失去神灵的老女人离开。
“陛下，我主的神像在两个月前就裂开，祂，祂......呜呜呜，我主早被七藏打死啦！”橄榄色皮肤的泰洛西人哀哭道。
海王嘴角抽搐，“我听说，七藏停留泰洛西期间，还陪大公去三角塔楼里献祭了三只小羊羔？”
xiaoshuting.info
“七藏是假面邪僧啊，他的虚伪与无耻，举世皆知。”三首神的祭司哭诉道。
海王摆摆手，“带祭司大人去偏殿喝杯酒，放松一下心情。”
“陛下，我主陨灭啦！神像开裂，完全感应不到祂的存在了，呜呜呜......”穿遮眼兜帽的赤脚太监嗓音尖锐地哭泣。
海王木然，“也是被七藏击杀的？”
“可能吧，我不确定。”太监道。
海王皱眉道：“盲神博阿西崇尚绝人欲、寻天理，你们连姓名与生殖器都舍弃了，为何也去围杀七藏？”
“我不知道，呜呜呜......”
海王摆摆手，太监被带下去，另一位白发老祭司满脸泪水地走进大殿。
老祭司不说话，只神色哀伤地用手比划。
“唉，默神的石像也裂开了？还是被七藏打死的？”海王扶额哀叹。
默神，就是沉默之神，在列神岛也有一座石头庙宇。
老祭司绝望点头。
即便信仰的神灵陨落，他也没放弃坚持了一辈子的教义。
斑马人老妪叹道：“只要是最近陨落的神灵，不用问，都是被七藏用圣母神掌打死的。”
海王摆摆手，下一位大祭司进殿。
“呜呜呜，陛下，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热勒涅花园里的银叶金树枯死啦，我主陨灭啦，呜呜呜......”
热勒涅是一位神灵，祂的神像为一株挂满银叶的百尺镀金大树。
海王搓了一把脸，无可如何地说：“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宫廷总管领命，很快从宫外带来五十多个上了年纪的祭司。
各种祭司袍，花花绿绿。
各种肤色，黑白棕黄。
男男女女，乱七八糟得口音。
海王道：“都说说看，哪家寺庙的神像裂开，然后感应不到主神？”
“我......呜呜呜，我主被七藏打死啦！”
“呜呜呜，一个月前我主神像裂开了。”
“七藏，一定是七藏，我主也是在一个半月前失联。”
“请陛下为我们做主啊，七藏狗贼，谋害我主，我等与他......”
一瞬间，宫殿就沸腾起来，众多祭司哭天抢地，控诉七藏的恶毒。
海王听得脑袋发胀。
他按了按太阳穴，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换了一种说法，“布拉佛斯今遭大难，需要神灵相助，请问各位祭司大人，你们谁家的神灵还活着，并能立即联系？”
下方乌压压站立一大群人，却个个紧闭嘴巴，眨巴着眼睛，环顾左右。
海王也瞪大饱含期待的眼睛，在人群中挨个巡视。
一时间，宫殿内陷入难堪的寂静。
——难道神灵全都去猎杀七藏，然后全被圣母神掌拍成灰了？
老月咏者赞扎在感到荒谬的同时，忽又生出一丝令人尴尬的喜悦：底蕴浅薄的月咏者神庙，终于可以称霸布拉佛斯了？
“咳咳，陛下，不知您要联系我主做什么？”良久，有人说话了。
第1006章 神界现状
布拉佛斯的三大根基为铁金库，黑白之院，月咏者神庙。
铁金库与黑白之院名副其实，月咏者神庙也很受海王倚重，在布拉佛斯的建立与发展过程中，都立下汗马功劳。
理论上，月咏者神庙为列神岛众神庙之首，帮布拉佛斯政-府统领超凡界与神灵信仰。
但月咏者底蕴太浅薄。
斑马人才多少年的历史？
在列神岛，随便找个成规模的教会，其历史都比月咏者更悠久。
关键是，别人都有强大的神灵支持，月咏者却仅有一个不成气候的淡月楚女。
而且，淡月楚女既不是鸠格斯奈人，也不属于月咏者神庙嫡系。
就像珊莎从侏儒那得到月咏者冥想法，但珊莎与月咏者神庙没半点联系。
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逆转，神灵被七藏拍死的神庙，超凡力量远不如月咏者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斑马人老妪心中也难掩奇怪的喜悦。
老妪有惊有喜，海王就全然是惊骇了。
“难道各家寺庙的神灵，都被七藏打死了？七藏竟恐怖如斯？！”
正当他这么想着时，一个站在人群角落的老祭司被海王看得不好意思了——其实海王只是扫视每一个人，并没特别注意他，他自己心虚。
“陛下，不知您找我主做什么？”白袍老祭司缩着脑袋问。
海王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有神灵可以联系。
“布拉佛斯面临异鬼之厄，需要向神灵寻求帮助。”他急忙说。
听说是这事，白袍老祭司也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保证道：“陛下您放心，我主几年前就降下抗击异鬼的神谕，我等愿意和布拉佛斯共存亡。”
“几年前？”海王大惊，“几年前就知道黑白之院藏有异鬼，你怎么不早说？！”
“抗击异鬼的神谕几年前就发布了，黑白之院无面者都转化成异鬼的事，也是今天中午才接到圣母警告。”白袍老祭司连忙解释道。
“圣母？”海王仔细打量下方祭司的白袍，终于在胸口位置看到一个婴儿巴掌大的七芒星。
“你是外域圣堂的修士？”海王表情奇怪，再看周围那群祭司，他们皆神色木然，落在角落白袍修士身上的眼神却冰冷恶毒。
这会儿海王也渐渐明白，为何就他一个站出来了。
神灵活着的教会很多，但它们的祭司都没把握立即联系到主神。
反而是七神大主教，只要虔诚地戒食祈祷，往往都能与圣母有限度地沟通——也不知是不是饿出来的幻觉，反正他们都坚信自己见过圣母。
尤其是牧师ꓹ人家得到圣母赐予的神术，你都无法反驳他们。
“陛下ꓹ我信仰七神ꓹ但我也是布拉佛斯人啊！”老修士委屈道。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海王尴尬一笑ꓹ低声问王座边上的斑马人老妪，“这位祭司如何称呼？”
“圣堂大主教，斯特林牧师。”老妪嘴唇翕动ꓹ声音低不可闻ꓹ“陛下应该单独召见他的，现在大家聚在一起ꓹ万一有个好歹......”
“哎，我之前一直忽视了七神教会。”海王左右看看，向隐在身后的首席剑士看了一眼，低声吩咐道：“待诸位祭司离殿时ꓹ多为斯特林主教安排几名守卫ꓹ千万别教他被人打死了。”
“遵命。”
老斑马人嘴角抽搐ꓹ低声道：“陛下，您误会了，我不怕斯特林主教被人打死ꓹ而是担心他打死那群找他寻衅的祭司。”
“斯特林主教这么凶？对方人多势众呢！还是说，他也会圣母神掌？”海王惊道。
“不清楚他会不会圣母神掌，但肯定会大威天龙，有人听他喊过。
祭司失去神灵，也失去大半超凡之力，人数再多，也打不过得到圣母赐福的斯特林。
听说那家伙早前还去君临进修过，与七藏一齐在大-麻雀麾下学习了两年。”老妪悄悄道。
“原来是七藏的师弟，可畏、可怖！”海王惊叹。
“陛下？”见御座上的海王一直与边上的老婆子嘀嘀咕咕，还向着自己，下方的斯特林忍不住了，“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喔，斯特林主教，很抱歉，往日我并没听过您的名号，所以在向赞扎大祭司打听您与域外圣堂的事。”海王哈哈一笑，很坦率地说。
斯特林听了也不生气。
外域圣堂在列神岛就一个小寺庙，仅供维斯特洛水手祈祷，不被海王熟知才正常。
接着，海王又异常坦诚地将龙女王的传讯、黑白之院的异变、布拉佛斯面临的危机，乃至诸神故意向凡人国王与信徒隐瞒寒神的布局，都说了一遍。
“我召集各位祭司大人询问一下，大家背后的神灵，都什么态度？”
海王的表情变得凄凉，语气却开始严厉，“布拉佛斯专门为诸神划拨一片岛屿修建庙宇，各家寺庙也一直享有免税权。
可以说，我们尊养诸多教会千余年，诸神就这样回报布拉佛斯的吗？”
“陛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事的呀。”
“海王陛下，我主并没留下任何与此有关的神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群祭司急忙辩解，个个都情真意切，不像是说谎。
他们也的确没说谎，神灵做什么，怎会向他们汇报？
“诸神之前知道些什么，打算做什么，我都不关心。”海王摆摆手，让下方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沉声道：“我只问现在，现在布拉佛斯面临大难，诸神有什么建议？”
“陛下，我主已经被七藏打死了啊！”
“呜呜，陛下，我主神像裂开，八成已经陨灭，还能有什么建议？”
人群中小半祭司又哀嚎起来。
海王无奈叹息一声，道：“死了神灵的祭司，请到偏殿等候，先让我把眼前紧急事儿办了。”
呼啦啦二十来人都抹泪离开了。
离去前，还用恶毒仇恨的眼神剜了斯特林几刀。
眼见还有二十多号祭司剩下，海王心中欢喜的同时，又疑惑道：“既然各位祭司信仰的神灵没被七藏打死，为何只有斯特林主教一人出列？”
“陛下，俺信仰至高牧神，牧神却从来没回应过俺，所以，俺也没法替牧神做主，为布拉佛斯提供帮助。”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羊人说道。
见海王表情疑惑，斑马人祭司立即小声提示道：“至高牧神就是拉札人信仰的羊神，与马人的马神、安达尔人的七神一样，都是新神，也都是木头神。
丹妮莉丝与她的巨龙占据了七神与马神之位，却看不上小小的羊神。
所以，即便拉札人加入奴隶湾大家庭，成为龙女王的子民，却依旧没有真正的羊神祭司。”
“这么说，被外人占据主神之位，还算幸运了？”海王皱眉道。
“算上庇圣所里数以百计的神龛，列神岛九成以上的神灵都没法回应信徒。有神灵依靠，总比信仰一根木头好。”
赞扎老祭司艳羡地看了斯特林一眼，低声道：“更何况龙女王人不错，教义最符合人性与王国律法，与政权无太大冲突，还从不要求血祭。”
弥林大战结束前，超凡界非常鄙视七神修士，因为他们先信仰了一辈子木头，现在连主神神位被一介凡人取代都不知晓。
别人告诉他们实情，他们反而饱以老拳。
后来，龙女王开发出牧师体系，超凡人士态度首次改变，从鄙视变成嫉妒，嫉妒那些获取实际好处的七神牧师。
治疗神术在超凡界属于颠覆性的改革，犹如在诺基亚时代，忽然出现智能操作系统的爱疯手机。
到现在，其它教会的祭司体系保留不变，依旧是老古板的‘哔哔机’，牧师系统却不停更新换代，日趋完善，都十三香了。
甚至开发出“翼龙圣骑士”、“猎魔圣骑士”等多种神职选项。
超凡人士能不羡慕嫉妒恨？
当然，随着龙女王凭一己之力顶住寒神，稳定维斯特洛局势，之后七藏又在厄索斯大陆大杀特杀，超凡人士对七神修士都没法嫉妒恨了，变成单纯的敬畏且羡慕。
特别是那些背后没有挂靠强大神灵的寺庙，恨不得主动向龙女王递交申请：来篡了我家神灵的位吧！神名、教义，可以随便改。
就像现在，等羊神祭司尴尬退下，又陆陆续续十来个祭司上前说明情况：咱相信咱信仰的神灵还活着，但祂从来没与咱联系过，咱连神术都不会，也没法子帮助海王陛下啦！
到最后，正殿里仅剩九位祭司。
“罗本大祭司，红神寺庙乃众神庙之首，红神也神威盖世，不只祂对布拉佛斯有何安排？”海王首先看向红袍祭司。
“陛下，光之王对异鬼的态度，世人皆知，只不过现在寺庙的祭司与圣火之手都在维斯特洛，我也有心无力啊！”红袍老人板着脸敷衍道。
海王眉头皱起，直截了当地说：“罗本祭司，红神寺庙占据列神群岛中最大一座岛屿，信徒最多，神庙最宏伟，得了这么多好处，现在布拉佛斯有难，你们就没一点表示？”
“我等全体僧众都愿接受您的调遣。”老人鞠躬道。
“你们能解决黑白之院？”海王愠怒，提高音量叫道：“我要的是红神陛下的表态！”
“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唯有我主，拯救世人。”罗本慨然道。
海王期待道：“红神陛下会解决黑白之院里的异鬼？”
“光之王是神，神做什么，不容凡人置喙。”罗本大祭司神色坚定，语气真诚：“我相信光之王已经安排好一切，祂会做对整个世界、对抗击异鬼的大局最有利的选择。”
海王心中冒火，却不敢发飙，只得看向下一位，穷神兜帽行者的祭司。
打满补丁的兜帽老者躬身道：“陛下，我不敢欺骗您，我主明确加入了针对龙女王与七藏的正义联盟，可我主在正义联盟中的地位并不高，做什么都得听盟主安排。”
斯特林主教怒目而视。
海王扶额叹息。
兜帽行者得信徒全是穷人，故而又称“穷神”，其神力并不弱小，但老祭司也没说谎，在正义联盟中，穷神肯定算不得大佬。
他得找一位正义联盟巨头的祭司问问。
第1007章 计划暴露
“我主西摩西和西塞索也加入了正义联盟。祂们并不想与龙女王为敌，只不过诸神都加入-联盟，我主不想显得太特殊。”桥墩神的祭司说。
布拉佛斯就是个加强版的水城威尼斯，城市内桥梁非常多。
而每次修建桥梁时，都会在两岸桥墩处祭祀西摩西和西塞索两兄弟。
编织者的祭司也道：“我主与世无争，只热衷于修建迷宫，但正义联盟乃大势所趋，祂不得不加入。”
之后，又一名祭司站出来表示，自家神灵在正义联盟中身不由己，要怎么做，全看联盟有如何安排。
此时，只剩三位祭司没表态，分别代表红牛阿昆、人鱼王和苍白圣童。
都是大佬。
“陛下，伟大的人鱼王没加入正义联盟，但祂已经对布拉佛斯尽了自己的责任。
从长夜开始，人鱼王神殿的祭司就一直没闲着。”身材曼妙的中年妇人严肃道。
海王点点头，人鱼王的祭司很早就加入紫帆舰队，在狭海与颤抖海上寻找冰山，防备乘坐冰船渡海的异鬼。
而且，人鱼王神殿既不如红神寺庙宏伟，也不如月咏者神庙那样地位高贵。
可以说是一个很低调、很平凡的小教会。
当然，听名字就知道人鱼王是谁的马甲，祂既不平凡，也不低调。
只不过淹神并不喜欢这个马甲，因为人鱼王的教义太正常、太和谐，与祂的本性、神性都不相合。
“强夺胜于苦耕”的铁种，才是祂的挚爱。
奈何铁种代表破坏、毁灭与天灾，压根不适合当救世主。
淹神倒也不奢望成为救世主，但长夜到来，总得履行一部分真神的义务。
于是，“正经人”的人鱼王祭司，就应运而生。
当年藏在山姆船下的异鬼，之所以用大量贝克牡蛎等遮掩自身气息，就为了躲避淹神的感知。
“现在我祈求人鱼王陛下帮忙，如何？”海王真诚地说。
人鱼王女祭司摇头道：“我们只负责大海上的防务，陆地上的异鬼归龙女王。这就是人鱼王陛下的神谕。”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七神教会与正义联盟之间的事，人鱼王祭司也不参与。”
海王无奈，只能看向下一位，兵神巴卡隆。
巴卡隆又叫苍白圣童，被厄索斯大陆上的士兵信仰。
祂之所以成为兵神，并非有什么惊天动地、彪炳千秋的战功，或者写下《卡巴隆三十六计》之类的兵书。
士兵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ꓹ士兵最害怕瘟疫。
即便打了败仗ꓹ贵族可以让家族拿钱赎人，普通士兵要么换个效忠对象，要么被卖为奴隶ꓹ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可得了瘟疫ꓹ贵族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都得死。
据说，苍白圣童与军队中最常见、也最可怕的苍白母马有关。
冰与火之歌的世界，很多瘟疫都源自神灵。
比如，长时间浸染真神级别的水系神力ꓹ会让普通人得灰鳞病。
瓦雷利亚半岛的辐射病、畸形儿，根源就是真神级别的火系神力。
未来，丹妮还会遇到真神级土系神力导致的“瘟疫”——其实她早遇到过ꓹ只是没发现。
风系神力的瘟疫没出现ꓹ并非风系神力对普通人无害ꓹ只不过风神传承从未断绝，风之神力一直在控制之中。
在洛恩河母神寂灭之前ꓹ世上也没有灰鳞病。
瓦雷利亚大灾变后，长夏之地才被诅咒笼罩。
严格意义上讲ꓹ当日在里斯王宫广场上爆掉数以千计腊肠的欲望红雾ꓹ也算一种瘟疫。就像某冠与埃博拉，都是疫病，只缓急不同。
高能级的力量本没有害，有害的是失控的高能神力。
苍白圣童有感于此，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研究一种被控制的失控神力——瘟疫之歌。
军队士兵信仰苍白圣童并非出于尊敬，而是因为恐惧。
就和天朝人祭瘟神一个道理。
......
“海王陛下，我主巴卡隆神力盖世，为正义联盟首领之一，但异鬼的事，却由拉赫洛与夜狮两位陛下决定。”五色祭司袍的老人道。
边上的红袍僧却不接话，只凝眉不语。
海王叹口气，看向最后一位祭司，“阿昆王也听命于光之王与夜狮？”
“我主阿昆没加入诸神的正义联盟。”
红牛阿昆的祭司穿赭色袍服，头戴公牛面具，看着很非主流。
海王本来已不抱什么指望，听闻此言，立即精神一震，问：“阿昆王能为布拉佛斯提供什么帮助？”
红牛祭司在斯特林与红神祭司罗本脸上扫视一眼，道：“我主并非不想帮布拉佛斯对付异鬼，而是红牛教会的根本在玉海。
玉海各大城邦，也是无面者异鬼的目标。
就像七神要守护维斯特洛，我主阿昆也有自己的家乡。”
“这......”海王傻眼了。
他忽然从红牛祭司话中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诸神即便愿意帮人类渡过长夜之劫，也要先守护老家，而布拉佛斯才建立一千年，不是任何神灵的家乡。
“布拉佛斯供奉诸神千年，千年啊！对各位神灵可有半点怠慢？”海王的叫声又哀伤又愤懑。
他明显是对所有隔岸观火的神灵都不满，红牛祭司却以为海王在针对自己，便委屈道：“陛下，红牛阿昆神庙才三间瓦房，一个大院子。
平常教会活动，也只宰杀一头白毛小母牛。
还十三天才祭祀一次，宰杀的小母牛，血液施舍给乞丐喝，肉也由附近平民信徒瓜分，并没浪费布拉佛斯多少财物啊！”
海王看向消耗最多资源的两个教会的大祭司，月咏者赞扎，红袍僧罗本。
一个不顶用，一个用不了。
接着，他又看向七神主教斯特林，心里不由生出一丝羡慕。
“陛下，我主阿昆虽不能降临布拉佛斯，却可以告知陛下诸神的计划。”红牛祭司忽然道。
“请牛祭司教我！”海王眼睛一亮，立即道。
这本就是他召集诸神庙祭司来此的原因之一。
红袍僧罗本面色微变，看红牛祭司的眼神中，不由带上一丝警告。
红牛祭司却如同未见，语气复杂道：“起初诸神也没察觉无面者收藏了异鬼婴儿，更不知道无面者胆大妄为，企图通过饲养异鬼，来获取死神的秘密。
嗯，寒神就是死神。
后来无面者得到一部名为《死神真经》的冥想法，却难以入门。
极度渴望死神力量的无面者，变得更加疯狂，甚至主动献祭寒神，主动接受寒神的改造。
最终，寒神的一丝意志悄然降临在小异鬼身上，逐渐把整个黑白之院掌握在手心。
无面者修行被篡改的《死神真经》，成为异鬼。
那时，正好太阳熄灭，诸神即便发现命运之河激烈波动，也只以为长夜大劫将在北境长城开始，完全没注意到布拉佛斯的变故。
直到黑白之院开始大肆向外派遣无面者异鬼。
动静太大，诸神终于有所察觉。
可即便祂们向人类发出预警，也为时已晚，因为异鬼已经散开。”
“至少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海王沉声道。
红牛祭司点点头，叹道：“可以让人类的损失降低，却不能把诸神的利益最大化。”
“难道诸神不愿终结长夜？”海王难以置信道。
“不，诸神基本上都希望长夜尽快结束，但祂们希望在长夜中得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救世主的天命！”红牛祭司沉声道：“诸神与龙女王的矛盾，路人皆知。
目前龙女王最有希望终结长夜，然后获得万民敬仰与世界意志的垂青。
诸神对‘万民敬仰’不感兴趣，却希望抢夺世界赐予的救世之功勋。
厄索斯大陆沦陷，对诸神有两个好处。
首先，龙女王拯救维斯特洛，诸神拯救剩下的世界，待长夜结束，诸神功劳更大。“
海王、老斑马人、斯特林等人俱都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红袍僧罗本阴恻恻道：“牛犇祭司，亵渎诸神，可是万死难赎的大罪！”
红牛祭司冷冷一笑，道：“这是我主阿昆的神谕，就算拉赫洛亲至，也别想让我住口。”
海王眯眼，淡淡道：“罗本祭司，我很想聆听红牛阿昆的教诲。”
红袍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剜了牛犇祭司一眼，不再说话。
牛首面具的祭司接着道：“第二原因更重要，全世界受灾，则全世界都期盼太阳再次出现，偏偏以龙女王目前的境界，无法在短时间内召唤出太阳。
所以，她将承受整个世界的压力。诸神想让她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这这这......”海王一脸荒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七藏都打死多少神灵了，何至于此？诸神之战，就是如此残酷。”红牛祭司叹道。
“如何无疾而终？”斯特林紧张道。
“除非龙女王在短时间内吟唱出完整的火之歌，否则，等长夜结束，太阳却未能召唤出来，整个人类、整个世界，都会逼迫她...逼迫她牺牲自己，成全光之王。”
成全光之王得说法，斯特林还是第一次听到，但他大概弄明白对方的意思。
“龙女王不能召唤太阳，可以请圣母啊，圣母无所不能。”他疑惑道。
牛犇祭司嘴唇翕动几下却住了口。
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在列神岛上广为流传的故事：某天，斯特林正与几名其它教会的武士聊天，对方嘲笑他连圣母的真身是龙女王都不晓得，算什么大主教？
他当即就“大威天龙”，把几个身材魁梧的剑士打得骨断筋折。
“你自己去问圣母吧。”他不觉得自己比剑客更抗揍。
第1008章 顺天应命
广传警讯后，龙女王便召集群臣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大灾变。
其实就一个议题，如何支援贸易城邦？
嗯，要不要支援的问题，压根没考虑。
只要丹妮脑子不坏掉，便不会拒绝提供援助。
就连布拉佛斯人，都一直在商议自带干粮支援君临。
龙女王不可能还不如他们有见识。
别忘了，厄索斯西大陆，有一半地盘都属于她龙某人呢！
奴隶湾、马王城、女王角，都在厄索斯。
而且，厄索斯大陆沦陷，寒神也能占据更多冰与火之歌世界的天道。
不是维斯特洛天道，而是整个世界。
所以，丹妮一定要支援各大自由贸易城邦。
问题在于，如何支援？
与龙石岛诸臣商议过后，丹妮很快有了初步决议：首先，为每个城邦提供足够的赎罪卷与龙晶武器，保证城邦民众的战斗意志与战斗力；
其次，从维斯特洛抽调一部分战斗经验丰富的义勇团骨干，去自由贸易城邦充当城市卫队的教导员；
最后，选拔一批掌握天父‘公正之眼’的七神牧师，驻守各大城邦新修建的圣堂，以公正之眼，排查城中隐藏面貌的无面者异鬼。
月咏者赞扎至少有一点说对了，龙女王目前不敢亲身救援厄索斯城邦。
她怕被人从背后捅刀子。
倒不是维斯特洛人的节操比厄索斯人更高，主要因为信仰。
在维斯特洛，无论贵族多掉节操，总算信仰了一辈子七神，价值观、道德感都符合七神教义——虽然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做违背自己三观的事。
如果七国贵族要谋害龙女王，必然是出于政治因素，而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贵族们只要不失了智，都不会在龙女王帮他们守城时，背后捅她一刀。
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反而会被女王的人格魅力与强大力量折服。
曾经，连一些低级爵爷都看不上疯王的女儿；现在，哪怕是最顽固的蓝道·塔利、失去良善的石心夫人，也都对她心服口服。
但在狭海城邦，除了政治因素，更能影响当权者决定的，其实是信仰。
政治能妥协，信仰却是盲目且决绝的。
即便贸易亲王理智上知道龙女王在帮他们对付异鬼，在拯救他们的城市，可一旦神灵插手，理智什么的，都将被信仰取代。
信徒为了信仰，连自家性命都可以不要，还在乎理智？
在乎城市安危？
所以，龙女王能在维斯特洛翻江倒海，去了自由贸易城邦，就恨不得长两颗头了——另一颗头警惕来自背后的暗箭。
她没有两颗头。
所以ꓹ她不敢去救援厄索斯城邦。
就算不能亲自出马，她对自由贸易城邦的支援力度也非常大。
当天下午，海王还在和祭司开会ꓹ大黑领衔三十条翼龙，组成天空军团ꓹ提数百万张赎罪卷、上百吨龙晶武器，从布拉佛斯开始ꓹ一路往南ꓹ向每一座城市的大圣堂空投物资。
嗯，并非空投在王宫ꓹ而是交给城邦里的七神圣堂。
空投物资时ꓹ龙石岛的信鸦还没飞到各城邦的王宫。
第二天ꓹ两名牧师+两名圣骑士的组合，开始降临在各城邦大圣堂。
牧师布道，向民众讲解目前的恶劣形势，以及异鬼的样貌、特征、习惯、弱点......
圣骑士招募勇士组建教会武装ꓹ公开传授针对异鬼的作战技巧，免费提供龙晶武器ꓹ把城市卫队武装起来。
整个厄索斯西大陆都被龙女王公布的消息震惊，还没回神，立即又被她的高效与大手笔震撼。
“如此雷厉风行，不愧是龙女王！”
还没结束与祭司的会谈ꓹ就接到龙女王空投抗鬼物资的消息，海王欣喜的同时，又有些尴尬。
他这边的工作效率太低了。
不过很快，丹妮也尴尬起来。
她急吼吼空投物资、派遣牧师，征得各大城邦亲王同意后，又送去数以百计的维斯特洛志愿骑士。
搞得各大城邦人心惶惶，紧张戒备每一条小巷；挨家挨户日夜排查；城内城外都有士兵警戒。
精神力高度集中，折腾了半个月，然后......
什么事也没发生，一个无面者异鬼也没找到。
当然，城邦的亲王、大公们也没怀疑龙女王在说谎，因为布拉佛斯人已经证明，无面者异鬼之事不是乌龙。
海王当天就展开行动，用沙袋堆砌围墙，围住黑白之院；用火油弹抛射，焚烧黑白之院。
奈何贾昆身份刚一暴露，寒神就给所有无面者异鬼传讯。
这会儿，黑白之院压根没几个异鬼。
海王对黑白之院出手，却好似点燃了一根打破表面默契的导火索。
异鬼跟着就在在贫民窟发动活死人之潮。
更有无面者伪装身份，在城中疯狂刺杀贵族、博士与看匙人，十几家贵族被灭族，就连海王也被刺杀了两次，死了一任首席剑士。
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布拉佛斯的尸鬼之潮不仅没平息，反而如霉斑，缓慢却坚定地向四面八方扩散。
也幸亏布拉佛斯由众多岛屿组成，可以比较容易分割灾变区。
......
布拉佛斯发生的事，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无面者异鬼是真的，龙女王没骗人。
之后发现城内外著名战士的墓穴都变得空荡荡，以及大批婴儿不知去向，更在证明一件事：他们的城市处于危机边缘，也许明天就会沦陷，也许下一刻，他们全家都将被尸鬼撕碎。
如果恐怖降临，他们会麻木神经地去应付恐怖。
可现在恐怖如断头铡悬在脖子上，每分每秒都可能落下，恐怖变得更恐怖，急得人们五内俱焚。
城邦里的亲王、大公、王族、贵族、贸易亲王、自由民、奴隶，都陷入一种焦躁的恐惧之中，他们开始疯狂寻找解脱之道。
然后，一条自海王宫传出的关于神灵秘辛的消息，如瘟疫般，迅速在厄索斯各大城邦蔓延开。
——六千年前，天命就预定丹妮莉丝将牺牲自己，帮拉赫洛迅速终结长夜。
现在，龙女王贪生怕死、抗拒天命，诸神却坚持原本的命运轨距。
于是，双方发生矛盾，以全世界无数生灵为棋子，玩一场救世主的游戏。
就如同龙女王对外宣布的那样，诸神明知道无面者异鬼散布各城，依旧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只因祂们想争夺救世主的功勋，想逼迫龙女王重回天命既定的道路。
......
又过去一周，潘托斯圣堂寺庙前，忽然多了一群静座示-威的平民，他们不吵不闹，就举着“顺天应命，终结长夜”和“平息诸神之怒”的牌子，麻木中带着憎恨的眼神，注视进出圣堂的每一名修士与信徒。
龙女王得知此事，心中惊疑大过愤怒，便通过魔网中枢，将自由贸易城邦所有圣堂主教聚在一起开会。
“唉，当时海王宫里的人并不少，红牛祭司牛犇揭露神灵的秘密后，大家都非常震惊，肯定会对身边的人说。
然后消息流传出去，大家都知道了。”斯特林主教对着闪烁乳白圣光的玻璃蜡烛说。
事情的起因是红牛祭司暴露的诸神秘闻。
不过，红牛祭司并没鼓动民众逼迫龙女王舍己为人，他只客观地解释龙女王与诸神的冲突。
明白诸神的目的后，有人大骂诸神恶毒，算白供奉祂们数千年了，自此不再信仰加入正义联盟的神灵。
更多的人被异鬼危机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从来不敢怨恨高高在上的神灵，只期望身为“凡人”的龙女王以大局为重，顺应天命、牺牲自我，成全红神。
如此，他们就能逃脱无面者异鬼这一劫。
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止一个，甚至不止一群。
“不仅潘托斯，我在泰洛西也听到类似流言，背后似乎有泰洛西大公的影子。”泰洛西圣堂主教忧心忡忡道。
“我觉得咱们应该采取反制措施，不能让这样的言论继续发酵。”密尔圣堂主教严肃道。
潘托斯圣堂主教怒道：“那些人都疯了，陛下一直身先士卒，战斗在抵抗异鬼的第一线，拉赫洛在做什么，能做什么？
诸神又在做什么？
明知无面者异鬼扩散各地，却知情不报、养寇自重，这样的神灵能信？
教皇冕下，不如撤销潘托斯圣堂，让我回君临吧！
我不惧牺牲，但我真不想为那样得潘托斯人牺牲。”
圣堂主教们个个义愤填膺，反而作为当事人的龙女王，并不太生气。
倒不是她没脾气。
很早之前，淡月楚女前来自首时，就明明白白告诉她正义联盟的计谋：抢先终结长夜，然后以势压人，让她承受整个世界的逼迫。
当时她已经生气过，现在只是预测变为现实。
嗯，比预测的时间提前了几年。
诸神本计划终结异鬼王后，用召唤太阳来逼迫她。
谁成想，人类的表现似乎比诸神预测的更加不堪，异鬼王还没击杀，就急吼吼让她为大局牺牲。
她真牺牲了，难道拉赫洛能立即终结长夜？
龙女王叹口气，向圣堂主教下令道：“从今天开始，模仿君临贝勒大圣堂，对各自的圣堂进行城堡化改造。
尽量少出门布道，也别挨家挨户分发龙晶武器与赎罪卷了。如果需要，就让他们自己去圣堂领取。
而且，赎罪卷与武器都不再免费，哪怕只一枚铜板，也要收钱。
你们呢，就召集真正的信徒，老老实实待在圣堂念经，积累神术位，静待尸潮。”
“教皇冕下，这样会不会太被动了？”有主教问。
龙女王严肃告诫道：“你们要明白一个道理，人类的头号大敌始终都是异鬼。
诸神浅薄鄙陋，平民懦弱无知。
难道作为人类文明之光的七神教会，也要与他们一样无知浅薄？”
霎时间，诸位大主教热血上涌，心情激荡。
是呀，平民与贵族无知懦弱，诸神狡诈邪恶，唯有七神，唯有我等七神教-徒，才能真正拯救世界。
哪怕在漫漫长夜中踽踽独行，他们也要与教皇冕下一样，保持圣洁光明之初心。
刚一下线，龙女王就叫来马尔温博士，咬牙切齿道：“我心中有不甘与愤懑，我要报复，我要主动出击，帮我联系胖山姆！”
第1009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最近几年，山姆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他带女野人吉莉去旧镇时，并没想在学城多待。
未离开长城时，学城还能勉强维持，山姆也不介意弄条学士项链，晋升正式的学士。
可一路长途跋涉抵达学城后，他发现即便在学士大本营的旧镇，学士也不再受百姓敬仰。
不仅失去荣誉，还像土老鼠一样，小心翼翼躲在地底，时刻都有被无面者刺杀，被赏金猎人逮捕送到圣堂裸街的危机。
那一刻，学士在山姆心中光辉伟岸的形象被打破。
等“艾斯爵士”被博士弄死，他立即准备带吉莉回老家。
但博士总管不仅不让他走，还要给他加担子。
——把斩杀异鬼第一人，打造成学城的招牌、学士的代表。
异鬼成为无法遮掩的事实，长夜的到来，更证明学城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学城要展开自救行动，得从革新领导班子开始。
学城老博士都狠狠得罪过龙女王，也在七国民众与贵族心中失去信用。
博士总管明白，若要拯救学城，至少得让学城的掌舵人获得龙女王的认可。
然后，他发现再没人比山姆塔利更合适。
首先，山姆贵族出身，更容易被贵族阶层接受；守夜人的身份，抗击异鬼的经历，也会被平民喜爱。
其次，山姆聪明好学、为人质朴，关键时刻从不缺乏勇气，放在七国范围内，也算难得的俊杰。
在学城众学徒中，属于一等一的俊杰。
最后，山姆与龙女王的关系不错。
于是，山姆被强留在学城，被博士们当成学城“少帮主”培养。
等长城倒塌，异鬼肆虐北境时，博士总管干脆利落地向七国人民认罪：我有罪，我以为长夜与异鬼都是北方人编的故事；我有罪，我代表学城承担学士在血龙狂舞中的全部责任；我有罪，学城的“真实世界”理想太过荒谬；我有罪......
学城博士一共承认七项大罪，接着就去隔壁繁星圣堂“落发为僧”了。
繁星圣堂倒也没简简单单，就允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样拉着他进行了一次游街赎罪——鉴于老博士主动自首ꓹ约翰大主教为他留下一条遮羞的三角裤衩。
游街之后ꓹ老博士也是以苦修士的身份在圣堂服苦役，麻衣赤足，清水面包ꓹ陋室板床ꓹ997的福报。
老博士离职赎罪去了，山姆挂逼人生开启。
成为最快荣升学士的学徒ꓹ又立马以破纪录的速度从学士升级为博士ꓹ一个月不到，又以史上最小的年纪ꓹ被选为学城博士总管。
等君临大战结束，弟弟狄肯战死，老爹加入战士之子，胖山姆又忽然成为角陵代理伯爵。
丹妮参加蜜酒河比武大会时ꓹ狄肯已娶妻ꓹ等他数年后战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只不过儿子年纪小，没法在长夜中履行伯爵的责任ꓹ便由大伯山姆暂代城主与伯爵之位。
西境异鬼冲入河湾之前，山姆还在旧镇对学城进行改革。
那时候起，学城就与龙石岛建立的联系ꓹ胖子每遇大事ꓹ必问龙女王。龙女王不在ꓹ就向马尔温博士请教。
等龙女王在河湾组建义勇团，胖山姆主动带领大批学士逆流而上，前往灾情最严重的城市，闲时开设魔法学堂、战时上城墙鏖战尸鬼。
小说阅读网
退可教书育人，进可临阵斩将。
不知不觉间，曾经懦弱胆怯的胖山姆，渐渐成长为老爹当年一直期待的继承人模样。
好吧，纵然胖山姆现在上进了很多，蓝道·塔利对这仅剩的儿子依旧不满意。
因为身肩守夜人与学士两大单身汉职业的胖山姆，竟然与女野人生了三个私生子！
长子养在龙石岛，给黑水伯爵波隆当养子，女儿今年刚满一岁，老三还在野人吉莉肚子里怀着，三个月大，不晓得男女。
学士和守夜人都有不娶妻、不生子的神圣誓言啊！
现在七国人民都晓得他儿子是个背誓者了，圣骑士统领能不恼怒吗？
龙女王在仙女城搞大审判时，蓝道还特意上书一封，请求女王顺便把自己背誓的儿子也审判一下。
甚至建议与对待那些上了黑名单的博士一样，安排赏金猎人将胖子逮捕归案，不说裸街示众，至少要逼他“落发为僧”。
丹妮拒绝了。
与学城灭龙计划、篡夺者之战、疯王之死等大事件相比，山姆那点子屁事，没资格在大议会上讨论。
一介县令都能判的案子，哪轮得到女王劳神？
而且，维斯特洛一共就四个职业需要发下不娶妻、不生子的神圣誓言，分别为学士、白骑士、修士、守夜人，胖子已经占了一半，再让他剃度出家，成为修士，不是罪加一等吗？
......
“总管大人，龙石岛马尔温博士来信。”
这天傍晚，胖子刚从魔法课堂下学，与老婆女儿、弟媳侄儿、老妈妹妹一大家子围坐在炕上吃晚饭，就听门外传来里奥学士的声音。
在地理位置上，角陵大致位于河湾中部。
赤红山脉将北部曼徳河平原与南方的蜜酒河平原一分为二，角陵正依靠赤红山脉修建，把守联通两片平原的重要隘口。
故而，角陵还是阻挡异鬼进入蜜酒河流域的重要据点，不容有失。
学士北上支援各城堡时，胖子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自己老家。
因着胖子学城总管的身份，角陵也成了抗鬼学士的总部。
胖子向家人安抚一笑，就爬下宽敞的火炕，穿上皮靴，走出门去。
客厅有燃烧壁炉，但大厅太空旷，胖子刚从温暖的偏厅出来，就被冷空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什么事？”在去鸦巢的路上，山姆问。
里奥摇头，“我也不知道。”
胖子没有魔法天赋，要进行玻璃蜡烛通讯，还得去鸦巢。
现在的维斯特洛，渐渐出现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有激活玻璃蜡烛的学士，才有资格管理渡鸦。
实在是，与传统的渡鸦相比，玻璃蜡烛讯太迅捷，太方便。
“这次回旧镇，可见到玛格丽小姐？”山姆笼着袖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在庭院雪地上。
“她没疯。”里奥呼出一口白雾，直接道。
他就是那个买下萝希初-夜的里奥·提利尔，外号懒人里奥，黑妹拉蕾萨的师弟，马尔温的学徒之一。
论辈分，里奥还是玛格丽的堂叔。
“那比疯了更可怕。”山姆眉梢挂上一丝忧色，“百团大战之后，河湾局势虽稳定下来，接连几个月没有大事发生，但我们并没赢得最终胜利。
气温一天天降低，海峡对岸又在闹无面者异鬼，你晓得吧？
厄索斯大陆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河湾万万乱不得。”
“你放心吧，她不安分，但旧镇老翁与霍拉斯·雷德温都不是傻子。”
“霍拉斯......”山姆嘟囔道：“我真希望他父亲派克斯特伯爵还活着，青亭岛现在一团糟，完全没起到河湾总后方的作用。”
霍拉斯是派克斯特伯爵的长子，一张大方脸，长满雀斑，与相貌一样平庸的还有他的能力。
早年蓝道·塔利对继承人感到绝望时，还曾有过送山姆去青亭岛当养子的念头。
可惜，不是所有同龄人都能成为劳勃与艾德。
霍拉斯不仅没能把山姆往“好的”方面引导，反而霸凌他，羞辱他，让他更加自闭、更加懦弱。
没多久，胖子就窝窝囊囊、哭哭啼啼回到老家。
谁也想不到，长大后，两个小伙伴有了完全相反的境遇。
胖山姆这几年在河湾赢得一片赞誉，当年“机灵勇敢”的霍拉斯却被所有河湾贵族鄙视唾骂。
“霍拉斯能力是差了点，但青亭岛的乱局也不能全怪他，逃难的人太多。”
里奥现在成了山姆的小弟，当年却与霍拉斯是一个圈子的。
山姆摇头道：“你看看塔斯岛，地理环境与开发程度，都远不如青亭岛，却在珊莎夫人的治理下欣欣向荣。
不仅接纳风暴地的难民，甚至连王领与河湾地的平民、贵族都能在那找到活路.
组织工匠烧制玻璃，大规模搭建玻璃温棚；安排民众挖掘山洞做窑洞，或居住，或种蘑菇；组建船队海洋捕鱼，在近海打捞海带......
岛上超过六十万人，人人有工作，人人有饭吃，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再看看青亭岛，只收容不到十万难民，就天天发信鸦，找河湾贵族、找龙女王要粮要船队。
我都送了十个学士去帮他，前天又来信索要更多的学士。
照抄珊莎夫人的功课，他都做不好吗？”
里奥无法反驳，只能叹息道：“霍拉斯也算中人之姿，只不过近年维斯特洛的女人都特别出色。
若让霍拉斯娶了玛格丽，保证能把青亭岛打理的井井有条。”
山姆脚步一顿，转头问：“这是谁的意思？”
里奥眸光一闪，试探着道：“玛格丽有这个想法，霍拉斯一直热恋着她，只不过当年的高庭玫瑰完全看不上他。”
“霍拉斯知不知道她当众拉......”山姆有些尴尬。
“别说看她拉屎，那家伙都愿意为她舔屎。”里奥不在意道。
山姆一阵恶心，皱着脸问：“海塔尔伯爵同意？”
里奥重重地说：“玛格丽得母亲是他亲生女儿！在不危害海塔尔家族的前提下，他当然希望外孙女能有个好结局。
霍拉斯的为人你也知道，他没能力去肖想高庭之主的位置。”
“我帮你问问马尔温博士。”山姆道。
他心里明白，里奥代表提利尔旁系，更希望玛格丽能有个好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