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福将戴佛斯
“我一直以为，没有谁比你更明白我争夺铁王座的主要目的，因为，是你让我知道自己的使命。”
二鹿神色复杂看着身边的女人，“现在长夜已至，长城倾颓，异鬼王风驰电掣地往南突击，要不了多久，北境就会沦陷，然后是河间。
很可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异鬼能到达君临，乃至旧镇。
救世主的责任不就是阻止异鬼毁灭维斯特洛吗？”
梅姨蹙额拧眉，“我并非阻止你履行救世主的使命，但现在真没到挑战异鬼王的时刻。”
她并没说假话，长夜降临后，与光之王的沟通简单、精准了很多。
每一次，当她凝视火焰，询问何时终结长夜时，都能从火中感受到拉赫洛的意志：史坦尼斯还没准备好。
拉赫洛完全没搞半点虚头巴脑的东西，直接告诉梅姨，现在还不能浪！
“刚才异鬼王的眼神让我恐惧得浑身颤动，我明白，我可能会在临冬城下失败，但我不怕！”二鹿咬紧牙关，一字字地说：“亚梭尔亚亥也不能一次性解决异鬼王，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虽然失败了无数次，但他一直给绝望的世界带来希望。
他能忍受失败，我也能，我会坚持到底，哪怕失败一万次，也不会失去斗志。”
——你以为谁都能有机会屡败屡战的？就怕你失败一次，小命就没了。
如果丹妮在这儿，八成就会这样吐槽。
梅姨当然不能吐槽自己选定的救世主。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你是救世主没错，但你与亚梭尔亚亥的经历不一定相似，他能失败多次，并不代表你可以。”她说的很委婉。
“我会死？”二鹿咬牙。
“你没准备好。”
二鹿深呼吸一次，精神与身体忽然放松下来。
他表情严肃地看着梅姨，认真道：“只要能拯救世界，就没有不可以牺牲的人，从一开始，我便有这个觉悟。
我可以牺牲，希琳也能。
但我是希琳的父亲，如果不尽力试一次就献祭她，那我还算个人吗？
亚梭尔亚亥锻造红剑的过程中失败那么多次，难道他一直都不知道献祭妻子效果最好？
他的每一次尝试，都是在努力，努力拯救自己的妻子。
最终的最终，他做完所有的尝试后，才毅然决然牺牲自己的妻子，而妮莎·妮莎也明白丈夫已尽全力，所以才能坦然牺牲自己。”
梅丽珊卓不知道亚梭尔亚亥当时怎么想的，也许二鹿只是一厢情愿，也许二鹿与曾经的救世主完美共情，理解了对方的处境与选择。
但她真的不认同二鹿的想法。
“命运早已注定，注定亚梭尔亚亥会成为救世主，注定妮莎·妮莎的牺牲。也许你猜对了，他在努力避免妮莎的死亡，但他的多年努力，带来的却是长夜不停延长，整整一代人啊！
如果他能果决坚毅一些，直接就听从命运的呼唤，第一时间就用妮莎锻剑，很大可能，长夜能提前几年结束。”
“命运......”二鹿眸光闪烁，开始磨牙，“丹妮莉丝已经打破命运。”
“丹妮莉丝？她和你说了什么？”梅丽珊卓心惊肉跳，不晓得又有什么猛料被那女人爆了出来。
二鹿看着梅姨的双眼，幽幽道：“她说，所谓祭品，都献祭给了光之王拉赫洛。
只要拉赫洛大方一些，完全可以不需要祭品，也能帮预言之子锻造红剑，孵化魔龙。
所谓命运，不过是祂为达成自己目的，提前书写的剧本。”
梅姨正色道：“也许伟大的光之王能做到一切，可代价呢？
万物皆有规律，一位国王富有整个王国，但他能无条件地把国内领土赐予每一位向他提要求的臣民吗？
国王真那么做，王国必然崩溃。
王国崩溃，那些不劳而获的臣民的结局，会比得到封地之前更凄惨。”
“伟大的拉赫洛神力无限，但祂也有一位永恒的敌人——将世界拉入寒冷与黑暗的寒神。
如果祂对每一位信徒都有求必应，不计成本，凡人的欲望永无穷尽，强大如拉赫洛又能持续多久呢？
等拉赫洛神力枯竭，寒神就能肆无忌惮、无所不为。
面对寒神，那些得到拉赫洛馈赠的凡人又能如何？
世界终将因为我们可耻的贪婪，陷入毁灭。
农民种地，铁匠锻造，国王统治，预言之子拯救世界，这是规律，无数规律组成命运。”
二鹿皱眉想了想，似乎红袍女说的也有道理，但......预言之子就没半点特权，不能让光之王破例一次？
说到底，他这个预言之子也算在帮祂对抗寒神啊！
——也许丹妮莉丝没说谎，神灵视凡人如猪羊，拉赫洛选择预言之子，只因为预言之子身上有祂需要的东西。
可他有什么值得拉赫洛惦记呢？
希琳？
沉默好一会儿，二鹿叹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支援临冬城，这是七国之王的责任，也是救世主的使命。
就算不谈责任与使命，单纯从利益角度出发。
假设我们放任临冬城被异鬼打破，等下一次，异鬼王带领数量翻了几倍的尸鬼大军来到血门。
那时，我们将不会有任何援军，丹妮莉丝不会帮我们，史塔克如果活着，也不会。
人心离散，七国就真完蛋了。”
梅姨沉默良久，道：“可以派翼龙军团支援临冬城，但您不要挑战异鬼王。”
“我不怕死！”二鹿莫名有些愤怒，“你和我一起去，如果异鬼王出现，请你和伟大的拉赫洛全力帮我一次。假如我还是战死，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你是救世主，不能死，死了世界就真完了。”红袍女急切道。
她是真的急，因为她此时真心认为他就是救世主。
二鹿幽幽道：“这世上，有逃避责任、畏战不前的救世主吗？
你一边说我是命运安排来对抗异鬼王的预言之子，一边让我逃避与异鬼王的决战，这不矛盾吗？
如果我真是救世主，只会在失败中越挫越勇，无数次的失败能磨炼我的意志与武艺，最终让我成长到战胜它的程度。”
梅姨已经明白，自己这次又劝不住这位固执的君王了。
嗯，二鹿对红袍女并非完全的言听计从，否则，早几年前就尝试孵化石蛋中的魔龙了。
“我会陪你——咚咚咚！”
梅丽珊卓刚要答应下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交谈。
“陛下，戴佛斯爵士传来消息。”门外传来侍从官戴冯·席渥斯洪亮欢乐的叫喊。
嗯，戴冯是洋葱骑士第五子。
洋葱骑士戴佛斯一共生有七个孩子，全部是儿子，也全都无病无灾健康成长。
也因此，他越发虔诚信仰七神。
四王之战中，戴佛斯带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四个儿子一起为二鹿效力，颇有曹魏之韩家五虎的气势。
呃，韩德和他四个儿子。
很倒霉，山寨韩德遇到了加强版的“黑水河赵子龙”，被子龙·提利昂·赵一下烧死四个儿子。
“戴佛斯还活着？”
二鹿惊喜，披上一件外袍，就上前打开门。
作为二鹿的侍从，戴冯见过太多次二鹿与红袍女相处的场面，故而进来后，眼睛没有乱瞥，很恭敬、也很干脆地把信笺递给国王陛下。
“好，太好了，”二鹿一目十行，一边看，一边激动叫好。
可看到最后，他又一脸纠结地沉默下来。
梅丽珊卓拢了拢红色纱衣，走过来好奇道：“什么情况？”
“戴佛斯不仅没死在乱军中，还再一次完成我交托的任务，成功说服青铜约恩那群谷地诸侯。”二鹿神色复杂。
“洋葱骑士真是陛下的福将呢！（ps）”梅丽珊卓笑道。
“福将？如果长城还没塌，收到这封信后，我会欣喜若狂，可现在......”二鹿蹙额摇头。
当初伊耿王的真龙联盟围攻君临，有南北两路大军：南路从风息堡北上御林，一万黄金团，四千多恩骑兵团，八千风暴地诸侯；北路军兵出血门，谷地诸侯带领两万精锐将士南下。
但北路军还没靠近君临，刚进入罗斯比城（距离君临七八十公里）时，伊耿王沦陷被俘的消息便传入军营。
而那时候，南路军已经驻扎在黑水河南岸多日，就在等北路军会师。
铁王座兵力有限，不可能兵分两路，把南北两路军都剿灭。
攸伦与瑟曦选择打南路军，因为多恩与黄金团属于矛盾不可调和的敌人，而伊耿被俘，谷地诸侯很可能不会再为他效忠。
铁王座的想法不算错，谷地诸侯对伊耿并没多少忠诚度，在戴佛斯带来珊莎的‘投降书’后，立即开始撤退：去特么的伊耿王，去特么的史坦尼斯国王，去特么的瑟曦，我要回家，我不和你们玩了。
但很快，他们发现想回家也办不到了。
缺军粮。
之前就说过，四王之乱中，王领惨遭蹂-躏，匪过如梳，兵过如蓖，狼崽子抢完狮子抢。
大家轮番抢，饿肚子的士兵哪分阵营？
最终弄得王领民不聊生，户无余粮。
而维斯特洛军队似乎从来没有携带军粮的习惯——从临冬城到君临万里路程，怎么押送军粮？
谷地大军南下的时候，就发现王领与三河流域的村庄没法抢了。
别说粮食，连老百姓都跑光了。
可他们饿呀！
于是，小贵族们倒霉了。
于是，王领贵族纷纷给龙石岛写信，请求龙女王慈悲，约束一下大侄子。
于是，老螃蟹亲自赶到月门堡，劝说伊耿王收敛些。
于是，伊耿王与侏儒骑着翼龙，每天晚上给谷地诸侯送粮食。
于是，谷地诸侯改变行军路线，绕了一圈，尽量靠海走——伊利里欧把粮食运到龙石岛。
通过龙石岛支援黑水湾沿岸的谷地大军。
比如，暮谷城距离潮头岛不到百公里。
如此，伊耿被俘后，军粮就断了来源。
ps
为什么当日提利昂带着伊耿的军队帮琼恩打下临冬城，琼恩还坚持二鹿是自己的封君？
有两个原因，第一，琼恩与二鹿在长城时达成效默契——二鹿为史塔克伸张正义，史塔克向二鹿效忠。
二鹿一路艰难跋涉，在冰天雪地里冻死、饿死一半军队，说到底，还是在为史塔克拼命。
虽然二鹿拼了命，效果也不怎么好，最终兵败临冬城下。
但谁也不能否定二鹿的付出。
按照盟约，他已经尽了自己的义务——就像男人向女人求婚时，发誓一辈子爱她一个，会拼尽全力让她过上好日子，男人拼命努力了，却没让老婆过上好日子。
那么女人该不该抛弃他，另投他人怀抱？
此是其一，还有第二个更重要的原因：北境已经与二鹿达成效忠的盟约。
二鹿并不脑残，没指望通过信鸦带去几封信，就能说服北境诸侯效忠。
在到达长城后，他第一时间便让戴佛斯带领舰队去白港。
在波顿家族叛乱的今天，曼德勒家族是北境最强大的诸侯。
只要说服曼德勒伯爵效忠，北境差不多有一半落入二鹿掌中。
戴佛斯的海船在路上遇到风暴，二鹿雇佣来的舰队沉了大半，剩下的也逃跑了。
那时，二鹿第一次以为自己的国王之手牺牲了。
但没多久，白港传来消息，曼德勒伯爵割了戴佛斯的人头，献给君临。
那时，二鹿才知道原来戴佛斯逃过了海难。
还是那时，二鹿第二次以为自己的国王之手光荣了。
可实际上，洋葱骑士凭真诚的态度，已经打动了鳗鱼大人。
鳗鱼大人本来就是史塔克死忠，只不过唯一儿子落在弗雷手中（血色婚礼），他不得不假意向君临投降。
被砍头的洋葱骑士是个替身，真正的洋葱骑士已经与鳗鱼大人达成盟誓：只要戴佛斯能从斯卡格斯岛上接回瑞肯·史塔克，曼德勒家族与史塔克都会向二鹿效忠。
咦，为何鳗鱼大人能代表史塔克做决定呢？
因为当时鳗鱼大人不知道罗柏曾留下让囧继承大位的遗命，也不知道囧后来会抛弃守夜人誓言。
他以为史塔克仅剩瑞肯·史塔克一人。
而瑞肯才六岁。
鳗鱼大人对史塔克忠诚，却并不迂腐，很理所当然地就以瑞肯的“摄政王”自居——他也没二心，完全是为瑞肯考虑，并没篡权夺位的想法。
当然，在本书中，石心夫人比较活跃，在北境之事上插手很多次。
因为石心夫人，鳗鱼大人还曾在临冬城外追着龙女王跑，希望与丹妮达成“史塔克向坦格利安效忠，但北境独立”的盟约。
当时，丹妮还问起史塔克与二鹿的盟誓，鳗鱼大人很尴尬，甚至在心里想：如果龙女王同意与他结盟，也许可以让史坦尼斯死在狼林中。
死人就不用履行誓约了。
可很显然，丹妮压根不会与鳗鱼大人达成盟约。
从一开始，她就看不上北境；从一开始，她就明确拒绝了琼恩的暗示。
没了龙女王当“小三”，北境只剩二鹿一个选择。
戴佛斯与鳗鱼大人最终达成盟约，而戴佛斯也顺利完成任务。
所以，琼恩上位后，将受到双重盟誓的约束。
从法理上，从道义上，从程序上，他都是二鹿的封臣。
除非他愿意学瓦德·弗雷，否则很难在伊耿与二鹿之争中直接出手帮妹夫。
但血色婚礼是琼恩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正常情况下，他永远不会向自己最痛恨的人学习。
当然，看过《权游》大结局的人都知道，琼恩活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之人的样子。
琼恩也向丹妮莉丝发下神圣誓言：在龙石岛上，他说，只要丹妮莉丝愿意救援临冬城，他将发誓永远向她效忠——这与他具体什么身份无关，誓言就是誓言。
大结局，琼恩杀丹妮莉丝，与血色婚礼上，瓦德·弗雷杀罗柏没本质上的区别。
说白了，那又是一场“血色婚礼”。
到了《权游》后期，神圣誓言似乎成了马桶，需要时拿来就用，用完随时随地就能扔。
从兰尼斯特到史塔克，都多次背弃神圣誓言。
偏偏为了伐木累，背弃神圣誓言的他们，不仅不是罪人，反而让自己的罪行成为一种政治正确。
瓦德·弗雷带领全家老小在七层地狱喊冤：我搞血色婚礼，我背叛罗柏，难道不是为了伐木累？为什么你们可以伐木累，我就不行？就因为我是配角？
好吧，扯远了。
在获得北境效忠的过程中，戴佛斯数次死里逃生，最终却完美达成二鹿的目标。
此时，在收服谷地诸侯的过程中，戴佛斯几乎旧事重演，故而梅姨称其为福将。
第784章 我们太难了
谷地诸侯的两万大军，前期靠伊耿王与侏儒空投军粮勉强维持。等临近黑水湾，便由海船从龙石岛运粮。
可谷地诸侯都不再向伊耿王效忠了，那来自龙石岛的粮食自然也就没了。
没粮食吃，谷地大军只能固态萌发，劫掠王领贵族。
但这一次不同了，谷地诸侯刚离开罗斯比城，距离君临太近——百余公里。
铁王座又不是没兵力，怎么可能允许谷地军队洗劫自己的直辖封臣？
而且王领贵族也被激怒。
之前瑟曦阴死大-麻雀时，攸伦不就带领铁民与河湾数万大军离开君临了吗？
那时的谷地诸侯，非常像被卢斯·波顿阴死的北境步兵军团。
罗柏南下时，在绿叉河兵分两路，他带领北境骑兵救援奔流城；卢斯·波顿统领北境步兵，与泰温的主力部队决战绿叉河边。
罗柏战神附体，不仅解了奔流城之围，还俘虏詹姆，打残了狮家军，甚至逼近狮子老巢。
就在那样大好局面下，卢斯波顿使阴招了，他故意违背罗柏稳守赫仑堡的指令，鼓动北境贵族南下王领抢钱、抢女人。
然后，波顿带领自己的族兵驻守赫仑堡，冷眼旁观其余北境诸侯跨越数千公里，深入王领内部。
他们的确抢到大量财富和女人，可北境人的行为也彻底惹恼王领诸侯。
在蓝道·塔利带领河湾军队进入王领后，那群北境人陷入重重包围，跑都没地方跑，最终全军覆没。
此时谷地诸侯也差不多的情况，如果只有被打残了的王领诸侯，他们不怕。
问题是，攸伦与蓝道·塔利就缀在身后。
铁王座的兵力不比谷地诸侯少，再加上王领贵族帮忙......
最终，谷地联军打退几波追击的敌人，自己却也被困死在暮谷城。
铁王座倒没斩尽杀绝，毕竟，战争是为政治服务的。
君临只需要谷地的臣服。
臣服？
这个简单，我们投降，瑟曦女王万岁！攸伦王夫万岁！
理所当然的，谷地诸侯立即准备投降。
甚至在铁王座要求每个家族都送出继承人到红堡当质子时，谷地诸侯也没反对。
因为送质子是维斯特洛政治中的常态。
比如，巴隆大王送独子席恩去临冬城当义子。
可很快的，二鹿成功背刺谷地。
有血门天险拦在前面，几乎不可能从陆地上攻破谷地。
但谷地背靠狭海，有漫长的海岸线。
当年安达尔人征服维斯特洛的第一步，就是在谷地的五指半岛登陆。
二鹿几乎重复了安达尔人当年的战术，毫不费力拿下蛇木城。
成功摘桃褴衣亲王，获得三十条翼龙的二鹿，在一夜之间拿下月门堡，又在第二天从后往前大，轻松夺下血门。
至此，谷地落入二鹿掌控中。
局势变化太快，暮谷城的谷地诸侯收到消息时，一个个目瞪口呆，无所适从。
也就是这种时刻，国王之手戴佛斯从阶下囚，变成青铜约恩的座上宾。
“我们投靠了伊耿·坦格利安，然后我们来到这儿；伊耿身死，我们又打算投靠兰尼斯特，或者葛雷乔伊？
现在铁王座上坐着狮子或者海怪，谁知道呢？
此时此刻，也许我们又要改投拜拉席恩了。首相大人，请你说服我，我没有做错选择。”
青铜约恩表情苦涩，说得很直接。
“伯爵大人，就像您说的，现在甚至没人知道铁王座该姓兰尼斯特，还是葛雷乔伊。
每一位正直的骑士都该为七国目前的乱局感到心痛，每一位荣誉的贵族都有责任改变这一切。
每一位有操守的维斯特洛人，都不能否定史坦尼斯陛下乃劳勃国王唯一合法继承人的事实。”
戴佛斯的声音里充满真诚的情感，而他发自内心的言论也的确触动了青铜约恩的内心。
——是啊，现在的维斯特洛太烂了，烂的让他这个老家伙开始怀念疯王伊里斯。
伊里斯很疯，疯的让七国贵族心惊胆颤，生怕自己被他盯上。
可伊里斯时期，七国富裕繁荣，百姓粮仓丰裕，人人崇尚光荣的骑士精神。
想想看，巴利斯坦，白牛，拂晓神剑......那些赫赫有名的“骑士标杆”全部在伊里斯时期大放光彩。
在那精神与物资都富裕无比的时代里，每个人都充满希望地认为：疯王之后，七国能更美好。
谁也想不到二十年后，七国能烂成如今这德行。
良久，约恩从沉思中醒来，苦涩道：“我们想投靠龙女王，她才是平定乱世、恢复礼仪的最好人选。
奈何她不接受。
我们给龙石岛送了无数封信，她始终不愿违背‘终结长夜者为王’的神圣誓言。
可她越不愿背誓，我便越想向她效忠......”
说到最后，老约恩嘴皮子哆嗦，都快委屈地哭出声来。
洋葱骑士神色尴尬，“龙女王的确是伟大的女王，但现在的情况是，您只能在瑟曦、攸伦，和史坦尼斯陛下之间选择。
无论从哪方面比较，史坦尼斯陛下也比瑟曦和攸伦强，对不对？”
“对......”约恩艰难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既然如此，您还犹豫什么呢？”戴佛斯一摊手，理所当然地道，“小孩子都知道要选最好的。”
青铜约恩眉头拧成“M”形，嘴唇紧抿，不发一言。
“伯爵大人，史坦尼斯陛下已经控制血门，封锁陆地进入谷地的通道；他还有庞大的翼龙军团，漂在海上的运兵船就是火油弹的活靶子。
也即是说，就算铁王座倾尽全力，也不能帮你们打回谷地。
相反的，如果谷地诸侯能向史坦尼斯陛下效忠，我们此时拥有的力量甚至超过伊耿的真龙联盟。
三十条翼龙，加上两万谷地大军，能够完成你们最开始的目的——拿下君临。”
“要么成为丧家犬，抛弃家人与封地，躲入君临城，惶惶不可终日；要么以解放者的身份，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昂首阔步征服君临，为自己和家族挣得无尽荣誉。”
戴佛斯盯着青铜约恩的灰眼睛，轻轻道：“伯爵大人，这个选择，很难吗？”
“难，太难了，我们太难了。”青铜约恩留下两行老泪，哽咽道：“曾经辉煌无比的维斯特洛，到了此时，竟连一个背弃信仰、犯下弑亲罪的人都能成为天下第一明君......我们这些荣誉的贵族，太难了。”
如果二鹿在此，必然大发雷霆，可戴佛斯只表情难堪地露出个苦涩微笑，“伯爵大人，您误会了。
史坦尼斯陛下信仰红神，却并不代表他杜绝七神信仰，比如我，依旧信仰七神。
还有蓝礼，他——”
“行了，不用解释了。”青铜约恩抹去脸上的老泪，瓮声瓮气道：“有些事我们都心知肚明，可就像你说的，史坦尼斯如今是最好的选择，小孩子也知道该选最好的。”
“唉，这活该见异鬼的‘最好选择’！”
......
几日之后的现在。
“我在犹豫，要不要先拿下君临。“
面对前来问询的琼恩，史坦尼斯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之所以没立即赶往君临的原因解释了一遍。
他站在一副巨大的暮谷城地图前，手指轻点，“此时谷地大军被困在城内，攸伦与蓝道塔利两万五千精锐就在城外这一片区域。
但之前谷地诸侯已经打算向铁王座投降，青铜约恩去攸伦的营地与他谈判过几次。”
说到这，二鹿用炭笔在城外大营某一处画了个叉。
“这就是攸伦的大本营！如果我派翼龙军团突袭炸死攸伦和来自君临的高级将领，然后谷地大军从城内掩杀而出，你觉得胜负如何？”
琼恩干涩道：“大概有胜无败。”
“是呀，有胜无败，”二鹿脸上没多少喜色，随手将炭笔扔在桌面，呆呆站在地图前磨了一会儿牙，轻轻呢喃道，“击杀攸伦，打退蓝道·塔利，君临就在眼前。
......仅仅两百公里。
翼龙只需一个小时，策马奔驰也不过半日，只要一天时间，我就能进入红堡，就能登上......”
琼恩能透过眼前男人平静的面孔，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激浪狂涌。
这个追逐铁王座多年的国王，第一次距离铁王座如此之近。
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陛下，铁王座固然重要，但异鬼已经突破长城，即将靠近临冬城。
刚到长城时，您对我说，马车不应该放在马的前面。
您说，靠赢取王座来拯救国家，根本是本末倒置，您应该拯救国家，从而赢取王座。”琼恩以前所未有的真诚语气劝说道。
“我...我没忘记自己的责任。”二鹿偏过头，避开琼恩光彩灼灼的双眼，叹道：“梅丽珊卓告诉我，我此时还没准备好，不是异鬼王的对手，她让我......”
停顿片刻，他才继续道：“君临不仅有铁王座，也许，我可以在铁王座上发号施令，号召七国诸侯加强戒备，以举国之力组建第二、第三防线。
梅丽珊卓还能......献祭瑟曦，也许能复活魔龙瓦格哈尔。”
嗯，梅姨本已同意随二鹿去临冬城，但在收到戴佛斯的书信后，立即改变主意，鼓动二鹿先拿下铁王座。
拿下君临的好处太多了，二鹿即便意志坚定，也开始犹豫。
犹豫了几天，龙女王没见到他的人，急了，才让琼恩来催。
琼恩此时心中万分庆幸，幸亏来了，如果晚两天，二鹿去了君临，那可真来不及了。
“陛下，您可能还不知道，安柏家的壁炉堡在三天前被异鬼攻破，一万五千人的镇子，一个小时内沦陷。”
“一个小时？”二鹿脸色发青。
第785章 珊莎，出师了
“壁炉堡只坚持了一个小时。”二鹿面色凝重，把目光转向梅丽珊卓，“等我拿下君临，也许临冬城已经沦陷。”
唔，梅姨劝说二鹿南征君临的一个理由，就是他们能在一周内攻克君临，坐上铁王座。
那时候，献祭了瑟曦与攸伦，也许能复活魔龙，然后他再以七国之王的身份，骑着魔龙去临冬城当救世主。
“丹妮莉丝在临冬城，在准备足够多龙晶武器的前提下，临冬城应该能坚守半个月。”梅丽珊卓淡淡道。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让龙女王去抗这个大雷。
如果龙女王肯拼命，临冬城还真有可能坚持半个月。
“等我拿下君临，再带着魔龙去临冬城，如何？”二鹿对囧道。
“陛下，我是您的封臣，而不是丹妮莉丝的。”琼恩压抑着怒火，大声提醒道。
这就像北境诸侯遇到危险，该史塔克出面救援，万万不可能向兰尼斯特求救。
封臣有向主君效忠的义务，主君也有保护封臣的责任。
不然，临冬城公爵为何叫“北境守护”？
七国之王也有个“七境守护者”的称号。
这个称号即是荣耀，也是责任。
二鹿深深看了囧一眼，淡淡道：“你当日帮伊耿谋划我时，可没想过自己是我的封臣。”
琼恩脸蛋涨红，羞臊难当。
“你穿上了伊耿的铠甲。”一直没说话的珊莎，突然出言帮哥哥解了围。
二鹿低头看了眼胸口剥去红宝石真龙族徽的烟黑铁甲，皱眉道：“是丹妮莉丝主动提出，把铠甲借我对付异鬼王的。”
珊莎点点头，“我不是让你归还铠甲，你手持红剑，是亚夏预言中的救世主。
即便伊耿在世，也会乐意将自己的宝甲借给预言之子。
这种大局观，我们都有。”
二鹿眯眼，冷冷道：“你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珊莎眼神清明，不闪不避，坦然面对二鹿与梅姨审视的目光，“所有人都知道光明使者的故事，即便是亚梭尔亚亥那样的英雄，也必须手持光明使者才能打败异鬼王。
如果你不愿去临冬城，我们也不能勉强，但就像丹妮莉丝摒弃前嫌，把伊耿的铠甲借给你，你能不能把红剑借给琼恩？
临冬城大战避无可避，我们和龙女王都准备全力以赴，有红剑在手，至少可以增加五成胜算。”
二鹿面色剧变，左手不自觉按上散发灼热气息的剑柄。
他一言不发，咬紧下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表情平淡的珊莎。
梅丽珊卓也第一次，不再用漫不经心的目光去看那个小小月咏者。
琼恩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些陌生，有些不知所措。
——只一句话，史坦尼斯就被反将，还要将死了？
“不是谁都有资格使用英雄之红剑的，”红袍女冷漠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预言之子只有一个，他就是史坦尼斯陛下。除了预言之子，谁也无法持有光明使者。”
珊莎脸上多了一分悲哀之色，形象立即大变，从雍容贵妇变成一朵寒风中摇摆的娇弱小百花，眼眶红红地说：“我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只不过百万异鬼临城，城毁人亡，北境沦陷就在眼前，明知不可为，亦要为之。”
二鹿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鼓起腮帮子，使劲瞪眼。
“不用把剑给我，”琼恩抠抠后脑勺，黑狗屁-股脸囧成一团，“我没资格使用光明使者，可以交给丹妮莉丝陛下。
她上次在长城下曾激活过红剑，那威力，太可怕了，很大可能一剑斩杀异鬼王。”
二鹿不鼓腮帮子了，开始使劲磨牙。
珊莎严肃道：“不行，不能把红剑借给丹妮莉丝。”
囧完全跟不上妹妹的节奏，茫然道：“为什么？”
珊莎面色肃然，大声道：“因为‘终结长夜者为王’的神圣誓言！
史坦尼斯陛下当时也在场，与丹妮莉丝共同发下的这个誓言。
如果丹妮莉丝杀掉异鬼王，即便史坦尼斯陛下拿下君临，也不过是为她作嫁衣裳。”
她盯着目瞪口呆的琼恩，宣判般说道：“异鬼王，必须你来杀！你是史坦尼斯陛下的封臣，你杀了异鬼王，哪怕史坦尼斯陛下远在君临争夺铁王座，功劳也自动落在他身上。
如此，他辛苦拿下君临才有价值！”
二鹿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憋闷，他很想大声呵斥珊莎“妖言惑众”，但张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在她的话里找不出半点破绽，她的话堂堂正正，有理有据，可以毫不理亏地当着全世界所有人的面说。
可为什么，他就觉得此时的珊莎·史塔克特别可恶呢？
他烧死她丈夫，他破坏他们夫妻俩的铁王座美梦，她无论如何不会对他心存善意，这是肯定的，但她的话又那么光明正大......
二鹿求助的目光转向梅姨。
可惜梅姨活了几百年，也不知如何处理如今这局面。
两人互看一眼，皆沉默难言。
偏偏珊莎与琼恩都瞪着渴望的眼睛看着他......
“让我考虑考虑。”最终，二鹿闷闷地说。
琼恩皱眉道：“陛下，您要考虑多久呀？异鬼大军可能明天就靠近临冬城，我要回去备战，不能在谷地久待。”
珊莎别有所指道：“异鬼攻城就在这两天，临冬城之战也持续不了多久，打完异鬼，再南下君临，似乎也不算迟，反正有翼龙，可以快速转进。”
这话说完，二鹿还没啥反应，珊莎自己却愣住了。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这般耳熟......
她似乎听谁说过？
然后珊莎脸蛋忽然一红，又煞白。
她想起来了，这话就是她本人说的。
就在半年前，也是在月门堡，她曾经对老公伊耿说过同样的话：救援临冬城也耽搁不了多久，反正有翼龙，可以快速转进，帮琼恩拿下临冬城，再南下君临也不迟......
......
“我不能把剑借给丹妮莉丝！”
在琼恩与珊莎告辞后，二鹿铁青着脸对梅姨说：“琼恩史塔克说得对，我们都看见了，那日在长城下，红剑在丹妮莉丝手中发挥出绝强威力，她很有可能杀死异鬼王。
我嫉妒她，这是实话。
但在长夜危及整个世界的今天，我只会期盼红剑在她手中的威力能更强。
但我不能把第一次挑战异鬼王的机会让给她，可以等我战死，然后她从我尸体边捡起红剑，终结长夜。
守卫七国是七国之王的责任，终结长夜是救世主的使命，而我就是国王与救世主！
责任与使命，是驱使我走到今日的全部动力。”
二鹿情绪激动，走到梅姨身边，一双枯瘦大手好似铁箍，紧紧锁在她丰腴的肩头。
他低下头，让两人双眼对视，声音低沉道：“为了责任与使命，我付出太多太多，多得在我遇到你之前压根不敢想象。
我不能让自己活成个一无是处的傻瓜。
我必须让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有个完美的终结，你明白吗？”
“终结长夜是你的使命，谁也抢不走。”梅姨肯定道。
“你还是不明白，”二鹿颓然松开她，无奈道，“对劳勃，我竭忠尽节，肝脑涂地。
在国家出现叛乱时，我一马当先，万死不辞；在他嫖妓喝酒的时候，我兢兢业业，帮他治理国家。
只因为我是他弟弟，是他臣子。
为兄长、为国王尽忠是我的责任，我用心履行了弟弟与臣子的责任。
我在劳勃那儿的结局并不好，他不感激我的奉献，无视我的功劳和努力，甚至用各种方式羞辱我。
若说我一点儿也不在意，那完全是自欺欺人。
我承认，我渴望他的认同与感激，兄长与君王对弟弟与臣子的肯定。
如果他能说句‘老弟，你干得真不错’，‘老弟，这次多亏了你’，即便口惠而实不至，我也会很高兴，因为这代表我的尽责行为得到了认可。”
二鹿说着说着，似乎陷入回忆之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无论劳勃是否认可，我都履行了自己的责任。作为弟弟与臣子，我圆满无憾。
如果所有人都能履行自己的职责，如果蓝礼能和我一样，履行他的职责，维斯特洛也不会有今日之局面。”
“现在你明白了吗？”他看向梅姨，问出同一个问题。
梅丽珊卓怜惜地抚摸他的额头，“我陪你一起去临冬城。”
二鹿点点头，严肃的面孔上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曾经我是弟弟与臣子，在劳勃死后，我成为国王与救世主。
我会付出一切我能承受的代价，履行作为国王与救世主的责任。
尽力去做了，无论结果如何，我的责任也算履行，那就够了。”
......
说来话长，其实琼恩劝说二鹿的过程并不长。
丹妮与珊莎一同离开临冬城，也在同一天回到临冬城。
丹妮晚上到达卡霍城，在海边寻了一条鲸鱼，然后在上午回到临冬城。傍晚时，二鹿的翼龙军团便在万众欢呼中，落在客室城堡前的演武场上。
“战神，战神，七国第一战神！”
二鹿刚跳下翼龙后背，围拢来的一万多临冬城将士便高举火把，齐声大喊。
“战神？”二鹿茫然，“谁呀？”
可火把下明晃晃的眼珠子，几乎都盯着他看，不用别人回答，他便知道谁是战神了。
“我是七国战神？”二鹿竟莫名有种被认同的兴奋。
——说起来，我十八岁便打败了梅斯·提利尔和一众河湾诸侯（诸侯之一的蓝道塔利在咬牙切齿），十九岁拿下龙石岛，二十四岁打败铁舰队，征服大威克岛（铁群岛中最大的岛屿，也是海石之位的所在地），之后......黑水河提利昂开挂了，不算。
长城外，一千破十万野人，怎么也够资格称一声战神了吧？
刚这么想，二鹿就看到真正战无不胜的存在——龙女王站在城堡大门口对着他笑。
——难道在嘲笑我？
二鹿脸蛋涨红。
的确，在她面前自称“战神”简直——
“战神，战神，七国第一战神！”龙女王叫起来。
羞愧的思维戛然而止，二鹿目瞪口呆看着挥拳高呼的龙女王，茫然不知所措。
第786章 借刀杀人
“法神，法神，法神，天下第一法师，法师之神！”
二鹿正浑浑噩噩间，就听周围人群又发出一声震天呼喊。
这次不喊战神了，改为法神。
他迷迷糊糊左右张望，立即发现他们都在叫谁——梅丽珊卓与他同乘一条翼龙，这会儿她也顺着翼龙肉翼，滑下来。
“法神，法神，法神！”
看着龙女王身边两个杏仁眼侍女，挥舞两只小拳头，撕心裂肺、表情狰狞地叫喊，二鹿迷了。
梅丽珊卓也迷了。
“他们在叫什么？”她疑惑道。
琼恩从麻脸理查德的翼龙后背爬下，正走到二鹿身边，听到红袍女的疑问，立即解释道：“史坦尼斯陛下与丹妮莉丝陛下在长城下约定一起挑战异鬼王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家对史坦尼斯陛下的英勇举动太过敬佩，再考虑到陛下一生戎马，胜多败少，故而尊称其为‘战神’。
而梅丽珊卓女士巫术惊人，也是众所周知，故而获得‘法神’之称。
在加上伟大的光之王拉赫洛，‘战神、法神、神王’挑战异鬼王于临冬城下。
这件事注定会流传千万年，所以，作为传奇英雄，一定要有个响亮的称号。”
传奇英雄二鹿面色扭曲。
传奇英雄梅姨神色木然。
“你说所有人都知道了？”二鹿瞪眼磨牙道。
琼恩尴尬摸摸鼻子，“为了鼓舞士气，我发信鸦告诉了北境所有诸侯。”
“竟然让整个北境人都知道了？”二鹿怒目切齿。
“不，”琼恩垂下眼帘，不去看二鹿几乎要喷火的双眼，“临冬城危急，我们需要全国所有贵族支持。
精神上的、物质上的，都需要。
所以，在求援信上，我把‘三神’大战异鬼王的传奇事件也解释了一下。”
二鹿浑身颤抖。
——他要是没来，反而坚持攻打君临，那七国人民会怎么想？
这是要逼他来临冬城顶雷啊！
即便二鹿愿意履行国王与救世主的职责，可被人这么算计，他心里也十分窝火。
“珊莎呢？”正尴尬间，龙女王走了过来。
琼恩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几步，摆脱二鹿的怒目瞪视，解释道：“从临冬城到月门堡几千公里，飞了十几个小时，她觉得身子不太舒服，不好立即回来，现在正在谷地安胎。”
丹妮若有所思。
瑞肯与珊莎都避开了临冬城大决战，这恐怕不是巧合。
“你怎么就这点人？”丹妮又把目光转向二鹿。
二鹿有三十条翼龙，此时却只来了五条。
“我的国王之手将代表我展开君临攻略。”
二鹿没有隐瞒。
也没法隐瞒，龙石岛就在暮谷城隔壁。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客室走。
进入一楼客厅，按照身份地位，诸人在壁炉边围坐一圈。
接着，琼恩帮二鹿把暮谷城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二鹿虽有战死的觉悟，但他肯定不想死。
而且，身上穿着伊耿王的瓦钢铠，身后有红袍女辅助，天上有巨龙与龙女王清场，三眼乌鸦隐藏在周围施加暗算或阻挡暗算，他觉得此战即便不胜，也不会丢掉性命。
既然如此，二鹿当然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铁王座。
于是，他睿智地兵分两路，小股部队北上救援临冬城，翼龙军团的主力交给国王之手，在他的带领下南征君临。
咦，这种双线操作的模式......好熟悉！
丹妮立即发现熟悉的缘由：二鹿的铁王座攻略，竟与伊耿王当日一摸一样。
唉，希望他能有个不一样的结局吧！
见龙女王陷入沉思，还面色数次变幻，二鹿咬紧牙关，沉声道：“怎么，你不赞同我拿下君临？”
丹妮回神，皱眉说出心里话，“现在这局势，不适合打内战。我们应该团结一切人类力量，组成抗鬼统一战线，共同应付已经到来的大灾变。”
“这种幼稚的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瑟曦与攸伦像顾全大局的人吗？
与他们联盟，远比消灭他们，对抗鬼统一战线的伤害更大。”二鹿冷冷道。
“呵呵，忘记我在长城上对你讲的‘帝王之道’了吗？”丹妮古怪一笑，“每个人都有价值，只看你怎么用。用人时，也不一定要信任他。”
二鹿深深看了她一眼，问道：“我听琼恩说，壁炉堡沦陷，卡霍城也遇到异鬼，但卡霍城并没被异鬼骚扰，因为赛贡·瑟恩向寒神献祭了？”
这话题跳的有点快，丹妮怔了一瞬，才点点头，正色道：“我正要通知你们呢！赛贡·瑟恩献祭了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而这只是开始。
一年后，赛贡必须按照领地人口，以一千抽一的比例向异鬼提供男婴。”
“嘶！”琼恩、二鹿和梅姨都面色大变。
“此例不能开！”二鹿铁青着脸怒道：“一个卡霍城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贵族都学卡霍城。
比如，瑟曦与攸伦，他们如果知道卡霍城的事，一定会有样学样，如果连五十万人口的君临也沦陷，七国就真完了。”
——这就是你急吼吼攻打君临的理由？倒是挺冠冕堂皇，可你决定攻打君临时，囧还没把卡霍城的消息带到月门堡吧？
丹妮乜斜二鹿一眼，严肃道：“你的担忧很有道理，所以我们必须杀一儆百，用最酷烈的手段断绝其他人效仿的可能。”
“最酷烈的手段......杀一儆百......”琼恩毛脸煞白，惊怒道：“你屠了卡霍城？”
“屠城？杀光卡霍城所有人？”周围北境贵族面色一变，看向龙女王的眼神中多了三分怨愤与七分恐惧。
——就是这种态度，我早就想到了。
丹妮心里冷笑，面上却一片坦然，“什么屠城？我只是去确认卡霍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出于义愤，砍了卡霍城伯爵的一只手。
具体该如何处置赛贡与卡霍城，当然由北境之王史塔克与史塔克的封君史坦尼斯决定，我不会喧宾夺主。”
接着，她真诚地看向身边的二鹿与囧，问道：“你们两个说说看，如何处置？谁去执行？”
囧的狗屁-股脸皱成包子褶。
——明明见你带着翼龙军团一起出去的，还有四十瓦钢禁卫跟随，这么大阵仗，难道不是去惩罚卡霍城的？
临去卡霍城前，我还听你疾言厉色地恐吓北境诸侯：人类与异鬼誓不两立，任何人都必须做出选择，非黑即白，做出选择，就必须承受选择的代价。
口号这么响亮，行动力如此强大，最后你却只是去搜查消息？
囧心里很不是滋味。
临冬城大决战在即，却发生了第一起投降异鬼的事件，这太伤士气。就算真灭了塞恩一族，或者斩草除根，屠掉卡霍城，虽严酷，却也算合法合理。
但屠杀贵族，乃至贵族封地臣民的事太......
北境之王万万不能做啊！
“陛下，您看，该如何处理？”囧把烫死人的山芋抛给二鹿。
——龙女王有句话说的很对，二鹿是北境人效忠的国王啊！
这种大事，就该国王来处理。
二鹿却没有丝毫迟疑，冷冷扫视厅内一众北境贵族，声音冷硬似铁：“处死赛贡·瑟恩与亚丽·卡史塔克，剥夺瑟恩家族卡霍城伯爵之位；凡是参与、或见证、或了解献祭异鬼过程的人，不计数量，也全部处死。”
他是真不怕因为太严酷而遭受别人嫉恨。
连龙女王的大侄子都敢烧，连圣母都敢捅，还怕区区“北境贵族的怨愤”？
不得不说，二鹿比丹妮和囧有担当多了。
呃，他的担当过了头，劳勃一死，就主动承担起七国之王的责任，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接不接受。
“嘶~~~”即便二鹿的惩罚比屠城轻了十倍，壁炉边还是响起一阵惊惧的吸气声。
囧张张嘴，很想为亚丽·卡史塔克求情，可话到嘴边，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二鹿注意到囧欲言又止的表情，问：“你有不同意见？”
琼恩摇摇头，问：“谁去执行这项任务呢？”
二鹿扫了龙女王一眼，见她没主动请缨，心里立即有些不高兴。
——我又不傻，当然明白你不想当恶人，但既然我都主动担下全部责任，你为何不愿稍微牺牲一下？
囧讨好地看着龙女王，委婉劝道：“有能力、有资格迅速执行惩罚任务的，也只有您了。”
“不不不，”丹妮连连摇头，“在维斯特洛，我勉强算龙石岛亲王，哪有龙石岛亲王插手北境内部事宜的？”
——屠杀卡霍城是一盆子屎，杀掉赛贡与亚丽是一杯子屎，龙女王洁身自好，连一颗老鼠屎都不愿碰。
梅丽珊卓眸光一闪，隐晦瞥了立在二鹿身后的麻脸理查德一眼，笑着道：“史坦尼斯陛下仁慈，拒绝了屠杀卡霍城的决议，卡霍城臣民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所以，可以安排理查德爵士飞往卡霍城，向卡霍城所有人宣布陛下的旨意。
然后号召城里无罪的骑士与领民，来执行陛下的裁决。”
二鹿皱眉，转头看了自己的骑士一眼，犹豫不决。
麻脸骑士却面露喜色，拍着胸脯保证道：“陛下，我一定提着亚丽·卡史塔克与赛贡·瑟恩的人头来见您！”
丹妮在红袍女与烈焰红心骑士间来回看了一会，心里渐渐有所明悟。
——梅丽珊卓知道麻脸骑士的丰功伟绩了。
二鹿思索片刻，起身走到骑士跟前，低声道：“你注意下自己的言辞，就说判决未定，要带赛贡与亚丽来临冬城接受审判。
其他人可以先放一边，我们现在只有能力处置祸首。”
他递给骑士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完全明白！”理查德郑重点头。
“记住，你只需要将他们带回临冬城！”二鹿松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二鹿明白事有可为方为之，梅丽珊卓知人知面更知心，完全掌握烈焰红心骑士的性格与行为方式。
唯有麻脸骑士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第二天上午，琼恩阴沉着脸告诉大家：理查德爵士没能带回赛贡与亚丽的人头，反而他自己的脑袋被挑在卡霍城城门前的旗杆上。
第787章 新生命，新族群
是夜！
临冬城，客室城堡。
门外与走廊都有无垢者把守，即便与二鹿同一栋楼，丹妮也能安然入眠，但她没有睡。
成为半神后，她的休息时间从一天七小时变成一天一小时，甚至半小时。
心平气和，没有大的魔力与体力消耗的情况下，她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休息。
即便休息时间一再降低，丹妮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因为除了女王这一身份，她还是一名修行者。
“呱呱呱——”紫罗兰色的眸子被一层黑影笼罩，接着，黑影凝聚成点点浓黑“墨汁”，从眼帘渗出，飘在半空，凝聚成一只大黑鸦。
“我有点怕。”大黑鸦呱呱叫。
“有什么好怕的，很快就能结束。”
“苹果和芝麻她们叫得好凄惨。”大黑鸦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看苹果变得多漂亮？”丹妮再一眨眼，眸中红光一闪，飞出一线红色火雾，火雾轻声爆开，露出一个苹果脸蛋的银发小精灵。
“母神，你叫我做什么？雾尼大姐大正在教我树木的语言呢！”两尺高的苹果脸小精灵嘟着嘴道。
与小雾一样，她有一对火焰流光的蜻蜓翅膀，只不过样貌、发色、衣服都不相同。
“根生说你叫得好凄惨，好可怜。”丹妮捏了苹果的小脸蛋一下，笑呵呵道。
从布兰那儿招募到两百只乌鸦后，她第一时间就把它们的乌鸦肉身焚烧成灰，仅剩灵体储存在七神信仰空间。
她现在就和公园里玩铁胆的老大爷一般，只要一有空闲，右手一翻，捞出一只乌鸦灵体开始焚烧，烧得他们哇哇叫，叫声凄厉悲凉。
不过乌鸦肉身已毁，被焚烧的是灵体，普通人看不见灵体，也听不到灵魂之音。
如今过去将近一周，丹妮一共将25个乌鸦烧成生命印记，又重铸印记，让他们重生为火焰素小精灵。
嗯，小雾已经多了25个族人。
每次新烧一只乌鸦灵体时，丹妮都会留意观察，如果是火元素属性，乌鸦的耐火性会非常高。
比如小雾，在几个小时内，她就从一个完整的灵魂烧成生命印记。
又比如阿福，前前后后烧了半个月，好不容易烧成生命印记，因为不是火属性也不是风属性，丹妮没法将其转生为元素精灵。
既然其它元素系的小精灵生产太困难，丹妮就优先挑出所有火精灵。
如此，才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弄出25个小精灵。
每烧出一个火精灵，丹妮的火中创生神性就提升一大截，才过去几天，她的火之歌，便从5%的进度，跳到17%，也即是说，羊蛋最近少了将近一成火之歌。
火之歌就像一家公司的股份，丹妮每多一分，羊蛋就少一分。
这个过程一旦发生，就几乎不可逆转，因为丹妮能夺走羊蛋的火之歌，本身就说明一个问题：她的火之歌比祂更高级。
而世界意志非常“冷漠”，只许更强者笑，无视旧人嚎哭。
“咦，运气好呀，根生你是火精灵呢！”丹妮对掌心烈焰中哀嚎的乌鸦道。
“啊，我好痛，痛死我啦！”根生呱呱大叫。
但他叫声中魂力充沛，乌鸦形体也保持完整。
“多烧几次，脑子烧糊了，就不痛了。”丹妮笑着安慰道。
“哎呦，我脑子有点糊了，似乎在快速遗忘曾经的记忆。”根生惊恐道。
“这是正常现象，记忆即是束缚。漫长的人生让你灵魂疲惫、苍老，你将开启无忧无虑、对一切都充满新奇的新生。”丹妮道。
“喔，我的确很疲惫，所以才来找你。”根生不恐惧了，也不再呱呱大叫，反而带着坦然的心态，尽力去感受属于“根生”的最后痛楚。
好半天，在根生快要遗忘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忽然焦急道：“我能不能重生后也叫‘根生’？”
“不行哟，所有的火精灵都要用水果来命名。”
“可小雾她......”
“小雾是大姐大，有特权。”
“可是他们已经把水果名挑完了。”根生委屈道。
“呵呵，世上水果千千万，够你们所有乌鸦使用啦！不如，你就叫‘榴莲’吧，榴莲还没人用。”丹妮提议道。
“......”
没有回应，因为根生已经忘记自己是谁，被烧成个“白痴”。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叫‘榴莲’了。”丹妮自顾自说道。
生命印记中记录了性别的信息，那么这个信息能不能改变呢？
假设男性易形者死后进入雌性乌鸦体内，显然，乌鸦的身体已经表现为雌性，故而易形者的第二生命将为雌性。
此时，他的生命印记在与乌鸦融合时，已经改变过性别信息。
而丹妮只能“微调”生命印记中已经被改变的那一部分，比如，形态信息。
她将森林之子的形态改为人类，现在甚至可以将乌鸦形态“微调”成凤凰——不能改成巨龙，乌鸦与巨龙形体相差太大。
如果森林之子在异性渡鸦体内开启第二生命，性别信息已被改变，丹妮自然也能“微调”性别。
如果森林之子在同性渡鸦体内开启第二生命，性别信息未变，丹妮便不能让新生小精灵变性。
新诞生的25个火精灵，女性占据八成。
没多久，男性森林之子根生，也变成女性小精灵榴莲。
嗯，根生在雌性渡鸦中开启新生，性别信息已改变。
“唉，进度越来越慢了。”感受到神性的微弱增幅，丹妮无奈叹气。
小雾诞生时，火之歌瞬间从0突破到2%，之后火烧侏儒，为他烙印“天神下凡”神纹，又增长了接近3%，火烧25个火精灵时，增加幅度越来越低，到此时榴莲诞生，整个过程才有0.1%的增幅。
“也许创造火精灵的好处已经到极限。用火中创生创造出火焰素之外的精灵，比如风精灵，才能有更大的增幅。或者，再吞一部分羊蛋的神魂？”丹妮皱眉思索。
吞噬羊蛋神魂，能增加火系神性，与部分特殊的火焰类天赋。
但羊蛋本身不存在火中创生的神性，而丹妮的火之歌为火中创生极性，所以，吞噬羊蛋不能让她的火之歌增长。
可这并非说吞噬羊蛋对火之歌成长没好处，羊蛋也是圣灵，与丹妮一样，有特殊天赋。
夺取祂的天赋与火系神性，能帮助丹妮更好地领悟火之歌。
比如，吞噬羊蛋前，让榴莲转生能增加0.1%的火之歌；把羊蛋整个吞噬后，转生一只火元素精灵可以让火之歌提升0.2%，或更多？
这就像，都做光的衍射的物理实验，资质普通的大学生与爱因斯坦相比，得到的感悟肯定差一大截。
神性、神职，乃至火之歌，说白了，都是一种“知识掌握”。
烧乌鸦，创生小精灵，相当于做获取知识的实验研究。
......
将榴莲丢入识海，让小雾去教导新小妹，丹妮继续火烧渡鸦。
就在她把一只非火系乌鸦烧得形体濒临崩溃时，大黑忽然主动与她龙灵，龙魂入体，进入陌客状态，丹妮的身影被一层模糊的黑影笼罩。
她化身陌客，进入了死亡世界。
接着，眼前景物一阵快速变幻，就好似突然进入超光速飞行，也仅仅只一瞬间，灰白二色的临冬城变成雾蒙蒙的......卡霍城？
很快丹妮便明白发生什么了。
“Oh，No！”灰白二色的死寂世界，理查德爵士被黑色阴影锁链捆缚，他奋力挣扎，凄厉哀嚎。
“不，不该是这样，不能这样啊！你不是光之王，光之王不是你，不是你！”
“桀桀......”回应他的是一阵让灵魂恐惧战栗的讥笑。
阴影锁链向东方无限延展，跨越一条灰雾急涌的大河，在河的另一边，在锁链的尽头，有一头巨大的魔怪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狰狞大笑。
依稀可以辨认出，魔怪有羊的角、牛的头、蛇的身、蝎的尾、虎的爪......
理查德身上的阴影锁链的末端，就牢牢缠在祂毛绒绒的手臂上。
祂还在不停拖拽。
“没有错，你的信仰就是吾！有火必有影，吾乃第一束火，第一道光，吾亦是第一束火光下的影子。”
“桀桀，吾乃影之魔，黑暗中的魔神，影魔拉赫洛！”
魔怪冷酷大笑，这一片死亡世界似乎都在笑声中震动。
“作为吾之信徒，你竟连吾之形象也不清楚，罪该万死！”
“作为吾之信徒，你竟对吾做出那样的亵渎之举......”
魔怪牛脸扭曲，露出带有倒刺的弯牙，声音轰隆隆地宣判道：“汝之罪，万死难赎！吾要先将你放在魔焰上灼烤十万年，再丢给欲魔玩弄十万年，再放入腐尸池浸泡十万年，再——”
“不，圣母慈悲！”在邪神冷酷的审判声中，浑浑噩噩的麻脸骑士忽然打了个冷颤，惊醒过来后，立即仰天呼喊：“圣母慈悲，我有赎罪卷，圣母怜悯！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信外来的邪神啦！
圣母啊，求您怜悯我这个迷途的小羊羔吧！”
“圣母？嘎嘎嘎嘎嘎......”影魔怪笑连连，“从你犯下渎神之罪后，吾之诅咒就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你。
在你死亡之前，吾已把视线投放在你身上，在你死亡的那一刹那，你的灵魂就自动来到吾之领域。
这是吾之死亡国度，吾乃主宰，谁也救不了你！你的命运已经注定！”
“呱呱呱......”灰白色的死亡世界，忽有一群黑色乌鸦飞来。
死亡世界只有灰白二色，乌鸦的眼睛闪烁的红光，也染上一层灰色。
一只又一只，乌鸦落在理查德与牛怪之间的阴影锁链上。
“谁？是谁，竟敢闯入吾之神域？”
第788章 牛嘴夺魂
二鹿做出对卡霍城的惩罚方式时，压根没想自己去执行，他以为龙女王会像之前一样，亲自骑龙去卡霍城一趟。
带着三条巨龙的她，拥有一人屠城的能力。
所以，无论他的惩罚对卡霍城多严酷，面对龙女王，卡霍城多半不会反抗，反抗也没用。
万万想不到龙女王如此善于任事。
梅丽珊卓提议让理查德爵士去冒险时，他不是很情愿，但也不会反对。
不反对，是因为他真心认为卡霍城必须受到惩罚，杀一儆百；不情愿，是因为他也不傻，知道理查德很难凭三寸不烂之舌，鼓动卡霍城百姓与小贵族造赛贡伯爵的反。
于是，二鹿退而求其次，不再要求杀光参与异鬼献祭之人，仅让理查德诓骗赛贡夫妻来临冬城，然后当着所有贵族的面，将他们明正典刑——烧死献祭给光之王。
诓骗赛贡夫妻来临冬城的任务并不危险，如果赛贡拒绝，理查德就飞回来，最多也就任务失败而已。
偏偏理查德性格不太适合干这事。
如果换成洋葱骑士，八成真能把赛贡骗到临冬城。
“我妻子刚生产，不能承受千里奔波之苦。”赛贡面色苍白，语气诚恳。
嗯，赛贡以国王使者的礼仪，隆重地接待了理查德。
在理查德提出要带他们夫妻俩去临冬城时，他也没勃然大怒。
“我可以立即跟爵士离开卡霍城，但能不能让我妻子留在城堡里休养？”赛贡解释完自己这边的情况后，低声恳求道。
如果换成丹妮在这儿，她会面带难色地犹豫片刻，然后勉为其难答应下来，甚至还会说，“令夫人身子虚弱，别吓着她。你要对她解释清楚，去临冬城审判耽搁不了几天，即便受到史坦尼斯陛下惩罚，也会在三天内回来。”
理查德却脸色一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冷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史坦尼斯陛下说的很明白，要你们夫妻两个一起去临冬城受审。”
听闻此言，赛贡灰色眸子中隐藏深深的冷意转化为毫不掩饰的杀意，“看来，他一定要斩尽杀绝了？我都甘愿领死了，为何还不肯放过我妻子？
连最后一位卡史塔克都不肯放过，那么，瑟恩一族只怕也会遭到清算。”
赛贡因断掉右臂而苍白无血的脸颊扭曲成恶鬼模样。
理查德竟一愣，脱口而出，“你知道了？”
“呵呵呵......”赛贡低笑起来，“从我见你第一眼，就明白自己的结局。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但我还想着，只要能保全家族，由我一人顶罪也没关系。
毕竟，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毕竟，龙女王那么可怕，我不敢造反。
可现在，你们都已经打算斩尽杀绝了，那我还有必要害怕她吗？”
“法克！”理查德连忙拉下面甲，扭头就往门外冲去。
一边跑，还一边大叫自己翼龙的名字。
他的翼龙一直在天上盘旋。
赛贡慢慢起身，嘴角呷一抹冷笑，缓步跟在烈焰红心骑士身后。
“嘶咯————”理查德还没冲出城堡客厅，就听到院落里传来翼龙凄厉高亢的嚎叫。
他立即明白，院子里有埋伏。
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叫着让翼龙离开。
没多久，哀叫声便渐渐升高，拉远。
等理查德跑到门外石阶，已经看不到自己翼龙的身影。
下一刻，十几个盾牌手排着盾墙，从四面八方压来，“嘭嘭”几下，就将挥剑劈砍的骑士顶翻在地。
“我吃了你的面包。”被按在地上的烈焰红心骑士挣扎着抬起头，怒视赛贡道。
也因为在城堡外的雪地里，赶来的赛贡第一时间递过去沾有盐的面包，理查德才肯离开翼龙后背，跟他进入城堡。
赛贡点点头，叹道：“宾客权利，我懂，也愿意遵守。但宾客权利不仅约束主人，也对客人有要求——不能对主人心怀不轨。
从你用拙劣的谎言，诓骗我和亚丽去临冬城受死开始，便已经不再受宾客权利保护。”
“杀我对你没好处。”理查德不想死。
“告诉我，史坦尼斯打算怎么处置我？”
麻脸骑士抿紧嘴唇，倔强地不发一言。
他不想死，却也不肯出卖自己的封君。
“嗤——”剑光闪烁，骑士的脑袋滚落在地，拖出一条血线，面朝上，茫然眨巴一下眼睛，死了。
“啊，族长，您杀了他？”边上一名瑟恩士兵骇然不解，“杀了他，会激怒烈焰红心国王啊！”
“哐当！”赛贡将染血的长剑扔在地上，用鞋底踩着理查德的脑袋，滚动半圈，让死不瞑目的脸朝下。
“把人头与躯干挂在城门哨塔顶端的旗杆上。”赛贡眸光一闪，冷冷道。
周围瑟恩人侍卫一动不动，都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族长。
一脸络腮胡的詹姆斯爵士出列，担忧道：“伯爵大人，那样会得罪死史坦尼斯的。”
詹姆斯爵士是一名有产骑士，属于卡霍城的封臣。
“我就是要激怒他！”
赛贡眼神幽冷，俯视城堡外黑暗中的镇子，沉声道：“史坦尼斯只有翼龙，翼龙不能喷火。
千里迢迢赶来，能携带多少野火弹？
可他的轰炸会让卡霍城所有人恐惧，恐惧会让北境人彻底忘记我瑟恩人的身份。
只有北境人和瑟恩人紧紧团结在我身边，我们才有机会熬过这漫长且艰苦的长夜。”
詹姆斯爵士神情剧震，想不到这位野人伯爵能有这么深的城府。
不过他并没心生反感，因为赛贡此时所为都是为了卡霍城。
“假如引来龙女王......“他担忧道。
“不，龙女王上次已经惩罚过我，不会再来了，至少她本人不会再来。”感受右肩丝丝钝痛，赛贡咬咬牙，肯定道。
“可临冬城肯定不会放过我，有能力执行惩罚任务的只有巨龙，我们得小心......”赛贡眸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低头对身边亲信吩咐起来。
能从野人首领成为北境伯爵，赛贡也算个乱世人杰。就如他猜想的那样，第二天上午，死亡之翼就来了。
可惜......
......
六天前，在长城黑城堡，龙女王送了理查德爵士一张“天堂入场券”。
麻脸骑士不想要，但龙女王刚赠送了他“恶魔猎手”的称号，他不好拒绝，便将“入场券”随便挂在脖子上。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遇到洗澡，换内衣之类的情况，麻脸骑士很可能随手就将“圣母赐福”给扔了。
幸好才过去六天，他还没来得及洗澡。
被赛贡一剑砍头的瞬间，贴在他胸口的小布袋就微微发热，内部有淡淡金光闪烁。
正常情况下，随着“天堂入场券”被激活，陌客神力运转，会自动将麻脸骑士的灵魂带到天堂。
这是符文中设定好的程序。
就像游戏中的回城卷轴。
只不过带回去的不是肉体，而是亡者的灵魂。
可“天堂入场券”第一次被使用，就出现“系统故障”，理查德刚一死亡，他的灵魂便被另一位死亡魔神拘住。
说到底，“天堂入场券”不过是陌客的一道神术，还是非常简陋低级的神术。抢不过亲自出场的魔神，也理所当然。
但陌客神术失败，却惊动了大黑，然后他主动与丹妮龙灵。
丹妮化身陌客，顺着“天堂入场券”留在理查德灵魂上的“牵引线”，瞬间来到卡霍城——类似魁晰的灵魂投影。
她看到麻脸骑士的悲惨遭遇。
灰色的死亡世界中，理查德的亡魂被阴影锁链捆缚，就要跨过一条灰雾迷蒙的大河，落入对岸影魔的魔掌。
“不，圣母慈悲，我有赎罪卷啊！”理查德挣扎嚎叫。
“别挣扎了，理查德，这就是你的命运！”忽然的，缠绕在麻脸骑士胸前的那节影子锁链，展露一张极度扭曲、极度拉长的面孔。
就像一个橡皮娃娃被熊孩子揪在手里，使劲拉扯，拉长，脸都拉变了形。
但理查德一低头，马上就认出人脸的身份。
“高迪爵士？”他瞪大惊恐的双眼，不可置信叫道。
“是我，理查德，别挣扎了，这是你的命运。”高迪·法林眼神中充满怨毒与讥笑。
似乎，巨人杀手对曾经的好基友充满憎恨，很高兴看到他此时的遭遇。
“你不是死了吗？被大琼恩一剑拍死。”理查德挣扎的力度低了些，茫然问道。
“是呀，我死了，拉赫洛的信徒死亡后都会进入祂的国度，我去了，然后灵魂被锻造成捆缚你的灵魂锁链。”高迪·法林悲泣道。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理查德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连连摇头，流泪哀求道：“高迪，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你快松开我。我要去天堂，我能感觉到来自天堂的召唤。”
“去天堂？”高迪法林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毒，“你竟妄想去天堂？你去了天堂，我怎么办？不见到你遭受更凄惨的命运，我怎么能快乐？”
理查德感觉捆住自己的锁链又紧了紧。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忘了？我们是朋友啊！”麻脸骑士哭道。
“嘿嘿嘿，你的悲伤给我带来欢愉。”高迪法林阴恻恻笑道。
“嘿嘿嘿，你的悲伤给我们带来欢愉。”一连串的恶毒笑声从锁链上传来。
理查德定睛看去，立即头皮发麻，每一节锁链都浮现一张拉长变形的扭曲脸蛋，每一张脸他都熟悉。
全部是他战死的战友，或被烈焰红心骑士烧死的祭品。
拉赫洛的信徒竟与祭品一个待遇，都被锻造成阴影的锁链！
“不——————”
理查德爆发出最强烈的情感：绝望，哀伤，悲愤！
“圣母慈悲！”他不停地嚎叫。
“桀桀桀，这是吾之死亡国度，吾乃主宰，谁也救不了你！”灰雾河道的另一端，影魔拉赫洛快意大笑。
“是谁？胆敢闯入吾之神域？”忽然，影魔笑声停止，爆喝出声。
却是无声无息间，一连串黑色墨点从西方飞来，落在锁链上，每一点墨汁晕开成一只乌鸦。
顷刻间，灰雾奔流的西岸，在理查德与牛怪之间的阴影锁链上，落了27只乌鸦。
“呱呱呱......”在色彩单一的灰白世界，乌鸦灰红光芒的眼睛依旧显眼。
更显眼的是，它们的喙子在锁链上啄出点点灰金色火花。
“咔咔咔——”灰金色火花下，阴影锁链迅速融出一个个窟窿，然后一阵虚实变幻，轰然爆碎。
“嘭嘭嘭！”捆在理查德身上的锁链一节节化为黑雾，黑雾中有一张张扭曲怒号的人脸。
“呱——”一只乌鸦叼住理查德一撮头发，一扇翅膀，瞬间消失在黑白世界中。
“不——”影魔拉赫洛在灰雾激流另一边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第789章 遭遇老熟人
丹妮曾经极为羡慕三眼乌鸦拥有森林之子渡鸦，因为作为森林之子第二次生命的渡鸦拥有庞大的魔力，三眼乌鸦只需融入一枚念头，就能让渡鸦化为一个实力强大无匹的分身。
能在渡鸦体内开启第二生命的森林之子，个个都是天赋卓绝的易形者，甚至有绿先知。
他们具备易形者的一切特质：坚韧的灵魂，强大的魔力。
更重要的是，他们与三眼乌鸦同宗同源，魔力与巫术的属性能完美匹配。
第一次来维斯特洛，丹妮即便与大黑龙灵，也不能发现潜入识海的“布兰登渡鸦”，可见渡鸦分身实力之强。
而那只渡鸦仅仅是最普通的森林之子，然后配合布兰登的一枚念头。
后来丹妮好不容易得到雾尼与福金两只乌鸦，可她的火巫师职业与易形者职业的乌鸦属性不相配。
魔力与巫术都不匹配。
故而，她无法像三眼乌鸦一样，一枚念头就让乌鸦发挥自身近半实力。
这个遗憾，就是促使丹妮用火中创生天赋创造火精灵的最初动力。
说白了，丹妮就为了能像布兰登那样用强大的乌鸦分身装逼，才火烤大雾与阿福，最终误打误撞，把火精灵小雾给弄了出来。
火精灵体内自带庞大的火焰魔力，正好与龙女王的巫术匹配，然后她就能人前显圣了。
今天，她便在影魔拉赫洛面前装了个大逼。
假设一只火鸦有丹妮一半的火魔力，27个火鸦该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她本体在临冬城，分化一枚念头进入火精灵体内，便直接闯入影魔拉赫洛位于维斯特洛的死亡领域，从祂手中抢走麻脸骑士的灵魂。
整个过程轻松写意，对方来不及反应，反应过来也无法阻挡。
“丹妮莉丝！”牛头魔怪咬牙怒吼。
“呱呱呱......”一只乌鸦叼走理查德，剩下26只乌鸦留在原地，如墨水般融合在一起......一大团墨水，晕开一个灰黑斗篷人的身影。
看不清她的面貌，也看不清她的形体，灰斗篷如一层虚实未定的影子，让她看起来非常模糊。
“这里是维斯特洛，是七神的地盘，我才是此地主宰！”陌客丹妮淡淡道。
死神的死亡领域，就是信徒居住与活动的范围。
哪里有信徒，神灵的脚步就跟随到哪。
如果一个地区有多位死神，那谁的信徒多，谁就在这片死亡领域占据主导地位。
死亡领域就像凡人的疆域，死神在自己的“国土”上如鱼得水，事半功倍；离开死亡领域范围，立即事倍功半，死亡神力消耗剧增，效率却骤降。
弱小的死神也能在自己领域抵抗强大的外来死神，比如，科霍尔的黑山羊教会屠杀造反的红神信徒，拉赫洛却没能阻止。
作为七国第一宗教，七神之陌客的死亡领域几乎遍及整个维斯特洛。
陌客未诞生时，其他死神可以随便进入陌客的领域，毕竟，都没陌客嘛！
可现在陌客已然出现，还吸收影魔分身中大量的死亡神性，维斯特洛的死亡世界便完全成了丹妮一个人的主场。
喔，不对，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有旧神，绿先知与异鬼王勉强也算死神。
其实在陌客诞生前，维斯特洛死亡世界也是其他死神的禁地，因为三眼乌鸦一直视这片大陆为自己的禁脔。
“维斯特洛是你的地盘，那么奴隶湾呢？”影魔拉赫洛狞笑着举起右爪，摊开掌心，露出一丛哀嚎哭泣的人头。
就像一束花，每一朵花都是一个死亡的灵魂，花朵就是亡灵的脑袋。
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或悲惨哭泣，或痛苦嚎叫，或苦苦哀求，或大声咒骂......
丹妮不能认出所有的面孔，但其中几个亡灵，让她瞳孔收缩，面露杀气。
“桀桀桀桀！”影魔得意地笑了，笑着伸出左爪，在“花丛”中摘下一朵亡灵。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苍老黑人，曾经与排骨男博格巴并称“瓦兰提斯双雄”的火法师伍德。
龙女王把魁晰的巫术交给老法师，又安排他在一名盟军高级俘虏身上留下灵魂印记。
结果消息没打探到，却被杰妮发现那道印记，然后老伍德就衰了。
顺着那道印记，杰妮发出一连串恐怖的灵魂攻击。
老伍德毫无反抗之力，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女王陛下，救救我，我好惨啊！”老伍德凄惨哀嚎道。
“你不信红神吧？怎么进的拉赫洛神域？”丹妮失去了之前的淡然。
“花丛”中有好几个奴隶湾中低级将领，对他们落入拉赫洛掌中，丹妮思索片刻，就不再有疑惑，因为他们生前都信仰红神。
光之王拉赫洛的教义很受穷苦人民欢迎，世界大部分地区，特别在奴隶中，都属于主流信仰。
可以把红神教会看成天朝历史上的白莲教。
奴隶湾已经算好的了，因为吉斯奴隶主一直在限制红神发展。
他们不允许红袍僧在奴隶湾建立寺庙，只有游方红和尚在街头巷尾发展信仰。
丹妮此时有些庆幸，幸亏奴隶湾不像瓦兰提斯。
在瓦兰提斯，超过九成的奴隶都是拉赫洛的狂热信徒。
老伍德哀哀地说：“我不信光之王，但在年轻时，曾向伟大的影魔拉赫洛血祭过几次。
祂看上我的天赋与才华，当时便‘记住’我。我甫一死亡，就被拉入远东黑暗之地。”
“你是不是被拉赫洛控制思维了？”丹妮一脸怀疑。
“桀桀......”影魔讥笑。
“没有呀，我说错什么了？”老伍德又委屈又疑惑。
“你哪有什么才华与天赋被祂看中？”丹妮吐槽道。
“呜呜，我活着时，您还夸我是皇家法师团中最有天赋与才情的法师，所以才悄悄传我一招传奇级的大巫师绝技。”老伍德真的哭了起来。
丹妮有些尴尬。
这话她的确说过。
忽悠人卖命时，当然要好话不要钱地说。
不过老伍德的确不负“瓦城双绝”之名，只用了一个星期，便学会标记灵魂的巫术。
然后，第二天他就挂了。
“抱歉，我没说清楚，你的天赋足以傲视当世，但影魔拉赫洛是真神啊，怎么这么轻易地被震撼到？”丹妮嘴角抽搐道。
“桀桀，对任何黑暗神灵而言，超凡者的灵魂都是最宝贵的财富。吾没有被震撼，只是见到食物，习惯性流下口水而已。”影魔怪笑道。
说着，还伸出紫黑色的牛舌，把老伍德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舔了两遍。
就像小孩子舔冰棍。
那一脸满足的表情，看得丹妮恶寒不已。
“Oh，No！”老伍德好似被甜掉一层皮，撕心裂肺痛嚎，“女王陛下，救救我，好痛啊！”
“你把我这几个小弟送回来，我把理查德的灵魂还你，如何？”丹妮提议道。
“不，不，不，”牛头怪又舔了伍德法师一口，舔得老黑人嗷嗷叫。
“之前吾的确打算和你换，但现在，吾发现，与惩罚那个渎神者相比，折磨你的忠仆更让吾愉悦。
因为，你的痛苦与无奈，才是吾快乐的源泉啊！”影魔得意大笑。
“你确定？你真能原谅，或者遗忘理查德爵士对你所做的一切？”丹妮古怪道。
牛脸上的笑容凝固。
贯日之耻，如何能原谅？能遗忘？
“好，你过来，咱们换！”影魔道。
“我不能离开维斯特洛，还是你过来吧！”丹妮道。
死亡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影子，影子或者有些扭曲变形，但大体上还是与物质世界一样的景观。
比如，在维斯特洛与厄索斯之间，有一条狭长的海洋，狭海。
也是这道狭海，形成维斯特洛死亡世界的天然屏障。
在亡者世界，所有事物都是灰色的，就像老式黑白电视机画面调到最暗。
眼前灰黑雾气激流涌动的“河道”，便是狭海，陌客丹妮与影魔各处海洋一端。
影魔的本体在远东黑暗之地，此时的状态与丹妮相似，仅一枚神念来到祂的死亡领域的边界——自由城邦皆有大量红神信徒。
起初，影魔已经预言到理查德的死亡，但祂并没亲自去卡霍城等着他的亡灵出现，因为理查德是红神信徒，死亡后会自动去祂那报到。
但理查德身上佩戴有龙女士送的“天堂入场券”，死亡后，灵魂第一时间就要被牵引到天堂。
偏偏影魔恨极了他，一直盯着他，在发现麻脸骑士的亡魂并没向自己飞来，祂立即知道有人作妖，便分出一枚念头，来到厄索斯大陆死亡世界的边界——既然知道有敌人抢祂的信徒灵魂，影魔自然没敢让神念进入维斯特洛。
祂愤怒抛出一条阴影锁链，打算隔着狭海，把理查德勾回来。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现在，陌客丹妮与影魔嘴上说着要交换“人质”，可祂们都不愿进入对方的死亡领域。
僵持片刻，影魔道：“不如我们同时把手中亡灵抛入狭海，然后各自凭本事抢？”
“好呀！”丹妮欣然同意。
然后两个一起喊“一二三，抛”，喊完后祂们一动不动，大眼瞪牛眼。
尴尬片刻，影魔又道：“不如，我们一起进入狭海，当面交易？”
“也行。”迟疑一瞬，陌客丹妮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就面对面看着，各自一步踏出，进入急速翻涌的“河道”。
第790章 淡月处钕
一步踏出，离开维斯特洛，进入狭海投影出的死亡世界——前方那条急速流动的灰雾之河。
丹妮眼前一花，就发现周围景色大变。
预想中的灰色浓雾并没出现，她上方为一片片厚重的乌云，脚下为浪涛滚滚的灰色浪涛。
试着走一步。
没有之前的如鱼得水，她遇到了阻力。
就像从平地上跃入及腰深的泥潭，而且泥潭越来越深，每一步都比之前更艰难。
她能感觉到，只是简单穿行在死亡世界，消耗的神力还不算多，但如果要使用死神的神术，比如将周围亡灵召唤到自己身边，神力消耗会非常恐怖，效果却不如在维斯特洛一半好。
越远离维斯特洛，受到的阻力就越大，神术效率越低。
“死亡世界还真奇妙。”丹妮呢喃。
没多久，她与影魔在狭海中央相遇。
说狭海也不对，此地对应的现实世界应该在卡霍城与布拉佛斯之间的颤抖海。
“那个罪恶的渎神者呢？”影魔怒喝道。
牛头蛇身的影魔有十米高，而陌客丹妮也就一米七出头，身材相差非常悬殊。
“我的小弟呢？”可她的声音并不比祂小。
影魔瞪大牛眼，冷冷看着她，举起右爪，手掌摊开，露出一丛长在掌心的灵魂之花。
那模样，就好似每一个灵魂都是一根毫毛，长在祂毛绒绒的虎爪上。
“女王陛下，救我。”
“陛下，我好苦！”
“女王，怜悯，慈悲啊！”
老黑人与一众龙之母卫队的军官一起嚎叫哀求。
忽然，陌客丹妮身形极速后退，暴怒道：“好奸诈的邪神，竟敢埋伏我！”
影魔脸上的讥笑凝固，失声道：“你怎么发现的？”
说完，祂就化为一道流光，以更快速度向陌客丹妮追过去。
眼看就要追上，可下一瞬，骤然后退的陌客猛然停住，膨胀成一只大乌鸦，展翅向影魔眼睛扑去。
看到鸦喙上璀璨的火光，影魔连忙闭眼，还下意识把右手挡在面前。
“呱呱呱——”乌鸦却顺势啄在祂手腕上。
“轰！”一向只有黑白二色的死亡世界，爆发一团黑红火光。
“嗷——”明明那么高大威猛的影魔，竟一下子被小小乌鸦啄断右手。
嗯，两人皆为灵体，体型大小没意义，但丹妮开着“火鸦高达”，影魔只单纯自己的神魂念头。
论灵魂质量，丹妮差了祂一大截；论体量，她完爆祂。
加上火鸦火元素精灵的本质，陌客可以使用龙炎神术，单打独斗，影魔还真不是她对手。
“救我！”
“女王救我！”
毛爪上的亡灵狂喜大叫，好似面条人一般，纷纷无限伸长脖子，向大乌鸦缠绕过来。
“呱！”乌鸦啼叫，回应众小弟灵魂的不是“你们得救了”，而是恐怖的灭魂一击。
“嗷呜——”亡灵面孔扭曲，表情狰狞地哀嚎。
“为什么？”老黑人伍德双眼赤红似鬼，悲声质问。
“轰——”丹妮没有回答他，几乎没有停歇，灭魂一击后就是熊熊圣母龙炎。
乌鸦好似成了喷火龙，喷出一片海洋般的圣洁白焰，将断掌上的灵魂全部覆盖。
“噼里啪啦！”好似油锅炸粪坑里捞出来的肥蛆，亡灵们肠穿肚破，魂体消融，从灵魂深处散发一股焦臭腐-败的气息。
他们压根不是人，从进入影魔神域开始，就成为影魔的仆从。
就像七神信徒进入天堂后，成为圣母的羔羊一般。
“你好狠！”普通人的亡灵在烈焰与赋灵中魂飞魄散，老伍德是超凡者，还勉力坚持了一瞬。
就在那烈焰焚身的一瞬间，他的灵魂向龙女王发出深深的诅咒：“我诅咒你！我生前为你尽忠，为你效死，你竟一点不顾念旧情！
就因为你教的狗屎大巫师灵魂绝技，我才突然殒命。
生前留下的几十万金辉币都没来得及处理，一定被你贪墨了吧？
我诅咒你，终有一日，你会落入伟大拉赫洛手中，我诅咒——”
“唉，如果不是为了让你们解脱，我何必冒险来狭海？”陌客丹妮语气复杂，“你诅咒我，我却不怪你，因为我明白此时的你已被拉赫洛彻底侵蚀。
就像你说的，你生前为我尽忠效死，我该帮你脱离苦海。”
“不，这是我的天堂！”伍德的老脸在烈焰中融化。
“对了，你留下的遗产我分文未取，全部交给你生前最好的朋友博格巴了。”丹妮忽然道。
“嗷，我诅咒你，我还要诅咒博格巴，他明明知道我在瓦兰提斯养了小——轰！”
最后一句诅咒未说完，老伍德便化为一串与黑太阳（东海望影魔的神魂）同类型的灰黑色灵质，彻底魂飞魄散。
烧光所有亡灵，丹妮叹口气，也松了一口气。
“桀桀！忙完了？你忙完了，就该我们了。”影魔狞笑道。
就在大乌鸦火烧断掌的时候，牛头蛇神怪避开熊熊烈焰，后退几步。
而在祂边上，缓缓浮现另一道身影。
一个身披白色宽大帆布“西装”的矮个女人。
嗯，脏污的灰白船帆剪裁的宽大衣服，看起来像小女孩偷穿爸爸的西服。
海草一样的乱发，惨白的面孔，五官还算精致，但她的嘴巴、鼻孔、眼帘皆被粗硬的铁线紧紧缝合，不露一丝缝隙。
“你是......淡月处——女？”丹妮惊疑道。
光腿西装女人的形象太鲜明，丹妮只看一眼，就从记忆中寻到相应的神灵。
淡月楚女，水手们祭拜的海上死神。
据说，她不仅嘴巴与眼睛被线缝合，连下身也......也因此，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绝对纯洁的楚女。
在维斯特洛，淡月楚女名声不显，但厄索斯沿海贸易城邦，都有祂的寺庙。
理所当然的，无面者也在黑白之院为祂准备了神像。
“哗啦啦！”光腿西装女向大乌鸦伸手一点，灰色的海水立即上升，在三位死神头顶形成一层弧形穹顶。
丹妮直觉自己好似落入蛛网的蝴蝶，全身都被束缚，想动弹一下也难办到。
“活得不耐烦了！蝼蚁一般的小小半神，敢参与巨龙的战争？”大乌鸦发出尖锐啼叫。
“大海是我的领域。在这里，我才是巨龙，你是蝼蚁。”淡月少女第一次开口说话。
祂的灵魂之音就能一枚穿了线的缝衣针，要把听者的灵魂也缝合成祂那副鬼模样。
见大乌鸦被困住，影魔也没立即上前攻击，反而好奇道：“这里是大海，是淡月楚女的领域，你怎么发现祂的踪迹的？”
如果大乌鸦只咬断祂手臂烧人，祂可以猜出她之前高喊“邪神敢埋伏我”，是在故意咋呼人。
但她往后退走的那段距离，也恰巧避开淡月楚女的埋伏圈。
假如她不跑，这会儿已经被拖入淡月楚女的神国中了。
“你一个邪神，怎么可能老老实实遵守约定？既然敢来与我交换人质，肯定有埋伏。”
丹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忘记自己压根就没把理查德灵魂带来的事实。
影魔牛脸扭曲，一指大乌鸦，爆喝道：“弄死她！”
可言未了，都不等两个邪神有所行动，大乌鸦动了。
“呱——”她仰天啼叫一声，灭魂一击发动，迟缓两邪神的瞬间，大乌鸦猛然膨胀成一枚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我要自爆，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大火球如引爆的核弹，刹那无限膨胀。
“轰！”
爆了。
她真的爆了。
26只火精灵与陌客丹妮的那枚念头一齐自爆。
别看火精灵个头小，但他们体内的火魔力几乎有丹妮的一半。
说到底，火精灵的前世可是修行数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森林之子啊！
如此恐怖魔力瞬间自爆，那威力......
淡月楚女与影魔只来得及露出恐惧的神情，就被无尽火光淹没。
死亡世界的狂暴魔力波动，甚至干涉到现实世界。
寡妇望。
清晨时分。
菲林特家的城堡，忽然塔楼上传来一阵惊喜的大喊：“太阳出来啦，快看，东边的大海升起一轮太阳。”
“太阳真出来了，难道长夜已经结束？”菲林特伯爵夫人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一缕投射而来的红光。
她真的抓到了阳光，温暖的触感不会错。
就在东方颤抖海，一轮暗红大日突破重重海雾，一举清扫笼罩寡妇望多日的昏暗阴冷。
几个月来，众人再一次感受到来自天空的温暖和光明。
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很快，寡妇望中的贵族与仆人们再次陷入绝望。
“啊，太阳在熄灭！”他们哀嚎。
......
颤抖海投影的死亡世界。
低沉的黑云，波涛汹涌的海面，似乎一切都恢复原样。
只不过影魔已经失去踪迹，别看祂形巨大，其实仅过来一枚神念，直接在大爆炸中灰飞烟灭。
倒是淡月楚女，像被熊孩子扯破的布娃娃一样，头发烧光，鼻子眼睛嘴巴烧融成一盘打翻的调色板，浑身皮肤焦黑溃烂，胸腔甚至露出惨白的肋骨和砰砰跳动的漆黑心脏。
祂来的是本体。
就像陌客丹妮能把99%的身体隐藏在死亡世界一样，缝樱怪也能肉身进入死亡世界。
可祂只能将身体的七成拉入死亡世界，差了陌客丹妮一大截。
不过也幸亏只七成，否则就直接被炸死在死亡世界了。
“好恐怖，这就是纪元之子的实力与气量吗？一言不合就自爆，都不挣扎一下？”淡月楚女飘浮在洋面上，声音中有难以掩饰的恐惧。
“我自爆，只因为自爆是我的招数之一，与气量什么的，没一点儿关系。”陌客丹妮得意洋洋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一点又一点的“墨水”在四面八方广袤空间浮现。
突然出现的墨水又迅速往中心汇聚。
就好似爆炸场景的回放。
“呱......”在淡月楚女惊恐的“注视”下，那一团墨水晕开一只大乌鸦。
“不——”
第791章 原来我是邪神之王
“不，这不可能！”缝樱怪连连摇头，烧融的扭曲脸蛋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你都自爆灵魂核心了，怎么还能复活？”祂发出恐惧的灵魂之嚎。
一边嚎叫，祂也一边打算脱离死亡世界。
在大乌鸦眼中，淡月楚女的身影渐渐模糊，似乎要从这个世界消失。
“蝼蚁不可语巨龙！”大乌鸦啼叫一声，灭魂一击如利剑，劈在淡月楚女眉心，让祂脱离死亡世界的动作一顿。
接着，大乌鸦飞扑而下，冒着灰红色火焰的喙子猛地啄穿祂的额头。
乌鸦从眉心窟窿中叼出一条淡灰色的影子。
那是淡月楚女的神魂。
神魂离体，祂那具残躯立即僵直不动，如木头般随着灰色海涛起伏。
“不！放过我，饶命，龙女王——慈悲，绕过我吧！”影子如同被鸟雀叼住的虫子一般，在乌鸦喙子上使劲挣扎，发出凄厉哀嚎。
大乌鸦落在淡月楚女的尸体上，收敛喙子上的神焰，好整以暇地问：“你和拉赫洛什么关系，为什么联合祂埋伏我？”
缝樱怪懊悔道：“我与拉赫洛也就几面之缘，算点头之交。
当时我正在海上收敛淹死水手的亡魂，祂来到我在布拉佛斯的神庙，找到我，让我帮个小忙，然后就......”
“我不信，几面之缘，你就帮祂卖命？”
“真的，”缝樱怪赌咒发誓，“我发誓，我一句谎话也没说，我和祂都是自由城邦的神灵，数千年来总有照面的时候。
我与你却没半点交情，你又行事猖狂惹人厌......呃！”
说到最后，钳住祂神魂的鸦嘴迸出几点火花，嘴里的话也戛然而止。
“我猖狂，我讨人厌？”如果此时不是灵体，她一定会学二鹿磨牙切齿。
“没有，我说错了，龙女王您饶了我吧！”灰色影子哀求道。
丹妮却忽然恢复平静，冷冷道：“把话说明白，为何说我猖狂，说我讨厌？”
“数千年来，只有你一个，以凡人之身大肆杀戮神灵，还以此为荣......我们都知道你发辫上瓦钢铃铛的来历，那么多魔神，我们......祂们认为你很猖狂。”灰影子弱弱地说。
“那些邪神不主动来招惹我，我哪有机会干掉祂们？如果你们都老老实实，我才不会理睬你们。”丹妮言不由心。
“你......你在说谎。”灰色影子忍不住说了实话。
“我怎么说谎了？”丹妮好奇道。
“你骗不了我们的，你想杀科霍尔的黑山羊，你还想杀我，想杀里斯的情欲-女神......自由贸易城邦的所有神灵，都是你计划消灭的目标，你将开启诸神黄昏！”灰色影子气愤道。
“你怎么知道的？”丹妮越发惊疑。
淡月楚女沉默不言。
“把话说清楚，我放你一条生路。‘坦格利安，言出如山’的格言你可听过？”丹妮道。
“祂们会......我不敢说。”淡月楚女艰难道。
“祂们？”丹妮眸光一闪，立即猜到，很可能有个“反龙母”的邪恶组织，在诸多神魔中间悄然诞生。
“俗话说得好，死同伴不死自己，你的小命只有自己才珍惜，也只对你自己有意义。”她幽幽道。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月楚女才轻轻地说：“当你对神魔起了杀念，神魔都会有危机感应。
这些年，我屡屡感到生命终结的大危机，却不明所以，直到遇到其他几位神灵，发现祂们竟也有类似预感。
你才十几岁，可能不明白我们的感受。
活了几千年、上万年，我们一直如造物主一般，凌驾在众生之上，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死亡危机，那种感觉......我恐惧，我怨愤，我诅咒，我不愿坐以待毙，我要提前铲除威胁。
再后来，科霍尔黑山羊的大祭司来到我的神庙，告诉我，众神的灾难之源在于你，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然后我们一齐占卜，结果都一样——你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终结我们所有神灵。
你就是诸神在这一纪元末的大劫！
所以，拉赫洛一叫我，我就来了。
即便知道你此时只是一道神念，可只要能削弱你的力量，我......我们都愿意。”
这一刻，丹妮的心情万分复杂。
首先，她后悔，后悔口无遮拦，三番五次对人“叫嚣”清理自由城邦诸多邪神的计划。
她更后悔，她小瞧了这方世界的魔神。
之前她一直把祂们当成储存在各大自由城邦的“龙粮罐头”，等有时间了，就带一群小弟把罐头取出来，凿开盖子，喂养龙娃。
可那些邪神不是没思想、没行动力的罐头。
丹妮也无奈。
预言未来啊，多么高大上的能力！
可在这个世界，预言在超凡者中间烂大街了。
连狗（史塔克的冰原狼）都能提前预知危险。
街边摆摊卖椿药、配月茶的low逼森林女巫，也能轻松预言一国之运势（蛤蟆巫姬预言瑟曦的一生）。
“其实，我这人满嘴放炮，当时也就随便说说，未来还真不会去招惹你们。
比如现在，我已经打完弥林之战，却一直忙着对付异鬼，都把当年说的话给忘了，如果不是你提醒......”
说到这儿，丹妮忽然怔住：如果没遇到淡月楚女，没听到诸神知道自己将被她终结的预言，她八成真会把那些邪神抛在脑后......最多搞掉一直跟她捣蛋的科霍尔黑山羊。
可因为邪神的预言，因为预言带来的邪神的敌意，她反而不得不帮祂们实现预言了，这......
“预言其实是一种选择！未来不确定，在无数种命运中，你的预言选择了你看到并相信的那个命运。”丹妮看着喙子上的灰影子，语气古怪道。
“什么意思？”淡月楚女茫然道。
“意思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大乌鸦啼叫一声，又问：“说说看，你们都有谁？可组成联盟？”
“从狭海到夏日之海，再到玉海各城邦，只要是预感到生死危机的魔神，都有过沟通，也都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只要你如预言中一般，开始有意屠杀我们中任何一位，剩下的魔神就会认为预言已经开始，几十、上百位魔神将组成‘反邪神联盟’，一起对付你。”淡月楚女别有所指地说。
丹妮听出祂话中的威胁之意，如果她杀了淡月楚女，就代表“龙女王开启诸神黄昏”的预言已经实现，其他魔神确定了威胁之源，当然不愿坐以待毙。
“这不公平吧？长夜降临，肯定有大量魔神陨落，祂们感知到生死危机，与我有什么关系？
竟有上百位魔神？
我发誓，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邪神。”
“而且，为何不是‘反龙母联盟’，弄出个‘反邪神联盟’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邪神？”丹妮怒道。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这一纪元末的纪元之子吗？”淡月楚女疑惑道。
“理所当然，除了我，还有谁够资格成为纪元之子？”丹妮傲然道。
“所以呀，纪元末的灾祸都算在纪元之子头上，总不会错。
上一次长夜，纪元之子亚梭尔亚亥手持红剑，在远东杀了好多黑暗之神的仆人，你估计也会如此。”
丹妮木然。
“至于‘反龙母联盟’......凡人已经用过的联盟名称，还打了败仗，神灵哪看得上？
而且，你不觉得你很邪恶吗？”
“其他就算了，可我解放奴隶，拯救无数平民，怎么就邪恶了？”丹妮冷冷道。
“谁在乎你解放不解放奴隶，又拯救了多少平民？反正吾等众神不在乎。
就像一个农夫决定今晚不吃烤鸡，而改为香菇炖鸡，另一位农夫见了，既不会觉得他善良，也不会认为他邪恶。”
“那你们在乎什么？”丹妮淡淡道。
“在乎你对神灵做了什么，或将做什么！”
刚开始，淡月楚女还注意控制自己的语气，后来祂越说越悲愤，情绪失去控制，忍不住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你也是神灵，可你与我们相比，是那么格格不入。如果只是特立独行，也算了。偏你无缘无故的，就要杀戮无辜的我们。
在人类中，杀戮无辜者，难道不是邪恶的人？
在神灵中，你杀戮无辜的神灵，为何算不得邪神？
而且，你不是要杀一个、两个无辜的神灵，而是打算杀光所有与世无争、和谐相处的神灵。
所以，如此丧心病狂的你，不仅是邪神，还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邪神，邪神之王，邪王-丹妮莉丝！”
丹妮闻言，彻底无语了。
在一群邪神中，唯一不是邪神的正义之神，反而成了邪神眼中的邪王。
......
之后，丹妮又详细问过，到底是哪些“正义之神”产生了对付“邪王”的想法。
嗯，全部记在小本本上，她暗自发誓，一定要让祂们梦想成真，预言达成。
结果真是让她有喜有忧。
算上亚夏以东的黑暗之神，竟真有超过百位邪神对她心怀叵测。
唔，淡月楚女之所以知道那些邪神的名字，是因为祂就是诸位邪神的“邮递员”。
世界那么大，神灵也各有各的地盘，祂们通常不喜欢到处跑。
可淡月楚女乃水手之死神，祂的领域不在陆地上，而是遍及世界范围内各大主要航道。
祂的活动范围大，但力量并不强。因为水手是一种“非常规的”职业，在人类中的比例太低了。
想想就明白了，在封建社会，主要生产力当然是集中在农业上，跑海运的能有多少人？
如果是“农夫之死神”，那才可怕。
而且，水手也不全信仰淡月楚女，比如，维斯特洛水手信仰铁匠与陌客。
第792章 复仇者联盟
“嗷~~~”被大乌鸦喙子夹住的灰影子，如叼在鸟嘴上的蚯蚓一样活蹦乱跳，使劲挣扎。
灰红色烈焰从鸦嘴喷出，淡月楚女的灵魂发出凄厉嚎叫，“坦格利安，言出如山，你承诺过，会放了我的。”
“是的，坦格利安，言出如山，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当然会饶你性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就焚烧你一半神魂，作为这次冒犯的惩罚。”丹妮振振有词道。
“嗷~~~一半太多了，龙女王怜悯，我苦修数千年才有今日成就，怜悯！”淡月楚女哀求道。
丹妮不为所动，她刚才连同26只火鸦一起自爆又不是真没一点后遗症。
绿先知神魂的不朽特性的确bug，但自爆不仅爆掉灵魂，火精灵的元素之躯也一起爆炸，所以才有那么强的威力。
重新凝聚成形后，火鸦们一个个如超频融合过后的巨龙：灵魂之力枯竭，精神与体力萎缩衰退。
如果不趁机大补一下，按照正常恢复速度，估计得等好几个月。
她哪有几个月的时间耽搁？
好一会，那条灰影子焉答答挂在喙子上，淡薄得几近透明，淡月楚女的灵魂波动衰弱到极点。
“呱呱呱！”而大乌鸦双眼神光灿灿，展开翅膀高声啼叫。
半神的灵质归火鸦，死亡神性归大黑。
“行了，你自由了。”大乌鸦把那一缕灰色影子重新放回海面的尸体中。
“你回去后，告诉各位尊敬的魔神大人，我对祂们真没敌意。
科霍尔黑山羊深入参与了盟军对奴隶湾的讨伐行动，让我损失惨重，当然要报复祂。
但我和祂之间的私仇，与其他魔神无关，你记得帮忙说明一下。”丹妮语气真诚地说。
“嗯。”淡月楚女也不知信没信，只无力地应诺下来。
“另外，你也让所有对我有敌意的魔神明白，我不打算招惹祂们，但我也不惧怕任何人，或神。
我都敢同时挑战瓦雷利亚的祖神羊蛋与光之王拉赫洛了，难道会怕祂们那点麻烦？
或者说，祂们自认为比之拉赫洛又如何？
对我出手前，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愚行。
在就像今天，就像你，你后悔了吗？”丹妮的声音转冷。
“后悔，我很后悔。”淡月楚女老老实实道。
——如果有后悔药可以吃，祂最多派个念头过来，用本体面对龙女王太危险了。
呃，后悔并不代表没有敌意。
只要有机会，祂还是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却再也不愿当输出主力了。
毕竟，一半的神魂之力啊！
祂能不恨？
“其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丹妮低声道。
“什么意思？”淡月楚女听出她话里有话。
“你觉得我的信誉如何？”丹妮问。
淡月楚女不知该怎么回答。
——现在我都还没获得完全自由，谁知道你会不会到最后再临时变卦？
“坦格利安，言出如山，果然名不虚传。”
这并非是拍马屁，而是祂发自内心的期望。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达成一个约定，从今往后你不再对我有敌对行为，我呢，也永远不会对你出手。
如此，那所谓预言自然就被打破了。
而且，我们可以互惠互利，你帮我，我帮你。”
“怎么帮你？”淡月楚女疑惑道。
“我不傻，不会以为由你带话，威胁那些魔神几句，祂们就消除对我的敌意。
所以，我需要杀鸡儆猴，或者杀猴骇鸡。你帮我盯着祂们，谁最敌视我，谁正谋划对付我，都可以通知我。
等我-干掉祂们，你能得到一半的神性，如何？”
说实话，淡月楚女真的有些心动了。
祂之前说自己与拉赫洛只是“点头之交”，并非说谎。
自由城邦的神灵虽相互认识，但真的很少交流。
很多时候，祂们甚至还会为争夺信徒大打出手。
祂们之所以能数千年保持整体上的“和谐相处”，更多是因为实力与利益之间差不多达成动态平衡。
“如若被其他神灵发现，我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祂担忧道。
“没关系，我为你提供保护。遇到敌人，你可以跑到维斯特洛或奴隶湾寻求庇护。”
“好吧，我会留意的。”淡月楚女敷衍道。
——跑得了和尚，难道还能跑了庙？今后我都不回大海了吗？
“对了，你和那些魔神说一声，‘反邪神联盟’太难听，不如改成‘正义联盟’，或者‘复仇者联盟’。”放淡月楚女离开前，丹妮最后提议道
......
临冬城，龙女王的居室。
“呱呱呱......”一连串的红睛大黑鸦从丹妮紫眸中飞出，在室内绕了一圈，又“嘭嘭嘭”变成一只只两尺高的蜻蜓翅膀小精灵。
“感觉如何？”丹妮问道。
“爆炸时好痛。”
“是呀，痛死我啦，再也不想爆炸了。”
“就算重新凝聚身形，也几乎像死了一般。”
小精灵们脸蛋苍白，眼神惊恐，叽叽喳喳诉说自爆后的可怕体验。
“现在呢？恢复过来了吗？”丹妮又问。
“很好，与之前一样好。”
“那是什么东西？我还想要。”
“你说落在脑袋里的雨水吗？我也想要，冰冰凉凉，好舒服。”
小精灵们又一脸兴奋地讨论起灵质雨。
“那是魂疗术，你们现在没病，脑袋不需要再灌水了。”
“哇，这么多小精灵！”此时已经是早晨，姬琪与伊丽过来服侍龙女王洗漱吃饭，刚进门，就见到一屋子扑扇翅膀的火精灵，都惊呆了。
“好漂亮，好可爱，今后我们的花园该多热闹呀！”姬琪瞪大杏仁眼，左看看，右看看，兴奋不已。
伊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道：“如果他们都变成火球，也许我们冬天也不怕冷了。”
“现在数量还是有点少，如果几千、几万只火精灵，也许能组合出一个假太阳。”丹妮若有所思道。
几人正说着话，灰虫子过来禀告道：“陛下，史塔克公爵找您，似乎与卡霍城有关。”
虽然囧似乎很急，丹妮还是洗了个澡，换过内衣重新穿上铠甲才下楼。
那时，二鹿已经面色铁青地坐在壁炉边的长条方桌前了。
琼恩的脸色也很难看，只梅丽珊卓，表情淡淡，似乎事不关己。
“赛贡造反，杀了理查德爵士。”囧直接道。
见龙女王表情平淡，他以为她不相信，便又接着解释道：“我的乌鸦伙伴早半日去了卡霍城，亲眼见到赛贡用剑砍下理查德爵士的脑袋。”
昨晚为了麻脸骑士的灵魂，丹妮甚至与拉赫洛狠狠做过一场。这会儿听到囧的话，她当然不会惊奇。
不过她没打算解释，只好奇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现在开会、吃饭两用的长方桌前，只有囧、二鹿两方人马，并没像昨晚一样，把北境伯爵全部招来。
赛贡杀使造反的事影响太大，琼恩也对自己的封臣有了戒备。
“赛贡不仅杀了理查德，还砍下他的脑袋，连同躯干一起挂在城门哨塔旗杆上，他在挑衅我们啊！”琼恩灰色眼睛里燃烧熊熊怒焰。
“现在必须由你出马，”二鹿转向丹妮，沉声道，“这种行为若不给予惩罚，北境贵族拼死抵抗异鬼的决心将消失大半。”
“我不适合做这事。”丹妮还想拒绝。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害怕承担责任？”二鹿咬紧下巴，怒气冲冲道。
“我不怕担责，不然我何必发下解放全世界奴隶的誓言？对抗盟军的压力，难道不如卡霍城与北境？主要是，我不想沾屎。”丹妮实话实说。
“沾屎？”囧的狗屁-股脸挤出个要拉屎的表情。
“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该惩罚卡霍城，但如果我真屠了卡霍城，你麾下小弟看我的眼神，对我的态度......
偏我不能像对付敌人一样，一口龙炎喷死他们，反而得继续卖命保护他们的家园。这与手上沾屎却不能洗是一种感受。”丹妮道。
闻言，囧的毛狗屁-股脸快把屎拉出来了。
“我之前的行为算什么？”二鹿扭曲着脸质问。
“你是北境之王的王，自家的娃，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也属应当。”
“你看这样行不行，”琼恩想了想，给出一个提议，“我将所有北境贵族叫来，然后由史坦尼斯陛下主持会议，大家投票决定如何处罚卡霍城，最后丹妮莉丝陛下执行大家的决议？”
“总觉得我成了你们的打手。”丹妮还是不太满意。
“如果我有巨龙，压根不会跟你废话。”二鹿对她推诿的态度更加不满。
“可惜你没有。”
......
不论内心怎么想，北境诸侯都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反对惩罚卡霍城。
这是原则问题。
但他们也坚决反对二鹿提议、丹妮期望的“烈焰焚城、寸草不留”。
四小时不到，大黑便故地重游，来到卡霍城城堡上空。
没任何废话，他直接从昏暗的天幕俯冲而下，顺着城墙走向，暗红龙炎把所有哨塔清洗一遍。
“啊，快跑，魔龙要烧城！”
“魔龙之母来惩罚卡霍城啦！”
“丹妮莉丝陛下，慈悲，怜悯！”
此时已接近中午，城墙上、院落里，乃至小镇上，都有忙碌的居民与侍卫。
他们人生第一次，见到传说故事中的“魔龙焚城”在眼前发生，一个个惊恐嚎哭，高叫求饶。
当然，也有人大声诅咒，并拿起弓箭与长矛发起反击的。
嗯，用长矛与粪叉投掷巨龙。
寒光闪闪的箭头、矛尖在大黑肚兜铠上留下一星火花，便被弹开，然后大黑偏转脑袋，龙炎的余波将“屠龙勇士”烧融成油汁。
在城堡周围留下一圈熊熊燃烧的火环，与哀嚎中扭曲焦糊的残躯，大黑才大大方方低空环绕，焚烧卡霍城主堡。
第793章 病毒蔓延
“......以上，就是北境议会对卡霍城的判决。”
烧完主堡，大黑大大方方立在浓烟袅袅的城门高塔上，面向城外小镇，把二鹿主导的北境诸侯议会的决定告诉给城堡内外所有人。
这一次，他并没再宣扬自己是死亡之翼，或其他什么。
这种严肃到残酷的场合，丹妮也没心思搞那些噱头。
很干脆地烧城，很干脆地宣判罪行，很干脆地离开。
喔，离开前他还用爪子抓走了旗杆上的残尸，麻脸骑士的脑袋与躯干。
“总算过去了。”看着黑龙纵身跃入灰暗的天幕，扶着妻子的赛贡长舒一口气。
他没死。
杀掉麻脸骑士并将其悬尸示众后，赛贡便猜到临冬城的反应一定会很激烈。
他也的确需要用临冬城的压力，逼迫卡霍城上下团结一心。
临冬城的压力，不会让卡霍城百姓造他的反。
长夜漫漫，一次献祭只维持一年，即便卡霍城的人杀了他赛贡以安抚临冬城，可第二年他们还是得献祭寒神。
而临冬城距离卡霍城直线距离就接近一千五百公里，太远了，连翼龙投弹都难，提着火油弹飞行太累。
也就是说，能给他们带来惩罚的，只有龙女王的巨龙。
也因此，赛贡早就对巨龙烧城有所防范。
比如，悄悄把自己一家安排到后院地窖中。
比如，将城堡里的物资转移，将城堡地下楼层的粮库封存。
比如，安排北境人替换瑟恩人驻守城墙，以血仇凝聚人心。
比如......
“巨龙来的速度太快，就好似我刚杀掉烈焰红心骑士，临冬城就知道消息，这不正常......”
赛贡疑惑片刻，忽然瞳孔收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易形者！该死，昨晚史塔克的易形者乌鸦一定在卡霍城。幸亏，乌鸦没一直留在城堡。”他后怕道。
如果史塔克知道他做了准备，那......
至少巨龙可以找到他一家的藏身地，然后龙炎叫花鸡......
“乌鸦会不会再飞回来，检查卡霍城的情况？”亚丽·卡史塔克担忧道。
赛贡重重点了几下头，眸光阴冷道：“只卡霍城献祭寒神，太显眼了。也许，我该向另一位北境之王效忠。”
“另一位北境之王？”亚丽面色大变，“你是说，卢斯·波顿？”
呃，老剥皮还没死。
老剥皮与小剥皮虽是父子，但在四王之战后，他们两个成了具有封地与爵位的“独立贵族”。
临冬城属于小剥皮，他是临冬城伯爵，继承史塔克的族堡与封地；老剥皮卢斯·波顿由恐怖堡伯爵晋升恐怖堡公爵，继续统领波顿家祖传封地。
他们是父子，但他们可以算分家了。
所以，等小剥皮与假艾莉亚结婚，等二鹿被小剥皮打败，卢斯波顿就带着自己的人马回老家了。
卢斯·波顿不是临冬城的主人，小剥皮才是。
就像此时的河间，首府奔流城归艾蒙·弗雷，他老爹瓦德·弗雷依旧是挛河城领主。
《权游》中，因为老剥皮的老婆胖瓦妲生了个儿子，小剥皮担心弟弟抢走自己“波顿家继承人”的身份，所以先杀老剥皮，再将后妈与弟弟送入狗舍，被猎犬分食。
这段剧情成全了小剥皮的凶名赫赫，却严重侮辱了老剥皮的智商——卢斯·波顿早知道私生子什么德行，看穿了他的心肝脾肺肾。
除非他自己愿意，压根不会给拉姆斯伤害小儿子的机会。
别说胖瓦妲生一个儿子，即便她生一窝金凤凰，而别想动摇拉姆斯·波顿对临冬城的继承权。
小剥皮能成为临冬城“合理合法的”主人，只因为他娶了“艾莉亚·史塔克”。
史塔克男丁绝嗣，珊莎是谋杀国王的通缉犯，二丫便成为临冬城唯一合法继承人，谁成为她的丈夫，就能从法理上继承临冬城。
就像伊耿统一七国的征服者之战，风息堡杜兰登家族男丁绝嗣，奥尼斯·拜拉席恩娶了末代风暴王的女儿，才将风息堡改姓“拜拉席恩”。
就像赛贡娶了亚丽，将卡霍城改姓“瑟恩”。
当然，这并非是说小剥皮对弟弟没杀心，毕竟，恐怖堡公爵的头衔，他肯定也想要。
只不过，小剥皮没必要使用那么激烈的手段，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弑亲者。
就像他杀自己嫡亲哥哥时，用毒的手段高明得吓人，大家有所怀疑，却一点证据也无。
直接弑父，他怎么对手下封臣与七国贵族交代？
毫不掩饰地杀死后妈与弟弟，真以为弗雷家吃素的？
所以，老剥皮没如《权游》剧情那样，窝囊地死在儿子手里。他的老婆、小儿子，也都活得好好的。
所以，赛贡有了拉他下水的想法。
“无论如何，卢斯·波顿也是铁王座认可的北境公爵，我该给他写一封效忠信。
听说，他的弗雷夫人刚为他生了个儿子......异鬼也差不多到恐怖堡城下了吧？
卢斯·波顿与恐怖堡会取代我们，成为龙女王眼里最大的靶子。
而且卢斯·波顿也不笨，他一定会告诉其他贵族，自己是如何保住恐怖堡的。
如此，临冬城那些大人物就再也没心思关注我们了。”赛贡眸光晦暗，阴恻恻地说。
亚丽瞪大眼睛，呆呆看着自己丈夫，“那样，北境就真完了。”
“上一次长夜持续了整整一代人，你认为北境能坚持一代人吗？”赛贡幽幽道。
“可是，如果异鬼太多，救世主无法终结长夜怎么办？”亚丽担忧道。
“你以为上次长夜，就没人献祭寒神？告诉你吧，在塞外献祭寒神甚至是众所熟知的习俗。”赛贡苦笑摇头。
“而且，你也见过了，龙女王会飞，她竟然会飞啊！亚梭尔亚亥肯定不会飞，也没巨龙，这说明什么？
说明龙女王远比亚梭尔亚亥更强，完全不用在意我们为她增添的那点小麻烦。”
赛贡信心十足，无论他此时在绝望中都做过什么，他对未来都充满希望。
长夜总会被救世主终结，他只要坚持熬下去，总有再见到太阳的那一天。
“救世主不是史坦尼斯吗？我听说丹妮莉丝陛下否定自己是亚梭尔亚亥转世。”亚丽疑惑道。
“史坦尼斯还坚持自己是七国之王，可他是吗？”赛贡一脸不以为然。
亚丽被丈夫的信心感染，开始担忧起未来的事，“如果长夜结束，龙女王搞大清算，我们怎么办？”
“卡霍城距离长城也不远，我会在长夜结束前主动披上黑衣。披上黑衣，前罪尽消。”赛贡淡笑道。
“能行吗？”亚丽还是担忧。
“呵呵，真等到长夜终结的那一天，天下幸存者，何人不通鬼？正所谓法不责众，她再狠，还能杀光所有人？
再说了，我也不怕死，只要你活着，我们再生几个宝宝，只要你们好好活着，瑟恩家族传承下去，我什么都不怕！
退一万步讲，即便救世主真搞最严酷的大清算，等她清算南方人时，我们可以悄悄带领族人越过长城，去塞外当自由民嘛！”
见丈夫已有通盘考虑，亚丽彻底放下心来。
“嗯，我会再为你生几个儿子。”
“不，我要女儿，诸神保佑，都生女儿吧！”赛贡涩声道。
......
恐怖堡距离卡霍城只几百公里，信鸦一个下午就能飞到。
傍晚时分，卢斯波顿就收到赛贡的效忠信。
信中的内容异常“诚恳”，赛贡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详细说明一遍。
包括如何发现异鬼踪迹，如何抱着儿子进入森林，如何完成献祭，异鬼大军又如何迅速退走......
好像一份说明书。
“赛贡·瑟恩，有点意思！”卢斯·波顿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没有勃然大怒。
“可惜，你太小瞧我了。”他将信纸缓慢折叠，放入一个空信封，然后伏案书写另一封信。
“呜呜呜......”胖瓦妲就在他对面软榻上哀哀哭泣。
“别哭了，你还年轻，我也还有能力，未来你会生下很多孩子。”嘴里说着安慰妻子的话，卢斯波顿的眼神依旧淡漠如冰。
在赛贡的信笺送来之前，恐怖堡公爵已经完成献祭仪式。
赛贡的确小瞧他了，波顿家族的历史与史塔克一样长，都经历过上一次的长夜，能不知道献祭异鬼的方法？
还需要一个塞外野人提醒？
人家早洗干净儿子，就等异鬼太君上门领取啦！
“可是，龙女王烧了卡霍城......”胖瓦妲瞪着弗雷家特有的水汪汪的蓝眼睛，懦懦道。
瓦妲·弗雷虽胖得像一颗粉红色的球，但她并不蠢笨，反而受过完整的贵族教育，能读能写能思考。
“所以呢？只有异鬼才知道现在多少贵族献祭过寒神，龙女王能烧掉整个北境吗？”卢斯波顿光滑的脸颊无一丝情感波动。
“恐怖堡不一样，我们是史塔克的敌人。赛贡没安好心，也允许会告诉临冬城，说我们也......”
对目前北境的形式，胖瓦妲也有自己的判断。
卢斯波顿放下笔，将信纸上墨迹吹干，慢条斯理地折好，塞入之前那个信封，蜡封，按下族徽印记。
又唤来仆人，吩咐学士将这封信送去君临。
忙完这一切，他才轻声慢语对妻子道：“记住你母亲的姓氏，遇到龙女王，立即告诉她，你亲舅舅是谁。
无论我做过什么，她都不会动你和你孩子一根毫毛。”
“我舅舅......琼恩·戴瑞，威廉·戴瑞？（ps）”胖瓦妲若有所思。
赛贡有自己的盘算，甚至考虑到长夜之后的大清算；卢斯波顿也有自己的安排，也考虑到长夜之后的七国局势。
之前他娶胖瓦妲，完全是因为她胖。
嗯，瓦德·弗雷许诺，只要卢斯愿意娶一名弗雷，他就送等同新娘体重的银子做嫁妆。
现在，他又发现胖瓦妲的身份是何等特殊。
波顿家一定能从这波长夜中挺过去。
卢斯·波顿信心十足。
“呱呱呱......”一只大乌鸦从公爵寝室的窗口飞过，腿上正绑着一根信筒，里面有恐怖堡主人的信，和赛贡给他的信。
它们将在几天后落在瑟曦，或攸伦手中，不久之后，信中的部分内容会如同瘟疫病毒，迅速在维斯特洛蔓延开。
也许，不止维斯特洛。
这是席卷世界的病毒。
它来自人心，也感染人心。
第794章 圣斗士理查德
仙雾缭绕的天堂大门口。
“啊，这里就是天堂吗？太好了，我终于进来了。”麻脸骑士狰狞着脸狂笑。
“七层地狱啊，你，你，你为何来这儿？难道，邪神拉赫洛要攻打天堂？”伊耿王瞪大双眼，激动得满嘴胡话。
“啊，怎么是你呀，大-麻雀呢？”麻脸骑士一回头，就见到一位老熟人，顿时尴尬得不行。
很勉强的，他露出一个别扭到极点的丑陋笑容，快步向接引使迎了过去。
看到来者“狞笑”，伊耿王似乎陷入梦魇——当日就是理查德将他扔进火堆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拔腿就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扯着嗓子嚎叫：“圣母，圣麻雀，战士，快，快来人呐，邪神拉赫洛的信徒潜入天堂山啦！”
“哎哎哎，别叫，我不是邪神拉赫洛的信徒了，我现在改邪归正，重归七神怀抱啦！”理查德连忙喊道。
“什么？”伊耿王顿住脚步，倒不是被邪神信徒的花言巧语蒙骗，而是忽然回过神来：这里是天堂之门，如果真是邪神信徒潜入，大-麻雀不会让自己下来当接引使。
“你怎么回事？你是风暴地的理查德·霍普吧？”伊耿惊疑打量对方，精瘦身材，一头短削黑发，长满麻子和旧疤脸蛋，胸前铁甲上印有烈焰红心的图案。
没认错人，这就是史坦尼斯的骑士，红神信徒，杀死他的直接凶手。
“是我，我就是理查德·霍普，我们生前见过几次。别怀疑，我之前的确被黑暗邪神迷惑，但现在已经回归正途，圣母也接纳我了。”麻脸骑士尴尬道。
伊耿王不置可否，只木着脸问：“衣服都没换，你怎么上的天堂？”
“衣服？”麻脸骑士一低头，便也发现铁甲上的图案，“哎，我死了呀，这祖传铠甲跟着上天堂了？”
“这说明你心里还认可自己这身装扮。”伊耿冷冷道。
“不，我不认可，我信仰七神！“理查德激动大叫。
言未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他铠甲上的图案一阵模糊，然后变成七神教会的七芒星。
“你看，你看！”他指着自己胸口兴奋道。
“你真改变信仰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快就成了圣徒？”伊耿惊疑不定。
“我死后见到拉赫洛的真面目，才重归七神信仰的。”理查德讷讷道。
“死亡后......”伊耿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你都见到拉赫洛了，怎么还能升天堂？”
“是赎罪卷，我为丹妮莉丝陛下立下汗马功劳，她送了我一张‘赎罪卷’，然后我死亡后就能直接升天堂。”
“赎罪卷？一张赎罪卷就能升天堂？这太廉价了吧？”伊耿几乎道心失守。
“唉，如果你明白我做了什么，就不会这样说了。”理查德苦涩道。
......
“你做了什么？”昆西爵士好奇道。
理查德·霍普也是风暴地有名的贵族家族出身，当年还在红堡担任过骑士侍从。若非瑟曦使坏，差点成为御林铁卫。
这样的人物当然不算寂寂无名，来到天堂岛，包括昆西·考克斯与一批守夜人在内，都认识他，便也知道他原本是狂热的烈焰红心骑士。
很自然的，大家也都有与伊耿王一样的疑惑。
理查德看着当日东海望的战友，慨然道：“你们还记得怎么死的吗？”
当日在东海望，几十个守夜人死在牛头蛇身怪手中，此时竟在天堂与麻脸骑士再次相遇。
“我杀了那头画皮怪......唉，祂压根不是什么画皮怪，而是邪神拉赫洛的一个分身！”理查德嘴里好像嚼了一片苦瓜。
“嘶，你确定，那个牛头怪是拉赫洛？”一位紫色卷发的中年守夜人面色发白，看向麻脸骑士的眼神充满......同情。
他是骑士，有祖传铠甲，被影魔虎爪划破前胸后，坚持的时间比白板装备的守夜人更长，因此知道麻脸骑士长虹贯日的丰功伟绩。
“就是祂！那个邪神竟连信徒的灵魂都不放过，别说传说中的美酒、花园与楚女，祂直接就把我们拉入地狱了！”理查德咬牙切齿道。
“这个，你做了渎神的事，才被拉入地狱吧？”紫菜头守夜人嘴角抽搐道。
“不，我曾经的好友、战友，都被拉入地狱，灵魂被锻造成锁链......”理查德后怕地把当时情况说了一遍。
“嘶，我以为拉赫洛是光之王，想不到祂如此邪恶！”众人骇然。
“所以，你们能明白七神的仁慈、正义、光明、伟大了吧？”圣麻雀面色肃穆，恰到好处地开始布道。
“此生不悔七神人！”
“我为是七神信徒而骄傲！”
“生在七神荣光下，长在维斯特洛，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万岁，伟大的七神之光洒满维斯特洛！”
众位上天堂的七神信徒大声表态。
“可赎罪卷是不是太夸张了点？龙女王真当天堂是自家开的了，随便给人发赎罪卷？这对我们圣徒太不公平啦！”昆西爵士抱怨道。
刚抱怨完，就觉一阵凉风从后背升起，好似被什么怪兽盯上了一般，他感到莫名危机。
老昆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片风和日丽，没有任何发现。
“不可口出亵渎之语！”伊耿爆喝一声，神情严肃道：“现在是特殊时刻，长夜降临，就该七神来拯救世人，女王陛下作为七神仅存圣子，严格履行七神教义有什么错？”
他很看不上这个老骑士，一天到晚说丹妮姑姑坏话，面对圣麻雀时，却各种奉承的话不要钱地送上去。
“总主教大人......”老昆西不敢回怼伊耿王，只能把委屈的眼神看向自己巴结的靠山。
“唉，这本该是我的责任啊！”圣麻雀仰天长叹，瘦脸上满是遗憾与懊恼，“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唯有七神，拯救苍生，这是很早之前圣母交给我的任务。
我却因为君临权斗，意外身死，这个重担便落在圣丹妮身上啦！”
昆西爵士恍然大悟地点头叹息，“原来如此，以总主教大人公正无私的伟大精神，即便掌握发放‘赎罪卷’的权柄，也一定不会滥用，可惜，可惜啊！”
“也许，赎罪卷不能免费发放，该收点钱补贴贫困教徒。”大麻雀迟疑道。
“总主教仁慈！”昆西爵士竖起大拇指赞道。
麻脸骑士靠近紫菜头中年守夜人，低声道：“天堂似乎也有派系斗争呀？”
“天堂里住的也是人啊！有人地方就有派系。与俗世相比，这里已经很和平了，那些圣徒只是有些看不上我们这群走后门进来的。”中年守夜人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回道。
“那我也与你们一起，住在三环边缘？”麻脸骑士问。
在来天堂岛的路上，伊耿王已经向他解释过天堂的基本情况。
“理查德，你愿不愿加入教会武装？成为圣斗士，可以住在一环，也就是大圣堂周围的独栋别墅区。”大-麻雀道。
“天堂也有教会武装？你们和谁打仗？”麻脸骑士震惊道。
“现在还没仗打，但未来谁也说不定。我在名为‘地球’的天堂看到不少记录，有堕落者三观扭曲，见不得正义、秩序与美好，讨伐凡俗的光明神教还不算，竟一路打上天堂，太嚣张了。
还有邪神认为‘上帝轮流坐，今日到我家’，欲要攻占天堂，抢夺七神的神座。
更有无信之狂人，高喊‘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天堂众神烟消云散’，把整个世界都打烂了。
所以，我们得早做防范，有备无患，不能事到临头，总想依靠七神。”大-麻雀沉声道。
“抢七神的宝座，打烂天堂......太可怕了。”理查德丑脸发白，惊恐道，“我就一个普通骑士，能对付那样的邪魔吗？”
“你杀过邪神，还被丹妮莉丝称为‘恶魔猎手’。”大-麻雀提醒道。
“好吧，我加入战争之子。”理查德想了想，自己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除了在战争中追逐荣耀，自己也没其它追求。
至少待遇不错，可以住在天堂最中心的一环！
周围守夜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是战争之子，是圣斗士，保卫七神与天堂的神圣斗士。”大-麻雀肃然道。
很可惜，理查德刚在大圣堂领了一套圣母亲自赐福的黄金圣斗士铠，都还没来得及出门去众守夜人面前显摆一番，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将自己摄住。
“哎呦，我这是怎么了？总主教大人，救命！”
麻脸骑士一身耀眼的黄金铠甲，威武不凡，却被一束从天而降的白光笼罩，身体一动不能动。
“这，这是复活术！”大-麻雀大惊失色，“你正在被人复活。”
“复活？”麻脸骑士满脸纠结，“我，我，我好不容易才来到天堂，谁这么缺德，要复活我呀！”
“嗖——”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圣堂演武场。
“哎呦！”大-麻雀猛然一跺脚，懊恼道：“完了，他复活了，圣斗士铠甲却没有脱下来。”
“啊，那会怎样？”伊耿惊呼道。
“也许，能成为凡间战神？”大-麻雀有些不确定。
“太夸张了吧？”伊耿王难以置信道。
“那可是铁匠锻造，战士附魔，圣母赐福的神圣战甲啊！总共也就十二套。”大-麻雀沮丧道。
第795章 陌客丹妮的大复活术
“谁在复活理查德爵士？”老昆西好奇道。
“应该是丹妮莉丝，现在整个维斯特洛，只有她能使用复活术。”大-麻雀叹道。
“太过分了，一会儿发赎罪卷让人上天堂，一会儿又一句话不提醒就把人给复活了。
完全把天堂当成她自家的城堡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老昆西习惯性地开始当着圣麻雀的面说圣丹妮的不是。
——当着副部长的面，说同一部门另一个副部长的坏话，一定能讨好到那位副部长。
这是老昆西数十年小贵族生涯中得到的宝贵经验。
嗯，七神是正部长。
可言未了，又一阵熟悉的凉风从后背升起，全身冷飕飕的。
而且这次与之前有所不同，竟同时有一圈乳白光团将他环绕其中。
大略看去，与之前理查德离开时的情景有点像。
“啊，大主教，这怎么回事呀？”老昆西惊疑大叫。
“你这是......要脱离天堂了？！”大-麻雀面色大变。
“哎呦，谁在复活我？总主教大人，我要被复活了，能不能送我一套圣斗士铠甲？
我发誓，一定在人间当个弘扬七神荣光的好战神！
我会努力斩杀异鬼，保护七国人民，辅助七神圣子丹妮莉丝终结长夜！”老昆西满脸渴望地看着大-麻雀，激动喊道。
可随着他大声叫喊，身周的白色光团竟缓缓消失了。
“咦，我没离开天堂？”老昆西万分不解，万分遗憾。
天堂很美好，但也有点无聊，如果能返回人间当战神，光荣战死后再回来，岂不是更好？
一转头，老骑士就见到大-麻雀瞪大双眼，一副见了异鬼的震惊模样。
“怎么了？”他疑惑道：“我为何复活失败？”
“不，”大-麻雀从地上捡起惊掉的下巴，眼神复杂道，“你没被复活，而是虔诚度降低，即将被驱离天堂。”
“什么？驱逐出天堂？为什么啊？我没做任何亵渎七神的事啊！”老昆西几乎骇得魂飞魄散。
“也许，你该多诵读几遍《七星圣经》，然后一点点回忆自己的日常所为、所言、所思。”大-麻雀严肃道。
——其实他也不晓得因为何故，才导致老昆西的信仰度突然狂掉，明明之前都说着很正常的话来着。
呃，大-麻雀也觉得龙女王太把天堂当自个儿家了。
为此他还问过圣母，圣母只反问了一句：与你单独统治一座宏伟的天堂岛相比，丹妮莉丝在你岛上塞几个人，能算的了什么？
是呀，天堂岛都归他管理，龙女王只是借他一块地皮安置几个闲人。
现在她成了七神唯一圣子，必须终结长夜，拯救世界啊！
说到底，还是怪他死的太早了点。
唉，如果现在还活着，八成就该他大-麻雀人前显圣，一会儿发放赎罪卷，一会儿复活人......
——话说，那个赎罪卷到底能不能卖钱呢？
白白送出去，是不是太便宜了？
大-麻雀胡思乱想。
“为何他没被驱逐？”伊耿王好奇道。
“就在刚刚，他的虔诚度又忽然合格了，很奇怪。”大-麻雀也疑惑万分。
“啊，这么说，我正好在升天堂的标准线上徘徊？”老昆西惊悚道。
他感觉自己好似半只脚踏入万丈悬崖外，崖外寒风吹来，冷飕飕的，太可怕了。
“差不多吧。”大-麻雀点头。
“总主教大人，您可要救救我呀！我不想离开天堂。”老昆西泪崩了。
“你今后少出去和那些守夜人瞎混，多向伊耿学习，有空就诵读《七星圣经》，他现在都能背诵下整本《圣经》了。”大-麻雀叹息道。
......
今天早晨，大黑离开临冬城飞往卡霍城的时候，一群长湖村的村民赶着雪橇车，沿白刃河一路逃到临冬城下。
长湖有三百公里长，柳叶形状，是一千多公里白刃河的发源地。位于临冬城北方500公里处，也是史塔克的直辖封地的边缘。
在长湖周围有不少小村落，往年即便冬天降临，那些村民也没不会离开家乡。因为长湖资源丰富，在冻结的湖面钻洞，可以轻而易举钓到足以让家人果腹的淡水鱼。
现在，尸鬼开始骚扰他们的村庄，村民不得不离开了。
长湖与临冬城之间再无其它领地，一片坦途，异鬼大军距离临冬城非常近了。
也是在这天上午，龙女王的翼龙军团为临冬城带来第二批志愿者骑士团。
也是军事考察团。
丹妮不想在临冬城投入太多力量，但她也明白一个道理：经验只能靠积累。
长夜一定要终结，尸鬼、异鬼、异鬼王也一定要清理干净，这件事她逃避不了。
所以，她将临冬城当成一个练级场，让自己的小弟们过来增长对付异鬼大军的经验。
可真看到老巴、克林顿等一众熟悉的人后，她又开始担心，担心他们死在临冬城。
对波隆与老螃蟹，她告诉他们多看多学少做，他们瞬间明了，然后完美执行，保证活到大结局。
即便丹妮直接对老巴说——不要为临冬城拼命，他会听吗？
如果他真听了，也就不是“无畏的”巴利斯坦了。
当然，她为他们都准备了“天堂入场券”，可灵魂去了天堂，并不代表她没有损失。
老巴死了，她失去一位良师益友，失去一位无名有实的女王之手。
大熊死了，她失去一位值得托付性命的守护骑士。
即便加尔斯、黑暗之星、昆廷等人战死，她也会失去忠诚且能力强大的小弟。
因此，当巴利斯坦、琼恩·克林顿、杰洛·戴恩、昆廷·马泰尔等一众银蓝甲胄的骑士，在北境诸侯的欢呼声中爬下翼龙后背时，当大黑见到挂在卡霍城旗杆上的残尸时，丹妮决定测试一下复活术与天神下凡术！
她的小弟可以死，但必须陪她走完长夜这段艰难却荣耀的最后征程。
而且，连复活都做不到，算什么陌客？
陌客可是死神啊！
至于天神下凡......
基于“金刚力之歌”符文的天神下凡，其实早已被她在侏儒身上研究出来。
本来嘛，如果侏儒激活后不爆体而亡，如果侏儒活下来后还真能天神下凡......在长夜降临前，这项巫术就会在她小弟身上普及。
偏偏侏儒失联了。
因为与杰妮朝夕相处，侏儒不敢重新激活圣骑士之印，而七神信仰之力是启动天神下凡的能量源。
故而，天神下凡都研究出来几个月了，丹妮始终不知道它能否成功、又有什么缺陷。
于是，倒霉的理查德爵士成为继侏儒之后，第二位被刻录天神下凡的实验品。
双重实验，既试验复活术，又测试天神下凡。
说实话，刚开始时，丹妮只打算研究复活术。
如果灵魂与肉身都保存完好，圣母丹妮也能使用复活术。
根据复活后，体内是否含有阴性灵质，圣母的复活术分为完美与不完美两种。
正常活人体内只有阳性灵质，人死后，部分阳性灵质转化为阴性灵质。
死亡一段时间后，阴阳灵达成平衡。然后随尸体腐烂程度，阴阳灵质同时挥发散入天地间。
无论是异鬼，还是夷地亡灵法师弄出来的尸怪，比如魔山，都是被抽取、或转化全部阳灵，从肉体到残魂，全由阴性灵质构成。
拉赫洛的复活术，会抽取亡者灵魂中最宝贵的一部分特质，然后直接将灵魂塞入残躯中。
这便导致复活之人从灵魂到肉体，都变得非人。
因为肉体与灵魂中的阴性灵质没有剃除，也没转化，他们此时的身体与死人一摸一样。
所以，无论是凯特琳，还是早期的闪电大王，他们被复活后，都不用吃东西，不用睡觉，不惧寒冷与酷热，不用大小便，身体上的伤疤无法愈合......很多活人的生理活动，他们都没了。
因为死人也没活人的生理活动。
这种复活技术含量低，成本也低。
只要有亡者的灵魂与残躯，陌客丹妮也能做到。
但丹妮不想复活出一个怪物。
若非水之歌神力意外把阴性灵质“提炼”出来，圣麻雀当年便死了。
现在她没了水之歌，理查德如果复活，很大可能会变成凯特琳那样。
当然，陌客丹妮不是拉赫洛，没打算收取“复活费”，不会抽取他的灵魂特质。
复活后理查德记忆不变，性格暂时不变，仅肉身变成“鬼”。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坚定的信仰，他的性格早晚也变成鬼。
幸好，除了大-麻雀，还有另一个完美复活的例子——救世主，琼恩。
丹妮亲自参与琼恩复活的过程，当时拉赫洛可没用水之歌。
那么，拉赫洛的法子是什么呢？
人由灵魂与肉体两部分构成，人死后，灵魂与肉身都会阴阳灵质混杂。
肉体内的阴性灵质难以祛除，但灵魂......灵魂也比较难。
拉赫洛也没水之歌，不能把囧的灵魂在水之歌里“漂白”一下（大-麻雀是这样搞的）。
祂的法子很粗暴，从自己灵魂中分出一部分神魂与天命，融入囧灵魂中。
真神神魂中的灵质一定至刚至阳到极点，如一团烈火，立即就稀释并转化了囧灵魂中的阴性灵质。
囧的灵魂进入肉身后，以高能级的真神特性的圣灵之魂，“感染”低能级的凡人之躯。
与瓦雷利亚辐射魔能因子不同，这种感染属于良性感染。
因此，丹妮也打算模仿拉赫洛，把理查德的灵魂能级提高，如此就能感染低能级的凡人身体。
如何提高灵魂能级？
穿圣斗士铠甲！
第796章 顾全大局的龙女王
拉赫洛下血本，分裂自己的一部分神魂，甚至送出亚梭尔亚亥的“天命”，让囧完美复活。
丹妮肯定不愿为理查德这样牺牲，其实拉赫洛也不是为囧牺牲，人家在“装修”自己的凡人肉身。
接着，她想到“金刚力之歌符文”。
目前帮普通人获得超凡之力的巫术，丹妮有且只有一个：天神下凡。
提利昂的符文烙印在颈椎与五脏中，那么能不能把符文烙印在理查德的灵魂表面？
事实证明，还真能行。
至少，成功了30%......
“啊————”
避风的山崖上，理查德猛然睁开眼，惊叫一声，就开始大口呼吸起来。
“我，我这是在哪儿？”天空灰蒙蒙，寒风如鬼啸，带起粉末一般的雪花，理查德有一瞬间的怔楞。
“白刃河山脉。”
丹妮靠在小白脖子上，好奇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啊，丹妮莉丝陛下！”理查德侧头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由惊呼出声。
接着，之前的记忆一点点回想起来，“我，我去了天堂，现在复活了？”
“对，你复活了。”
“哎，您为何要复活我呢，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异鬼横行，邪神肆虐，凡人活的太艰难了，我想留在天堂啊！”理查德懊恼道。
“你不信仰七神，不能留在天堂。按道理，该由陌客带去轮回转世的，但圣母认为你身负天命，便让我把你尸体寻来。
说到底，复活你的人是圣母，而不是我。”丹妮神色庄重肃然，满嘴跑火车。
“什么天命？”麻脸骑士又疑惑，又难掩激动。
“复仇！”
“找谁复仇？”骑士嘴角抽搐，心里有些失望。
——如果不是你骗我说那是画皮怪，我能有今天的结局吗？
喔，不对，好基友高迪·法林为红神肝脑涂地，也没啥好下场。
这么算来，似乎还真得感谢龙女王送自己改过自新的机会——人生三十五年，他之前三十年都信七神呢！
“看来你明白了，“见到他表情的改变，丹妮点头笑了笑，“拉赫洛玩弄了你的信仰，你该复仇；长夜漫漫，异鬼横行，你要为死去的无辜者复仇；邪神肆虐人间，你当除魔卫道，替天下千千万万误入歧途的可怜信善报仇。
为了你自己，为了七国，为了整个世界，你该化身厉鬼，从地狱中归来，把所有恶魔拉入地狱，这才是恶魔猎手的真谛啊！”
“女王陛下，我从天堂下来的，不是厉鬼，大-麻雀还册封我为圣斗士呢！”麻脸骑士争辩道。
“哼，没有伟大的陌客出手，你现在不在地狱在哪？没有圣母慈悲，你如今早被拉赫洛折磨成最凄惨的厉鬼。”
麻脸骑士一愣，女王说得很有道理呀！
没陌客与圣母帮忙，自己真就堕入地狱，沦为厉鬼了。
“我该怎么做？”理查德接受了圣母为他安排的命运。
“你现在感觉如何？冷不冷，饿不饿，累不累？”丹妮问。
“咦，奇怪，在地上躺这么久，我竟感觉不到冷呢？”理查德连忙翻身爬起，摸摸自己脖子，有一条深深的疤痕。
他没感觉到寒冷，但他嘴巴呼出的一股股白气，证明他还是有体温的。
“唉，天神下凡的能级还是不够高。”丹妮遗憾摇头。
琼恩复活后立即成为正常人，是因为拉赫洛的神魂为真神级，几乎是丹妮目前接触过的最高魔力能级。
天神下凡类似“神打”，勉强算超凡之力，魔力能级太低了些。
魔力能级低，浸染程度与效率就差了。
可以用放射性物质的半衰期，来理解复活之人体内的阴性灵质变化。
钋的半衰期只有两毫秒，铀的半衰期却几亿年，几十亿年。
琼恩大概是钋，理查德比铀好一点。
所以琼恩立即变成正常人了，理查德只理论上有变成正常人的希望，也许五百年、一千年、五千年、一万年后？
谁知道呢？
“能级不够高是什么意思？天神下凡是怎么回事？”理查德疑惑道。
“你身上是不是还穿着黄金圣衣？”丹妮问。
“啊！”麻脸骑士猛地想起，自己刚当上黄金圣斗士，还从大-麻雀那领了一套让昆西爵士万分羡慕的黄金圣衣。
“咦，我的圣衣呢？”他一低头，却看到熟悉的祖传铠甲。
此时此刻，胸口那硕大的烈焰红心图案让他万分不适，好似身体缠上一条毒蛇。
“圣衣穿在灵魂上，我教你一招咒语，可以将它激活。”
丹妮刚将咒语说完，麻脸骑士便迫不及待念了一遍。
什么反应也没有。
骑士的外表也没什么变化。
“我感觉脊椎骨酥麻了一下，然后就没了。”理查德疑惑道。
“那是因为你体内没七神神力，只有七神神力才能驱动圣衣。就像人没力气，便挥不动武器。”
“怎么才能得到七神神力？”麻脸骑士期待道。
“你信仰七神中哪一位？”
“战士，圣母，陌客，我都信。”
“你见过七神修士使用治疗术吗？与他们一样，你可以向其中一位神灵祈祷，然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什么是七神神力。”
“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一定跟随陛下忠诚侍奉七神！”理查德神色严肃道。
连续经历过拉赫洛地狱与七神之天堂，麻脸骑士的信仰忽然变得极为坚定。
这会儿虔诚度都有66点了。
要知道他昨晚还是拉赫洛的忠实信徒呢！
“不要跟着我，你是史坦尼斯的封臣。背弃君主与背弃誓言一样，都是七神教义中最严重的罪行之一。”丹妮摇头拒绝。
“可是，我......他信仰邪神拉赫洛啊！”骑士麻脸扭曲道。
“七神度量宏大，不排斥异神，不讲究形式主义。七神代表真-善美，只要你严格遵守七神教义，即便天天身披烈焰红心战铠也没关系。”
圣丹妮说着话时，脸上似乎在散发圣洁的光辉。
麻脸骑士有些被说服了。
“难道我还得继续之前的生活？”他表情为难地问。
丹妮耸耸肩，表情随意道：“你怎么生活是你自己的事，每一位信徒都有自己的人生。”
......
“嘶咯——”
“啊，是理查德爵士，他压根没死嘛！”
“诸神啊，理查德你竟然没死？”
“七层地狱啊，理查德爵士，你，你是人，还是尸鬼？”
当晚，理查德骑着他的翼龙回到临冬城时，立即在城堡内引起一片轰动。
丹妮离开时没通知其他人，带着大黑与小白回来时，也没说自己去干嘛了。
而理查德与龙女王分别后，还在山巅等待了很长时间——他在等他的翼龙。
“你怎么复活了？”琼恩大惊。
其他人还怀疑理查德可能压根没被赛贡斩首，但他亲眼所见，尸体都挂旗杆上了，还能有假？
“我......我有一张赎罪卷，死后去了天堂。但我原本不信仰七神，不能待在天堂，然后圣母就让我复活了。”
面对震惊的北境之王、满脸疑惑的二鹿、眼神闪烁的梅姨，与一众难以置信的烈焰红心骑士，理查德迟疑片刻，便决定实话实说。
只不过他也不傻，知道隐瞒一些细节。
“赎罪卷？上天堂？”大部分红神信徒和北境旧神信徒听得迷迷糊糊。
却也有“太阳七子”中另外六人，与理查德一样，同样获得龙女王赠送的“天堂入场券”，明白小伙伴的意思。
“光之王在上，难道赎罪卷真的有用，你去过七神天堂了？为何没去拉赫洛的天国？”
“天国？呸，活该见异鬼的天国，压根就没满是酒池肉林、一人分配十八个楚女的天国。拉赫洛就是个邪神！”
“啊！”此言一出，众人皆面色大变，惊恐看着破口大骂的麻脸骑士，好似在看一个疯子。
“亵渎！理查德，你这是亵渎！”秃顶的克拉顿·宋格爵士裂开满嘴褐色烂牙，对复活归来的同伴大声呵斥。
“宋格，你听我说，红神并非你——”
麻脸骑士正神色真诚，打算劝告小伙伴迷途知返，就被二鹿淡淡的却不容拒绝的话语打断，“理查德，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理查德环视周围一圈怒视自己的烈焰红心骑士，叹息一声，沉默跟二鹿走出大厅。
一众吃瓜群众虽对麻脸骑士的经历心痒难耐，但现场气氛明显不对劲，也只好看着二鹿带领部下离开，交头接耳地散场。
琼恩心中一动，来到客室城堡东侧的女王“行宫”。
“陛下，理查德爵士该不会是您复活的吧？”他开门见山地问。
“那是圣母的旨意。”
“哎，临冬城大战在即，您这样抢夺红神信徒，不是破坏‘抗鬼统一战线’吗？”囧哀神色不满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让理查德去拉赫洛的地狱？他可是为了帮你清理门户才牺牲的。”
“理查德爵士怎么就去地狱了？他不是很虔诚吗？”琼恩眼神闪烁道。
丹妮深深看了他一眼，“东海望那个牛头蛇身怪，你也认识？谁告诉你的？”
“我......”琼恩本想否定，可看到丹妮的眼神，只能无奈叹口气，垂眸道：“很早之前，布兰就提醒过我影魔的样貌与力量。毕竟，我是拉赫洛的目标。”
“呵呵，你真幸运，有个好弟弟。可既然知道理查德做了什么，为何还来质问我为何救他呢？”丹妮冷笑连连。
囧满脸纠结，“有时候，牺牲在所难免，并非我冷酷无情，您的行为很大可能会挑起神战。
可异鬼已经兵临城下，我们经不起内耗......大局为重啊！”
丹妮认同地点点头，“我就是大局，我很顾全大局。”
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