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世间最恶毒之人
攸伦右边的蓝眼在微微放光。
他伸出暗红的长舌头，先是舔了舔深蓝色的嘴唇，又万分怜惜地舔干净瑟曦柔嫩脸颊上的泪珠。
凑近她的耳畔，沙哑地说：“知道蓝礼怎么死的吗？”
瑟曦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道：“你，也懂血巫术？”
“我这有魔力的嘴唇，你难道感受不到吗？”攸伦嘟嘴道。
“感觉...很舒服，但很丑。”瑟曦说出最真实的感受。
接着，她又兴奋起来，叽叽喳喳，一连串问道：“你从哪儿学的巫术？是瓦雷利亚大巫师冥想法吗？
我听科本说，丹妮莉丝似乎得到大巫师传承。
你去过瓦雷利亚废墟，应该也会吧？能不能教教我？”
攸伦诡异一笑，起身离开面向阳台的软榻，进入内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绯色油漆的木质行李箱。
先用钥匙打开铜锁，又掀起盖子，立刻有一股浓郁的麝香在房间内弥漫开。
“啊啊啊——”瑟曦凑过去一看，却瞪大惊恐的双眼，扯开嗓子嚎叫出声。
“太后，需要我进来吗？”门外有侍卫大声询问。
他们之所以没立即闯进去救驾，是因为太后身边时刻有白骑士劳勃·斯壮守护。
“没事，我...我没事。”瑟曦很快抚平呼吸，镇定的对门卫道。
侍卫应一声诺，又退了下去。
瑟曦凑到攸伦身边，指着木箱里的人彘，低声咒骂道：“七神在上，你疯了吗？把死人藏在我们床底下。”
木箱里铺垫一层厚厚的白色毛毯，失去双腿双臂的嶙峋光头男躺在上面。
“他没死。你不是好奇我的魔法跟谁学的吗？他就是我的魔法与神秘学导师。”攸伦笑道。
正说着，光头巫师睁开一对死寂绝望的眸子。
“啊！”瑟曦与之对视，捂嘴惊呼，恐惧地后退两步。
就见他枯瘦惨白的脸颊鼓动几下，像是给干瘪的轮胎充气。
好一会儿，男巫才攒够力气，张开与攸伦同款的蓝嘴唇，嘶声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全告诉你，我就没用了，请你杀了我。”
“他真的活着！七神在上，这东西在我床下藏了一两个月......”瑟曦看向攸伦的眼神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厌恶。
也许，这些夜晚她歇斯底里的畅喊，全被他听了去。
——优雅如詹姆，俊美如詹姆，绅士如詹姆，永远也不会做出如此变态之事。
詹姆，你个王八蛋去哪了？
我故意提前一个多月，向七国...特别是河间三叉戟河流域散播太后即将嫁人的消息，你难道没听到？
或者，知道了却不当回事？
还是说，你真和那个“无袍铁卫”私奔了？
瑟曦怔愣愣，心思不知不觉从眼前的卧室，飞到千百里之外的三叉戟河；从死人一样的男巫人彘，飞到不知所踪的情人弟弟......
攸伦只以为她被吓傻了，柔笑着搂住她，在她耳畔轻声道：“你要不要学魔法？让他教你。”
瑟曦回过神，望向箱子里的人，问：“你是谁？”
“我乃魁尔斯大男巫，俳雅·菩厉。”蓝嘴唇的男巫答道。
“大男巫是男巫之首，在男巫中的地位相当于教会中的总主教、大祭司。”攸伦解释道。
瑟曦闻言，眼中的畏惧立即被兴奋取代。
“也就是说，他掌握男巫的全部秘术？”
攸伦眼睛一亮，笑道：“夫人，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呢！当日得知他的身份后，我也在第一时间想要夺取男巫的全部秘术。”
“哪有什么心灵相通，路边捡到钱，谁不会往自己兜里塞？”瑟曦白了丈夫一眼，又问：“你怎么遇到他的？”
“俳雅是最初的寻龙者，他在红色荒原找到丹妮莉丝，却因为图谋她的龙，被魔龙焚毁男巫圣堂——类似七神的贝勒大圣堂。
所以，他要复仇！
为了报仇，他一路追着丹妮莉丝出海，结果......”
说到这，攸伦也不由唏嘘感慨。
“丹妮莉丝离开魁尔斯时，宣称要去潘托斯找伊利里欧，结果半路改道去了瓦雷利亚废墟，遇到了我。”
瑟曦想到攸伦被抢走的财宝，不由嘲笑道：“孽缘！”
“本来该是一场大机缘的，都怪我太贪心。”攸伦懊悔道。
“等我冒险从大金字塔偷回龙之号角与龙蛋，又遇到从瓦兰提斯返回的男巫。
他们从瓦兰提斯人那得知丹妮莉丝的消息。
嘿嘿嘿，也是我的运道，先从新吉斯铁军团那弄到五条快船和上千祭品，又遇到几乎没有武力防护的男巫三桅帆船。”
若非在丹妮那栽了个大跟头，攸伦整个东方行程，堪称某点男主的标准奇遇模板。
“哎，俳雅大师还真可怜。”
得知男巫是龙女王的死对头，瑟曦突然就对他生出八分好感。
其实大男巫的遭遇固然可怜，可他也并非无辜。
当日，在红色荒原，在白云城，三位寻龙者一齐向龙女王发下神圣誓言：魁尔斯一行中，全力保证她和她部下的安全，万万不可有加害于她的行为和念头。
魁晰就不说了，除了神秘莫测爱装逼，一直在魔法方面为丹妮提供正确有效的建议。
比如，提醒她去不朽之殿时一定要带上龙。
就连札罗那个小气鬼，极度渴望得到巨龙，也从来没想过用抢，或者杀掉丹妮霸占幼龙。
他始终坚守誓言，并保证她的宾客权利不受侵害。
也因此，在札罗去阿斯塔波为赎回战俘谈判时，丹妮好酒好菜好脸色地招待了他，没对其生过半分加害之意。
三位寻龙者，只有大男巫俳雅背弃誓言。
先诓骗丹妮去不朽之殿供“不朽者”夺舍，失败后又遣遗憾客暗杀，最后撕破脸皮，亲自带人一路追杀......
这个世界，背誓者必遭报应。
俳雅的报应是攸伦！
俳雅带领麾下最强三名男巫从魁尔斯出发，可四名男巫只会用诅咒害人，遇到海盗完全使不上劲。
刚被逮捕时，男巫还自持身份，用语言威胁攸伦。
可鸦眼是谁？
敢威胁他.....
当攸伦干掉其中对他语出不逊的男巫，并微笑着将他的肉喂给其他三人时，俳雅崩溃了。
先吃同伴，再吃下自己的四肢，大男巫除了速死，再无他求，几乎攸伦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男巫的秘密，不朽之殿的秘密，他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听说史坦尼斯身边的巫女是红袍僧，男巫会使用红神祭司的血巫术吗？”瑟曦疑惑道。
“放心吧，男巫的诅咒之术完全不比缚影士弱。”攸伦笑道。
也不算吹牛，男巫最擅长用诅咒惩罚得罪过他们的人，与缚影士各有所长。
“我该怎么做？”瑟曦忐忑道。
“只需为我提供一些鲜血，剩下的交给我来办。”攸伦道。
“血？你要我的血干什么？”
“至亲之人的怨恨之血、王族之血，是最优质的诅咒媒介。就像史坦尼斯杀蓝礼，红袍女也一定使用了他的鲜血。”
“至亲......”瑟曦不停呢喃这个词。
刹那间，脑海里好似打开记忆的堤坝，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来。
四岁，还是五岁？
凯冯叔叔把自己放在脖子上，当小骑士的战马，嘴里“嘚嘚嘚”地带着她跑。
那时，他还有一头茂密的金发，垂落肩头，坐在上面热烘烘、软乎乎的。
七岁那年，兰尼斯特港一个旁系家的女儿给她当侍女，那小贱|人年纪轻轻就敢勾引詹姆，自己用剪刀剪掉她的金发，划破她的脸，父亲要抽她，也是凯冯叔叔劝阻，护住了她。
九岁时，凯冯叔叔带她和詹姆一起打猎，那是她第一次用弩箭射猎。
十三岁......
“怎么？“
耳边传来男人的疑惑问询，肩膀也被拍了一下，瑟曦脱离记忆的河流，回过神后，迟疑道：“一定要杀人吗？把他弄晕过去不行吗？”
攸伦眸光一闪，笑道：“晕过去？夫人，你真可爱。晕过去，难道不会再醒过来？”
“晕个十年八年，我的统治就稳定了。小时候听老奶妈讲过一个故事，一位公主被森林女巫诅咒后，沉睡十几年才被王子唤醒。”瑟曦表情认真道。
“故事都是骗人的。”攸伦嘴角抽搐道。
瑟曦板着脸，摇头道：“不，我发现老奶妈的故事最近几年都实现了，魔龙，巫女，男巫，异鬼......”
“好吧，”攸伦烦躁道，“可你叔叔也不是纯洁的公主啊！没法沉睡。”
瑟曦好似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双眼放光，合掌期待道：“还有一个故事，王子被巫婆诅咒变成青蛙。要不，你把我叔叔变成狮子？”
“要么你干掉他，要么咱们回铁群岛，彻底告别铁王座，然后向圣母祈祷，恶龙之母能忘记你父亲摔死雷加子女之仇，善待弥赛菈与托曼。”攸伦眼神幽暗，声音低沉沙哑。
“铁王座，弥赛菈，我的女儿......”顷刻间，瑟曦又红了眼眶，泪如泉涌。
......
“你叔叔死了，没法再向我效忠了。“丹妮道。
“您说什么？”
提利昂眼前一阵恍惚，好似脑门上挨了一棍子，整个人都迷糊了。
“两天前的午夜，摄政王凯冯·兰尼斯特被他侄儿潜入红堡刺杀，心脏洞穿，惨死当场。”丹妮幽幽道。
“詹姆疯了？”提利昂不可思议地叫道。
龙女王古怪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你老哥疯没疯我不晓得，但你一定是疯了。
先杀侄儿，再杀父亲，现在连老叔也干掉了，世上再无比你更恶毒之人。”
“两天前提利昂舅舅在流水花园，没杀二姥爷。”边上的弥赛菈眼眶红红，眼神却清明坚定。
第569章 琼恩，挂了
“弥赛菈，飞了两天两夜，你也累了，先去睡个午觉，今晚还有宴会。”提利昂回过神来，丑脸挤出个笑脸说道。
弥赛菈面色发白，隐约猜到二姥爷之死与自己母亲有关。
可她还是强忍泪水，向龙女王行了一礼，才随马人侍女告辞离去。
“唉，连弥赛菈也猜到了。”
侏儒再无半点遮掩，把满脸疲惫与哀伤展露出来，苦笑道：“是不是我老姐做的？”
“我不知道，龙石岛只送来凯冯死亡、君临大乱的情报。我甚至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才导致他被害。”丹妮摇头道。
“若没有宣传凶手是我，我还会怀疑瓦里斯、史塔克，或者其他谁。
但这种味道，我太熟悉了，与御林偷袭多恩王子嫁祸我的风格如出一辙。
一定是瑟曦那个贱|人干的！”
提利昂丑脸极度扭曲，异色双瞳里闪烁着刻骨的恨意与难以言说的悲哀。
“你还没说你做了什么呢？”丹妮斜了他一眼，淡淡道。
“唉，我想为您拿下铁王座，也想尽量保全兰尼斯特......”
提利昂借搓脸的机会，把眼角的泪水擦去，缓缓将自己的想法与维斯特洛一行的过程，一字不漏地向龙女王坦诚——除了对伊耿身份的猜测。
“我以为你即便不恨凯岩城、不恨兰尼斯特，也不该爱的这般深沉。”丹妮古怪道。
“这也算人之常情罢？”提利昂摇摇头，苦笑道：“我在凯岩城长大，叔叔姑姑一大家子对我都不错，除了老爹太过刻薄，凯岩城对我的意义与......”
他看了眼前的龙女王一眼，换了个类比对象。
“与临冬城之于史塔克没区别。”
“有道理，凯岩城毕竟是你的家，兰尼斯特是你的家人。”
丹妮点点头，又问：“可你如何确定我会接受兰尼斯特的投降呢？”
“陛下，您是女王，可能不懂做臣子的道理。”
“什么道理？”
提利昂叹道：“一个好臣子最重要的一条技能，就是懂得揣摩上意，要会研究君王的行事和思考方式。”
“那你知不知道，揣摩上意也是一种罪？”丹妮冷笑道。
提利昂道：“既要臣子做事符合心意，又不允许臣子研究自己，那种傻|逼君王只能活在大臣为他编织的美梦中。
很显然，陛下英明神武，在您跟前，一切谎言与小心思都没有意义。”
“看来你还是太过孤陋寡闻，不知道东方有位杨修‘杨学士’。
那位杨学士与你一样，喜欢在君王面前耍小聪明，却自以为能把持尺度，觉得无有大错，国王也不能拿他怎样。
你猜怎么着？他脑袋掉了。”丹妮眸光清幽，看着侏儒冷笑连连。
“我与杨学士不同，他或许想人前显圣，卖弄聪明。我努力奋斗，只希望能拯救一家老小几百口人啊！”提利昂哀叹道。
丹妮仔细想了想，发现侏儒这次还真说了实话。
他与杨修不一样，杨修纯粹是皮痒，犯贱；侏儒也耍小聪明算计君王，可他的出发点并非装逼，而是“伐木累（family，家人）”。
歪果仁无论做了什么，只要是为了伐木累，都可以被原谅、被洗白——电影中都这样。
提利昂也是个歪果仁（除了她自己，这世界的人都是歪果仁），做的事似乎很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
三代目退婚男，人前背后两套做法，一边砍封臣卡史塔克的脑袋，一边自己背誓，一边原谅为私利坑了整个北境的凯特琳......
偏偏他是为了伐木累，所以能被谅解；瓦德弗雷与波顿却为了权利，罪无可赦。
其实，抛开各自的目的，罗柏、凯特琳与瓦德弗雷、卢斯波顿在行为上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一想，丹妮很勉强地原谅了提利昂的自作主张——她从没期待从他那得到绝对的忠诚，没期待就没失望。
当然，有些事现在不说，不代表她会忘记，心里的小本本记好，今后多为他挖几个死人坑。
“可惜，你的一番骚计划没能换来‘忠孝两全’，反倒是落了个里外不是人，坑了你老叔，也坑了你自己。”丹妮嘲笑道。
擅于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的提利昂立即松了一口气：又猜对了，龙女王果然通情达理，具有设身处地站在他人角度思考问题的肚量。
接着，他又心中悲哀：世上最难搞的龙女王也被他说服了，第二难关的凯冯叔叔也被攻克，偏偏在即将抵达胜利终点之时，倒在瑟曦那块绊脚石......
不，她算不得石头，只是一坨黏糊糊的臭狗屎。
绊脚屎！
想他提利昂这一生，斗过狼母（凯特琳绑架提利昂那次），肛翻过史坦尼斯，替铁王座稳定君临，结束四王之乱......
出可为将，鏖战沙场；入可为相，纵横捭阖，运筹帷幄。
即便在龙女王麾下，也智勇无双，斗得盟军高层咬牙切齿，只能派刺客铲除后患。
而瑟曦呢？
一路走来，除了斗败老实人奈德·史塔克，她还有什么功绩？
被小指头戏耍，被史坦尼斯吓得要喝毒自|杀，被大臣欺骗，被佣兵玩弄身体，被大|麻雀关起来调教，被派席尔夺权，被......
偏偏那样一个屡战屡败的脓包，遇到他这个屡战屡胜的天才小恶魔，她次次都能占上风。
难道，一物降一物，他天生被她克制？
或者，她有一种名为“窝里横”的天赋？
侏儒无意识四处张望，想寻找手弩，他又了弑亲的念头。
“君临局势如何？”他问。
“托曼还小，选出一名新的摄政王势在必行。你老姐想二进宫，国王之手梅斯·提利尔愿意为女婿分忧。
王后玛格丽觉得婆婆既已嫁人，成为一名葛雷乔伊，便没资格再插手拜拉席恩的家事。
作为红堡唯一女主人，她业已成年，有资格也有能力为她现在的丈夫、未来的孩子打理江山。”
“陛下，该到您拨乱反正的时候啦！”提利昂激动道。
“你要我背誓？”丹妮淡淡道。
“不，您不用出手，只需派伊耿王子和我，两条翼龙加上黄金团，足矣！”提利昂双眼放光，期待看着龙女王道。
“世人皆知瓦德·弗雷违背宾客权利，但动手杀人的不是他，你能说他无罪？伊耿是我侄儿，他做的与我做的有何区别？”丹妮冷冷道。
“唉！可惜，可怜，数十万百姓的君临，要生灵涂炭了。”提利昂哀叹道。
“你也别在这儿阴阳怪气地挑唆我，君临现在最多也就朝斗，若伊耿真去争夺铁王座，才会兵连祸深。
或者，你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家族与七国贵族，而对真正的百姓视而不见？”丹妮脸上挂起一丝愤怒，低喝道。
“我......”提利昂想争辩，可一对上那清冷如寒潭的紫眸，什么话也咽进肚皮。
别过头，他哀求道：“那您可不可以把弥赛菈脸上的伤疤治好？”
丹妮只迟疑了一瞬，便点头道：“让她进入大圣堂，先当个白圣女。不是七神虔诚信徒，圣母不会给予眷顾。”
白圣女与红圣女完全不同。
白圣女的培训过程，类似于进入寄宿制教会学校学习。
除了教会经典，还学习针织女红、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刺剑防身、历史文学等知识。
这并非丹妮新开创的，而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贵族精英教育。
奴隶湾的善主、贤主、伟主固然堕落，但他们也是最有知识的一群人。
当晚丹妮为塔姆与卜成举办了一次欢迎酒会，除了住在大金字塔的亲近之人，过来的多是皇家法师团一众野火法师。
除第一批五十多名火法师，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三四十人。
即便野火弹轰炸托洛斯后，盟军都明白野法师的重要性，却也没办法阻拦他们投奔奴隶湾。
塔姆与卜成在瓦兰提斯时便是超凡者大佬，此时自然如鱼得水，很快便在丹妮的法师团确定地位。
不过卜成在掌握“魔力网点频段”后，就回夷地去了。
他将正式就任夷地七神龙教总主教一职。
呃，很尴尬，卜总主教连圣丹妮都不如。
圣丹妮对七神没有多高的虔诚度，却也熟读《七星圣经》，还对教会经典有“独树一帜”的理解。
卜成却依旧认为七神等于七根木头，没虔诚度，没信仰，也不懂经义。
魁晰死活不愿来给龙女王当小妹，而弥林大战即将开始，丹妮也只能让塔姆来当法师团团长了。
黑妹拉蕾萨也算有了个正儿八经的神秘学导师。
丹妮太忙，自己修炼的时间都不够，除了指点黑妹冥想法与火巫术，神秘学常识都让她自学——向法师团火法师请教。
提利昂归来的这一周，每日都有消息从龙石岛传来：
首先，提利昂潜入红堡先后杀死白骑士布劳恩、国师派席尔、摄政王凯冯，在民间成为足以和异鬼媲美的恶魔。
如今君临酒馆，吟游诗人为小恶魔编写的诗歌戏剧的数量，几乎能与龙女王一争高低。
只不过龙女王是美名，流芳千古；侏儒是恶名，遗臭万年。
实在是，他的行为亘古未有，太过骇人听闻。
其次，瑟曦如愿以偿，在凯冯死后，获得君临狮家军的效忠，她再次拥有坐上铁王座的底牌。
然后，高庭军队撤出对风息堡的包围，开始回归君临。
嗯，泰温活着时，梅斯提利尔便带自家军队围困风息堡；玛格丽被大|麻雀逮捕，充气鱼又把军队撤回君临；等凯冯摄政，他成了国王之手，便第三次安排高庭军队去围风息堡——篡夺者之战时，充气鱼站在龙家这边，围困过二鹿防守的风息堡一次。
最后，攸伦似乎遵守誓约，命令铁民撤离卡林湾，把北境彻底让给北境之王卢斯波顿。
同时沿河西渡曼徳河，准备与高庭完成最后谈判，归还盾牌列岛。
接着，丹妮接到黑暗之星传来的紧急通知：琼恩挂了。
第570章 连主角也无法打破的定律
丹妮可以通过留在杰洛手臂上的灵魂标记，随时找到他。
可杰洛却没办法像丹妮一样，通过手臂上的灵魂碎片给龙女王传递“来电显示”——就像丹妮对魁晰做的那样。
也即是说，预备白骑士杰洛·戴恩没有主动联系龙女王的能力。
偏偏，这次是他主动联系上的丹妮。
红袍女梅丽珊卓插手了。
那女人竟在没拿到“通讯频段”的情况下，与龙石岛的魔力网点连接上。
她甚至没使用玻璃蜡烛。
“别惊讶，你的魔力网点几乎在魔力海内掀起新一轮的魔法潮汐，我想不知道也难。”
穿衣镜般宽大的龙晶魔镜中，红袍女的身周环绕一圈火焰，杰洛戴恩站在她身后。
火焰晃动，画面也跟着似水波荡漾。
红袍女正在国王塔壁炉边，与万里之外的龙女王交流。
“我知道魔力网点对魔力潮汐的微弱波动，但连接龙石岛的水晶球需要特殊的巫术咒语。
即便你知道魔力网点的构造技术也没用，信息通道的魔能波频是我设置的。”丹妮皱眉道。
红袍女白皙脸颊在篝火前反射莹莹红光，饱满的红唇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道：
“你家大门上了锁，我进不去，但并不代表我不能在你家门口叫门。因为我不是小偷，不需要悄悄潜入。
你留在龙石岛的月咏者听到我的叫门声，便把大门打开了。”
丹妮无语了。
野法师如果魔力精深，的确能找到魔力网点的连接口，就像互联网上的黑客，能搜寻联网的米国军方服务器。
问题是，哪个黑客敢实名制骚扰它？
瓦雷利亚时期的大巫师，远比米军更可怕，反击更直接凶残。
若此时掌控龙石岛魔力水晶的人不是马尔温，而是丹妮......
只要她愿意，仅仅一个念头，就能把梅丽珊卓的漂亮脸蛋烧成骷髅——通过魔力连接，传递火巫术过去。
嗯，互网络只能传递信息，这里的魔力网点却是传输真实不虚的魔力。
魔力可以转化为信息，也能转化为火巫术。
不过也不能怪马尔温玩忽职守，他确认梅丽珊卓身边有白骑士后才“打开大门”的。
“琼恩怎么死的？”丹妮收回杂念，饶有兴趣道。
梅丽珊卓在对面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他违背誓言，被守夜人砍了脑袋。”
哇，比原剧情的捅死更凄惨！
脑袋都掉了，啧啧......
不过，听起来怎么想让人发笑呢！
哈哈哈哈......
丹妮心中被一种莫名喜感填满，很不厚道地笑出声：“嘿嘿嘿，这种事找我也没用，入土为安罢！”
“喔，不能埋，异鬼就在塞外，尸体必须就地焚烧。烧了没？”
“你都不问他违背的什么誓言？”梅丽珊卓道。
“是的呢，他如何背誓的？”丹妮立即道。
“唉，即便在北境，也充斥着权利带来的阴谋与欺骗。”
红袍女先是感慨一句，才把丹妮离开后这段时间，北境发生的事细细述说一遍。
在长夜堡搜索“长城法阵控制枢纽”——也即是黑门——无果之后，史坦尼斯立即给北境诸侯派送渡鸦。
他以国王的身份，以为史塔克伸张正义的名义，号召北地豪杰来投。
很尴尬。
除了一个内鬼，无一人响应。
嗯，卢斯·波顿让卡霍城的阿尔夫·卡史塔克当间谍，去长城二鹿营里当“蒋干”——蛊惑二鹿攻打波顿家的恐怖堡。
恐怖堡墙高城深，波顿家族存在万年，在当地根深蒂固，得全体百姓拥护。二鹿一千多步骑陷进去，都不会冒半个水花，而临冬城恰恰相反，百姓、骑士全是史塔克的死忠，恨波顿入骨。
唔，老卡史塔克是被罗柏斩杀的那位卡史塔克伯爵的叔叔。
小卡虽在呓语森林被詹姆杀了两个儿子，却还有一个女儿在老家，最后一个儿子被兰尼斯特俘虏——卢斯·波顿排除异己、安排北境贵族冒险深入王领的后果。
本来小小卡被俘，大概活不下来的，毕竟，他老爹杀了两个兰尼斯特俘虏。
但罗柏动作快而狠，即刻砍了小卡脑袋。
小卡死的惨，小小卡的命却保住了——泰温对罗柏给出的交待很满意，便没继续打破“不杀贵族俘虏”的惯例。
问题来了，老卡有了私心。
伯爵侄儿死了，他便想让自己儿子继承卡霍城。
他卧底二鹿除了讨得新北境之王的欢心，还有借刀杀人的打算——杀还在君临当俘虏的小小卡。
老卡投靠了二鹿，瑟曦还能放过他侄孙？
除此之外，老卡还打算让儿子娶了小卡的女儿。
堂叔娶堂侄女。
小卡妹不愿意，逃到长城找琼恩......
唔，这里有个时间先后的问题。
老卡先去长城找二鹿，蛊惑二鹿去打恐怖堡，地头蛇琼恩及时劝阻，让二鹿逃过一劫。
之后，琼恩又把史塔克家的“倒数第二张底牌”送给二鹿：高山氏族。
高山氏族可以看成北境内的野人。
忠于史塔克的野人部落。
二鹿得到3000适应北境苦寒环境的氏族猛|男，勉强有了再次参加争霸游戏的筹码。
接着，二鹿带领新组建的军队解放深林堡。
——高山氏族与深林堡都在临冬城西北方，二鹿打算从这个方向进攻临冬城，深林堡算路过。
在深林堡俘虏了阿莎·葛雷乔伊，又得到“二货”莫尔蒙的效忠——大熊家的熊岛就在深林堡隔壁，大熊第一任老婆来自深林堡。
这个时候，小卡妹才逃到长城黑城堡。
小卡妹知道叔公老卡的卧底身份，告诉了囧，囧心中焦急——二鹿行军途中，无法送信鸦通知他。
然后他派出自己的动物伙伴——“熊老渡鸦”。
琼恩第一次以渡鸦的身份参与“二鹿讨逆之战”，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他甚至把冰原狼都送到数千里之外，二鹿军营附近的狼林。
参与度这么高，让他对战场形势有更深入了解的同时，还让琼恩的心态发生改变，
或者说，他与提利昂一样，都是“伐木累至上”。
之前的“守夜人琼恩”只是一件自我防护的铠甲，流着“奔狼之血”的史塔克才是铠甲下的真面目。
他看到复仇的希望——在冰原狼白灵的帮助下，二鹿有很大可能拿下临冬城，干掉小剥皮（拉姆斯·波顿）为族人复仇。
他眼见复仇的希望之门在缓缓关上——瑟曦与攸伦联姻成功，卡林湾关卡打开，卢斯波顿将带领数千北境老兵与弗雷族兵回归临冬城。
更让他忧惧的是北境贵族的态度。
北境贵族忠于史塔克，可史塔克名义上已经族灭。
北境贵族憎恨出卖史塔克与众多南征北境骑士的波顿，可波顿总算是北境望族，恐怖堡的历史，也不输于史塔克的临冬城。
史坦尼斯却是外人，是个失败的王，是个脾气不好、魅力值为负的孤拐之人。
他在北境不能服众！
此时北境贵族面临两个选择：在刀架在脖子上的情况下，捏着鼻子吃屎，认可波顿成为新北境之王的事实，好处是，他们可以保留富贵与权势；或者，主动往嘴里喂屎，投靠史坦尼斯，硬肛卢斯波顿与他背后的铁王座（至少弗雷家族），好处是，能为旧主史塔克复仇。
呃，对北境之人来说，无论投靠波顿，或者向二鹿臣服，都如同吃屎般难受——想想《权游》中，北方佬对待救世主丹妮莉丝的态度，就明白他们有多排外，多习惯史塔克的统治。
既然都是吃屎，吃波顿的屎至少能保存家族。
故而，这些日子陆续有北境贵族向波顿靠拢，比如荒冢屯的达斯丁、溪流地的莱斯威尔、白港的曼德勒（其实是卧底）、壁炉城的安柏（大琼恩的家族，被强迫）......
说到底，波顿是北境人，与他们还是亲戚呢！
比如，波顿的第二任妻子，便来自达斯丁家族。
但这个时候若有一位史塔克站出来，宣布支持史坦尼斯，那一切都将改变。
任何一位史塔克，哪怕他是私生子，北境贵族也能有个主心骨。
琼恩进入渡鸦体内，飞到物非人亦非临冬城。
以渡鸦之眼，见证小剥皮如何折磨临冬城的父老乡亲，如何在属于父亲的北境之王宝座上吆五喝六......
渡鸦还飞入地窖墓穴，站在艾德·史塔克空荡荡的棺材上，看着父亲的雕像。
“父...亲......”渡鸦几乎流泪。
然后，压死牛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琼恩收到一封信，来自父亲的挚友——灰水望首领，霍兰·黎德。
“熊岛的梅姬·莫尔蒙伯爵没死，她带着罗柏国王指定北境之王继承人的声明，在颈泽寻找灰水望时，被我的人遇到。
北境之王指定的继承人就是你，琼恩·史塔克！（ps）”
看到信的内容，立即有无数与罗柏、与临冬城、与父亲有关的记忆在琼恩脑海闪现。
他想到校场中与自己比武的罗柏，他在笑，他在喘气，雪花一片片飞落，在他发际溶解成热气腾腾的湿迹。
伊蒙学士说“杀死心中的男孩，方能承担男人的责任”，罗柏做到了。
他呢？
他的责任是长城，还是临冬城？
接着，他又想到像猴子一样敏捷地攀爬塔楼高墙的布兰，想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瑞肯，想到一边抚摸淑女的毛、一边低声哼唱的珊莎，想到头发乱得像鸡窝、像男孩一样到处疯跑的艾莉亚......
酸甜苦辣涩，万般情感一齐涌上心头。
囧在黑城堡司令塔泪流满面，哽咽出声。
——长城不缺一个琼恩·雪诺，史塔克却仅剩一个琼恩...史塔克！
第571章 退休的三眼乌鸦
坦格利安有“疯血”，史塔克有“奔狼之血”。
那一刻，也不知疯血发作，还是奔狼之血觉醒，又或者，疯龙与奔狼之血一齐沸腾。
琼恩决定，帮二鹿硬肛波顿与铁王座上的兰尼斯特。
“守夜人不参与七大王国的纷争，我不会要求我的兄弟们违背誓言，我会一个人去临冬城。”
在守夜人齐聚饭堂吃晚饭时，他对所有人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琼恩没有隐瞒行迹，悄悄离开黑城堡。
隐瞒不了，他早晚得出现在人前。
而且，一个人的力量对战争几乎没有帮助，独自离开没有意义。
所以他也只把漂亮话儿说在前头，顿了顿又道：“当然，如果有兄弟自愿随我一起南下，我会很感激。”
以托蒙德为首的野人统领们集体高|潮，拍着桌子，大声欢呼：“乌鸦，让我们成为你的人，我们将组成你的野人军团，捅烂卢斯波顿的老***！”
——其实，托蒙德这些人已经不是野人，根据龙女王捣鼓出来的《三方租借协议》，守夜人租借野人守卫长城，野人租借城堡居住。
从签订契约，踏入长城开始，再无一位野人，他们全是临时守夜人！
马尔锡、铁匠唐纳、红鼻子老博士等守夜人集体变色，他们皆明白总司令的想法，也都为他的决定忧惧。
——守夜人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不戴宝冠，不争荣宠。
琼恩·雪诺违背了神圣誓言！
在这个世界，谁背誓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是定律，哪怕你是主角也没用。
当晚，琼恩便被割了脑袋。
主角，卒！
......
“是谁谋杀了琼恩？”丹妮忍着笑道。
“总务长波文马尔锡带领五十多个守夜人冲入司令塔，其他守夜人也都在塔外看着。”红袍女道。
“好惨！”丹妮嘴角抽搐。
堂堂预言之子，《权游》第一男主，竟混到这个结局。
这也怪丹妮给囧挖的坑太大。
很早之前，她去长城的时候，便一直强调责任、誓言与荣誉。
守夜人的誓言，她自己的誓言。
龙女王肯无私帮助长城的最重要一条理由便是：守夜人尽忠职守，不参与七国权利斗争，把余生奉献给七国。
——守夜人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
这是守夜人的誓言，是守夜人的使命，也是守夜人的荣耀，是守夜人在七国任何贵族家得到款待与帮助的勋章。
因为守夜人不参与任何派系斗争，所以龙女王宣传“终结长夜者为王”的誓言后，七国贵族或多或少，都向长城送去物资与骑士。
就连凯岩城，也信守承诺，在铁民解开对兰尼斯特港的封锁后，安排船只，向影子塔送去大量粮食、皮毛和囚犯。
如果守夜人允许琼恩招募野人、守夜人，南下参与争夺临冬城的战争，甚至参加对兰尼斯特铁王座的讨伐。
那守夜人将失去荣誉，变得不再纯粹，也不会再得到任何贵族的援助。
琼恩雪诺不是普通守夜人，他是长城上的领袖，守夜人的总司令啊！
杰洛·戴恩代表龙女王为长城送来数万吨物资。
长城守夜人、野人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来自龙女王。
现在，琼恩若要带人南征，只能拿龙女王的物资当军队补给。
因为从长城到临冬城数千公里的征途，一片冰天雪地，几乎荒无人烟。
除了长城上的食物，琼恩和他的野人没地方找吃的。
可龙女王知道后，会高兴吗？
丹妮可以很肯定地说：我非常非常生气。
用粮食救济野人，野人对她感恩戴德，一听说奴隶湾需要易形者，都无需动员，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呼啦啦一大群人找了过来。
哪怕用粮食救济北境百姓，老百姓吃着龙女王的粮，多少会念着点她的好——即便北境人天生白眼狼，不记得她的好，她也算做了好事，活人无算。
可提供粮食、军械给史塔克，让他争夺北境之王的宝座，除了恶心与杀戮，能给她带去什么？
同样的道理，最近大半年，除了龙女王，为长城提供援助的多是北境之外的贵族——北境最近几年打仗，小麦烂在地里也没人收，搞到现在，连领主家也没剩多少余粮。
人家千里迢迢送物资到长城，结果发现守夜人跑去参加七国内战了，能不生气？
别忘了，塞外还有异鬼正在聚集呢！
这种要命的时候，守夜人的纪律与荣誉决不能垮。
所以，背誓者琼恩必须死，没半点冤枉。
谋杀他的波文马尔锡等守夜人也没有背誓——谋杀守夜人兄弟也算背誓。
他们不是罪人，而是“为组织清理蛀虫”的大英雄。
在这一点上，《权游》电视剧为保护主角的形象，一定程度上颠倒了因果——因被誓言兄弟刺杀，复活后的囧才心灰意冷，放弃守夜人身份，正式成为琼恩·史塔克，去参与临冬城之战。
“既然琼恩·雪诺已死，那就烧掉尸体，重选新的守夜人总司令呗，找我|干什么？”丹妮疑惑道。
“琼恩没死透，他的灵魂并没回归死亡国度，而是寄存在冰原狼体内。”梅丽珊卓道。
“这......”丹妮先是一惊，接着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可不是吗？
琼恩是易形者，易形者没那么容易死透。
就连最垃圾的弱等易形者，也能在动物伙伴身体中开启第二次生命。
琼恩的天赋在易形者中堪称顶级，这会儿绝对还能保持人类意识。
难道没了她这个天命女主，男主要变成真·单身狗（狼）？
喔，不对，火吻之耶歌蕊特没死，琼恩不是单身狗，也不需要她这个天命女主。
“你打算将他复活？”丹妮问。
红袍女皱眉道：“琼恩·雪诺三天前死亡。当晚，我便将他的尸体缝合好，但在我尝试向拉赫洛祈祷，赐予他生命之吻时，琼恩拒绝了我。”
“呃，我有些迷糊了，有几个琼恩？既然他还没复活，如何拒绝你的？”丹妮古怪道。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除了冰原狼，他还有一只渡鸦伙伴，那只渡鸦属于前代守夜人总司令，能说人话。”梅丽珊卓道。
“可你也说了，他在冰原狼体内开启第二次生命，怎么又跑渡鸦体内？”
红袍女道：“琼恩·雪诺的天赋非常强，而长城是世界的门户，黑城堡充斥着活跃的魔力因子。
即便不懂修行，也能快速提升魔力与魔法天赋，何况他还潜心苦修你教的缚影士冥想法。
此时，他的灵魂近乎不灭，可以在渡鸦与冰原狼体内自由转移，完全不能以普通易形者的情况作参考。”
shit，灵魂近乎不灭，不就是绿先知吗？
按下心中的惊羡，丹妮问道：“他想让我做什么？”
既然琼恩拒绝让红袍女复活自己，又巴巴找上她，说明那个背誓之人...鬼，一定有事相求。
“我不知道，”梅丽珊卓脸上多了一丝迷茫，摇头道，“我只是帮他传讯，希望你能再来长城一趟，他想见你。”
“我这边正忙着打世界大战，哪有时间去见一个死人？七神在上，听着就渗人。”
丹妮摩挲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表情夸张地说。
“那就算了。”
本以为梅丽珊卓会神情紧张地劝自己几句，谁知听到拒绝之言后，那女人竟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着关闭了通讯。
丹妮有些懵逼。
梅丽珊卓虽帮囧诺来找自己，但她本人并不想节外生枝。
或者说，自己不去长城，正合她心意......
她想用拉赫洛的方式复活囧。
而囧却不愿意。
这，是个什么情况？
很快，就有一个老朋友为她解开心中的谜团。
就在她结束与梅丽珊卓远程通讯后三分钟，又有人意外闯入镜面。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丹妮，无论你在奴隶湾多繁忙，请一定要尽快来我这里一趟。”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调。
而且，还那么亲近地叫她“丹妮”......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回是真的。
“三眼乌鸦？”丹妮惊疑道。
听声音的确像布林登河文，但语气与之前相比，多了几万倍的人味。
就好似之前是机器人，现在变成一位感情丰富、历尽沧桑的老诗人。
变化太大，以至于丹妮明知道能越过马尔温与她交流的人，在维斯特洛有且只有一位，她心里也有几分不确定。
“是我。在维斯特洛，没什么能瞒过绿先知的眼睛与耳朵，你的通讯魔能波频对我不是秘密。”布林登温和笑道。
“呵呵，若我本人在龙石岛，你还敢这么说，我才服你。”丹妮冷笑。
说到底，马尔温博士是个月咏者，连瓦雷利亚冥想法都不会，勉强算魔力网点的看护者，连管理人都算不上，更遑论驾驭？
就像某服务器库房，没有管理者，只有一个扫地的清洁工，黑客突破清洁工的防御网，值得骄傲吗？
布林登没有反驳，反而语气复杂地叹息道：“你很好，是坦格利安家族的骄傲，每一位祖先、每一位后代都会以你为荣，我也一样。”
“你...想干嘛？”丹妮脸蛋扭曲，心中升起万分警惕。
“唉，丹妮，我是三眼乌鸦，是布林登·河文，却不再是三眼乌鸦了。”
布林登的话听着很矛盾，可丹妮竟一瞬间就明白了：布兰完成传承，成为第二任三眼乌鸦、第N代绿先知。
而布林登只是有绿先知能力的布林登·河文，坦格利安家的私生子。
他之所以还叫“三眼乌鸦”，是因为那原本就是高贵私生子的外号。
第572章 三眼乌鸦的诱惑
“说清楚点，我听不懂。”
丹妮心中明白，却还是要装糊涂，鬼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在骗自己。
“我向你道歉，为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
先语气诚挚地道了歉，他才慢慢解释道：“这个世界什么最坚固，最不朽？
把时间拉长到百万年，连瓦钢也会朽坏。
事实证明，只有精神意志可以长存。
但也只有最纯粹、最坚定、最能被人认可的精神，才能一代代传递下去。
绿先知就是精神传承。
上一代的绿先知把精神、灵魂、记忆、意志、天赋全部交给下一代，数百万年，一代又一代......
这个过程中，个人的记忆与情感逐渐减少，乃至彻底磨灭，传承下来的只有最纯粹、最核心的意志。
一代代绿先知不断加强的核心意志，如同一顶王冠，代表权柄、力量与王者的责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王冠存在百万年，个人意志与情感在它面前是如此渺小，以至于每一位加冕王冠的绿先知都会......神圣化。
如同神灵，如同维斯特洛这片天地本身。
神圣有职，天地无私。
绿先知的责任不在一人、一家、一族、一国，而在于整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全部生灵。
——守护万灵与世界。
获得先辈传承的绿先知太可怕，力量近乎神灵，只有摒弃个人私欲与情感，才能保证这股力量不被滥用。
当我戴上王冠，我便不再是布林登·河文；当我交出王冠，我才恢复原本的身份与情感。
记忆从不消失，消失的只是布林登·河文的情感与个人意志。”
丹妮沉默半响，仔细思索布林登话中的信息。
似乎，绿先知传承并非简单的夺舍。
若真是完全占有似的夺舍，布林登也不会在交出“王冠”后，恢复个人意志。
当然，也不排除这货故意说谎赚她。
可布林登的话里也没有明显的逻辑漏洞，若绿先知传承算一顶王冠，那这顶王冠由历代无数绿先知共同打造。
每个人都有不同情感与喜好，融合成集集体意志后，个人意志必然会湮灭。
举着例子，有的绿先知喜好甜豆腐脑，有的喜好咸的。两人者融合后，只能消磨对豆腐脑的爱好。
否则，咸党与甜党的意识冲突会造成集体意志崩溃。
无数代传承下来，任何个人爱好与情感都磨灭了，仅剩“守护世界”这个假大空、却高大上的精神意志，得到所有绿先知认可，保留并不断加强。
“你现在退休了？又恢复人性？找我叙旧？”丹妮古怪道。
“最后的时刻，我倒是想找伊蒙那小子叙叙旧，你嘛......呵呵，现在还对我格外警惕吧？
你为人太谨慎，也不够真诚，是个当女王的好苗子，却没法交心。”布林登以一种看透一切的语气，淡笑道。
丹妮有些尴尬，又非常气恼：“只有傻子才会在面对你时失去警惕。”
“也不算错。”布林登叹息一声，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丹妮，我希望你能来塞外一趟，除有一事相求，我还打算送你一件礼物。”
“你继续，试着让我相信你的话，或者给出的诱惑足够让我失去理智。”丹妮冷笑道。
布林登没有生气，很冷静地说：“你的天赋没开发到极限，若放弃这次机会，你会多走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弯路。”
“天赋什么的，太虚幻，而且我对自己现在的修行速度很满意。”丹妮不为所动。
“换个时候，耽误千年也就耽误了，但这次不一样，耽误了，你就错失成为下一纪元主角的机会。
唉，说起来，也是我的私心，毕竟，我是坦格利安，见到你的帝国兴旺发达，我会由衷地自豪与开心。“布林登道。
“呵呵......”丹妮冷笑，“你之前可是主导了坦格利安的族灭呢！”
“主导？不不，我只是坐视它腐朽、堕落、毁灭。
丹妮，绿先知的时间线和存在方式，与普通人不一样。
我若有私，我的前辈亦可有私；我为坦格利安王子，我的前辈亦有前朝国王之子；我能看到过去、现在与未来，他们也能。
我若帮坦格利安，坦格利安甚至不会有300年的国运，更不会有再次崛起的机会。
天地无私，才是最好的选择。“布林登怅惘道。
丹妮皱眉想了想，道：“你说有事相求，想让我|干什么？”
其实不用问，她也猜到对方要求的事与琼恩有关。
毕竟，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
“这里在世界之内，不方便说。”布林登意味深长道。
世界之内？
丹妮冷笑道：“给我什么好处，你说不明白；让我做什么事，你又不方便说。你自己说说看，我该不该相信你？”
布林登沉默片刻，道：“三眼乌鸦可以控制数千只乌鸦，你一次只能与一条龙龙灵。
现在，我给你的礼物能改变这一点，让你与五条龙同时龙灵。”
这对丹妮而言是个天大的好处，可就连塞外野人也晓得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因为觉得龙女王的《三方协议》对野人太有利，反而不敢签。
但......
若为了预言之子，这个代价似乎也不算大。
问题来了，她能复活囧诺吗？
不能！
囧与大|麻雀不同，大|麻雀信仰虔诚，眉心精神海本就有“圣痕”，他的灵魂进入信仰空间后，一直处于“圣母”掌握中，而且他也没有半点抗拒之心，任由圣母搓揉摆布。
囧的灵魂独立自主，她控制不了，连为其赋灵也难以办到。
“让我考虑考虑。”丹妮迟疑着道。
“没时间了，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下次与你交流的人会是真正的三眼乌鸦，与之前一摸一样的三眼乌鸦。”布林登无奈道。
丹妮道：“谁是你的继承人？”
“不是我的继承人，而是‘王冠’的继承人。他是史塔克家的次子，布兰登·史塔克！”
布兰登没有迟疑，也没说谎。
“我要到哪找你？”丹妮又问。
下一刻，镜面上出现维斯特洛的地图，在长城之北，在鬼影森林的北方，有一颗闪烁的红点。
接着，红点倏忽间放大，展现一片北国雪景。
一座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上，有一座挤满鱼梁木树干的山丘。
“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你若三天内不能赶来，便不用来了，就让一切按照既定命运发生吧。”布林登语气低落道。
“伊蒙老爷子就在隔壁，要不要叫他过来与你聊聊？”丹妮心中一动，提议道。
“伊蒙......好吧！”
......
半个小时后，魔力通讯结束，丹妮看着神色怅然、呆坐在靠椅上的老头，问：“如何？”
“什么？”伊蒙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丹妮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老爷子，你不会真当这是一次普通的拉家常？”
“不然呢？”伊蒙疑惑。
“通过这次交流，能否确定他的身份，没有感情的三眼乌鸦，或者，坦格利安的私生子。”丹妮正色道。
“你不一直在边上听着吗？”
“我第一次与‘布林登’交流，判断不出来。你与他相处几十年，应该很熟悉吧？与现在相比，有什么区别？”丹妮道。
“唔，应该是布林登·河文。”老伊蒙想了想，说道。
“你确定？若他真是布林登的意志，那我就去塞外啦！”丹妮道。
“这......”涉及龙女王的安危，老头立马犹豫起来，“让我再想想......也许他在伪装，我分辨不出来，你还是别去了。我不觉得布林登能有什么宝贝给你。”
“唔，也许有黑暗姐妹，但那柄剑对你没用，连象征意义也无。”很快，他又补充道。
坦格利安有一雄一雌两柄瓦钢族剑，黑火与黑暗姐妹，分别被“征服者”伊耿和他姐姐维桑尼亚使用。
庸王伊耿将它们分别赐予两位高贵的私生子，戴蒙·维水得到黑火，并改姓“黑火”；布林登·河文得到黑暗姐妹，带到塞外，消失不见。
“不是剑，他说的珍宝能提升我的血脉天赋。”丹妮道。
“我觉得你的天赋已经很强了。”老伊蒙道。
“我也这么觉得，但既然能更强......”
伊蒙明白丹妮起了心思，神色凝重地思索起来。丹妮也不说话，只看着他。
书房陷入沉静，唯有窗外海鸟的鸣叫时不时传来。
好一会儿，老人认真道：“我有七分把握，布林登就是布林登。”
“喔？”
“我问他琼恩、提利昂、伊耿的身份，问他篡夺者之战的秘密，他全部拒绝回答。
他说，他现在已经不是绿先知，不能破坏绿先知的信息优势和某些计划。
如果他在诓你，就说明他还是绿先知，便不会计较这种小细节，因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刚一说完，伊蒙又摇头道：“还有一种可能，他看透我的思路，故意引导我往这方面想的。”
丹妮尬笑一声，道：“把我都绕糊涂了，咱们还是简单一点，请专家占卜吧！”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古代君王每逢重大决定，必先求神问卜。
丹妮如今也有这么个味道了。
她找的是魁晰。
“我没预知到危机。但预言只能参考，不能当做行动指南。你若真想去，不如考虑怎么做才能有备无患。”
丹妮认同地点点头，又问：“你觉得，我值得为那莫名奇妙的宝贝冒险吗？”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有人为了一枚银币就能出卖自己，有人却拿5000万金龙做慈善，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眨了。”丹妮笑着眨巴几下眼。
第573章 锦衣还乡的龙女王
铅灰色的大海，笼罩一层厚如棉被的冰雾。
“轰隆隆——”北风狂涌，海面如地狱死神抖动的冰冷床单，灰暗的没有一丝活力的巨浪，溅起几十米高的水花。
视野中，水天一色的灰蒙，巨龙好似射入风暴中的利箭，孤寂地穿行在海面之上。
“咔嚓，轰——”头顶煤黑色的乌云，突然亮起惨白如死人枯指的闪电，炸雷在耳边响起，几乎让人头皮上的毛发根根到竖。
“噼里啪啦！”拳头大的冰雹，好似天空上的神灵掀翻围棋盘，在大黑的肉翼上砸出“啵啵”的鼓皮声，在丹妮与四名骑士铠甲上砸出叮叮当当的锻铁声。
天也低了，海也高了。
明明翱翔在海天之间，眼前的空间却显得逼仄幽闭，就好似窜进烘箱中的大猫，憋闷，压抑。
这里便是四大海洋之一的颤抖海。
东方的玉海总算还有边际，南方的夏日之海，西方的落日之海，北方的颤抖海，皆无边无垠，至少从来没人走到海洋的尽头。
厄索斯大陆最北方的城市大概是布拉佛斯，而从布拉佛斯往北飞两千公里才到长城，从长城再往北飞两千公里才靠近绿先知之坟。
那一日，结束与魁晰的通讯，伊蒙为琼恩的惨死抹泪，丹妮却找到塔姆，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愿为魔力的进步付出多大代价？
塔姆反问道：“我的那本笔记，你都没看吗？”
想到那本比鬼故事还可怕十倍的《塔姆笔记》，丹妮默然。
然后她立即决定拼一把。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与羊蛋的红龙一样，以灵魂形态寄存在大黑与小白体内，永生永世保持在龙灵状态。
不过她也不觉得那是个多么美好的结局，按照魁晰的建议：求神问卜，还不如加强自身防范。
丹妮开始盘算自己的家底，5000瓦钢猛|男是没戏了，但只在阿斯塔波，她就有大熊、胖太监、加尔斯三个白骑士，拉卡洛一个血盟卫。
然后，她叫上他们四人，再加上一个巨龙守卫魁洛——他习惯维斯特洛骑士装扮，有一套瓦钢铠甲。
五名最忠诚的侍卫，每人一柄瓦钢剑，拉卡洛身挂龙骨弓，甚至还配备二十根瓦钢箭头的“破魔矢”。
大熊、加尔斯也有瓦钢铠，只胖太监与拉卡洛嫌铠甲太笨重，只一套特细钢丝拉制的瓦钢锁子马甲（才十来斤）。
连小弟也有瓦钢铠了，龙女王的“骑士王套装”当然也早就锻造成功。
丹妮得承认，蓝saber的形象堪称一代经典。刚开始，她也有cosplay呆毛王的想法。
但理智回归之后，她以一位沙场“老将”的经验仔细绘制出saber的造型图，却发现那玩意儿除了好看，简直一无是处。
saber的套装：内里一套滚金边的华丽蓝色礼服，外面套上及肘铁手套，无袖板甲，两片裙甲，铁靴。
没了。
若谁敢穿这样的铠甲上战场与她对战，她发誓，不到三个回合，就能削断对方的双臂。
而且，长及脚裸的裙子太影响行动，说不得在死尸枕藉的战场把自己绊倒。
就在丹妮准备彻底放弃成为骑士王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干嘛弄一套骑士王的蓝白铠甲穿？
漂亮，够装逼。
丹妮恍然大悟：自己弄这套铠甲完全不是为上战场准备。
这说明saber的骑士铠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嘛！
至于上战场，或者遇到战斗怎么办？
很简单，脱掉裙子就行了。
蓝saber的铠甲，其上半身其实没多大破绽，只需在戴上肩甲与臂甲即可。
为了不影响美观，可以在肩甲与臂甲外缝上一层与礼服同款的绸布。
繁复华丽的裙甲由一体式，改成分离组装式。
平日里衣袂飘飘，战斗时一按钮扣，裙子脱离，立即变身飒爽英姿的铁甲女骑士。
不过丹妮也并非完全模仿saber，两人的情况有所不同。
首先，丹妮的新锻造的“王者之剑”背在身后，而非杵在手里。
其次，在细节上，saber的铠甲偏哥特风，丹妮的细节更注重战场实用。
不同部位铠甲的连接处没有任何修饰用的花纹、金属与丝网镶边，全是表面平滑、不容易让剑刃卡入缝隙的钢板。
即便如此，她这身铠甲也比之前的男士板甲精致华丽太多。
也不完全是saber铠甲样式好看的缘故，只要能把女性柔美的身段展露出来，什么样的款式并不重要。
就像前世二次元动漫中，那么多女骑士，也并非只saber一个好看。
可以说，动漫中的女骑士就没丑的。
原因也很简单，铠甲进行了男女之分，把身材展现出来。
若让嫦娥穿绿色军大衣，从背影看去，任何没透视眼的人都不会觉得她吸引人。
之前丹妮的灰色板甲不分男女，甚至，就是为男人准备的。
至于说，换了一身铠甲，上战场后会不会更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这个嘛......
之所以会成为靶子，其实与铠甲颜色没关系，主要在于“万绿从中一点红”。
白马妨主，非白马之罪，只因为它的主人没能力为身边骑士都配备同款白马。
大家都骑白马，你看它还妨不妨主。
那时，反而是骑普通黄骠马的人更容易挨流矢。
龙女王决定了，既然她换上银白铠甲与蓝色礼服，那她的小弟也立即跟着换装，白铁铠，蓝披风。
她是女王，她说了算。
......
丹妮没去长城，而是在颤抖海上空一直往北飞，飞到与绿先知之坟同一纬度（如果这个世界真是星球的话），再沿着纬度线，往西进入塞外永冬之地的冻土。
颤抖海固然环境酷烈，下方浊浪滔天，天空冰雪不断，但此时的塞外冻土之上，并不比海洋更安逸。
只会更寒冷，更危险。
起码，颤抖海没异鬼。
又往西飞行三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一座坟包似的山丘。
500多米高，方圆七八公里，以半山腰为分界线，下方是黑压压的松木、铁树、哨兵树，上边是白骨树干鲜血树叶的鱼梁木。
除了鱼梁木，所有树木都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多数还完全看不出来是树。
它们从树根到树冠都包裹在冻雪中，在山上杂乱生长，犹如一群在寒风中缩抱成团的巨人。
天空的太阳就像午夜挂着操场一角的一盏孤灯，一道黑影从灯芯飞出，越来越大，是一条黑龙。
狂风似鬼啸，从被厚雪覆盖的地面带起细碎的粉末，像玻璃一样在午后的'灯火'下闪闪发光。
“卡丽熙，那里有火光！”
巨龙在山顶上空300米处盘旋，拉卡洛突然指着半山腰一处岩壁叫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提醒，龙灵状态下的丹妮也借着大黑的眼睛看到举着火把的人。
在半山腰的岩壁，一条山体罅隙隐藏在周围鱼梁木树丛中。
一个身材高大，接近两米的游骑兵，站在裂缝前，晃动一根燃烧橘黄火焰的松油火炬。
是的，那是一名游骑兵。
他戴着兜帽与围脖，看不清面容，但黑色的羊毛衫，黑色的熟皮甲，黑色的环甲，标准的守夜人游骑兵装束。
“呱呱呱......”突然间，山巅那株枝叶繁茂如足球场顶棚的鱼梁木中，飞出黑压压似乌云遮天的鸦群。
数千只。
黑色的羽毛，红色的眼睛。
“来吧，来吧......”它们也不畏惧龙威，围着大黑叫唤。
“你这样搞，我反而不敢下去了。”丹妮吐槽出声。
她声音不大，就连后面的血盟卫也没听清，可顷刻间，乌鸦都不叫了。
其中一只大乌鸦从爪子上扔下个文具盒大小的布包，等丹妮伸手接住，所有的乌鸦都远远飞落回鱼梁木林，一齐眨巴着猩红眼睛，盯着天空的巨龙。
布包里又一条烤的焦黄的温热面包，和一小袋粗盐。
丹妮皱眉撕下一块面包，粘盐吃下，又将面包与盐递给身后的骑士。
等所有人都吃了一口咸面包，最后的贝沃斯还将余下的面包全部吞入肚皮，大黑才从扑扇翅膀，在岩壁裂缝下方的松林降落。
“轰——咔嚓——”
整个身子都陷入雪坑，压折好几株被冰雪冻结的树干，才稳住身形。
“女王，贝沃斯先下去帮你探路。”
包裹一层厚厚皮裘的胖太监身子一歪，在雪地留下一个人形窟窿，便不见了踪影。
雪太深，比他人还高。
“七层地狱啊，贝沃斯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深的雪，这么冷的天气。”雪坑底部，太监嚎叫道。
“卡丽熙，这算不算长夜？天上几乎看不到太阳，地面全是积雪。”魁洛打着哆嗦道。
丹妮看了天上一点孤黄光晕的太阳，不确定道：“连异鬼都没出来，应该还差点。”
话音刚落，贝沃斯立即鬼嚎道：“嗷，不，有死人拉我的脚！”
“咔——咔——咔——”
就好似丧尸电影的拍摄现场，导演喊了一声“a”，然后所有扮演丧尸的演员都冲入镜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完全数不过来，尸鬼就像没有重量的萝卜，一颗颗从雪地里蹦出来。
有穿黑袍的守夜人，也有动物皮毛的野人，还有衣不蔽体的残尸，甚至有死亡很久、肌肉腐烂冻结的尸体——坟墓中的尸体。
它们全都皮肤苍白，双手漆黑，眼睛像淡蓝的星辰一样闪光。
尸鬼在雪上飘。
似乎牛顿掀开棺材板，自己也加入尸鬼群中，牛顿定律什么的也进行了尸鬼化。
尸鬼也许不如异鬼那样踏雪无痕，但它们的的确确没有因为自身重力，而陷入雪坑中。
冰雪环境对异鬼、尸鬼太有利了。
“锵锵锵——”白骑士与血卫盟迅速离开龙背，在树干与凸出岩石上寻到落脚点，然后拔出瓦钢剑。
“嗡——”好似蝉翼快速扇动的声响，龙女王后背猛地弹出两片巨大的乳白色光翼，羽毛根根可见，纹理质感宛若真实，形状就像放大百倍的白鸽翅膀。
唔，天使之翼。
展开羽翼的铁甲女骑士，与异鬼一样，也踏雪无痕。
第574章 冷手与叶子
丹妮银铠蓝袍，身后一对轻轻摇动的天使之翼。
与尸鬼一样，她缓步走在雪面上，也没沉入雪坑。
狂风怒吼，带着粉尘般的细碎冰雪，吹过她的裙甲与发间。
“一群不配我拔剑的垃圾！”她的声音在啸叫的北风中有些模糊。
可接下来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黑龙踩踏脚下松树树干，跃上天空，与此同时，一颗菠萝大的金红火球从他嘴巴喷出，飘浮在龙女王身前。
一串串筷子粗细的血色火蛇从火球中疾射而出，就好似那团火球原本就是由火蛇团成的一般。
“嗤嗤嗤——轰轰轰！”
一条又一条火蛇落在尸鬼脸上、胸前，立即像点燃泼了火油的木桩子似的，跑动的死人燃烧成一根根火炬，在雪地里蒸腾起股股白色水汽。
不过，黑龙降落之地好似震中，一圈圈的震动往外传播出去，唤醒雪堆里沉眠的尸鬼。
它们像退潮海滩下的蛏子，被撒了一层盐，咕噜噜冒出头来。
蛏子还只是冒头，可尸鬼冒头仅仅是开始，它们似闻到新鲜粑粑的狗子，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洞门口的游骑兵正准备见证龙女王大杀四方，尽斩群魔的时候，她却突然转过身，左手托着火球，身后大翅膀轻轻扇动，双腿快速挪动，脚下只有浅浅的雪痕，速度快的惊人，几步便从自己身边越过，进入石壁缝隙内。
游骑兵目瞪口呆，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有魔法结界，可以阻挡邪祟，快点过来。”龙女王朝她的骑士们叫喊。
鬼知道雪堆里面有没有藏异鬼，厚厚的积雪也许能阻挡冰剑标枪，但万一正好在自己脚底下，一剑直直往上捅了过来，那......
还是早点进入有魔法结界保护的岩壁裂缝更安全。
几个骑士距离洞口也就四五米远，有龙女王远程“火蛇术”辅助清怪，他们很快便挣扎出雪坑，爬到龙女王身边，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马人拉卡洛在一边持弓警戒，将她护在中心。
“想不到异鬼竟是真的。”加尔斯铁青着脸，哆嗦道。
“你觉得我会骗人？”丹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这会儿，她身后的天使之翼已经淡化，消失，
“我们当然信您的话，可耳听为虚，与亲眼所见的震撼完全不一样。”大熊说了句公道话。
“不过死人也没活人可怕，它们没武器，没铠甲，一刀砍在身上，照样会死。刚才那个拖贝沃斯脚的死人，只肩膀挨了一刀，立即碎成几片，不动了。”贝沃斯道。
“若没有瓦钢弯刀，你八成就不会这么说了。”魁洛道。
“卡丽熙，为何死人聚在洞门口却不冲进来？”拉卡洛颤声道。
此时，洞外两米围满了死状各异的尸鬼，它们就像机场迎接天王巨星的粉丝，呆头呆脑，密密匝匝，严严实实，白色的雪地里，黑压压蔓延上百米。
起码有两三千个尸鬼。
而这并非结束，山丘有四面，此时过来的异鬼只是附近山坡的异鬼，其它地方的死人正源源不断地赶来。
很有点丧尸围城的味道。
“山丘内布置有镇邪魔法，与长城上的魔法阵一摸一样，邪物难以进入。”丹妮看着门口与异鬼站在一起的游骑兵，心中若有所思。
这会儿游骑兵已经熄灭火炬，身边站着张牙舞爪踟蹰不前的尸鬼，就像它们不是尸鬼而是一根根木雕。
“女王陛下，您快进入吧，等活人的气息消失，尸鬼就会自动退走。”游骑兵回头道。
“你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进来，死人为何不吃你？”大熊沉声道。
“他也是死人，一个死去很久很久的守夜人。”石洞内有声音道。
小女孩的音调，成年人的语气，高亢甜美，带着一种丹妮从未听过的陌生韵律和一缕直击心底的悲伤。
“孩子？”面向洞内守护女王的魁洛惊讶道。
的确像个孩子，勉强一米出头，到骑士的腰部，四肢纤细，穿着树叶编织的斗篷，裸|露的皮肤密布雌鹿似的斑点。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棕、红、金三色长发，上面还插着紫色葡萄藤、嫩绿松树枝和枯萎的小红菊。
活像打翻了秋日取景画家的原料盘。
丹妮第一眼看去，就注意到她的眼睛，硕大澄澈，金绿交融，宛若猫眼一样狭长，好似一对最上等的宝石。
这不是人类。
“七神在上，森林之子！”丹妮喃喃道。
“森林之子，松鼠人？”大熊脑袋有些眩晕，他今日是踏入老奶妈的传说故事中了？
“学士说森林之子是假的，是先民编出来骗人的。”加尔斯满眼惊叹地看着“小松鼠”道。
“学士还说异鬼是塞外一个懂魔法的奇特部落，可你看看外面，觉得像吗？”
丹妮没好气吐槽一句，就迈步走上前，对那松鼠人道：“我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你们的绿先知...上一代绿先知布林登·河文邀请我过来的。”
“嗯，我就是替布林登大人来迎接几位的。”松鼠人道。
“陛下，您先在门口等着，我去为您探探路。”几个骑士几乎同时说。
这也是应有之意，丹妮带五人过来，不就是为了护卫安全？
不过到了此时此地，丹妮却改变了主意。
“不用了，我们一起进去。”她盯着松鼠人的透彻如泉水的眼睛道。
她不相信布林登，却突然对眼前的松鼠人有了很大的信心，相信她不会把自己带入陷阱。
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反正在见到松鼠人后，她有种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的感觉。
松鼠人似乎看出丹妮内心的那点疑惑，说道：“你，身上有母亲的气息。”
福灵心至的，丹妮想到了门神。
绿先知只是森林之子的祭司，那颗老鱼梁木才是他们信仰的母神。
她现在却开始吟唱自己的风之歌，这......
丹妮了悟地点点头，看向松鼠人的目光更亲近了几分。
——常有臣子背叛封君，却从无虔诚的真信徒背叛母神。
石壁内的道路狭窄、弯曲，两边黑黝黝的山石，头顶垂落一根根白色鱼梁木树根，龙炎火球的映照下，好似一条条盘旋在洞顶的冰冷白蛇。
丹妮感觉他们一行人在往下走，洞**阴森可怖，越深入却越温暖。
安静的洞**，只有披风摩擦石壁的簌簌声和甲胄、铁靴碰撞的砰砰声，丹妮忍不住好奇，开始与松鼠人搭话。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松鼠人迟疑着道：“我的本名太长，你可以叫我‘叶子’。我游历大陆数百年，有过很多名字，叶子是新的三眼乌鸦给我的称呼。”
“数百年？”加尔斯惊呼。
“我见过黑死神贝勒里恩，看见坦格利安王朝一代代更迭，现在，我又见到龙女王的‘大黑’，见到新一代坦格利安女王。”叶子道。
“七神在上，你几乎是维斯特洛的活历史啊！”大熊喃喃道。
马人与胖太监也神色震撼。
瞥了几个丢人现眼的小弟一眼，丹妮淡淡道：“莫尔蒙爵士，你忘记蟹王了？那家伙可活了几万年哩！”
“呃......”大熊脸颊肌肉跳动，默然无语。
“女王陛下见过蟹王？”这下反而轮到叶子震惊了。
“那瘪三，敢偷我瓦钢，被我给清蒸了。”丹妮毫不在意的一挥手，表情淡淡地说。
“可......”
松鼠人那对儿因饱经世事沧桑而深沉如碧波潭的大眼睛，闪烁骇然与不可思议。
“可蟹王掌控洛恩河啊！”她说。
“几万年前的老黄历了，而且，我的大黑也是半神，你没察觉到吗？”丹妮道。
叶子沉默。
“那个游骑兵，是怎么回事？”丹妮又问。
“新三眼乌鸦叫他‘冷手’。你一路过来也看到了，这里距离长城很遥远，路途远且险。
当年布林登大人来到这处庇护所时，身边还有一位侍卫......”
“你知道血鸦公爵的鸦齿卫吗？“叶子问。
三国演义中，刘备有白耳军，袁绍有先登死士，曹操有虎豹骑，吕布有陷阵营，公孙瓒有白马义从......
那都是称雄一时的特种部队，忠心与武力都属当世顶尖。
冰与火之歌的世界，也有一支类似的部队，血鸦公爵组建的300长弓手。
鸦齿卫！
其它不提，只说鸦齿卫的最低有效射程，400米开外（别说我吹牛，马丁那死胖子的锅）。
狙击手也不过如此了。
第一次黑火叛乱，布林登带着他的三百鸦齿卫硬怼戴蒙·黑火。
隔着三百米，恁是干掉全身钢甲的戴蒙与他的两个儿子。
——至今，丹妮也没想明白，鸦齿卫是如何办到的。
难道一发入魂，穿过面甲缝隙，击中门面？
她做不到，她麾下的马人也无一人能办到。
她甚至觉得狙击手也做不到，因为除了钢铠，多数骑士还习惯携带铁盾，你射中一人，其他人肯定举盾护头。
别说三百米，50米外，只要板甲质量合格，骑士也几乎免疫弓矢。
叶子继续道：“血鸦公爵被流放长城，百战余生的鸦齿卫，一个不少，全部主动披上黑衣。
布林登千里迢迢赶赴最后的庇护所时，最后的侍卫长也一路跟随。
很不幸，庇护所被异鬼所忌，一直有无数尸鬼监视，鸦齿卫最后的侍卫长也死在异鬼手中。”
“他怎么回复人性的？”丹妮好奇道。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你可以去问三眼乌鸦。”叶子道。
“那...最后的庇护所是指这个地洞吗？庇护着谁？”
丹妮环顾四周，说话不觉时间长，不知不知间，他们已经穿过数条岔路，来到一座宽阔的岩洞。
有篮球场那么空旷，地上密密麻麻爬满粗细不一的鱼梁木树根，柔软苍白，粘腻湿滑，好似盘踞在坑底的蛇群。
第575章 森林之子的地下城
鱼梁木是强大功用的珍贵木材，鱼梁木神也是老好人，但鱼梁木的形象太渗人。
树叶像染血的手掌，树干似惨白的死人骨头，树根宛如缠绕在一起的湿腻蛇球，很妖邪。
此时鱼梁木山丘下的石洞，拍倩女幽魂都不用加特效。
松鼠人叶子若高大一些，眼珠子也不要这么清澈，表情再狰狞一些......
活脱脱的树精姥姥的洞府。
但这里不是妖精洞府，反而是神圣庇护所，是森林之子最后的家园。
“......不仅是我们的家，巨人也住在山洞中。这处庇护所属于上一代遗族，曾经，连独角兽与猛犸也会进来过冬。
庇护所也不止你们进来那一处入口，只不过绿先知守护世界的门扉，要住在更靠近世界边缘的地方。
若沿着岔道往西北走，走上几个月，几千公里，也许能找到巨人的山洞。”叶子边走，边给众人介绍这处山洞。
其他人也只听个惊奇，乔拉·莫尔蒙这个听北方老奶妈故事长大的孩子，却忽而有所触动，惊呼出声：“戈尼通道！这里就是戈尼通道的源头，原来传说是真的。”
“什么是戈尼通道？”胖太监贝沃斯疑惑道。
“我想起来了，我也听说过这个传闻!”
加尔斯·海塔尔恍然道：“传说曾有一个名叫戈尼的塞外之王，发现联通塞外与北境的隧道，带领野人直接越过长城，给北境......
很奇怪，几乎对北境没有任何威胁，当年的北境之王似乎提前得到消息，就守在隧道出口。”
大熊点头道：“传说，为了一处山洞，一个森林之子的部落和一个巨人的家族争斗不休，之后两族邀请自由民当裁判与调解人。
也就是未来的塞外之王，‘兄弟王’，詹德尔和戈尼。
巨人与森林之子太过单纯，他们被兄弟王欺骗，皆放弃那处山洞。
詹德尔和戈尼在山洞中安家后，意外发现内部隧道通向一连串更多的、几乎无穷无尽的山洞。
最终，他们发现从地下穿过长城的密道，也即是戈尼通道。
传说中，通道太复杂，只有戈尼才能分辨方向，结果戈尼刚出隧道，便遇到史塔克的迎头痛击，战死当场。
詹德尔带领剩下野人逃入隧道，打算按原路返回，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甚至无法再回到地面，彻底迷失在比蛛网还繁杂的隧道里。”
马人与贝沃斯听得悠然神往。
“我们正身处传说中的地洞？从长城到这里几千公里，地洞该多深邃啊！”拉卡洛惊叹道。
其实，就连丹妮也听说过“戈尼通道”与“兄弟王“的故事。
实在是，这个传说太传奇，有巨人，有森林之子，有古灵精管，有人类英雄，有北境之王，有秘密通道，有众多神秘元素......堪称传奇故事的典范，被编成歌谣被无数人传唱。
“那次野人入侵失败，该不会是因为你们通风报信吧？”加尔斯把怀疑的目光看向森林之子。
“戈尼兄弟罪有应得，”叶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丹妮若有所思，庇护所的魔法阵与长城一摸一样，都是‘筑城者’布兰登·史塔克的镇邪法阵。
森林之子，或者绿先知，与史塔克的关系超乎想象的亲近啊！
“通道的尽头连接何处？”丹妮好奇道。
“没有尽头，一些深邃的通道连我们森林之子也没去过。”
穿过一条隧道，丹妮注意到地洞更宽、更广、更深，黑色的土壤和白色的树根，几乎组成一个黑白色的地下城市。
只不过这个城市人烟稀薄，文明落后。
绕过比壮汉贝沃斯腰还粗的巨大树根，他们进入一间长石厅，两边石壁挖出数千个神龛，里面皆摆放有头骨。
头颅明显属于不同种族，有人类的，也有高压锅那么大的，属于巨人；还有香瓜大的，属于森林之子；也有冰原狼、巨熊等丹妮认不出来动物的头骨。
有些骨头存在的时间太过久远，泥土半掩，白色树根从骷髅眼眶嘴巴里生出来，甚至长出娇嫩的红色手掌树叶。
看来松鼠人真没说大话，庇护所属于所有人，上一纪元的全体遗民。
“呱呱呱......”神龛头颅上栖息有七八只大乌鸦。
它们似乎从沉睡中惊醒，瞪着明亮的黑眼珠好奇扫视丹妮一众生人。
是的，好奇。
这些乌鸦全部都有人性与智慧。
“他们是我的同胞。”松鼠人叶子的声音里有一丝奇特的悲哀。
丹妮听出她话里的情感，却没明白对方隐约透露出的秘辛。
之后，他们又遇到其他松鼠人。
一座比足球场还庞大的洞穴，从洞顶垂落一根根石柱。
因为空气温湿，石柱表面生有一层五颜六色的蘑菇，四五个松鼠人正一边唱歌一边采蘑菇。
松鼠人只有四根手指，没有人类那样的指甲，反而类似猫科动物的尖爪，轻轻一扣就把蘑菇茎割断。
他们的歌声纯净如冬日空气，澄澈如秋日泉水，明媚如春天的花园，充沛的情感激烈如夏日之阳。
丹妮与骑士全部停下脚步，沉醉在松鼠人的歌声中，无法自拔。
直到采蘑菇的松鼠人察觉到外来者，都顿住动作、停下歌声，探头好奇张望，丹妮才清醒过来。
“又一个传说得到证实——森林之子拥有世上最美妙的歌喉。”丹妮感慨道。
松鼠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对龙女王指指点点。
“他们在说什么？”大熊皱眉道。
“她们说女王真漂亮，说人类的衣服也能这么美丽。”叶子道。
嗯，所有的森林之子都穿着树叶编织的衣服，头发乱糟糟，还插着装饰用的干枯花朵。
乡村最土鳖的姑娘也比她们时尚。
若说松鼠人贴近自然，追求原始美吧，也没有。
她们脏兮兮，乱蓬蓬，可怜巴巴似乞丐。
说白了，森林之子文明等级太低，低的令人发指，还没进化出纺织业——听说松鼠人有数百万年的历史。
“我以为森林之子说古语，没想到你们还有自己的语言。”丹妮奇怪道。
松鼠人之前的歌声，现在谈话声，她都能听见，却听不懂。
她还懂得巨人、异鬼、绿先知、远古野人部落都使用的古语呢！
“这是源语，歌颂大地的语言，人类很难听懂，听懂了也发不出读音。
自由民叫我们‘孩子’，巨人称呼我们‘松鼠人’，先民给我们取名‘森林之子’，其实都不准确。”
“我们乃‘歌颂大地之人’。”
“不过源语并非我们专有，很多古老纪元流传下来的生灵都会说，比如，渡鸦，比如，您的巨龙。”叶子解释道。
“巨龙说源语？”
丹妮心中一动，想到大黑吞食鼠厨师后，突然多出来的一门外语。
她还以为是西幻小说中烂大街的“龙语”，因为她听不懂，还专门教他“东方龙语”。
现在大黑都快“东方龙语”小学毕业了，龙妈妈才搞明白自己弄了个大乌龙。
“我在南方大陆游历过数百年，精通多种语言。但我的族人没有同样的经历，他们只会说源语。”
之后，他们又遇到一条幽暗深沉的地下河，两个森林之子笑嘻嘻在河边捕鱼。
几乎跟玩儿似的，藤条编织的床单大的渔网扔进河里，等一条条手臂长的白色盲鱼撞进来。
从地下河上方的狭窄石桥走过，又迎面走来四五个骑在羊背上打瞌睡的牧羊人。
上百只绵羊分散在洞**，啃食地上的菌类与鱼梁木树根上长出的嫩枝红叶，松鼠人爬在毛绒绒的羊毛里打呼噜。
这小日子过得......
太舒适，太悠闲了。
要知道洞门外还围着成千上万只尸鬼呢！
更别说长夜将至......
似乎，长夜对庇护所山洞没啥影响？
洞外已经昏暗不见天日，大雪如棉被，把森林都遮盖，气温零下四五十度，这里温暖如春，资源充足，生活乐无边。
说不得，人类在这一纪元灭绝了，上一纪元便濒临灭绝的森林之子，还能欢欢乐乐走向下一纪元。
丹妮开始思索，要不要也挖地洞，搞个人类地下城？
奴隶湾隔壁的红色炼狱，地表接近岩浆层，真挖洞，估计比这儿更温暖舒适。
“阿多，阿多......”
进入一座堆满鱼梁木树根的巨厅，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站起身，望了过来。
“阿多......”丹妮一惊。
两米七的身高，门板宽的身材，临冬城城墙那么厚的肩膀，棕色的眼睛，棕色的须发......睿智中带着好奇之色的眸子。
他不是阿多！
阿多是个憨厚的智障。
此时，巨大石洞入口处的巨汉，无论嘴里叫多少遍“阿多”，他都不是阿多。
眼神、精神波动、气息都不是阿多。
“布兰·史塔克？”丹妮顿住脚步，凝眉道。
“啊——阿多！“下一瞬，阿多真成了阿多。
“阿多......”他朝她畏缩的傻笑，像个孩子。
“你来了。”布林登·河文虚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阿多......”阿多抠抠后脑勺，缩着脖子让开道路。
与一路走来的石洞相比，这处石厅不算太宽阔，篮球场大小，洞口位置升了一堆篝火，阿多与两个人类坐在火边。
厅中央，鱼梁木编织出一个王座，一具“尸体”长在树枝中。
树根钻入干枯的大腿，穿过躯干，再从肩膀探出。
暗红色树叶在他头骨上生长，无数灰蘑菇占据他的额头。
仅存的一小块皮肤绷在他脸上，又紧又硬犹如白色皮革，到处都有棕色或黄色的骨头从肌肉下支出来。
这绝不是活人！
“你也是异鬼！”丹妮骇然。
第576章 旧神，异神，门神，寒神
“布林登，你是异鬼！”
“锵锵锵——”五名骑士警惕拔剑，将龙女王护在中心。
“阿多......”阿多茫然。
边上的黎德姐弟面色惨白。
叶子皱眉不语。
“好，好眼力！”布林登仅剩的暗淡独眼中闪过欣赏之色。
“不过我并不是异鬼，这点你应该很能明白才对。”
丹妮一挥手，让小弟利剑归鞘，上前几步，走到布林登跟前，皱眉看着他道：“为什么我能明白？”
“呵呵，你在学城书窖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呢！我得说，坦格利安几十代人，都不如你...机灵。”布林登意味深长道。
血鸦其实更想说“奸诈”。
“学城书窖......”
贾昆...《死神经——教你变异鬼大法》？
丹妮面色一变，她传授《死神经》给贾昆时并不在维斯特洛，三眼乌鸦只能凭蛛丝马迹猜测，绝对无法肯定。
既然如此......
“你说什么，我咋听不懂？”丹妮迷茫道。
当然要装傻。
布林登知道的事，布兰登现在不知道，未来也一定会知道。
“唔，好吧......”骸骨君王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异鬼是寒神用魔法创造的仆人。
魔法只是一种知识，我能掌握那种知识，自然也能使用它。
就像世间无数超凡流派，都以模仿神灵开始。”
“我倒是很好奇，为何你能一眼看出我的根底？”
“没点儿底气，我会来见你？”
丹妮脑海内九色漩涡急速转动，体内火巫力汹涌澎湃。
任何掌握超凡力量的人都能感受到。
玖键·黎德、松鼠人叶子，以及不知何时又变成布兰的阿多，皆面色剧变。
“比上一次相见，你强大了数十倍！”布林登也神色震撼。
“你怎么做到的？”
丹妮全身魔力倏忽收敛，恢复平淡无奇的状态，淡淡道：“努力修炼，奇遇连连。”
展示力量不仅是示|威，更是告诉布林登：我的天赋已经非常强，你那提升天赋的至宝对我也许有用，却绝非必要。
这位坦格利安老祖名义上说着送她礼物，其实更像一种交易。
——对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求她去做。
既然谈生意，当然要先压价——买方让卖方以为她并不那么迫切的想买。
“寒神是谁？与绿先知有什么关系？”
丹妮问出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我们换个方式交流罢，对现在的我来说，肉体不再是灵魂的铠甲，反而成了一种拖累。”布林登眸子变得暗淡，声若蚊蝇地说。
说完这句话后，他当着众人的面闭上独眼，沉睡过去。
叶子解释道：“布林登大人的肉体已到毁灭的边缘，这些年，他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足半日。”
“进入鱼梁木吗？”丹妮皱眉道。
“你能做到。”松鼠人目光灼灼看着龙女王，肯定道。
“当然！”丹妮迟疑着点头。
奴隶湾的小白瞬间跨越几万里，进入龙灵状态，环带第二魂与龙魂融合，倏忽间脱离意识空间，冲入身边的鱼梁木树根。
就像汽车驶入高速公路，就像宇宙飞船进入超空间，就和上次丹妮追杀六形人瓦拉米尔一样。
她在血红的世界穿梭，来到一尊巨大的人脸前。
长发及肩的挺拔男子单膝跪在巨脸面前，虔诚祈祷。
骨白色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
但这里是精神空间，丹妮依旧能“看到”他苍白的皮肤，血红色的眼睛，看到他脸颊和下巴上有一道红酒色的胎记，像一只红乌鸦。
这是年轻版的血鸦公爵，布林登·河文。
“遇到神，何不拜一拜？”布林登头也不抬地说。
蓝白骑士铠的丹妮立于白龙后背之上，淡淡道：“我若拜祂，七国千万七神信徒何以自处？”
布林登站起身，轻轻甩动飘逸长发，露出完好右眼与右边脸颊上的红色胎记，仔细打量丹妮一番，又一垂头，白发垂落，再次遮住血鸦胎记的同时，刘海也将右眼挡住。
他似乎忘记这里是精神空间，不用甩头，也能“看清”对面之人。
又或者，生前的习惯太根深蒂固，深入灵魂。
“唉，我做梦也想不到，坦格利安竟出现你这样一位胆大妄为之人，连七神之位都敢篡夺，还成功了......”他神色复杂道。
“别这么说，我很胆小，打死我也不敢弑亲，不敢搞血龙狂舞，不敢弄黑火叛乱，不敢像你父亲那样昏庸，不敢似我老爹那样疯狂，不敢学我老哥那样背誓，也不敢如你那般绝情灭族。”丹妮淡笑道。
布林登又一甩头，露出扭曲的脸颊与瞪大的眸子，道：“你真......狂妄。”
丹妮下巴微抬，以理所当然的语气道：“那是你没见过我对真理、正义与光明的谦卑，我的狂妄只针对不义与堕落的非人。”
“你......算了，我说不过你，也只有你这样的人能成大事。”布林登低头，长发遮住胎记，语气无奈的投降。
丹妮一摆手，朗声道：“行了，我也不想与你闲扯淡，说正事儿吧。
先告诉我寒神与异鬼的秘密。
再说说寒神与绿先知的关系，为何绿先知的冥想法与异鬼有那么多相似之处，甚至......可以相互补全。”
“寒神是旧神，亦是异神。异神，就是字面意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灵。”
“来自异世界的神？”丹妮惊讶道。
“异世界？”布林登愣怔片刻才明白丹妮的意思。
“异世界这个词很形象，但...如果有异世界，那我们的世界与异世界之间还有一片区域，也许异神原本诞生自我们的世界，却属于世界之外。”
“这与异世界又有什么分别？”丹妮皱眉道。
“区别大了。就比如你，你出生在维斯特洛，成长于厄索斯大陆。
倘若你欲争夺铁王座，七国反对你的人会很少。
可把你换成别人，比如大草海上的某位卡奥，所有的贵族都会抵死反抗。
同样的道理，若异神来自异世界，便无法融入我们的世界，更不可能掌握本世界的法则之歌。”
“有点道理，”丹妮点点头，又问，“祂来自世界之外，如何成为旧神的？”
“异神与一位旧神融合成寒神，即是异神，亦为旧神。”
“真神也能融合？怎么融合？”丹妮疑惑道。
“呵呵，这个问题，你这位‘七神’才是专家吧？七神如何合七为一的？”布林登笑道。
“不一样，七神为一位神灵的七种神职拆分，就像你，你的身份也能拆分为坦格利安的私生子、国王之手、守夜人总司令、绿先知。”
布林登甩头，露出眼睛，飞快地看她一眼，又低下头，长发遮住胎记，道：“没什么不一样，能融合就说明他们有一定共通性。”
“那么，异神与哪位旧神融合的？祂们又有什么共通性？”丹妮问。
布林登又一次重复甩头和低头的动作，奇怪道：“你既能发现绿先知与异鬼的根本冥想法极度相似，甚至互补，难道没一点联想？”
“我无法想象。”丹妮难以置信道。
“事实如此。”布林登道。
“我见过门神...见过掌握风之歌的鱼梁木神，祂和蔼可亲，温和大度，完全不像邪神。”丹妮艰难道。
“在你心中，怎么才算邪神？”布林登问。
几乎没有半点迟疑，丹妮脱口而出道：“接受血祭，残害人类，比如影魔拉赫洛，比如科霍尔黑山羊。”
布林登摇头叹息道：“你这标准本来就太唯我，就好似在说‘对我好的人才是好人，对我不好的人是坏蛋’一般。
事实上，母神...也即是你说的鱼梁木神，祂从来不拒绝血祭，甚至比拉赫洛很喜欢鲜血。
很简单的道理，哪棵树木不喜欢花肥的？还有什么是比生灵血肉更好的花肥？”
“这......”丹妮怔楞当场，布林登的话似乎有点道理啊！
假若丹妮深入了解过旧神的习俗，便不会有此疑问。
旧神的祭祀活动远比红神更血腥、更残暴。
拉赫洛的信徒喜欢烧人，旧神的正牌子信徒（野人和氏族民）会刨开祭品的胸膛，将内脏挂满心树。
嗯，安达尔人入侵维斯特洛后，北境旧神信徒改掉了血祭的陋习，只有少数山岭氏族依旧信奉古道。
想想教人烧杀抢掠的淹神就明白了，那货也是旧神。
旧神与新神的区别仅在于诞生时间。
蛮荒时期诞生的神灵，无论真神还是半神，都算旧神，大概在第二纪元之前——一万年以前。
比如，火神拉赫洛。
第二纪元，也即人类纪元开启之后诞生的神灵为新神。
比如，七神，比如，光之王拉赫洛。
呃，七神虽只七根木桩子，但名义上还真是新神——大黑也是新神。
拉赫洛就有意思了，祂存在于远古时期，理应是旧神。
但第二纪元初，那货被羊蛋兄弟夺走火之歌，失去火神神格，之后才慢慢转变成光之王的。
光之王诞生在几千年前，当然属于新神。
扯远了。
从新神旧神的划分也能看出，旧神更蛮荒。
古人比现代人更血腥、更野蛮，有问题吗？
“唉，鱼梁木神本性不坏，坏的是那个蛮荒时代的野蛮习俗。”
此时，丹妮也想起“筑城者”布兰登截取门神树枝时，自|杀身亡的一百王族少女（七大王国成型前，稍微有一座城堡的先民都敢自称国王），可她还是忍不住为门神说了句“公道话”。
“可鱼梁木神已经死亡，祂如何与异神融合？”丹妮不解道。
“死去的是枝干，与异神融合的是树根。”布林登道。
“呃，还能这么...骚？”丹妮目瞪口呆。
第577章 世界的终极秘密
“枝干与树根怎么能分离呢？”丹妮不解道。
“这有什么问题？”布林登重复之前那个甩头、低头的动作，给了丹妮一个短暂的奇怪眼神。
“现实中，树干与树根分离后能成活？”丹妮道。
“真神能与普通树木一样？母神的枝干沐浴阳光，呼吸甜美的空气，聆听欢快的风之歌；祂的根系却深扎最黑暗冰冷的大地之渊，以黑暗为斗篷，从黑暗汲取力量，在黑暗中茁壮成长，母神之根在吟唱黑暗之歌。”
“啊——”丹妮恍然惊呼，“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这便说得通了，门神有两首歌！”
难怪异鬼与绿先知的冥想根基几乎同出一源，因为它们的确同出一源。
难怪绿先知与异鬼、与寒神关系暧昧，因为他们一直都黏黏糊糊，牵扯不清。
难怪梅丽珊卓从一开始便宣称，绿先知是远古异神的仆人，还真不算错。
也难怪光之王的教义中，拉赫洛与寒神是永恒的敌人。
光与暗难道不是永恒的对立吗？
“唉，门神那样无欲无求的一个神，竟凝聚出两首歌；拉赫洛那般上蹿下跳，作死自己，作死别人，却连自家的火之歌也保不住。这神与神的差距，也这般大哩！”丹妮表情奇怪道。
“你怎么会认为母神无欲无求？”布林登又一甩头，露出闪烁奇怪之色的红眸，接着又......
丹妮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他道：“你臭美什么？几句话的法|*|法|*|法|*|法|*|法|*|法|*|功。
咱们这是精神交流，我愿意给你看的，你不用眼睛也能看到。“
布林登低头的动作僵在半空，奶白的脸颊涨的通红，神情似尴尬到极点。
好一会儿，他抚摸右边脸颊上的红色胎记，怅然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自己这个习惯。
第一次黑火叛乱之前，左眼还没瞎的时候，我并不会这样。
那时，长发遮住我右边的脸颊与眼睛，我习惯用左眼去看世界。”
丹妮心中一动，问：“因为一个女人，西蕊·洋星？她认为你脸上的胎记很丑？”
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
一个男人假若在意自己的容貌，八成也是因为女人...若他爱的是女人的话。
“呃，你......”布林登脸又红了，惊奇看了丹妮一眼，低声道：“你真聪明。”
其实，西蕊·洋心只在某次牵手之后，抚摸情人脸颊，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你脸上的血鸦真的好丑、好凶恶哩”。
她本身并没嫌弃布林登相貌的意思。
类似的话在情人之间很常见......
偏偏布林登心思比较纤敏，一直把西蕊的话记在心里，也一直努力不让红鸦胎记展露在她面前。
如此，在左眼瞎掉后，他只能甩头发了。
——要看清爱人的娇颜与表情，他必须露出右眼；可露出右眼也必然暴露右边脸颊上的胎记。
于是，他习惯在谈话对象出现语气变化时，甩头发，露出右眼去观察对方的表情，完成之后再一低头，长发遮住脸颊与眼睛。
这个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在今日之前，布林登自己都没注意到。
其他人肯定早就发现，但那是“一千零一只眼”的血鸦啊！
巫师血鸦，弑亲者血鸦，几乎在七国掀起白色恐怖的血鸦......
妥妥的“不可称呼其姓名的“存在。
除了“胆大妄为”的龙女王，哪个敢抱怨他的这个习惯“太臭美”？
“西蕊·洋心为何没嫁你？”
这不，龙女王还敢当血鸦公爵的面，捅他的心窝子。
“你问这个干什么？”布林登皱眉道。
“关心家族历史。”丹妮正色道。
布林登被丹妮的太爷“走狗烹”，都58岁，成了一个糟老头子，西蕊·洋心也差不多年纪。
按理说，西蕊玩心再大，浪了一辈子，差不多算个老太婆了，也该找个看得上眼的备胎安顿下来。
偏偏两人一直未婚，甚至七国人民都知道布林登屡次向西蕊求婚。
这有点不正常。
不过嘛，也可能是血脉基因的缘故。
坦格利安男的疯，女的浪，都是奇葩。
维斯特洛七大王国、一王领，八大家族，若说哪个家族出现的浪货最多的话......坦格利安绝对第一，多恩马泰尔第二，铁群岛第三。
史塔克有奔狼之血，出现过好几任与野男人私奔的公主，但她们热情而不滥情，非常忠贞，在八大家族中教养最好。
所谓的教养好坏，并非看她一共交了几个男朋友，而是她同时交往几个男朋友。
比如，开启贵妇养小白脸先河的蕾妮丝，她还有个牛皮哄哄的征服者老公呢，照样养面首无数。
又比如布林登·河文的爱人，西蕊·洋心。
布林登·河文何等奢遮的好汉？
可他女朋友依旧一边与他交往，一边同时养好几个情人。
据说，就连“寒铁”伊葛·河文也与西蕊有一腿......
“我不想跟你谈这个。”布林登冷冷瞥了丹妮一眼，用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道：“你若对寒神不感兴趣，咱们就说琼恩·雪诺之事。”
“好吧，你继续，门神如何变成寒神的。”丹妮耸耸肩，笑呵呵道。
“母神并非没有欲求，相反，祂的心愿太大，超越普通人的理解。”
“什么心愿？”丹妮奇道。
“挽救这个世界。”
“呃，的确有点不好理解。要灭世的是异鬼，而异鬼是寒神捣鼓出来的，寒神与祂的关系......
可祂也真的牺牲自己，铸造了奇迹的长城。
一边当救世主，一边当灭世大魔王。难道，祂精神分裂了？”丹妮嘴角抽搐道。
布林登道：“毁灭世界的，既不是寒神更不是母神。我们的世界原本就在坠落。
从高能宇宙态往低能宇宙态过度，长夜只是世界劫难的表象。”
“这种理论似乎......”丹妮皱眉，似乎河中老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有无数代绿先知的记忆，知道他们曾经何等法力滔天。崩裂多恩臂，形成如今开放式的狭海；引发大洪水淹没大陆，将大陆拦腰截断，千里森林变沼泽，隔离北境与南方大陆。”
布林登叹息：“理论上，一代代传承下来，现在的绿先知比万年前更强，可我无能如何也无法牵引魔力潮汐，使用那等禁忌魔法。”
“门神打算如何拯救世界？”丹妮问。
布林登道：“异神来自世界之外的虚无，祂告诉黑暗母神，世界坠落的终点会与祂存在的虚无之地一样——冰冷，死寂，黑暗。
既然如此，不如借宇宙态降级、世界法则松动之时，重铸世界，制定新的法则，确立新的世界发展路线。
也即是，毁灭阳光下的生灵，建立一个冷寂、黑暗、冰封的新世界。
如你所想，长夜会是新世界的常态，异鬼将是新时代的主体生灵。
在冰冷与黑暗中汲取力量的黑暗母神，很认同异神的观点，选择与之融合，远古异神成为旧神之一的寒神。”
“寒神是神经病吧？异鬼连繁衍都做不到，还被异鬼王控制思想与行为，‘新人类’和新世界一样，冰封凝固，没有生机与活力，终结避免不了灭亡的结局。”丹妮嘴角抽搐道。
“谁告诉你异鬼无法繁衍？你没听过夜王的传说？”
“那个夜王就一普通守夜人，娶了个异鬼老婆，也不知道有没有娃。
即便如塞外传说一样，异鬼与人类可以生下半人半鬼的怪物。
可繁衍过程终需人类参与，异鬼只是人类的寄生虫，哪能独立创造新世界？”丹妮道。
“唉，一万年前，有绿先知利用异神的知识，将自己改造成独立意志的异鬼；现在，你研究异鬼冥想根据，创造新的冥想法去坑害无面者；一万年后，冥想法再升级，变得完美，异鬼成为新人类，为何不可？”
“既然如此，你还折腾什么？拥抱新世界去呗。”丹妮道。
“我是阳光下的生灵啊！就像第一次长夜，森林之子的绿先知看到族群凋零的未来，不甘被新纪元淘汰，尝试利用异鬼清除新纪元的主角——人类。
我也不希望温血的生灵被寒冰异鬼取代。
风之母神沐浴风和阳光而生，祂也更想看到世界欣欣向荣，长夏永驻。
黑暗母神与风之母神方法不同，目的却一摸一样——拯救世界。
只不过风之母神对未来抱有希望，认为总有一日会诞生一位救世主，阻挡世界坠落之势；黑暗母神却认为随着世界堕落，纪元主角会一代不如一代，连真神都办不到的事，什么救世主来了也没用。”
丹妮皱着脸道：“你之前那般算计我，难道认为亚梭尔亚亥的转世之身能阻止世界堕落？
连我也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别说预言之子，拉赫洛亲至也没用。”
在龙女王心中，有这样一个公式：龙女王、羊蛋、拉赫洛、亚梭尔亚亥、琼恩·雪诺，依次减弱。
连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她，也对阻挡世界降级之事完全摸不着头脑，囧诺凭什么呀？
大家都知道，琼恩雪诺knownothing！
“如果世界堕落类似于坠楼，我们的世界大概从十楼坠落到七楼，至少还能再坚持五六个纪元。
但长夜迫在眉睫，失败了就寒冬永驻，太阳永恒的消失。
也即是说，我们面临两个敌人，一个是世界坠落，一个是寒神对世界的长夜化改造。
预言之子阻止世界坠落的希望很渺茫，可按照既定轨迹，他一定能终结第三次长夜。
可惜，你本是命运中最核心的一个环节，却跳出命运，未来混沌一片，谁也看不清了。”布林登无奈道。
“呵呵，就像你说的，森林之子不甘心在新纪元中凋零，折腾出异鬼，妄图逆天改命。
你作为温血活灵，不愿异鬼取代人类，费尽心思折腾。
你们都不甘心被命运摆布，却要求我顺天应命，还是你们制定的狗屎命运，这不搞笑吗？”丹妮冷笑道。
“你赢了，你改变了命运。作为三眼乌鸦，我很沮丧，很愤怒；可作为布林登·河文，我很为你开心。”布林登竟满是欣赏地笑了。
接着，他又皱眉道：“我时间不多了，咱们赶紧进入正题吧！”
第578章 谋划拉赫洛
“先别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丹妮摆摆手，道：“第一次长夜还真是绿先知为毁灭人类折腾出来的？”
布林登叹口气，无奈道：“长夜到来，是世界坠落一个能级的表象，与异鬼无关，与寒神无关。
想必你也发现了，异鬼从没消失。它们随长夜到来变得活跃，却非它们的活跃带来长夜。
当然，并非长夜与异鬼就毫无关系了。
两者相辅相成，长夜到来，让异鬼活跃；异鬼活跃，使长夜持久。
如果不终结异鬼，长夜会继续下去，最终，寒神成功修改新纪元的世界法则，世界进入永恒的长夜......
也许，咱们这个正在堕落的世界会停止下坠，与周围‘世界之外’的区域保持平衡，也即是寒神的目的；也可能速度不变，继续坠落；还有可能，一步坠落到底。
谁也不确定寒神改造世界计划的最终结果，但可以确定，无论何种结果，阳光下的生灵皆会消亡。
不过，在最初，连绿先知也不知道异鬼与长夜的关系。
他们很单纯地以为异鬼类似易形者的动物伙伴，可以被控制，被驱使，对世界没有任何影响。
说到底，寒神也是我们信仰的母神，绿先知信仰祂，从祂那得到新的魔法知识。
于是，有第一位绿先知将自己转化为异鬼，局势开始失控......”
“这么说，寒神欺骗了你们？可现在还有很多先民依旧信仰祂。”丹妮皱眉道。
“与其说寒神欺骗了绿先知，不如说那位绿先知欺骗了他的族人。
别看现在诞生一位绿先知无比困难，在当年，先民与森林之子中皆有数位绿先知。
绿先知是天赋，三眼乌鸦是身份，两者区别非常大。
比如，我与布兰。
之前，我是三眼乌鸦，布兰是单纯的开启绿先知天赋的人。
那时，布兰完全是个史塔克，对拯救世界，守护万灵半点兴趣也无。
如果布兰觉得寒神的‘长夜计划’不错，便也可能成为寒神的眷属，毕竟寒神也是旧神，是母神。
但三眼乌鸦永远不会认可寒神的教义。
百万年传承的灵魂烙印，把‘守护万灵’责任刻入三眼乌鸦的灵魂。
别说血脉亲情，如果母神危及世界，或者，牺牲母神能拯救世界，我们也会义不容辞，送母神上路！”
卧槽，太霸道，太大逆不道了！
即便已经明白三眼乌鸦传承的洗脑特性，丹妮此时依旧听得目瞪口呆。
因为，三眼乌鸦说到做到，为修长城，真送门神上路了。
这......
丹妮突然对曾经意图扭曲自己思想的布林登没那么多恨意了。
你会憎恨一套没任何个人情感的电脑程序吗？
恨，无用。
“布兰会像你之前那样谋划我吗？”她警惕道。
“即便有需求，也暂时不会对你出手，他还没完成最后一步传承。”布林登道。
“说说看，你们对我还有什么需求？”丹妮咬牙道。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三眼乌鸦的传承能不能被终结？”丹妮问。
“杀了我和布兰也没用，大地和树木记载了一切。其实，在我之前出现过上百年的绿先知空窗期，我没有导师，一切传承皆来自黑暗、空寂、冰冷的大地之树根。”布林登道。
“唉，你们牛掰，我认输......”
维斯特洛这破地方，真没法待了。
“其实，以你现在的实力与成长速度，没谁可以再悄无声息地算计你。等你得到我的赠品，将天赋完全开发......”
“什么宝物？”丹妮问。
“一碗鱼梁木籽。”布林登道。
“鱼梁木种子很珍贵？能开发人的潜力？”丹妮怀疑道。
鱼梁木在颈泽以南算稀有，但在北境，就成了普通树种；到了塞外，更是随处可见。
“不是普通的种子，你吃过后就明白了。想必你也有猜测，我们需要你帮忙，若种子无效，你可以随时离开。”布林登道。
“你想我救琼恩雪诺？只怕打错了主意，我办不到。虽然我复活了大麻雀，但他的情况太特殊，琼恩雪诺甚至不信仰七神。”丹妮摇头道。
“你猜对了，就是为了琼恩。”布林登甩头，用闪烁莫名光彩的独眼看了丹妮一眼，即将习惯性低头——可让头发遮住右脸时，他的动作突然僵住。
他想到龙女王之前说的“臭美”。
他不臭美，却也不好意思再展露自己的脆弱与自卑——虽然他死活不会承认。
就这样僵着脖子，红色右眼直直看着对面之人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并非完全靠你的力量让他复活，如果复活前后没任何区别，那何必要他死呢？”
丹妮瞪大双眼，颤声道：“让他死？你做的？”
“命运的安排，与你一样。也与你逃脱命运一样，我们也打算改变琼恩的既定命运。”布林登幽幽道。
“说清楚点，琼恩雪诺到底算什么？”丹妮沉声道。
“命运已经改变，谈论永远也不会再发生的事，没有半点意义。”布林登道。
“至少我会明白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丹妮冷冷道。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安排命运之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你的力量与天赋注定会被人觊觎，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布林登肃然道。
“告诉我，原本的命运。”丹妮坚持道。
布林登皱眉不语。
丹妮神色坚定，与之对视。
布林登别过头，叹道：“你会爱上琼恩，为了他，为了七国人民，你自愿牺牲自己，献祭血肉与灵魂，激活‘光明使者’，琼恩将持剑终结长夜。
他还会继承你的龙，成为新的七国之王，开启新的坦格利安王朝。
没错，如伊蒙所想，琼恩也是坦格利安，雷加与莱安娜之子，真正的预言之子。”
好一会儿，布林登也没有听到龙女王咆哮大骂。
也没骑白龙过来与他撕打，只神色怪异地歪头思索。
有点不正常。
布林登疑惑。
好一会儿，他听她说：“怎么听着与亚梭尔亚亥锻剑的故事那么相似。”
“历史一直在重复。八千年过去，光明使者已失去原本的神力，需要重新激活，你应该能理解。
上次在黑城堡，你已经激活过它，用你的魔力与灵魂之力。”
布林登神色与语气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激活某人祖传的“睡龙之怒”。
丹妮没有生气，只好奇问：“那柄魔剑内有个灵魂，是亚梭尔亚亥的，还是他老婆的？”
她的确不生气。
她永远不会学妮莎妮莎，为渣男献出灵魂。
“妮莎妮莎”听着就像“你傻你傻”，她才不傻呢！
既然她与原主是两个不同的人，那她有必要让别人的事影响自己心情吗？
最多今后继续为囧挖深坑。
呃，她忘了，可怜的囧已经落在她挖的深坑中，掉了脑袋。
“你信不信转世之说？”布林登问。
“亚夏预言不一直在宣称，救世主是亚梭尔亚亥的转世吗？”丹妮道。
如果在古典仙侠世界，丹妮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有轮回，但西方人不喜欢、也不流行转世。
很简单的道理，你的灵魂都见过上帝，去了天堂，正享受无与伦比的永恒幸福，还转啥世？
东方人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歪果仁不求来世，只过好今生，死后的事由上帝安排：下地狱，或上天堂。
果然，布林登摇头道：“世上从未出现过真正的转世。死亡世界的权柄由多位死神掌管，就像维斯特洛有数百个诸侯。
寒神掌握最多的死亡之力，犹如铁王座上的王；拉赫洛控制一部分死亡世界，类似七大公爵之一。
也许，未来你能化身陌客，也在死亡国度占据一席之地，成为一方诸侯。
但所有死神，皆不能让一个亡魂获得全新的生命印记。
亡魂可以复活，甚至借另一个天命相似的躯体转世重生，但他们都不能得到全新的生命印记。”
“所以，琼恩·雪诺若要成为亚梭尔亚亥转世，就必须死一次？等光之王将其复活时，用亚梭尔亚亥的亡魂取代琼恩的灵魂？”丹妮骇然道。
“差不多吧。不过并非鸠占鹊巢，而是两两融合。表面上看，琼恩会失去一些记忆与情感，多出一些癖好。
但在常人眼里，这只是复活后的后遗症，不会以为他与原来有根本区别。
可你、我和琼恩都不是普通人，能明白两者已经有了质的改变。
比凯特琳·徒利与石心夫人之间的变化还大，石心夫人只是缺了一部分灵魂，琼恩不仅会缺一部分，还将多一部分。
下一代三眼乌鸦布兰与我们一样，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成为另一个人。”
“呃，琼恩虽是我侄儿，但若为了拯救世界，让亚梭尔·亚亥夺舍他，也算家门之幸。”丹妮很不厚道地说。
布林登面色扭曲。
好一会儿，他叹息道：“你若不首先改变命运。为了按照既定轨迹拯救世界，我和布兰甚至会保证琼恩成为亚梭尔亚亥转世。”
不愧是无情无爱的三眼乌鸦，好狠！
“既然不想走拉赫洛的剧本，你们就别让琼恩死呀，来回折腾什么？”丹妮吐槽道。
“你有没有想过，亚梭尔亚亥的灵魂能给琼恩带来什么？”布林登意味深长道。
“救世主的命格，气运？”丹妮嘲讽道。
“气运？”布林登咀嚼好一会儿，才吃透这个词。
“也许真有气运。”他点点头，正色道：“我们找你，就是为了帮琼恩篡夺属于亚梭尔亚亥的天命！”
“这...怎么做？”丹妮惊疑道。
“你曾经用一种巫术磨灭我的灵魂，还记得吗？”
布林登红眸中闪烁刺眼血光，显示出他此时强烈的精神波动。
明明双方都是灵魂投影，他还是走上前几步，拉近距离，降低音量。
好似害怕接下来谈论的机密被第三人偷听去。
“三眼乌鸦的灵魂强度与韧性远超亚梭尔·亚亥的残魂，甚至拉赫洛也不如我们。
你能磨灭我的灵魂，从我的灵魂中夺取绿先知冥想法，那么，也能很容易的磨灭亚梭尔亚亥残魂的本源意识，把天命留给琼恩。”
“你们要坑拉赫洛？“
丹妮为布林登的胆大妄为与野望感到心惊。
“难道绿先知与光之王的关系很亲近？”布林登冷哂。
第579章 鱼梁木籽
光之王拉赫洛把自己之外的所有神灵和教会都当成敌人。
红袍女焚烧心树与神木林，红袍女焚烧七神雕像，红袍女焚烧淹神雕像，红袍女焚烧坚持旧神信仰的野人，红袍女焚烧......
光之王拉赫洛唯我独尊，在红神教义中，除了拉赫洛，其余信仰全是异教|徒。
红袍女与二鹿麾下的红神信徒“一路一烧”，走一路，烧一路，任何与异神有关的人或物，都会被焚烧。
更何况，红神教会宣扬“善恶二元对立论”：真主拉赫洛是光和生命之神，善神；祂的死敌寒神，则是黑暗、冰冷与死亡之神，邪恶之源头。
寒神是旧神，绿先知是旧神祭司。
故而，红袍女梅丽珊卓一直把三眼乌鸦当成寒神的代理。
故而，布林登有理由去坑拉赫洛一把。
“琼恩原是旧神信徒，甚至得到母神眷顾，被赐予绿之泉水，具有最顶级的易形者天赋。
可一旦被拉赫洛复活，他立即就成为红神圣子。
若命运一定如此安排，为了大局，我们也能忍受。
但你现在已经打破预言，我们为何不跟着做出改变？”布林登道。
“很有道理，可问题是，你们还需要光之王帮忙复活琼恩雪诺吧？一边借别人的神力复活琼恩，一边夺取别人的...救世主，太不地道了。”丹妮道。
布林登看着一脸正气的龙女王，冷笑道：“希望亚梭尔·亚亥把光明使者捅入你心口时，你还能记得今日这句话。”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命运改变了吗？”丹妮皱眉道。
布林登嘴角勾起一丝讥嘲，道：“你的力量超出三眼乌鸦的控制范围，自然便跳出三眼乌鸦选择的未来。
可你之前问谁是你敌人时，我就明确告诉了你——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
只有你能孵龙，只有你觉醒了传说中的瓦雷利亚顶级血脉，只有你是这一纪元末的圣灵。
你的血脉、灵魂和天赋，乃至未来，是所有人忌惮与觊觎的对象。
你很强，可你能强过真神？
若非我也是坦格利安，若非我恢复个人意志，今次的机缘无论如何也不会留给你。”
丹妮却不吃他这一套，冷笑道：“你也别唬我，拉赫洛真无敌于世，也不会被瓦雷利亚人夺走火之歌，甚至被封印数千年。
我有五条龙，我即将晋升半神，我还有五千瓦钢军，连盟军与贝勒里恩都不怕，还怕祂？”
无论有没有布林登提醒，丹妮都会对拉赫洛保持警惕。
或者说，任何力量高到足以伤害她的人，她都会心有戒备。
比如，三眼乌鸦以旧神与门神的名义发誓，不会违反宾客权利对她不利，她还是带来五个瓦钢骑士。
“那你干不干？”布林登很干脆地问。
“当然干，”丹妮也很干脆，“我与拉赫洛没半毛钱的关系，你付出的代价若合适，我为何不干？”
“说来说去，你只是像个街边摊贩一样，在和我讨价还价？”布林登无语。
“要我配合你坑一位真神，能不慎重些？”丹妮理直气壮道。
布林登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鱼梁木籽只有绿先知够资格享用，匀出一份给你，已经是我念及同为坦格利安的缘故，你还想要什么？
相信我，三眼乌鸦和森林之子都很穷，再没啥值得你惦记的了。”
“呵呵，鱼梁木籽从哪长出来的？你们是不是藏有门神的‘真神之躯’？”丹妮嘿笑道。
人参果固然香甜，可人参果树才是根本吧？
布林登独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红光，“你觉得可能吗？”
“还真有？我记得，门神融入一根嫩枝被布兰登摘下后，树干全枯萎凋零。”丹妮惊讶道。
“你......”布林登惊疑不定看着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怨念道：“凭什么母神要那般宠爱你，你都不信仰祂。”
“怎么？”丹妮疑惑不解。
“母神对你吟唱了风之歌，还带你穿越时光，回到八千年前，是不是？”布林登瞪大眼睛，咬牙切齿，似乎想吃了她。
“这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旧神信徒！”布林登重重地说。
“呵呵，你以为门神需要信徒？觉得你们信仰旧神，旧神的一切就都属于你们？别自作多情，妄图用感情绑架真神是不可行的。”丹妮冷笑。
“自作多情？”布林登好似受到极大侮辱，怒吼道：“你在侮辱绿先知，侮辱先民信徒，侮辱旧神！”
“算了，我懒得和你吵闹。真想知道原因，自己去问门神呗！”
丹妮摆摆手，不愿在信仰的问题上与一位狂信徒多作争辩。
“我也没奢望门神神躯，只是好奇，想看一眼鱼梁木籽生长的地方。”她给出自己的条件。
连蟠桃园的位置都不知道，如何偷蟠桃？
等布林登挂掉，布兰南下参与七国权游，庇护所不就空了？
若鱼梁木籽效果足够让她冒风险，那......
跟着松鼠人叶子七绕八拐，路过几条幽暗湍急的地下河，避开三四十个黑暗无底洞和神秘莫测的竖井，在这片被世界遗忘、凝固了时间的洞穴行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他们见到了鱼梁木籽。
单人卧室那么大的一间石室，墙壁爬满白色鱼梁木树根，就好似岩石上生出的苍白经络。
树根上点缀一簇簇鲜红娇嫩的“血手树叶”，藤蔓间，稀疏分部闪烁红光的果实。
晶莹剔透，拇指盖大小，表面有深色血纹，宛若一颗颗血瘤，在黑暗的石洞内泛起妖异的红光，宛若地狱穹顶上的邪星。
“鱼梁木籽长这样？”丹妮看向大熊。
大熊上前，把眼睛凑到一颗“果子”面前，仔细打量片刻，还用手碰了碰。
“除了个头大一些，颜色从乳白变成深红，还发光，与普通鱼梁木籽没什么区别。”
“普通鱼梁木籽有开启天赋的效果吗？”丹妮转向叶子。
“你之前有见过鱼梁木籽吗？”松鼠人反问。
“没有。”丹妮摇头。
“鱼梁木籽非常含有，我长这么大，也只见我家心树结过一次果子。
熊岛生长有不少鱼梁木，但只有心树结果。
数量还特别少，仅仅30颗，可没人去吃它们，都撒在山丘上，长出新的鱼梁木。”大熊道。
“30颗已经不少了，”叶子指着墙面上的蔓藤，“你们数数，可有30颗？”
“19颗。”魁洛脱口而出。
叶子轻轻道：“世界是平衡的，诸神给了我们漫长的生命，却不让我们有人类般的生育能力，以防我们像丛林中没有狼群威胁的鹿那样过量繁殖。
可森林之子与鱼梁木相比，生命又短暂得犹如水边蜉蝣。
永恒不朽的鱼梁木若也和普通树木一样一年一结籽，数百万年过来，这个世界早已不剩任何供其它植物生长的空间。”
“这么算来，鱼梁木就不该有种子。我可知道，鱼梁木能压条繁殖，一颗树繁衍一片森林。
比如咱们头顶上方圆数公里的林子，八成源自同一棵树。
而且，看看鱼梁木的生命力多顽强，连地底几百米的岩石坑，也能发芽抽枝。”丹妮惊叹道。
“无论鱼梁木的生命力多强大，颈泽以南鱼梁木几乎灭绝也是事实。”叶子哀伤地说。
“哎，安达尔人不该焚毁鱼梁木的。即便不信旧神，可鱼梁木家具能传承万年而不朽。
若发展鱼梁木木材生意，维斯特洛相当于多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金矿呢！”丹妮叹息道。
“请不要在神坛说亵渎神灵的话。”松鼠人生气道。
“你知道统治世界的植物是什么吗？小麦！因为人类离不开它。
若有一日，人类像需要小麦一样依赖鱼梁木，你信不信，整个世界都将被鱼梁木覆盖。”
“任何存在，只有展现出对主流社会的价值，才能继续生存下去。鱼梁木是这样，巨人与森林之子也是这样。”丹妮意味深长地看着松鼠人道。
松鼠人游历七国数百年，可不是单纯的小百花，立即就回道：“若失去自己的特性，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丹妮微笑摇头，道：“连世界都在变，生活在世界中的生灵却妄想永恒不变？”
松鼠人澄澈的猫眼闪过一丝迷惘，可也只片刻，就淡淡道：“每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这里就是神坛，你想见的也见过了，咱们回去罢。”
“你打算给我几颗果子？”丹妮道。
松鼠人从石洞内翻找出一个木碗，依次将19个红果全部摘下放在碗里。
“全部给你。”
“这么大方？”丹妮惊讶道。
果子摘下，表面光芒消失，反而从血红变成奶白，非常奇妙。
还有芥蒂处，竟流出鲜红如血的液体。
叶子端着碗依次承接下所有滴落的“血液”，好似在牛奶果冻表面淋上红色糖稀，散发一种核桃仁的苦味。
“布兰已经吃过了，”叶子猫眼中闪过古怪之色，“而且，布林登大人说了，财空贼才不惦记，下一次鱼梁木籽成熟，至少一百年呢！”
丹妮脸皮多厚呀，就凭这话想让她羞臊？
门都没有。
“有道理，你们这儿洞穴四通八达，连接整个塞外，万一有自由民或巨人偷跑进来，把果子偷了去......还不如全部给我呢！”龙女王神色自然地附和松鼠人的话。
“走吧！”松鼠人木着脸道。
丹妮站在不动，龙魂入体，紫罗兰的圆瞳拉长成竖瞳，视线在每一簇叶子每一根藤蔓上扫过。
“咦！”
突然，她面色一喜，几步上前，指着一根树干道：“这个也送我吧！”
第580章 玖键的绿色之梦
巨龙视角可以看清很多人类看不见的东西。
丹妮的眼睛还是她的眼睛，但此时的确是大黑的视角，大黑用她的眼睛看世界。
“你要它干什么？”叶子猫眼闪烁疑惑之色。
那是一根手臂粗的白色树干。
似乎在很久以前被人斩断树梢，只一米五左右的长度，顶端还有个疙瘩包。
树干如白骨，表面生长有四五簇细小娇嫩的“血手叶”，就像从超市买回来一根红薯，长时间扔在一边不管，长出一颗颗芽孢。
所有的树干皆从树根上生长出来，唯有这一根，树根似乎在岩石内部，没有露出来。
却也可以想象树根必然很粗。
这里蔓藤似的树干都很纤长，细的有筷子粗，粗的也只大拇指一般。
这根树干在石室也算鹤立鸡群。
“我能感知到其中的庞大魔力，可以用皮缠剑柄，抽芯制魔杖，外壳做剑鞘。”丹妮道。
她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这里除了她的小弟，没一个魔法白痴。
鱼梁木生长缓慢，而这根树干如此粗壮，肯定历史悠久，绿先知与松鼠人都不会忽略其价值。
见松鼠人面有不虞，丹妮立即补充道：“我知道砍伐、焚烧鱼梁木对你们是禁忌，但使用鱼梁木枝干做武器却是传统。”
“这里是神坛，不一样。”叶子道。
“其它地方的鱼梁木也配不上我。”
丹妮摇摇头，进入风之歌的状态，用风把声音送入松鼠人耳中，意味深长地说：“你该明白这代表这什么吧？只有我，够资格使用它当武器。”
叶子仰头看丹妮，猫眼里满是震撼。
好一会儿，她退开一步，道：“好，你可以拿走它，但不能用利器。”
“用手把它折断？我倒是有这个力气，却可能造成树枝劈叉。”丹妮皱眉问。
“不，你把手放在树干上，对它唱歌。”叶子道。
“唱什么歌？风之歌？我可不会。”丹妮道。
“不是风之歌。”叶子摇头，用古语说了一段“歌曲”。
丹妮闻之动容，这不是歌，而是一片祭辞，她曾经还听到过。
在门神体内，听“筑城者”布兰登·史塔克吟唱过。
他吟唱这篇祭辞之后，鱼梁木母神融入一根嫩枝，自动从树干上脱离，落在布兰登手中。
在北境，旧神没有传道的牧师，没有虔诚的祷词，没有赞美的颂歌，甚至没有崇拜的仪式。
日常祈祷也只就像艾德·史塔克那样，坐在心树下（ps）擦剑，述说心事。
但森林之子是歌颂大地之人，他们会唱歌。
此时，丹妮沉浸在风之歌状态，闭上双眼，也开始唱歌。
马人与白骑士虽听不懂，却觉得龙女王歌喉婉转，语调苍凉中带着沉重的历史感，唱的还真不错。
丹妮本人在歌声中“飞升”了。
她的精神力进入那根树干，接着进入树根，在大地深处四散蔓延。
冰冷，黑暗，却又生机勃勃。
她深入幽暗地下河，进入更广袤无垠的地下海洋。倏忽间，来到一口竖井，往下沉，往下沉，永远也落不到底部。她还穿过古老的通道，不知几许里深，也不知几许里远，有一段石洞里还有几具歪倒在石壁上的白骨......
“咔嚓——”
一声脆响，把她拉回现实。
低头一看，树干已经从石壁中脱落，沉甸甸落在她手里。
“我刚才顺着树根深入地底，一念千里，却似乎还没有尽头，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永无止境。这庇护所到底多大？”
走在回去的路上，丹妮好奇问身边松鼠人。
“河流幽深湍急，一直向下，流向阳光照不到的地下海；甬道崎岖悠长，永远没有尽头；无底洞和神秘莫测的竖井，直通大地中心......”
叶子摇摇头，叹道：“没人知道这里多广大，我们已经在这里居住了数百万年，却依旧又很多地方没能探明。”
“数百万年?那时候有人类吗？”扛着鱼梁木树干的贝沃斯嘟哝道。
“维斯特洛只有巨人与森林之子，狭海对岸的情况我不知道。”松鼠人道。
“为何不去温暖阳光的南方？这地方又暗又冷又潮，住的很不舒服。”大熊道。
“这话问的真没水平。”丹妮瞥了大熊一眼，没好气道：“他们肯定也想去南方，可安达尔人与先民国王允许吗？”
回去的路上，他们陆陆续续碰到几十个大眼睛、大耳朵、雌鹿皮肤的松鼠人。
他们多围坐在火堆边，手持木碗木勺，正吃晚饭。
很简单，炖蘑菇，烤鱼，带着洋葱与大麦香味的血色浓汤。
“咕咚咕咚......”寂静的石洞内，胖太监的肚皮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
四五个松鼠人瞪着大眼睛望过来，篝火在眼球表面映出好奇的光芒。
“你们这儿还有大麦与洋葱？”丹妮轻咳几声道。
“我们在夏天时储备了很多燕麦、大麦和水果干，洋葱却是在洞里栽种的。”叶子道。
“庇护所还有多少森林之子，食物够渡过长夜吗？”丹妮问。
“只剩六十几个族人了，食物一直都不缺......”松鼠人叹息道。
几句话的法|*|功他们已经回到布林登的石洞。
里面也有松鼠人和黎德姐弟、阿多一起吃饭。
等丹妮几人在火堆边寻找树根坐下，还有个白发松鼠人说着源语，为他们端来鱼梁木雕刻的大木碗。
碗里也是大麦、洋葱和肉块熬煮的血色浓汤。
丹妮笑呵呵，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接过碗勺，一边捧着碗等贝沃斯先吃。
“味道不错，鲜嫩爽口。”胖太监道。
虽然贝沃斯没中毒，但丹妮还是没吃，肉汤的颜色鲜红，看着像血。
即便叶子解释是鱼梁木树汁，她还是觉得反胃。
把汤碗给胖太监，她拿出酒袋，一边吃烤鱼一边喝酒。
“你们喝酒不？”
他们也不是空手过来的，身上携带有肉脯、沙琪玛和水果酒。
呃，就是沙琪玛。
添加白糖和芝麻的油炸压缩饼干，高糖高油，可以在行军途中煮了当汤喝。
“龙女王，能给我一杯吗？”
在丹妮亲自提着酒囊为围来过来的森林之子斟酒时，一个又矮又瘦的女孩凑了过来。
棕色头发，一对爽利的绿色眼睛，像夏日里的湖泊，发白的脸颊皮肤略有些粗糙，五官也比较普通。
身高不足一米五，却非常苗条。
当然，该挺翘的地方也非常平坦。
干煸四季豆。
她看着丹妮望过来的双眼，解释说：“我弟弟生病了，一杯酒也许能让他好受点。”
“喝酒对治病没半点好处。”丹妮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给她的木碗里倒满橙色的果酒。
“他很不舒服。”绿眼睛的瘦小姑娘道。
“你叫什么名字？”丹妮好奇道。
“梅拉·黎德，灰水望领主霍兰·黎德之女，我弟弟叫玖键。”
绿眼梅拉走到篝火旁，将碗凑到裹着厚厚皮毛的小个少年唇边。
那是个比梅拉还瘦小的少年。
若非他浅绿色的眼睛里透着成熟，丹妮都以为他是个孩子。
“我自己来。”玖键接过碗，虚弱的说。
“什么病？”丹妮好奇道。
“我没有病。”玖键道。
“可你姐姐说你病了。”丹妮道。
“我身子虚弱。”
“不，你灵魂出了问题。”
丹妮感知到玖键精神波动极为虚弱，灵魂之火似要熄灭。
“我没问题。”玖键轻轻道。
丹妮淡笑道：“你浑身无力，全身没精神，最近可有遭受灵魂攻击？”
这里是庇护所，谁能攻击绿先知的客人？
“没谁袭击我。”玖键放下空碗，醉眼朦胧地瘫在干草堆上。
“你弟弟什么问题？”丹妮看向表情哀伤的“四季豆”。
“他想回家，但他很愚蠢，不愿反抗命运。”梅拉红着眼眶道。
“什么命运？”
“我弟弟拥有绿之视野，可以进入绿色之梦......”
绿之视野与龙梦有些类似，做预言性质的梦，那些梦也叫“绿色之梦”。
“梦行者”丹妮思与玖键的能力差不多。
梦行者相当于阉|割版的龙灵，绿之视野是阉|割版的绿先知。
玖键不能像绿先知那样寻找动物伙伴，也不能与树木交流，但他的预言能力比绿先知更强。
就像丹妮思，她不是龙灵，可预言能力在瓦雷利亚无人能及，直接预言到瓦雷利亚大灾变。
“绿色之梦一定会成真，玖键梦到自己的死亡，死期就在他帮布兰来到这儿之后，他快死了，呜呜......”泽地人梅拉哭泣起来。
“阿多，阿多......”一边穿着阿多皮的布兰神情急切，只干叫唤。
丹妮觉得他想搂住泽地少女。
“三眼乌鸦怎么说？”她问。
“什么也没说，我千里迢迢过来，以为三眼乌鸦能帮他。”梅拉哀伤摇头。
“你弟弟有病！”丹妮肯定地说。
“什么病？”梅拉茫然。
“脑残！预言到死亡，就努力避开呀，他却一脸衰样的等死。
他这不是坦然面对命运，而是顺着剧本，努力制造自己死亡的结局。”丹妮嘲讽道。
“绿色之梦一定会实现，命运不可改变。”梅拉喃喃道。
“别人不提，你弟弟想逆天改命不知多简单。”
“怎么改？”梅拉瞪大的绿眸中闪烁希望之光。
饮酒的松鼠人叶子，棕色脸颊变得红扑扑的，也好奇看过来。
只有当事人玖键，似完全心死，躺在草窝里，连眼睛也没睁开。
“若预言到未来以某种方式死亡，却没有勇气抗争命运，干脆光棍点，糊命运一脸屎——提前以另一种方式自|杀！”丹妮老神在在道。
“哈哈哈，贝沃斯喜欢女王！就该这么干，糊命运一脸屎，哈哈......”胖太监抱着大木碗，开心大笑。
“丹妮，鱼梁木籽趁新鲜吃，吃完你就立即去长城吧！”骸骨布林登声若蚊蝇般说。
这货......
丹妮心中一动，看向玖键的眼神变得凝重：玖键在绿色之梦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为何她有种布林登不想让自己探究此事的感觉？
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玖键，也许不是心哀而亡。
第581章 五重龙灵
新月如刀，雪地泛起冷冽的寒光。
凛冬已至，白昼缩短，黑夜拉长，日光朦朦，月华清幽。
庇护所不遵守地上世界的自然规律，恁是时间如水，前仆后继的流逝，日夜轮转，冬夏交替，这里也好似凝固了时空。
空旷寂寥的地下世界，百万年前如此，百万年后亦如此，一切皆如困在琥珀中的虫子，永恒不变。
中午过来时，洞**升起火堆；晚饭之后的午夜，还是篝火的暗淡红光点亮微小的一片世界。
石洞角落，枯树叶与干草铺垫的床铺上，歪歪斜斜躺着十几个松鼠人，有的在打呼噜，有的在语调散乱的唱歌，还有人在说胡话，他们个个呼吸中都带有酒气。
森林之子喝酒，奈何他们的文明太原始，酿酒技术易学，酿酒的社会生产力却达不到——酿酒浪费粮食，而塞外极北之地太苦寒。
夜深人静，松鼠人叶子为龙女王端来一只鱼梁木碗，白骨似的碗壁上雕刻着十二张脸孔，好像心树上的脸。
碗里装着黏稠刺鼻的白色膏体，夹着缕缕红丝。
暗红的丝应该是鱼梁木树汁，可在火光下，看起来特别像血。
就像一碗新鲜出颅的脑花。
在这个酷似树妖姥姥洞府的石厅，让丹妮有种开人肉宴席的错觉。
“气味好冲，看着还这么恶心？”丹妮皱眉道。
“这是魔法药剂，魔药不都这样？就算森林女巫配的月茶，也不是清爽可口、色泽迷人啊！”叶子道。
“陛下，让贝沃斯来试试。”胖太监道。
丹妮看向松鼠人。
叶子皱眉道：“我也不反对你们试毒，但这碗鱼梁木籽糊魔力能级非常高，对特殊天赋的人有奇效，普通人吃了却也可能真与毒药没啥区别。”
“我觉得我有特殊天赋。”血盟卫拉卡洛拍着胸脯道。
“你有什么天赋？我咋不晓得。”丹妮奇道。
马人瞪大眼睛，嚷道：“卡丽熙，你忘了？卡拉萨里，我最先激活‘天马之痕’。
你还让我背诵《天马圣经》，说等年纪大了，去马王城当天马教大祭司。”
“这......”丹妮嘴角抽搐，却没有反驳。
论刀术，拉卡洛高于普通马人，低于他的两个血盟兄弟；论智慧谋略，远不如魁洛；论统帅卡斯部落的能力，又不如乔戈与阿戈。
在此之前，拉卡洛也就生的高大壮硕，唇边蓄起两片小胡子，看着比其他马人撑头些，留在丹妮身边充门面。
也许，他还齐大活好，她的马人侍女姬琪与伊丽都喜欢这个“驴屎蛋子表面光的”样子货。
几个马人青年男女间关系很...复杂。
好吧，不复杂，只是乱和烂。
不过，丹妮在马人中推出天马教（马神教的改版）后，拉卡洛却有最高的虔诚度。
丹妮开玩笑说，等他年纪大了，退休了，可以帮她管理马王城的天马教。
却不想拉卡洛一直记得，还以此为目标。
“祭司算不算天赋？”丹妮问布林登。
“让这马人小子吃一口，试过就知道了。”血鸦随意道。
听他语气，看他眼神，就能明白，马人在他心里与马也没多大区别。
“拉卡洛是我的吾血之血，怎么能随便试？”丹妮生气道。
“那就别试，这碗糊糊对你无害！绿先知对母神的誓言，永远不会违背。”布林登不耐烦道。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没可信度，你忘了自己怎么披上的黑衣？”丹妮冷笑道。
七十年前，接连经过庸王、黑火、明焰伊利昂等多位坦格利安国王或王子的穷折腾，铁王座失去正统继承人。
为避免内战，时任国王之手的布林登决定召开大议会，诸侯选王。
大议会选王不会降低铁王座神圣性，反而能增加国家凝聚力，因为铁王座的王权原本就不如大天朝中央集权制下的皇帝。
狭海对岸，戴蒙·黑火的儿子伊里斯得此消息，写信给铁王座，要求成为候选人之一，血鸦同意，并发誓保证他的安全。
伊里斯·黑火有权成为候选人，因为他的血脉实在太高贵，爷爷奶奶（庸王与违命的戴安娜——被圣贝勒关在处女居的姐姐）皆为坦格利安嫡系。
结果那倒霉蛋前脚迈进君临城门，血鸦后脚跟来，把他逮捕，斩首示众。
因为血鸦背誓，丹妮的太爷蛋蛋（伊戈，egg，伊耿五世）才将其发配长城。
此时，听到龙女王的鄙视，布林登惨笑道：“我以真心报国，牺牲自己的荣誉换取维斯特洛安宁，你太爷爷却......”
“设使天下无我，坦格利安王朝早覆灭在黑火之乱中，七国至少会有绵延百年的兵灾，死伤数百万人......更轮不到你今日称王。”
“没人知道，在选王会开始前，在伊里斯·黑火写信给大议会后，伊戈那小子多惊惶，他悄悄找到我，诉说内心的恐惧与对未来局势的担忧......
呵呵，还有伊蒙，他是卡梅儿子中最聪明的一个，我和所有诸侯都准备选他当王。
可看似最天真、也最没权利心的伊戈知道此事后，立即找到他哥哥......没多久，伊蒙自己把王位让了出来。
那傻子，活该在长城苦熬半个世纪。”
“丹妮，你太爷伊耿五世，才是最没荣誉的小人！”
两个白骑士面面相觑，马人与太监懵懵懂懂。
石洞内陷入一片死寂。
丹妮早猜到，那个便宜太爷人称''不该成王的王''，在登上铁王座的过程中肯定手脚不干净，却也没想到那货这么......有天朝风格。
“这东西不能久放。”松鼠人指着摆在龙女王面前的木碗道。
“让我来吧，卡丽熙你真出了事，血盟卫也不会苟活。”拉卡洛肃然道。
丹妮迟疑片刻，挖了一小勺糊糊递给马人。
马人张开大嘴，吧唧一口把勺柄也含进去大半。
“如何？”丹妮紧张道。
血盟卫眯眼，使劲唆勺子好一会儿，才道：“有点苦，放点白糖会好点。”
周围几个正紧张盯着他的骑士听闻此言，差点一头栽倒。
大熊黑着脸问：“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马人摇头道。
丹妮重新找了个木勺，舀了一小勺，塞进自己嘴巴......
拉卡洛还真没说错，有点苦，让人难以下咽。
但很快的，苦味转化为奇异的甘甜，像掺杂蜂蜜的冰沙，接着又变成其它甜美的味道
顷刻间，丹妮把人生经历过的美好味道，轮流回味个遍。
“这玩意，真是鱼梁木籽？怎么与不朽者的夜影之水那么像？”
她曾喝过俳雅准备的夜影之水，也是黏稠糊糊，只不过颜色为深蓝。
气味和入口的味道也令人倒胃口，如墨汁与腐肉的叠加。
也是咽下之后，余味像是饮者品尝过的所有滋味的叠加，有种食神类动漫里的食物，激发幻境情感的特效——吃了XXX，立即产生一种恋爱的感觉...之类的。
“夜影之水有效吗？”松鼠人问。
“有效，可以产生最美妙的幻觉，让人成瘾。”丹妮一边说，一边大口吃糊糊。
松鼠人道：“开启天赋，就是思维与意志拔高到更高能级的过程，犹如鱼儿跳出河面，当然会看到河道之外的缤纷景色。
夜影之水也能开启超凡天赋，不同魔药开启的天赋方向也有所区别。
夜影之水开启男巫天赋，鱼梁木籽糊却要强大千万倍，能激发血脉中属于圣灵或次圣灵的力量。”
接着，松鼠人又问：“你知道什么是圣灵吗？就是聆听法则之歌的天赋。”
“听人说过类似的话，你再说说看，看有什么区别。”丹妮点头道。
叶子道：“次圣灵只能掌握世界之歌，只有真正的圣灵可以吟唱自己的歌。”
“三眼乌鸦算什么？”丹妮问。
“至少是次级圣灵。”
“我似乎没啥变化。”
这会儿碗里的糊糊差不多被丹妮吃光，连幻觉也被她强大的精神力压下。
“鱼梁木籽糊不能让你获得力量，也不会改变你的血脉，它只是唤醒你的天赋。
天赋，不试一试没人知道。
就像一个天才剑客，不去练剑，谁知道他有成为伟大骑士的天赋呢？”
叶子的话很有道理。
丹妮决定在洞里休息半夜，明日凌晨再出发。
对此，布林登有所不满，却也无奈。
只过去十分钟，丹妮从修行中惊醒，开始寻找那只木碗。
找到后，左右看看，趁别人不注意，悄悄伸出小舌头，把勺子，把碗壁上残留的白红相间的糊糊舔干净。
三眼乌鸦与叶子都没骗她。
鱼梁木籽糊糊真有奇效！
首先，冥想根基运转更“轻松”，就像2020年的顶级电脑配置，玩2010年的3A大作。
其次，原本饱满的灵魂，开始“无限量的”吸收灵质。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的环带第二魂开始分裂。
在丹妮的灵魂空间内，大巫师冥想法的九色漩涡冥根基位于中心，周围一圈环形飘带状的绿先知冥想法。
在巨龙幼年期（包括孵蛋阶段），丹妮与每条龙都龙灵过。
可随着巨龙成长，独立意识形成，丹妮便再也无法主动与他们龙灵——若遇到致命危机，巨龙可能找龙妈救命。
在丹妮与巨龙之间，有一条龙灵的灵魂通道，只是巨龙成长，使得通道被封印。
现在，丹妮再次感受到那三条被封印的通道。
她有种感觉，只要她愿意，环带第二魂会分裂成四份。
丹妮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对此，她期盼已久，也是她冒险来塞外的主要目的：五重龙灵的时代即将开启。
第582章 Burn them all！！！
吃下鱼梁木籽糊糊，丹妮感知到灵魂深处与小绿、小金、小红三龙的联系。
深入灵魂。
她想加强这种联系，她想与五条龙一起龙灵。
她这样想，意识空间立即跟着发生变化：
识海中心，九色漩涡如火山爆发，喷射大量亮红色的灵魂物质；识海边缘，环带第二魂碎裂成无数绿先知符文。
绿先知符文为钢筋骨架，亮红色灵魂因子如砖瓦，在刹那间搭建起“四栋房子”——从外到内，形成四条环绕九色冥想根基的环带，也即是四个分魂。
最外层以浅绿色绿先知法为根基，第二、第三、第四层为空白的粉红环带。
九色冥想根基像一颗恒星，外部四条环带如同四条星环。
就像土星的光环，可以根据颜色不同，将星环分成好几层。
此时，丹妮的意识空间。
“嘶嘎——”老三小绿转头，左看右看。
“嘶嘎——”老四小金神色茫然，伸长脖子朝龙妈嚎叫。
“嘶嘎——”老五小红学四哥，像鹅一样伸长脖子叫唤。
“都来了......”老二白龙稍微有智慧些，明白此时的状态。
“——”黑龙老大处变不惊，气度如渊，尽显大哥风范。
“哎，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说这话的龙妈，完全忘记大草海上的某个便宜儿子。
“嘶嘎——”五条龙围着她，一起叫唤。
“来，先进化成魔法龙罢！”
拷贝冥想根基的过程，丹妮经历过两次，这一回也是驾轻就熟，从大黑开始，小白，小绿，小金，小红，都进入九色漩涡，拷贝龙女王2.0版本的大巫师冥想根基。
没错，小白与大黑两条魔法龙的九色漩涡，也回炉重铸了一遍。
任何冥想法都有升级的可能。
只不过大巫师冥想法经过八千年发展，近乎完美，凡人智慧有限，不能再对其进行提高。
可风之歌改变了这一点，在风中聆听世界的过程中，丹妮在缓慢却坚定的修改大巫师冥想法。
使之更契合此时的世界法则。
使之脱离羊蛋的火之歌范畴，真正成为她的力量根基——火巫师丹妮的冥想法！
简单来说，世界在变，丹妮跟着将瓦雷利亚大巫师冥想法升级。
别说丹妮了，连羊蛋，祂此时的冥想根基，不仅与八千年前不一样，甚至也和丹妮最初在奥罗斯得到的冥想法也有区别。
羊蛋从来不蠢，祂也在进化，在改变。
......
等五条龙依次铸就最新版的九色漩涡魔法根基，丹妮立即将他们遣散回去，结束了五重龙灵状态。
五重龙灵很棒，很强大，让她有种对三眼乌鸦来一发灭魂击的冲动，但现在不是研究龙灵的时候。
她吃了鱼梁木籽糊，还有其它新出现的天赋等着被发掘呢！
——树会教导绿先知，树木都记得一切。
布林登与叶子都说过这句话，这也是绿先知的能力之一。
丹妮也许没饮过门神的“绿之泉”——其实她通过赋灵的方式窃取到旧神信徒的绿之泉，但识海中的绿先知冥想法没有虚假。
理论上，她也是绿先知。
可她不能遨游时间线，不能无声扭曲别人的意志，也不能从树木中读取树的记忆。
吃过鱼梁木籽糊，丹妮觉得自己的绿先知第二魂“轻灵”了很多。
——那是一种类似武道修行中，掌握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与骨骼的感觉。
她能控制第二魂分裂，也能让四份分魂再次合一。
她甚至有种预感，自己能从第二魂上再次分裂一份灵魂，与三眼乌鸦一样，进入树木，进入动物伙伴体内。
所以，她结束五龙灵，迫不及待开始试验......
丹妮闭上眼睛，黑暗如潮水，向她涌来。
她离开身体，融入根茎，这一次和过去不一样。
鱼梁木不再是单纯的通道，鱼梁木成为她的一部分。
她并非进入鱼梁木根茎，而是融入，她成了鱼梁木本身。
她看见黑暗笼罩的洞穴，看到贝沃斯嚼着汁液血红的酸草叶，眯缝一对儿闪烁精光的小眼睛，谨慎打量四周，乔拉四人则披甲入眠。
贝沃斯值班，看守女王。
她听到下方奔腾的河流，感受到地底深处的极致黑暗与冷寂——偏偏她没了恐惧，就好似大树植根大地，树根天生就该享受大地，以黑暗为盾，从黑暗中汲取力量。
是的，对庇护所幽暗石洞也不适应的丹妮，此时却在享受更黑暗，更寒冷的大地之渊。
她成了树根。
这种感觉，就好似......树灵。
易形者找冰原狼当动物伙伴，谓之狼灵；丹妮与瓦雷利亚大巫师，是龙灵。
那么，绿先知与鱼梁木的关系，除了信仰，可不可以称之树灵？
丹妮在树根中遨游，然后，她回到石洞内......
“你愿意接受这个命运吗？“鱼梁木王座上的骸骨君王叹息道。
“若不愿意，我便不会来这儿了。”树根边，玖键盘膝而坐，红彤彤的火把在他脸上投映出坚定与决绝的光芒。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布林登闭上独眼。
玖键起身离去，梅拉捂嘴哭泣。
丹妮跟在玖键身后，进入另一处石洞。
他来到一位白发松鼠人跟前，掀起衣袖，把手腕露出来。
白发松鼠人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巧的龙晶匕首（龙晶武器是森林之子的制式装备），轻巧的在泽地人手腕划过。
“......”松鼠人用源语吟唱神秘祭歌，玖键殷红的血液中染上一丝绿线，落入木碗。
丹妮惊讶看到，泽地少年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就好似活人的颜色顺着手腕伤口流出。
如果一个人由鲜活的五颜六色构成，此时，属于玖键的颜色完全消失，只剩冰冷的黑白二色。
他失去了某种特质！
丹妮凝重看向那个木碗，白骨一样的鱼梁木碗。
碗里的小半碗血液透着妖异的绿。
松鼠人叶子出现了，她手里端着木托盘，上面摆放奶白色果子——丹妮很熟悉，鱼梁木籽。
她恶心得想吐。
松鼠人竟用玖键的鲜血与鱼梁木籽制成糊糊......
玖键像耗尽电量的玩具娃娃，软软瘫在石凳上，梅拉跑过来抱着他哭。
白发松鼠人眼神复杂看了两姐弟一眼，端着木碗离开石室，来到布林登的鱼梁木树根王座前。
布林登面前多了个十岁的男孩。
布兰登·史塔克！
丹妮第一次见到了布兰。
见到真人后，她的心情很复杂。
半长栗色头发，蓝色眼睛，苍白的巴掌大的瓜子脸，俊俏的脸颊点缀几颗活泼的小麻子，怯生生瘫坐在皮毛上，像个可怜的小姑娘。
真的只是个孩子。
“这东西会让我变成绿先知？”布兰端着碗，神色惴惴。
布林登眼睛转向另一个方向，布兰侧后方，与丹妮对视，声音幽幽道：“是你的血脉使你成为绿先知，这东西不过帮你唤醒天赋，让你与树木结合。”
“我不想与树木结合，我想......”布兰争辩一句，蓝色的眸子像拔掉插头的台灯，迅速暗淡下去。
“我不想和树结合，可也没人跟我这个残废结合啊！”他哀伤呢喃，拿起勺子，把鱼梁木籽的糊糊吃下。
第一勺，他皱了皱眉，似乎难以下咽。
第二勺之后，他开始狼吞虎咽。
“母亲......”布兰的眼神迷蒙，泪珠顺着脸颊，一颗颗滚落。
“什么味道？”布林登问。
“很甜，就像母亲离开临冬城前，给我的最后一吻，就像梅拉对着我笑......”布兰无意识道。
“改变形态，就像进入夏天（布兰的冰原狼）那样，试着融入根茎，先跟随它们钻入大地，再进入山上的树木中。
树木看到过什么，你便能看到什么，树木记录了一切......”布林登盯着丹妮，对布兰谆谆教导。
布兰突然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丹妮，怒吼道：“你不该来的，这是我...们的王国，王国，王国......”
开始只有布兰一个稚嫩男孩的声音，很快加入布林登苍老浑厚的怒斥，下一瞬，无数声音大合唱般呼喊“王国，我们的王国”。
强大无匹的绿先知意志碾压而来，如同在精神世界里，对丹妮释放了一个超·神罗天征，无形斥力瞬间将她击飞进无边黑暗。
她再次回到树根，从过去回到现实。
绿先知的意志让她心惊。
在那顶历经百万年、无以计数的绿先知铸造的“传承王冠”面前，她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离开，离开，这里是我们的王国，离开......”
可只片刻，那道意志又追踪过来，似乎一定要将丹妮赶走。
“我就不走，你来追呀！”
反正她现在也只是绿先知第二魂的一块灵魂残片，损失了也不可惜，丹妮不管不顾，又一头扎入树根，随便选了个方向，无尽蔓延下去。
然后，按照布林登教导布兰的那样，如鱼跃出水，跳进地表之上的树木......
她来到一座宏伟庄严的宫殿。
七芒星马赛克彩色铅玻璃墙下，立着一把无数铁剑熔铸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位脏乱长发、面容扭曲狰狞的王者。
“Burnthemall！Burnthemall——“
“shit！这是......”丹妮被吓了一大跳，“君临红堡，疯王？”
虽第一次见到疯王，可他的辨识度实在太高。
油腻板结的银色长发，带着王冠，刻薄的瘦脸上满是猜疑、警惕与恶毒，嘴角挂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扶在椅背上手臂用力，干瘦手背上青筋根根跳起，还有如恶魔的长而曲卷的指甲......
当然，最具特色的还是那癫狂到极点的“burnthemall”。
维斯特洛独一份。
难道她回到18年前，疯王丧命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