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5、扫除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为迎接上级领导莅临我厂视察工作,现决定对全厂区域进行大扫除活动!各部门、车间暂停所有生产工作,各自负责各自卫生片区,责任到人,清除垃圾,不留死角……”笒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工厂大喇叭里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广播大扫除的通知,无论是坐办公室的职员还是车间的工人,各个都怨声载道,骂骂咧咧。
大扫除属于额外的工作任务,职工们打扫卫生迎接领导后,每天该完成的工作量不会有半点减少,所以对于这种耽误大家工作时间的额外因素,基层职工们都是深恶痛绝,但却无可奈何。
只要上面领导来视察一次,厂子里就要大扫除一次,这基本形成了惯例。
于海棠连续播报了三次后,关掉了麦克风,这才转过头对身后背着手满屋子瞎转悠的沈红彦笑道:“沈主任,今儿怎么劳您大驾亲自来下通知呀?您这都科长了,怎么架子还越来越小了?”
“我听出来了,小于这是批评我之前架子大了。”沈红彦乐呵呵道。
“哟,我哪儿敢批评领导啊?您错怪我啦!”于海棠笑嘻嘻道。笒
“本来我是想通知小杨的,但小杨我还没见人……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沈红彦一边往出走,一边问道。
于海棠也顺手拿起房门后的扫帚往出走,随口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家长,您问我?”
到了楼道,隔壁几个办公室的人都扛着清洁工具出门了。
“小许,你见杨为民了吗?”沈红彦看到许大茂蔫了吧唧跟在后面,便大声问道。
“没见着,昨儿下午就没见人了。”许大茂摇头,神情有点怏怏的样子。
“嘿,这个杨为民,不声不哈的就不见人了,不像话了……”沈红彦皱眉嘟囔。
“主任,苏援朝也没来!”李路程告状,“这也太过分了吧?才来几天就迟到,这种人无组织无纪律,太不像话了。”笒
“苏援朝也没来?”沈红彦一怔。
“先不管他们了,咱们该干活儿干活儿,走,先下楼!”沈红彦一挥手道。
“主任,这不公平!”李路程叫了起来,“苏援朝不来,就等于我们帮他干活儿,这凭什么呀?对不对老薛?”
薛新华装作没听见,扛着扫把往楼下走。
苏乙手捏搪瓷缸的一幕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见得不到好友薛新华的支持,李路程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求别人的帮腔。
张春梅……笒
张春梅狠狠瞪他一眼,一甩马尾辫走了。
于海棠……
算了,这女人发春,为了苏援朝把厂长公子都给踹了。
那就许大茂了……
“老许,你说这苏援朝是不是太过分了?”李路程道。
虽然许大茂昨天突然倒戈,但这家伙一向最爱偷奸耍滑,最爱找各种借口抱怨不干活儿,李路程觉得在这件事上,许大茂应该能跟他保持同一战线。
谁知道许大茂上下轻蔑一打量他,故意提高声音道:“援朝那份活儿,我帮他干了!李路程,你就没有个有事儿的时候?同事之间不想着互相帮助,老琢磨着怎么告状怎么拆人台,什么人性啊你?跟你这种人同一部门,我都臊得慌,呸!”笒
许大茂骂完人就趾高气扬转身走了。
李路程半响才反应过来,鼻子都气歪了。
“许大茂!孙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于海棠噗嗤一笑,快步追上许大茂,问道:“你之前不是跟李路程关系挺好的吗?怎么撕破脸了?”
“撕破脸?他配吗?”许大茂不屑道,“以前我是不稀的搭理他,现在不过是有话直说罢了!没办法,你许哥我就是个耿直人。”
“你,耿直?”于海棠乐了,“许哥,您可别逗了,您那一肚子肠子,恨不得弯成麻花儿。”
“伤心了,没想到海棠妹妹就这么看我。”许大茂故意叹气摇头。笒
“哎,苏援朝呢?你不是跟他住一个院儿吗?他怎么没来?”于海棠问道。
“不知道。”许大茂撇下三个字就走。
“哎……”于海棠皱起眉头,心说这人属狗的吧,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但许大茂没走几步又停下,若有所思一看于海棠,又走了回来。
“于海棠,你真想跟苏援朝处对象?”许大茂问道。
这要是换了别的姑娘,肯定害羞扭捏不敢承认。
但于海棠却大大方方承认了:“对,我就想找他,怎么了?”笒
“但是人家好像对你没那意思吧?”许大茂笑呵呵道,“我怎么听说,你这厂花在人家面前吃瘪了?”
“你是想羞辱我吗?”于海棠面色不善。
“我有那么无聊吗?”许大茂翻了个白眼,“我是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想帮你一把。你要是不领情,当我没说。”
说罢作势要走。
“等等!”于海棠急忙拉住他,“行啦,别玩儿欲擒故纵啦,说吧,你怎么帮我?”
许大茂笑呵呵道:“就这几天吧,我在家里请苏援朝吃饭,到时候可以邀请你一块儿作陪。三杯酒下肚,我再撮合撮合……我看苏援朝也英雄难过美人关!”
于海棠眼珠一转,道:“你这么好心帮我?”笒
“不去拉倒!”许大茂转身又要走。
“去!我去!”于海棠拽住他,“不过有什么条件,你就明说吧!”
“非得有条件才帮忙啊?我许大茂不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许大茂笑呵呵道,“你记住我这人情就行,不要任何条件。”
于海棠笑道:“好,那我就承你情!”
“你们俩在后面磨蹭什么呢?快点儿的!”前头走的沈红彦回头不满叫道。
“来咯!”两人齐齐回应,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到了科室所分配的卫生片区后,沈红彦轻车熟路把活儿分配下去,也拿起扫帚清扫起来。笒
这年头儿没有领导不干活儿一说,高层领导还可以用检查统筹当借口,像是沈红彦这样的小科室领导,必须是以身作则带头劳动,四清运动还在如火如荼进行,敢不带头劳动,那就是官僚作风,要遭殃的。
打扫了没一会儿,杨树谭也戴着围裙提着垃圾篓走过来了,边走边装模作样捡垃圾。
“老沈,苏援朝呢?”杨树谭伸着脖子找了一会儿,没找到苏乙身影,就问沈红彦。
“我也没见人。”沈红彦道,“还有杨为民也没见人。”
“不像话。”杨树谭皱眉哼了一声。
“苏援朝应该是去忙厂报的事了。”沈红彦道,“我之前跟他提过,以这件事为主,不必按时来点卯。”
“小张和小李都在这儿,他一个人去忙什么劲?”杨树谭冷笑,“厂报怎么办?怎么个思路,他跟你汇报过吗?”笒
“我估计他也正在捋清思路。”沈红彦笑呵呵道。
“乱弹琴。”杨树谭不满道。
沈红彦笑而不语,不再说话。
他知道杨树谭这人心眼不大,苏乙上任后按理说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这个科室领导和杨树谭这个部门顶头上司汇报工作,算是述职。
但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因此在杨树谭看来,这就是苏乙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表现。
沈红彦其实心里也有些不爽的,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他现在提了正科,已经心满意足,无欲无求了,他只想本本分分熬到退休,其余事情什么都不在乎。
“昨天手续跑得怎么样?”杨树谭问道。笒
沈红彦叹了口气道:“跑了大半天,没盖几个章子……处长,区里人头您比我熟,您出面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你先跑,推不动的地方我再去疏通。”杨树谭拍拍他的肩膀,“老沈,位置高了,担子也相应变重了。你多操操心,争取早点把工作做透了,这对你来说,其实既是公事,也是私事。”
“您说得对。”沈红彦笑呵呵回了句,就不愿搭理杨树谭了。
杨树谭问的跑手续的事情,其实就是问的宣传科升宣传处这件事手续审批的事情。
科级部门改处级部门,这可不是厂里自己下个文件就能决定的事情,而是要上报给区委、冶金部、工会等等各部门,让这些部门全部审批同意后,最终还要组织各方开会形成一致决议,才能最终落实的事情。
程序麻烦着呢。
按理说这跑手续的事情是杨宝瑞交给杨树谭去做的,但杨树谭昨天走不开……笒
新部门刚成立,两个部门合二为一,杨树谭必须抓紧时间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势力,根本没时间去跑手续,所以他就把这事儿交给沈红彦了。
沈红彦昨天大半天都不见人,错过了很多事情。
官大一级压死人,沈红彦不得不遵命,但心里其实腻歪的要死。
杨树谭转悠一圈就要去别处接着瞎晃悠,但就在这时远远看到杨宝瑞背着手走过来。他顿时精神一振,突然猫下腰,也不怕脏,抓起地上刚沈红彦扫到一堆的垃圾就往自己的垃圾篓里装。
沈红彦正愣着呢,就听杨树谭气喘吁吁大声说道:“老沈啊,环境卫生工作不能马虎,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你这老同志,要为年轻人做好表率和带头作用啊!”
沈红彦意识到什么,回头一看,看到杨宝瑞已经到了跟前。
卧槽尼玛……笒
“厂长。”沈红彦急忙打招呼。
杨树谭仿佛这才发现杨宝瑞,站起来诧异道:“厂长,您找我?”
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最神奇的是他额头还有细微汗珠。
杨宝瑞道:“树谭不错,不过别太累着,你干点儿轻巧的活儿就行。”
“厂长昨天批评我了,我内心深受触动,所以我今后在工作中会更加注意亲力亲为,践行厂长您对我的期许。”杨树谭恭敬道。
杨宝瑞满意点头道:“有心就好。对了,机构改革的程序推进到哪儿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目前一切顺利,各项工作都在有序进行。”杨树谭面不改色,“我打算在今晚下班前,再跟您全面汇报工作进展。”笒
一边的沈红彦瞥了杨树谭一眼,心说你特么真是张口就来,活儿都是我干的,你连问都没问一句,顺利不顺利你知道个屁啊……
但杨宝瑞却很满意杨树谭的回应:“推进遇到困难,随时跟我汇报。”
“是,厂长。”杨树谭道。
“找你是为了杨为民的事情。”杨宝瑞对杨树谭道,“我把杨为民下放到车间去锻炼了,广播站这块儿的工作,交给别人吧。”
杨树谭一愣,“哟”了一声道:“厂长,为民工作认真负责,能力出众,广播站的工作在他主持下井井有条,我正想给他加加担子呢,我这儿本来就缺人,您又调走我这么一员大将,我们处的工作肯定受到很大影响……”
“行啦,别拣好听的说了!”杨宝瑞摆摆手,“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一员大将?他也配?他留着只会给你添乱!”
“厂长,我觉得您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为民,您对为民有重大误解……”杨树谭一脸认真。笒
杨宝瑞摇摇头再次打断他:“这事儿已经定了,翟保国已经在给他办调任手续了。他一走,广播站位置空缺,你打算交给谁呀?”
杨树谭心中微微一沉。
他很清楚,杨宝瑞不是真的征求他的意见。
如果真是征求意见,杨宝瑞会让他自己拟定人选后再走正常程序上报审批,而不是直接找他来问。
这个时候他要是傻了吧唧报个人名,那他就白在体制里混这么多年了。
“这时间仓促,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主意……”杨树谭故作为难,“厂长,为民是负责广播站的,对于谁交接他的工作,他最有发言权。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杨为民有个屁的发言权,不过老子替儿子做主天经地义,这其实就是让杨宝瑞做主。笒
杨宝瑞倒也不绕弯子,道:“就苏援朝吧!”
杨树谭心里顿时一沉。
怎么又是他?
1446、回厂
第二次了。嫏
这已经是杨宝瑞第二次强行插手自己部门的人事任用问题,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杨树谭就算再感激杨宝瑞提拔自己,心中也萌生不满。
不过表面上他却好像没任何反应,一副很赞同的样子点头道:“苏援朝文化水平高,虽然刚进厂,但他既然负责了厂报那一摊子,再给他加加担子,负责广播站,我觉得是没问题的。年轻人嘛,就得多给他们锻炼的机会。厂长,我没有意见。就是……”
“就是什么?”杨宝瑞问道。
“就是广播站也是个副科部门,苏援朝以办事员的级别主持厂报已经让基层的同志们很不能理解了,现在再让他负责广播站,我怕一些本来能力够资历深的老同志会有意见,闹情绪……”杨树谭看向杨宝瑞,“万一他们闹起来,我怕对苏援朝同志的影响也不好,毕竟他的工作分配没有先例可依……”
没有先例可依,换句话说就是不合规。不合规的事情被闹到上面去,就算你杨宝瑞是厂长,只怕也很难交代。这就是杨树谭想表达的意思。
“你说的能力够、资历深的老同志,指的是那个李路程吧?”杨宝瑞看向杨树谭,“他还闹情绪?他有什么脸闹情绪,一点担当都没有,做事毛毛躁躁的。本来我也打算把广播站交给他,但昨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知道这个李路程昨天在我办公室里做了什么事情?”
“这我就不知道了。”杨树谭愣了一下。嫏
“他和张春梅两个人去告苏援朝的状。”杨宝瑞道,“我问是谁的主意,他把责任推到张春梅身上了。”
“愚蠢!”杨树谭差点下意识骂出了声。
“不管到底是不是张春梅的主意,他一个大小伙子这点担当的勇气都没有,能当大任吗?”杨宝瑞道,“而且就这件事本身而言,他的表现也是极不成熟的!不服组织安排,告同志的刁状……念在他是初犯,我就不做出更严厉的批评了,但这个人需要在基层再好好磨练磨练,好好磨掉他身上不好的风气!”
“是,这件事我检讨,是我疏于管教,没有做好这个小同志的思想教育工作。”杨树谭道。
杨宝瑞没接他的话,继续道:“至于苏援朝的资历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次领导……嗯?回来了!”
杨宝瑞正打算透漏些内情给杨树谭,抬头一看,就见李新民的车子开了过来。
车子停在两人旁边,后排两边车门打开,李新民和苏乙都从车上下来了。嫏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苏乙瞬间就收获了一大波恶意。
“厂长!”李新民和苏乙齐齐跟杨宝瑞打招呼。
“事情解决了吗?”杨宝瑞点点头,问李新民。
“很顺利。”李新民笑道。
“那就好。”杨宝瑞这才看向苏乙,“援朝,是我们当领导的关心不够,让你受委屈了。”
“厂长您言重了,是我给厂里惹麻烦了才对,害得领导们为我担心,我很惶恐。”苏乙道。嫏
杨宝瑞笑道:“这可不是麻烦,是荣誉!”
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道:“还有些时间,新民,援朝,咱们先去会议室碰个头。”
“好厂长!”李新民对苏乙招招手,“来,你自己跟厂长汇报汇报情况,他可没少为你担心。”
“是。”苏乙急忙快走两步,走到杨宝瑞右侧,两人边往前走,苏乙边跟杨宝瑞叙说起来。
李新民自然而然也走到了苏乙的右边,时不时笑呵呵补充两句。
厂区现在所有人都在外面打扫卫生,看到这一幕的人太多太多,不管是认识苏乙还是不认识苏乙的,都纷纷侧目,惊讶不已。
毕竟在旁观者看来,这是两个厂长把苏乙让在中间,三人一起谈笑风生。嫏
宣传处这边的人更是目瞪口呆,每个人的神色都十分精彩,包括杨树谭在内。
“老咯,未来是年轻人。”沈红彦最洒脱,很快便自嘲一笑道。
杨树谭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我怎么觉得这苏援朝有什么事情越过咱们两个,直接跟两位厂长越级汇报了?”
“呵呵,我不清楚,等我了解了情况,我再跟您汇报。处长,那我先忙去了。”沈红彦笑呵呵转身离去。
“老狐狸!”杨树谭嘀咕一句,对沈红彦事不关己的态度很是不满。
很快李登峰快步走了过来,神情有些严肃。
“处长,这苏援朝到底什么情况?”嫏
“我也想知道。”杨树谭没好气地道,“问题是人家没告诉我。”
“这太不像话了吧?”李登峰皱眉道,“他想干什么?”
“人家有两个厂长撑腰,想干什么都行。”杨树谭阴阳怪气道,“刚才下了车,人家眼睛都没往我这儿看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的下属呢。”
“太嚣张了!”李登峰面色一沉,“处长,这个苏援朝要是这样的态度,以后咱们宣传统战处的工作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工作风气只怕也会被他带坏。”
“我能怎么办?刚才杨厂长钦点他做广播站站长。”杨树谭道。
“什么?”李登峰瞪大眼睛,“杨为民呢?”
“说是下车间了。”杨树谭道。嫏
“这……杨厂长太霸道了吧?”李登峰恼怒道,“咱们部门的人事任用,他直接决定,那还要咱们做什么?他也太不尊重我们了吧?”
“机构改革是他推行的,他有理由伸手的。”杨树谭微眯眼睛冷冷道,“但也到此为止了。要是再伸手,就是不要脸了。”
李登峰不服气道:“苏援朝已经负责厂报了,凭什么还要占个广播站?轮也轮到路程了吧?”
“要怪就怪李路程自己不争气!没担当的蠢货!”杨树谭提起这个就来气,当下把事情跟李登峰说了一遍,“你这个堂弟真是没脑子,杨宝瑞最讨厌下面人推卸责任不担当,偏偏他就往枪口子上撞!还有,你没告诉他张春梅不是普通人吗?他这么干不是把张春梅得罪死了吗?”
“我没来得及说……”李登峰一张脸黑成锅底,恨铁不成钢咬牙道,“狗肉上不了席面!”
“过几天把他调到综合办去吧。”杨树谭摇摇头,“他这么一干,他在老沈手下没办法呆下去了。不能去你这儿,要避嫌。”
李登峰一犹豫,道:“梁大姐这次肯定意见很大,她会不会给路程小鞋穿?”嫏
“你要是有本事,就把他调到别的部门去。”杨树谭道,“不过说起来,苏援朝这事儿也间接帮了你。本来扶你一把的事儿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杨厂长开口,但他都伸了两回手了,我提一个要求,他好意思不满足我?”
李登峰顿时振奋起来:“处长,劳您费心了!”
宣传统战处成立后,分为三个科室,一个是党建统战科,一个是综合办,一个就是沈红彦主管的新闻广播站。
杨树谭荣升这个部门一把手,手底下三个正科室,由沈红彦负责一个,原统战科科长刘颖负责一个,剩下一个,则暂时任用一个副科干部。
按理说刘颖肯定要负责党建统战科的,综合办这边则顺理成章由老党员梁艳秋挑起大梁来。
但杨树谭却想提拔李登峰,让李登峰成为科室的负责人之一。
把李登峰调到综合办来顶替梁艳秋,这样就吃相太难看了,而且李登峰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不足以压服梁艳秋。嫏
因此杨树谭想了个馊主意,就是把原统战科科长刘颖调到综合办,让他当这个正科级的办公室主任,梁艳秋做他的副手,这样就合情合理了。
刘颖调过去后,党建统战科这边就腾出了位置,又没有正科干部人选,李登峰挑大梁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得不说,杨树谭这操作还是够骚的。
他已经说通了刘颖,但梁艳秋这边就不好交代了,这位老大姐意见很大,如果杨树谭得不到上面的支持,厂里肯定也要顾忌梁艳秋的感受,他的计划只怕要泡汤。
杨树谭正愁怎么跟杨宝瑞开口,因为苏乙的事情,他觉得这事儿把握更大了些。
两个厂长和苏乙说说笑笑并排走的一幕,让厂里瞬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苏援朝其实认了个大官儿当干爹,所以两个厂长才这么巴结他。嫏
也有人说,苏援朝其实是秘密战线的,宣传干事的身份只是他的表面身份,实际上他来厂里是抓敌特的。
还有人说,苏援朝其实就是下一任厂长的人选,这事儿已经定了,他有个亲戚偷偷看到过任命文件……
一片沸沸扬扬中,易忠海、刘海中和傻柱、秦淮茹四个人也紧赶慢赶回了厂。
听了厂里各个版本关于苏乙的流言,四人啼笑皆非。
不过苏乙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他们心里也直犯嘀咕。
一大爷和二大爷都是高级工,来晚点儿没什么事儿。
傻柱在厨房说一不二,谁也不敢说他。嫏
但秦淮茹不一样,她就是个普通女工,还有个对她不怀好意的车间主任,一到车间她就挨骂了。
“秦淮茹,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随意迟到,无组织无纪律!要是都像是你这样,生产任务还怎么完成?”
“主任,我是有正事儿,不信你问问易忠海和刘海中他们,我们都是因为一档子事儿迟到的……”
“我不管!”郭大撇子冷笑一摆手,“你是我车间的,我只管你!秦淮茹,你既然来得最晚,那你就去打扫厕所吧!”
“我……”秦淮茹既要争辩,一边的傻柱看不下去。
“郭大撇子你特么找抽是吧,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傻柱,我管我们车间的工人,关你什么事儿!”郭大撇子怒喝,“我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怎么就欺负人了,你特么少胡说八道!”嫏
“我看你丫就是欠抽!”傻柱卷着袖子就要上前。
郭大撇子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别人可能会顾忌他领导身份,但傻柱不会。郭大撇子很清楚,要是真被傻柱逮住,傻柱真收拾他!
所以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傻柱回头对秦淮茹挤挤眼睛,笑嘻嘻道:“该干嘛干嘛,甭搭理他。”
“人家是领导,人家拿着规矩说事儿,我能不搭理吗?”秦淮茹无奈道,“你把他吓走了,他回头变着法整我……唉,你快走吧,甭管这事儿了。”
傻柱气呼呼道:“我迟早把他郭大撇子整个服服帖帖!”嫏
傻柱气呼呼走了。
秦淮茹最终还是忍着委屈去打扫卫生间了。
他们车间女工多,负责的片区刚好是领导办公楼,秦淮茹负责打扫的厕所就在楼里。
到了厕所门口,她戴上口罩袖套就开始忙活。确定男厕所没人后,她决定先迅速把男厕所收拾了,省得待会儿万一来人了,她还得出去让位。
就在她奋力冲刷便池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
这领导办公楼里呆的大部分都是领导,秦淮茹也不看是谁,头也不回地道:“领导您稍等,我这儿马上就收拾好……”
“秦姐?”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嫏
这声音让秦淮茹浑身一震!
苏乙!
秦淮茹不敢回头,突然涨红了脸。
在这一刻,也许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苏乙了!
因为对苏乙的那份绮念,因为面对苏乙的自卑,她一直都竭力把自己最美好的那一面展示给苏乙看。
她希望苏乙看到自己的美貌,希望苏乙看到自己朴实的品质,她希望苏乙能够对她有好感。
但她绝不愿意让苏乙看到她打扫厕所的狼狈模样!嫏
这让她感觉到难堪,甚至屈辱!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想苏乙以后想到她,脑子里就是她这一刻打扫厕所的样子。
天知道秦淮茹内心承受着怎样的煎熬转过身来。
好在口罩挡着她的脸,也挡住了她的不堪和尴尬。
1447、议定
“我……这儿是我们车间卫生片区,这回刚好轮到我……那什么,你先上,我出去等着。”秦淮茹有些语无伦次,低着头急忙出去了。塏
苏乙看出秦淮茹的窘迫,也没有跟她多说话。
再说也没有跟一个女的在男厕所寒暄的道理。
等秦淮茹出去后,他站在小便池边放水。
卫生间门外,秦淮茹背靠着墙大口呼吸着,瞪大眼睛不让眼泪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就是觉得难过。
但站着站着,她就被男卫生间里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侧耳听了一会儿,秦淮茹不自在地拧了拧腿,嘟囔道:“还挺有劲儿,跟个水枪似的……”塏
厕所里,正在放水的苏乙面色顿时变得古怪。
他抖了抖,提起裤子往外走。
等他出来时门外秦淮茹已经神色如常了。
“援朝,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你不会有事儿了吧?”秦淮茹问道。
苏乙拧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随意道:“没事了,正义战胜邪恶。”
“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秦淮茹松了口气,“这事儿都因我而起,要是害你有点什么事儿,姐这辈子心里都不安生。对了,那些顽主不会再来找麻烦吧?”
苏乙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笑眯眯道:“放心,他们再来,我拿水枪滋丫的!”塏
秦淮茹愣住,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而苏乙说完这句已笑呵呵转身离去了。
秦淮茹在原地愣了半响才羞恼道:“什么耳朵?这都能听见……”
十点半,大领导的车准时停在了工厂门口。
厂里各部门头头脑脑都在门口迎接。
大领导一下车,杨宝瑞就带着一群下属“呼啦”一下围了过去。
“欢迎欢迎,大领导莅临我厂视察工作,全厂上下都欢欣鼓舞,干劲十足呀!”杨宝瑞微弓着身子,双手握住大领导的手激动说道。塏
“你杨宝瑞现在说话越来越好听了?”大领导笑道,“以前你当连长的时候,可是敢当众跟我顶牛的!你的脾气呢?怎么不见了?”
“脾气还在,领导需要,我随时可以拿出来!”杨宝瑞正色道。
“那还是算了,你把你的牛子收起来吧!”大领导笑道。
众人一阵哄笑,杨宝瑞闹了个大红脸,干咳不止。
“这个……文记者也来啦?”看到文慧从车的另一侧下来,杨宝瑞急忙岔开话题,“哈哈,咱们说正题,说正题。”
“杨厂长请您放心,刚才那番对话绝对不会见报。”文慧一本正经道。
众人一愣,再次哄堂大笑。塏
杨宝瑞叹气道:“完了,我这个厂长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严?”
“这是埋怨我扫了他的威风。”大领导指着他转过头笑呵呵对文慧道,“小慧,报道的时候,要尽量把咱们的杨大厂长报道威风一点,省得他背后骂我。”
“是。”文慧认真点头。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现场充满欢乐的气氛。
大领导的目光又落在了一边的李新民身上,后者急忙上前伸出双手激动道:“大领导您好,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啦!刚才厂长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只要您来,就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认可和支持!”
“李新民同志,我记得你。”大领导笑呵呵拍拍他的手背,“每次开大会的时候,你都代表红星轧钢厂参会。今天我来做客,你这个主人得好好给我介绍介绍你们厂的风土人情。”
“一定,一定,请领导放心!”李新民急忙道。塏
大领导环顾一周,笑道:“那咱们就边走边说?”
领导发话,自然没人反对。
当下所有人都簇拥着他向厂里走去。
保卫科的人在厂门两边站得整整齐齐,齐齐敬礼,表情肃穆,全副武装,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大领导挥手走过,随口关心了几句保卫工作,杨宝瑞一一作出解答。
水泥路是洒过水的,十分干净。普通职工和基层小领导们早就得到吩咐,都坚守岗位,应对领导们视察。
一路视察了几个部门后,大领导很快就来到了宣传科的办公楼,杨宝瑞为大领导介绍了轧钢厂关于宣传部门改革的举措,大领导表示支持并且高度赞扬。塏
这一路跟着只是拍照不说话的文慧这时候突然开口问道:“苏援朝同志呢?”
这话问得众人都是一愣。
这大记者还认识苏援朝?
“他在会议室里等着汇报工作。”让所有领导更意外的是杨宝瑞居然回答了这个问题,“等领导视察完各个车间,文记者就能见到他。”
大领导笑道:“车间我就不去了。我一个管宣传的,对生产方面就不指手画脚了。宝瑞,新民同志,咱们直接去会议室吧。”
“大领导哪里话?生产方面更需要您的指示,工人们都翘首以盼呢。”李新民急忙道。
“算啦。”大领导摇摇头。塏
其实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苏乙的提案,这一来,算是把这个提案抓到手了。不然他才不会来视察一个工厂。
杨宝瑞自然知道大领导的真实目的,其余流程只是顺带,大领导发话,自然是该省略省略。
他急忙道:“那咱们就去会议室。其余人就不去了,关于大领导的指示精神,咱们下午开会再传达研究,好了,都留步吧。新民,你跟着来。”
“是,厂长。”
留下一群满脸懵逼的厂领导们,大领导带着文慧和秘书,在杨宝瑞和李新民的陪同下向领导办公楼走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老杨,这苏援朝……到底搞了个什么卫星,居然要给部级领导直接汇报工作?”一个副厂长问出了大家都想要问的问题,“还特意安排了记者采访宣传?你们宣传处这不哼不哈搞出个大动静呀。给我们透露透露,到底怎么回事儿?”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树谭身上。
杨树谭嘴角抽搐一下,笑道:“这事儿吧,现在还不好说,等以后您就知道了。”
“不对吧。”这副厂长笑呵呵道,“苏援朝是你部门的人,按理说就算他直接汇报工作,你也应该在场才对,但你怎么没去呢?你该不会跟我们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吧?”
杨树谭笑呵呵道:“那您就当我不知道吧,反正您别指望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行啊,保密工作做的够可以。”这副厂长无奈道,“那你至少透露一下是哪方面的事儿,好让我们也做好心理准备。这冷不丁一个大部长来视察,同志们都很忐忑呀。”
杨树谭心里暗恨,他也想知道是哪方面的事情,但问题是他真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这会儿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真的不知情,不然他这个处长连手下跟上面汇报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成了笑话。塏
他环顾一周,笑呵呵道:“你们呀,甭着急,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说罢把手一背,慢悠悠走了。
“来自杨树谭的恶意+100,来自杨树谭的怒意+88……”
在会议室中的苏乙收到了一大波情绪值,这其中属杨树谭的最为显眼。
以苏乙的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无视会得罪杨树谭这位顶头上司?
但他还是这么做,显然是故意的。
杨树谭相当于四九年投果军的大聪明,苏乙根本没必要跟他走太近。而且走得太近李新民也不会高兴。塏
这一点,想必杨树谭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也一定会视苏乙为眼中钉,双方的立场决定了他们两个注定敌对。
此刻苏乙正在做“PPT”。
当然不是电脑PPT,而是手工PPT。
他用A3纸和毛笔做出一张张直观易懂的页面,到时候人工播放“幻灯片”。
为客户讲解产品,这是苏乙的老本行,他太熟悉了。
所以虽然时间很急,但苏乙还是在大领导来之前就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
大领导很快就到了,苏乙规规矩矩握手问好,被前者拍着肩膀勉励两句。塏
会议室大门关上后,接下来就是苏乙的宣讲时间了。
这个项目名义上李新民才是发起者,苏乙只是协助跑腿儿干活儿的,按理说应该是李新民负责宣讲介绍才对。
但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这也是这场宣讲会只有这几个人参加的主要原因。
苏乙的汇报材料在场的人也都看过,但短短一份报告里面能反映出的东西十分有限,这就需要苏乙现场再做出详细讲解。
苏乙肯定不会怯场紧张。他站在台上借着自制的PPT侃侃而谈,从各方面论述工人理论学习实验基地成立的必要性、可行性和多重意义,并且对基地成立后的架构、职能等提出了初步构想,进一步完善了他的汇报材料中讲的不深或者没有提到的东西。
这种新颖直观的宣讲方式让领导们耳目一新,效果自然也是出奇得好。等苏乙讲解完后,大领导没有第一时间问问题,也没有说这个项目本身,而是先对苏乙的人工PPT做出了夸奖,详细问了这种方式的技巧和思维方式。塏
他的秘书奋笔疾书,一字不漏记下了苏乙说的每一句话,一边的文慧也十分感兴趣,向秘书提出了抄录笔记的请求。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大领导才开始详细询问项目本身的问题。
不得不说,大领导还是很有水平的,很多问题都很犀利,直指核心,甚至还有苏乙都没考虑周全的地方,也被人家一一指出。
不过苏乙只是缺乏对当下基本国情的了解,他的思维和眼光却毫不拘泥,高屋建瓴,天马行空。不但能对大领导提出的问题举一反三,还能迅速开拓思维不断完善这个方案。
刚开始的时候,杨宝瑞和李新民还能插两句话,偶尔参与一下讨论。
到了后来,两人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大领导和苏乙了,他们只能听着。
可怜秘书从进来后就一直没停过,换了四支钢笔,写了半个笔记本。塏
不知不觉间,文慧看向苏乙的目光已异彩涟涟,时不时就贡献一波逐渐攀升的爱意。
苏乙暗自感叹,自己已经够低调了,但还是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藏不住啊……
工人理论学习运动在京城红星轧钢厂开办试点实验基地已成定局,初步拟定杨宝瑞挂帅,成为基地总负责人,李新民任基地教导主任。苏乙是大学生教员,也将是首届工人理论学习班的班主任。
师资力量方面,大领导会请来党校的教授,并且他也会来定时授课,还会不定期邀请一些领导前来讲党课,讲理论政策。
从这方面就可以看出苏乙这个班主任虽然只有个名头,但含金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苏乙现在还是实习期大学生,他不可能现在就直接提干。但当了班主任,他就不能还只是实习试用了。
大领导一挥手,决定以宣传部的名义给苏乙一份书面嘉奖。这样厂里拿着这份书面嘉奖就可以去找区组织部,给苏乙算作是“重大立功表现”,破格提前转正,并且提升行政职别。塏
苏乙提出这方案还没开始实施,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但好处已经接二连三来了。
基地的选址被定在平常很少启用的大礼堂里,到时候会有个挂牌仪式,成立新部门的相关程序有大领导坐镇,基本上就是走个流程,很快就能完成的。
说不定宣传处的机构改革还没审批下来,这工人理论学习实验基地的程序就已经走完了。
不过在编制方面,大领导也只能保证给要来五个名额,基地剩下的编制就要靠厂子里内部解决,看能不能从其他部门挤出来。
历来改革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牵扯到方方面面利益,苏乙完全可以想想,为了这多出来的五个编制,厂子里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很多人都得打出狗脑子来。
学员方面,首批学员拟定三百个名额,采取自愿报名方式,面向范围仅仅局限于车间工人。
1448、好处
事情谈定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征询过大领导的意见后,杨宝瑞让秘书吩咐厨房准备六个人的饭菜,决定中午就在厂里吃一顿工作餐。瞤
之后气氛轻松了许多,大领导问了苏乙一些私人问题,他很欣赏苏乙的样子,也许是身居高位久了,很难见到苏乙这样不卑不亢跟他说话的人,他对苏乙兴趣十分浓厚。
他还开起了苏乙和文慧的玩笑。
“我这个外甥女一向自视甚高,我大姨姐给她介绍对象,她一个也看不上。不过如果是援朝的话,我觉得小慧你完全可以考虑考虑。像是这么优秀的孩子,我都觉得惊艳。你说呢小慧?”
文慧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笑道:“您吩咐了,我们就相处试试看。”
“巾帼不让须眉呀,文记者真是直爽!”杨厂长赞了一句,看向苏乙,“援朝,人家女孩子都表态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文慧看向苏乙,看起来微笑平静,但其实手指不由自主捏紧。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侃侃而谈的苏乙,她是真的觉得苏乙十分优秀。瞤
“我听领导的。”苏乙笑呵呵道。
他对这件事也并不排斥。
文慧长相很漂亮,所以第一关肯定是过了的。
但性格合不合,要相处以后才知道。
相比起苏乙认识的其他女人,文慧无论是本身的能力还是出身方面,她都是很优秀的。其实女人本身优不优秀,家世如何,反倒不在苏乙考虑范围内。
很多时候,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通常都做不好妻子的角色,或者说需要男方做出一定的牺牲,双方才有可能琴瑟相合。
而男人通常甘愿做出牺牲的原因要么是出于爱,要么是出于利益,这两样前者还谈不上,后者苏乙不需要,所以综合来看,文慧和苏乙认识的其他女人其实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完全不占优势。瞤
之后在去食堂的路上,苏乙跟文慧短暂交谈后,他甚至已经做出文慧不适合自己的判断。
也许是大领导有意想要撮合苏乙和文慧,去食堂的路上,领导们走在前面说话,留下苏乙和文慧在后面。
“援朝,你还不是党员吧?”文慧问道。
“不是。”苏乙摇头。
“那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跟我姨夫提一提,看看你们杨厂长能不能帮你争取个火线入党的名额。”文慧认真对苏乙道,“这次机会对你来说是很难得的,如果抓住,你至少少奋斗十年,这一点也不夸张。援朝,机会难得,机会不等人。在体制里,一步先,步步先。要是能把这次功劳最大化,你至少受益十年。”
“其实我更希望享受生活,不想跑得那么快。”苏乙笑了笑,“我想慢一点,相比起工作,我更注重家庭。”
“援朝,你这个想法是极其错误的!”文慧皱眉道,“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现在咱们还年轻,正是要拼搏奋斗的时候,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你可不能贪图享乐安于现状。”瞤
苏乙看了她一眼,道:“我还以为女孩子私下里都不喜欢谈论工作呢,看来你真是与众不同。”
文慧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要找我的人生另一半,我们应该不止是相互扶持的情侣,更应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我们一起奋斗,一起建设祖国,那才是最浪漫的事情。你觉得呢,援朝?”
“我觉得能够一起慢慢变老就已经最浪漫了。”苏乙道,“多掺杂一点东西,都会让这份浪漫减弱一点。”
“看来你追求的是纯粹的爱情。”文慧道。
“用简单这个词,更准确一些。”苏乙想了想道。
只要你还在人类社会之中,就难免会被一些事物推着你走,不管你愿不愿意。
吃饭的时候,苏乙没有提起入党的事情,反倒是李新民先提出了。瞤
而且他已经帮苏乙想好了办法。
他给大领导简单讲了讲苏乙见义勇为的事情,大领导十分惊讶,没想到苏乙还有这样的好品质。
李新民道:“大领导我是这样想的,能不能以这次的事情给援朝运作一个咱们区道德模范标兵的嘉奖,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他火线入党,以党员身份参与学习基地的工作,无论是对基地还是对他个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
“这是个好想法,”大领导点头表示认同,“入党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这样,文慧,你们报社出一篇稿子,给援朝造造势。”
“我亲自写!”文慧高兴说道,“这是好人好事,一定见报。”
杨宝瑞笑道:“火线入党厂里就有名额,不过要给区里报批,援朝这事儿,我看问题不大。”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为苏乙的前途考虑,既是栽培苏乙,也是因为苏乙的身份地位迫切需要拔高一些,才能配得上他要做的事情,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惹人非议。瞤
苏乙只能端起茶杯站起身来表示感谢。
他就算再有办法再有心机,这时候也只能感谢,不可能说出他不想或不愿的话。
这种事儿只有能不能,没有愿不愿。
搞定了这件事,文慧似乎比苏乙还高兴。
“今天菜味道不错。”大领导评价一句,笑呵呵招呼大家动筷子吃饭。
吃完饭后,汽车开到了食堂门口,把大领导和文慧一起接走了。
杨宝瑞目送车子远去后,有些感慨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有的忙咯。”瞤
“可不是嘛?”李新民道,“厂长,学习基地五个编制的问题,您怎么考虑?”
“一个副科,四个科员。”杨宝瑞沉吟,“副科的人选咱们上会决定。剩下的人员,公平竞聘上岗。”
李新民笑道:“厂长,我这边想要多要一个名额,您看……”
杨宝瑞深深看了眼李新民道:“你提的方案,你有多的考量,倒也不是不行。那就这样吧。”
两人一番对话,其实是瓜分了五个编制的分配权。
副科编制各凭本事推人,四个普通科员名额本来要平分,但现在李新民多要走一个,杨宝瑞就剩下一个,李新民独占三个。
和后世一样,一个编制就意味着一个铁饭碗,能多掌握一个编制分配权,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瞤
这样的权力分配跟苏乙是没关系的,苏乙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染指这种事情。所以他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
“援朝,基地筹备的工作你暂时先不用操心。但厂报出版的日子已迫在眉睫。”杨宝瑞对苏乙道,“另外,我打算把广播站也交给你,新闻宣传工作从文字到声音,应该统筹规划管理,你要做好能者多劳的准备。”
“是,厂长。”苏乙微微诧异,但很快答应下来。
其实一个广播站根本没多大工作量,杨宝瑞这是因为杨为民的事情对苏乙做出的补偿。
杨宝瑞拍拍苏乙的肩膀也离开了。
李新民等他走远了才笑道:“杨厂长对你可是真上心啊,我都没想到,他居然把广播站都给你了。”
这老狐狸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有些怀疑苏乙。瞤
苏乙道:“可惜啊,我一来厂里就先跟您了,辜负杨厂长一番厚谊,我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李新民拍拍苏乙肩膀,道:“你别对我过意不去就好。”
“我在您面前永远心安理得。”苏乙笑道。
李新民笑呵呵道:“听着不像是好事儿。”
“厂长,厂报这边,您有什么指示?”苏乙岔开话题问道。
李新民道:“这一期的内容,肯定是要为学习基地造势,还要跟京城日报社联动,内容上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这人手问题……当初你们三个人竞聘,胜出的是副主编,剩下的两个就是编辑。张春梅和李路程……这两个人你有没有信心用好?”
苏乙道:“张春梅还好说,李路程本来是文艺干事,就算做编辑也是兼职,他这两头兼顾的话,我觉得这个人心思只怕也不会放在厂报这边来。厂长,能不能重新安排个人给我?最好是专职的。”瞤
“你倒是不客气,可哪儿来的编制?”李新民没好气道,“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好事儿你就甭想了,你要是不想用李路程,倒是可以给你换个人。”
“换个人也是兼职啊。”苏乙道,“要是不行,临聘一个也成。”
李新民看了眼苏乙,苏乙人畜无害般笑眯眯看着他。
“来自李新民的恶意+88……”
“你还真是见缝插针啊。”李新民无奈道,“你刚来京城,给谁要的?”
他也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苏乙趁机要好处?
正式编制苏乙染指不上,但一个临聘名额,李新民就能做主,当然,这临聘名额也不是乱给的。瞤
“没给谁要,就是想找个能办事儿的。”苏乙道,“我以后管三摊子事儿,没个得力的,真不好办。”
“下不为例!”李新民指了指苏乙,瞪了他一眼。
苏乙笑呵呵点点头。
当然下不为例,下次再要就没这么简单了。
一个临时工的工资和学徒工一样,都是十四块钱死工资加两块五的补助。但学徒工三年后还能转正,临时工却永远没有转正的希望,除非有别的机遇。
即便是这样,一个临时工名额也有的是人抢着要。
比如院儿里,二大爷和三大爷家绝对抢着要。瞤
苏乙要这么一个名额倒不是现在就寻摸着给谁或者用来换取什么利益,只是有备无患,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送走李新民后,苏乙左右无事,干脆去后厨找傻柱。
傻柱正躺在躺椅上打盹儿,他徒弟马华蹲在一边陪他说话。
见苏乙来了,傻柱立刻指使着马华去给苏乙沏茶。
忙活了一通后两人落座,傻柱有些感慨道:“兄弟,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好家伙,来视察的大领导都围着你转,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要真有来头就去住洋楼了,还能挤在四合院儿里?”苏乙道。
“也对。”傻柱叹了口气。瞤
“心情不好?”苏乙问道。
“雨水,白眼儿狼,气得我肝儿疼。”傻柱道,“因为丁尚东的事儿,要跟我断绝关系。”
苏乙呵呵一笑,对此不做评价。
“问你个事儿。”苏乙道,“我房子旁边儿那个塌了半边的屋是怎么回事?”
傻柱道:“那屋早塌了。我小的时候就塌了。我听我爸说,那屋里吊死过人,所以一直就没人愿意住。有搬进去住两天儿的不是生病就是倒霉,久而久之就一直空着,又一次下雨下得久,那房子就塌了。也没人管,就这样了。”
苏乙道:“我要是想用那房子,是找街道办,还是找厂里?”
“哟,这我还真不清楚,那房子到底是厂里的还是街道的。”傻柱愣了一下,“我估计院儿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后院儿聋老太太肯定知道,今儿回去我帮你问问她。”瞤
顿了顿,傻柱问道:“你想再起一间房?怎么,俩屋还不够你折腾的?”
“就是看地方空着可惜,不如利用起来。”苏乙笑了笑。
每天早上去河边拉野屎也不是个事儿,院儿里公厕又太恶心,所以家里私人马桶的事儿得提上日程了。
这事儿搞不好就会被扣上个小资主义的帽子,所以苏乙一直都在琢磨该怎么操作才能合情合理给自己家盖一间独立厕所。
还别说,他还真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不过这主意想要实施,首先得把旁边那塌了房的地方搞到手。
他来找傻柱问这事儿,其实就是想要让傻柱先帮忙搞清楚这块地的产权归属。瞤
“这事儿你等着听信儿吧。”傻柱果然很热心,大包大揽下来。
然后他很高兴地对苏乙道:“援朝,我有接近冉老师的机会了!”
“什么机会?”苏乙问道。
“今儿中午秦淮茹来的时候告诉我,棒梗儿要开家长会。”傻柱高兴地道,“我一想,这不就是一机会吗?秦淮茹正发愁没时间去呢,我这没事儿,正好能替她跑一趟。这不就能见着冉老师了吗?”
1449、帮忙
说真的傻柱把苏乙给惊着了。鄦
你说这人蠢吗?
他真不蠢,相反还猴儿精猴儿精的。只不过他有时候太过鲁莽冲动,让他往往陷入不利境地。
但这家伙只要挨着跟秦淮茹沾边的事儿,秒变傻得儿。
替秦淮茹去给棒梗儿开家长会,借机追求冉老师……
你特么都孩子家长了,你追的什么冉老师,不知情的冉老师以为你要跟她搞破鞋呢,不抽你丫的都不错了。
退一万步来说,你跟冉老师解释清楚了,你就只是隔壁蜀黍。
那问题来了,你替寡妇儿子来开家长会,这话好听吗?鄦
苏乙都觉得自己之前跟傻柱嘚吧嘚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
他这是在跟秦淮茹拉开距离吗?
这不还跟以前一样吗?
“柱子哥,以后呀,你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苏乙叹了口气,拍拍傻柱的肩膀。
傻柱有些心虚,道:“援朝,从你这话里我听出来了,这事儿我怕是没做对。”
“哼哼……”苏乙从鼻腔里挤出笑声。
“你这么笑……那就是真不对了。”傻柱挠挠头,有些为难,“那怎么办?我都已经答应秦淮茹了,这不好再反悔了。我这要是临阵退缩,她还以为我舍不得那两块五毛钱学费呢。”鄦
“等会儿。”苏乙瞪大眼睛,“什么学费?”
“两块五毛钱学费。棒梗儿的学费,她一直没交欠着呢。人家冉老师催得紧,这回不交不成了。”傻柱解释道,“你说人秦淮茹帮我制造跟冉老师见面的机会,我怎么不得表示表示,这学费就当是人家帮我忙……哎,你怎么抬屁股就走啊?”
傻柱拉住要走的苏乙。
“哥哥,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放我走吧。”苏乙叹了口气,“人专家说了,养生要从年轻做起,我得为我的血压未雨绸缪。跟你呆久了,我准得高血压。”
“别呀援朝,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傻柱赔笑,抱着苏乙的胳膊不松开。
“你撒手。”苏乙无奈道,“你错什么错,你就是想帮帮秦淮茹,你哪儿错了?”
“要不说你火眼金睛呢?嘿嘿,没错,我就是想帮她这一回。”傻柱不好意思道,“我吧,昨晚跟秦淮茹说,我要跟她划清界限,可能有点儿伤着人家了。我这不想补偿补偿,我心里也过得去点儿。”鄦
“你这个孽……”苏乙摇摇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要不你跟秦淮茹过吧,也别想什么冉老师了。真的,你俩合适。”
“别呀援朝,哥!我叫你哥!”傻柱急了,“说真的昨晚咱说的话,我一早都在琢磨,我是越琢磨越觉得我傻柱这辈子不能娶一寡妇替别人养孩子,我应该有个掉水里第一个就想救我的女人!秦淮茹……我就是想帮她一把,真没那方面意思了。我发誓,我要是编瞎话,我生儿子没皮炎儿!”
苏乙问道:“真心话?”
“我都发誓啦哥哥!”傻柱道。
“那我就当真的听吧。”苏乙道。
“什么叫当真的?就是真的!”傻柱无语道,“援朝,我答应了的事儿不好反悔,我现在也知道这事儿我办得不靠谱了,你帮我想个补救的法子,怎么着能既帮了秦淮茹,又能让我追冉老师?”
“我懒得掺和你这点破事儿了。”苏乙摇头,“你自己看着办吧。”鄦
“别呀哥哥,帮我一把,终身大事,你得帮我……”傻柱笑嘻嘻抓住苏乙手不放开。
“什么毛病拉拉扯扯的?”苏乙甩开他,无奈道,“要我说,你也别整什么弯弯绕了,你就直接去找冉老师先说,你要跟她处对象。之后你再帮棒梗儿开家长会,人家也只觉得你这么干是为了接近她了。”
傻柱瞪大眼睛愣了半天,突然一拍巴掌,指指苏乙道:“你真是盖了帽了!真的,活该你前途似锦。就这脑子,你干什么不成?”
傻柱真是佩服,人家真是随口一句话就解决了在他看来是两难的问题,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愣是想不到。
“你自行车借我,我现在就去找冉老师!”傻柱突然一咬牙道。
“现在?”苏乙错愕。
“就现在!”傻柱一拍大腿,“这会儿小学也在午休,冉老师肯定在学校,我特么豁出去了,我直接跟她说去,她要是同意,那我就追她;她要是不同意……对呀,她万一不同意怎么办?”鄦
前半句还视死如归的傻柱说到后面突然又怂了。
“不同意你就想办法让她同意!”苏乙道,“肉炖不烂就多炖会儿,你是干厨子的,这点儿道理还想不明白?”
啪!
苏乙的话给了傻柱勇气,傻柱一拍大腿,咬牙道:“就这么干!你自行车借我!”
“骑去吧。”苏乙笑呵呵把钥匙拿给他,“在我们部门楼下呢。”
傻柱一把夺过,对苏乙严肃道:“同志,等我凯旋归来的时候,希望你能为我唱一首喀秋莎!”
“我喀你大爷!”苏乙道。鄦
“谢谢同志!”傻柱转身就走,掀开门帘从后门出去了。
苏乙端起茶缸子啜了口茶,突然眉头一皱,看向后门。
就见傻柱的脑袋从门帘后面钻了出来,大脸堆满了笑。
“援朝,你陪我一起去呗?”
“……”
最终不情不愿的苏乙还是被傻柱连拉带拽地拉去帮他壮胆了。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苏乙不走傻柱抱着他不撒手,玛德。鄦
傻柱骑车带着苏乙,一路上他都在不停预演见了冉老师该怎么说合适,还希望苏乙帮他想个开场白。
苏乙这会儿贼烦他,才懒得给他出主意,只是道:“真诚!知道什么叫真诚吗?就是实话实说,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说什么!你就拿出你最真实的状态就好了。”
“那冉老师会不会嫌弃我文化少?”傻柱患得患失道,“再说我长得也不好看。”
“自信点儿,什么叫不好看?”苏乙道,“你那就是丑。”
“……苏援朝!”傻柱气得叫了一声。
“再说你那是文化少吗?文盲就文盲,不许美化自己。”苏乙接着道。
傻柱气得不行:“你回去吧,不需要你了。”鄦
“你大爷,这都快到了你让我回去?”苏乙道,“怎么着我也得把热闹看了。”
“合着你来就看热闹来了?我让你来是当军师的!”傻柱道,“待会儿你得在跟前帮衬着我点儿,要是我哪儿说得不对了,你还能帮我圆圆场。”
“要不说你傻呢?”苏乙笑呵呵道,“你跟人姑娘搞对象,我站一边儿人家能好意思吗?再说了,你可别忘了我也单着呢。我要是站那儿,还有你什么事儿。”
吱……
傻柱一个急刹车停住。
苏乙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反应,忍不住问道:“哎,发什么呆呢?”
傻柱下车,把苏乙往下拽:“不行,你得回去。”鄦
“疯了吧你!”苏乙都气乐了,“让我来也是你,让我走也是你,你到底要干嘛?”
傻柱郁闷看着苏乙叹气道:“我失算了,就不该带着你来,你就是来抢生意的。”
“我不跟你抢。”苏乙道,“放心,这点义气我还是讲的。”
“但架不住人家生意往你身上扑啊。”傻柱愁眉苦脸,“我跟你站一块儿,傻子都知道该选谁。万一人家冉老师真看上你没看上我……”
“谁让你拉我来的?”苏乙一脸无辜,“我特么好好喝着茶,你非得拽着我。”
他拍拍傻柱的肩膀,道:“走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冉老师看不上我。”
“真的?”傻柱有些将信将疑。鄦
“废什么话!”
“得嘞!”
傻柱又屁颠儿屁颠儿卖力蹬车。
冉老师他们的学校就在东直门内大街的一条胡同里,学校很大,中学和小学都放在一起,三大爷闫阜贵也在这儿上班。
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口看门大爷拦住了两人。
“你们俩干什么的?”大爷打量着二人,“现在是放学时间,学生都放学了。”
“我们不是学生家长,我们是来找老师的。”傻柱赔笑道。鄦
“找哪个老师?”
“冉……”
“闫阜贵。”苏乙抢先道,“我们找闫阜贵老师,他在吗?”
傻柱笑嘻嘻没吱声。
看门大爷想了想,道:“今儿中午他倒是没回去,你等着,我给你叫他。”
“谢谢您呐!”
等看门大爷背着手离开后,傻柱对苏乙道:“怎么是找三大爷?你上回不是还跟我说别找三大爷吗?”鄦
“你不能找,不代表我不能找。”苏乙笑呵呵道。
“我跟他有仇,他别坏我事儿!”傻柱很担忧。
“放心,坏不了。”苏乙道,“有三大爷介绍,人家能少点警惕心,对你有好处。待会儿你对三大爷客气点儿,我说什么你应什么,少耍驴脾气。”
“听你的!”傻柱很干脆。其实他这会儿已经开始紧张了。
闫阜贵很快就跟着看门大爷出来了。
诧异看着来人,笑道:“援朝?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拜托您。”苏乙笑呵呵把三大爷拉到一边,开门见山道,“柱子哥想认识你们学校冉老师,今天就想见面跟冉老师先谈一谈。他得罪了您,不好意思求您,就拉我过来,想让我帮他在您跟前说说好话。”鄦
“来自傻柱的恶意+77……”
“不是,我……”傻柱急了,他什么时候想跟三大爷服软了?
这老东西讹他六块钱,他正琢磨着卸掉闫老西儿家自行车前轱辘出口恶气呢。
“别不好意思。”苏乙笑呵呵打断他,“咱有话就直说,跟三大爷甭绕弯子。虽然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三大爷通情达理,都是一个院儿的街坊,他还能为难你?”
“我……”傻柱瞪大眼睛盯了苏乙半天,最终点点头,摆摆手,什么话都不说了。
闫阜贵笑呵呵看看苏乙,看看傻柱,道:“援朝,你这心够大的。早上出这么大事儿,你还有心思替傻柱张罗他的事儿。”
“硬拉我来我能有什么办法?”苏乙无奈道。鄦
“你那事儿怎么样了?”闫阜贵关切问道。
“没事儿了。劳您操心了。”苏乙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闫阜贵松了口气,“早上全院儿,也就我们家一直坚定站在你这边,相信你,支持你,要不怎么就带走一大爷二大爷,没带走我呢?”
苏乙拱拱手道:“承您情了。三大爷,咱两家儿以后长长久久,好好相处。”
“对对,我就这个意思。”闫阜贵乐呵呵道。
他看向傻柱,有些得意地拿捏劲儿:“傻柱,我记得那晚上你不是说要给我好看吗?就这么个好看?”
傻柱气得就要还嘴,苏乙却笑道:“小孩儿打架打输了撂狠话就他那样儿,您跟他计较什么?”鄦
“我……”傻柱气得又瞪眼睛,但他瞪了苏乙半天,最终又哼哼着不做声了。
“我算看出来了,这是牛不吃草强按头啊。”闫阜贵笑呵呵看向苏乙。
“难得糊涂。”苏乙笑道。
“也对,不较真儿,不较真儿!”闫阜贵笑呵呵摆手,“傻柱,今儿我是看在援朝的面儿上才答应帮你。你还别不服气,你替别人强出头,我没报警抓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那事儿我但凡把警察叫来,你说还能善了吗?”
“我谢谢您呐!”傻柱阴阳怪气回了句。
“我不跟你计较。”闫阜贵笑着摆手,“冉老师我帮你去叫,但人家是知识青年,能不能看上你这大老粗就不一定了。我劝你呀,别抱多大希望。倒是援朝……”
闫阜贵看向苏援朝。鄦
“别,三大爷!”苏乙急忙道,“你可别介绍错了,您呀,多替傻柱说说好话,这事儿但凡成了,他要是不好好感谢你,我替你抽他!”
闫阜贵笑容更浓厚几分,笑道:“自己院儿里的孩子,我肯定向着,放心吧,我这就去叫。那什么,傻柱,你稍微拾掇拾掇,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一股子葱花味儿,你说你怎么不换个衣裳再来?就这么猴急?”
1450、策略
傻柱半路上也想着拐回家去换身衣服拾掇拾掇再来的,但苏乙拦住没让。苏乙说贵在真实,玩儿的就是原生态。劖
傻柱严重怀疑苏乙就是懒得陪他回去,但又觉得苏乙说得有道理。
三大爷一走,他又紧张得跟孙子似的,给手心里吐唾沫捋头发。
“援朝,你看我头发还有乍着的吗?”他回头问苏乙,却发现苏乙躲出几米远。
“你特么牙缝儿里的馒头渣和菜叶子都抹到头发上了!吃完饭你都不漱口?你丫真恶心!”苏乙满脸嫌弃。
傻柱老脸一红,道:“你不懂,黏糊点儿更好捋。”
“……”
日!劖
教学宿舍楼下。
冉秋叶从门里走出来,疑惑看着在楼下等他的三大爷闫阜贵。
冉秋叶家境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算是书香门第了。
她本人颜值也不错,扎着双马尾,文文静静的,看着就是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
“闫老师,您找我?”冉秋叶问道。
“是,小冉啊,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冒昧,我先提前给你告个罪。”闫阜贵笑呵呵道,“要有得罪之处,你多多包涵。”
“闫老师您哪里话?”冉秋叶心中更好奇,“您尽管说就是。”劖
“是这样的,我们院儿吧,有个年轻小伙儿,是红星轧钢厂的厨子。”闫阜贵道,“他今年二十九岁,还没结婚。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十多年前就去了外地,没有音讯了,就是他一个人拉扯着他的妹妹长大……”
冉秋叶先是疑惑,但跟着有些意识到闫阜贵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了,有些害羞,但听得却很认真。
冉秋叶今年二十八了,以她的岁数放在这年头,妥妥大龄剩女一个。
她也着急着想找个合适对象嫁出去,但奈何父母给她介绍的那些“门当户对”的男人她都不喜欢。
后来当她开始放低条件的时候,人家又嫌她年龄大了,久而久之,她的婚事就拖到了现在,她自己心里也为这事儿着急,所以有机会,她也不愿意错过。
“这孩子吧,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没的说,性子耿直,心地很善良。他这工作也稳定,你想嘛,厨子,饿着谁也饿不着他。他呢,就是文化水平有点儿低……”
“什么文化?”冉秋叶问了句。劖
“呃——高小,没毕业。”闫阜贵有些尴尬,“但是这孩子自己努力争气,该认的字儿都认得。”
冉秋叶的眼神有些黯淡下来。
小学都没毕业,那不跟文盲也没什么区别吗?
她冉秋叶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要嫁给一个文盲吧?
“冉老师,这何雨柱为了见你,人已经来了,就在学校外面。”闫阜贵尴尬道,“要不,你见见他?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但人都来了……多少见一面吧,就当给我个面子,你看……”
其实闫阜贵打心底觉得傻柱配不上冉秋叶。
原剧情里,他收了傻柱的东西却不给傻柱办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觉得冉老师嫁给傻柱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劖
倒是冉老师和苏乙,他觉得太般配了。
他心里想着,等冉老师出去见了俩人,只要冉老师眼睛不瞎,肯定能看上苏乙,到时候傻柱也没什么话说。
“已经来啦……”冉秋叶有些惊讶,她微微沉吟,笑道,“行,那就见一面吧。”
“哎,那你跟我来!”闫阜贵高兴地道。
两人本身就是同事,一路上聊着工作的事儿倒也不尴尬,有说有笑就到了校门口。
让闫阜贵失望的是,这时候只有傻柱像个二愣子一样拘谨站在大门口,苏乙却远远站在胡同口的槐树下。
冉秋叶第一眼见到傻柱,心里就凉半截,心说这是二十九?说是四十多岁都有人信,这长相也太老了吧?劖
再看他身上打扮,看着脏兮兮的,头发湿湿的跟狗刚舔过似的,怎么看怎么不爽利。
而且一见到她眼神就直了,盯着人的脸使劲看,一点儿也不知道礼貌。
冉秋叶对傻柱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觉得这人在自己的相亲对象中虽然算不上最差的,但肯定在中游水平以下。
“傻……何雨柱,援朝怎么去那儿了?”闫阜贵指着苏乙问道。
“哦,援朝让您也过去,说他跟您还有话说。”傻柱严肃道。
闫阜贵似笑非笑点点头:“他对你可真好……”
嘀咕了一句,他向两人互相介绍。劖
“冉老师,这就是刚才跟你说那何雨柱。冉老师,冉秋叶。”
“你好,何雨柱同志。”
“冉老师您好。”
傻柱的手有点儿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闫阜贵看着好笑,道:“那你们先聊聊,我去看看援朝叫我什么事儿。”
“哎,三大爷您慢走。”傻柱微微鞠躬,很有礼貌的样子。
闫阜贵乐呵呵走了。劖
等他离开后,傻柱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苏乙跟他说过的话,对冉秋叶道:“冉老师,我、我叫何雨柱,人家都叫我傻柱。我的缺点是文化水平不高,做事儿好冲动,有时候不太讲卫生,这张嘴吧,老爱得罪人。还有,我这模样儿长得也有点儿着急,可能不太招女孩儿喜欢……”
冉秋叶愣住了。
她相亲相了这么多人,头一次见到对方一开口就先说自己缺点的。
以往那些相亲的男人各个都像是开屏的孔雀,恨不得把自己夸到天上去。
眼前这位倒好,先把自己个儿的毛病先挑个遍。
“冉老师,刚说的这些,就是我这人的缺点,可能还有些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但也差不离儿吧。”傻柱说到这会儿已经不紧张了,他本就有点人来疯的性子,一旦事情做出来了,他反倒能放得开。
“我吧,是经常听院儿里三大爷说起您,也听秦淮茹说起过,她儿子棒梗儿有个老师,样貌性格都没得说,所以我就想跟您认识认识。”傻柱道,“不过我这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缺点一大堆,我觉得我可能有点配不上您。但如果咱俩以后在一块儿了,我肯定愿意为了您改正。如果您能接受这一点,那咱们就接着往下聊。如果您接受不了的话也没关系,您就当是白认识我这么个人。”劖
冉秋叶重新打量了一下傻柱,问道:“何雨柱同志,我能问您一下,您为什么一见面就先说自己的缺点呢?”
还不是苏援朝说什么崩溃疗法?
傻柱心里嘀咕着,嘴上也实话实说道:“这是我一哥们儿让我这么干的。他说我这人有什么毛病都摆在外面儿呢,见了您就别藏着掖着,先说说自己的毛病,要真诚。”
冉秋叶打量着傻柱,突然笑了笑道:“我觉得您的朋友其实是想要你展现你的优点,而不是缺点?”
傻柱愣了愣,挠头道:“我没太听懂。”
冉秋叶抿嘴笑了笑道:“我是说,您最大的优点就是真诚。”
“哟,要不您是文化人呢,这就看出来啦?”傻柱乐了,有些得意,“我这人吧,确实不爱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冉老师,那咱接着往下聊?”劖
“行。”冉秋叶笑道。
有戏啊!
傻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好在他还记得苏乙的交代,压抑着兴奋接着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优点,冉老师,我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就给您说说我经历过的几件事儿,好让您对我有了解,您是读书人,我实话实说,您肯定能判断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看成吗?”
“成!”冉秋叶笑着点点头,他觉得眼前这人虽然有些憨憨的,但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呢。
傻柱见冉老师同意,心都差点高兴得飞出来,暗地里把苏乙已经膜拜到天上了。
本来苏乙让他接下来讲一件自己的糗事儿,一件伤心事儿,他还有些不乐意,他更觉得自己应该讲自己的威风事迹,体现自己的豪爽。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照着苏乙教的来。劖
“我在我们院儿里有个死对头,叫许大茂。有一回吧……”傻柱早就想好了说什么事,略一酝酿,就开口讲了起来。
这边说着话,另一边,闫阜贵却撺掇着苏乙去见见冉秋叶。
“小冉老师人真不错,虽然比你大几岁,但各方面真没得说。援朝,你真不考虑考虑?”闫阜贵道。
“三大爷,那我不是跟柱子哥争女人吗?我成什么人了?”苏乙笑呵呵摇头,“这事儿您甭提了,我不能这么干。”
“不让你跟傻柱为难,小冉肯定看不上傻柱!”闫阜贵道,“等傻柱知难而退了你再去呗,你要是不好说,我帮你跟傻柱说。”
“算了吧。”苏乙指指那边,“你看,他俩不聊得挺好吗?”
闫阜贵回头看了眼,有些诧异道:“还真是,有说有笑的……嘶,他俩不会真对眼儿了吧?不应该呀……”劖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没准儿人家冉老师就喜欢柱子哥这一款呢?”苏乙笑道。
闫阜贵皱着眉,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苏乙道:“三大爷,问您个事儿,我听说咱们那胡同里有个院儿的自来水已经通到各家各户了,有这事儿吗?”
“你说的是胡同口原先的老韩家大院儿吧?”闫阜贵道,“那院子解放前是大户人家,早年间还是人家家人住的时候,自来水就通进各个屋里了。后来那家人出事儿了,院儿里的房也都分了,搬进那院儿的住户就捡了现成,算是历史遗留。”
顿了顿,闫阜贵道:“京城像是老韩家大院儿这种情况的不多,大部分都跟咱院儿一样,中院儿取水。怎么?你想给家里通自来水啊?”
“有这想法。”苏乙点头。
“没戏,甭想了。”闫阜贵摆摆手,“自来水管道动工你得经过自来水厂同意,而且通你家得全院儿都同意,有一家儿不愿意,这水你都通不成。就算你真把事儿办成了,我觉得以后麻烦事儿也不少,我看你还是别自找那个麻烦了。”劖
苏乙道:“要是通的话,肯定不能只给我一家通,而是给咱们院儿家家都通,至少是家里想通水的住户都通。”
“这事儿……怕是有点儿异想天开。”闫阜贵摇摇头,“自来水能通家里,那肯定是家家都想,那多方便,对不对?关键是人家自来水厂能同意吗?人家凭什么给咱们院儿搞特殊化?”
“那要是自来水厂同意了呢?”苏乙笑道。
闫阜贵一怔:“你有办法?你要真有办法,那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苏乙道:“三大爷,这事儿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给咱院儿办成了。但这事儿我有点顾虑,我初来乍到,因为今早的事儿已经大出风头了,要是再出个风头就不太合适了。再说我年龄小,就算办成这事儿也没人领情。”
“你的意思是……”闫阜贵看着苏乙,眼中露出期待。
“我是说,这事儿我来办,但功劳是三大爷您的,您觉得怎么样?”苏乙笑道。劖
“不是,那你图什么呀?”闫阜贵有些不理解,“你要是真能办成这事儿,大伙儿只会感激你,就算出点风头也没什么。”
“我呀,就图个清净。”苏乙道,“这事儿三大爷您办,院里人都能念你的好。我办的话,可能是费力不讨好。”
闫阜贵看苏乙的眼神有些复杂:“援朝,你年纪轻轻,活得太通透了。”
苏乙的意思闫阜贵懂了。
给全院家里通自来水,这的确是造福邻里的好事儿,但这看谁办了。
你苏乙来办?你有什么资格来,我们凭什么领你的情?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
别觉得做好事就会有好报,就像苏乙说的,除非别人求你帮他,否则很多时候自以为是的好事都是费力不讨好。劖
苏乙要给自己家里装个冲水马桶,那他就得先给家里通自来水。
单独给自己家里通,既不现实又很显眼,所以最好给全院儿各家各户都通,那就显不出苏乙特殊了。
1451、躺平
为了给自家房子开一个天窗,就把左邻右舍的屋顶全修缮一遍,这种“蠢事”只怕也只有苏乙能干得出来。
其实这就是个衡量代价和需求是否成正比的问题。
对于苏乙来说,只要能让他把独立厕所盖起来,别说给全院儿通水,全胡同都行。
这事儿是完全不能用一个普通人的思维去衡量的。
但他跟闫阜贵说的理由也是能站得住脚的,闫阜贵还因此更高看了苏乙一眼。
只是对于苏乙能不能干成这事儿,闫阜贵觉得够呛。
年轻人嘛,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多碰几回墙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让闫阜贵更没想到的是那边傻柱和冉老师一聊起来就聊个没完,都大半天了两人还站在学校门口说话。最后他都有些站不住了,才看到那边傻柱跟冉秋叶两人才挥手“依依惜别”,一步三回头。
傻柱过来的时候虽然是走过来的,但他双手插兜脚步轻快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在草地上撒欢的狗子。
“嘿,看来是真有戏了!”闫阜贵惊讶道,“这傻柱还有这本事呢?他是不是给冉老师灌什么迷魂汤了?”
苏乙笑道:“不管是不是迷魂汤,要是他俩真成了,你这大媒人肯定跑不了。”
闫阜贵乐了:“教书育人一辈子了,这保媒拉纤儿我还是头一回干。”
“事实证明您干得不错,你可以考虑改行了。”苏乙打趣道。
“去!那我不成媒婆了吗?”闫阜贵笑道。
“三大爷!”傻柱走到跟前,笑呵呵跟闫阜贵摆手,“我那儿有点儿山货,干木耳干蘑孤什么的,等今晚上回去,我送您家里去。我家不怎么开火,我用不着,您得着,不然放我那儿也糟践了。”
闫阜贵笑呵呵道:“这感情好!傻柱,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冉老师这边,我肯定帮你说好话。”
“别!”傻柱急忙摆手,“您呐,最好什么都别说,我跟人冉老师谈挺好的,我们俩自个儿相处就可以了,不需要外围助攻。三大爷,我送您东西可不是为了贿赂您让您帮我说好话,就是为了感谢您,顺便赔罪,嘿嘿,这两天我对您态度也不太好……”
闫阜贵更高兴了,指着傻柱对苏乙笑道:“看见没,这傻柱觉悟见涨啊!”
“这人不都得进步吗?我进步啦三大爷!”傻柱道。
“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早不进步晚不进步,这时候进步,我看你是托了人家援朝的福。”闫阜贵道。
“这我承认,承认……”傻柱得意笑着对苏乙挤眼睛。
“赶紧走吧,下午还上班呢。”苏乙道。
“那你们俩回吧,我也得回去备课了,下午第一节课就是我的!”闫阜贵急忙道。
等闫阜贵走后,傻柱得意道:“援朝,我发现谈对象这事儿其实挺简单的,真的。等哥跟冉老师成了,我给你好好传授传授经验,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哎,别走啊!”
“过河拆桥的嘴脸太丑恶,看不下去了。”苏乙摆手。
“嘿嘿,逗你呐,幸亏听了你的,人家冉老师对我印象特别好!”傻柱眉飞色舞,迫不及待炫耀,“我俩约好了,明天晚上她来我家做客,到时候我好好给她露一手,这事儿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苏乙摇摇头:“别瞎得瑟,小心乐极生悲。”
“不可能!”傻柱志得意满,“冉老师已经是到嘴的鸭子,她飞不了啦!”
苏乙决定以后还是离傻柱远点儿。大中午的就是想去厨房聊聊天喝喝茶,结果莫名其妙被拉出来跟着相了回亲,做了趟背景板,这找谁说理去?
回到厂里,苏乙让傻柱把车子停在自己办公楼下,两人告别后,苏乙便径直上了二楼。
说起来今天他还是头一回到办公室来。
一上二楼,就听着闹哄哄的,走廊里许大茂等人正把一个文件柜往隔壁办公室搬,这文件柜明显就是沉红彦的那个。
沉红彦也站在一边指挥着,整个场面看起来热火朝天的样子。
苏乙走过去,一群人正好把文件柜搬了进去。沉红彦刚要跟进去,一回头就看到苏乙,一怔后笑道:“援朝来啦?”
“主任,您这是独立啦?”苏乙往屋里看了眼,笑呵呵道。
隔壁这间办公室原本是综合办的库房,现在里面打扫干净摆上了办公桌沙发,成了独立办公室。
这显然是为沉红彦这个新晋科长准备的。
“什么独立不独立的?听着不像是好词儿。”沉红彦笑呵呵道,“其实我还挺愿意跟大家伙儿待在一块儿,热闹。”
顿了顿,他又道:“你呢?现在广播站也归你了,你办公去广播站?还是原来的地儿?要我说直接去广播站算了。那屋就你跟于海棠俩人,比这边清净。”
苏乙还没说话,就听里屋许大茂叫道:“主任,您倒是进来看看呀,这柜子放这儿合适吗?”
“走走走,先进去看看。”沉红彦笑呵呵拍拍苏乙手臂,率先迈进了他的新办公室,苏乙紧随其后。
“哟,援朝来啦!”
苏乙的到来让办公室里略微冷清了一下,但很快就被热情的许大茂打破了。
他满脸堆笑热切道:“恭喜恭喜,您这又是副主编又是广播站的,以后咱们科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沉主任,您得了苏站长这么个得力助手,那以后肯定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苏乙负责广播站的事情已经通知下来了,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马屁精!”李路程冷哼一声,黑着脸往外走去。
“嘿,你说什么呢李路程?找抽是吧?”许大茂瞪眼。
“你动我一试试!”李路程瞪眼。
“我懒得跟你计较,张狂什么呀你。”许大茂不屑嗤笑,“咱们以后走着瞧。”
“以后?没有以后了!真以为我会留下来当小的?”李路程冷笑着,挑衅般看向苏乙,“正式宣布一下,我已经调到综合办去了,手续这两天走完,就过去上班!有些人要是打着给我穿小鞋的主意,那他可能要失望了。”
“李路程,别拿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边自苏乙进来就一直笑吟吟盯着苏乙的于海棠开口道,“你走就走,人家援朝进来可一句话都没说呢,你自己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呢?”
“行啦,都少说两句!”沉红彦板起脸,“你们是给我搬家来了,还是故意气我来了?”
“我在这儿碍眼,我走!”李路程阴阳怪气一句,转身离开。
“什么东西!”许大茂故意大声骂道。
李路程装作没听见,走了出去。
于海棠笑嘻嘻对苏乙道:“援朝,你的办公桌我帮你收拾好了,就以前杨为民那张,待会儿你来看看还缺什么。”
“谁跟你说我要去播音站办公了?”苏乙道。
“你不来我这儿干嘛呀?还留在大办公室?那多闹得慌?”于海棠道,“还是你怕我?”
“我怕。”苏乙点头,“我大徒弟临走前给我画了个圈儿,不让我出去。”
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就连一边一直低着头擦桌子的张春梅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于海棠好气又好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了?白骨精啊?”
“白骨精总比狐狸精好。”许大茂笑道,“你就知足吧你。”
“我看咱们海棠不想当妖精,想当女儿国国王。”沉红彦也忍不住打趣一句。
“援朝,那你敢不敢来我女儿国?”于海棠问道。
“不让我喝子母河的水我就去。”苏乙道。
众人又大笑起来。
于海棠听懂了苏乙话中的调戏之意,有些脸红,瞪了苏乙一眼道:“你这人,其实一点儿也不老实。”
“就是就是!”从苏乙一进门就一直陪笑的薛新华哈哈笑着应和。
但没想到他一说话,直接冷场了。
薛新华意识到不对,急忙摆手讪讪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不是……”
他略带小心讨好地看着苏乙,笑得很尴尬。
“行啦,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跟援朝说。”沉红彦下起了逐客令。
等众人都出去后,沉红彦示意苏乙坐下,这才道:“昨天我跑了一天,人也不在,听说是发生了好些事情。援朝,孰是孰非暂且不论,但跟同事们搞好团结很重要,不然不利于你工作的开展。”
顿了顿,他接着道:“李路程已经申请调职了,你这个厂报还有一个礼拜就要出版,到现在连一篇稿子都没定下来,后期还要跟印刷厂对接,排版、印刷,事情还多着呢。这么多事儿要是你一个人去忙,你忙得过来吗?所以张春梅同志那边,还是要争取让她协助你的。”
苏乙点点头:“多谢主任关心,您放心吧,我会找张春梅好好谈谈的。”
“要不要我帮忙?”沉红彦道,“你们年轻人好面子,如果需要我帮你们居中调解,你尽管开口。”
“主任费心了,我先去说,如果不行,再来麻烦主任。”苏乙道。
“好,你心里有数就行。”沉红彦点点头。
他之所以要为这事儿操心,也是为了工作。下属们闹别扭如果影响工作进展,他这个新科长也要跟着吃瓜落。
“厂报的事儿有头绪了吗?”沉红彦问道。
苏乙点点头,道:“主任,下午厂里应该要开全体干部大会吧?”
“你也知道了?”沉红彦点点头,“是要开会,所以我才急着跟你碰碰头,问问你厂报的事情。”
苏乙笑道:“下午的会跟厂报的事情有点关系,也跟早上大领导来视察工作有关系。”
沉红彦吃了一惊:“你知道什么?”
苏乙故意沉吟一下才道:“这事儿咱厂里目前只有我跟两位厂长知道,主任,我跟你说说,您提前心里有个数。”
他把工人理论学习实验基地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着重讲了讲这事儿跟厂报的关系,末了道:“所以稿件的事儿您不用担心,基本上这事儿从筹备到后面人事任用等相关报道,再加上跟京城日报的联动,稿件不会少于十篇。剩下的副版内容就好办多了,最多三天,我就拿来让您审核。”
沉红彦看苏乙的表情有些复杂,给苏乙贡献了一波惧意、恶意等,感慨道:“怪不得厂领导对你这么器重,援朝,你有好前途啊。”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就行。”苏乙道。
“踏实务实,这是对的。”沉红彦赞许点头,“这事儿杨处长还不知道?”
苏乙摇头:“我没跟他汇报过。”
“你要是想跟他汇报,我带你去。”沉红彦道。
“不了,我跟您汇报就可以了。”苏乙笑道,“以后的工作也是。”
沉红彦点点头。
他是老机关,哪里还不清楚苏乙要跟杨树谭保持距离的原因?
他也懒得参与到双方斗争中去,不过对于苏乙跟他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表现出的诚意,他还是很满意的。
他之前一直担心苏乙年轻气盛,一受重用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看来,这个担忧仿佛是多余的,这个年轻人很会做人。
跟沉红彦聊了会儿苏乙就回到原先的大办公室了。对于自己的直接上司,苏乙基本已经摸清了他的想法。
基本上沉红彦的心态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平稳着陆。
他得了正科级别延迟退休,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心求稳的心态,所以以后他肯定不会太管科里的事情。对于苏乙的“崛起”,他甚至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地位和权利受到威胁。
甚至他巴不得自己被苏乙架空,这样他也能少操点心,少担点责任。
沉红彦对苏乙的期许就是“放手去干”。
你干活儿,我签字。出了事情你有李新民罩着,也跟我无关。
如果换了其他有上进心的年轻干部,只怕做梦都想遇到沉红彦这样的领导。
但苏乙只觉得麻烦。
他也想躺平啊……
1452、色心
有人说,努力工作是为了将来更舒服的躺平。煫
这绝对是披了层羊皮的996福报。干工作的态度绝不应该是努力,应该是“用脑”。
大办公室里,许大茂和薛新华都不在,李路程应该是跑他的调职手续去了,只有张春梅埋头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见苏乙进来,张春梅顿时变得很紧张,头埋得更低了。
苏乙走到她办公桌前坐下,笑眯眯看着她。
“来自张春梅的恶意+66……”
张春梅也不抬头,郁闷道:“你有什么事吗?”
“李路程都调走了,你怎么还留着?”苏乙道,“等着我给你穿小鞋啊?”煫
“不要把我跟他相提并论!”张春梅气呼呼抬头,但眼神一跟苏乙碰触,又很不自然躲闪开来。
“我、我承认,我之前举报你的行为有些私心,有些主观臆断,不够冷静客观。但不可否认的是,之前你的态度的确很恶劣,甚至可以说是主动挑衅!”张春梅道。
“谁让你们背后说我坏话来着?”苏乙道,“一群坏蛋背地里说人,想要孤立我一个新来的,我应该对你们很客气吗?”
“我……”张春梅瞪大眼睛。
“你什么?”苏乙笑呵呵道,“你不承认?”
“我跟你道歉!”张春梅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肩膀,站起来走到走道里,认认真真给苏乙鞠了个躬,道:“苏援朝同志,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误会你用不正当手段竞争,并且跟某些无耻的小人一起说你坏话,告你的状,请你原谅我。”
苏乙大喇喇坐着也没起来,见状点点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煫
张春梅无精打采走回去坐回原地,道:“副主编同志,您还有什么工作指示?”
苏乙笑呵呵道:“你好像知道为什么能做这个副主编了。”
张春梅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道:“我只知道你不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是有真本事的,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苏乙道:“行,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下午咱俩写八篇副刊的稿子出来……”
“八篇!”张春梅瞪大眼睛。
“一惊一乍干嘛?”苏乙皱眉,“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一点也不稳重?”
“来自张春梅的恶意+44……”煫
“您好像也没多大,还说我是小同志?老气横秋的……”张春梅撅起了嘴。
苏乙道:“八篇稿子,我负责其中六篇,剩下两篇我列好提纲,你需要去实地采访,充实内容。最好带着相机,拍上照片。”
张春梅好奇问道:“副主编,什么稿子还要到去实地采访?”
“咱们的厂报以后要更贴近工人,反映实际。”苏乙一边随口解释,一边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开始翻抽屉。
“我东西呢?”他抬头问道。
“搬女儿国去啦。”张春梅笑嘻嘻道。
动作还挺快,苏乙微微皱眉:“你完了替我再领一套办公用品,厂报工作我还在这里办公。”煫
“好!”张春梅点头。
苏乙接着道:“那我口头说,你大概记一下。”
“哦!”张春梅用力点头,急忙翻出笔记本。
之前那个认真工作的小姑娘精气神似乎又回来了。
“第一篇稿子,你采访十位以上不同车间的女工人,问三个问题,一个是对工作环境的看法,一个是工作生活中的困难,一个是关于工厂对关心女工权益方面的建议……”
张春梅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兴奋道:“副主编,您这个主意可太棒了,以前从来都没人这么干过!这样的采访报道要是写出来,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这篇采访报告还有后续的,不过要到下个月。”苏乙道,“到下个月,你再联系相关领导,做个后续追踪的报道,看看女工们反应的问题厂里有没有采取相关措施或者有没有引起领导重视。”煫
张春梅崇拜看了眼苏乙,用力点头:“嗯,我记下了!”
“另一篇报道,你顺带一路采访各部门工人对工厂近期伙食的看法……”
苏乙安排好了工作,张春梅干劲十足地领命而去。
沈红彦担忧两人不合影响工作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其实像是张春梅这样的姑娘很简单,只要你能做到就事论事,她就不会跟你对着干。
只可惜很多领导连这四个字都做不到。
打发走了张春梅,苏乙也没去播音站,就坐在自己原来的办公桌前,用张春梅的钢笔和信纸开始写稿子。
厂报内容如何订制他早有腹稿,正刊当然要以新闻政策为主,副刊方面,以前蒙谭刚刊登的是诗词文章之类的东西,现在苏乙决定写些贴合实际的文章,反映厂区工人的实际工作生活风貌。煫
其实这些内容有的需要写真人真事,需要实地走访,但有些就“开局一支笔,其余全靠编”。苏乙负责的这六篇稿子就是基本靠编。
比如他第一篇稿子写的是厂里某些工人宣扬封建迷信,动不动给人看面相看手相,这是在破坏新时代工人形象……
六篇稿子工作量不小,苏乙效率再高也忙活了一下午。
这期间于海棠来过一趟,问苏乙怎么不去播音站办公。苏乙还是跟张春梅说的那个理由,干哪边的工作,就去哪边办公。
于海棠很不高兴地走了。
但没多久,她又来给苏乙泡了一缸茶,笑嘻嘻在一边陪苏乙呆了一会儿,见苏乙只顾低头奋笔疾书,呆着也没意思,这才又离开了。
张春梅跑了一下午,累得满头大汗,但依然干劲十足,苏乙给她安排的工作内容,显然非常符合她的兴趣和胃口。煫
厂子里科级以上的领导们开了一下午的会,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散场。
沈红彦一回来就把苏乙叫了出去,神情复杂地告诉他,杨树谭要见他。
这是杨树谭跟苏乙发出的和解信号,今天的会议内容让这个老官油子意识到苏乙的炙手可热,他果断放下心中成见,决定跟苏乙和解。
就算做不成朋友,但也不能做敌人。
其实抛开李新民的因素,杨树谭和苏乙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或者其他什么矛盾。
另一边,秦淮茹和往常一样打算踩点下班,却被刚开完会的郭大撇子拦住了。
“秦淮茹,你今儿的定额干完了吗你就走?”煫
“主任,没干完的我明天再补上不就完了?我家里仨孩子等着我回家做饭呢,您通融通融……”秦淮茹勉强赔笑着。
她今天心情很不好。
她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
先是她打扫厕所的狼狈样被苏乙看到了,到了下午,傻柱来车间得意洋洋地四处炫耀,说他跟冉老师已经开始谈对象了,冉老师对傻柱十分满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多年来傻柱对秦淮茹的照顾,秦淮茹心里并非没有感触。但傻柱在秦淮茹心中的地位,其实跟后世的小仙女们眼中的“老实人”一样,是实在没有办法最后的选择。
也可以当成是保底。煫
但现在,保底没了。
秦淮茹有种自家的狗跑丢了的感觉。
而且占有欲作祟下,多少是有些吃醋的。
苏乙和傻柱这两件事已经让她烦透了,现在郭大撇子又抓住她让她加班,秦淮茹心里暗恨,但表面却不得不陪着笑。
她很清楚,郭大撇子除了故意刁难她,其实也是在故意报复傻柱早上让他丢面子的行为。
每次傻柱难为了郭大撇子,这个阴戳戳的家伙总是要变着法子报复在她身上。
“明天干?秦淮茹,你每次都干不完明天干,都像你这样,厂里的生产任务怎么完成?”郭大撇子板着脸。煫
“主任,厂里的生产任务也不差我这点儿……”秦淮茹陪着笑,“再说我拿着不到一级工的工资,您让我干的是二级工的定额量,我这量太大了。要是没什么事儿还能勉强干完,今早不是大扫除了吗?真的是干不完啊……”
“秦淮茹,你少找借口!”郭大撇子瞪眼,“你顶你男人工龄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合着光想拿钱不想干活儿啊?什么好处都给你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服从管理?偷奸耍滑?”
“我干,我干还不成吗?”秦淮茹没好气道,“您呀,可别给我扣帽子了,我没那么大脑袋,戴不住。”
郭大撇子冷哼道:“那你就干,我就在这儿看着你干!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跑!我还不信我拿你没办法了,其他人,正常下班!”
虽然平时秦淮茹在车间里人缘不错,但这时候却没人能帮她说得上话,毕竟郭大撇子是拿着规则说事儿,秦淮茹的确没完成定额工作量,郭大撇子要求她加班干完活,合情合理。煫
很快,车间里的工人都走光了。
最后就剩下郭大撇子和秦淮茹两个人。
秦淮茹一边干着活,一边不时警惕回头看一眼郭大撇子,心渐渐慌了起来。
郭大撇子不怀好意!
他的眼神越来越色眯眯了。
秦淮茹知道郭大撇子一直都对自己图谋不轨,但她跟这人周旋至今,没让郭大撇子占到多大便宜,最多就是摸摸手,有时候开玩笑屁股上拍一巴掌这样,再多就没有了。
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拉扯仨孩子艰苦生活,要说当真是跟白莲花一样出淤泥不染,五毒不侵,那是神话故事。煫
别说郭撇子,李副厂长和许大茂两人都占过秦淮茹的便宜,当然,秦淮茹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让他们白白占便宜。
而且秦淮茹一向很注意安全防范,警惕心十足,尽量不给这些色胚子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今天,她大意了。
或者说,这种情况终究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眼看身后郭大撇子越来越靠近,秦淮茹心里越来越慌,忍不住强装镇定道:“主任,我听说嫂子在纺织厂工作?那跟我们院儿傻柱的妹妹在一个单位呀。您孩子上几年级来着?”
这是提醒和警告郭大撇子,你是有家的人,而且有傻柱罩着我。
“甭跟我提傻柱,迟早有天我收拾他!”郭大撇子不屑道,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在秦淮茹身上扫视,笑眯眯靠近,把一只手搭在秦淮茹肩膀上,慢慢摩挲着道:“秦淮茹,其实这些年你也挺不容易的,我也心疼你呀。可惜你不懂事儿,你要是稍微能懂那么点儿事儿,你在车间里过得绝对会很舒服……”煫
秦淮茹身子僵了僵,突然干笑一声躲过,陪笑道:“我这人吧,就是脑子笨,不开窍,主任您多见谅。那什么,您要是真心疼我,剩下的活儿让我明天再干呗,真挺晚了,我再不回去,孩子们该着急了……”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郭大撇子已经不加掩饰了,笑眯眯指指自己的嘴。
“主任,别开玩笑!”秦淮茹故意轻松笑道,“我要是亲你,嫂子能愿意?她不得撕了我呀?”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郭大撇子笑道,“再说了,她要是撕你,早就该撕了。你这大屁股我都拍了好几回了,别说,真有弹性。就是没亲眼见过,不知道白不白……你要是不亲我也行,让我看看你屁股白不白……”
秦淮茹笑道:“主任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盯着我一个寡妇干嘛?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您可想好了,您就不怕我缠着你?我正愁仨孩子没着落呢。您要是真想看,明儿我就带着我仨孩子跟婆婆住你家去。”
“秦淮茹,你还别威胁我。”郭大撇子冷笑,“我也不强迫你,但你想好了,你今儿不从了我,从今往后,我保证你天天加班!而且以后你最好一点儿错误都别犯,不然我整死你!”
秦淮茹脸色变了:“主任,您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我平时对您也挺恭敬的。”煫
“一次,就一次。”郭大撇子竖起一根手指,笑嘻嘻道,“只要你让我干一次,我保证以后绝不为难你,而且平时也会尽量照顾你。”
1453、获救
红果果的下流言语让秦淮茹心生恐惧,她已经预感到,这个猥琐的男人今天只怕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了。
怎么脱身?
秦淮茹一边干活,一边迅速观察四周。
车间大门被关了,她记得刚才好像被郭大撇子从里面锁住了。这个门很沉,开起来很费劲,她就算跑过去,也来不及打开门。
这说明郭大撇子早有预谋!
后门!
车间后门的锁就算锁住也很好开,只不过从后门出去是一个很长的过道,很偏僻,也很少有人去。要是走这里,跑得快还行,一旦被郭大撇子在那儿抓住,那真是上天入地都无门……
秦淮茹心如乱麻,慌作一团,就在这时郭大撇子突然伸手在秦淮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秦淮茹如同触电般飞快窜到一边去。
“嘿嘿嘿……”郭大撇子乐得嘿嘿直笑,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秦淮茹,你男人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肯定也缺男人滋润,你都干得裂缝了吧?来,让哥哥帮你消消火,保管你舒服……”
“主任,我要是不乐意呢?”秦淮茹道。
“别特么装贞洁烈女!”郭大撇子不屑道,“你平常不是挺会卖弄风骚的吗?你敢说厨房傻柱没干过你?还有许大茂,还有李副厂长……你秦寡妇的傍尖儿十个指头数得过来吗?得了吧秦淮茹,别人能干,凭什么我不能干,你瞧不起我是吧?”
如果不是寡妇,很难理解一个寡妇真实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
像是郭大撇子这种污言秽语,平时秦淮茹都没少听,甚至比这更恶心难听的都有。
很多男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说什么风骚啊久旷之身什么的,久而久之,秦淮茹听着听着也就脸皮厚了,你嘴花花占我便宜行,但我得趁机卡你点儿好处。
她厚着脸皮跟这些觊觎她身子的男人们周旋,从他们指头缝里抠好处。
但这样一来,她的名声更坏了。
甚至厂里很多人说她秦淮茹为了半块馒头都能跟男人干那事儿,这事儿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言之凿凿说亲眼看见她秦淮茹露着大白腚在后厂被男人干,说她是破鞋。
这种黄色谣言对一个女人的羞辱和精神打击真的是致命的,也就是秦淮茹有个强大的心脏,才没有被打击倒。
但真的有男人信以为真,拿着口吃的来找她,想要跟她“公平交易”。
秦淮茹是东西照收,还把这些想要嫖她的人大骂一顿,再威胁一顿,运气好了还能再敲出点好处来。
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
秦淮茹其实早就很绝望地认为,如果没有个男的保护自己,自己迟早真的成了破鞋。
所以在厂子里她故意跟傻柱表现得很亲密,甚至搂搂抱抱,她就是想让大家认为她是傻柱的女人。
厂里谁不知道傻柱是混不吝?
这一定程度上“劝退”了大部分人。
但总有人色欲熏心又不怕傻柱的。
这不,郭大撇子不就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主任你真想要?”秦淮茹笑呵呵问郭大撇子。
“想,我都想疯了!”郭大撇子眼睛一亮,亢奋道。
“那你转过去,我脱衣服。”秦淮茹给他抛了个媚眼,开始解身上油乎乎的围裙。
“转过去啊,你不转,我可不脱了。”秦淮茹假装跺脚娇嗔。
“我转,我这就转!”郭大撇子这会儿已经色与魂授,精虫上脑了。
他激动地转过身去,嘴里还跟秦淮茹保证:“淮茹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对你好,你的定额,我给你安排最少的,以后你上班下班早推迟到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咱俩今儿成了好事儿,你就等着享福吧以后。”
“我知道主任是能人,要不我能从你吗?”秦淮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挠得郭大撇子心痒痒。
砰。
秦淮茹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响。
“好了没有?我转过来啦!”郭大撇子急不可耐道。
后面没回答。
反而传来急促远去的脚步声。
郭大撇子心里顿时一惊,这娘们儿要跑!
尼玛敢耍我!
他心中一恼,转身就要追,但脚底下被秦淮茹故意放着的一个铁架子一绊,立马一个大马趴往前摔了过去,大脸着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郭大撇子惨叫着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滚,只觉脸上湿漉漉的,火热热的,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额头上也火辣辣的,显然是擦破了。
如果刚才还只是羞恼,那现在郭大撇子彻底怒了。
他居然受伤了!
秦淮茹,你好歹毒的心!
“秦淮茹,草拟大爷,今儿我非把你给收拾了不可!”郭大撇子气得“嗷”得一嗓子,一骨碌爬起来,用袖子在脸上一抹,就一瘸一拐追了过去。
此时秦淮茹已经跑到了后门跟前,人一慌就容易出错,拉后门的门栓,秦淮茹费了老半天劲才拉开。
耽误这么会儿工夫,郭大撇子已经快跑到她跟前了。
秦淮茹推开后门疯狂冲了出去,郭大撇子伸手一把抓了个空。
“救命,救命!”秦淮茹一出去就大声喊了起来。
郭大撇子心中一惊,顿时就有些慌乱,萌生退意。
不过他很快想到现在是下班时间,这个点儿厂里基本上人都走了,而且后门这里很便宜。
鼻子和额头隐隐的疼痛让他心中怒火再次翻腾起来,最终冲动战胜理智,郭大撇子一咬牙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因为跟杨树谭谈话而耽误了下班时间的苏乙刚走下楼,就看到等在楼门口的张春梅。
这小姑娘拿着一沓采访原稿等着苏乙沉阅呢。
“你就不能等明天?”苏乙皱眉,“这都下班了!”
张春梅道:“副总编,您就看看呗,我都跑了一下午了,求求你了……”
小姑娘还会撒娇……
苏乙笑了:“行,那我看看。”
张春梅顿时喜笑颜开,屁颠屁颠儿跑去擦了擦苏乙自行车的后座,指着它对苏乙道:“副主编,您坐这儿慢慢看!”
“好。”苏乙也不拒绝,一边翻看,一边走过去,“你挺厉害呀,一下午采访这么多人?”
张春梅得到了夸赞更高兴,开心道:“副主编,按照现在的进度,明天一天,后天一天,最迟大后天中午,我就能把这两篇稿子交到您手上!”
“不着急,你慢慢来,时间够用。”苏乙笑呵呵道。
“嗯!我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张春梅用力点头,“对了副主编,您的稿子怎么样啦?”
“写完啦。”苏乙头也不抬地随口道。
“一篇吗?”
“六篇。”
张春梅一愣,瞪大了眼睛。
正打算开口说话,就见眼前苏乙突然皱眉抬起头来侧耳听着什么,随即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像是遇到什么不想遇到的麻烦一样。
“副主编,您怎么了?”张春梅有些忐忑问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苏乙把稿件递给她,叹口气道:“不是,突然想拉肚子了,我找地方去蹲一个,你先回吧。”
“啊?”张春梅愣住,没想到是这种回答。
“不想回?那一起?”苏乙打开自行车锁。
“不不不,您自己去就行,咱们两个不能一起的。”张春梅吓了一跳,急忙认真解释。
苏乙笑呵呵道:“想什么呢,我进男厕所,你进女厕所。”
“那我也不去!”张春梅道。
“怎么?不想拉?”
“来自张春梅的恶意+66……”
“行吧,那我走了。”苏乙脚下一蹬,骑着车子往后面生产区走去。
张春梅愣了一会儿才对着苏乙的背影急忙招手大叫:“副主编,楼里就有厕所,您忘了吗?”
“我喜欢在野外!”苏乙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来自张春梅的恶意+55……”
“这是什么坏习惯……”张春梅有些羞恼都囔。
脑补了下苏乙撅着屁股在野外偷偷摸摸拉屎,跟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的场景,她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但笑着笑着表情又凝固住了。
要是野外的话,那不就没有男女厕所之分了吗?
脑海的画面中,她跟苏乙并排在野外拉屎,贼头贼脑东张西望……
张春梅恶寒地哆嗦一下。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郭大撇子!小心我叫傻柱揍你!”秦淮茹被郭大撇子堵在墙角,惊慌地叫道。
郭大撇子现在满脸是血,面目狰狞冷笑:“秦淮茹,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觉得我能这么容易就算了吗?”
“你这是犯罪,你耍流氓要坐牢的!”秦淮茹叫道。
“谁跟你耍流氓了?我跟你是搞破鞋!”郭大撇子嘿嘿一笑,“秦淮茹,我就不信你没跟野男人乱搞过,都是明白人,你可少特么装正经了!你现在乖乖让我来一锅,我还能跟你既往不咎,你要是让我用强的,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你敢!我报警察抓你!”秦淮茹惊恐叫道。
“那你就真成破鞋了!”郭大撇子狰狞笑道,“到时候你仨孩子都知道你是被人艹过的破鞋,我看你下半辈子还怎么抬起头做人?你在厂里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秦淮茹,你说你至于吗?乖乖配合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何必要把事情搞大?”
“你别碰我!”眼看郭大撇子伸手抓向自己的胸,秦淮茹拍掉他的手大叫起来。
“那你自己脱。”郭大撇子道,“我要是动手把你衣裳撕烂了,你回去怎么跟你婆婆孩子交代?”
“求求你,放过我,主任,求求你放过我……”秦淮茹哭了起来。
“尼玛的,还装?”郭大撇子不耐烦了,伸手一把掐住秦淮茹脖子,另一只手就去解秦淮茹的裤腰带。
秦淮茹拼命扑打,还上手抓挠,郭大撇子本就恼怒,反手一巴掌扇在秦淮茹脸上,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警告道:“草拟吗的烂货,你再动我就把你衣裳都扯烂,让你光腚往回走你信不?老子肯上你是看得起你,真以为你镶金了?哭!你再哭试试?”
说着他伸手拽住秦淮茹衣领作势就要狠狠撕扯。
“别动!”秦淮茹崩溃大叫,“我配合,我配合……”
郭大撇子这才松手,冷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秦淮茹痛哭失声。
眼看郭大撇子又不耐烦,她抹掉眼泪,冷冷道:“以后你每月给我二十斤二合一,不然我今儿拼了不要脸,也不让你得逞!”
“不可能!”郭大撇子道,“除非你以后随叫随到,我可以每月给你十斤棒子面儿。”
“那咱谁也别好!”秦淮茹咬牙一脸决绝,突然大叫:“救命啊!救命……”
“别喊别喊!”郭大撇子急了,“你喊什么?讨价还价就讨价还价,好好说话!这样,你每月给我干一次,每月我给你十斤棒子面,我保证以后你上班……”
正说着,他突然听到一阵清脆铃声。
自行车铃声。
郭大撇子顿时心中一惊,急忙循声望去。
而秦淮茹原本绝望的心顿时仿佛豁然生出亮光,她用力一把推开被转移注意的郭大撇子,疯狂向响自行车铃的方向跑去。
“救命!救命啊!”秦淮茹嘶声大叫着狂奔。
“你个臭娘们儿!”郭大撇子大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拽住秦淮茹,伸手就去捂她的嘴。
但就在这时,自行车铃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
郭大撇子循声望去,就见前面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巷道尽头正往这边飞速而来。
他心慌了一下,对秦淮茹恶狠狠警告道:“秦淮茹,你要是敢乱说话我让你这班儿以后上不成!你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吧你!”
秦淮茹浑身僵了一下,不再挣扎。
很快,骑自行车的人就到了跟前,停在了两人面前。
来的正是苏乙。
他面无表情看着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秦淮茹。
又看看满脸鲜血的郭大撇子。
郭大撇子认识苏乙,昨天他还想通过刘海中认识苏乙呢。
他哈哈干笑一声,陪笑道:“是苏援朝同志啊,这么巧?这都下班儿了,您怎么来这儿了?”
秦淮茹背过身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系扣子。
“哈哈,是这样的,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满脸血,秦淮茹同志担心我出事,吓得大喊大叫的,其实没什么事儿。”郭大撇子讪讪解释道,“是不是这样啊秦淮茹同志?”
最后一句他是转过头去问秦淮茹的。
“……是。”
1454、甜蜜
生活中有很多无奈,“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其实往往都不能形容其万一。鼰
秦淮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她不敢得罪郭大撇子,哪怕郭大撇子刚才差点糟蹋了她。
她深深呼吸,拼命抹着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
她没敢回头,只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道:“援朝啊,我……姐、姐没事儿,就是刚才摔了一跤……”
“对对对,我们俩都摔了一跤,好在秦淮茹没什么事儿。”郭大撇子急忙道,“苏援朝同志,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苏乙看着郭大撇子,突然笑了。
他停下车,走到郭大撇子跟前,在后者不安赔笑的表情中啧啧道:“郭主任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谁说不是呢?嗨,都怪我不小心……”郭大撇子心放了下来,心说还算你小子懂事。鼰
“怎么鼻梁骨都摔断了?”苏乙皱眉。
“啊?断了吗?”郭大撇子愣了一下,急忙伸手去摸。
“没断啊……”他捏着自己的鼻子说。
砰!
咔嚓!
苏乙一拳捣在他鼻子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鼻梁骨肯定是断了。
“你看,这不就断了吗?”苏乙笑呵呵道。鼰
“啊啊啊……”郭大撇子抱着自己的鼻子痛苦哀嚎起来。
“援朝,别、别动手……”
一边的秦淮茹愣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跑来一把抱住苏乙:“别,别打……别因为姐坏了你前程,不值当……”
她带着哭腔颤声道。
“连着两天,两次打架都是为了你。”苏乙叹了口气,“你坏的不是我前程,坏的是我运气啊。”
他推开秦淮茹道:“行了,我有分寸,你站着别说话。”
秦淮茹泪眼迷蒙抬头看着苏乙,咬着唇,缓缓后退两步。鼰
“来自秦淮茹的爱意+122……”
“苏援朝,你疯啦!”郭大撇子痛得脸都皱成了一堆,他气急败坏嘶吼着,捂着自己的鼻子,鲜血不断从自己的指头缝子里渗出。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来自郭复员的怒意+99,来自郭复员的恶意+99……”
“郭主任,你自己摔断的鼻梁骨,跟我有什么关系?”苏乙淡淡道。
“你放屁,明明是你打的!”郭大撇子怒吼。
“是吗?”苏乙笑了笑,“那咱们就去警察局,让警察给咱们评评理。顺便把你耍流氓这事儿也跟警察说说。”鼰
“你放屁!我什么都没干!秦淮茹自己都说了,你特么少管闲事!”郭大撇子激动大叫。
“现在警察都会给受害者保密。”苏乙答非所问,“她这个受害者,再加上我作证,你猜警察信你还是信我们两个人?”
“我没干,你少污蔑我!”郭大撇子怒吼。
“来自郭复员的恶意+100,来自郭复员的惧意+78……”
“我再给两个厂长打个电话,”苏乙淡淡道,“我跟你保证,他们肯定信我,你说你个流氓犯还能保住工作吗?你猜你是直接被枪毙,还是去坐个十几年牢?你这种货色,这些年肯定没少干见不得光的脏事儿,一旦你倒了霉,那就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到时候你一屁股屎全都得抖出来,你好好想想,你犯的罪得枪毙几回?”
“你、你胡说!我没有!”郭大撇子惊恐瞪大眼睛。
“来自郭复员的惧意+99……”鼰
苏乙笑了:“忘了告诉你了,我跟警察局的单局很熟的,早上我们还见过面呢,到时候我让他好好查查你。”
“我什么也没干!苏援朝,你少污蔑我!”郭大撇子惊恐嚷嚷。
“你鼻梁骨怎么断的?”苏乙淡淡问道。
“我、我……我自己摔断的!”郭大撇子恨恨看着苏乙,眼中有畏惧,有怨毒。
“啧啧啧,郭主任,您真是太不小心了。”苏乙一副惋惜的样子,走到郭大撇子跟前,“来,我看看您伤得怎么样……”
郭大撇子畏惧地看着苏乙,凑近咬牙压低声音道:“算你狠,今儿我认栽……”
“郭主任,你说话怎么还漏风?”苏乙突然皱眉打断他。鼰
郭大撇子一愣。
漏风?
我说话不漏风啊?
“原来是牙也摔断了两颗。”苏乙看了看郭大撇子的嘴,突然恍然道。
“来自郭大撇子的恶意+111……”
砰!
下一刻,一个拳头重重落在郭大撇子的嘴上,两颗带血的牙齿冲天而起。鼰
“啊啊啊……”郭大撇子的惨叫声响彻这方天地。
苏乙摇头叹气,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转过头对秦淮茹道:“你们郭主任也太不小心了,摔得这么严重。”
秦淮茹也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苏乙。
“来自秦淮茹的爱意+133……”
苏乙干咳一声回过头去,这小寡妇什么情况?
“我跟你拼啦!”郭大撇子彻底疯狂了,像一头被掏肛的疣猪发疯般向苏乙冲来。
苏乙等他靠近了才笑呵呵一躲,伸手一拉一拧,郭大撇子一条胳膊顿时软塌塌耷拉下去。鼰
“手还脱臼了,郭主任,你真是摔得不轻啊……”苏乙笑道。
他蹲下来,拍拍痛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郭大撇子的脸道:“要不这样,流氓主任意图强健女工人,年轻职员见义勇为勇斗歹徒……这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一来你身上的伤我都承认是我打的。你觉得要是行,咱们这就去警察局。”
“来自郭复员的惧意+116,来自郭复员的怒意+107,来自郭复员的恶意+122……”
啪!
苏乙一个嘴巴子把他扇翻在地,笑呵呵起身,转头对秦淮茹道:“气也出了,咱该报警报警。你放心,警察肯定为你保密,这事儿厂里不会有闲话。”
“我听你的。”秦淮茹轻声道。
“别!不要!”郭复员彻底崩溃了。鼰
“苏援朝,我错了!你别整我了,我认倒霉,你放我一马!”他跑到苏乙面前,用好着的那只手连连做出拱手求饶的动作。
“我整你干嘛?”苏乙笑呵呵道,“要相信法律公正,到了警察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说不定人家警察还判我个防卫过当呢。到时候我也得蹲几天大牢,说不定还得为此把工作丢了呢,这你不就也能拉着我陪葬能吗?对不对,你又不白死……”
“来自郭复员的惧意+144,来自郭复员的恶意+133……”
“我错了!苏援朝,你放我一马,求你了,你放我一马……”郭复员痛哭哀求。
啪!
苏乙一巴掌打得他一个趔趄。
“跪下!”他冷冷道。鼰
噗通!
郭复员双膝一曲,就跪了下来,浑身抖若筛糠。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他哆哆嗦嗦求饶。
苏乙皱眉,指指秦淮茹。
“给她跪!”
“是是是……”郭复员急忙转过身,匍匐在地哭着哀求道:“秦淮茹,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求求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把你当我亲姑奶奶,求求你,让苏援朝放我一马,我家里俩孩子还在上学,我妈八十多了,身体不好,他们离不开我,呜呜呜……”
郭复员说着说着伤心哭了起来。鼰
“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你妈和你孩子!”秦淮茹一下子哭出声来,“就你有妈有孩子,我就没有吗?我妈一直都觉得我过得挺好的,她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受这样的欺负,她、她得多心疼……”
“我不是人,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郭复员哭着扇自己嘴巴。
苏乙笑呵呵道:“秦姐,郭主任这么有诚意,要不咱就算了?你看要是你还没消气,你就上去再踹他几脚,郭主任大度,肯定不会跟你计较的。对不对啊郭主任?”
“踹,随便踹,秦淮茹,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怎么都成!”郭复员急忙道。
“援朝,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秦淮茹看着苏乙。
苏乙点点头,对郭复员道:“郭主任,您摔得这么严重,赶紧去医院好好看看,别耽误了伤情。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家好好休养三个月,再回来上班。”
“是,谢谢,谢谢,我这就走,这就走……”郭复员如蒙大赦,急忙爬起来,佝偻着腰抱着手臂往远处快步走去。鼰
苏乙没有再去看他,跨上自行车,转过头对秦淮茹道:“上车,送你回家。”
秦淮茹吸了下鼻子,使劲擦了擦眼泪,这才坐上自行车后座。
苏乙脚一蹬,骑着车子离开这里。
秦淮茹鼻子一酸,突然抱住苏乙再次痛哭起来。
“鼻涕别蹭我身上了啊!”苏乙警告道。
“讨厌!”秦淮茹破涕为笑,但很快嘴一咧又泪如雨下,“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呜呜呜……”
“麻烦啊……”苏乙叹了口气,带着她往回走去。鼰
到半路上秦淮茹就不哭了。
两人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很快就到了大院。
秦淮茹在院门口下了车,苏乙刚要推着车往进走,却被秦淮茹拉住。
“援朝,姐谢谢你。”她看着苏乙道,“今儿的事儿……”
苏乙摇摇头:“都别提了。扳倒个郭大撇子也没什么意思,这回打服了他,留着他以后你反而省事,就这样吧。”
“我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秦淮茹轻声道,“他缠我好些年了,这回多亏了你,算是彻底踏实了。”
苏乙点点头:“行,那就这样吧。”鼰
“援朝!”秦淮茹又叫住要进院儿的苏乙。
苏乙疑问看着她,扬扬脖子。
秦淮茹道:“援朝,今天早上我没早早站出来替你说话,我现在特别后悔。”
苏乙点点头:“知道了。”
说着便推车进去了。
秦淮茹站在院门外,怅然若失。
良久她才迈步向里走去,路过苏乙家的时候,她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苏乙和于莉的说笑声。鼰
她有些羡慕,如果这个人是自己那该有多好?
回到了家,三个孩子跑得不见人影,婆婆贾张氏躺在炕上打盹儿。
秦淮茹在家里转了一圈,炉子是冷的,暖瓶里也没热水。棒梗穿脏的衣服堆在洗脸盆中,还有贾张氏的一个坎肩儿。
“棒梗晌午给我浓了一身油,”贾张氏从炕上坐了起来,“你待会儿吃完饭给棒梗洗衣服的时候,顺手给我也搓着洗了。”
“哎。”秦淮茹应下。
“赶紧做饭吧,我都饿了,真是,明知道家里孩子们等着张嘴呢,也不早点回来。”贾张氏抱怨,“傻柱又提着网兜回来了,你不过去看看?”
“您不是让我离他远点儿吗?”秦淮茹道。鼰
“我没让你离吃的远点儿!”贾张氏不耐烦道,“你去把东西拿回来,少跟他家呆着不就完了吗?”
“我不去。”秦淮茹淡淡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口气特别像是苏乙。
“你说什么?”贾张氏眉毛竖了起来,“你不去难道我去?要不等棒梗儿回来让他去?”
“都不准去!”秦淮茹道,“以后咱们家再不要他傻柱家一口吃的!”
“你要疯吧你!”贾张氏郁闷道,“你跟我较什么劲儿?我就是让你掌握好分寸,又没说让你彻底断干净。行了行了,我以后不说你了还不行吗,别耍驴脾气,日子还过不过?”
秦淮茹回过头来,平静看着贾张氏道:“妈,我这回说的是真的。没跟您开玩笑。”鼰
“你……”贾张氏皱眉就要发作,突然一怔,继而面色大变。
她急忙快走两步到秦淮茹跟前,看着秦淮茹脸上的巴掌印,再看看秦淮茹脖子上的掐痕。她把秦淮茹转了一圈,看到秦淮茹身上的灰尘泥土。
贾张氏面如死灰。
她突然踉跄倒退两步,颤声问道:“淮茹,你这是,你这是……”
秦淮茹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贾张氏嘴唇哆嗦着,怔怔看着她,突然举起巴掌想要打秦淮茹,但举得高高的,她又颓然放下。
她流着眼泪,哆嗦着嘴唇,拉起秦淮茹的手说道:“淮茹啊,明儿……妈陪你去医院,你……上个环儿吧。”鼰
“妈!”秦淮茹再绷不住,抱着贾张氏嚎啕大哭起来。
贾张氏泪流满面,怔怔看着墙边儿子的遗像。
1455、车技
于莉是在苏乙回家之前就先来生火烧水和面的。颁
苏乙进门的时候,这小媳妇儿正擀面呢。
见苏乙推门进来,她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道:“援朝回来啦?”
“嫂子。”苏乙打了声招呼。
要是忽略这称呼,两人这状态倒是挺像两口子的。
“水我打好了,你去洗把脸,我先给你沏茶去。”于莉一边忙活一边道,“那天傻柱赔的鸡肉我今儿炖了,端过来一碗鸡汤,我给你下碗面条,你吃鸡汤面,你看行吗?”
“行,怎么不行?”苏乙笑呵呵道,“什么菜?”
“菜?”于莉一怔,“你还要吃菜?”颁
有面有肉,这吃得已经够好了……
这是不同年代习惯问题,苏乙道:“嫂子,以后我吃饭不管吃什么顿顿都来俩菜,不必多好,一般来说一荤一素就成,有时候想吃清淡的两个素菜也行。”
这还是不必多好?那要是好得什么程度?
于莉瞪大了眼睛:“援朝,你这么吃也太奢侈了吧?”
“我这人就是嘴馋好吃,”苏乙笑了笑,“没有菜吃不下饭。”
其实苏乙小的时候,一碗白面条拌着油泼辣子和醋照样吃得香喷喷。但随着经济越来越好,再让他吃小时候的饭,他已经吃不下去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何况苏乙也没必要苦着自己。颁
于莉便不再说什么了,她只是来帮苏乙做饭,还拿工资的。要说奢侈,这才是苏乙最奢侈的地方,吃饭都花钱请人做。
于莉给苏乙砌好了茶道:“你先看会儿书,很快就好。”
“嫂子辛苦。”苏乙笑呵呵道。
于莉转过头忙活去了,苏乙一边喝茶一边看书,便在这时门口一个小脑袋探进来。
“援朝叔……”
“来自贾当的喜意+66……”
苏乙抬头,笑呵呵对她招招手:“来,进来。”颁
“于莉婶子好。”小当迈进门来,又规规矩矩给于莉问好。
“小当来啦?”于莉应了声,看了眼苏乙也没说话。
“怎么就你一个?”苏乙道,“你妹妹呢?”
“她叛变啦!”小当生气道,撅着嘴的样子很是可爱。
她又看了眼于莉,犹豫道:“援朝叔,我能跟你说句悄悄话吗?”
“哟,你们爷俩有什么秘密呢,还要背着我?小当,不能让婶子听听吗?”于莉故意板起脸道。
小当摇摇头道:“不能,我奶说了,你们家没好人。”颁
于莉脸色当场就变了,胸脯起伏半响才缓和下来,面色阴晴不定问道:“你奶奶还说什么了?”
小当吐了吐舌头:“我不说。”
“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于莉冷着脸转过身去,干活的动作明显加重了几分。
苏乙对小当撇撇嘴,后者嘻嘻一笑,蹦蹦跳跳跑到苏乙跟前,凑在苏乙耳边道:“援朝叔,我哥偷你家肉了!你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
苏乙皱皱眉,笑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当道:“今儿下午放学那会儿,我哥到你家偷的,我不让他来,他非要来。槐花嘴馋,叛变革命了,但是我没有叛变。”
苏乙笑呵呵摸摸小当的脑袋:“小当做得好。”颁
他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来递给小当,道:“拿着去买吃的。明天下午等叔叔回来,来叔叔家吃点心。”
“真的?”小当眼睛顿时亮了,“是八大件儿吗?”
“你还知道八大件儿呢?”苏乙道。
“我妈前天晚上回去拿的就是八大件儿。”小当道,“我妈本来要去卖了换钱,但我奶偷偷给我哥留了一块,我妈就没卖掉,我妈都气哭了。后来我妈就给我们一人吃了两块,我妈嫌我哥偷鸡了,就给他一块。”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苏乙听得忍不住都笑了,一边于莉目瞪口呆。
“鸡是你哥偷的?”于莉吃惊问道。
小当愣了半天,道:“我没说,不是我说的!”颁
“……”
苏乙笑呵呵道:“对,不是你说的。行了,去玩儿吧,明天来吃点心,我请你吃八大件儿!”
“谢谢援朝叔!”小当开心得差点跳起来,“那我能带槐花来吗?”
“不行。”苏乙摇头,“不给小叛徒吃好吃的。”
“好吧。”小当一脸遗憾,小大人一样叹气,“唉,槐花真是太笨了,看不清形势……”
“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形势?”苏乙都被逗乐了,“快去玩儿吧。”
“援朝叔,你会揍我哥吗?”小当没走,又问道。颁
“不揍,但我会让你妈揍他。”苏乙道。
“我奶在,我妈揍不了我哥。”小当更加遗憾。
“你那么想你哥挨揍啊?”苏乙问道。
“他今天不给我吃……”话说一半,小当眼珠骨碌碌一转,改口道,“我觉得他做错事情了,就得挨揍。”
苏乙似笑非笑:“是吗?”
“就是就是!”小当小鸡啄米般点头,讨好赔笑,“援朝叔,那我玩去啦。”
说罢也不等苏乙回话,转头一溜烟跑了。颁
小当一走,于莉就迫不及待道:“援朝,那鸡不是傻柱偷的吗?他都承认了!”
“三大爷没跟你讲啊?”苏乙笑了笑,“他替棒梗顶包的。”
于莉愣了半响,才恍然道:“对对对,我说呢,傻柱这人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倒是棒梗儿老偷院儿里的东西……傻柱跟秦淮茹一直都不清不楚的,为了秦淮茹家孩子,他倒是真能干出顶包这种事儿来,唉,还真是没有起错的外号。援朝,你可别学他,秦淮茹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苏乙道:“我也不爱点灯。”
于莉白了苏乙一眼:“我爱吹蜡。”
“咳咳……”苏乙干咳两声,无奈道:“嫂子,咱正经点儿。”
“你喜欢嫂子正经啊?”于莉道,“那明儿我把我公公的眼镜儿戴着再来。”颁
嘶……
“来自于莉的喜意+88,来自于莉的欲念+99……”
见苏乙表情古怪的样子,于莉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啦,不逗你了,你这人,不经逗。”
“嫂子你都跟哪儿学的这些?”苏乙问道。
“我在食品厂打零工的时候,那帮老娘们儿什么不说?”于莉道,“我也是结了婚的,我怕露馅儿,只能跟着说,说着说着就变这样了。”
“嫂子理论扎实,手法也不错啊。”苏乙忍不住道。
于莉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光是手法不错啊?”颁
苏乙就又不说话了。
于莉“噗嗤”一笑:“不逗你了,你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顿了顿,她又装作不经意道:“秦淮茹家的八大件儿你给的?”
苏乙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刚才小当提到这事儿的时候,于莉可是贡献了一波怒意和恶意。
“是给柱子哥的,柱子哥说雨水没饭吃,我就给他了,没想到他转手就给秦姐了。”苏乙道。
“傻柱……他迟早连命都拴在秦淮茹身上!”于莉不屑冷笑,给苏乙贡献一波喜意。
苏乙道:“没腌的肉是不是没了?”颁
“是没了,你要吃我就先把腌好的割点儿。”于莉道,“还剩那么多肉呢,你送人啦?”
“被棒梗偷了。”苏乙道,“刚小当悄悄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儿。”
于莉愣了半响,柳眉倒竖把刀往案板上一扔,气愤道:“那还不找她秦淮茹去?又是偷鸡又是偷肉的,太过分了吧?”
苏乙摆摆手道:“完了我跟秦淮茹说说这事儿,看她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于莉道,“最多跟你说个对不起,说不定她家那老虔婆还倒打你一耙呢!”
苏乙笑了笑:“这样的话,事儿就更好办了。”
于莉一愣,若有所思看了苏乙一眼,突然不再生气了。笑道:“我看你还挺喜欢小当的。”颁
“是想要个女儿。”苏乙道,“想养个闺女。”
“人家都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你倒跟别人不一样。”于莉奇怪道,“不生儿子,那不成绝户了吗?”
苏乙笑呵呵没说话。
现在这种年代普遍是传宗接代的思想,重男轻女的想法根深蒂固,不止是男的这么想,女人也都这么想。
时代不同,苏乙这种后世的“先进”思想放在这时代根本就是离经叛道。
于莉炒菜的时候,刘光天来了。
他站在门口没进来,看了眼正下面的于莉,眼中露出一些意味不明的猥琐神色,给苏乙贡献一波恶意。颁
“苏援朝,八点全院儿大会,别忘了。”他大咧咧道。
“好。”苏乙点点头。
见苏乙没跟他说话的意思,刘光天却想走又不想走,看了眼于莉,最终还是忍不住调笑道:“于莉嫂子,你到底是谁媳妇儿啊?”
于莉没说话,苏乙就淡淡道:“刘光天,你再敢口花花胡说八道,我就打断你一条腿!”
刘光天脸色顿时一变,破口就要大骂,但最终却忍了下来,黑着脸出去了。
现在整个大院儿都知道苏乙以一敌十,打败了一群混混,甚至连小混蛋都栽在了他手上,刘光天怎能不害怕苏乙?
要不是父亲刘海中刚才透漏的消息让他太过亢奋,有些得意忘形,他刚才说话绝对一口一个援朝哥,小心翼翼的。颁
等刘光天出去后,于莉眼中异彩涟涟看着苏乙,给苏乙贡献一波爱意,道:“真霸气,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苏乙道:“这算什么霸气?”
“你意思你还有更霸气的要给嫂子见识见识呗?”于莉笑道。
“……”苏乙叹了口气,“嫂子,你信不信我这会儿就让你见?”
“那不行,嫂子给你下面呢。”于莉咯咯一笑,把切好的面条倒进了汤锅里。
一盘溜白菜,一盘土豆丝,简简单单两个素菜,再加上一碗鸡汤面,就是苏乙的晚餐了。
“这汤真不错。”苏乙尝了口,对于莉竖起了大拇指。颁
于莉伸手一把抓住苏乙的大拇指头,攥在手心里上下活动了几下。
“援朝,多吃点,好好补补。”于莉道。
“……”
于莉似乎很喜欢看苏乙无语的样子,她笑呵呵摸了摸苏乙的脸,弯下腰在苏乙额头上亲了一口,道:“你吃饭吧,我也得回去了。等晚上开完全院儿会,我再来给你收拾洗碗。”
“行。”苏乙点点头。
顿了顿,他仿佛随意问道:“对了嫂子,你什么文化?”
“初中毕业。”于莉道,“怎么,想跟嫂子吟诗作对啊?”颁
苏乙叹了口气:“嫂子,正经点儿。”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我背得对不对?”于莉笑嘻嘻道。
苏乙无奈看着她。
于莉道:“上学时候背书背不过,先生都打手心的,用棒子打。”
“你快走吧,我要吃饭!”苏乙摆手撵人。
这嫂子混熟了,人也上高速了。
“那我走啦。”于莉笑呵呵道,“好好吃啊。”颁
苏乙点点头。
别说,嫂子的味道——
啊呸!
是嫂子做的菜味道不错。
苏乙吃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苏乙家里总是客来客往。
吃完饭苏乙还没下桌呢,就听门口有人敲门。颁
“苏援朝同志在家吗?”
苏乙听出来人声音,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男的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拎着一个帆布包。女的膀大腰圆,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但笑起来还挺慈祥。
“是曲主任啊。”苏乙笑着打招呼,“快请进!”
这人是街道办主任,今天早上在军人事务部见过,两人说过话。
另一个女的苏乙就不知道是谁了。
两人进了屋,一眼看多啊桌上还没收拾的碗筷,曲振江一怔,道:“哟,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你还正吃饭呢?”颁
“刚吃完,就是还没来得及收拾,有些怠慢两位领导了。”苏乙笑着一边把碗筷先摞起来放在一边五斗柜上,一边道,“二位领导先坐,我给你们倒茶。”
“不用了不用了,”曲振江道,“你别忙活了,我来是来参加你们院儿今晚举办的全院儿大会的,有些事儿想跟你提前通通气……”
“说什么事儿也得喝口水吧?”苏乙笑着取出两只杯子,“不然岂不是我不懂待客之道?”
1456、变通
社区主任虽然是基层干部,但职权可不小,而且京城的社区主任级别也不低。鰟
比起社区主任,院儿里仨大爷连草头大王都算不上,就是没编制还没工资的“志愿者”罢了。
曲振波亲自来参加四合院里的住户大会,不用问,肯定是跟苏乙的事情有关系。
他今天白天受到的压力可不小,又是部委领导,又是厂长、局长的,哪个官儿不比他大?
这事儿甚至惊动了区里的某位领导,亲自打电话向他询问这件事情,并明确表达了关心。
曲振波着实被震撼得不轻,这苏援朝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么大能量?
因此他对苏乙的事情是一百二十分上心。
院里的大爷是非不分,让苏乙受了委屈,这事儿必须给苏乙一个交代,让苏乙满意。鰟
没看警察局连民警都开除了一个吗?
更别提那群顽主还要枪毙一批,抓一批……
相比起这些,让两个大爷当众检讨认错算个屁啊。
只要能让苏乙满意,对社区工作没有意见,让曲振波把两个大爷全都“贬为庶民”他都乐意。
这倒不是说曲振波这人有多谄媚,而是他打算把苏乙当成一尊大佛一样敬而远之。
所以他的目的是要快刀斩乱麻解决掉麻烦。他来找苏乙,一是表达诚意,二是亲自沟通确保不出问题。
“苏援朝同志,在这次事件中,你们大院儿的两个负责人,易忠海和刘海中,因为思想认识不够,能力水平不足,没能在第一时间坚定立场,而是被有心人利用和蒙蔽,导致对你产生了一些误解。虽然事后他们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但却为时已晚。”鰟
“我们社区对这这次事件高度重视,今天早上离开军人事务部后,我立刻组织同志们召开专门会议,研究讨论这件事情,经我们社区班子一致商讨,拿出了以下几个处理意见。”
“第一,我代表社区,为我们工作中存在的失误和不足,向你表示真诚道歉;第二,你见义勇为的行为,我已经上报区里,为你申请表彰,这个问题应该不大,流程会很顺利……”
“第三,由于易忠海和刘海中在这件事中起到很不好的作用和影响,我们社区决定免除易忠海32号院管事的职位,并勒令刘海中同志向你当众道歉,并作出深刻检讨。”
“第四,我带来的刘桂芬刘大姐是咱们社区副主任,她的群众工作做得一直都很出色,今天大会中她会向全院普及烈属的相关政策,号召全院居民爱护和尊重烈属。还有第五,听说你还是没结婚吧?我们刘主任是这片儿有名的红娘,经她介绍成功组织的家庭,不下百家,我今天带她来的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你解决个人生活问题的,呵呵……”
随着曲振波一番畅谈话音落下,刘桂芬慈眉善目对苏乙笑道:“苏援朝同志,我跟你打个保证,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保证三个月内,让你喜结良缘,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
“哟,刘主任这是立了军令状了?”曲振波打趣道。
“那是,苏援朝同志有文化,长得俊,工作好,房子也不错,我看家里家具都是新的,还挺齐全,关键是成分也很干净。”刘桂芬满是赞赏看着苏乙,“这样年轻优秀的小伙子,我招呼一声,好姑娘排着队等你挑!就是你别挑花了眼……”鰟
“刘主任有这话就好!”曲振波笑呵呵看向苏乙,“苏援朝同志,关于你个人婚姻问题,理应也归咱们社区管,刘主任帮你介绍对象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你对另一半有什么条件和要求,也可以跟刘主任说说嘛!”
“对对对,苏援朝同志,不要害羞,尽管说说。”刘桂芬道。
苏乙笑呵呵看着两人唱双簧,熟练转移话题,混淆重点,心里已经大致猜到曲振波对自己的态度了。
他也知道该怎么跟这人沟通了。
“我个人问题方面,还没考虑过,我也不着急,毕竟我还年轻,还是要以工作为主……”苏乙不紧不慢地道,“不过既然领导关心,刚好赶上这机会,我个人刚好有件小事想要跟您咨询一下。”
“你尽管说。”曲振波道。
“是这样,我这房子旁边有间已经塌了的房子,不知道两位领导看到了没有?”苏乙道,“我搬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地方就这么扔着怪可惜的,不知道咱们社区对这地方有没有什么安排或者规划?”鰟
曲振波和刘桂芬对视一眼,都清楚这是苏乙在提要求了。
他们想过苏乙可能会趁机提什么要求,但开口就提旁边半塌的房子,又很让他们意外。
“哎呀,这房子……我记得空了好些年了吧,是吧刘主任?”曲振波看向刘桂芬。
“是,主任,这房子吧,以前吊死过人。”刘桂芬道,“虽然咱们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不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但这样的地方老百姓都不愿意住,空的久了,房子不知道怎么就塌了。因为这院儿里住户已经是满编超员了,所以当时知道这情况后,也就没想着再修缮它,就一直扔到了现在。”
曲振波点点头,看着苏乙道:“苏援朝同志,刘主任介绍的情况你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社区对这地方没有另外安排的话,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苏乙道,“我想把这边的房子先修建起来,就是不知道违反不违反咱们社区的相关政策?”
“来自曲振波的恶意+99……”鰟
“来自刘桂芬的恶意+56……”
“苏援朝同志,其实按照咱们相关住房规定,您一个人按理来说只能分配一间住房的。”曲振波面露难色,“当然,你现在住的这两间房子,是已经分配给你们厂的,你们厂再怎么分配,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你要是一个人占三间房……”
“呵呵,咱们社区住房现在多紧张啊,不说别的,就你们院儿里的秦淮茹知道吧?她们一家五口住两间房,好像还没你这儿大呢。你说你要是一个人占三间……那人家怎么想?”
曲振波想了想,接着道:“要不这样,你让你们厂以公对公的方式跟我们社区打申请,出个正式的文件。只要你们厂走正常程序,我们社区这边绝对放行,不设关卡。”
曲振波虽然想要解决掉苏乙这个麻烦,但不代表他要毫无原则妥协。
他也会耍点心机,比如明明是一大爷主动要求辞职,但在他口里却变成是社区辞退一大爷,成了给苏乙的“诚意”。
面对苏乙“出格”的条件,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鰟
苏乙道:“曲主任,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我有个建议,您听听看可不可行。”
“您说。”曲振波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既然社区对这个地方没什么规划,任由它荒废着,不如问问院儿里的住户,谁想要这块地方?如果有人想要,就要自己出钱修缮房子,社区跟出钱的居民签署合同,这房屋使用权如何界定,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苏乙道。
曲振波再次跟刘桂芬面面相觑。
“这大学生的脑子,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啊。”曲振波神色复杂道,“这么一变通,左邻右舍也没了意见,你的需求也解决了,两全其美……”
苏乙笑了笑:“您过奖了,只是耍了个小聪明。”
苏乙说得坦然,反倒让曲振波对苏乙的恶感减弱几分。鰟
“社区工作不好做,尤其是公平二字,最难做到。”曲振波道,“只要不违背公平原则,一些变通我们也是愿意做的。好,这件事就这么办了,待会儿我会以社区的名义提这件事情。不过要是有别的居民……”
话说一半曲振波顿了顿,哑然失笑道:“好吧,是我多虑了。”
真要有住户愿意自己掏钱修房子,早就有人干了,还用等到今天?
其他住户还真没必要修,一来这地方晦气,二来他们家在别的位置,单独在这儿弄一间房子算怎么回事?
不像是苏乙,房子连在一起,打通就是三间厢房。
“另外,辞退一大爷也没必要吧?”敲定这件事,苏乙紧跟着便话锋一转,“一大爷只是被蒙蔽,真不至于这样。”
曲振波淡淡道:“这是我们社区会议一致通过的决议,属于内部决定,也是给苏同志的诚意。这件事已经定了。”鰟
苏乙皱眉:“领导这么做,岂不是把我架在火上?我一个小年轻,刚搬进院儿里就害得一大爷被辞退,以后邻居们怎么看我?”
曲振波叹气道:“苏同志,你也要体谅我们社区工作的难处,这件事上面领导很重视,我们也必须拿出有分量的交代,另外,朝令夕改……”
苏乙淡淡打断他:“我绝没有干涉贵单位内部决议的意思,只是领导们既然来征询我的意见,我就据实反应我的想法。具体该怎么做,我相信领导们高瞻远瞩,必然比我考虑更全面。”
这软钉子扎得曲振波难受——我们就是来让你满意没有意见的,结果你保留自己的意见……
上面的领导们知道了怎么看我们社区?
而且让曲振波恶心的是,他为了让苏乙感受到社区诚意,故意把易忠海的主动请辞说成是社区辞退他。
但现在苏乙居然不想让易忠海辞职,那他怎么说?难道要承认自己之前说谎?鰟
曲振波微微沉默,道:“好,这事儿我们社区会斟酌的,易忠海同志……想必会很感谢你的大度。”
“谈不上大度,我也是为了以后和邻里和睦相处而考虑的。”苏乙道。
曲振波点点头:“苏援朝同志,关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法?”
苏乙摇头:“已经很感谢社区领导们的关心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来自曲振波的喜意+77……”
“来自刘桂芬的喜意+88……”
两人都由衷松了口气。鰟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苏乙这句话一出口,就代表着他和社区已经达成了一致,他曲振波的大麻烦,就这么解决了。
“也多谢苏援朝同志对我们社区工作的支持。”曲振波站起身来,主动向苏乙伸出手来,“那就先这样?我们待会儿会上见。”
“好,两位领导贵事繁忙,我就不留二位了。”苏乙起身握手,“待会儿见。”
“小苏,这两天等我信儿,准备相亲。”刘桂芬对苏乙笑道。
“多谢刘主任。”苏乙道。
“不谢不谢,给你说亲其实很轻松,不像是你们院儿里的傻柱,那小子都愁死我了,唉……”
社区两位领导走后,苏乙琢磨着刚才的对话,隐隐觉察到其中有些不对劲,不过他也没有去细想。鰟
来来去去不就是那么点破事儿,有什么好想的?还不够费脑子的。
他不想了,有人却郁闷了。
这人正是一大爷易忠海。
易忠海为什么要主动辞去一大爷的职位?
他本来是想借机树立威信慑服苏乙,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成了帮着坏蛋坑害烈属的糊涂蛋。在军人事务局,领导们已决意让他易忠海要当众做检讨,还要给苏乙当众道歉。
谁都可以这么做,唯独易忠海不可以这么做。
因为这些年来易忠海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靠的就是“德高望重”这四个字树立起的威信。鰟
一旦他当众检讨道歉,那他就威信尽失了,以后还怎么让大伙儿对他心服口服?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而且这样一来,他以后面对苏乙首先就低了半头,还怎么管苏乙?
所以他干脆直接辞职不干,他相信这样一来,反倒会让大家伙儿觉得不至于如此,会替他觉得惋惜。
苏乙“逼”他辞职,一定会让老街坊们对他有意见,到时候他易忠海再站出来替苏乙说几句“公道话”,那不但大家会觉得他易忠海大度,苏乙也会感谢他,无疑是化解掉了苏乙对他的怨气。
而且他辞职不干,他就不是一大爷了?
只要威信还在,他照样是一大爷。
1457、筹款
“曲主任,这事儿不是之前说好了,您也同意了吗?我能力不够,主动辞掉管事大爷的职位,算是给苏援朝一个交代,怎么好好的就变卦了?”易忠海问道。睝
“老易啊,其实没必要这样,我后来又想了想,一来你只是被蒙蔽,又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没必要闹得这么严重。让不明就里的听了,还以为我们社区不保护自己同志,用到人朝前,用不到人朝后呢。”
曲振波劝说道:“二来,我刚才把这事儿跟苏援朝也讲了,他觉得很惶恐,说不能因为这件事让院儿里的一大爷下台,不然以后他还怎么在院儿里为人?邻居们怎么看他吧?我觉得咱们也应该理解这位小同志的顾虑,对吧?”
易忠海一挑眉,心说果然没看错这苏援朝,是个心里清楚的。
既然清楚,那就好办了。
易忠海摇头道:“曲主任,这事儿就不用再说了,我老了,拉不下脸给年轻人当众道歉,我宁愿不干这个一大爷。”
“老易,你这是在跟组织闹情绪吗?”曲振波脸一板。
“这话打哪儿说起的?”易忠海道,“我现在是辞职,请你们另选贤明,我真心诚意,怎么就闹情绪了?”睝
“你也是老同志了,服从组织安排很难做到吗?”曲振波不悦道。
“我服从了呀,是你们改来改去的。”易忠海根本不怵他,他是厂里八级工,就算有院儿里一大爷这个身份,曲振波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曲主任,组织用人,也得尊重个人的意愿,对不对?不能赶鸭子上架。”
曲振波眼有怒色,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哪儿能不清楚易忠海是不想当众道歉,所以趁机谈条件。
但问题是你易忠海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曲振波懒得跟易忠海再说话,他不想惯易忠海这毛病。
回到苏乙那里,只要跟苏乙讲这是易忠海执意如此,他也没办法,想必苏乙也只能接受。
但他正要开口,就感觉一边刘桂芬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然后问易忠海:“老易,要是待会儿不让你当众道歉,当众检讨,你还愿不愿意当这个一大爷?”睝
“苏援朝那儿的工作,谁去做?”易忠海问道。
虽然他打算以退为进,但那时形势所迫。如果不用道歉还可以接着做自己的一大爷,那当然最好。就是怎么管理苏乙这个刺头,只怕以后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我们去做。”刘桂芬笑道,“老易,大家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了解决问题。现在问题既然客观存在,咱们就不能躲着它,我觉得工作还是要有担当的,对吧?你在这院儿里当了这么多年一大爷,不能因为一件小事说不干就不干,那你这么多年的辛苦算什么?你这既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组织的不尊重。”
易忠海被说得有些讪讪,道:“刘主任,我不是不担当,只是觉得我应该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任,我辞职就是为自己的错误担当。”
“老易你这个思想就是错的,有错要改正,而不是撂挑子。”刘桂芬笑呵呵道,“行啦,我也知道老同志有老同志的思想包袱,我们能理解,这次你的困难社区帮你解决了,但下不为例。”
易忠海点点头不说话。
“主任,那咱们再去做做苏援朝的工作?”刘桂芬笑着对曲振波道。睝
曲振波厌恶瞪了易忠海一眼,勉强点点头,两人告别一大爷出门。
到了垂花门跟前,刘桂芬笑道:“主任,您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曲振波道:“群众工作方面你比我擅长,你肯定有你的道理。”
“主任理解我就好。”刘桂芬道,“我是这么想的,这个易忠海就是面子过不去,不想当众道歉,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去给苏援朝做做工作,应该没问题的。咱们要是任由易忠海撂挑子不干,那苏援朝就算嘴上不说,只怕心里也不太满意。区里组织部胡部长不是亲自过问这件事了吗?咱们现在也不知道胡部长跟这苏援朝是什么关系,能不能说得上话,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以他的意愿为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您也没必要生气,咱们协商着解决就行。”
曲振波叹气道:“我就是看不惯易忠海这个老狐狸倚老卖老,蹬鼻子上脸!现在我们是在替他擦屁股,他还拿捏起我们了!”
“您消消气,基层工作就是这样,什么人都能碰到,关键是解决事儿,不是对付人。”刘桂芬劝说道。
“苏援朝那边你确定没问题?”曲振波问道。睝
“要不我给您立个军令状?”刘桂芬笑道。
“不用不用,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曲振波笑呵呵道,“那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既然来了,我去看看后院儿的五保户,关心关心孤寡老人。”
“那咱们回见。”
刘桂芬目送曲振波离开,目光渐渐转为不屑,嘀咕了句“书呆子”,转身往前院儿走去。
此刻在苏乙家中,一场谈话也恰好即将落下尾声。
是的,苏乙家里又来客人了。
几乎是之前刘桂芬他们刚走,这不速之客就来了。睝
来的是二大爷刘海中。
他是来道歉的。
或者说,是来谈判的。
“援朝啊,今天早上你不在,我跟一大爷呢,就不了解情况,被坏人给蒙蔽了,所以才没站在你这头儿说话。你说你当时要是在院儿里,我们还能不信你,信外人去?对不对?唉,其实也就是寸了,都是一场误会……”刘海中赔笑对苏乙道。
苏乙也没给他倒水,甚至没请他坐下。
“二大爷,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苏乙笑呵呵道,“您回吧,你看我这儿挺乱的,就不留您了。”
“来自刘海中的恶意+99……”睝
“呵呵,你看你这孩子,哪儿有撵人走的道理?”刘海中讪讪一笑,“我呢,在这儿给你道个歉,赔个不是。你呢,作为小辈,也大度点儿,是吧?咱们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还是要打交道的。以后我成了一大爷,我多照顾着你点儿,是吧?咱们有来有往。”
“二大爷,您到底要说什么?”苏乙笑着问道。
“我是想吧,待会儿全院儿大会上,你帮我兜着点面子。”刘海中赔笑道,“就是我要跟你道歉,做检讨的时候,你说说好话,拦着我点儿,就显得你很大度,也给了我一台阶儿下来,咱爷俩这么一往来,以后关系也就更好处了。以后我当了一大爷——哎?对了,你还不知道我要当一大爷吧?”
苏乙摇头:“不知道。”
“是这么回事儿,出了这事儿以后,老易自己觉得他的能力不够,不能再胜任一大爷这么重要的职位,所以主动饮酒辞职……”
“引咎辞职,二大爷,是引咎,不是饮酒。”苏乙纠正。
易忠海是主动辞职的话,那之前曲振波是在CPU我啊……睝
苏乙饶有意味地笑了笑。
刘海中愣了下,有些尴尬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有点儿口音,咳咳。那什么,我接着说啊,就是一大爷他自己没脸干下去了。要我说也是,早上之所以出现那样的事情,其实他的责任最大,我也是受到了他的误导才……总之都怪他。”
苏乙“哦”了一声点点头。
刘海中道:“你看啊援朝,以后咱们院儿里大事小情就都我说了算了,你说你难保有个求我办事儿的时候,你现在帮我一把,到时候我肯定也好说话,你看行吗?”
要么说这二大爷无德无才呢,说话都这么红果果,一点儿水平都没有。
“二大爷,您是想在全院儿人面前保住脸面吧?”苏乙笑呵呵道,“您要是当众给我做检讨道歉,就算成了一大爷,只怕大家也不服你。但要是我先投诚主动支持你,那你这威信一下就建立起来了,对不对?”
刘海中怔了怔,给苏乙贡献了一波喜意、惧意和恶意混杂的数值,讪讪笑道:“要不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儿呢?援朝你也是明白人,我就是这意思。”睝
苏乙道:“二大爷,咱爷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既然你快言快语,我也有话直说了。”
“你说,你说。”刘海中急忙道。
“我现在呢,也遇到点小困难。”苏乙道,“这两天花钱大手大脚,钱花超了,囊中羞涩。二大爷,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你放心,我给你打欠条。”
刘海中看着苏乙,脸皮抽搐了几下。
“来自刘海中的恶意+99……”
“你借多少?”刘海中问道。
“二百。”苏乙道。睝
“多少?”刘海中瞪大眼珠,“不是,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我肯定有用才管你借,具体干什么用您就甭管了。”苏乙笑呵呵道,“二大爷,您让我帮你,您也得拿出诚意来吧?不能光让我办事儿,您上下嘴唇一碰就完事儿。”
刘海中无语看着苏乙,道:“援朝,你拿我逗闷子呢吧?你看我像是有二百块钱的人吗?”
“二大爷,这事儿不勉强,您要是没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咱们爷俩跟以前一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不伤和气。”苏乙笑呵呵道。
“来自刘海中的恶意+99……”
“不是,援朝,我就是让你帮我说两句好话,也没让你干什么别的事儿……”刘海中皱眉道,“你这开口就要二百……过分了吧?”
“二大爷,您听清楚了,我是借,不是要,有借有还,是江湖救急。”苏乙道,“再说了,我给利息的,年利两成怎样?我不白借。”睝
刘海中愣了一下,道:“年利两成?借两百一年就是四十块钱,一年以后你还我两百四?”
“对,咱们白纸黑字写清楚。”苏乙点点头。
刘海中眼珠转了转,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打量着眼前的苏乙。
这孩子是大学生,每个月工资也不少,还款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
自己要是当了一大爷,也不怕他赖账。
一年赚四十块钱,这可不算少……睝
待会儿苏援朝配合自己,给自己兜着面子,还能赚钱,这买卖可以干呀。
刘海中想了想,不放心道:“那你要是提前还钱,四十块钱可不能少。”
苏乙笑呵呵道:“借条上不写利息的事儿,直接就写我借了你两百四十块钱,约定一年内还清,怎么样?”
刘海中乐了:“这行,好!援朝,你这忙一大爷我帮了!你打欠条,我给你数钱!”
苏乙一怔:“您带着钱呢?”
“带着呢!”二大爷笑呵呵解开衣服,只见他外套里面还缝着口袋,口袋扣着两个扣子,里面鼓鼓囊囊。
他不放心家里两个儿子,怕他们偷自己的钱,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钱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睝
苏乙也不废话,拿出纸笔笔走龙蛇,刷刷刷一张欠条就新鲜出炉。
二大爷拿起仔细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数了二十张大团结出来给苏乙。
他兜里也就三百来块钱,一下子没了一大半。
“援朝,借钱你可得还啊。”这会儿刘海中又有些不放心了,“咱丑话说前头,我有这欠条,你要是不还钱,我直接上厂里问厂长要都没问题,你可别到时候耍赖。”
“二大爷,我是那种人吗?”苏乙笑呵呵揣起钱来。
修房子的钱这不就有了吗?
苏乙啧啧摇头叹道:“背了这两百块钱饥荒,我压力一下就大了。”睝
这才上班没几天,就负债两百块了。
刘海中笑呵呵安慰道:“你工资高,以后省着点花就行。”
苏乙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到敲门声。
“援朝,我是你刘婶儿,方便进来吗?”
刘海中愣了一下急忙压低声音急促道:“那这事儿咱说定了啊援朝,你可不能反悔,待会儿大会上你看我眼色……”
“放心吧二大爷,我肯定让你有面子!”苏乙拍着胸脯保证,“哎?我是不是该改口叫您一大爷了?”
“来自刘海中的喜意+99……”睝
“呵呵,一个称呼而已,什么时候改口都行。”刘海中合不拢嘴,“那我就先走了。”
“您慢着点儿一大爷。”苏乙道。
“哎,哈哈!”刘海中乐出了声。
1458、办妥
“援朝啊,现在有这么个情况,就是之前我们已经给易忠海同志口头宣布了关于辞退他大院管事的决定,他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刚才你冷不丁提出又不让他辞职的要求,易忠海觉得我们社区朝令夕改,抵触情绪很大,所以他觉得不辞职可以,但他不愿意当众检讨道歉……”譽
刘海中走后,苏乙迎来了刘桂芬。
刘桂芬也不兜圈子,开门见说起了易忠海的事情。
但刚说一句,苏乙就笑呵呵打断了她:“刘主任,不对吧?刚才我们院儿二大爷刘海中还跟我讲呢,一大爷是主动要求辞职的,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成了你们辞退的他了?”
刘桂芬愣住。
“来自刘桂芬的恶意+77……”
“这……可能是有点儿误会。”刘桂芬道。
“是误会就得说清楚,要不我把二大爷叫回来,咱们再问问他?”苏乙笑道。譽
“来自刘桂芬的恶意+88……”
“不用了。”刘桂芬叹了口气道,“援朝啊,婶儿一看你就知道,你其实也是聪明人。我们主任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能少点怨气。其实说到底,你们院儿里两位大爷犯的错误只是轻信了别人,可能是因为你当时不在,也可能是因为你刚搬来,他们对你还缺乏了解。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事儿其实原本都不至于闹成这样。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是害你的人,他们就是倒霉摊上事儿了,我这么说,你能认同不?”
苏乙不接话,笑呵呵道:“刘婶儿,那这事儿要是换个结果,我没去找军人事务部的领导,或者说我不是烈属,也没人帮我说话,您猜猜我是什么结果?要是我真被他们给拿住了,说两位大爷是他们的帮凶,不为过吧?”
刘桂芬还要辩解,苏乙话锋一转道:“我能理解大家想要息事宁人的想法,我其实也不愿意给大家添麻烦,但前提是大家都要真诚。我是受害者,不是故意给你们找事儿的麻烦制造者。你们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人民服务,不应该是糊弄和解决问题人民的吧?”
“来自刘桂芬的恶意+93,来自刘桂芬的惧意+46……”
“可不敢这么说!”刘桂芬面色一变急忙摆手,“援朝,你这话重了……”
“那我就换种说法。”苏乙道,“刘婶儿,从你们来找我开始,我自始至终都对你们客客气气的,我有什么要求,我也是有话直说,领导们为难了,我自己提出解决方案,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我没有得理不饶人,也没有狐假虎威故意找事儿。那为什么你们要端着官架子糊弄我,把我当成一个刁民来对待呢?”譽
刘桂芬表情很凝重,她原本把握十足来说服苏乙,但没想到苏乙竟说出这么尖锐的话来,这话基本上奔着撕破脸去的,虽然苏乙自始至终都是笑着说的。
“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为人民服务的心态,”苏乙淡淡道,“你们的态度是解决麻烦,所以你们把我们这些老百姓都当成了你们工作中遇到的麻烦。你和曲主任把我当成麻烦看待,这就是咱们之间没办法好好说话的最大原因。”
他顿了顿,看向刘桂芬道:“你们要是这样的态度,其实不如不来。”
“来自刘桂芬的恶意+99,来自刘桂芬的惧意+78……”
她面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才道:“援朝啊,你这想法其实有些偏激了,我们没有把你当麻烦,我和曲主任的确是怀着很大的诚意,来化解你和你们院儿两位大爷的矛盾来的。这邻里之间的事情不能光看谁是谁非,重要的是谦恭忍让……”
“那就让两位大爷谦恭忍让好了。”苏乙笑呵呵道。
“援朝你这么说,咱还怎么聊?”刘桂芬苦笑。譽
“那我把话再说明白点儿,”苏乙道,“刘婶儿,你解决问题的态度不应该是劝我大度,而是应该直接给我一个处理结果。”
“但你也不能一步不让啊……”刘桂芬道。
苏乙摊摊手:“好,那我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就此打住,我什么都不追究了,全院儿大会也没必要开,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桂芬愣住。
“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这事儿闹这么大,社区得拿出一个处理结果,才能跟上面领导交代呀……”刘桂芬尴尬道。
“你看,我让了你们又不乐意。”苏乙笑呵呵道,“刘副主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吧?”
“来自刘桂芬的恶意+99……”譽
刘桂芬使劲捏了捏自己的额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援朝,婶儿说不过你,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什么?让易忠海和刘海中跟你当众道歉?”
“刘婶儿,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们能别糊弄我吗?”苏乙悠悠道。
“我……代表曲主任和我们社区,跟你道歉了。”刘桂芬道。
苏乙点点头:“行,那就这么着吧。”
刘桂芬一怔,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
“刘婶儿,我的意思就是有话好好说,多点真诚少点套路。”苏乙道,“你们别骗我,比什么都强。”
刘桂芬讪讪道:“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到位,援朝,你看你在生活上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可以提出来,算是社区对你的补偿。”譽
苏乙笑呵呵道:“刘婶儿,还真有个事儿,咱们今天聊得挺通透的,那我就这么一说,您给我出出主意?”
“你说你说。”刘桂芬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主动提出给苏乙补偿,是因为现在事儿虽然解决了,但她发现苏乙的怨气转移到社区身上来了。
那万一到时候苏乙跟上面领导说几句话社区的坏话,反倒等于是弄巧成拙了。
刘桂芬现在巴不得苏乙提点什么要求,好让这位爷开开心心忘记所有事情,皆大欢喜。
“刘婶儿,我想给我这屋里通自来水和下水。但要是光通我一家的话,又太显眼,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苏乙直截了当提了出来,“要是能办这事儿,让我花钱给全院儿通水也成。”
刘桂芬闻言把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譽
在给苏乙贡献了几波恶意后,她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
“要是全院儿都想通水,你真乐意花钱?”刘桂芬确认问道,“到时候可不是一笔小钱,怎么也得一百多块钱,说不定得两百多。”
“钱不是问题。”苏乙点头,“刘婶儿有办法吗?”
“倒是有个馊主意。”刘桂芬道,“你不是想要你旁边这房吗?这房要是真归了你,你基本上得拆了重建。到时候施工的时候,你就说要顺便挖个地窖。地窖位置你就选个有地下水管的地方,让工人把水管挖断了……”
见苏乙挑起眉毛,刘桂芬解释道:“这主意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你真要改水,不能平白无故说改就改,你得找个借口。这水管要是被挖断了,你再让自来水厂进院儿重新铺设管道,不就顺理成章了?”
“这也不好顺理成章吧?”苏乙道,“水管断了修一修就行,人家没必要重新铺设吧?”
刘桂芬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咱这片儿的水管,都是解放前就铺好的。少说都二三十年了,锈得都没法看,一旦断了,根本没办法修,只能整个重新更换管道。其实你要是能等,整个水管网更换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了,我听说西城那边今年夏天就打算开工,整个城区的自来水管网都要重新改造。”譽
苏乙若有所思点点头:“要是这样的话……因为是我人为损坏的管网,所以我肯定是要承担施工改造费用的。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顺理成章提出给家家户户通自来水,算是我赔偿街坊们的损失。”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刘桂芬道,“其实也没必要给家家都通,其他院儿里有挖坏水管儿的先例,人家是全院儿凑钱,前、中、后院儿各通一个水管儿,也有想要给自己家里通水的,工费和材料费自家出自家的就成。你可以给前中后院儿都通自来水,然后单独给自家再接一根管道,好事儿你该做也做了,谁也不能再说什么,你还能省点儿钱。”
“现在的问题是,自来水厂人家愿意干这活儿吗?”苏乙看向刘桂芬。
“这你放心,我姐夫就是自来水厂的,他管的就是工程。”刘桂芬笑呵呵道,“援朝啊,你要真想办这事儿,只要你肯花钱,这忙婶儿给你帮了。”
苏乙道:“那真是太感谢刘婶儿了,您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来自刘桂芬的喜意+59……”
“能帮上忙就好。”刘桂芬摆摆手,心里松了口气,心说这下总算是皆大欢喜了。譽
“这事儿你得找个靠得住的工程队,故意挖断水管这事儿,可不敢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刘桂芬又叮嘱道,“要是有人举报,你这就属于故意损坏公共财产,性质很严重。”
苏乙道:“刘婶儿放心,这事儿我不让别人沾手。”
“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多叮嘱你了,总之要谨慎再谨慎。”刘桂芬道。
“好,刘婶儿,这两天忙完了,我请您吃饭,算是感谢您。”苏乙道。
“嗨,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感谢什么?”刘桂芬笑呵呵摆摆手。
“得感谢,没有您,这事儿对我来说就是望山跑死马。”苏乙道。
“呵呵,你呀,也别太客气了,到时候婶儿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你可别太挑,害得婶儿来回跑腿。”刘桂芬笑道,“可千万别学你们院儿的何雨柱,挑三拣四的,还……唉,算了,到现在我都懒得搭理他了。”譽
苏乙笑了笑,也猜到刘桂芬欲言又止想说的是什么。
傻柱跟一个寡妇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这一点人家女方一打听就能打听到,或者接触一段时间就能看出来,久而久之,这傻柱在相亲市场上名声也就臭了,这也是他单到现在的重要原因。
“援朝,那咱可说好了,待会儿全院儿大会,你可不能拆婶儿的台。”刘桂芬道,“最好是你能主动帮易忠海说说话。”
苏乙道:“一大爷就算了,你们说更郑重点,我就不发表意见了。这样,二大爷的检讨道歉我也免了,到时候你们让他先道歉,我主动站出来阻止。我听说早晨这二大爷比一大爷做得更过分,大家伙儿一看我连二大爷都这么大度原谅了,那一大爷还用说?”
“来自刘桂芬的喜意+88……”
“哟,援朝,那感情儿太好了!”刘桂芬欣喜道,“你这孩子度量大,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成,那就按你说的办!这刘海中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运,碰上你这么大度的孩子,他肯定会很感动的。”
苏乙呵呵一笑,二大爷要是知道他晋升一大爷的事儿黄了,只怕会感动哭的。譽
今天真是敲定或者办成了好多事情呢,苏乙想想就觉得心情愉悦。
晚上八点,全院儿大会准时召开,各家各户都派人来参加了,有的甚至是全家出动。
前院儿人挨人人挤人,满满当当,连后院儿的聋老太太都来了。
这还是苏乙头一回见这位全院儿辈分最大的老太太,她看起来很瘦小,佝偻着背,晃晃悠悠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她是被傻柱背来的,听傻柱说前些日子老太太大清早自己跑去倒痰盂,在厕所里摔倒,扭伤了脚踝,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所以苏乙搬进来两天了,都还没见过这位。
她是四合院儿里辈分和年龄最大的人,华国人向来都有尊老敬老的传统,所以整个院儿里,她也是威望最高的。老太太有时候说句话,比仨大爷加一块儿都好使。
整个院儿里,她对傻柱最好,把傻柱当亲孙子一样,每次傻柱闯祸闯大了,老太太都会跳出来替傻柱周旋,她一出面,大家也就不跟傻柱计较什么了。譽
但这也是傻柱应得的,因为老太太对她的偏爱,本就是他一番善心换来的。
1459、大会
“老太太,我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刚跟你说过的苏援朝,我好哥们儿,铁瓷!我跟你说,人家是大学生,打咱们院儿建起来到现在有几百年了吧?援朝是最有文化的!人家住在咱院儿里,嘿,四个字——蓬荜生辉呀!”枠
傻柱带着很骄傲自豪的语气跟聋老太太介绍苏乙,还很亲热地搂住苏乙。
“好,好,一看就是好孩子。”聋老太太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儿,“能跟我乖孙子玩儿到一块儿,心肠肯定好!”
“那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我为什么不跟许大茂玩儿?就因为内孙子忒坏,坏得冒黑水儿!”傻柱乐呵呵道,大嗓门儿故意提高音量。
“傻柱你找死是吧!”一边等着开会的许大茂无辜躺枪,气得指着傻柱破口大骂,“我招你惹你了?你特么非得撩拨我一句?你就是贱!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你能把我怎么样?”傻柱不屑道。
“行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娄晓娥拽了把许大茂,厌恶瞪了眼傻柱。
傻柱不以为意,还洋洋自得对苏乙道:“瞧见没?这孙子就是怂人一个,时不时你得拾掇他一回,给他紧紧发条。”枠
苏乙无语摇头道:“你这是烂膏药贴好肉,没病找病。你闲的没事儿逗他干嘛?”
“没事儿,他拿我没辙。”傻柱根本不在乎。
“唉,我这大孙子就是傻,长不大。”老太太摇摇头,浑浊老眼上下打量着苏乙,像是要把苏乙看透似的,“援朝啊,你和傻柱好哥们儿,你得帮衬着他点儿,不然别人把他卖了,他还给人数钱呢……”
“老太太,要真有人卖我,我是得数数我值多少钱。”傻柱笑嘻嘻道。
“去,你就是傻!”老太太没好气白了傻柱一眼。
苏乙笑而不语,环顾一周。
另一边,秦淮茹一家老小都来了,仨孩子也都在场。秦淮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贾张氏脸色也不太好,怏怏的样子,像只瘟鸡。枠
刘光福和闫解放两人凑到一起,对着苏乙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谈论什么。苏乙看过去的时候,两人齐齐一个机灵,给苏乙挤出讨好笑容,各自贡献一波惧意。
院里人瓮声四起,各自交头接耳聊天。
院子中间,三位大爷把曲振波和刘桂芬让到主位上,三个大爷互相谦让一番,最后刘海中站出来,使劲咳嗽几声,开口道:“这个……大家安静!咱们今晚的全院儿大会,现在就要开始了!各家各户都保持安静,看好孩子,别让孩子乱跑乱叫。”
嘈杂声渐止。
刘海中满意点点头,接着道:“今天开会的目的呢,主要是讨论咱们院儿里苏援朝的事情,也就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社区的曲主任和刘副主任两位领导,也大驾光临咱们大院,我提议,咱们鼓掌欢迎两位领导!”
说着,刘海中满脸堆笑看向两个主任,率先带头鼓起掌来。
大家都很给面子,大院儿里顿时爆发出响亮的掌声来。枠
曲振波和刘桂芬齐齐起身,笑呵呵做出双掌下压的姿态来。
不一会儿掌声停歇,二大爷接着道:“下面呢,就有请咱们曲主任发言,给大家介绍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和处理结果,大家欢迎!”
哗啦啦……
居民们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稀稀拉拉响起点儿掌声,更多人则是东张西望。
曲振波轻咳一声,面色严肃道:“各位街坊,我是曲振波,是咱们东直门社区的区委会主任,下面我代表咱们区委会,对今早发生的事件,向广大街坊做出简单通告……”
曲振波能做社区主任,肯定是有一定水平的。听得出来这是个文化人,讲起话来语言通畅逻辑分明,时不时还用几个成语,引用两句古文,再配合摆动手臂的动作,讲得还是挺引人入胜的。
他概括性介绍了整个事件的经过,把苏乙的行为定性成为见义勇为,把早晨在大院儿里发生的事情也定性为警察内部的害群之马和罪犯家属相互勾结,意图造谣生事、扰乱和干涉司法的恶性事件。枠
他提到这些坏分子为了达到替罪犯脱罪的险恶目的,无耻地蒙蔽了大院儿地管事大爷,幸好苏援朝及时报告了相关部门,才及时制止了事态进一步恶化。
他通报了这件事后续的处理情况:昨天行凶的一群歹徒已经被收监看押,只等审讯犯罪事实后就会给他们定罪;今早来的那群罪犯家属们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昨晚潜入大院儿意图行凶的两个街痞流氓也已经被警察抓捕归案,曲振波还特别对何雨柱提出了表扬,认为他昨晚协助苏乙“勇斗歹徒”的行为值得所有人学习。
“同志们呀,这次事件的教训很深刻,也值得我们每个人警醒。我希望大家能够通过这次的事情,更加明白邻里之间要互相团结、互相信任和互相帮助的重要性。”曲振波在最后很是感慨总结道,“试想一下,如果昨天苏援朝选择袖手旁观或者退缩,那么秦淮茹同志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不堪设想啊对不对?”
众人都深以为然点头。
“做了好人好事,咱们就要提出表彰和嘉奖。关于苏援朝同志见义勇为的行为,我们社区会尽快呈报给上级部门,号召所有人都向他学习。我提议,咱们所有人都为苏援朝同志鼓掌,对他表示鼓励和支持!”
随着曲振波话音落下,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苏乙也不得不起身四下点头示意,并收获一大波情绪值。
热烈的氛围中,贾张氏却满脸不悦之色,黑着张脸低声嘀咕:“鼓励个屁,支持个屁……你倒是得了好名声,我们家名声毁了……这外面还指不定怎么传话呢……”枠
“老嫂子,你在这儿嘀咕什么呢?”他旁边的人没听清楚问道。
“没、没什么!”
场中,曲振波压了压手掌,接着道:“下面就请你们院儿的管事大爷们说两句。”
他退下去后,三个大爷彼此谦让一番,最终还是刘海中先站了出来。
“街坊们,同志们呐,早上发生的事情,我有责任,我有错啊。”刘海中一脸沉重,“我错信了坏人的话,差点冤枉了援朝。这个,幸亏军人同志及时赶到,我也及时察觉到了不对,这才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但是错就是错,这个错我得认,援朝……”
他看向苏乙,使劲眨眨眼睛,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苏乙拿人手短,而且也有收钱办事的操守,闻言立刻站起来笑道:“二大爷,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一片好心,你能有什么错?”枠
“来自刘海中的喜意+77……”
“我、我是有错的,我信错了人,错怪了你。”刘海中道。
“没事儿,我这人被误解惯了,不差你一个。”苏乙道。
“我——啊?”刘海中听着不对劲,瞪大了眼睛。
“来自刘海中的恶意+88……”
“我的意思是说,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苏乙笑呵呵道,“二大爷您平日操心咱们院儿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不对?”
“来自刘海中的恶意+91……”枠
“我、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儿功劳的。”他尴尬争辩道。
“我的意思是,就算您没有功劳,但您也是很辛苦的!”苏乙道,“这点谁也不能否认,对不对?大家伙儿说,二大爷平常辛不辛苦?”
苏乙环顾一周,等着大家的响应。
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面面相觑。
刘海中辛苦?
可拉倒吧,拿着鸡毛当令箭他跳得最欢,整个院儿里谁不烦他动不动就抓住点小事说教人?
“辛苦,我爸特别辛苦!”眼看氛围即将变得尴尬,刘光天急忙给自己的老父亲捧场。枠
“你爸打你特别辛苦吧?”傻柱大声道,“一天打一顿,是够辛苦,手累啊……”
现场哄笑声响成一片。
刘光天灰头土脸垂下头,刘海中也涨红了脸。
他焦急给苏乙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补救。
苏乙配合地咳嗽两声,急忙道:“总之呢,我觉得二大爷是没错的!要怪就怪这社会太复杂,人心太险恶。二大爷能有什么坏心思?他还能故意害我吗?不能吧?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你说呢二大爷?”
“那我肯定不能故意害你。”刘海中急忙道。
啪。枠
苏乙一拍手掌:“这不就结了?大家要相信二大爷,二大爷永远是二大爷,他是不会变的,对不对?我提议,大家给二大爷鼓鼓掌,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二大爷!”
说完苏乙率先鼓起掌来,还满脸期待环顾所有人:“哎?鼓掌啊,你们怎么不鼓?”
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大部分人一脸懵逼。
“苏援朝说了个啥?”三大妈一脸茫然问闫阜贵,“我怎么什么都没出来?”
闫阜贵啼笑皆非道:“他使坏呢,说的是车轱辘话。”
“还大学生呢,说话就这水平?”另一边,贾张氏满脸不屑跟秦淮茹嘀咕。
秦淮茹迟疑着跟着大家鼓掌,也说不出哪儿不对劲。枠
场中,苏乙遥遥对二大爷刘海中竖起大拇指,满脸严肃大声道:“二大爷,在我心里,你就是唐太宗,宋太宗,各种太宗!我支持你!”
刘海中急忙笑呵呵拱拱手表示谦虚,心说这还差不多,这都太宗了,肯定是夸我呢吧?
在场只有闫阜贵一个人细细一琢磨,品出苏乙言外之意。
“不会吧,这刘海中要篡位?”他有些惊疑不定。
“篡什么位?”三大妈不解问道。
“李世民和赵光义都是杀了哥哥当皇帝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闫阜贵压低声音道,“苏援朝是大学生还能不知道这个?他这是话里有话啊……”
虽然对苏乙的表现还是不太满意,觉得苏乙到底还是年轻,不会“来事”,但好歹目的也算达到了。枠
刘海中再次咳嗽两声,笑呵呵道:“这个,援朝是个明事理的孩子,知道今早上这事儿不能怪我们,事实虽如此,但我们身为管事大爷,却不能不严格要求自己。因此呢,我决定,在一大爷老易辞职后,由我顶替他担任一大爷的时候,我一定……”
他话没说完,现场已一片哗然。
“一大爷不干了?”
“老易,怎么回事?”
“真的假的?”
现场一片哗然。
闫阜贵指着刘海中对三大妈激动道:“看,我说什么来着?狐狸尾巴露出来啦!”枠
“安静,都安静!”刘海中加大音量,“辞职这事儿是老易自己提出来的,虽然我也为他感到惋惜,但他能勇于承担……”
“等等!”一边,社区两个主任刚才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刘海中居然会提这件事情!
这会儿两人总算反应过来,几乎是异口同声急忙起身喝止刘海中。
“刘海中,谁告诉你易忠海同志不干了?”曲振波黑着脸质问道。
“这……这不他自己说的吗?”刘海中一怔,指着一边默不作声的易忠海道,“他亲口告诉我的,老易,你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又反悔了吧?”
“不是他反悔,而是我们社区不同意他辞职!”曲振波皱眉大声道,“大院儿的管事大爷虽然不是正式编制的社区职员,但却是咱们国家认可的基层管理者!是经过咱们民主选举,选出来的德高望重的大院儿调解员!这位置关乎民生民心,是说不干就能不干的吗?因此,我们拒绝了易忠海同志的请辞,也就是说,易忠海同志将继续担任你们32号院的管事大爷。”
刘海中傻眼了。枠
他已经做好了接任一大爷的准备,甚至还借给苏乙二百块钱,买通他为自己说话,给自己涨威信。
可现在一大爷又不辞职了。
这不行啊!
这二百块钱不是白借给苏援朝了吗?
“不是,这辞职可是易忠海自己的意愿,你们不能不尊重啊!”
刘海中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