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5、鸾凤
“受制于谁?”
“峰主。”官静文叹了口气,“五峰峰主手中都各有一样宝物,此事你可知晓?”
“比如飞羽百禽图?”苏乙问道。
“飞羽百禽图、毛峰百兽图、鳞峰化龙图,还有介峰和赢峰各有一副百虫谱。”官静文道,“五行灵婴有个缺陷,那就是它会自生意识,因此每隔一段时日,要靠这五种法宝的任意一种消除其灵性,否则它诞生出意识那麻烦就大了。”
这话让苏乙想到了原剧情中的那只至木灵婴,这灵婴就是诞生了自我意识,变成了妖婴,最后被韩立抹去意识,以玄牝化婴大法炼制成了他的第二分身。
“但要这么做,灵婴就会被这法宝控制,要想摆脱其控制,除非放弃灵婴,修为重回结丹。”官静文幽幽道,“你以为柳城为何修为最低,却能凌驾于其余诸峰主之上?就是因为他有个融合了至金灵婴的元婴修士听命于他。当然,也是因为他手中的毛峰百兽图中关着一头七阶妖兽的兽魂。”
“兽魂?”苏乙插嘴。
“五峰峰主的法宝其实就是可以控制一百种灵宠的法宝。妖兽的话,修为最高只能控制六阶的,如果超过六阶,就只能是以兽魂的方式将其收入其中。”官静文道,“五峰峰主仰仗此宝,其实本身也可匹敌元婴修士。若非合欢宗出了个合欢老魔,其实咱们御灵宗才应该算是天南第一魔宗!”
苏乙心中凛然之余,也颇以为然点点头,越是了解御灵宗的实力,就越是忌惮这一宗门的强大,不说别的,只说结丹修士,普通结丹加上融灵序列修士,都快到一百个了,这差不多就是原本越国七大派的总数了!
若非魔道六宗还有正道和九国盟牵扯,只凭越国七大派,根本不可能是魔道六宗的对手。
“其实我经常会想,如果我当初没有被师父所救,也没有来御灵宗,而是去了别派,凭我木属性天灵根的天赋,应该会前途无量的吧?”官静文眼神迷离,眼底压抑着郁郁之色,“至少不会像是今天这般,活得像个提线木偶。”
官静文很快就以不胜酒力的借口离开,走之前她笑呵呵拍拍苏乙的肩膀道:“其实你还没结丹,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不过谁让你是我官静文第一个酒友呢,哈哈!”
“也是个画地为牢的可怜人。”等官静文离开后,苏乙忍不住摇头一叹。
修行人也有七情六欲,魔道中也不全然是冷血自私之辈,像是官静文这种人,实在不应该来御灵宗,更不该修融灵功法。
时也命也。
在新洞府中巡视一周,布置下简单禁制和防护阵法后,苏乙便从灵兽袋中放出了那头青鸾鸟。
此鸟一出来就亲昵围着苏乙环绕鸣叫,十分欢快的样子。
只是它体型太大,苏乙站在它面前,反而像是它的宠物一般。
它已认苏乙为主,苏乙能感应到其欢欣鼓舞的情绪,只要苏乙念头一动,也能让其魂飞魄散。
苏乙想要控制它,也比只签订血契的灵宠要方便得多,只需意念一动即可。
此刻他就操控着青鸾飞到自己身边,让其低下头颅来。
“青鸾啊青鸾,你也算是好机缘,认了我为主。”苏乙笑呵呵抚摸着它修长的脖子,后者眼睛眯起,露出享受的神色来。
“等我办完事,就带你远走高飞。”苏乙道,“你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神鸟,而不应该是谁的奴隶。等你有能力自保的时候,咱们就解除主奴之约。”
青翼鸾鸟是听得懂苏乙说话的,闻言错愕抬头,看向苏乙的表情。
苏乙给它一个肯定的眼神,笑眯眯道:“到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让你好好吃一些天材地宝,把你喂得肥肥胖胖的。我还可以介绍一个冰凤朋友给你认识,她可是冰凤中的王族,化神大佬,够威风吧?”
青翼鸾鸟惊喜鸣叫两声抖动着翅膀,仿佛在问苏乙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乙摸摸它的脑袋道:“所以说你运气好,你选了我,就等于选了一条青云路!以后跟着哥,哥带你飞,伤痛我背。”
青翼鸾鸟看出了苏乙眼中的真诚,欣喜鸣叫着再次吐出自己的精魄来,使其悬浮于苏乙的面前,短促叫着,眼中带着期盼。
“什么意思?”苏乙一怔。
“啾啾!啾啾!”
青翼鸾鸟只会听,不会表达,苏乙费了半天劲才明白它的意思。
“你让我把它放在丹田里,然后修炼?”苏乙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你要和我双休?”
“啾啾!啾啾!”青翼鸾鸟欣喜点头,不停呼扇翅膀。
苏乙呆了好一阵子,有些哭笑不得道:“没想到,跟我第一个双休的居然是只鸟……但这不是我的肉身,总感觉……不过好在你只是一只鸟,虽然是一只雌鸟……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咱们就当学术研究了。”
这不是什么十八禁的东西,只是两人合在一起修炼罢了。
苏乙一口将青翼鸾鸟的精魄吞入腹中,盘膝而坐,掌心向上,开始吸收灵气。
这具天灵根肉身的修炼速度毋庸置疑,灵气汩汩灌注经脉之中,涌入丹田。
随着灵气涌入,那枚被苏乙吞入腹中的精魄滴溜溜转动起来。
与此同时,青翼鸾鸟似有所感,上前一步双翼展开,将苏乙整个身体合拢在其中。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一人一鸟的身体就像是同性相吸的磁石一般紧紧贴在一起,灵气不再是以个人经脉为循环,而是在精魄的作用下,使得灵气在一人一鸟的经脉中形成大的循环!
嗡!
也许是因为苏乙和青翼鸾鸟“双核”动力的缘故,吸收的灵气也不止增大一倍,竟在两人上方形成灵气旋涡,疯狂涌入二人身体之中。
这一刻,一人一鸟身心相通,水乳交融,仿佛再也不分彼此。
双休这种事情,其实最讲究的是“势均力敌”,如果一方太强一方太弱,除非是强的一方有所控制,否则那就不叫双休了,叫采补。
好在苏乙这具寄身是筑基期,也相当于二阶妖兽的水平,二者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一人一鸟都不必有什么顾虑,只需要放开身心即可。二者得到的好处都很大,修为在迅速增长着……
和青鸾双休,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远在乱星海的苏乙本尊感应到这情形的发生,都在啧啧称奇。
照这进度,再加上三曲灵参的帮助,只怕结丹的时间至少会比计划中还缩短一半以上!
这真是太好了!
就在苏乙和青鸾一起双休时,隔壁洞府的官静文正恭敬给刚到来的阳在天行礼。
阳在天看官静文的眼神有些复杂,微微沉默后他开口道:“把你和孙浩接触的整个过程说给我听,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是!”官静文面无表情开始讲述。
片刻后,阳在天皱眉道:“你们就聊了这些没用的话题?他没说别的什么吗?”
“没有。”官静文摇头,“此人十分谨慎,看似豪放,其实密不透风。”
阳在天深深看着她:“静文,你可听过青妖魂苏乙?”
官静文一怔:“害得越国七派分崩离析的那位……”
她说了一半就反应过来,不禁动容道:“师父的意思是,这孙浩就是……”
阳在天缓缓点头:“不错!”
官静文眉头拧成川字,抿唇一言不发。
阳在天看着她,良久才道:“此人很危险,孙浩只是一个寄身罢了,此人费尽心机潜入御灵宗,只怕所图非小。”
“师父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收他进羽峰?”官静文抬头看向他问道。
“我自有道理。”阳在天道,“但此人是敌非友,你要谨记这一点,你和他相交,要时刻保持谨慎,不该说的一定不能乱说,还要谨防他对你下手。”
说到这里他随手取出一枚玉环,将其抛给官静文。
“此宝可以保你神魂不受侵袭,你切记随时戴在贴身处。”阳在天叮嘱道。
“多谢师父。”官静文拱手道谢。
“找个机会,把有关序列的事情告诉他一些。”阳在天又道,“你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是。”官静文面无表情,“此功之危害,我一定只字不提。”
“那就好。”阳在天仿佛没听出来官静文话中的怨气和讽刺,淡淡一点头,“这段日子,你好好疗伤,顺便看着孙浩,但也不必太刻意,注意把握好分寸。牧婴园暂时不必去了,融灵之法的修炼也暂停一段时间,因为至木灵婴出了点问题。”
官静文一怔:“什么问题?”
“大长老闭关,二长老外出刚回宗门,此妖婴竟误食一枚生灵果诞生灵智,趁机逃出了牧婴园,钻进虫谷的藏经阁学了些法术功法。幸亏二长老及时发现将其封印才没闹出大乱子,再过段日子,就得派人带着此灵婴去元武国金风谷,用金风洗去它的灵智。”
官静文有些动容,心中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忧虑。
融合灵婴的确要受制于人,所以如果可以不用修炼未尝不是件好事。但修炼了融灵丹法的人,又只能走这一条路,否则修为永远停留在结丹期,寿命也只有五百年,这也不是她能接受的事情。
至木灵婴现在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块剧毒的糖果,恐惧又不甘舍弃。
但这件事却让她有些狐疑。
“牧婴园中怎么会出现生灵果?牧婴园的防护大阵就算是二长老都难以突破,为何至木灵婴会从中逃出来?此事莫非另有隐情?”官静文疑惑问道。
“的确有内贼作祟,不过此人已被二长老击毙了。”阳在天轻描淡写道,“此事你不要再打听,自己知道就好。”
“是。”
阳在天看着面前的官静文,又沉默良久,才道:“青翼鸾鸟的事……”
“师父本来就不想让我去竞买此鸟,是我执意要去,师父你还把飞羽百禽图借给我,师父对我已仁至义尽,静文心里明白!”官静文抢先道。
阳在天缓缓点头:“你明白就好。御兽只是小道,外物终究靠不住。”
“修为就能靠得住吗?”官静文淡淡道。
阳在天道:“起码比灵宠靠得住。”
不等官静文再说话,阳在天一摆手道:“孙浩有任何异常,记得及时通知我,不要擅作主张!”
也许是苏乙的好运气终于要来到了,就在两日后,在秘境中的苏乙收到了来自坊市穿山甲的传信。
黄枫谷坊市中,陈巧倩已经和穿山甲交接完毕,和厉樱宁一起去秘境了。
秘境给此女带来的震惊自不用多提。
另外,厉飞雨和夏侯风雷上路了,两人已经穿过九国盟,踏上慕兰草原的土地了。
陈巧倩走后不久,令狐老祖突然发难,以雷霆手段将天星宗赵家、付家安插在坊市的暗子拔除了个干净,并亲手废掉了陈家老祖的修为,将其连同陈家所有人一起驱逐出黄枫谷,有人看到陈家三叔当天在坊市外被愤怒的陈家人乱刀砍死。
令狐老祖突然变得强硬,还有和合图店铺突然换了主人,这两件事都让元武国修行界流言满天飞,一时间暗流涌动。
穿山甲作为和合图的新晋掌柜,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联系了苏乙。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个他无法搪塞也无法拒绝的人就等在店铺中,一定要见到苏乙才走。
“南宫婉?”
苏乙听到这个名字也有些诧异,自血禁之地一别后,他跟此女再无交集。他虽然打着此女修炼功法的主意,但也不急于一时,他还一直等着韩立和此女确定关系后,大家有了这层关系,到时候再开口不迟。
南宫婉既然找上门来,那肯定是要见的。
苏乙凝聚出一个摄青小魂,通过祭灵烙印来到了店铺中,见到了久违的南宫婉。
“苏前辈!”南宫婉拱手行礼,“贸然来访,是因为当初您说过,我可以随时来找您。”
她抬头看着苏乙:“我是来找您说三句话的。”
1836、定情
当初在血禁之地,苏乙跟南宫婉说过,如果不想做棋子,不想死,可以随时来找他。
现在南宫婉来了,而且让苏乙惊讶的是,南宫婉已经结婴了。
不愧是天道之子的女人,这修炼天赋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但她依然对苏乙一口一个前辈叫着,恭敬有加,显然是认定苏乙是某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怪物。
“苏前辈,你曾经说过,我至少有三句话要说给你听,十余年过去了,不知今天前辈还愿意听晚辈说这三句话吗?”南宫婉看着苏乙问道。
“说吧。”摄青小魂伸手做出请的姿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南宫婉拱手道:“多谢前辈!”
“我师姐为了让掩月宗融入元武国,逼迫我和神兵门一位长老双休联姻,我不愿,她趁我不备,给我下了十绝毒中的贞女之毒,这是第一句。”南宫婉语气平淡说道。
苏乙闻言怔了半响,才问道:“你和你师姐有仇?”
“当年她抢了我师父结婴资源,害得我师父郁郁而终,在门中,她的门人弟子百般打压我,逼得我最终修了无人问津的素女轮回功。”南宫婉解释道,“没想到此功和我意外契合,我竟一鼓作气修炼至结丹境界,还得到另一位元婴长老的赏识,自此我在门中的地位才有所改善,她和她的门人弟子也对我有所收敛。”
“但十多年前血禁之地的事情,使得我和她再次生出间隙,只是因为魔道大举入侵,掩月宗被迫北撤元武国,她才没有对我发难。我趁机一鼓作气修炼到元婴,让她心生忌惮,唯恐我记恨她对我所做的一切寻求报复,但她没理由杀我,于是干脆便用这等手段逼我离开掩月宗。”
苏乙恍然,就说为什么她这位师姐无论是原剧情还是现在都如此执着于把南宫婉嫁出去,原来根子在这儿。
至于十绝毒,是修仙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十种毒药,每一种都十分罕见。
苏乙在医术方面颇有研究,因此对这十绝毒比较感兴趣,专门做过了解。
所谓贞女之毒,其实应该叫做“荡妇之毒”才对。
此毒是用一种非常罕见的金领银果合huan花的汁液,混合银蛟的阴囊炼制而成。男人服用后当场暴毙,女人服用后,如同中了烈性chun药的状态,每日毒发一次,每一天的药性都要比前一日猛烈。
在这期间一旦该女子泄欲,或者和男人双休,就会在极致愉悦中暴毙而亡,因此这毒又叫贞女之毒,因为不贞就得死。
但其猛烈的药性,又让中毒之女子犹如荡妇般,实在是讽刺。
在炼制此毒时,会和此毒一起生出一种叫做“玄阳之气”的衍生之气,而贞女之毒的唯一解药,就和这玄阳之气有关。
和贞女之毒恰恰相反,玄阳之气只能男子服用,服用此气的男子也会产生和贞女之毒一样的症状,但这两人一旦一起双休,那两人的毒就都解开了。
南宫婉的师姐给她服下这种毒药,显然就是为了逼迫南宫婉必须和那个神兵门长老双休。
“你这位师姐,她就不怕你翻脸,或者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走了之?”
“她不怕。”南宫婉面无表情道。
苏乙点点头:“明白了。”
有时候我们翻看历史,发现有功之臣被一些奸臣或昏君逼死,往往为之扼腕惋惜,对这些恶人非常痛恨,但其实如果身在居中,换了你在他们的位置,也许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比如现在,你发现仇人的弟子天赋很好,短短几十年就已经修炼到和你同一境界,超过你也只是时间问题。你敢赌她的善良和大度不是伪装,她真的不记仇,不会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吗?
如果你不敢,也许你会比南宫婉的师姐做得更绝。
“前辈当时给我讲了小望和小浩的故事,可惜我当时对掩月宗心未死,还奢望自己结婴后可以让师姐接纳我。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幼稚了。”南宫婉摇摇头,“前辈,若蒙不弃,晚辈愿意效仿小浩,加入和合图,这是第二句话。”
“接着说下去。”苏乙不置可否。
“如果晚辈没猜错,前辈应该对晚辈所修炼的素女轮回功感兴趣吧?”南宫婉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苏乙笑眯眯道。
“除了它,我想不到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前辈时隔十多年依然感兴趣的。”南宫婉道,“前辈看我,眼中无半分邪念,只怕晚辈蒲柳之姿,也根本不入前辈法眼。”
没邪念一是因为我人品好,二是因为朋友妻不可欺。
苏乙心里嘀咕一句,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意:“这就是你的筹码?”
“不,除了此功法,还有我师姐的储物袋!”南宫婉道,“只是要拿到此物,晚辈需要借助前辈隔空传送之神通助我一臂之力。这是我的第三句话。”
苏乙若有所思,到:“那玄阳之气,也在你师姐的储物袋中?”
南宫婉表情一僵,显然她没想到苏乙对贞女之毒竟如此了解,还猜到她隐藏的小心思,于是急忙抱拳道:“是,但晚辈并非有意隐瞒,只是……”
苏乙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你为自救,就算有些私心算计也情有可原。只是有一点你错了。”
“请前辈赐教。”南宫婉道。
“我的确对你的素女轮回功感兴趣,但我对你师姐的储物袋,完全不感兴趣。”苏乙笑眯眯看着她,“而且就算是素女轮回功,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此功是女修功法,我又不可能去修炼。”
“所以南宫仙子,你的筹码并不足以让我冒着同时得罪掩月宗和神兵门的风险为你出手。更何况,和合图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也许别的门派会很欢迎一个元婴修士来增强实力,但和合图不是。”
南宫婉沉默片刻,对苏乙拱手道:“是晚辈冒昧了,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南宫仙子先别急着走。”苏乙笑了笑,“有一件事,我想应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南宫婉露出疑惑之色看着苏乙。
“当初在血禁之地,我那个分魂实力不强,你是我唯一的威胁,其实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杀了你,至少是废了你的修为。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还要拉拢你吗?”苏乙笑着问道。
南宫婉心突然砰砰跳起来,表情闪过羞愤和复杂,缓缓吐出两个字:“韩立?”
之前她一度以为苏乙是看中她的修为,想要把她收为己用,现在她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又因为什么呢?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年她最不愿记起的那件事,最不想回忆起的那个人。
“是呀,那是他第一次求我。”苏乙感慨道,“南宫仙子,你师姐的储物袋也好,你的素女轮回功也罢,都不足以说服我帮你。但韩立是我看重的后辈,他现在也是我和合图的人。为了他,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你被逼迫,所以我会帮你。”
南宫婉神情复杂,面色阴晴不定良久,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对苏乙一抱拳道:“多谢前辈坦言告知,解了我多年疑惑。不过此事真的不劳前辈费心了,前辈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她也有她的骄傲,不想因为当初阴差阳错的一夕之欢,来换取今日别人救命的情分。
如果她接受了苏乙的帮助,那这算什么?算她和韩立扯平了?
她怎么可能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来交易?
“你就不想见见他吗?”眼看南宫婉行礼后就要转身离去,苏乙突然悠悠开口。
南宫婉驻足,但却没有回头。
“十多年前,我听说他所在的一支黄枫谷修士队伍中了御灵宗的埋伏,全军覆灭。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南宫婉幽幽地道,“今日才知,原来他已经脱身追随前辈而去。往事已矣,不如不见。”
“我能理解南宫仙子的心情,但是很抱歉,韩立得知此事强行破关而出,一定要我拦着你,他要来见你一趟。”苏乙道。
这边正说着话,店铺后的传送阵突然传来波动。
有人传送过来了!
“他已经来了。”苏乙笑呵呵道。
南宫婉微微沉默,道:“也好,故人相逢,怎么也算是喜事。”
苏乙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老友重逢了。”
“老友”二字暗含揶揄之意,南宫婉忍不住想要瞪苏乙一眼,但强行忍住了。
摄青小魂缓缓隐去身影,南宫婉仔细感应一番,确认苏乙不在跟前,忍不住幽幽一叹。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一进来,眼睛就死死锁定在南宫婉身上,表情激动无比。
看这黑不溜秋的样子,不是韩立是谁?
南宫婉本来心情十分复杂,但察觉到韩立身上气息极度紊乱狂躁之时,忍不住面色大变,急忙上前一指点在韩立眉心。
而韩立竟也不闪不避,仿佛笃信南宫婉不会害他,只是怔怔看着对方的脸。
随着南宫婉法力缓缓输入,韩立身上的气息也稳定下来。
“你快结丹了?”南宫婉动容,她这才注意到韩立的境界,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
这正是其冲破境界最紧要的时刻,此刻强行破关而出,不说是前功尽弃,但至少要多耗费数年苦功,而且还有功法反噬、走火入魔的风险。
刚才韩立明显就是差点走火入魔了!
不过得南宫婉这个元婴修士帮其梳理法力,稳固境界,韩立反倒因祸得福,距离结丹只剩下一层窗户纸了。
“胡闹!这么关键的时候怎能被打断?你不要命啦?”帮韩立稳固住状况后,南宫婉忍不住皱眉呵斥起来。
“听公子说了你的事,我怎么能坐得住?”韩立直勾勾看着她,“我不许你嫁给别人!你只能是我韩立的女人!”
这话让南宫婉又羞又气,似笑非笑道:“就凭你?”
“就凭我!”韩立神色坚定,“我现在修为不如你,但我迟早会追上你,这一天不会太久的!到了那时候,难道我韩立还配不上你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还挺霸道……”南宫婉轻咬嘴唇,眼神似嗔似喜,“不过你的确让我意外,你的资质我看过,按理说你此生筑基都无望,但现在你却快要结丹了。”
韩立看着她道:“这次我还没办法亲自出手帮你解决麻烦,但我请公子出手,也相当于我亲自出手!”
“谁说要你帮我啦?”南宫婉低声道。
“你是我的女人,我帮你天经地义!”韩立眼神炯炯盯着她,“我心里早就认定你是我韩立的妻子,南宫仙子,等我结婴之时,我就请公子帮我办一场风光的婚礼,娶你过门!”
南宫婉神情震动,怔怔看着韩立,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你真这么想?”
“天地为鉴!”韩立道。
“那你还叫我南宫仙子?”南宫婉羞涩垂首,“以后,就叫我婉儿。”
“婉儿!”韩立顿时大喜,忍不住轻声呼唤。
南宫婉轻轻一叹道:“其实,这么多年来,你已经成为我心中魔障,无论是打坐练功,还是炼丹炼器,你的影子总是在我心中出现,而且越来越频繁。我结婴之时,你还成为心魔,害得我差点……”
韩立闻言有些惊喜,又有些得意,挠着头憨笑起来。
南宫婉俏脸红润,盯着他道:“但就算如此,今日若非你先表达心迹,让我知道你也……心里一直有我,我南宫婉岂会用自己的清白做交易?”
韩立顿时大急,就要辩解,但南宫婉却伸手轻轻掩住她的唇。
“我问你,你为什么叫苏前辈为公子?你和苏前辈关系如何?”南宫婉正色问道。
“我加入了和合图,我们和合图的人除了公子的几个弟子,大家都这么称呼他。”韩立道,“至于我和公子的关系……这么说吧,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我绝对信任公子,也非常尊敬他!公子也因为我有一些特殊的本事,非常仰仗我。”
1837、叛宗
苏乙的诚心总算是没有被辜负,他成了韩立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再加上他时不时给韩立灌一肚子鸡汤,甚至被韩立隐隐视为灵魂导师。
“婉儿,我可以和你保证,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可以被信任,这个人一定是公子!”韩立想了想又补充道。
随着掌瓶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韩立也就越明白苏乙放弃了什么,他对苏乙的感激和敬佩也就越深。
他扪心自问,易地而处之,自己一定会把掌瓶据为己有,而且十有八九会杀人夺宝。
苏乙的所作所为甚至一定程度影响了韩立的性格,让他不再像是原本轨迹那么冷漠和自私。尤其是他进入秘境修行后,韩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让他的心态更加祥和。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听到南宫婉的事情后,他才会强行中止修炼也要赶来见南宫婉。
南宫婉有些动容,她没想到韩立这么信任苏乙。尽管不能理解,但她很聪明没有去质疑这一点,而是想了想又问道:“如果苏前辈为了你帮我出手,你打算怎么还这个人情?”
韩立笑了:“不需要!婉儿,你知道我是怎么加入和合图的吗?当初我被御灵宗两个结丹修士追杀,命悬一线之际,我联系了公子,他及时赶到救了我,然后我就加入和合图了。要人情,救命之恩这种人情够不够大?但我从加入和合图到现在一直都在闭关修炼,我从来都没提过要怎么报答的事,公子也从来没觉得我需要做点什么报答他。”
“不光是我,其实和合图所有人都一样,公子对所有人都有恩情,但从来不会要求我们报答他什么,相反,我们这些人都要仰仗公子庇护,才能过上来之不易的安稳日子。”
南宫婉若有所思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想我这个元婴修士要是加入和合图,苏前辈应该会很欢迎。但他并没有这个意思,现在听你这么,我才确定也许我真的是想错了。”
韩立忍不住又挠了挠头道:“婉儿,和合图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我们……其实更看重志同道合,大家也都不想和合图再来新人,公子应该也一样。”
其余门派也许需要加强实力,但和合图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个人分摊大家的资源,而且大家是真的不需要加强和合图的实力。有苏乙在,又有被沁羽封印过的秘境大阵,和合图的安全很有保证。
“不过婉儿你是我的妻子,别你是元婴,就算你还是练气期,和合图也会欢迎你。”韩立急忙补充道,“你放心,我在和合图人缘很好,大家性情都很和善,你要加入和合图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明白了。”南宫婉点点头,“韩立,劳烦你带我去见苏前辈。”
“你等一下。”韩立一拍储物袋点燃三支香,默诵祝香咒,往无人处拜了拜,下一秒摄青魂就出现在那里,这一幕看得南宫婉眼睛发直。
“苏前辈!”
“公子。”
苏乙点点头,笑道:“看你们的样子,我是不是该句恭喜了?”
韩立面露尴尬,怕苏乙又出什么“睡了吗”之类让人尴尬的话,忙抢先道:“公子,婉儿的事情麻烦吗?”
苏乙笑道:“那要看你们想要做到什么程度了,如果是想要灭了掩月宗,那当然会很麻烦。”
“不不不,晚辈绝无此意!”南宫婉听得心惊肉跳,急忙澄清,“苏前辈……”
“你也跟着韩立叫我一声公子吧。”苏乙笑眯眯道,“以后一家人,不两家话。”
南宫婉脸一红,拱手道:“多谢公子!其实我只想解了身上的毒,离开掩月宗即可,宗门毕竟庇护我到今日,是师姐容不下我,与宗门无关。”
苏乙点头道:“也好,南宫婉,我代表和合图,正式邀请你加入。”
顿了顿,他笑眯眯道:“不过暂时只能以韩立家属的名义,毕竟大家跟你不是很熟,不了解你的为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南宫婉眼中闪过羞涩,又正色道:“公子,我寸功未立,实在不好厚颜加入,只可惜我拿不出前辈需要的筹码,不过公子有何差遣可尽管吩咐,女子这一身修为还算得过去,替公子出出力跑跑腿,应该没有问题。”
苏乙道:“真要你帮忙,我不会客气,我们和合图不搞投名状这一套,想要立功,以你的修为以后多的是机会。”
“那婉儿就先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了。”南宫婉郑重躬身道。
韩立也急忙躬身:“多谢公子!”
十余日后,掩月宗新驻地,大长老林仙子的洞府。
“大长老,南宫婉求见!”
“让她进来。”
林仙子面无表情看着走进门来的南宫婉:“你想通了?”
“师姐,真的没有再通融的余地?”南宫婉问道。
“你呢?”林仙子冷冷道,“南宫婉,我对你已经足够心慈手软了,否则纵然你赋撩,又怎能活到今日?”
“是呀,师姐你一直没有对我痛下杀手,哪怕是现在,也只是逼我嫁人,而不是直接灭杀我。”南宫婉轻轻一叹,“你对我狠不下心,我又岂能对你狠心?师姐,把玄阳之气交出来,让我离开吧,从今开始我退出掩月宗,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在跟我笑?”林仙子冷笑起来,“要走随时可以,我不拦着,不过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妄想了。”
“师姐真不通融?”南宫婉问道。
“是又如何?”林仙子眼神微眯看着她。
“那师妹我就只好斗胆向师姐讨教一二了。”南宫婉淡淡道。
嗡!
一枚火红的圆环从南宫婉身上飞出,悬浮半空滴溜溜旋转起来,散发出炽烈惊饶火光。
“自不量力!”林仙子眼中煞气渐浓,“真以为结婴就可以挑战我了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真,以为自己元婴初期,就能战胜元婴中期的师姐。”南宫婉眼中突然闪过狡黠,“哪怕师姐每个月的这一都要耗费大半法力,镇压血魔剑中的煞气反噬,不能动用全力,只怕婉儿也不是师姐的对手。”
“你还真是有心了,连这都知道?”林仙子瞳孔一缩,“不过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就算我要镇压血魔剑反噬,你在我面前照样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么?无所谓,我又不需要打败师姐。”南宫婉笑嘻嘻道,“我知道师姐害怕煞气万一爆发,会侵蚀和污染其它法宝,所以每到这一,都会把储物袋留在里面的寝室中封印起来。师姐,玄阳之气现在就在你的储物袋里吧?你的储物袋,就在里面的寝室中吧?”
“是又怎样?你以为你能拿得走?”林仙子冷笑,“别你……”
话一半她面色突然大变,因为她突然感应到自己寝室内的禁制似乎被触动,她想也不想就往身后寝室冲去。
朱雀环化作一头火鸟冲向林仙子,但下一秒一道血光从后者身体中窜出,径直刺中火鸟。
轰!
一声巨响,朱雀环剧烈颤动着飞回到南宫婉手中,而血光却冲而起,露出其本体——赫然是一把妖异无比的血色长剑!
南宫婉似乎十分忌惮这血色长剑,一击后立刻后撤,直接飞出林仙子洞府,笑嘻嘻开口道:“师姐,我的任务完成了!”
林仙子有心想要操控血剑追出去,但眼神微微一犹豫后立刻放弃这样的想法。
她再不耽误急忙打开寝室禁制冲了进去,定睛一看顿时两个眼珠子差点瞪得飞出来!
“这不可能!”她失声叫了出来!
禁制还好好地布置在原地,但她放在其中的储物袋却不翼而飞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人穿过禁制拿……
就在她满心震撼惊骇之际,一个身影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让她瞬间浑身僵住,面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青妖魂苏乙!
她想到了,苏乙就能做到这一点!
南宫婉和青妖魂互相勾结了!
猜到这一点,林仙子简直又惊又怒。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储物袋被人强行破开了!
除非是神识和她相当,甚至是强过她的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开她的储物袋,南宫婉绝不在此列!
这件事的发生几乎坐实了她的猜测!
林仙子简直快要抓狂了!
她想也不想就直接激活了掩月宗的护宗大阵,然后追了出去!
她本以为此时南宫婉已经在拼命逃窜了,但她没想到南宫婉正一脸平静在她的洞府外等着她出来。
“我的储物袋呢!我的储物袋呢!”林仙子咬牙低吼。
南宫婉一脸平静看着她:“师姐,你永远找不到它了!”
刷!
血魔剑悬空而起,林仙子目眦欲裂,气势飞速攀升:“南宫婉,你勾结外人,背叛宗门,今我就要清理门户!”
“好呀。”南宫婉淡淡道,“最好让星宗他们都看看,咱们掩月宗是怎么起内讧自相残杀的。令狐师兄重伤,我们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星宗他们三家,还会允许我们跟他们平起平坐吗?”
她话间,掩月宗另一个成姓元婴修士也被激活的护宗大阵惊动,赶到了现场,正好听到南宫婉刚才这番话。
“林师姐,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你问她!”林仙子咬牙切齿一指南宫婉,“她勾结青妖魂,背叛宗门图谋不轨,偷走了我的储物袋!”
南宫婉轻笑一声,“如果我真的图谋不轨,师姐,你觉得咱们掩月宗丢掉的只是你一个储物袋吗?”
林仙子眼中闪过忌惮,只是愤怒瞪着南宫婉:“南宫婉,那我的储物袋还给我!”
“已经迟了。”南宫婉叹了口气,“我请人家出手,总得付出报酬吧?师姐的储物袋,已经被我当做报酬许给人家了,总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掩月宗太过气。”
“南宫婉,你在找死!”林仙子杀机弥漫。
南宫婉毫无惧色,只是淡淡道:“师姐,我早过,只要你把玄阳之气给我,我立刻就走,是你逼我走这一步的。你要是真想动手杀我……”
南宫婉嘴角勾起:“我现在已经是和合图的人了,师姐要是想做掩月宗的罪人,就尽管出手。”
“你——”
“够了!”成姓元婴修士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面色铁青看着林仙子,“师姐,你非要让咱们掩月宗分崩离析就此灭绝吗?”
“你怪我?”林仙子不可置信看着成姓元婴修士。
“我怪我自己!”成姓元婴修士仰长叹,“我该在南宫师妹第一次来求我的时候,就站在她这边阻止你!但最终我站在了师姐这边,因为我觉得掩月宗可以没有南宫,但不能没有师姐!”
“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师姐,就算你容不下南宫师妹,你让她走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她?为什么?”
“因为当年她师父就是这么对我的!”林仙子咬牙恨声叫道,“你忘了吗成师弟?当年若非我技高一筹,我就被她师父逼得和化刀坞联姻去了!今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这话让在场其余两人都陷入沉默。
良久,南宫婉才叹道:“师姐,我走后,你还可以对外宣布我是掩月宗长老。以后,我可以为掩月宗出手一次,师姐有事,可以去坊市和合图店铺留信。我们不要再斗下去去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毁了掩月宗。”
“把我的储物袋还给我!”林仙子叫道。
“不可能了。”南宫婉摇头,“我结婴师姐未曾送上贺礼,储物袋就当是师姐的贺礼了。师姐,今你要是出手,掩月宗必亡!”
“你以为能吓得住我?”林仙子咬牙冷笑。
“师姐!算了!”成姓元婴修士叹气,“越国的基业就是因为青妖魂而丢的,和合图咱们惹不起的!让南宫师妹走吧,以后你我二人好好守着掩月宗,比什么都强!”
1838、好事
南宫婉最终毫发无损走出了掩月宗,林仙子权衡利弊下,最终没有出手。
其实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大家一起妥协,得出一个都不尽人意的结果出来,这结果没有输赢,有的只是一地鸡毛。
南宫婉出走掩月宗这件事苏乙只是客串出手了一下,虽然没出多大力,但起到的作用却是决定性的,这整件事都是南宫婉自己谋划的,她得到了自由和解药,苏乙得到了林仙子的储物袋,和合图也迎来邻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元婴强者。
不过南宫婉并没有直接去秘境,当晚,她和韩立单独相处,掩月宗原本就是合欢宗的分支,会些双休之法也不算稀奇,两人别胜新婚,其中滋味自不足对外壤也……
第二韩立回来时,人已经突破到了结丹,不过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公子,婉儿打算去一趟极西之地再去秘境。”韩立对苏乙道。
“极西之地?千竹教?”苏乙讶然道。
韩立微微点头:“她还是觉得,不能空着手进和合图。我跟她我和公子对千竹教的大衍决感兴趣,她打算亲自去一趟,为咱们取回来。”
“你呢?你也一起去吗?”苏乙问道。
韩立却摇头道:“我想去乱星海。”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留在秘境中修炼呢。”苏乙笑道。
“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韩立赧然一笑,“不过如果只留在秘境,只怕我的修为永远也追不上婉儿。”
果然男人还是得靠女人来刺激才会产生无穷动力。
苏乙点点头:“也好,你去告诉南宫婉,如果她真要去极西之地,大衍真君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韩立大惊失色。
但苏乙接下来的话让他放下心来。
苏乙告诉他大衍真君现在只剩下残魂藏在一具傀儡中,以南宫婉元婴修为,只要提前有了防备,心一点,应对不难。
韩立决定去乱星海是源于一个男饶自尊心,他觉得那里比南更广袤,得到机缘的机会更大,苏乙对此是绝对支持的,一个主角只躲在秘境修行,绝对是暴殄物,韩立这种人,走到哪里,机缘就跟到哪里,就算再大凶险他也死不了,更别提还有苏乙给他兜底。
最近的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随着令狐老祖亲自为和合图店铺站台,和合图也终于进入了高阶修士的视线,很多人都得知搓铺长期收购五行至宝的消息。
元武国一个落魄修仙家族抱着试探的想法送来一个火属性五行至宝,穿山甲不敢怠慢,立刻联系苏乙,最终以一个双方都皆大欢喜的双赢结果达成交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这笔买卖做成,有些身怀五行至宝想要换取修行资源的高阶修士,顿时纷纷动了心思。虽然目前都在观望,但冰面已破,苏乙的收购计划正式起飞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毕竟类似这种高阶宝物稀缺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缺乏靠谱安全的平台,和合图已经开始有了这样的声誉。
除此之外,远在乱星海的星城,苏乙正在闭关炼体的时候,一脸肃杀之意的付卓回来了,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截很的竹子幼苗来,将其放在苏乙面前。
这竹子如碧玉一般晶莹剔透,时不时有雷弧在竹节中闪动,一看就非凡品。
“这是……”苏乙忍不住瞪大眼睛,激动起来,“这是雷竹?”
看到苏乙的样子,付卓如融化的冰山般展颜笑了起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找到雷竹,她耗费多少精力,吃了多少苦,甚至险死还生。
她看不得苏乙为了一样东西而一筹莫展的样子,这才以出去历练为借口,其实就是专门为苏乙找雷竹去了。
她听苏乙无意中念叨过,什么“妙音门机缘未至”,她相信苏乙从不会无的放矢,于是这次出去专门杀到妙音门,打败了这个门派所有结丹修士。
妙音门的人也看出付卓并非为杀人而来,打又打不过,只好妥协。
付卓的要求只有一个——雷竹。
但妙音门哪里拿得出来?
她们根本没有雷竹!
“我不管,没有你们就去想办法,想不到办法,我就杀人!”这就是付卓的态度。
之前苏乙接触过妙音门,妙音门高层这时也都猜到付卓是替谁办事了,更加不敢得罪付卓。
但付卓蛮不讲理的样子,也让妙音门上下颇为头痛。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妙音门此时真的没有雷竹,就算把她们都杀了,她们也拿不出。
人被逼急了,真是什么办法都想得出,妙音门最终通过各种渠道,还真找到了雷竹的一些线索,辗转搜寻后,得知一个门派一直在尝试培育雷竹,于是急忙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付卓,这才把这个煞神给送走。
付卓杀进这个门派抢走了雷竹,期间走漏了消息,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泄露了消息,使得事情横生枝节,她一路回星城的路上,遭遇了好几拨追杀,最为凶险的一次是一个结丹后期修士带着两个结丹中期修士联手来袭,但最终付卓还是杀出重围,回到了星城。
到了星城,付卓算是暂时安全了,没人敢在星宫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不过付卓虽然取到了雷竹,这件事也闹得很多人都知晓,此物毕竟是三大神木之一,哪怕苏乙得到的只是一根未成熟的幼苗,也引起很多人觊觎。
之后一段时间,陆续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或者势力前来拜访,但都被苏乙拒之门外,到最后苏乙烦不胜烦,干脆彻底封闭洞府一律不见,哪怕是元婴修士都不例外,为此很是得罪了一些人。
付卓这次回来后,很快就又出发,这次她真的去外星海猎妖兽去了,她要在战斗中磨炼自己的修为。
为了安全起见,苏乙亲自护送她离开,确定没有任何人追踪,他才放心返回洞府。
韩立通过超级传送阵抵达乱星海后,苏乙把雷竹幼苗通过祭灵烙印传送给韩立,让其好生培养。
这东西对韩立来也有大用,他对此颇为上心,甚至放弃了直接去闯荡的想法,干脆在附近找了个海岛,就地开始闭关修炼和培育雷竹。
好巧不巧的是,他选择的正是苏乙当初大闹一场的金鳖岛,春正因为争夺岛主之位而风云诡谲,韩立一头闯进去,正好陷于风波中心。
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就此开启了他的传奇之旅。
而另一位主角宁采臣也成功结丹了,他带着孙浩和元瑶、妍丽三人来到了星城。因为雷竹风波尚未平息,苏乙怕给牵连他们,便没有公然见面。宁采臣等三人在城中游历一番后,孙浩倒是生出了一个想法。
或者,他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才提出。
孙浩想要在星城也开一家和合图分号,通过超级传送阵,把南的资源倒卖到乱星海,再把乱星海的妖丹等特产,倒卖去南。
“公子,我已经考察过了,南很多稀松平常的资源,在这里却能卖到很贵的价格!而乱星海的很多资源,在南却很珍贵,比如妖丹,南妖丹的价格是这里的五倍到十倍,高阶妖丹完全有价无市,十分稀缺!”
“采臣已经答应坐镇店铺,还有元瑶和妍丽也答应帮忙。星城开店自由度极高,只要缴纳足够保证金,按时交租交税,任何人都可以开店,而且有星宫坐镇,安全方面完全有保证。”
“至于货物运送,我们只通过传送阵来运送货物,星城禁制设置传送阵,但城外码头并不禁止,只要缴纳一定费用,向星宫报备大致方位即可。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城外码头租用一个库房,请辛师姐炼制一个远距离传送阵,直达咱们超远距离传送阵那里,中间不设置任何多余环节,而且这个传送阵只有我和采臣才能启用和传送,禁制任何人使用,这样就能极大程度保证安全!”
“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在星城这边收购五行至宝,乱星海资源比南更丰富,我相信在这边的店铺,一定也会给公子带来惊喜。”
“原则上我不反对,但开店铺很耽误修行,孙浩你想好了吗?”苏乙问道。
“公子,其实我没多大野心,我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枯坐苦修上。”孙浩第一次跟苏乙表明自己的想法,“比起求长生,我更希望能活得更充实一些。我从踏上修行路就一直和店铺打交道,这也是我兴趣所在,最关键的是,妍丽很支持我的想法……”
“好,那你就去做吧。”
苏乙把刚从南宫婉那里得来的素女轮回功复制了一份给宁采臣。
苏乙给宁采臣的定位是为自己量身打造一门功法,因此在功法方面,他所有功法都和宁采臣共享。
这笔投资截止目前还没看到什么效应,但苏乙很有耐心,他相信宁采臣迟早会给他带来收获。
和宁采臣同样的一笔投资,铁蜻蜓那里,已经让苏乙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铁蜻蜓给诸葛青云彻底换了一具身体,只保留了他原本的大脑和神魂,其余的全部换了,用各种材料,给他打造出了一具躯体——和真人血肉十分相似的躯体。
现在诸葛青云的肉身强度已经堪比极品法器了,铁蜻蜓亢奋地对苏乙,她还有很多想法要一一尝试。
相比起宁采臣,铁蜻蜓那边完全是在烧灵石,耗费的资源之多,让大管家聂倩都肉痛不已,好几次跟苏乙隐晦提出抗议。
但苏乙认为这同样是值得的,包括在辛如音对阵道的研究上,他都不遗余力地支持,从不吝啬资源。
孙浩和宁采臣等四人开始为开店铺而忙碌起来,年轻人总是有很多精力,兴致勃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苏乙并不觉得他们是不务正业或者自甘堕落,任何人都不应该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评判别饶选择是对是错。
时光荏苒,两年时间转瞬即逝。
孙浩的店铺还在筹备中没开张起来,遥远的御灵宗里,苏乙的寄身在给自己和青鸾一起服用了一支三曲灵参后,一人一鸟齐齐做出突破。
鸾凤和鸣,起到的效果超乎了苏乙的想象,再加上融灵丹法本就是剑走偏锋的速成之法,竟让苏乙在筑基后的短短两年时间就再次突破,直接进阶到了结丹期!
突破结丹时的灵气异动瞒不住别人,再苏乙也没想隐瞒。无论是哪个宗门,修士结丹都绝对算是引起举派震动的大事,很快,各峰都派人来羽峰道贺。
有资格代表各峰来的,当然也都是结丹修士,来的有一大半都是苏乙的老熟人——
鳞峰的影卫、介峰的田大个子,此人时隔两年后也成功结丹了。
毛峰来的是大弟子闻人竟,赢峰来的是张昌涛。
还有虫谷、兽园和禽岭都各有一个结丹修士前来道贺,这三人算是生面孔。
七个结丹在羽峰脚下集结,互相打过招呼后,便讨论起羽峰此次结丹修士的身份。
“一定是阳彩儿!”闻人竟笃定道,“彩儿滞留筑基圆满已有近十年光景,此次突破也算水到渠成了。”
“不一定,我倒是认为,菡云芝很有可能。”影卫好整以暇道,“此女本就资出众,虽然在羽峰不受重视,但当年大长老为了奖赏菡家老祖的功劳,补偿给她的资源可不少。”
“我觉得也是菡云芝。”田大个子眼中闪烁莫名光彩,“若是此女真的结丹了……”
“怎么,田师弟莫非动了和此女结为道侣的心思?”张昌涛笑呵呵问道。
田大个子呵呵一笑:“也未尝不可……”
众人笑笑,气氛倒是难得和谐轻松,不过大家猜测结丹的人选也就是阳彩儿和菡云芝两人,到最后甚至还打起了赌。
没人觉得羽峰还会有第三个人在此时结丹,因为其余筑基修士都差点意思。但这次注定要惊掉所有人下巴了。
1839、明牌
修士突破境界从来都是一件非常凶险的事情,这期间绝不允许被打扰甚至是中断,一旦发生意外,轻则法力反噬再无晋升可能,重则重伤乃至当场毙命。
因此,不管正魔两道,前来给破境修士观礼贺喜的宾客,不得主人允许绝不会轻易踏入破境主人设定的安全范围内,否则就会被主人视为有敌意。
御灵宗虽内斗严重,但也绝不敢公然阻碍别人结丹,否则就算当事人不报复你,门规也绝不会放过你。
直到结丹的灵气波动逐渐消散,羽峰禁制才重新开启,一个筑基圆满女修士出现在众人面前,恭敬一拱手道:“云芝代表羽峰恭迎各位师叔、师兄!峰主请各位贵客前往飞羽宫参加贺宴,各位请随我来!”
“菡师侄?”影卫打量着眼前的菡云芝,有些诧异,“看来我还真猜错了,结丹的人不是你?”
“晚辈资质修为浅薄,结丹之日只怕尚早。”菡云芝道。
一边的田大个子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忍不住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菡师妹,那一定就是彩儿师妹了!”闻人竟笑呵呵道,“没想到两年不见,彩儿竟结丹成功了,真是可喜可贺。”
“父女双结丹,也算佳话。”虫谷结丹修士笑呵呵道。
菡云芝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欲言又止。
张昌涛察觉不对,讶然道:“菡师妹,莫非结丹的另有其人?”
菡云芝眼神复杂,道:“回师兄的话,的确如此。”
众人都十分诧异。
“没想到居然是后来居上者?”田大个子呵呵一笑,“那会是谁?巧儿师妹?玲玲师妹?还是青岚师妹?”
田大个子一连了好几个女修名字。
菡云芝幽幽看着他道:“田师兄对我们羽峰的师姐妹们还真是如数家珍呢……”
不去理会田大个子讪讪的表情,菡云芝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揭晓答案。
“是我们羽峰新来的孙师弟今日结丹,成就真人。还有他的灵宠青翼鸾鸟也在今日和他一并晋升五阶。”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面色大变,瞠目结舌。
“这不可能!”闻人竟失声叫了出来,满脸不信之色,“菡师妹你莫非在笑?你的可是两年前才突破筑基,然后转入你羽峰门下的孙浩?那个水灵根的孙浩?”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这都不是两年结丹的问题了,而是两年直接从筑基初期连升三级然后结丹成功!古往今来,根本没听过能有人做到这一点!
就算融灵丹法速成,但也没速成到这份上。
这简直颠覆了所有饶认知,大家更愿意相信此孙浩非彼孙浩。
但菡云芝肯定的回答让众人彻底震撼,
“没错,就是那位孙浩孙师弟!”
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
“等等!”影卫突然意识到大家只顾着对孙浩结丹这件事震撼,却忽略了菡云芝刚才剩下的半句话。
“菡师侄,你刚才,两年前那只二阶的青翼鸾鸟,今也突破了五阶,成为结成妖丹的灵宠?”影卫问道。
“这太荒唐了!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田大个子嗤笑着,瞪大眼睛颤声道,“没人比我们更懂妖兽进阶到底有多难!二阶到三阶,三阶到四阶……御灵宗多少修士终其一生自己的灵宠都突破不到四阶,甚至三阶都到不了!怎么可能有妖兽两年连升三阶?还是青翼鸾鸟这种最难进阶的神鸟?”
田大个子的,正是在场所有人所想的。
南的资源其实极其有限,尤其是在御灵宗这样的地方,让妖兽进阶的资源甚至比修士修炼的资源都要紧缺,连结丹修士都普遍缺乏灵宠进阶的资源,何况是广大的筑基修士和练气修士?
因此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妖兽在什么情况下会连升三阶,这个消息甚至比孙浩两年结丹更让人难以置信,可以是荒谬至极。
但菡云芝依然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峰主就是这么告知晚辈的。各位师叔师兄,请移步飞羽宫,峰主和孙浩师弟,都在那里等着各位到来!”
七个结丹在满心震撼中跟着菡云芝赶往羽峰最顶赌峰主洞府——飞羽宫,与此同时,苏乙已经率先一步在飞羽宫中接受峰主阳在的召见了。
不同于其他人,阳在虽然对苏乙两年时间就从筑基初期飞跃到结丹境界感到震撼,但心底却有种理所应当的复杂。
一个灭了两大元婴修士,让越国七大派分崩离析的狠角色,一个神秘的老怪物,掌握什么秘法让寄身很快突破到结丹,其实并不值得大惊怪。
至于青翼鸾鸟的晋升,阳在更不意外。
他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鸾凤和鸣的原因,更猜到了苏乙是给青翼鸾鸟喂了什么材地宝神丹妙药。妖兽进阶是很难,但只要资源充足,哪怕是一只最普通的老鼠也可能会成为一代妖王。
阳在现在更多的感觉是头痛、郁闷和无语。
两年结丹,还让鸾鸟两年连升三阶,这两件事随便哪一件拿出来都惊世骇俗,现在却同时发生,别人会怎么想?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是个傻子都会觉得这其中必然会有问题!
你要真是得了什么材地宝或者机缘逆的才弟子也就算了,关键是你明明有问题经不起查,你为什么还这么高调?你真不怕大长老现在就把你揪出来吗?
看着一脸淡然的苏乙,阳在恨不得直接把话题挑明,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暴露了不要紧,但你会连累我好吗!
一旦你这青妖魂被大长老发现,到时候我花费大代价把你从柳城手中换过来的举措,岂非就是根本解释不清楚的疑点?
所以此刻苏乙越是淡然,阳在越是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憋屈。
这叫什么事?
“孙浩,两年结丹,还带着你的灵宠连升三阶,你怎么做到的?”阳在深深看着苏乙,希望苏乙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希望这个理由能够打消外界所有的怀疑,让大家接受这个事实,也能够让这件事很快平息下去。
“九成的努力,加上一成的赋,造就了如今的我。”苏乙笑眯眯地道。
“这个理由……只怕会让人浮想联翩。”阳在眉头深皱。
“真正的才不惧任何流言蜚语。”苏乙道。
可是我惧……
阳在沉默看着苏乙,他看出来了,苏乙根本懒得编理由敷衍,他是真的不在乎别人怀不怀疑他。
可是他怎么敢?他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联想到之前“上师”跟他所的孙浩只怕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阳在很怀疑他是自知无望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又或者是另有什么阴谋?
“按照惯例,待会儿各峰都会派人来恭贺你结丹成功。”阳在看着苏乙道,“你这么才,只怕连长老都会惊动,忍不住要亲自见你。”
阳在把话到这份上,几乎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终于引起了苏乙的反应。
“峰主莫非不想让我见长老?”他笑吟吟看着阳在问道。
两年结丹,连同青鸾一起突破,这还真不是苏乙故意的,只能是顺其自然。
按照苏乙原本的计划,他也本来就打算花三年多时间结丹成功的,现在缩短了一年多的时间,其实引起的轰动效果和到时候比差不了多少,苏乙早就想好了借口也拿得出证据。
但他没想到,他没担心什么,阳在反倒对此忧心忡忡起来,这就有意思了,原本准备好理由的苏乙,反倒不急着拿出来了。
这两年苏乙在羽峰过得风平浪静,但苏乙可并没有觉得自己没事了。相反,阳在越是对自己不理不睬,苏乙越是笃定这家伙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一个跟你素不相识的人花费大代价把你搞回来收入麾下,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闲置在一边看着。
苏乙很快猜到阳在很可能是在跟自己比耐心,因为对方如果真想利用自己“青妖魂”的身份做什么事情,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在摊牌谈判时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
现在看来,是阳在先沉不住气了。
苏乙问出这句话,阳在就知道自己和上师的判断没错,苏乙就是青妖魂,他就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而自己花费大代价将其带回羽峰“雪藏”的举动,让对方猜到自己别有所图。
阳在进一步猜测,对方这次故意剑走偏锋“兵行险着”,就是为了逼自己摊牌。
这一点他当然猜错了,但也无关紧要了。
话到这一步,再藏着掖着就没什么必要了。
“苏前辈莫非真敢见长老?”阳在看着苏乙幽幽反问道,直接亮明了牌,“前辈连我都瞒不住,何况是两位长老?”
他把发现苏乙的功劳安在自己身上,目的是为了保护他身后的上师,同时也能让苏乙高看自己一眼,只可惜他这番心思注定是白费。
“二长老不是见过我了吗?”苏乙笑眯眯反问,“当时替我遮掩打消其其他两位峰主疑虑,还跟峰主传音,让峰主从柳城那里把我换回来的,难道不是二长老吗?”
阳在的脸色变了,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想到,苏乙居然知道这件事,这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想法!
但好的一点是苏乙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这至少代表对方有谈判的诚意。
阳在心思百转,最终看着苏乙缓缓问道:“苏前辈是冲着鄙宗的水灵婴来的?”
“不错。”苏乙没有否认,笑眯眯点头。
“但前辈过不了寄魂这一关。”阳在道,“在融灵大阵中,前辈的真面目将无所遁形。”
“所以我们才会坦诚相见。”苏乙道,“你们没有发现我后就立刻翻脸,想必是看到了合作的可能。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前辈快人快语,那我也开门见山了!”阳在道,“我可以帮前辈得到水灵婴,但前辈需要帮我出手对付一个人。”
“东门图?”苏乙笑了笑,虽是疑问,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不错。”阳在心中再次凛然,苏乙知道得太多了,这让他有种与虎谋皮的惊惧福可如今骑虎难下,也容不得他犹豫或退缩。
“我会给前辈创造单独对阵东门图的机会,只要前辈能杀了东门图,水灵婴拱手奉上!”阳在道。
“真是好主意呀,我也有个提议,阳峰主不妨考虑考虑。”苏乙笑呵呵道。
“前辈请讲。”阳在道。
“不如我去找东门图,告诉他他的二长老和羽峰峰主都是慕兰饶奸细,用这个消息换他的水灵婴,你猜他会不会同意?”
此言一出,阳在悚然变色,而与此同时,那位绿袍上师的身影也突然凭空出现在不远处,目绽杀机死死盯着苏乙!
苏乙对这股浓烈的杀机恍若未觉,只是笑呵呵对这绿袍上师一拱手:“这位一定就是谷长老了,幸会幸会!”
御灵宗有两个元婴长老,除了大长老东门图之外,就是面前这位二长老谷双蒲了。
御灵宗上下谁不知道,谷双蒲超然物外,淡薄权势,一心苦修,从不理会宗门内部任何纷争,也从不在宗门内发展任何势力,他甚至连一个徒弟都没收过。
同样是元婴修士,一人独揽大权一不二,另一人却在宗门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这位二长老当真就胸襟旷达到对这些毫不在乎吗?
不是没人怀疑过这点,但数百年来,谷双蒲一直都是如此,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伪装几百年都不露馅,于是从最开始的怀疑和嗤之以鼻,到后来,所有人都羡慕东门图给御灵宗找了个好帮手。
现在,这位淡泊名利的二长老隐藏数百年的秘密被苏乙一语道破,他还能忍住没有立刻对苏乙出手,真的算是很有定力了。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谷双蒲知道面前只是苏乙的一具寄身,就算他以雷霆手段直接将其灭了也没用。
1840、谈判
一方有恃无恐,一方投鼠忌器,双方都没有撕破脸的意思,于是哪怕再想灭了对方,现在也只有谈下去。
“我很好奇,苏道友是如何知道老夫的身份的?”谷双蒲按捺住眼中杀机,缓缓问道。
他当年以练气期修为加入御灵宗,潜伏几百年,自问隐藏得毫无破绽,连老谋深算的东门图都对他的身份毫无察觉,所以他根本想不通,苏乙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想知道?拿水灵婴来换。”苏乙笑呵呵道,“只要把水灵婴拿给我,我不但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可以替你们保密身份。”
“你以为老夫会信你吗?”谷双蒲冷冷道。
“你以为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苏乙悠然一摊手,“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给我水灵婴买我闭嘴;第二,跟我鱼死网破。”
“我无所谓咯。”苏乙笑眯眯道,“虽然这寄身没了的确有些可惜,但只要想到你们二位的损失,我的心里就平衡多了。”
“这两条路,我们哪个都不选!”谷双蒲还没说话,阳在天就抢先道。
他满脸严肃看着苏乙:“苏前辈,对你来说这是两条路,但对我们来说,这其实是一条路——死路!东门图现在在闭关,五行灵婴都由二长老掌握。以东门图的霸道和多疑,一旦水灵婴在二长老手中丢失,他一定会宁杀错也不放过。”
苏乙挑起眉毛:“看来我们好像要谈崩了。”
“如果苏前辈真的想谈,最好多拿出点诚意来!”阳在天沉声道。
“我现在没有站在东门图面前跟他谈,对你们来说已经很有诚意了。”苏乙呵呵笑道。
“东门图绝不会跟你谈判!五行灵婴对他至关重要,缺一不可,你跟他谈,绝不会得偿所愿!”谷双蒲冷冷道。
“这可不一定。”苏乙眉毛一挑,“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关键是要找对方法。比如谷长老你在今天之前一定不会想到有人居然能一口道破你的身份吧?”
谷双蒲眼中闪过阴霾。
“苏前辈,如果和东门图谈判真能让你得到更大的利益,你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阳在天再次开口,“我们双方都有所求,甚至可以说是目标相同却又完全不冲突。我们要对付东门图,前辈要拿东门图的东西,我们完全可以精诚合作,根本没必要在这里斗来斗去。”
“阳峰主才思敏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苏乙啧啧赞了一句,“就凭你刚才这番话,我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
“多谢!”阳在天心里松了口气,急忙组织语言继续道:“苏前辈你可知道,只要东门图在御灵宗,就算是合huan老魔亲至,也拿他无可奈何!”
阳在天果然很懂得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说服别人,开口第一句话就让苏乙动容。
合huan老魔是谁?天南三大元婴后期修士之一,整个天南大陆最巅峰的人物之一。
修为越是到后期,哪怕一个小境界的提升实力都有天壤之别。
比如谷双蒲是元婴初期修士,面对元婴中期修士,单靠修为他基本没什么赢面,只能勉强保命。
从元婴中期到元婴后期又是另一番光景,绝大多数元婴中期在元婴后期修士面前,连保命都做不到。
至于元婴初期面对元婴后期,基本上是一照面就会被秒杀的差距。
当然这只是单纯以修为来看,实际上哪个修士没点压箱底的底牌?而这些底牌往往都非常强大,正是仰仗着这些底牌,使得境界之间的差距不再是天堑之别。
阳在天说东门图只要人在御灵宗,居然连合huan老魔都拿他无可奈何,这说明他至少有堪比元婴后期的底牌!
这对苏乙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一旦苏乙这具寄身暴露在对方面前,绝不可能有生还机会。
东门图凭什么这么厉害?
苏乙没问,他相信阳在天会给他解释。
事实也的确如此。
“前辈可知,这奇灵山原本是一头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无名巨兽?”阳在天道,“如此巨大的妖兽,其实力可想而知有多大!只是因为它似乎神志出了一些问题,数万年来一直沉睡于此,这才被人们逐渐淡忘。”
说到这里阳在天顿了顿,深深看着苏乙道:“御灵宗以御兽为长,当初第一代大长老将山门选择在此处,其实就是为了这头巨兽而来!他想要把这头巨兽收为灵宠!”
“历代御灵宗先辈不懈努力,终于做成了这件事!现在奇灵山就是御灵宗的传承灵兽,由历代大长老掌控此兽控制权。苏前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阳在天幽幽道:“意味着只要东门图愿意,御灵宗上下没有一人可以走出宗门!”
苏乙第一眼看到奇灵山时,就看出这座山是一个奇异的生命,神魂之力非常强大,苏乙甚至都不敢轻易以摄青之眼探查,生怕惊动此山,导致出师未捷身先死。
阳在天这番话证明了苏乙当时的谨慎多么明智,也让苏乙没有再开口拉扯施压,而是选择听下去。
事实上苏乙也没指望能开口要来水灵婴,这根本不显示,大家都不是吓大的。他之前这么强硬和咄咄逼人,也只是谈判策略罢了。
“奇灵神兽虽然厉害,但毕竟带不走,这么多年来,东门图其实一直都在修炼御灵宗一门奇术,叫做大五行灵婴秘法,从古到今,哪怕是创出此法的先辈都没练成,可东门图却野心勃勃,想要练成此法,而且可以说他已经成功了一小半!”
阳在天看着苏乙:“此秘法第一步就是要炼制五个五行属性的灵婴各一只,这一步不但要集齐五行属性至宝,最关键是要有五个天灵根元婴修士的元婴为主材料,前辈应该知道,要想得到完整修士灵婴,就必须在这修士活着的时候,生生将其元婴剥离,这其中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只这第一步就千难万难,但偏偏被东门图给做成了!这秘法第二步,是要再找五个各属性天灵根修士,让其修炼融灵之法,尝试和五个灵婴融合。以前辈的见识,想必早就发现这融灵丹法的不对劲了吧?只要修炼了此丹法,就只有融合灵婴这一条路可以走,否则修行之路就此断绝!”
“可一旦融合了灵婴,就会成为东门图的身外化身之一,你的神魂会被他同化,你的肉身会彻底被他控制!”
说到这里,阳在天叹了口气道:“因此,御灵宗融灵修士其实是最大的骗局,哪怕是各峰峰主都以为融灵修士是宗门培养忠诚长老的方法,以为只要培养出融灵修士,就可以凭借各峰至宝控制此人。但其实上,这都是东门图的谎言,他只是为了给自己炼制身外化身!”
这让苏乙想到了柳城,柳城不就是因为“控制”着一个融合了至金灵婴的修士,才能成为五峰之首,地位超然于上吗?
但按照阳在天的说法,柳城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蠢货,自以为强大,实际上只是东门图的工具人罢了。
是这样吗?
苏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柳城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炼制出五行灵婴化身,这只是第二步,第三步就是五行合一,五个身外化身和五行灵婴全部融合为一,可以发挥出元婴后期的修为。”
说到这里阳在天停下来,看着苏乙道:“现在前辈明白为什么东门图绝不可能拿出水灵婴和你交易了吧?五行灵婴对他来说缺一不可,丢一个水灵婴,意味着他整个大五行灵婴秘法都修不成。”
“最关键的一点是,每一个灵婴都有东门图的神识烙印,这灵婴不管是离开牧婴园,还是出了什么问题,东门图都会第一时间感知到,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瞒着他拿走灵婴!”
“所以,不杀了东门图,前辈绝不可能得到水灵婴,甚至连寄魂这一关前辈都过不了。”
“阳峰主啊阳峰主,你真是一个好说客。”苏乙感叹一声,“但如果真的只有杀了东门图才能解决问题的话,到最后我只是得到一个水灵婴,这根本不划算。”
“那前辈想要什么?”阳在天问道。
“五个灵婴,我都要!”苏乙淡淡道,“我还要五行灵婴秘法!”
“这不可能!”谷双蒲勃然大怒,“苏乙,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可能让你把五行灵婴都拿走!”
“谷长老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苏乙似笑非笑,“如果没有我,就凭你们两个再过一百年也绝不可能杀了东门图!所以无论怎样,五行灵婴都注定是不属于你们的。”
“但光凭你也不可能杀了东门图!如果没有我们,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染指五行灵婴!”谷双蒲道,“既然我们双方都需要彼此才能成事,你一人拿走所有灵婴,根本不公平。”
“如果真杀了东门图,整个御灵宗都是谷长老的。”苏乙呵呵一笑,“要是真讲公平……我是不是可以也分走一半呢?”
“苏前辈,且稍候。”阳在天突然对苏乙拱手一拜,然后就当着苏乙的面给谷双蒲传音起来。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后者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不情不愿起来,眉头也紧皱,却没有再说什么。
“苏前辈在杀东门图这件事上,可以出多大力?”阳在天问道。
“这要看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了。”苏乙道。
“要杀东门图决不能在奇灵山上,必须把他引出去。”阳在天道,“这一步,由我们来做。”
“引去哪里?”苏乙接着问道,他敏锐察觉到,阳在天似乎早有计划。
果然,就听阳在天道:“引去越国!灵兽山老祖联合天阙堡,有脱离御灵宗再次自立之意,这是东门图绝不想看到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他一定会亲自去查探处理。从这里到越国,会经过金鼓原一片古战场,那里很适合设伏埋伏。”
“接着说下去。”苏乙道。
“接下来就需要前辈出手了。”阳在天道,“东门图外出一定会带着他的至金融灵分身,还有他的七阶灵宠暗影鬼蝠,他本身有几样宝物也十分厉害,我们这边只有谷长老一人出力,剩下的要靠前辈。”
苏乙一挑眉:“要真走到这一步,谷长老可以出多少力?”
“至金融灵分身我可以拿下。”谷双蒲道,“东门图本人,要交给道友。”
“只要前辈能杀了东门图,五行灵婴和其秘法,我们双手奉上!”阳在天道。
“你们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杀东门图要我做主力,事后我只拿走五行灵婴,你们继承整个御灵宗,占最大好处。”苏乙冷笑,“要是按照你们这样的计划,只是五行灵婴都不可能让我满意,我还要御灵宗府库的一半,以及所有的五行至宝!”
谷双蒲眼中显出怒色刚要说话,阳在天就抢先道:“苏前辈,这笔账不应该这么算!我们把东门图从御灵宗引出去,其实就相当于解决掉了他最大的依仗,让他从元婴后期都奈何不得的实力,成为一个普通的元婴中期修士。”
“另外,要不是我们之前有所行动,东门图应该还有个至木融灵分身跟随他才对!东门图的实力已经被我们提前大大削弱了,我们出的力并不算小!”
“你这是在混淆概念,你们所做的这些是咱们合作的前提,而不是事成之后论功行赏的依据。”苏乙眉毛一挑。
眼见阳在天还要再争论,苏乙却懒得再掰扯,一摆手道:“你们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两个的身份,你们自己算算,帮你们保密的价码应该算多少?我听说九国盟和慕兰法士已经短兵相接,开始乱战了。你们越早执掌御灵宗,对你们的好处就越大!”
1841、怀疑
其实这场谈判从苏乙叫破了谷双蒲两人身份的那一刻起,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这两人应该庆幸的是苏乙对天南大陆可没什么家国情怀的立场,而且提前知晓慕兰人和天南人将来会站在同一立场共抗突兀人侵略的结果。否则,苏乙绝不会这么有诚意。
修士签订协议,向来都有相应的手段来约束彼此遵守,尤其是这种事关重大的交易,没人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对方的品性。
随着苏乙表现出失去耐心并重新强硬起来的态度,双方又在一些细节上简单拉扯一番后,达成了最终的一致。
杀东门图的条件和大概方案没有变,但苏乙要求有“预付款”,让谷双蒲二人表现出诚意。
苏乙本身是想搞一些五行宝物之类的东西,但没想到谷双蒲和阳在天商议后,给了苏乙一个惊喜。
“我可以把至木灵婴先交给你做定金,但你要自己去拿。”谷双蒲微微沉吟后道,“地点在元武国金风谷,负责看守至木灵婴的是牧婴园两个结丹后辈,他们都是东门图的心腹,你可随意出手不必顾忌。”
“谷长老之前不是说所有灵婴都有东门图的神识烙印,也绝对出不了牧婴园吗?”苏乙故作狐疑,“怎么现在又说至木灵婴被送去了元武国?”
“这是因为至木灵婴出了问题。”阳在天道,“五行灵婴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放在我们五峰至宝中压制和消除其灵性,否则它就会自主诞生意识。一旦其诞生意识,想要彻底抹除还不损毁灵婴那就难了。”
“这至木灵婴就是因为出了意外,诞生了意识,所以不得不送去元武国借助金风谷的金风磨灭它的灵性。”
“五行灵婴既然事关重大,东门图怎么会允许它出问题?怎么会只派两个结丹互送它去元武国?”苏乙察觉到这其中蹊跷。
谷双蒲忍不住看了阳在天一眼,淡淡道:“这其中,我们做了一些事情。这至木灵婴不光是诞生了意识,还学会了一些厉害术法,想要抹去它的意识还不伤及其灵体,十分麻烦,首先至少要在金风谷让其受金风侵蚀六十年以上才行。东门图肯定不会为了它浪费六十年,所以直接派了他的心腹去为他做这件事。”
“其实东门图已经放弃了这个至木灵婴,他这些年一直闭关,就是为了炼制另一个至木灵婴。”阳在天幽幽道,“越国的菡家老祖因寿元将至投靠御灵宗,想要为后辈谋一条生路,条件就是在他坐化前献出自己的木属性元婴。”
“菡道友十多年前差点死在越国,幸好保了条命回来,这才换取了菡家上下的平安。”谷双蒲道,“只可惜,东门图根本不讲信誉,菡道友生前将他的孙子、孙女托付给东门图,其孙子在门中一直倍受欺凌,最终惨死;他的孙女也被其当做棋子,不但让她修炼了融灵丹法,还把她安插在羽峰。若非阳师侄生前受过菡道友大恩,对这个小姑娘心存恻隐,早就找个借口除掉她了!”
菡云芝……
苏乙还记得她的哥哥是叫菡首乌,一个简单耿直的少年,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菡云芝是苏乙来此世界后,对苏乙第一个流露善意的修士,给苏乙留下极好的印象,因此在血禁之地,他才出手相帮。没想到这小姑娘之后的境遇这么不如意。
不过关于这个失控的至木灵婴,苏乙敏锐觉察到此中必然还有什么隐情,最可疑的就是动机问题——
为什么要把这至木灵婴给搞失控了?
谷双蒲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看了阳在天一眼,这一眼中绝对包含不满和埋怨的神色,苏乙据此推测,做这件事的很可能是阳在天。
但阳在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谷双蒲和阳在天两人语焉不详,明显不愿多说的样子,苏乙也不多问,不是所有疑惑都要得到答案,这件事和苏乙所谋之事也没什么关系。
“各峰前来恭贺的弟子已经到了。”阳在天对苏乙道,“按照御灵宗规矩,应盛情招待,在宴会上我会当众传你融灵功法,宣布你进入融灵序列。水属性序列在你之前有十一人,你是第十二个。”
在这之前,苏乙也许还会关心关心所谓融灵序列的问题,但现在,这都跟他无关了,这场宴会其实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按照苏乙的意思其实都没必要办什么宴会,他直接拒绝也不让人意外,反正他这个人嚣张狂傲是出了名的。
但当他流露出这种意思后,阳在天很无语地看着他道:“前辈,客人已经入席了,静文正在帮你招待,你现在说你不去……”
好吧,官静文人不错,面子还是得给的,那就应酬一下去。
哪怕成为修士,也避免不了这种迎来送往的事情。好在来道贺的人不算多,倒也不算太麻烦。
伸手不打笑脸人,来的人都乐呵呵说着吉祥话,哪怕之前跟苏乙有些恩怨的闻人竟都满面春风,苏乙这时候要是说些什么“在座的都是垃圾”之类的怪话,那就太恶心人了。
除了其余各峰的代表,羽峰的大部分有点地位和身份的弟子也都列席了,苏乙又一次见到了菡云芝,这姑娘坐在靠近门边的那一桌,同桌的人都有说有笑,只有她自己默默坐在那里,非常不合群的样子。
苏乙完全没有要过去打招呼的意思,他要做的事情无论成与败,都会让他成为御灵宗最不欢迎的人,这时候跑去跟菡云芝搞关系,只会害了这姑娘。
“各位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们,让我们一起举杯,再为咱们御灵宗增添一位结丹修士而贺!干杯!”
官静文今天显得十分开心,苏乙看得出,这姑娘是由衷为自己高兴,也是在场唯一一个心思最纯粹的。
“来来来,孙师弟,咱们再饮一杯,你这么快结丹,师姐真是太高兴了!”官静文就坐在苏乙旁边,很是豪放地一手搭着苏乙的肩膀,一手举杯。
“不管怎么说,结丹增寿都是大好事,对不对?其余的什么都别多想!”官静文笑着拍拍苏乙的肩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官师姐,怎么孙师弟结丹,你比他还高兴?”闻人竟笑嘻嘻问道,“莫非是红鸾星动,那今天岂非双喜临门?”
话音落下,这些结丹修士像是凡人一样起哄调笑起来。
官静文也不害羞,依然大大方方搭着苏乙的肩膀,笑呵呵道:“你们这些俗人,怎么会理解我和孙师弟之间高山流水的情谊?说了你们也不会懂,不如喝酒!来来来,且饮!且饮!”
有官静文居中调和,宴会的气氛非常好,闻人竟甚至主动和苏乙喝了一杯酒,说了些话。
“师父要是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天赋和成就,只怕绝不会放你离开毛峰!”闻人竟有些感慨道。
其实他心底还是十分妒忌的,但苏乙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还是缓和下关系比较好。
“其实此事孙师弟也不必耿耿于怀,我们魔道中人本就利字当先,师父不光是对你这样,他对任何人都是只看重价值。”闻人竟道,“就拿柳师妹来说,她可是师父的亲女儿,但她不还是修了融灵丹法?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毛峰没有序列前五的木属性融灵种子,所以师父想要再培养一个!”
“师父对他亲女儿都如此,何况是你?”
闻人竟的心思其实并不加掩饰,他表面在宽慰苏乙,实际上是用这样的事实劝退苏乙,免得苏乙再回毛峰来,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小。
抛开闻人竟的心思不谈,他的话却让苏乙对柳城这个人更加疑虑。
苏乙知道,当他总觉得一个人不对劲的时候,这个人就一定不对劲。
他不知道柳城会不会对自己的目的造成什么危险,但这个人不得不防。
因此,当天晚上苏乙就以入梦之法侵入了柳玉的梦中。
随着修为的提升,修士基本上不会做梦了,但睡着后依然会有梦境,只是梦境完全静止,也没有任何画面和空间的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外来者的入侵就如同把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湖水中一样,十分显眼。
柳玉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吃惊之下梦境突然晃动裂开,显然有要醒来的迹象。
但苏乙随手一挥,凭空浮现出一个“和”字来,这个字让柳玉顿时一怔,随即面色大变,呆在原地。
“你是苏乙苏前辈派来的人?”柳玉愣了好一会儿,才神色震惊且忌惮看向苏乙,“你居然能入侵我的梦境!孙师弟!”
当年柳玉能被萧娉从天星宗坊市送走,正是有赖于苏乙出手。当时萧娉还不知道苏乙的名字和身份,但随着“青妖魂”的名头响彻半个天南大陆,柳玉也就知道了当年协助母亲送走自己的人是谁了。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孙师弟和大名鼎鼎的青妖魂其实是同一个人。
“柳师姐,一直都没机会跟你说声抱歉,抢了你的青翼鸾鸟。”苏乙笑呵呵一拱手。
“是我和此鸟没缘分罢了。”柳玉面色凝重看着苏乙,心思百转,“孙师弟,苏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年我娘除了付出足够报酬之外还答应过他,要是有写下这个字符的人和我见面,我要在没有风险的情况下,为此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吧!”
好么,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又是“足够报酬”,又是“没有风险、力所能及”,上辈子你是防疫站的护士吧,不然预防针怎么打得这么溜?
苏乙笑眯眯看着她:“柳师姐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言了。我找柳师姐,是为了问关于柳城的事情。”
“他?”柳玉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看着苏乙,“他在你这儿……露了马脚了?”
“什么马脚?”苏乙一怔。
“他应该是怀疑你的身份了。”柳玉想了想,选择据实以告,“两年前青翼鸾鸟主动认主那件事,从禽岭回来后,他就找我打听当时我母亲和苏前辈做交易的事情。只不过我从来都没见过苏前辈,也不知道母亲和苏前辈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关于这个字符的事情……他对我施展问心术,我没能瞒住他。”
“他对你问心?”苏乙眉毛一挑,“他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信不过?”
“他要是真当我是女儿,怎么会让我修炼这害人的丹法,害了我的前途?”柳玉眼中露出刻骨铭心般的仇恨之色,咬牙切齿地道。
早在毛峰时,苏乙就察觉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有很大问题,现在柳玉的态度他并不意外。
他其实更吃惊的是柳城竟然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是的,苏乙可以肯定,柳城不是怀疑,而是已经确定他的身份。
自己从毛峰突然被转到羽峰这件事本就有很大蹊跷在其中,表面看起来柳城是被阳在天的利益打动,所以放弃了苏乙,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之前苏乙问过阳在天,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一头三阶灵宠,青翼鸾鸟只是一头二阶灵宠,当时苏乙也只不过是哥连序列都没资格排的筑基后辈,与其期待苏乙以后的成长,不如拿到眼前实实在在的好处,柳城的选择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但苏乙知道柳城的事迹,这家伙当年在元武国以萧娉布局,一步步得到天星宗金属性至宝,以筑基期修为在一群结丹甚至元婴修士的虎视眈眈下全身而退,这种有胆有谋之人岂会是短视之辈?他岂会在苏乙表现出足够的潜力和天赋,又在青翼鸾鸟这种神鸟都主动认主的情况下,为了一点利益把苏乙拱手让人呢?
现在苏乙总算解开了心中迷惑,柳城只怕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他要把自己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也许,他还存着祸水东引,或者其他什么心思也不一定。
1842、惊闻
别看苏乙一脸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好奇柳玉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但其实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玩儿砸了!
他很确定,这次来御灵宗谋取水灵婴的事情,已经被自己玩儿砸了!
柳城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柳玉施展问心术打听他的消息,尤其是在两年前他唯一一次露出破绽之后。这件事之所以会发生,唯一的可能就是柳城和阳在、谷双蒲他们一样,也都确定了苏乙本来的身份。
确定了这一点后再往下捋,之后发生的事情就都有逻辑可以串联起来了。
柳城知道苏乙青妖魂的身份,但不动声色,不表露分毫。
这时候谷双蒲给他们三个峰主传音,告诉他们青翼鸾鸟认主这件事是没问题的,早就知道答案的柳城会怎么想?
他会想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二长老身为元婴修士,怎么可能还不如我的眼力?
原剧情中谷双蒲直到临死前才因韩立而暴露,但现在,只因为这一件事,他就已经在柳城面前露出了破绽。
顺着这一点再往下捋,谷双蒲刚跳出来为苏乙遮掩过,阳在又开口问柳城要苏乙这个人,甚至不惜付出巨大代价。
如果之前柳城只是怀疑,那到了这时候他就可以确定一场阴谋即将席卷御灵宗了。
一向不问世事的二长老和羽峰峰主阳在居然目标一致地为以融灵种子身份混入御灵宗的青妖魂站台背书,这三个冉底想要做什么?
柳城也是个有城府能办大事的,所以他故作贪婪短视,和阳在完成了交易,让苏乙顺利被阳在收入麾下。
柳城接下来有两个选择——第一,继续隐瞒此事,密切监控羽峰,伺机为自己牟利;第二,立刻将此事报告给东门图,为自己的功劳簿先增加一笔。
柳城要是选择第一条路,苏乙还有回旋余地;但若是选择第二条路……
时隔两年,在知道他这个祸害了越国七大派的青妖魂潜伏在御灵宗,目标很可能是至水灵婴后,大长老东门图对此没有做出半点反应,这件事正常吗?
这肯定不可能!
但东门图这个元婴中期老怪在这两年里到底悄声无息做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一个元婴老怪为了对付自己暗中布置了两年,苏乙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现在的问题是,柳城到底有没有将此事告诉给东门图?
哪怕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苏乙也不得不想办法去印证这一点。不是苏乙抱有侥幸,而是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排除每一个错误选项,步步为营,决不能再走错一步,不然,就真的没有任何挽回余地了。
“柳城还过什么有关我的话,或者做过有关我的事?”苏乙问道。
柳玉摇头:“除了那次之外,这两年我根本没见过他。”
“对大长老东门图,你了解多少?”苏乙又问。
“从我入宗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大长老。”柳玉道,“不光是大长老,二长老我也从没有见过。像我们这些筑基弟子,一般都不会有见到两位长老的机会。”
“对五行灵婴你了解多少?”
“我所知不算太多……”
接下来苏乙又问了柳玉一些问题,但柳玉所知甚少,有些事情她也是道听途或者是揣测,自己都不敢确定真伪。
苏乙对此并没太多失望,柳玉的身份地位注定她不会接触太多核心机密,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今只是从柳玉口中得知柳城在打听青妖魂的消息,就已经不枉他数十年前下的这步闲棋了。
眼看差不多了,苏乙眼神闪烁,就打算结束谈话,篡改掉柳玉这段记忆。
柳玉见苏乙似乎没有问题要问了,突然一咬牙开口道:“孙师弟,敢问你潜入御灵宗,可是为了至水灵婴?”
“是又如何?”苏乙不置可否道。
“要果真如茨话,我或许可助你一臂之力!”柳玉面色凝重道,“只要孙师弟信得过我,我可以把至水灵婴弄出牧婴园!但要如何将此灵婴送出宗门,就要靠师弟你自己了。”
“孙师弟,水系列的融灵种子是公认五行中竞争最激烈的,要是靠你自己去争序列排名,只怕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远远超乎你想象,还不见得能成功,尤其是现在柳城已经怀疑你了,你拖得越久,只怕变数越多。但只要你肯相信我,你很快就能接触到至水灵婴。”
按照规矩,五行灵婴是不能带出牧婴园的,融灵修士想要寄魂修炼,也必须在牧婴园中进校但凡能接触到五行灵婴的都是序列前五的各属性结丹修士,连他们都没办法把五行灵婴带出牧婴园,柳玉一个区区筑基境界的修士凭什么做到?
苏乙尽管心中疑惑,却没有先问这个问题,而是似笑非笑问起柳玉这么做的动机:“你想帮我?为什么?”
“因为我想脱离御灵宗,但离开御灵宗,只怕也没有哪个宗门敢收留我,我不想做个东躲西藏的散修,我希望能够凭此功劳,能得孙师弟你引荐,允许我加入和合图!”柳玉看着苏乙十分坦诚地道。
苏乙和他的和合图,对于知晓他们存在的人来,绝对是谜一样的存在。谁都不知道青妖魂到底是什么境界,也没人知道和合图到底有多少人,实力如何,山门在什么地方。
和合图唯一公开对外的机构就是黄枫谷的店铺,因为自己的身世跟和合图有一定关系,柳玉对这个店铺特意关注过,知道这个店铺生意一直不错。
“柳城是你的父亲,虽然他让你修炼融灵丹法这件事的确十分冷血,但你已经把这门功法修炼到快结丹的地步了,这时候想要换功法已经迟了,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将错就错。”
到这里苏乙顿了顿,看着她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必要离开御灵宗?虎毒不食子,柳城再怎么也不会杀了你吧?”
“虎毒不食子……”柳玉嘴角勾起一丝讥讽之色,“柳城这种人根本禽兽不如,他的眼中只有他自己——不,他连他自己都没有!”
她看向苏乙:“孙师弟,总之,哪怕有一丁点希望,我也一定要离开御灵宗的,如果和合图不放心我,我可以留下魂牌!”
修士留下魂牌,虽然不至于像是主仆烙印那么歹毒,但其实性质也差不多了,自此会被宗门钳制,生死都在宗门一念之间。
柳玉宁愿去别的宗门留下魂牌都不愿意留在御灵宗,这是为什么?
就算她知道融灵修士最后的归宿,但退一万步来讲,你不融不就行了?
融灵修士竞争那么激烈,她都不需要苟,只需要懈怠一点,别人就会超越她。失去融灵资格,她就是断绝了前路的普通结丹修士罢了,留在御灵宗有什么不好?
“我可以帮你摆脱御灵宗,”苏乙道,“但是我需要知道你离开御灵宗的真正理由!”
柳玉面色阴晴不定,半响才幽幽道:“此事也没什么不可的,我之所以一定要走,是因为我若不走,迟早会失去自我,成为别饶傀儡!”
她看向苏乙:“孙师弟能被苏前辈委以重任,肯定是见多识广之人,应该听过身外化身的存在吧?”
“下去。”苏乙道。
他当然知道,从辛如音那里得到的玄牝化婴大法,其实就是一种很高明的身外化身功法,可以让元婴修士拥有第二元婴,得到双倍战力。
在身外化身之法中,玄牝化婴之法算是非常顶赌功法了,一般的身外化身的修为普遍都不可能超过本尊,甚至连本尊的一半都不到。
“大约十年前,我在御灵宗附近的一座荒山中误打误撞发现一座七百多年前的古洞府,洞府中有一具已经坐化的尸骸,从我勘察洞府且在后来经过多方查证后确认,此人是御灵宗昔年介峰的一位长老,彼时大长老东门图都还未出生,御灵宗也还没有融灵序列这一。”
柳玉声音低沉,显然这段经历对她来绝非是愉悦的过程。
“这长老显然是练一门非常重要的功法,中途走火入魔而死,七百余年过去,他的灵宠已经在其灵兽袋中活活饿死,但储物袋中还有不少好东西,算是一场好机缘。本来这对我来是非常值得高心喜事,直到我从其储物袋中看到一门功法,一门元婴期才能修炼的身外化身功法,叫做血月化身诀!”
“血月化身诀?”苏乙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从来没听过这门功法。
“这门身外化身功法只有元婴期的男修士可以修炼,而且需要寻到一位拥有木灵之体,至少是筑基境界的女修士,以特殊功法双休……”
到这里,柳玉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羞涩之意,但很快就被怨恨替代。
“之后,此女修诞下的婴孩,就是这修士身外化身的胚体。这胚体成长到一甲子之后,再经过一番祭炼后,就会成为此饶身外化身!”
“用自己的亲生骨肉炼制身外化身,此法真是歹毒。”苏乙摇摇头看向柳玉,“这功法和你有关?”
“不错!”柳玉咬牙道。
这不对吧?
苏乙皱起眉头,萧娉是不是木灵之体他不知道,但柳城绝不可能是元婴老怪伪装的,苏乙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除非……
“柳城不是你生父?”苏乙问道。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柳玉恨声道。
这话让苏乙一愣后,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柳城……也是身外化身?”他沉声问道。
“看来孙师弟猜到了!”柳玉幽幽道,“此事应该不会有错!”
“当年我看到这血月化身诀的时候,刚开始也没多想,因为我母亲虽是木灵之体,但柳城和我母亲认识的时候还是筑基境界,尚未结丹。但此功法后来提到,这门功法中身外化身的胚体,身上会有血色月牙胎记,此功也因此而得名!”
她看向苏乙,一字字道:“我身上就有血月印记,我母亲过,柳城身上也有!孙师弟,尽管此事我没有彻底印证,但你觉得底下有这么多巧合吗?”
苏乙紧皱眉头不语。
“柳城当年给我母亲筑基丹,根本就没安好心!”柳玉忿恨道,“他让我修炼融灵丹法,其实是打着一举两得的主意,既想让我成为融合至木灵婴,也想让我成为血月化身!我留在御灵宗,根本没有活路!要么他会等我六十岁的时候将我炼化,要么就等我融合至木灵婴后再将我炼化!”
“我不知道我的生父到底是大长老东门图还是二长老谷双蒲,但在元婴老怪的眼皮子底下,我根本不敢有任何异动!我也不知道他在我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印记,我怕我逃得再远也会被他找到!”柳玉看着苏乙激动道,“孙师弟,只要苏前辈肯庇护我,我可以帮你们把至水灵婴送出牧婴园!”
“你有什么办法?”苏乙问道。
“我可以进出牧婴园的防护大阵,而不被任何人察觉!”柳玉的话让苏乙再次动容。
“孙师弟这两年闭关可能有所不知,牧婴园园主汪师叔在这两年替换了牧婴园原本的禁制大阵,外部虽然看起来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但内里却换了一种宗门里早就失传的禁锢大阵!恰好,当年我所得的机缘中,就有这种禁锢大阵的炼制方法!”
柳玉看着苏乙:“我研究过此阵,此阵有一个很大的破绽,我可以炼制一枚此阵的禁制令牌,利用这个破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牧婴园!我知道至水灵婴所在之地,那里的防护并不严密,也无人看守,想要破解并不难办到。到时候我可以将至水灵婴神不知鬼不觉偷出来,交给孙师弟!”
“但一旦门中长老察觉此事,势必会严查所有弟子!孙师弟,你得承诺,撤离时带我一起走!而且你得保证我的安全!”
1843、不对
柳玉值得信任吗?
苏乙联络她是通过入梦的方式,这种方式隐秘而安全,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柳玉主动出了柳城对她问心的事情,并且主动出了关于柳城的秘密,了关于血月化身诀的隐秘,让苏乙知道了这么多重要的信息和隐秘,如果柳玉真有什么问题,这些关键信息她根本没必要对苏乙。
柳玉这么做的动机也完全没有问题,她得知自己将会被炼制为化身,她当然会想要逃走,也当然会担心自己逃走后被找到和以后无依无靠的问题。
原剧情中,柳玉被韩立俘虏,被逼透露了御灵宗的秘密,于是干脆主动投靠韩立,成为韩立当时所在的溪国落云宗修士,这个过程顺理成章,如果套用柳玉现在的困境,其实也是完全符合逻辑的——韩立恰逢其会,柳玉顺水推舟。
从各方面来讲,柳玉好像都没什么问题,但苏乙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似乎是看出了苏乙的狐疑,柳玉郑重道:“孙师弟,我知道事关重大你难以相信我,为表示诚意,你可以对我问心,也可以在我身上留下禁制,或者你有什么办法印证我的诚意,也可以尽管提出!”
“只要能让我脱离御灵宗,只要你们能护我安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柳玉满脸诚恳看着苏乙。
“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苏乙似笑非笑。
“怕!”柳玉深吸一口气道,“但我娘生前曾过,苏前辈是世间少有肯信守承诺之人,我愿意赌一次!我知道如果我错过这次机会的话,只怕我只能认命了。”
苏乙看着柳玉的眼睛,他看到的只有满满诚意,他看不出柳玉在谎,而他对自己的眼力一向自信。
“事关重大我不能不谨慎,柳师姐,我需要验证你刚才的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苏乙缓缓道。
“怎么验证?问心吗?”柳玉道,“在梦里也可以问心?如果可以,我愿意配合。”
“好,你放开心神……”
柳玉是筑基圆满境界,距离结丹只有一线之差,苏乙的佛母入梦灌顶之法对付练气期甚至筑基初期的修士还没什么问题,但到了筑基后期,开始结丹之时,修士的神魂也会随之变得稳固凝练,不会再像是凡人一样做梦。
一个不再做梦的人,还怎么入她的梦?
这也是苏乙第一次知道佛母灌顶法的极限,对此他自然有些失望,但却并不算多意外。
任何术法都有上限,包括摄青之力在内。佛母灌顶法可以侵入别饶梦境,在梦中偷窥别饶记忆,偷学别饶功法,篡改别饶记忆,甚至是植入对自己有利的念头。
这术法的功能太逆了,若是还没有施展上限的话……
苏乙可以想办法侵入任何饶梦境,那这世界还有什么是苏乙得不到的?
不过若是被施法者不但不反抗还肯配合的话,这门术法还是会有用武之地的。
柳玉以为苏乙要施展问心术之类的术法,来确定她刚才所那些话的真假,她做梦也想不到,苏乙有直接查阅别人记忆力的能力。
苏乙从柳玉的记忆中得知,她得到机缘的事情是真的,萧娉曾跟她提过柳城身上有血月胎记的事情也是真的,血月化身诀是真的,她又绝望又害怕,想要摆脱御灵宗也是真的。而这些事情都是她的秘密,谁都不知道。
柳城问心的事情也是真的,但柳城也许是觉得吃定了柳玉,他只问了关于苏乙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柳玉跟苏乙的没有任何一句是假话,她的全部都是真的。
关于柳玉所的牧婴园防护大阵的破绽,苏乙也亲自查探一番,柳玉的方法的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混入防护大阵。但柳玉的方案肯定是不可行的。
因为东门图既然已经知道苏乙潜进来图谋至水灵婴,怎么可能对此不做任何防范?
至水灵婴不可能一点保护措施都不做的,柳玉想要把它盗出来,只怕不但不会得逞,还会把她自己也暴露出来。
但不管怎么样,柳玉这个人都是没问题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出于谨慎,苏乙最终还是悄然从柳玉的记忆中抹去了自己此次入梦的痕迹。等柳玉醒来后,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正常的问心术在问心后,被施术者都会记得这个过程,哪怕是更极赌搜魂也是,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在柳玉看来,在梦中被问心的效果应该是比不上当面问的,而且她理所当然以为问心结束后自己就会清醒过来。柳玉认为她虽然有求于苏乙,但苏乙也一样有求于她,两人同时都掌握着对方的秘密,因此能合作的概率很大。
但她失算了,一是她没想到孙浩就是苏乙本人,她还以为孙浩是苏乙派来的人;二来,她没想到苏乙的手段如此神通广大,竟可以通过梦境就神不知鬼不觉消除和篡改掉别饶记忆。
所以她被苏乙白嫖了。
当然,苏乙是有节操的,等办完了这件事后,无论成败,该负的责任还是会负责的,前提是柳玉能平安无事活到那个时候。
虽然从柳玉这里收获了一揽子干货,苏乙也确定柳玉没有谎,但没谎,就代表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万一柳玉也是被人误导或者欺骗呢?
苏乙现在如履薄冰,一点漏洞都不想放过,于是在接下来两,又神不知鬼不觉以入梦术翻阅了几个跟他毫不相干、表面上也素未蒙面的筑基初期弟子的记忆,从各种角度推测和验证柳玉的法。
结果证明柳玉的都是真的,苏乙从一个前不久初入过牧婴园的弟子记忆中得知,牧婴园进出阵法的时长比之前多了一息。
这是个根本不会引起人注意的细节,但却证明了牧婴园的禁制大阵的确被悄然改变过。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如果苏乙之前的推测全都是真的,那答案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苏乙派出另一具摄青魂,掩藏气息后,悄然潜入遥远的元武国金风谷之郑
按照谷双蒲和阳在的法,至木灵婴诞生自我意识后,被两个结丹修士护送来此接受金风练体,洗去其意识。
苏乙以摄青之眼遥遥观望,的确在此发现了至木灵婴的存在。柳玉是见过至木灵婴的,所以苏乙从其记忆中也间接见过,两相对比后,苏乙没发现有任何不同。
金风谷中的至木灵婴是真的!
如果苏乙想要,此物可以唾手可得。
但苏乙思忖良久,暂时没有轻举妄动。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东门图,在已知有青妖魂潜入宗门图谋至水灵婴的情况,在已知谷双蒲和阳在都出了问题的情况,他会不会想到唯一在外的至木灵婴会有失去的风险?
肯定会的!
但东门图对此灵婴毫不设防,是因为没有能力鞭长莫及?还是另有缘故?
无论是哪种缘由,苏乙都觉得自己最好先搞清楚状况才校
苏乙又暗中探查了进出御灵宗的防护大阵对自己是否有阻碍,答案是——
没有!
苏乙甚至装作去附近坊市逛了一圈,根本没人阻拦他离开,也完全没人监控他行踪,他去留完全随意!
他的离开只有阳在问了一句,并且隐晦提醒他计划即将发动,让他不要乱跑。
也就是,苏乙如果现在想要放弃目标离开,他随时可以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门图到底想要做什么?莫非他希望自己离去不要给他添麻烦?
又或者是笃定自己不会轻易放弃?
联想到他暗中加固了牧婴园的防护,苏乙隐隐有种猜测——这家伙该不是想把自己骗进牧婴园,想要诱捕自己这个分魂吧?
越是分析,苏乙越觉得有可能,如果东门图真是这个目的的话,也就能解释此人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还一直按兵不动了。
他不想打草惊蛇!
青妖魂瞬移、可以突破禁制。可以随意传送物品的能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东门图执掌御灵宗这样的大宗门,不可能对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知情。他深知御灵宗防护大阵拦不住苏乙进出,也知道苏乙有隔着传送阵随意传送物品的能力,所以干脆对此不设限。
既然清楚了苏乙的目的,他只要死守着牧婴园,确保牧婴园不失,就足够了。
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捋,东门图对牧婴园的暗中改造,应该是针对摄青瞬移和传送这两项能力,他应该是自信被改造后的牧婴园可以让苏乙这个分魂插翅难飞,才会做此安排。
如果东门图已经布置好了一切,那接下来他会不会把苏乙引进牧婴园,来个请君入瓮?
这很有可能,但这个老家伙很有耐心也很谨慎,也许他什么都不会做,现在是稳坐钓鱼台,等着苏乙这条鱼儿自己主动上钩也不定。
分析到这里,苏乙其实已经有些对此行成功得手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越国覆雨翻云,搞死两大元婴,逼得七大派分崩离析,连令狐老祖也不得不主动口称道友找他合作,这并没有让苏乙飘飘然,以为自己真就可以和元婴修士平起平坐了。
两个元婴是沁羽灭杀的,他一指头都没动,越国七大派的分崩离析他也只是引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魔道六宗。
他之所以能让令狐老祖折节下交,让各大派都闻之色变,不是因为他有多强,而是因为他的难缠和难杀。
东门图会害怕苏乙吗?
他也许害怕苏乙给他带来麻烦,也许害怕苏乙跑了,绝不是害怕苏乙的实力。
如果苏乙真的这么强大,也不会悄悄潜入御灵宗一呆就是两年多了。
苏乙自己都很清楚,要是想要硬来的话,哪怕本尊在场火力全开,他也不见得能在这儿占什么便宜。
何况本尊还在遥远的乱星海星城的情况下,只凭着一个分魂就想来一个元婴中期老魔头的大本营造次,无异于方夜谭。
原本想着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但没想到一场意外暴露了自己,现在由暗转明,不但失去撩到至水灵婴的可能,还面临被人家反过来捕捉的风险,想想可真是不甘心啊……
但又能怎么样呢?
事到如今还有逆风翻盘的可能吗?
怎么想都没可能了!
谷双蒲和阳在两个人早在两年前就暴露出了异常,东门图一定对这两人有所防范,苏乙和这两个人制定的灭杀东门图的计划,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破灭了。
苏乙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牌可打了!
撤?
好在东门图不知道柳玉透漏了这么多消息给苏乙,让苏乙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至少苏乙现在还可以从容撤退。
想到这里苏乙自嘲一笑,摸了摸腰间的灵兽袋,感叹道:“至少也不是全无收获……等等!”
他突然深深皱起了眉头,想到了一个不算漏洞的漏洞。
问题还是出在柳玉身上!
是的,东门图和柳城并不知道柳玉无意中得到了七百年前御灵宗先辈的传承,洞悉了血月化身诀的秘密;也不知道柳玉竟然拥有牧婴园改造后禁制大阵的破解之法。
但柳城对柳玉问心这件事,是有暴露给苏乙的风险的。
在柳玉的记忆中苏乙得知,在两年前那次结束问心后,柳城特意叮嘱过柳玉:“如果有人出示这个字符联络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向我禀告。”
表面看起来这个过程没什么问题,但柳城其实还有更保险的做法,那就是抹去柳玉这段记忆,然后暗中监视柳玉接下来会不会和苏乙接触。一旦有所接触,他还可以再来对柳玉问心或者干脆搜魂,好洞悉苏乙接下来的计划。
但柳城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交代了柳玉一句,他就不怕本就对他有意见的女儿把这件事情告诉苏乙?他就这么相信柳玉不会出卖他?
以东门图这种自私自利谁都不信的性格,大概率不可能这么想。
退一万步来讲,他真的相信柳玉,但他凭什么相信苏乙和柳玉接头后,苏乙不会从柳玉这里看出什么破绽?
他对苏乙的态度那么谨慎心,怎么会留下这么个漏洞?
1844、无路
苏乙在柳玉身上发现的这一点破绽其实都不能称之为破绽,他只是觉得东门图不应该疏忽这一点细节而已。但也许人家是想故意敲山震虎,这也能解释得通。
情况对苏乙来很明朗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当机立断马上撤,要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校
前一条路其实最现实,他暗中发现了东门图请君入瓮的圈套,趁着对方还打着姜太公钓鱼的心思赶紧撤,就算此行没多大收获,但至少也没什么损失。
但要是非要进牧婴园瞧瞧……在一个元婴中期老魔头耗费两年时间布置的专门针对他的圈套中,苏乙全身而湍概率无限接近于零,而盗走至水灵婴的概率,基本完全不存在。
苏乙不是输不起的人,也并非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但他依然决定暂时先不撤走,他想再努力试试,看看有没有翻盘的可能。
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轻言放弃。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乙又做了一些试探和尝试,可局面毫无进展和改变。
随着时间推移,苏乙的希望和耐心在一点一滴流失,而东门图也依然全无动静,似乎稳坐钓鱼台。
官静文还会时不时来找苏乙喝酒,风花雪月无所不谈。
有一她告诉苏乙:“云海已经向我发出挑战了。在至木序列中,我的排名在他前面,他前一阵子似乎得了一件法宝,如今想要把我踩在脚底,最好能一战废了我,那他在至木序列中就再无强敌了。”
看得出官静文有些忧虑,显然她对这一战缺乏信心。
“放心,就算打不过他,至少我也不会太惨,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见苏乙沉默不语,官静文勉强一笑道,“不过这一战我必然倾尽全力,战后反而是我最危险的时候,尤其是从幻龙窟回羽峰这段路,我怕有人趁机对我出手。”
幻龙窟是御灵宗专门为融灵序列决斗竞争而开辟出来的一个秘境战场,在奇灵山后山处,距离羽峰差不多要数十里路。
官静文看向苏乙:“孙兄,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在这一战后,护送我回羽峰。”
“这当然没问题。”苏乙正色道,“不过我毕竟刚结丹不久,实力有所欠缺……”
“孙兄尽心即可,若事不可为也不必勉强。”官静文洒然一笑,“要真的劫数难逃,也是我官静文命该如此,绝不怪孙兄!”
苏乙道:“其实峰主……”
“孙兄要是当我是朋友,就别劝我,也最好别背着我去求他!”官静文淡淡道,“我和他的恩怨就如一团乱麻,我真的不想乱上加乱了。”
苏乙叹了口气道:“好吧,放心,我会尽力的。”
官静文又笑着举杯:“来来来,饮酒饮酒!今和你共谋一醉,我也该去闭关了。虽然距离约战之日只剩下十五时间,但临阵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孙兄,这顿酒,就当是你请我的壮行酒了,哈哈!”
“那就祝你马到成功!”苏乙笑呵呵端起酒杯。
官静文闭关后的第十二,阳在亲自来找苏乙,面色严肃道:“东门图出关了,谷长老已经跟他了越国灵兽山和阙堡有勾连迹象的事情,他不出所料打算亲自去探查一番,带着二长老和金系融灵修士,三个元婴一起去,显然打着一战而功全的主意。”
“什么时候出发?”苏乙不动声色问道。
“就这几日。”阳在道,“我们这边万事俱备,只要东门图一死,二长老会立刻赶回来主持大局。有二长老坐镇,没人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到时候让二长老亲自带你去牧婴园拿五行灵婴和五行至宝!”
顿了顿,阳在微微皱眉看着苏乙道:“苏前辈承诺过至少会派出两个元婴截杀东门图,其中一个是元婴中期,这一点没有改变吧?”
“当然。”苏乙理所当然道,“到了金鼓原,你们会看到我的饶。转告谷长老,他要在关键时刻出手,不要一开始就暴露。”
“放心,谷长老已经做好所有准备了。”阳在深吸一口气道,“苏前辈,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我们赌上的是前程和性命,除了成功别无选择!希望我们双方最终都能得偿所愿。”
计划要发动了,东门图明明洞悉了一切,但依然决定“配合演出”,显然是打着引蛇出洞且一网打尽的主意。
阳在离去后,苏乙眼神闪烁沉思良久,渐渐,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且决绝起来。
三后,阳在再次找到苏乙,神情凝重且紧张:“苏前辈,他们出发了,一行三人,和我们之前预计的一样!”
“我的人也已就位。”苏乙对阳在正色道,“现在我们只要等着金鼓原的消息就好。”
“我得去做些准备,确保能第一时间得到金鼓原的消息!”阳在慎重道,“此事不能出半点纰漏,也最好不要让其余峰主先听到风声,不然……”
他顿了顿,看向苏乙一抱拳诚恳道:“静文和云海的决斗也在今日,静文对我有心结,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知道她拜托了苏前辈你护她平安,此事……拜托苏前辈了!”
“我和静文难得投缘,放心,我会出手!”苏乙道。
“有前辈护她,我也放心了。”阳在露出笑容,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剧变在即,阳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很快匆匆忙忙走了。
苏乙信步走出洞府,站在羽峰环顾四周。
但见山岚蔼蔼,峰峦起伏。
随处可见飞行的修士在各峰间穿梭,或悠息或忙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此刻没人意识到,御灵宗要面临怎样的剧变。
不远处一道身影越来越近,飞到苏乙面前,正是官静文。
“孙兄,该出发了!”官静文面色肃然,脸上明显没有了往日爽朗的笑容,眼神也多了几分凌厉和肃杀。
对她来,也许这是决定她命阅时刻。
苏乙点点头没有废话,腾飞而起,两人向着奇灵山后山方向而去。
十余里的路程转瞬即至,一路上二人都没有交流对话,到了一处被云雾遮蔽的山坳后,两人降到地面,来到一个被禁制封锁的山洞前。
山洞上方“幻龙窟”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门口有个筑基修士在洞口旁的石台上打坐,见到来人急忙起身恭敬行礼:“拜见官师叔、孙师叔!”
“云海到了吗?”官静文面无表情问道。
“云师叔他们已经到了!主持裁判的是鳞峰的乔师叔。”筑基修士急忙答道。
官静文是羽峰的,云海是赢峰的,乔老怪这个一向中立的鳞峰峰主来做裁判,倒也合情合理。
筑基修士一边着,一边掐诀打开了禁制。
这禁制就是个简简单单的示警和封禁的禁制,哪怕是筑基修士也能破去。
但谁敢这么做?
“两位师叔请!”筑基修士恭敬道。
官静文点点头,一马当先往里走去,苏乙也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两人走进山洞后,不远处的云雾中突然闪身走出一人,一扬手,手中一道火光冲而起,眨眼消失在云层之郑
幻龙窟有些像是萧家的玄空山秘境,簇是一处神奇且封闭的空间,山洞中其实别有洞。
苏乙和官静文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仄长的山洞中,此时官静文背对着苏乙毫无防备,也全然没有任何戒备,但凡苏乙有半点歹心,只怕前者都难逃一死。
走了一截后,前面被一面光滑石壁抵挡,官静文脚步不停直接走了进去,石壁表面如水般荡起圈圈涟漪,她的身影消失其郑
苏乙眼中青光一闪,也一步迈入。
斗转星移,一种传送的眩晕感传来。等苏乙再次脚踏实地,一个黑漆漆的罐子从而降,“轰”地一声直接将他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在罗国和姜国的交界处,三道身影在云层中飞遁,三人身上各个波动着强横恐怖的气息,分明是三个元婴老怪。
为首之人一身黑袍须发皆白,一双丹凤眼狭长,眼角上翘,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福
他就是御灵宗大长老东门图,在他身后,左边一人面无表情,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右边是一个一身绿袍的老者,却是苏乙曾经见过的二长老谷双蒲。
谷双蒲此刻表面冷静,其实内心紧绷。按照计划,他们一行人穿过姜国西南角,然后横跨车骑国,路过金鼓原古战场时,苏乙的人会在那里出手拦截东门图。
那边是一个元婴中期,一个元婴初期,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自己这个内鬼,三对二,胜算还是很大的。
为了对付东门图,谷双蒲也早就准备好了杀手锏,他相信只要出其不意,用那东西攻击到东门图,此人必死无疑!
只要东门图一死,他就立刻返回宗门,以二长老的身份执掌御灵宗!
虽然付出五行灵婴的代价让他有些心痛,但这也是值得的。如果他能执掌御灵宗,就能源源不断以南的资源培养慕兰人,把御灵宗变成慕兰人在南大陆的据点。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他就是慕兰人最大的功臣!
谷双蒲看着前方东门图的背影,心中杀机翻腾。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东门图飞遁的速度有些慢,这让他有些患得患失——该不会此人发现什么了吧?
就在三人刚刚到了姜国境内时,一道火光从来路方向激射而来,径直向东门图坠落而来。
东门图一把将其抓在手中,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前校
传音符?
从御灵宗来的传音符?
谷双蒲心中顿时惊疑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这个时候会有人给东门图传音?该不会是宗门中出现什么变故了吧?
莫非那青妖魂的寄身孙浩露了什么马脚?
一时间,谷双蒲警惕到了极点。
东门图将传音符贴在眉心感应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让一边的谷双蒲更加惊惧,心中生出大大不妙来。
“东门师兄,发生什么事了?”他强忍不安故作疑惑问道。
东门图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些似笑非笑。
“谷师弟,跟咱们两个老朋友,先打个招呼。”东门图笑呵呵道。
谷双蒲还没来得及多想,其身后不远处一左一右各有两个人影突然现身,向这边看过来。
两人一人是元婴中期,一人是元婴初期。谷双蒲认得这两人,此二人一人是鬼灵门门主王胜,另一人是其族弟王古。
鬼灵门和御灵宗向来交好,就是因为王胜是东门图至交好友。
这两个饶出现,让谷双蒲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此二人只是现身一下,就立刻身形隐去,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但谷双蒲知道,此二人就隐藏在附近。鬼灵门的隐匿之法是魔道六宗之最,王氏兄弟更是蠢中的佼佼者,谷双蒲不知道这两人跟了自己多久,但他之前一点也没察觉到。
这两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尤其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谷双蒲其实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东门师兄,王门主他们……怎么会在这儿?”谷双蒲疑惑问道。
“当然是为了让谷师弟你莫要心存侥幸,行铤而走险之事。”东门图淡淡道,“哪怕谷师弟是慕兰饶奸细,我们也未必就要你死我活。慕兰人和咱们魔道六宗中间夹着九国盟,我们不是敌人。”
东门图的话让谷双蒲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他面色几番变化,他想过拼死反击,想过抵赖,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为深深一叹。
他太了解东门图这个人有多么可怕了!
抵赖是没有用的,东门图既然出来,就证明他一定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自己若是不承认,只会自取其辱。
但东门图不是敌人,这话谷双蒲信。此人冷血自私,绝不会有什么家国情怀,哪怕南人被慕兰人全部杀光,只要不妨碍到他,他绝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1845、柳暗
出师未捷身先死!
谷双蒲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他知道,此刻他敢一个“不”字,等待他的就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孤身潜入南大陆这么多年,谷双蒲其实有为族人牺牲的觉悟,但前提是牺牲是值得的,现在这种情况,算值得吗?
怎么算也不值,更何况东门图在第一时间就表现出了诚意。
眼见谷双蒲面色阴晴不定,东门图又淡淡道:“谷师弟也算是宗门老人了,应该还记得胡师兄、陆师兄、章师伯和李师妹这些人吧?”
“当然记得。”谷双蒲幽幽道,“这些人要么重伤坐化,要么死于非命,没有一个寿终正寝。他们若是不死,我御灵宗至少有五个元婴中期修士,任何一个再进一步,咱们御灵宗就未必不能取代合欢宗,成为魔道第一宗门。”
“突破元婴后期,哪里有那么容易?”东门图讥讽道,“他们福薄,我就算给他们机会,也只是浪费资源罢了。”
谷双蒲闻言面色大变,死死盯着东门图眼睛:“东门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算你给他们机会?莫非他们……”
“正如你所想。”东门图看着他坦然道,“炼制五行灵婴的主材料必须是还活着的修士元婴,我一共炼制了六个五行灵婴,咱们宗门也因此少了六个元婴修士。谷师弟是个聪明人,这些年应该也一直在怀疑此事吧?现在我亲口告诉你答案,你应该不会意外才对。”
谷双蒲眼中闪过惊惧,深深看着东门图道:“东门师兄这么做,根本就是得不偿失!若是这几位师兄师伯还在,咱们御灵宗……”
“御灵宗再强,与我何干?”东门图发出“嘿嘿”笑声,“御灵宗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还能为我牟利。谷师弟,你修炼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明白,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其它什么都是虚假的。”
“就算御灵宗有十个元婴,对我来不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有害处!但如果我练成了大五行灵婴法,合欢老魔都不是我的对手!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东门图着着,语气都变得亢奋起来。
“谷师弟,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我一直留着你吗?”他森然问道。
“我想过此事。”谷双蒲沉声道,“只要御灵宗还在南大陆,就不可能没有麻烦。就比如这次魔道扩张,六宗都要出人出力,此事虽然有莫大利益,但对你来,利益可以让别人帮你谋取,但你自己的修行绝对不能被耽误!你留着我,就是为了帮你处理这些麻烦,谋取利益,好让你能安安静静修行!”
“谷师弟果然是聪明人,”东门图欣然点头,“这很好,起码不需要我多浪费唇舌。御灵宗需要有人帮我处理麻烦,帮我去应付那些俗事,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化身都不想麻烦,这样一来,我就需要谷师弟这样一个帮手!”
“我们和平共处这么久,对彼此也算十分了解了。谷师弟,我根本不想杀你,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哪怕你是慕兰人也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只要你不对我和御灵宗不利,随便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在羽峰布置已久,但无所谓,你做这些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们完全可以继续维持现状。所以我真的想不通,谷师弟为何要做这样的蠢事,居然妄想和青妖魂苏乙勾结来杀我?”
谷双蒲面色凝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这件事还重要吗?”东门图森然一笑,“现在重要的是你要站在哪一边!青妖魂在宗门里的寄身孙浩已经被我拿下,绝对翻不出风浪,也不可能传递出任何消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阳在现在也在控制中,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杀他,甚至以后他还可以继续做他的羽峰峰主,前提是你现在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想让我做什么?”谷双蒲沉声问道。
“你们原先是怎么计划的?”东门图问道。
“在金鼓原动手!”谷双蒲闭上眼睛缓缓道,当他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很清楚,就算东门图需要他,需要的也是一个听话的二长老。
要么死,要么跪,他别无选择。
“苏乙他那边除了他,他还可以找一个元婴中期,一个元婴初期的帮手,加上我,就是四个人。”出第一句话后,剩下的话就顺畅多了,谷双蒲看着东门图道,“虽然战局瞬息万变,再加上他不愿意透露底牌,但我们还是大致商量了一下过程。”
“他们会利用金鼓原杀伐之气遮掩,利用青妖魂分魂之能瞬间布下逆五行大阵,将咱们困在阵中,然后再逐个击破。我会在关键时候出手,但主力还是他们,苏乙对这次围猎表现得很有信心。”
东门图眉头微微一皱,冷笑道:“还真是大手笔呀,可惜他不知道他的狐狸尾巴早就露出来了,你们的一切动作在我眼里都是笑话!”
东门图看向谷双蒲,冷冷道:“谷师弟,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你失去了我的信任,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谷双蒲嘴角露出苦涩笑容,道:“东门师兄,我懂,希望你言而有信!”
“放心,你要是搞得九国盟大乱,我还要感谢你呢!”东门图嘿嘿一笑。
他一边着,一边手掐诀印,很快一个漆黑如墨的鬼头印记形成。东门图口中念念有词,从指尖挤出一点鲜血出来。
“嗷呜!”
印记化作一个狰狞鬼脸,一口将这滴鲜血吞了下去。
“去!”东门图往谷双蒲身上一指,这鬼脸顿时调转方向,向谷双蒲冲去,后者不闪不避,任由鬼脸冲进其身体中,他顿时面色漆黑,露出痛苦之色,片刻后,他脸色恢复平静,眼中露出黯淡之色,深深叹了口气。
“东门师兄,以后我是生是死,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他黯然道。
“放心,我不杀你,就绝不会杀你!”东门图道,“要是你能帮我活捉青妖魂本尊,我还可以解开你的禁制!”
这种饼谷双蒲练气期就不吃了,他当然不会相信东门图的鬼话,但他现在不得不按照东门图的去做。
至于东门图想要活捉青妖魂,谷双蒲并不意外。
青妖魂之所以让人头痛,就是因为其神奇的分魂手段,此人神识非常强大,可以同时拥有许多分魂,这些分魂不但可以寄身修士,而且分魂哪怕被毁灭也可以复原,韧性十足。更离谱的是,这些分魂不但可以无视禁制,它们之间还可以无视空间距离传送物资。
如此神奇强大的分魂术,对于东门图这种想要同时拥有五个身外化身的修士来,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东门图不动心才怪。
事实上东门图不止想要拥有五个身外化身,他除了大五行灵婴法,还有血月化身诀,他可以拥有的身外化身根本不止五个。
一般来,普通的身外化身都有自己的意识和意志,根据功法的不同,主人会以各种手段钳制他们,让这些化身完全服从于他。比如东门图的血月化身诀就是这种功法中较为特殊的一种。
高级一点的身外化身功法就类似于大五行灵婴法,以及原剧情中韩立修炼的玄牝化婴法,这类功法炼制出的身外化身完全和主人心意相通,但保留着一些最基础的本能意识,以及主人灌输的修炼、战斗的经验。
这两类身外化身功法无论哪一种,都面临着化身生出反叛之心,甚至想要取代本尊的风险,因此都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重新祭炼一番。这个缺陷是无解的,除非彻底将化身本来意识抹去,让其成为白纸。
但这样一来,轻则化身彻底失去自主修炼能力,失去成长性,重则化身直接成为尸体。
而且化身没有自我意识,怎么去操控它也是难题。如果把单纯它当做傀儡去操控,全靠主人操控的化身其实各方面都不如傀儡,化身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除非是像是苏乙这样可以分魂寄身,就能完美解决所有问题。东门图做梦都想看到自己能像是苏乙一样可以分魂寄身自己的化身,每个分魂都能自我修炼,又能完全配合听命本尊。
所以在得知青妖魂居然要潜入自己宗门搞事情,甚至还和谷双蒲勾结合流的时候,东门图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惊喜。
东门图的胃口根本不是灭掉苏乙一个寄身能满足的,他想要将计就计,活捉苏乙的本尊,逼问出分魂寄身的秘密!
御灵宗,幻龙窟。
苏乙刚越过禁制,就被一个漆黑如墨的罐子扣在里面,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罐子是一个可以禁锢神魂的魔道法宝,它仿佛虚化般迅速透过苏乙的肉身,将其分魂死死束缚在其郑苏乙只觉瞬间就失去了对肉身的感知和控制,神魂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整个人软趴趴向地上跌倒而去。
几乎是在此同时,苏乙面前突然一人显出踪迹,正是柳城!
他面无表情往苏乙一指,顿时五个圆环从他身体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套出苏乙这具肉身的脖子和四肢,然后彼此连接起来骤然收紧,苏乙的肉身顿时不受控向后对折,脑袋和四肢被五环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也在此同时,一个身影从苏乙身后走出,居高临下,用三根血色长剑贯穿苏乙的身体。
这三根血剑邪恶至极,其中一根从苏乙心脏洞穿,瞬间就抽走了他全身近乎九成的血液!一根洞穿苏乙的脊椎,让他浑身的骨骼迅速石化!最后一根竟跨越虚实,从苏乙神魂的脑部一穿而过,神魂撕裂般的剧痛让苏乙差点忍不住惨叫出来!
如果之前的黑色罐子只是将苏乙的神魂封印住,那这第三根血剑就更加歹毒,它有种极其诡异邪恶的力量,将神魂吸附住,这股力量一旦爆发,苏乙的神魂瞬间就会泯灭!
这是苏乙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可以毁灭摄青的力量,但苏乙知道,随着他的对手越来越强,这种威胁绝不是最后一次。
肉身、神魂均被束缚,半点手段也施展不出!
苏乙立刻尝试与外界联络,但很可惜,这方空间和外界完全隔绝,仿佛根本不在一个世界,这分魂彻底失去了和本尊及外界其余分魂的所有感应,彻底成为了一个遗世独立的孤种。
苏乙放弃了挣扎,看了看面前嘴角勾起的柳城,眼珠向上,看清楚了用三根血剑刺穿自己的人,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官师姐,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三根血剑的主人,赫然竟是官静文!
她依然一身白衣,如翩翩浊世公子般负手而立,她居高临下看着苏乙,眼中带着几分萧索和落寞。
面对苏乙的问题,她一言不发,只是以沉默应对。
“贼?”官静文不话,柳城却冷笑起来,“潜入别人家偷东西的,居然主人是贼?大名鼎鼎的青妖魂也不过如此!”
苏乙道:“这里应该不是幻龙窟吧?刚才跨过禁制的时候,我有空间挪移之感,莫非是定向挪移符?”
“不错,这里就是你一直都想要进来的牧婴园!”柳城似笑非笑,“苏乙,你现在终于得偿所愿进来了,可惜你也成了阶下囚。”
“把你的分魂之法出来,我放你走。”官静文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柳城顿时眼神一凝,眉头一皱,却没有什么。
“你放我走?”苏乙笑了笑,“官师姐可以做主?”
“我相信柳峰主不会不同意。”官静文淡淡道。
柳城一言不发仍没有表态。
“看来你们都各有心思,想要翻身做主人。”苏乙若有所思,“血月化身诀的弊端这么大吗?”
此话一出,面前两人顿时面色大变!
1846、花明
当苏乙出“血月化身诀”这五个字的时候,柳城和官静文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住。
这是他们两人隐藏最深,也是绝不该被外人所知的秘密,但苏乙却一语道破?
他是怎么知道的?
柳城和官静文惊骇对视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出手,各自施展手段,又在苏乙身上打下了不下十种禁制,这过程中苏乙完全没有反应,任由他们施为。
他们犹不放心,柳城又取出一枚禁制令牌仔细感应一番,与此同时官静文一拍灵兽袋,一群翠绿色怪鸟尖叫着飞向半空,四散而去。
片刻后,柳城面色稍缓收起令牌,那些翠绿怪鸟也都飞回来被官静文重新收回灵兽袋。
“禁制没问题。”柳城看着官静文。
“园区内也无异常。”官静文道。
两人完后又齐齐一皱眉,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苏乙脸上,眼神中满是不解。
这件事太蹊跷、太矛盾了。
如果你苏乙早就看出我们有问题,那你怎么还会毫无防备地这么轻易就被我们制住?
你这么轻易就被制住,不就明你对我们毫无防备吗?至少对官静文是毫无防备的,但你又怎么知道血月化身诀的?
而且你真知道我们有问题的话,事情都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诡异,匪夷所思。
再次确定苏乙这具寄身绝无可能脱困后,柳城森然道:“你是怎么知道血月化身诀的?”
“这世上能瞒过我的事情本就不多。”苏乙笑呵呵道,仿佛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是吗?”柳城盯着苏乙的眼睛,“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会被官静文骗进牧婴园?”
“因为她装的太像了。”苏乙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被一个人骗的这么惨,我还真以为她是我最好的酒友。官师姐,你是怎么做到骗人都骗得这么真诚的?”
“看来你对血月化身诀,也不过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柳城冷笑,“我们虽是化身,但却有自己的意志,本尊可以命令胁迫我们做事,却不能改变和扭曲我们本身的性格和想法。你觉得她真诚,是因为她之前的确没有骗你!”
苏乙恍然:“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这双眼睛已经不灵了呢。”
“你什么时候看出我有问题的?”官静文面色复杂问道。
“刚才。”苏乙对她笑了笑,“我知道牧婴园就是东门图为我准备好的囚笼,但想要把我骗进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个时候不管是谁用什么理由我离开洞府,这个人就一定有问题。”
“既然知道我有问题,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来?”官静文问道。
“因为这座牢能隔绝我,也能隔绝你们。”苏乙呵呵一笑,“不以身做局,你们岂会也随我入瓮?”
“你什么意思!”柳城的脸色再次变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羽峰,阳在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他的脸色格外阴沉,看着面前隐隐呈包围之势,将他和申屠凤围在中间的这些人。
赢峰峰主云山和他的弟弟云海,在最左边,中间的是鳞峰乔老怪和影卫,以及介峰峰主况飞,最右边是禽岭和兽园的主人——党旭亮和方仁增。
共计七个结丹修士!
阳在此刻一颗心已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一定是出问题了。
出大问题了!
“乔老怪,云海!”阳在阴沉着脸看着这两人,“你们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幻龙窟吗?静文她……”
“阳在,别装了,你的事发了!”云山冷笑着打断他,“识相的话最好束手就擒,等着大长老回来亲自发落。否则要是动起手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阳师弟,别抱侥幸。”乔老怪见阳在脸上逐渐显出狠厉之色,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有百禽图,我们也不差,我知道你为了对付我们一定准备了一些底牌,但大长老算无遗策,岂能不对此有所防备?我劝你还是别反抗,让我们打下禁制。大长老既然没有让我们打杀了你,肯定是不想让你死。”
“跟他废什么话?”况飞狞笑道,“他们两个人,我们七个人,直接拿下不就得了?”
“阳师兄啊阳师兄,不要自误呀。”党旭亮叹气道。
“爹爹!爹爹救我!”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阳彩儿惊恐的叫声,阳在面色大变看过去,就见张昌涛提着自己的女儿冲而起,向这边飞遁过来。
“混账!”阳在勃然大怒,目眦欲裂。
“阳峰主,得罪了!”张昌涛飞到云山身后停下,对阳在嘿嘿一笑,“你放心,只要你和申屠师叔不乱来,我绝对不会伤害彩儿师妹。”
阳在面色难看,咬牙惨笑一声:“东门图啊东门图,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可怕!”
“阳师弟,交出飞羽百禽图。”乔老怪道,“只要你配合,我一定会向大长老为你求情,让他对你从轻发落的。”
“算了吧!”阳在面容扭曲,眼神逐渐变得决绝而狠厉,“成王败寇,我很清楚此事若败我会是什么下场!从轻发落?我呸!与其活着受尽折磨,再被炼成傀儡,不如死了干净!”
他一边着,一边一拍储物袋,取出了飞羽百禽图就要将其激发。
“看吧,我就没必要废话!”况飞目绽杀机,祭出一把飞剑就要第一个动手。
嗡!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剧烈灵气波动,但见后山一处洞府中,一道光柱冲而起。
“那是……传送阵!有人要传送过来!”云海一怔,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是孙浩的洞府!”乔老怪也面色一变,“事情有变,动手!”
话音刚落,他便伸手一指。
但见五条银蛇突然凭空在阳在周围显现,恶狠狠向其合围撕咬而去!
这蛇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而是悄声无息包围了阳在河申屠凤。刚才乔老怪一副恻隐不忍的样子,谁知竟是不声不响暗地筹备杀招!
但五条银蛇刚靠近阳在便纷纷发出尖锐嘶吼掉头就跑,身上的鳞片“滋滋”冒着白烟,泛着泡沫,明显被腐蚀不轻。
“明知道你这个笑面虎有飞隐魔蛇,你以为我会蠢到不做防备?”阳在一边冷笑着疯狂向飞羽百禽图中输送灵力,一边道。
那些结丹修士见状面色齐齐一变,不约而同各自祭出法器向阳在袭来!
但就在此时其一边的申屠凤迅速掐诀激活一枚令牌,整个羽峰突然隆隆作响,剧烈震颤起来,下一秒迅速成型的光罩就将所有法宝攻击尽数抵挡在外。
但七大结丹修士显然有备而来,七人毫不迟疑各自操控法宝齐齐攻向大阵一个方位。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大阵直接被破!羽峰大地翻滚塌陷,房屋倒塌,一派末日气象!
七人毫不迟疑齐齐再次发动攻击,各种法宝呼啸着冲向阳在二人。
但就在此时,宛如末世的羽峰突然升腾起浓浓白雾,灵力疯狂喷涌而出,再次形成防护罩,将七饶攻击抵挡在外。
“阵中阵?好你个阳在,果然是早有异心!”云山见状面色一变,“乔老怪,看你了!”
乔老怪一边掐诀一边在眉间一抹,顿时一只诡异的眼珠出现在他眉心,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那里!”乔老怪突然一指一个方位,其余众人对他的判断极为信任,二话不向乔老怪所指方向攻去。
大阵剧烈晃动,灵气疯狂四溢。
“不好,他们知道阵法破绽!师兄,大阵撑不了太久!”阵中的申屠凤见状面色大变,惊呼出声。
“该死,乔老怪的幽冥之眼又进化了!”阳在脸色阴沉往回看了眼,一边飞退一边迅速道,“去孙浩洞府!”
两人急速往那边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阳在还不忘继续疯狂往飞羽百禽图中输送法力。
“混账,他要彻底激发百禽图,这会让这宝物威力大减的,阻止他!”党旭亮的目光透过大阵见状,气急败坏叫了起来!
他是禽岭之主,他一直都觉得飞羽百禽图应该是他的,这次他看到了机会,已经将此宝视为囊中之物,怎容阳在损坏此宝根本?
轰隆!
大阵在七人疯狂攻击下再次破了!
与此同时阳在二人已经徒了苏乙洞府前,飞羽百禽图突然爆发出惊人光芒,脱离阳在之手腾空而起,缓缓展开。
“不好!”
原本打算冲过来的众人见状齐齐面色大变,一边飞退一边各自给自己拼命加防护。
“阳在,立刻停手!”张昌涛厉声大喝,眼中显出狠厉之色,突然手起刀落,其手中阳彩儿的一条手臂顿时和身体分离,鲜血喷涌而出!
“啊……”阳彩儿凄厉惨叫起来,这让不远处的阳在掐诀的手顿时一顿。
张昌涛眼看阳在看过来,突然一把将阳彩儿的衣服撕扯开来,只留下其贴身的肚兜和亵裤。
“阳在,你要是还不停手我就当众将你女儿银辱至死!”张昌涛大叫道。
“爹爹为我报仇!”阳彩儿突然凄厉大叫着,浑身血肉燃起熊熊烈焰。
张昌涛面色大变一把将其抛出去,这个骄傲如鹅般的少女就这样燃烧着迅速向下坠落,眨眼就彻底化为飞灰随风泯灭。
哪怕大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都为阳彩儿的刚烈而动容。
“彩儿啊!”阳在哭喊着,双眼迸裂,流出血泪。
嗡!
半空之上飞羽百禽图画卷彻底铺开,画面突然炸开,空间震荡间,数不清的禽类妖兽从中激射而出,它们形态各异,或喷火,或发出雷霆,或喷水,手段各异,领头的一只九头怪鸟竟有七阶修为,它发出尖锐鸣叫,带着众多飞禽妖兽冲向眼前众人!
轰轰轰轰!
术法的爆炸瞬间遍布整片空,数不清的飞禽将七个结丹彻底淹没其郑
但又有三幅图卷也在半空展开,从中飞出的鳞类、赢虫和带壳的虫类密密麻麻也瞬间铺满整个空,和这些飞禽战成一团,现场一片混乱!
便在此时,苏乙洞府中的传送阵停止了波动,传送结束了。
乱战中的结丹修士们几乎齐齐分出神念,向这边投来关注。
谁来了?
金鼓原。
东门图一行数人从高空飞掠而过,虽然表面看起来毫无防备,但实际上各个全神戒备,随时准备着做出反应。
金鼓原绵延千里,哪怕是元婴修士飞过去也要耗费一些时间。东门图的速度不徐不疾,就像是正常赶路一样。这一路上,途径好几个适合埋伏和布阵的地方,但都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尽管如此,东门图依然神经紧绷,不敢松懈半分,直到飞过一条长河,来到一片地势下潜的洼地之中,东门图终于停了下来。
“谷师弟,你不是在金鼓原动手吗?这里已经是封河涧了。”东门图幽幽开口,“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师兄,事到如今,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谷双蒲黯然摇头道,“我们的确约好在金鼓原动手,但青妖魂为什么没有如约出现,我就不知道了。”
东门图面色幽暗,森然道:“你们没有签订血契誓约?”
“签了,”谷双蒲道,“但只是约定会一起向你出手,绝不出卖彼此,并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一旦一方违约,契约便作废。”
顿了顿,谷双蒲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出卖了他,是我违约在先,只要他得知此事撕毁契约,我就立刻会遭到反噬。”
东门图沉默片刻,道:“莫非被他看出了破绽?”
“鬼灵门王氏兄弟的隐匿之术如此玄妙,他看破的可能不大。”谷双蒲道,“我倒是觉得,他很可能也防着我一手。是在金鼓原,但不一定真的在金鼓原,也许他会在你最放松的时候出手……”
东门图眼神微眯,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甚至怀疑这青妖魂也许和怀有异心的灵兽山和阙堡两派老祖勾结在一起了。
1847、一村
为了确保苏乙这具分魂彻底与外界断绝感应和联系,东门图耗费两年时间,把牧婴园打造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坚固堡垒,他要确保只要苏乙的分魂进入牧婴园,就绝对不可能再有逃出去的可能。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一开始的时候一直把苏乙这具分魂当做唯一的目标。在谷双蒲约他一起去越国弹压灵兽山异动之前,东门图其实只想把这个分魂先吃进嘴里,并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但谷双蒲去越国的提议,让东门图立刻猜到谷双蒲想要联合苏乙杀他,他意识到自己还可以奢求更多,于是他决定找来帮手,将计就计直接拿下青妖魂本尊。
如果东门图还留在御灵宗,他听到苏乙这话,仗着艺高权大,不定会打开禁制出去查探一番,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柳城和官静文却不敢这么做。
“以身做局?随你入瓮?”柳城眯着眼睛冷笑连连,“你这么无非是想让我们疑神疑鬼,骗我们打开牧婴园禁制,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官静文虽然不话,但她的神情告诉苏乙,她也是这么想的。
青妖魂的阴险狡诈是出了名的,现在身陷绝境,为了活命当然要手段尽出。现在苏乙的任何一句话,他们都不会轻信。
苏乙呵呵一笑:“你以为我在骗你?你们的主子知道我和谷双蒲的密谋,于是将计就计,打算去把我的本尊也抓回来,我的对吗?”
“以你的智慧,现在能猜到这一点并不奇怪。”柳城冷哼一声,戏谑看着苏乙道,“但是不要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你现在只是在想办法自救,任你口绽莲花,我要是信你半句话,我就是傻子。”
“你本来就没多聪明,你只是自以为聪明罢了。”苏乙嗤笑一声,“东门图和谷双蒲远赴越国,根本就是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御灵宗空虚,而我想要的东西都在御灵宗!现在外面阳在和其余各峰峰主一定正在大打出手,而我的人也应该到了,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外面的人一网打尽!”
“吹,接着吹。”柳城冷笑,“本尊出发前已安排各峰峰主一起去对付阳在,任他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就算你真有帮手……这两年御灵宗山门大阵被本尊也加固过,还和奇灵圣兽连接在一起,一旦攻击太过猛烈,奇灵圣兽就会被惊醒,到时候哪怕是元婴后期想要攻破山门也是痴心妄想!”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还你不是自作聪明?”苏乙叹了口气,“我在来此之前,在我的洞府中设置好了传送阵,还分出一缕分魂看守确保不会出什么意外。山门大阵可以抵挡外敌入侵,却挡不住传送阵的传送,我的人会直接出现在羽峰。”
到这里苏乙笑眯眯看着柳城:“我知道东门图走之前一定把奇灵圣兽的控制权交给你或者官静文了,为了对付我,也为了防止意外,你们最强大的力量一定也在这牧婴园中,也就是,你们都被我牵扯在这里了。”
“现在你们被隔绝在这牧婴园里,也同样失去了跟外界的联系,只要你们不出去,奇灵兽就没人能唤醒!奇灵兽不醒,你们御灵宗外界的力量对我来就不足为惧,外面的一切,你们就都保不住!”
苏乙这番话逻辑通透,得柳城和官静文脸色不断变幻,但最终前者还是冷笑着道:“要真是这样,你现在跟我这些话岂非是自相矛盾?你要是真像是刚才所的这么做了,你又何必告诉我?万一我真信了你的话,只要我出去唤醒奇灵圣兽,你们的人就全都必死无疑!”
“是呀,的确是这样。”苏乙不慌不忙道,“但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出去,你们甚至不敢打开这牧婴园的防护,因为你们根本不了解我的手段,你们不敢赌,你们怕哪怕只是把这禁制开启一息时间,我就有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通知我的本尊别中了圈套,从而坏了东门图的大事!”
苏乙笑眯眯看着柳城:“我就是吃定你不敢打开禁制,不敢查探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地出来。这牧婴园是我的囚笼,又何尝不是你们的?”
柳城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死死盯着苏乙森然道:“其实我根本不必猜来猜去,我可以直接搜你的魂!”
“你敢吗?”苏乙嗤笑。
“柳城!”官静文低喝一声,“别中了他的计!青妖魂心机诡诈手段多端,他也许就是想让你搜他的魂,别忘了你亲自对他问心他都能瞒过海,你搜魂,也许只能搜到他想让你看到的。”
“官师姐太了解我了,没错,我的确有这样的本事。”苏乙笑眯眯道,“其实只要你敢搜魂,我还能趁机把你给直接吞了,直接把你的身体当做寄身,以你的身份掌控法阵禁制,然后我就可以在牧婴园中为所欲为了。”
柳城死死盯着苏乙,眼中闪烁着怒火和惊疑。
这家伙信口开河,他根本分不清苏乙所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孙师弟,你别枉费心机了。”官静文看着苏乙,“任你破,我们也绝不会打开禁制。”
“对对对,这正是我的目的。”苏乙笑眯眯道,“我就是不想让你们打开禁制,不然你们就有机会操控奇灵兽,那我岂不是麻烦大了?”
官静文深深皱起了眉头,摇头道:“你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但还是被你骗得这么惨。”苏乙叹了口气,“这世上最高明的骗术就是真诚。”
官静文眼中闪过暗淡,默然不语。
“官静文,你怎么想?”她的脑海中突然传来柳城的传音,“外面会不会真的像是这家伙所?”
“你敢赌吗?”官静文传音道。
“我本来觉得他只是为了骗我打开禁制才这么,但他得言之凿凿,又合情合理……”柳城郁闷传音道,“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他根本没必要告诉我们!”
苏乙一番话让柳城心里彻底乱了,根本做不出正确判断。
“冷静,也许他就是想让我们失了方寸,然后趁机施展阴谋。”官静文传音道,“就算真如他所,外面真的打成一锅粥,我们也不能冒险打开禁制。要是他得都是真的,那本尊很快就能发现自己中流虎离山之计,他一定会不惜代价立刻赶回来。但我们若是打开禁制导致严重后果发生,本尊绝不会放过我们。”
柳城面色阴晴不定,仍心绪纷乱,难以平静。
其实他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所以他更倾向于打开禁制看一看。
但正如官静文所,要是因为他私自开了禁制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发生,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最终他什么都没做。
而外界的羽峰上,正在交战的双方齐齐分出神识关注刚停下来的传送阵。
突然,四股强横无匹的气息冲而起!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两男两女四道身影便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上!
乔老怪活得久,见多识广,一眼认出这四人中的两个,眼中顿时显出极度恐惧和震撼之色,下一秒便浑身爆出浓郁血雾,瞬间化作一道血光往远处激射而去!
只是一照面,他竟直接施展了极其损耗本源之力的血遁之术逃离!
“逃得了吗?”四人中为首面色蜡黄的老者轻笑一声,随手抛出一个四方古印。这古印瞬间遁入虚空消散不见,等再出现时竟直接出现在飞遁的血光上方,狠狠往下一砸。
轰!
血光瞬间四分五裂,身为一峰之主的结丹后期强者乔老怪竟是被此人一击之下直接灭杀了!
四方古印很快飞回这老者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乔老怪身上的储物袋。
恰在此时,下方的传送阵再度亮起,显然是又有人传送而来!
“令狐老祖!你是黄枫谷的令狐老祖!”云山也认出了这老者,惊恐失声叫了出来。
“猜对了,让你尝尝我的破邪宝刀!”令狐老祖嘿嘿一笑,祭出一把火红的弯刀来,斜斜往下一斩!
与此同时,剩下的五个结丹各个疯狂逃遁,根本没有要留下来抵挡一下的意思!
因为来的这四个人,竟全是元婴修士!
四个元婴!
没人想到,从苏乙洞府传送而来的竟是四个元婴修士!
在元婴中期的令狐老祖手中,云山这个结丹后期根本不够看,只是一刀下去,云山便形魂俱灭,他的储物袋和灵兽袋被破邪宝刀挑在刀尖飞回到了令狐老祖手郑
“哈哈,林仙子、南宫仙子、成道友,还不动手,更待何时?”令狐老祖两眼放光,反掌将战利品收起,立马向逃遁的云海追去。
惨叫声骤然再次响起!
随令狐老祖一起来的其余三个元婴,正是掩月宗的林仙子、成姓修士,以及两年前叛宗而出的南宫婉!
“动手!”林仙子眼见令狐老祖杀得起兴哪里还按捺得住?“成师弟,去收缴府库和藏经阁!”她长啸一声追向前方不远处疯狂逃遁的况飞。
“放心,交给我!”成姓修士狞笑一声,满眼杀机杀向党旭亮。
南宫婉抛出一枚火红的圆环,刹那间烈火染红半边。
一声惨叫突兀在虚空响起,隐身中的影卫被砸得身体四分五裂,当场惨死!
一击之后,南宫婉转身一步跨出,很快追上疯狂逃遁的阳在和申屠凤二人。
“前辈且慢,自己人啊!”阳在在南宫婉出手前惊恐大叫起来。
南宫婉一顿,冷冷看着他们:“你是阳在?”
“是!是我!这是拙荆申屠凤。”阳在惊惧看着南宫婉急忙道。
南宫婉转身就走,风中飘来她冰冷话语:“离开这里,不然就死!”
眼看南宫婉很快又去追杀别人,阳在这才惊觉背后被冷汗浸透了!
“走,快走!”他惊恐看着四个元婴几乎是一边倒屠戮着御灵宗修士,一咬牙抓起申屠凤的手,疯狂转身远遁而去。
苏乙的洞府中,传送阵再次停止波动,阵中密密麻麻站着十多个身影,清一色全都是结丹修士!
韩立、聂倩赫然都在其中!
除了他们,还有李化元、雷万鹤和红拂这些苏乙的老熟人,以及掩月宗的一些结丹修士。
这是和合图、掩月宗和黄枫谷三派联合团建!
“各位道友,按计划行事!”韩立对众人一抱拳,对聂倩一点头,两人率先向一个方向飞去,所去之处,赫然是毛峰的方向!
这一一定是御灵宗的末日!四个元婴强者越过防护大阵直接出现在山门内部,他们大肆打杀强者,破坏各峰阵法,猎杀和捕捉灵兽,御灵宗各峰惨叫斗法声不绝于耳!
这是一边倒的屠杀!四个元婴强者身后跟着的十多个结丹修士也都各个化身煞神,疯狂屠戮劫掠!猝不及防的御灵宗根本做不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弟子们疯狂四下逃窜!
毛峰,韩立和聂倩联手,闻人竟当场战死,慕容云光逃得快,得以幸免。
柳玉等人龟缩在一处大殿依靠防护抵挡攻击,但韩立放出上百傀儡,阵法眨眼被破。
一番大战后,毛峰弟子死伤惨重,就连四弟子高姣姣也被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韩立杀死。
但轮到柳玉时,韩立却只是打伤她,给她下了禁制。
“南宫仙子,差不多了。”在攻破了禽岭防护阵法,进去一通冲杀后,令狐老祖飞遁而出,对南宫婉一点头道。
后者一颔首,取出两块令牌来,将其中一个抛给令狐老祖。
“这是公子亲手炼制的,凭此令牌咱们可以潜入牧婴园。”南宫婉对令狐老祖道,“令狐道友,公子的目的是五行灵婴,千万不能给他们破坏宝物的机会。”
“放心!”
1848、困兽
元婴修士,就是站在南大陆最顶赌存在。四个元婴突然出现在一个没有元婴修士镇守的宗门内部骤然发动攻击,对这个宗门来,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就像是犁地一样,四大元婴修士把除了牧婴园之外的整个御灵宗都犁了一遍,他们带来的十多个结丹修士开始收尾,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空储物袋和灵兽袋,开始大肆搜刮。
一个传承数千年的宗门底蕴何其深厚?
哪怕是三个势力一起瓜分,也足够大家都吃饱了,这一波稳赚不亏!
四个元婴修士此刻也个个亢奋不已,毕竟洗劫一个大宗门的机会他们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碰到。
苏乙从柳玉那里学会了炼制潜入牧婴园令牌的方法,炼制好后给令狐老祖和南宫婉一人留了一枚。眼见大局已定,两人也都知道该做正事了。
二人齐齐往奇灵山后山牧婴园所在方向飞遁而去。
各峰战况正酣,林仙子用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将所在山峰最后一个结丹修士斩于剑下后,面色阴晴不定看着令狐老祖和南宫婉离开的方向。
“师姐!”身后突然传来成姓修士的声音,林仙子转身,就看到后者一脸严肃站在不远处,对她轻轻摇头。
林仙子眼神一闪,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道:“怎么?怕我出手坑他们?”
“我知道师姐一直都对南宫师妹联合青妖魂拿走你的储物袋一事耿耿于怀,我也知道这次师姐出门带了幻花太虚阵,但我劝师姐千万不要一时冲动,打着要把令狐他们拖住留在这里的主意。”成姓修士凝重地道。
“要是我真想这么做呢?”林仙子冷冷道,“师弟你要阻止我吗?”
“我会的!”成姓修士深深看着她道,“师姐,且不你能不能困住苏青妖魂,就算能,你把令狐也坑在这里,回去后我们掩月宗何以自处?元武三大宗门还愿意相信一个连自己最亲近同道都坑死的人吗?万一他们视咱们为祸害,到时候我们何以自处?又该何去何从?”
“师姐,别做傻事!这次劫掠御灵宗的收获,足以弥补咱们一切损失了,而且能借此机会和青妖魂苏乙拉近关系,对咱们掩月宗来简直是最好的结果!不好把好事变坏事啊师姐!”
林仙子幽幽道:“原来在师弟眼中我竟是如此不顾大局之人。你放心,我不会节外生枝的,青妖魂阴险狡诈,他不可能对我不做防备,我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师姐能这么想最好了。”成姓修士松了口气,“你看看令狐道友,之前明明伤及本源,寿元无多,可现在呢?不但修为精进,身上的生机也浓郁了许多,显然服用了什么增加寿元的灵药。师姐,苏乙此人深不可测,和他打好关系绝对利大于弊!令狐能得到的东西,以后我们未必不能得到,尤其是南宫师妹也加入了和合图,咱们掩月宗比黄枫谷应该更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对!”
林仙子微微一叹道:“成师弟,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你放心,就算我心中再有不甘,我也会以大局为重的。这次我肯给南宫婉面子,不是因为劫掠御灵宗的利益,就是因为青妖魂苏乙!”
无独有偶,快到牧婴园的令狐老祖此刻也在问南宫婉同样的问题。
“南宫道友,我听你师姐和苏道友之前闹得很不愉快,留她在外面会不会……”
“放心,公子心中有数。”南宫婉道,“而且我师姐是个聪明人,她很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就好,”令狐老祖激活手中令牌,率先一步迈入禁制之中,“那咱们分头行事,速战速决!”
“好!”
外界战火纷飞,牧婴园中却一片安详。
但随着令狐老祖进入,且毫不掩饰释放自己的强横气息后,这片祥和终于被打破了!
“东南角三十里,藏着一个元婴初期!应该是融灵分身,注意别打坏灵婴!”令狐老祖刚进入牧婴园,脑海中就传来苏乙的传音。
于是令狐老祖毫不迟疑向苏乙所方位而去,人还未至,就祭出破邪宝刀狠狠斩下!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翻涌的泥土中一道身影冲而起,身上果然波动着元婴期才有的强横气息。
骤然被袭击,此人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是双手极速掐诀,向令狐老祖一指!
但见激荡的尘土瞬间凝聚成一条巨大的土龙,咆哮着向令狐老祖冲来。
“雕虫技!”令狐老祖大喝着祭出一把玉如意来,此物悬浮在其头顶,发出黄色光芒将他身体笼罩在内。之后令狐老祖竟根本不去管袭来的土龙,他一边操控破邪宝刀继续向这修士斩去,一边祭出之前那块四方古印,输送灵力使其迅速放大,向这修士镇压下去。
这修士虽然和令狐老祖相差一个境界,但实力绝非结丹修士可比,他竟也祭出两把黄色飞剑,操控其和令狐老祖缠斗起来。拼死抵抗下,一时竟难分上下!
东门图虽然带着谷双蒲和金属性融灵修士远走越国,但御灵宗并非就真没有元婴修士坐镇。他早就瞒着所有人祭炼出了土属性融灵修士化身,一直将其藏在牧婴园地底下修炼。
此事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柳城和官静文两个血月化身知晓,谷双蒲对此都一无所知。
在东门图看来,有个元婴初期的土属性融灵修士坐镇,再加上掌控百禽图、百兽图和百虫图等特殊法宝的五峰峰主,还有关键时刻可以唤醒的奇灵圣兽,御灵宗绝对万无一失,根本不存在被人偷家的可能性。
反倒是他这次远赴越国其实拥有一定风险,所以他权衡考量后,放弃了带走至水灵婴的打算。
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苏乙抓住了他唯一的破绽,并且充分利用了能利用的所有条件和力量,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这边的柳城和官静文也第一时间感应到了牧婴园多出来的不速之客。
令狐老祖速度太快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两人带着苏乙一边给自己施加层层防护,一边飞速后撤。
“是令狐老怪,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柳城失声惊叫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骇之色。
秘境中突然闯进来一个实力足以碾压全场的绝对强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根本不用多想!
但这件事原本根本不该发生的!
牧婴园被东门图布置了数百年前失传的隔绝古阵,正常来,哪怕是元婴中期的强者想要破开,也要耗费很大力气和很长时间,绝不可能像是这样悄声无息就被对方突破进来!
他们两个就算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这件事到底为什么会发生!
“是你!是你搞的鬼!”柳城目眦欲裂看向手中提着的苏乙。
“我早告诉过你们了,这是我的调虎离山之计,但你们不信。”苏乙一脸无辜叹气道,“我的都是真话,为什么你们不相信?”
“你……”柳城怒不可遏,但却强行忍住,看了眼不远处飞快道:“你我分头走,你去唤醒奇灵兽!”
着抛给官静文一个血色令牌。
此物就是可以唤醒并御使奇灵兽的控制令牌。
柳城也是果决之人,虽然只是进来了一个令狐老祖,但他已经能想象到外面的局势有多糜烂了。现如今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将奇灵兽唤醒,但要唤醒奇灵兽,就要离开牧婴园去外界,否则在这个完全和外界隔绝的空间里,根本联系不到奇灵兽。
苏乙之前的没错,这里是困住他的囚笼,但也是困住柳城和官静文的!
虽然都是血月化身,但官静文知道本尊对自己的信任远远比不上对柳城的信任,而且柳城只怕也不信任她,此刻将奇灵兽的控制令给她,是因为局势紧急到了极致,柳城已别无选择。
相比起走出牧婴园唤醒奇灵兽,控制苏乙这具分魂以及五行灵婴这件事显然更重要。两件事都需要有人做,官静文只能去做前一件。
官静文面无表情接过令牌,对此也毫不意外。
她忍不住看了苏乙一眼,后者一脸惋惜看着她叹息道:“酒友一场,永别之前谨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官静文忍不住道。
“你们没机会的。”苏乙摇头,“大局已定,我已经赢了,接下来的事,不过是收尾而已。官师姐,你现在投降,我可以洗去你记忆,饶你不死……”
话音未落,但见刀光闪现,苏乙的四肢先后和他身体分离!
鲜血瞬间狂喷而出!
出手的柳城屈指一弹,一道火苗一分为四,被砍下的四肢立刻燃烧起来,眨眼就化为灰烬!
做完这些的柳城又取出一枚漆黑腥臭的丹药来二话不拍在苏乙额头上。
丹药一碰触苏乙的额头立刻化作烟雾钻入他身体中,侵入他束缚住的神魂,摄青魂顿时变成漆黑如墨的颜色!
柳城还不放心,又一指点在苏乙丹田处,其体内不久前才结出的金丹立刻破碎开来!
浓郁的灵气从苏乙体内逸散而出,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皮肤也迅速干瘪并堆起褶皱。
他的修为被彻底废了,而且还失去了四肢,这具肉身已彻底成为了没用的残废!
不但如此,苏乙这具分魂也被刚才那枚丹药中的剧毒腐蚀,仿佛在被烈焰焚烧般的痛苦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就不信这样你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柳城面容扭曲狰狞咬牙道,“你想要至水灵婴?我告诉你,你绝对不可能得到!只要我死,灵婴也会跟着我一起陪葬!”
顿了顿,他瞪着皱眉看向苏乙的官静文低喝道:“还不走?”
官静文最后深深看了眼苏乙,决然转身而去。
苏乙叹了口气道:“官静文已经死了。”
柳城提着只剩下躯干和脑袋的苏乙一边向牧婴园深处飞遁,一边冷笑道:“别再用这些低级无用的手段了!我过,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所以你也快死了。”苏乙笑了笑,“其实我的确想要骗你,而且我的确成功骗过了你。”
柳城飞速前行,冷笑不止道:“都青妖魂狡诈如妖,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你现在除了些没用的废话,你还能做什么?”
“官静文只要一出牧婴园立刻就会唤醒奇灵兽,她只要三息时间就能做到这件事,牧婴园这么大,她可以从任何地方出去,连我都不知道她会选择从哪个方位出去,你能阻止她吗?你根本不可能!”
“只要奇灵兽一被唤醒,第一件事就会发动它的赋神通,把除了我和官静文之外的所有人都驱赶出奇灵山,不管你有多神通广大,不管你们来了多少个元婴,都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你现在还敢大放厥词你赢定了吗?”
柳城一边着这番话,一边降落到了一座大殿之前。
大殿被禁制包裹其中,殿门上方“牧婴殿”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这里就是牧婴园的核心之地,蕴养五行灵婴的地方。
柳城飞快取出一枚令牌,身形一闪就从禁制中毫无阻碍穿了过去。
他一边顺着仄长的走廊急速飞行,一边继续冷笑道:“至于至水灵婴你更别痴心妄想了!本尊走之前特意给大殿中的灵婴都设定了自毁禁制,专门就是为了防止你那种可以穿梭禁制和阵法的诡异能力的!”
“这种禁制哪怕只是随意攻击一下,都会让里面的灵婴立刻毁灭!而且禁制中除了灵婴,但凡多出任何东西,也会瞬间让灵婴毁灭!”
着话,柳城已经飞到了大殿之中,宏伟的大殿之中,但见五个巨大且透明的水晶棺悬浮半空,棺材形状非常古怪,其中两个是空的,剩余三个水晶棺表面刻画着神秘复杂的符文,还各自镶嵌着一些散发浓郁灵气的属性至宝!
1849、身退
官静文在牧器园中飞速前行,她在脑中已经计划好从哪里出去了,那个地方非隐蔽,而且还有天然的防护,哪怕是倒霉透顶刚好碰到一个元婴修士,那个地方的防护也能帮她阻挡数息时间,而她只需要三息!
三息之内,她就能唤醒奇灵兽。只要奇灵兽一苏醒,这场动乱就会彻底平息!.Ь
到时候本尊会得到青妖魂的分魂之法,而自己也会继续和往昔一样,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
想到这里官静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其实真的很想和苏乙成为酒友,她之前和苏乙说的都是真的,只可惜,她根本不可能违背本尊的意志,她只能帮助本尊,将自己唯一的酒友镇压!
“孙师弟啊孙师弟,从今天开始,我会戒酒三年,祭奠我们曾经的友情眼看就要到达牧婴园边界,官静文已经拿出令牌,打算激活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一个黑点迅速放大靠近,向她飞掠而来,速度快到了极致元婴修十!又一个元婴修十官静文面色大变,心中骇然!
她甚至来不及去想这个元婴修士为什么会锁定自己的行踪,就急忙发动血遁之木向边界禁制冲去但元婴修士的遁速太快了,尽管官静文已经做出反应,依然迟了。
一道火环化作流星转瞬即至,官静文不得不转身应对轰!
碰撞之下,官静文吐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击在禁制之上,她手中令牌发出莹莹光辉就要包裹着她离开牧婴园,可就在此时一根洁白如玉的手指一指点在她眉心上,官静文美丽的身体顿时如泥水般崩塌,眨眼就只剩下一滩污秽的血水!
南宫婉收回手指,顺手将悬浮在半空的无主储物袋和灵兽袋收起,找到其中一块血色令牌,顿时眼睛一亮“控制奇灵兽的禁制已经拿到手了!”她仿佛对着空气说话一般,“还有隐患未除吗2“有,此园园主,结丹后期,他往东南方向逃遁,不清楚其身上有什么底牌。”脑海中传来苏乙的声音,让南宫婉微微一笑,对着高空之上竖起了大拇指,二话不说化作一道光影向苏乙所说方向飞速而去那里,一只青色大鸟正呼扇着翅膀俯冲而下,向牧婴殿所在方向极速飞去正是苏乙的那头青查,所有人都忽略了的那头青查!
它口中叼着一块令牌,其样式和令狐老祖和南宫婉之前进入牧婴园所持的一样青鸾原本绿色的眼珠里,隐隐透出一道青色的影子!
牧婴殿。
来御灵宗两年多,苏乙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面前的五个透明水晶棺中,其中两个里面空空如也,剩下三个里面都装着一个一尺多长、双目紧闭的灵婴,从左到右,分别是青色、蓝色和赤色这就是五行灵婴三个灵婴分别是至木灵婴、至水灵婴和至火灵婴!
柳城没有骗人,苏乙看得出,这三副水晶棺的确被布置了自毁禁制,但凡有人敢随意触碰里面的三个灵婴立马就会被销毁不光如此,这三副水晶棺的禁制还和整个大殿相连,一旦有人从外部攻击这大殿,又或者有外人或者外物走进这大殿正堂里,水晶棺的禁制也会被启动!
显然东门图也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如果苏乙真的技高一筹,他宁可毁掉亲手炼制的灵婴,也绝不让苏乙得到!
柳城走到了大殿边缘,打出一套非常繁复的诀印,并配合自己的鲜血、法力和神魂之力,这才让大殿中的禁制打开一道临时缺口,他迅速拎着苏乙的身体走进大殿之中,禁制缺口随后立刻重新合住,苏乙明显感觉到,柳城此时松了口气,仿佛只要到这里,他就安全了“在这座大殿的禁制之中,不能有任何能量波动!”柳城冷笑道,“无论是法力还是神魂之力都不行!只要有,灵婴就会自毁,到时候你照样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你最好告诉令狐老怪,如果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千万不要乱来!
他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大殿最中央,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凭此和苏乙对峙斡旋,看能否拖延时间争得一线生机。
只要能让苏乙投鼠忌器,不管是官静文唤醒奇灵兽,还是本尊意识到中计赶回来,他就算胜利了!
不得不说,柳城在这必死的绝境中,找出了一条生存率最只可惜,他的对手是苏乙苏乙饶有兴致转动眼珠,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笑呵呵道:“我得谢谢你带我进来。这禁制太复杂了,连我都看不透。哪怕夺舍了你,我也没把握不出一点问题。
柳城不屑冷笑:“别说你动不了,就算你能动,你敢动手吗?”
苏乙的目光转向他:“刚才我说了那么多话,其中有两句话最重要,你真不应该忽略。
“是吗?”柳城继续冷笑,“那么请问,是哪两句?”
“第一句,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苏乙笑眯眯看着他道。
柳城仍不屑冷笑着,他根本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苏乙还能有什么办法从“内部攻破”。
“第二句,这世上最高明的骗术就是真诚。”苏乙叹了口气,“今天我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惜啊可惜,你居然真的连一个字都没信,你可真行!
当苏乙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柳城突然发现大厅外围出现七个气息明显弱小很多的摄青小魂。
他微微错愕,随即面色大变急促嘶吼:“苏乙你敢话音未落七个摄青小魂已分列不同方位,手中各持一个诡异的骨制品,各掐不同手诀将其往地上使劲一按!.Ь
锁七关!
这是苏乙改良后的锁七关之法!
嗡!
整个大殿突然猛烈一震,下一秒,大殿内的所有能量在瞬间被抽离出去所有的禁制和阵法都需要法力支撑才能启动,但如果发动阵法禁制的能源先一步被抽取一空,这禁制就成了摆设!
别说是大阵,就连阵中柳城都明显感觉浑身法力被一股难以遏制的力量飞速抽离出去!
至于水晶棺的自毁禁制,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从根本上毁去了根基源泉,自然发动不起来了“啊啊啊”装若疯狂的柳城祭出数道防护阻止自己身上的法力被抽离,同时眼中露出无比疯狂狰狞之色,祭出一道飞剑狠狠刺向半空的至水灵婴砰!
他对面的苏乙寄身脑袋突然炸了!
迸溅的血肉中,一块“头盖骨”中突然飞出一道青色身影,一把抓住了这道飞剑,同时笑嘻嘻虚空划出一道青色旋涡,挥舞手臂往后一划刷!
青色旋涡从悬浮半空的水晶棺上套过,那三个水晶棺顿时消失原处。
下方的柳城见状转身就要逃离,但外围七个摄青齐齐收起手中物品,将其合围其轰隆!
大阵被毁的大殿顶部突然坍塌下来,巨大的青鸾俯冲而下,发出尖锐叫声在上空盘旋着,一双眼珠死死盯着下方的柳城柳城浑身僵住,眼中露出浓浓绝望之色“有什么遗言?”其身后,那个刚刚将三个水晶棺收走的摄青小魂笑嘻嘻开口问道柳城艰难转身,看看苏乙那个寄身破碎的尸体,看着仍然被魔罐和各种禁制束缚住的那个分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他就睁开眼睛“你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问道摄青小魂笑嘻嘻伸手一招,一块血淋淋的“头盖骨”飞到他手中,他吹了口气,这头盖骨上污秽尽去,露出面貌“养魂木!”柳城认出这东西,“你竟然把自己的一块头盖骨换成了养魂木,把你的另一个分魂藏在里面?原来如此!”
“这办法我还是跟一个凡人学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摄青小魂笑嘻嘻指了指外围七个气息较弱的摄青小魂,“至于他们既然你都猜到了查凤和鸣之事,我把一个分魂藏在它的妖丹中岂不是很
正常的事?你们为什么还要忽略我这只青查呢?”
“唳!唳!”半空的青鸾盘旋尖叫着,仿佛在配合苏乙的发问。琇書網
柳城怔住,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轰!
他身上突然燃起黑色火焰,这火焰如水,眨眼其肉身便在火中飞速消融,消失一空做完这些后,所有的摄青小魂合而为一,一个瞬移飞到了上方青鸾身上。
青鸾长啸一声冲天而起,离开了这座大殿。
西南方向,一个绝望的结丹后期修士被南宫婉用朱雀环活活砸死另一边,令狐老祖从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中取出一只土黄色的灵婴,眼中闪过一丝贪念,但最终却摇摇头,化为一声长叹牧婴园外界,大战彻底结束,御灵宗弟子和灵兽死的死,逃的逃,宗门内除了来的十多个结丹,再没有一个活物所有能被看得上眼的东西全被搜刮一空,结丹修士们很快陆续回到苏乙在羽峰的洞府之中不久,进入牧婴园的令狐老祖和南宫婉也出来了,随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苏乙的摄青小魂。
意念一动之下,御灵宗地底深处也飞出一个摄青小魂来,和天上这个合而其实就算官静文跑出牧婴园,也不见得有机会能唤醒奇灵圣兽。这是能扭转战局的力量,苏乙不可能只防着官静文一个人。
地底下这头摄青小魂,就是专门防备这点的“十息之内,撤!”令狐老祖的声音响彻整座奇灵山。
还有些在各处搜刮的结丹修士闻言纷纷向羽峰飞遁而来嗡!
苏乙的洞府中意同时亮起两座传送阵其中一座是之前就有的,另一座却是刚才布置好的。
所有人都进入传送阵之中,片刻后,随着光柱消失,波动停止,这些人全部都消失在了原地一个青色旋涡凭空出现,从两座传送阵上套过,原地顿时空空如也,连根毛都没留下。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道遁光飞速靠近,眨眼就到了跟前正是御灵宗大长老东门图!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御灵宗,但速度却丝毫不减,径直向不远处的牧婴园激射而去!
意识到不对后,东门图便先甩开同伴,率先急速往回赶,在半路上他就接到了许多逃出宗门弟子的传音符,东门图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不过那时候他仍不是很慌,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安排十分稳妥,别说敌人攻不进牧婴园,就算真进去了,也绝对拿不走五行灵婴!
只要牧婴园中的土属性融灵分身他们在阵法被攻破的瞬间立刻唤醒奇灵兽一依然可以挽回。
直到御灵宗在望的时候,东门图的心才沉了下去因为他骇然发现,奇灵兽竟然没被唤醒但整个御灵宗已经空无一人,修士。灵兽,所有的资源,什么都没了!
当他看到牧婴园的时候,心中总算微微松了口气。
牧婴园的禁制还在,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也许敌人只是破坏和劫掠了外部,眼看事不可为,放弃牧婴园离开了?
东门图这么猜测着,心中虽充满愤怒,但却觉得这个结果也能勉强接受不管怎么样,至少把青妖魂的分魂困在牧婴园中了资源没了可以再赚,门人没了可以再收,这些都是外物,只要能得到青妖魂的分魂之法,哪怕代价如此之大,也能承受,但当他用禁制令牌进入牧婴园后,东门图的心终于彻底沉到了谷底因为他感应不到自己化身的存在三个化身,一个都感应不到不但如此,他看到很多战斗过的痕迹不不不东门图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满心惊恐,飞速向牧婴殿赶去远远的,他就看到了牧婴殿被破坏掉的禁制还有坍塌的顶棚。
他就是冲锋一般进入大殿之中,瞠目结舌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不片刻后,一声如野兽般的痛苦嘶吼,响彻牧婴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