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傀儡人偶
从后视镜里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唐铭轩，叶梵余光见陆君语没再看后面一眼，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陆哥，你和唐学长，是青梅竹马？”
“嗯？”陆君语抬头，手指轻点头膝盖，想了想道；“算是吧，洪唐两家向来交好，多有来往，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也就相识了，小学和初中都是读一个学校……”
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噗嗤笑得眉眼弯弯：“唐铭轩小学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跟只小猴子似的，偏还喜欢冷着脸装得很酷的样子，那些小女生跟眼瞎似的就爱追着他跑，我那时刚上一年级，气不过，凭什么女生就围着他转，看见我就跟见鬼似的，所以在放学的时候，给他套了的麻袋，狠狠揍了一顿出气。”
一年级的小屁孩就懂得套麻袋下黑手？难怪没一个女生敢跟她玩。
叶梵张了张嘴，真心为小唐铭轩同情了一把，不会就这么被一打就看上陆哥了吧？这是抖M吗？
“他知道你打的他吗？”
“知道，第一次套人麻袋不熟练，揍到一半的时候，麻袋给挣脱了。”
之前没想起都忘记得差不多了，现在看到人，那些记忆就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她还记得，当时她不防他会挣开麻袋，一时心慌，正要踢出去的一脚拐了一下，身形不稳地朝扑在了小唐铭轩身上，嘴巴还磕到他的嘴，磕得他一嘴的血，把她吓得运起飞毛腿，火速逃离现场。
自此，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她一打架，他就跑去跟老师打小报告，然后她开始打击报复，闹得整个学校鸡飞狗跳，就是两家聚会什么，也是不消停。
“那他为什么变成你的唐小弟了？”这分明是两个冤家。
“好像是初中那会，他在放学的路上被人给绑架了，我正好发现就追上去，飞车夺人，那个叫刺激……最后以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为代价将那小子给救了下来。”
那哪叫刺激，那叫玩命。
听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叶梵阵阵后怕，一个上初一的小女生就敢跟亡命之徒飞车夺人，胆儿真是太大了。
英雄救美之后，嗯，确实是英雄救美，反正陆君语是重点强调这个词，唐铭轩就从她的死对头变成她的跟班小弟，即便后来他上了高中，与她不在同一个学校，也是尽职的当好小弟的职责，天天去学校接她放学，当然，一个星期得有五天是接不到人的，因为陆哥打架去了。
后来陆君语要离开去海城，唐铭轩都哭了，第一次对她耍脾气不许她离开，最后还是揍了他一顿外加保证会回来，才将人给安抚住。
然而无情的陆哥转身离开，就将人给忘记了，估计对他的记忆都没有跟随她天天打架那些小弟深。
叶梵听着，都忍不住想为唐铭轩点根蜡，她旁观看着，陆哥对他真的是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对他的印象就是年少时臣服于她武力之下的小弟们团中的一个而已。
车子行驶在北城宽阔的街道，叶梵感应了一下，昨晚跟踪她那辆车子又跟在后面，还真是懈而不舍。
观众既然到位了，那么大戏就可以开场了。
将车子开进锦风小区，坐在副驾驶座的陆君语往小区内的几个地方扫了一下，双手环胸勾唇道：“真热闹。”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一伙的。
“热闹才好，观众越多越好。”叶梵眯了眯眼，眼中露出狡狤的光芒。
将车子停在公寓楼前，叶梵下车，打开后车座的门，轻手轻脚地解开安全带，将骷髅架小心抱了下来。
暗中监视的人看到少女怀抱骷髅架，头发顿时一麻，这画面太诡异了。
当叶梵抱着骷髅架回到公寓的时候，祝盛阳和云雪霜也被她这画风给吓了一跳，面不改色看完整场解剖然后大口吃肉也就算了，现在还玩起了骷髅？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但现在没有时间给他们震惊了，大戏就要开唱了。
“雪霜，陆哥在楼下等着，你先下去，我和阳阳再准备点东西。”
“好。”云雪霜没有犹豫，拿起衣服外套就出门，她甚至都不知道今天究竟要唱什么大戏，但还是无条件配合。
“阳阳，你等我一下。”叶梵噔噔地抱着骷髅架回卧室，左右看看了，事先没准备，也没有架子可以放，最后只能放在床上。
李巧静从外面刚回来，就看到床上躺着的骷髅架，骷髅头还枕在枕头上，吓得她咻地一下又穿墙飞了出去。
叶梵捂了捂额头，用灵契意念道：“你一个高等厉灵，还怕一架假的骷髅架？”
咻，李巧静又穿墙进来，拍了拍胸脯：“就算是假的，也很吓人，不是，吓鬼。”
“东西拿到了吗？”
滕威答应给她制作一个傀儡，她一出洪家就被监控，只能让李巧静去帮她拿，神不知，鬼不觉。
“拿到了。”李巧静点头，摊开手，手掌上悬浮了一个木制的傀儡人偶，五官容貌简直和祝盛阳如出一辙。
“好逼真。”叶梵赞叹着拿过人偶，照着滕威教的控制傀儡的办法注入元气，与人偶脑袋中枢神经里的一颗玉石建立联系。
随着元气的注入，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傀儡人偶像吹了气的汽球一样膨胀起来，直至最后，一个俏生生的少女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眉眼，那眼神流转，真的就跟祝盛阳一样。
当然还是有区别的，这具傀儡人偶身材比较‘壮’，主要还是叶梵要得急，滕威只能拿制好的傀儡临时改的，所以这身材就不那么完美，但用来迷惑不认识的人还是足够的。
当叶梵带着傀儡祝盛阳走下楼的时候，在楼下的真祝盛阳直接看傻眼了，真假站在一起，就跟照了镜子一样。
“太像了，简直太像了，叶梵，你这是什么法术？如果不是肯定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我都要怀疑是它是我的双胞胎姐妹了。”祝盛阳围着傀儡人偶啧啧称奇。
原本说好了找个身材差不多的临时演员假扮，叶梵再施点障眼法，现在这是重新造了一个她啊。
第六百九十五章 傀儡阳阳
叶梵带着傀儡‘祝盛阳’下楼，云雪霜和陆君正在车子旁边说着话，看到两人下来，先是扬起笑容，继而蹙了蹙眉头，神情怪异地盯着‘祝盛阳’。
云雪霜和祝盛阳同寝几个月，这两天也几乎是时时刻刻都陪在她的身边，这才分开没几分钟，怎么就觉得人不太一样了，长壮了不少不说，感觉也不太对劲。
陆君语和祝盛阳只有一面之缘，坐在一起吃过一顿，不对，是半顿饭，还把人调戏了一番，并不熟悉，但是她耸了耸鼻子，并没有闻到熟悉迷人的香味，确切地说，什么味道都没有，连……人的味道都没有。
叶梵对两人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两人立刻会意，三人一傀儡上了车，开出锦风小区。
“晴晴？”
叶梵眼尖，在车子驶出锦风小区大门的时候看到站在路旁树荫下的邹晴晴，讶异地叫了一声。
自从她被她爸带走后，她们就一直联系不上她，云雪霜和祝盛阳面上不说，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的，她们四人除了开学不熟悉的时候闹过不痛不痒的不愉快，之后都是心心相印的好朋友，在学校的时候基本都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现在因为邹晴晴她爸的关系，她直接就联系不上了，时间越久，她们就越担心，她是不是听她爸的话，要与叶梵交恶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们808宿舍四姐妹将何去何从，是分崩离析，还是反目为仇？
现在看到邹晴晴出现在锦风小区门口，面容虽然憔悴，但状态还好，云雪霜不禁松了口气，扭头去看‘祝盛阳’，却见她目光随着转向窗外，脸上表情不变，那温柔似水的表情下是无情冷漠。
车子停在了邹晴晴的身旁，叶梵和云雪霜推开车门下去，‘祝盛阳’眼珠子迟缓地转动了一下，也跟着推开车门出去，站在叶梵的身边。
“晴晴。”
“雪霜，阳阳。”邹晴晴扯了扯嘴角，目光转向叶梵，猛地扑了过去，将她抱住，声音低低道：“叶梵，我们还是朋友吗？”
叶梵伸手揽住她腰，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永远都是。”
“嗯。”邹晴晴的声间带着鼻音，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声道：“我爸非让我和学校申请换宿舍，换班级，我不肯，就跟他大吵了一架，他把我锁在家里，没收了我的手机，所以没有跟你们联系，让你们担心了。”
叶梵又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继续听她道：“从小我一直听他的话，是你们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这次我才不会听他的呢。”这话明显透着赌气，顿了一下，声音更低更沉道：“叶梵，我不相信你是我爸说的那种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是他错看了你。”
听着她满满信任的话，叶梵内心有点感动，她与邹成的矛盾，邹晴晴站在她这边，维护她。
“晴晴，谢谢你。”叶梵加大揽着她腰的力道，在她的心里，邹成是邹成，邹晴晴是邹晴晴。
云雪霜在旁边看着，冰眸露出欣慰之色。
“好了，天冷，快上车吧，照计划行事。”叶梵伏在邹晴晴的耳边低声道。
邹晴晴点了点头，她今天是在她妈的帮助下偷跑出来，手机还在她爸那里，兜里就她妈给的几百块，打了车就到锦风小区，因为没手机打电话只能守着，好在她运气不错，不仅没有错过，刚站着不到五分钟，人就来了。
上了后车座，和坐在副驾驶的陆君语打了声招呼，邹晴晴扭头看着今天显得太过安静的‘祝盛阳’，拉起她，奇怪道：“阳阳，你怎么都不说话……呀，你的手好冰，怎么还硬硬的？”说着，拉起她的手捏了捏，硬梆梆的。
叶梵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将车窗全都收了起来，淡然自若道：“它不是阳阳，是个傀儡人。”
“什么？傀儡……唔。”邹晴晴刚一声尖叫发出来，就被同样震惊的云雪霜捂住了嘴，两人眼睛同样睁得大大的，和一样不可置信扭过头来的陆语君齐齐瞪着淡定的叶梵。
学了十八年的唯物主义，你现在给我弄出一个电视玄幻里的傀儡人出来？不是那种机关木头人，而是跟活人似的傀儡人，云雪霜和陆君语跟它坐在一个车里也有十几分钟，虽然察觉出不对劲，但真没想到，它就不是个活物啊。
叶梵抿了抿嘴角道：“具体的，我不能说太多，阳阳这段时间不能出来，今天我们既是出来玩，也帮阳阳混淆视线，你们就把她当成真的阳阳。”
听完叶梵的话，三人保持着张嘴的动作，她们是知道今天的计划，但是没想到居然连傀儡人都给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车厢内空气为之一静。
“叶梵，是不是有很厉害的人，要对阳阳不利？”安静之下，云雪霜柳眉轻蹙，担忧地问出口。
叶梵从后视镜看到后车座两人担忧的表情，点头含糊道：“是，所以你们一定要当做不知道，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两人的神色变成凝重起来，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今天她们表面上是和陆君语出来玩，但祝盛阳毕竟不是真人，她们就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反倒去了城外的泸山爬山，也是当地有名的旅游圣地，人流量并不低，但是大冬天的，找虐来爬山的还是很少。
五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走在山道上，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有其他游客走着走着就凑到她们身边。
叶梵仿若未觉地挽着陆君语的手跟她说说笑笑，余光朝那两个拿着手机拍照的男子看了一眼，心里不禁庆幸，幸好有滕威的傀儡人，不然按照原本的计划，早已就暴露了，这些人还真是小心谨慎，她还是小看他们，想得不够周全。
暗中窥视的人就看到五个女孩子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祝盛阳’接了个电话，然后五人就急匆匆下山，往高铁站赶去，然后那个叫‘祝盛阳’的女孩就一个人买了票上了高铁离开。
第六百九十六章 秘密男友
送走了‘祝盛阳’之后，叶梵将车子开回小区。
当打开公寓门，看到拿着锅铲的祝盛阳笑咪咪地冲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云雪霜三人还是有种头昏目炫的感觉，这刚送走的‘人’又出现在眼前，她们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阳阳，你是真的假的？”邹晴晴和云雪霜直接冲过去，拉着人又是捏脸又是掐腰，很快就闹成一团。
陆君语吸了吸鼻子，虽然很淡，但她还是闻得到，那种让人迷醉的香味。
“这是真的。”陆君语抬手揽着叶梵的肩膀，流里流气挑了挑眉头：“打个商量，我在泸城这几天，就住你这了。”
“行啊。”叶梵自然是没有意见，她估摸着在学校那间宿舍没弄好之间，云雪霜和邹晴晴都会住在她这里，好在，公寓里房间还有两间，挤一挤也是足够的。
“不过，陆哥，你不会真的看上阳阳了吧？”
叶梵侧头，看着双眼色迷迷盯着祝盛阳的陆哥，很是真诚的发出疑问，心里都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了，如果她真的看对眼，她要怎么帮她追妹，牵一牵红线呢？甚至思维一不小心扩散了一下，都想到自己叫祝盛阳‘嫂子’的情景了。
至于唐学长，很抱歉，她当然是要以她以陆哥的喜爱为主了。
陆君语又耸了耸鼻子，嘴角勾着猥琐的笑容：“看上她的香味。”
叶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变态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哥。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她们在外面这一通演大戏，早就饿坏了，祝盛阳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因为叶梵食量太大，再加上一个同样食量不弱的陆君语，她的厨艺是好，但也没有三头六臂，做不了那么多，还直接又订了一大桌外卖，才把肚子给填饱。
吃完饭后，叶梵分别将三人给送回家去收拾几件换洗衣服，自己就则开着车往警察局里去。
陆君语回到家里才发现，唐铭轩居然还在洪家。
铃铃铃~~~
半道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叶梵拿出蓝牙戴在耳机上，接通后，双手把着方向盘，先一步开口道；“常队。”
“叶梵，案情有进展了，我们查到李兰珂的秘密男友，已经把人带回局里，晚点会开一个小会，有空过来吗？”
“我现在正在去局里的路上。”叶梵说着，踩了一下油门。
“你在开车？慢慢开，别急，平飞正给人录口供。”听到叶梵正在开车，常队赶紧说道，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就怕说太多，把人给说分心了，要是出了事，他哭都不及，这可是他们刑侦大队的宝贝啊。
“常队……”叶梵迫不急待地想多问几句那个秘密男友的事，结果电话那头就给她传来嘟嘟挂断的声音。
好吧，开车不打电话，打电话不开车。
不过这油门就踩得更滑溜一点，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地给她开成了二十来分钟，要不是一路倒霉地回回遇上红灯，都能将时间缩小一半了。
这是叶梵第二次开着车来局里，守门的警卫一眼就认出来，站在旁边冲着她就挥了挥手打招呼。
叶梵降下车窗，笑着打了声招呼。
进了刑侦大队，叶梵就直奔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
“叶梵，来得这么快，没飙车吧？”看到她进来，在里面的常队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怀疑看着她道。
“没，绝对遵守交通。”叶梵笑着保证，目光看向隔着一面的审讯室，扬了扬下巴，转开话题道：“他就是李兰珂的秘密男友？看着年纪不小。”
隔壁审讯室内，何平飞和一名刑侦警员正在问讯，对着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一身一看就是高档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五官端正，面上收拾得干净又精神，看着就是那种事业有成的老板款。
“戴律茂，五十四岁，长茂医药公司的老板，这是他的资料……”常队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叫什么？戴绿帽？”叶梵接过文件夹，眨了一下眼睛，惊奇道，他爸妈也太有才了吧，给他取这么一个名字，还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
“咳。”常队右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掩去嘴角的笑意，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也是表示小伙伴都惊呆了。
“姓戴的是不是名字都不好取，咋都如此奇葩。”
想到戴雄照的名字，叶梵失笑着嘟囔了一句，仔细看着这个‘戴绿帽’的资料。
嘿，还真别说，这个‘戴绿帽’和戴氏家族还真有那么点关系。
戴律茂，五十四岁，戴氏家族的远房亲戚，出五服的那种，但凭着这个出五服的戴家人的身份，再加上他本身也是有能力本事的人，一手创立了长茂医药公司，更善于利用优势钻营，十几年的时间就将公司做大做强，在泸城医药界也是非常有话语权，著名的企业家。
他还有一个老婆叫梁云月，是位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公司的壮大也离不开娘家的相助，因而对外，夫妻俩恩爱有加，是对模范夫妻，还共同孕有一子一女，是人人羡慕的美满家庭。
“戴律茂有老婆？这么说，李兰珂是小三？”叶梵抬头看向审讯室内的戴律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竟也是背着老婆在外养小三，算算年纪，他比李兰珂足足要大二十三岁，差了一个他儿子的年纪了。
不过想想，似也在情理之中，李兰珂三十一岁末嫁，交男朋友是非常正常的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男朋友明明在她家里留过宿，但家里有关他的东西却很少，这不像是一对男女正常的交往，除非她男朋友见不得人，两人的关系并不正当。
“是，一开始他还一直否认，但我们查到，李兰珂刚回国就空降济民医院当脑外科主任，就是戴律茂给安排的，等我们将调查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才肯承认，夏法医刚给他做了活体取证。”常队点头，补充道。
两人站在单面玻璃前，戴律茂正在交待他和李兰珂的关系。
第六百九十七章 难啃骨头
两人站在单面玻璃前，戴律茂正在交待他和李兰珂的关系。
戴律茂坐在审讯桌后，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面色严肃，像是在商业谈判桌一样，语调平缓道；“三年前，我到H国出差，在一个酒吧里认识了李兰珂，一夜之后，她就缠上了我，后来她说要回国，我就把她安排到济民医院。”
“警官，我有妻有子，有家庭，李兰珂就只是我的一个情人而已，给她花钱给她工作，没事到她那里放松放松，她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们就是玩玩，连正常男女朋友关系都算不上。”
“是，我承认，我这么做不道德，我不该受不住诱惑，对不起家庭，对不起妻子，我也常常受到良心谴责，一直都想结束这段关系，这几个月来，我以工作忙为由，已经很少去找李兰珂，想借此冷却我们的关系。”
意思就是，李兰珂看上他有钱，有势有地位，用她的身体换取她想要的，而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受不住诱惑，养了个情人，这是你情我愿的事，说出去有违道德，却不犯法，而且他已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最后一句话，拐着弯地为撇清与李兰珂的关系，洗脱自己的嫌疑。
不愧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一句话就能揣摩出好几层的意思，即便是在审讯室内，面对着刑侦警员，也能不动声色地掌握主动权。
“这个戴律茂心思极深，绝对是个难啃的骨头。”常队双手环胸，眯着眼睛，转向叶梵，“你怎么看？”
叶梵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虽然不耻戴律茂背着妻子在外面找小三，但这只是个人品德问题，在没有更多的证据和疑点之前，她不会随意在心里评判一个人，那样会很容易犯先入为主的毛病，这是办案的大忌，却是每一位刑侦人员都会犯的错误，身而为人总免不了情绪化，只能尽量避免。
何平飞办案多年，审讯过无数人，其中不乏心思狡诈，穷凶极恶之徒，怎么会看不出戴律茂的难搞，两句话间又将节奏给拉了回来。
“你说你这几个月很少去找李兰珂，请问最近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面，当时她有没有异样？”何平飞手中的钢笔轻点着桌面，问道。
戴律茂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是圣诞之前，十二月二十三号，没错，是十二月二十三号晚上，就是她的公寓内，当时她说她的母校A大邀请她回校当晚会嘉宾，很开心，说受邀的都是社会成功人士，她现在开的车不够档次，让我给买辆豪车。”
“我被她缠着没办法，又想着她毕竟陪了我几年，既然要分手了，送她辆车也是应当，就给她银行卡上打了一百万。”
何平飞从文件里抽出一张A4纸摆在戴律茂的面上，上面是李兰珂银行账号的流水账单，他指着倒数某一条入账记录道：“十二月二十三号晚上十一点入的账？”
戴律茂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才点头道：“是的。”
何平飞点了点头，沉吟道；“十一点已经很晚了，当晚你是留宿在了李兰珂的公寓？”
戴律茂摇头，神色始终淡定自若，也没有不耐烦：“没有，大概是十一点半，我就离开，第二天我和妻子就坐飞机去Y国陪女儿过圣诞，两天后回国，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李兰珂，也没有联系，直到你们警方找上门，说她被杀了。”
说到李兰珂被杀，戴律茂脸色平静，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就好似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
怎么说也是在一起三年，即便没有感情了，但也是同床共枕过的情人，这样，未免太过冷漠无情些。
何平飞注视着他的表情，嘴角轻扯了一下，继续着问道：“李兰珂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和人有过矛盾，或是和谁有什么仇怨？”
这个问题戴律茂倒是回答得很快，嘴角的弧度有轻弯的上扬，在微表情里，这个叫做轻轻蔑：“没有，她在我的面前向来表现得知性善良，有涵养，有深度，不轻易与人为敌，就算是医院里的人排挤她，妒忌她，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当然，医院里的人怎么对待她的，她是不会直言告诉他，而是拐着弯，将话反着说，说说笑笑间暗含机锋，兵不见血刃地告了状，还表现出她的大度，当真是将语言艺术修炼到了精髓。
他一个白手起家，在商场混了几十年的大公司老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个小小女子耍弄的手段，他岂会看不出来，只不过是觉得有趣，不想拆穿而已，当做一个乐子。
而他说这句话，明面上说李兰珂并没有告诉过他，她有谁有过恩怨，实则却是在告诉警方，医院里和李兰珂不对付的人并不少，只要警方细查，估计还真能查出点东西来。
有话就不能直说吗？一句话非得拐个九曲十八弯，照他的说法，他和李兰珂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何平飞没有就着他的话问询济民医院的情况，而是问出另外一个问题。
“请问戴律茂先生，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法医尸检报告指出，死者李兰珂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十点左右，但基于死者死前受到过残忍的虐待，结合公寓楼现场环境，推断凶手应是九点左右就潜入小区，将人虐杀之后才离开。
戴律茂犀利的眼神冷沉下去，似是不满何平飞没有照着他的设定说下去，但也是只是一瞬，很快就反应自己所处的环境，眼前的人也不是他公司的员工，而是正在对他进行问讯的刑侦警员。
暗暗吸了口气，戴律茂一直挺直的身体稍稍往后靠，沉吟了一声，回答道：“在家里。”
“哦？请问有人证可以做你的时间证人吗？”何平飞紧接着问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 开个小会
“有，我太太。”戴律茂毫不犹豫说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原本是在公司加班，大概八点左右，我太太打电话给我，说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就回家，一整夜都在家里照顾她。”
“哦？你太太身体不舒服，有没有看医生？”何平飞问。
“没有，我太太身体一直不太好，都是老毛病了，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气温连降快十度，我太太吹了冷风，旧病复发。”戴律茂条理清晰道。
“家里只有你和太太两个人吗？佣人呢？还有你们的儿子是住在家里的吗？当晚他在不在？”何平飞又问。
隔着一面玻璃墙，叶梵注意到，听到这个问题，戴律茂的眼角细微地抖了一下，非常的细微，如果不是她眼力好，注意力一直在他的身上也发现不了。
“新年元旦，我太太就给所有佣人放了假。”戴律茂说到那这里，微不可觉地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儿子是住家里的，那天晚上他和朋友聚会，没在家。”
叶梵重新拿起资料细看了下，戴律茂的儿子叫戴宇斌，今年二十五岁，名校毕业，目前在自家公司上班，女儿叫戴乐清，今天二十二岁，目前在Y国留学。
资料上对于戴律茂妻儿的介绍很少，从资料上看不出什么。
常队见叶梵一直在戴律茂妻儿的资料，眼中亮了亮，问道；“发现了什么？”
叶梵纤细的手指轻点着资料，微凝着眉眼，摇了摇头道：“戴律茂刚才的表情有一瞬间不对，我不确定何大哥刚才的问题是哪一点触动到他。”
常队并没有发现戴律茂刚才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叶梵说得总不会有错，想了想道：“戴律茂的口供目前听来没什么问题，不过，既然他的太太是他当晚的时间证人，按照程序，警方也需要给她录个口供，既然她身体不舒服，警方本着为民服务的原则，可以上门给她录口供。”
叶梵笑了，冲着常队竖了竖大拇，比起刚认识的时候，常队的行事做法是越来越狡猾了。
里面的问讯也到了尾声，戴律茂每个问题几乎回答得滴水不露，全程都冷静得近乎冷漠。
临近结束的时候，何平飞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和李兰珂的关系，你太太知道吗？”
戴律茂完全没有防备，脸色变了一下，眼中露出冷戾的光芒，冷冷地盯了何平飞一下，抿着嘴角冷冷道：“不知道，我希望你们警方嘴巴也能紧一点，我太太身体不好，和李兰珂的死更没有关系，如果因为你们警方乱说话，而让我太太出事的话，我绝对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何平飞的脸色也沉了下去，站起身，前身倾过去，在灯光的笼罩下极具压迫力。
“戴先生这是在威胁警方？”
戴律茂仰着头，虽是处于弱势，气势上不仅却丝毫不弱，甚至带上几分不可一世的倨傲：“我只是想维护我的家庭，不想我的妻儿受到伤害。”
在外面养小三的人，也不知哪来的脸说出这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多顾家的好丈夫好父亲，虚伪。
何平飞毫不掩饰的鄙视，缓缓坐下，拿过旁边刑侦警员做的口供笔录，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就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让他确认签字。
戴律茂一条条看得更仔细，就像是在看商业合同一样，以防警方坑他。
等他在笔录上签了起字，何平飞站起来朝他颔首，道：“谢谢戴先生配合。”
“警民合作，应该的。”戴律茂也站了起来，平静的脸上扬着抹恰到好处的商业笑容。
两人相对而站，完全看不出方才的一触即发的气势对抗。
“走，去我办公室，咱们开个小会。”眼见问讯结束，常队拍了拍叶梵的肩膀说道。
叶梵看了一眼戴律茂，点了点头，跟着常队一起离开观察室，去了队长办公室。
没过一会，夏东、钱千、韩涵，还有刚整理好戴律茂口供资料的何平飞也到了，除了苏亮，当初的专案小组成员都齐全了。
“大家都到了，现在我们来开个小会，梳理一下虐杀一案的进展。”常队拍了拍手，站在一块移动的白板面前，上面用磁力贴贴着李兰珂的两张照片，一张是生活照，一张是被杀害现场照，空白的地方原本写满着字，都被擦掉。
这不是正规的会议，其他人都随意搬着张椅子坐着，叶梵和夏东坐在一起，拿过他最新整理出来的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何平飞拿着新鲜出炉调查报告，最先开口道：“我们通过对死者李兰珂的手机通讯记录，还有微信记录，查到她邻居口中所说的秘密男友，长茂医药公司的董事长戴律茂……”
“噗……”钱千和韩涵听到这个名字都喷笑出声，夏东也忍不住捂着嘴巴，他爸妈还真才，给自己的儿子取这么个名字。
早就听过这个名字的叶梵三人也忍不住抿了抿嘴。
“好了，平飞，继续说。”常队压下那股笑意，拿着黑色油性笔点了点白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是，常队。”何平飞嘴角扬着笑意，继续道：“据戴律茂交待，他和李兰珂在一起三年，是在国外的时候认识，他有妻有子女，两人在一起就是你情我愿的床上情人关系……案发当晚，他说他太太身体不舒服，他在家里照顾她，佣人都放假了，就他们两人。”
“这么说，他的时间证人就只有他的妻子？”韩涵挑了挑眉头，不明意味轻笑道：“元旦虽是国假日，但在国人的心中还是比不得农历的新年隆重，像这样的人家，即便是农历新年也很少会将佣人全部放假，何况是元旦，基本都会轮休，除非主人家真的是和善到把所有的佣人都当成自家人，宁愿自己受累，也要给他们放假。”
“戴律茂的口供上说，他太太身体一向不好，元旦前夕他还在公司加班，那么家里就只有他太太一个人，还是给他打了电话才回来。”
“一个工作忙不着家，一个身体不好，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就这样，他们夫妻俩还让所有的佣人都放假，未免也太过仁善了吧？不怕他太太一个人在家里出了事没人知道？”
第六百九十九章 重点嫌疑
确实有问题，但也指不定梁云月就是那么善良的人，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疑点。
常队在白板上记得戴律茂夫妻俩的名字，还在后面加了个问号。
何平飞继续说道；“戴律茂给李兰珂的一百万，他说是给她买豪车参加隔天晚上的A大的晚会，但是我们查过，李兰珂的账户上确实在十二月二十三号晚上十一点从戴律茂的个人账户上转进一百万，可她并没有去买车，而是在两天后投进一款理财产品之中。”
“这点说明不了什么。”韩涵接着何平飞的话道；“李兰珂和比她大二十多岁的戴律茂在一起就是为钱，以买车的名义诓他给她一百万，自己用来投资，这点很正常，有什么疑点吗？”
“有。”何平飞直接拿出一张银行清单，边递过去边提出疑点：“我们查过李兰珂这三年来所有银行往来账单，理财产品，还有名下产业，除却每个月的工资，还有陆陆续续的灰色收入，这个，你们应该是懂的。”
其他人点头，李兰珂是脑外科主任，还挂了个专家的头衔，这个灰色收入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从三年前，戴律茂的个人账户确实陆陆续续打过钱，不过数额都不多，一次几万十万，还是最开始在国外的时候，后面李兰珂回国，将她弄到济民医院当主任后，就没再打过钱。”
“这么抠？李兰珂都肯跟着他三年，难道真的是真爱？”钱千讶异惊叹道。
以现在经济水平，工作稍微好点，一个月至少也有一两万，李兰珂原生家庭虽然不好，但能出国留学，读的还是医学这个吃香的行业，凭着海龟博士的身价，就算当个普通的医生，一个月也有几万吧，何必给人当小三呢？
照戴律茂的说法，他早就想分了，还是李兰珂一直缠着他，你说你名下的资产，不说那些不动产，就是账户里的钱少说也得有几百万，还担着一个脑外科主任和专家的名头，一年怎么着也有百万的收入，难道真的图他的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不是，怎么可能。”何平摇头，在查出戴律茂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调查这两人的往来情况。
“戴律茂最开始给李兰珂钱的时候，是以资助者的身份，供她在外国留学费用，等她回国，就将她安排进济民医院当主任，没再给她打钱，但是我查到，李兰珂名下的房子，车子，还有名牌包包、首饰、化妆品还有衣服，都是戴律茂送的。”
何平飞说着，又拿出一份清单，是李兰珂名下所有资产的清算清单，单是房子和车子加起来就得有三四百万，再加上名牌包包首饰这些，少说也得近六七百万。
这些要是全是戴律茂送的，再加上一个三甲私营医院的主任位置，他这个金主还真是挺大方的。
“戴律茂不送钱，全部送的实物，房子和车子都是落在李兰珂的名下？”韩涵挑了挑眉头，这个金主倒是和别的金主不同，大方地送房子送车子还送职位，就是不送票子。
何平飞点头，李兰珂名下的资产几乎没有戴律茂的痕迹，如果不是他从官方特殊渠道去查，还查不出这些都是出自戴律茂之手。
“戴律茂不送钱，不走账面，是怕被人发现他养小三吧，他还真是小心。”叶梵看着清单上面一笑出入钱财，点了点那一百万的进账道：“三年来从不给小情人送明面上的钱，突然一改往日的作法，直接转了一百万给她买车，是已经有恃无恐了，还是……已经不需要再掩饰？”
“你的意思是，戴律茂养小三这么小心是怕被老婆发现，而现在不需要再掩饰，或许是他老婆已经知道了，夫妻俩已经摊了牌，这一百万或许就是分手费？”韩涵顺着她的话猜测道。
“很有可能。”何平飞和常队同时道，他们亲眼看着戴律茂是怎么交待他和李兰珂的婚外情，虽然他的话不尽不实，但显然是很顾忌自己的妻子，还有家庭。
“可能不止是分手费，或者不是分手费。”叶梵却是摇头。
夏东将验尸报告递给常队，接下去道：“我们给死者李兰珂做过尸检，虽然她的子宫受到很大过伤害，但解剖之后，发现子宫有刮过宫的痕迹，伤口还没愈合，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李兰珂怀过戴律茂的孩子？还流掉了？”其他人看向常队手中的尸检报告。
“半个月之内流掉过孩子，死前一个星期，戴律茂给她账上打了一百万说是给她买豪车，这一百万极有可能是补偿？”
常队从报告中抬起头来，看向叶梵和夏东，眼中闪着暗光，问道：“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意外流掉，还是做手术做掉的吗？”
“看不出来。”叶梵听明白常队的意思，摇头道；“她的生殖器官受损非常严重，而且估计月份还很小。”
“常队你是怀疑……戴律茂的妻子梁云月？”韩涵讶异道。
常队点了点头，推断道：“凶手行凶手段极其残忍，显然是对死者恨之入骨，不仅毁了她的容，还破坏下体，夏法医和叶梵的尸检报告上还指出，死者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痕，刻着有三个字，其中一个是‘贱’字。”
“凶手显然不是单纯的虐杀，而在在传递某种信息，什么信息呢？”
何平飞立即接道：“李兰珂靠脸蛋和身体勾引别人丈夫，破坏他人家庭，是个该千刀万剐的贱货。”
其他人目光咻地投向何平飞。
何平飞挠了挠头，撇开目光道：“我是说，凶手有可能在传递这样一个信息。”
“没错，而最恨她这个小三的人，无疑就是正牌妻子梁云月了。”常队转身，将梁云月的名字圈起来。
“如此说来，这个梁云月的嫌疑确实挺大。”韩涵将心比心道，如果是她自己的老公在外面偷吃，还让情人怀了孩子，她就是再理智只怕也会忍不住杀人的心，当然，她是警察，绝不会知法犯法，但也绝不会让渣男贱女好过就是。
第七百章 洪毅疑点
叶梵年纪还小，父母感情生活也和谐，什么出轨，养小三，情人正室的，这些词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了，也不像他们有阅历，就算自己夫妻和美，身边也多多少少会发现这样那样的夫妻矛盾，总有些感同心理。
虽然这些事好像离她很远，但并不防碍她的理解。
以目前警方调查到的死者李兰珂的人际关系，最值得怀疑的，确实是戴律茂夫妻，而从犯案动机上来看，梁云月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在时间证明上，他们夫妻互为自己的时间证人，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能证明。
但是依戴律茂的口供，梁云月身体不好，长年都要吃药，凶手从十八楼楼顶攀绳索下到四楼，将人虐杀之后又攀绳上到十八楼，这期间，不说身手灵活敏捷，体力起码也得跟得上。
当然也不排除戴律茂在说谎，这个就需要他们去调查了。
常队和叶梵对视了一下，对何平飞道：“平飞，明天你带人上门到戴家给梁云月录口供。”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就算佣人都放假了，明天也该上班了吧。”
何平飞一听就明白常队的打算，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有，到全城各大医院……还有那些黑市医院，小诊所，查一查，李兰珂的人流手术是在哪里做的，什么时候做的。”常队又道。
何平飞点头，又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态度也很可疑。”说着，看向叶梵，两人对视了一眼，吐出那个人名：“洪毅。”
在查出戴律茂之前，洪毅是警方重点怀疑对象，一来是叶梵提到过圣诞晚会上两人有过单独相处并疑似动过手的情影，二来当晚他也看过凶案小品，且多次拒绝警方的传唤。
现在虽然从作案动机上推断，戴律茂夫妻也有很大的嫌疑，但这一位也不能解除嫌疑。
“洪毅不承认在圣诞晚会后和李兰珂有过不愉快，一再指出，他们两人并不熟稔，只是在读书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是普通的校友，急于撇清和李兰珂的关系，不过当他听到李兰珂被杀的消息，他的表情确实很震惊和不可置信，不像做假。”
叶梵点头，接着道：“我和洪家大小姐是好朋友，昨晚正好到洪家做客，二房的人也在，我也没想到，洪毅会是洪家的人，何大哥给他录口供的时候，我正好在场，我同意何大哥所说的，他对待李兰珂的态度是很可疑，不会像是他所说的普通校友那么简单。”
“关于洪毅和李兰珂大学时候的关系，何大哥有没有查出可疑之处？”昨晚离开之前，她跟他说要了深查，但这一天的时间未必能查出东西。
果然，何平飞抿着嘴摇头道：“洪毅在泸城也算是个名人，他是泸城洪家二房的大少爷，没有在洪家自家的公司上班，而是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是娱乐界有名的大佬，履历上都是他的辉煌史，更有名的还是他的香艳史……”
娱乐圈什么最多，帅哥美女最多，环肥燕瘦，想要什么样的都有，简直可以称为是后宫，而大佬们就是这个后宫的皇。
洪毅本身出自洪家，地位人脉都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那些个影后歌后，甚至是走出国际的，人前再辉煌，只要他看上，那也得乖乖躺到他的床上，否则只需一句话，随时就能将人封杀掉。
不过这位大佬虽然好色风流，但出乎意外的，在圈中的名声居然还不错，虽然他女人不少，但只要跟了他，基本都能得到好资源。
“至于他在大学时期的资料信息，看着并没有异常，但是要查他在大学期间的人际关系，还是需要费一番大功夫。”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而且又要查戴律茂这条线，队里的人手只怕不够，缺少人手，调查起来自己要慢些。
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分个轻重缓急，着重调查哪一方，若是同时进行，一来人手不够，二来精力分散，会拖延调查进度。
常队没有急着分配任务，在白板上写下洪毅的名子，又在名字的下面划了一横杠，然后看向韩涵。
韩涵这边并没有查到有用信息，李兰珂的人际关系其实很简单，换句话说，她的人缘并不好，身边真正的朋友没几个，还都是面和心不和，就是和母亲继父那边，这些年来也知陌生人没区别。
“济民医院也调查过，和李兰珂有过过节的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有当晚不在场的证明，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可笑戴律茂还一直想将警方将怀疑的目光引导向医院那里，真当他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除些之外，倒是有一个……
“A大助教林艳艳一直联系不上，她留在学校的联系人电话一直没有接听，学校那边说她有事请了一个月的假，他们也联系不上，从内部系统去查她的资料信息，得到的结果是无权调阅……”韩涵摊了摊手，无奈道。
“无权查阅？这个林艳艳是什么来头？”钱千惊讶不已，一个大学助教，他们刑侦大队居然无权查阅她的资料？
“韩涵跟我报备过这件事，我也向局长申请过权限，得到的回复是让我们不许再查林艳艳，这是上头的命令，并且保证李兰珂的死与林艳艳绝无关系，有上头的人能为她做当晚的时间证人。”
常队绷紧下颌道：“对于林艳艳的调查到此为止。”
这个决定，叶梵并没有意见，不仅林艳艳的上级能给当时间证人，她也能，因为案发当时，她正跟她打得要生要死呢。
常队转开这个话题，看向钱千道：“技术组那边，结果都出来了吗？”
“加急几份报告都做出来，剩下的组里的同事正在加班加点检验。”钱千说着，将几个文件夹分别递给他们，都是技术组新鲜出炉的检验报告。
“标号十的物证，死者所住公寓楼外墙落下的脚印，痕迹太浅，还只有一半，技术组用了最新的技术设备，尽量还原……”
第七百零一章 攀岩设备
“标号十的物证，死者所住公寓楼外墙落下的脚印，痕迹太浅，还只有一半，技术组用了最新的技术设备，尽量还原……”
叶梵翻开技术组的技术报告，一张由A4纸打印的鞋印图片，左边是从案发现在拓印下来的半边浅痕，还有通过科学技术大略还原脚印，右边是三只与还原脚印吻合度较高的市面上鞋子完整鞋印。
下面是分析报告，通过各种数据对比，右边第一只吻合率为百分之六十一，第二只为百分之六十五，第三只为百分之五十。
“大家可以看到，这三只鞋印无论是从图形，边缘，吻合度都在五十以上，第一第二只均为攀岩鞋，第三只是传统帆布鞋，吻合度最高的是这一款Y家的攀岩鞋。”
钱千指着中间第二只攀岩鞋，详细解释道：“攀岩鞋是专门为攀岩运动设计制作的鞋子，一般用加轻便、柔软、粘贴性强的橡胶为底，以方便攀岩人员在岩壁上更好的使用蹬踏的动作，从现场拓下的脚印边缘设计，攀岩鞋的可能性更大，尤其是Y家的高效率型攀岩鞋。”
叶梵纤细的手指点在现场拓印的脚印上，隐隐可见鞋底中间部位，有一处向下的纹痕，与Y家那款攀岩石鞋底部分Y字形印记起始位位置非常吻合。
分板图谱下面，还有一张Y家的资料，重点介绍了高效型的攀岩鞋。
Y家是一家专门做户外运动品牌的公司，是欧亚户外市场上最重要的品牌之一，以独特的设计和舒适感享誉欧亚，旗下产品遍布服装、鞋类、网球装备、滑雪装备、攀岩装备，尤其是攀岩装备公认的欧亚乃至全球领导型的户外品牌。
攀岩鞋根据外型区分三大类、全功能型、高效率型和攀岩拖鞋，其中高效率型采用低脚踝的设计以增加脚部的灵活性的减轻鞋子重量，底部也有弧度变化，与案发现场那半边脚印踩出来的痕迹吻合度很高。
不过在后脚根处，案发现场脚印有两个小圆空白，而Y家目前市场上的几款攀岩鞋却没有一款的鞋底是符合了。
第一张吻合率为百分之六十一的鞋子是来自于另一家新兴的户外品牌，目前只做徒步、越野和攀岩装备，做的都是复古高仿，其中一款高效率型攀岩鞋底部有一个可爱的猫爪，三指小爪中的两个小圆点倒是能印出小圆空白。
现场拓印到的脚印太过模糊，还是残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纹合度这么高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得多亏之前破的那起连环断头凶杀案，让泸城刑侦大队全国闻名，被上头高度重视，各种最新款的设备一申请一个准。
技术组和法医组的设备几乎都是鸟枪换大炮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出报告。
“楼顶上圆石凳下的黑色物质同样是出自攀岩设备中的绳索？”叶梵翻到下面另一份标号十八的检验报告，正是她晚上不睡觉，去案发现场晃了一圈之后，在楼顶的一张石凳圆柱底部发现的黑色物质。
“没错。”钱千瞅着叶梵，眼框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有些哀怨道：“这得多亏你又三更半夜在外面乱晃的结果。”
此言一出，办公室内的所有人目光都投了叶梵，现在他们这些人，每当有大案子发生的时候，晚上都睡得不安稳，就因为她的这个嗜好，虽然每次都必有重大发现，但真的很伤身。
“呃，我的错，我的错。”叶梵讪讪地挠了挠头，道；“我保证，以后尽量避免。”
“好了，别说笑，钱千，继续说。”常队扯了扯嘴角，用油性笔在白板上敲了敲道。
钱千虽然当了组长，但性子还是那么跳脱，朝叶梵眨了眨眼，才继续道：“黑色物质中检测到有Dyneema强度聚乙烯纤维，一般标号22KN，熔点145度.优点轻，耐磨，强度大，不易吸水，尤其适合冬季或攀冰之类所用。”
“技术组对比了几个攀岩品牌的绳索产品，暂时还没有比对到完全相同的产品，还需要多收集样品做比对，才能确定。”
这个结果，大家听了多少有些失望。
气氛低沉间，叶梵清澈如溪流的声音响起：“起码我们可以确认，凶手从楼顶爬到死者的浴室里，用的是一套攀岩设备，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一位攀岩爱好者，才有这样专业的设备。”
“为什么不可能是临时买的？”钱千发出疑问，现在要买这些东西都很方便，从现场留下的物证，尚不能检测出是所用设备的新旧程度。
“你傻啊。”不用叶梵回答，韩涵就一个巴掌轻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翻了个白眼道：“攀岩绳索这种专业的设备，看似简单，但不是了解的人，根本掌控不了，不然当日在案发现场怎么还需要叫专业的警员下去取证。”
“再说攀岩鞋，为了让力量集中到拇指上，以便在岩壁上踩稳很小的脚点，设计上会将脚趾往拇指的方向挤压，没有穿过的人根本穿不惯，凶手费尽心机入室是为了杀人，不是真的想攀岩，何必非得穿一双穿不惯的鞋子。”
“对哦，有道理。”钱千挠着后脑勺被拍的地方，傻笑了一下。
常队又在白板上写下攀岩爱好者，后面注上攀岩鞋和攀岩绳索。
叶梵翻看着检验报告，提醒了一句：“鞋子码数大概在36、38码之间，绳索是黑色。”
由于现场脚印残缺不全，但技术组通过特殊设备模拟还原，能大略推断在36码和38码之间。
常队在攀岩鞋和攀岩绳索后面又注明了一下。
夏东看着鞋子的码数，若有所思道：“这个码数比较像是女子的码数，成年男子这样的码数该是很小码了。”
“不一定。”常队却是摇了摇头，道：“我曾经也学过攀岩，为了可以更好地在岩壁上用力，攀岩爱好者一般会选择可以紧紧包覆足部的鞋子，比平常所穿鞋子的码数要小，职业攀岩者甚至会选择比自己一贯尺码小很多的尺寸，所以并不能以此来判断男女。”
第七百零二章 失去反抗
虽然不能判断男女，但也是一个重要的推断论点。
即便比平常所穿的鞋子要小，起码可以推断，这名凶手要么是双脚尺寸比较大的女子，要么是尺寸较小的男子，因为一个穿四十多码的男子是怎么也不可能穿得进去36、38码的攀岩鞋，而小码的女子更不可能。
除了这两个物证，技术组还检验了浴室内可疑的其他物证，并没有能针对凶手的指向性线索，在这些物证上，除了找到死者李兰珂的指纹和DNA外，就只有另外一组指纹和DNA。
这组不属于死者的指纹和DNA，和浴室内另一套洗涮用具上的组纹和DNA相同，皆是属于死者的秘密男友戴律茂的。
而整间公寓内，也只找到他们两人的指纹DNA，当然，在大门处还有好几组杂乱的指痕，都是物业处破门而入进留下的。
凶手整个犯案过程，没有在浴室内留下一点证据，就算有，也被水流冲刷掉。
总结了目前的线索，目前唯一能有指向性物证的，就只有攀岩鞋和攀岩绳索。
“还有一点。”叶梵手指轻敲着膝盖，眉眼沉静道：“在我死者的指甲缝内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没有发现东西？有什么问题？”钱千疑惑问道，其他人先是征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夏东身为资深法医，立刻就反应过来，抚掌道：“有问题，大问题，难怪你尸检的时候对死者的手指甲和脚指甲检验得那么仔细。”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他居然也犯了这个错误。
正是因为做了多年法医，验尸已经成为了本能的工作，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检验流程，确定死者死亡时间，身上伤口，致死致伤原因，还有身上留下的证据线索，思维其实都已经固有化了。
在现场在尸检的时候，在死者的身上指甲缝里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组织，他也就没再注意，但若是肯再想深一层，这一点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死者不是被一刀致命，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而是活生生被虐杀而死，在整个虐杀的过程，她是清醒着的，而且身上更加没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就算是一个全身瘫痪的人，在这种惨无人道的虐杀下，说不定还会爆发潜力，微微挣扎那么一下，但是李兰珂却没有。
“出现这种可能的原因，只可能是当时李兰珂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夏东一拍掌，双眼亮晶晶说道。
其他人一听，眼睛也亮了亮，只是……
“死者身上没有被捆绑的痕迹，我检测过死者的血液，没有检测出中过迷药之类的残留物质，凶手是用什么方法让李兰珂失去反抗能力的？”
作为热血武侠迷的钱千脑子一抽，做了个不靠谱的推测：“难道是被点穴了？”
咻，一双双眼睛投过去一个死亡凝视，就是叶梵也无语地看他一眼，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是凶手是修炼者的话……
但点穴也不是门简单的功夫，低阶修炼者还达不到这个程度，高手的话，要杀一个普通人的话，何须如此麻烦？
“呵呵，我就是说笑而已。”钱千被大家看得脑门冒汗。
虽然钱千的话不靠谱，但既没有捆绑，也没有用迷幻药，凶手到底是什么办法让李兰珂失去反抗能力？
还有，凶手，到底是怎么在浴室窗户关着的情况下潜入浴室的呢？这个问题至今依旧让叶梵想不通。
至于死者没反抗的原因，叶梵想了想，提出疑问：“有没有一种迷幻药中了之后，麻痹了神经，但是从血液和器官里检验不出来的？”
药物学方面她还没有仔细研读，对于这种迷幻药的东西，她更是所知甚少，也就是市面上常见的镇定药剂，麻醉类，若是凶手用了这些，通过血液早已能检测出来。
三教九流的东西，何平飞比较清楚，他想了一下，道：“目前还没听说过这种东西，有可能是新出品种，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常队又将这一次在白板上注明，然后看向大家问道：“大家还有其他推断没有？”说是问大家，目光却是看向叶梵。
而其他人的目光也是看着她。
叶梵苦笑摇头：“……”是不是都太看得起她了？搞得她实在压力山大，都不禁想搅尽脑汁推断出新的线索出来了。
但办案又不是凭空想象，所有的推断怀疑都是基于证据的情况下做合理的假设。
按照目前警方所掌握的证据，刚才基本都已经说了，进一步的推断还得在深入调查之后才能得新结论。
“好，既然大家没有要说的，那就重新安排接下来任务。”常队拍拍了手，手中的黑色油性笔点在戴律茂夫妻两人的名字上。
“平飞，按照刚才所说的，明天你带队去戴家，好好查一查这对夫妻，另外，侧面打听一下，他们是不是攀岩爱好者，家里有没有相关设备。”
顿了一下，又将油性笔移向新型迷幻药刘那几个字，道：“这些东西你比较有门路，让线人查一查，市面上是不是又出现新的东西，就算只是试验品，也要查清楚，人手不够的话，我去向局长申请，看缉毒科能不能拨两个人过来帮忙。”
“好。”何平飞拿着本子一一记下。
“韩涵，你去调查攀岩鞋和攀岩绳索这条钱，还有，调查一下泸城内的攀岩俱乐部。”常队又指派韩涵道：“着重调查这个，对于洪毅的调查，从此刻起，也由你接手。”
何平飞那边调查任务比较重，常队便将洪毅的事交给韩涵。
“没问题。”韩涵点头，之前虽然是何平飞负责，她现在接手完全不是问题。
“钱千，你们技术组继续加紧检验。”
接下来就法医组是闲的，该做的尸检都已经做了，除非发现新的重大问题，否则不会再申请尸检。
小会议结束后，大家都领了新任务，急匆匆离去。
叶梵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呆在办公室内，将目前案件的所有资料，包括调查资料，尸检报告和技术检验报告都仔细地看着一遍，并且那晚小区两个大门，案发公寓楼下大厅，还有李兰珂家门口，这些地方的监控录像都仔细细心地又重看了一遍。
第七百零三章 查看监控
叶梵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分成四格，分别放着小区两个大门的监控录像，案发公寓楼大厅，还有李兰珂家门口的监控录像。
录像时间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九点开始播放，这个时间段，小区门口进出的人并不多，基本都是开着车子进出的业主。
戴律茂确实很大方，这个高档小区周边设施完善，物业安保也做不错。
那晚上气温那么低，天气非常不正常，两个大门的保安都尽职守在保安亭里，有业主忘记带门卡，或是有访客来访，也都会顶着寒风为业主登记办理。
当晚外来的人员的登记表警方也都核实过，一共二十三个，都是住在小区里的业主的亲戚朋友，一般都有业主亲自带着，就算没有，保安也会尽职打电话跟业主确认。
叶梵一个个看得很仔细，又拿来小区当晚来访登记表一一核对，基本都能对得上，就是进出车子里面所坐的人员，她都看得很仔细，将能看到的人的脸都印入脑海里。
公寓大厅里亮着明亮的灯光，九点零五分，有五个人从外面进来，其中一对年轻夫妻带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有两个中年男子，五人进了电梯，分别按了五楼和九楼。
九点零八分，四个青春少艾的十五六岁少年少女打打闹闹地进来，按了十一楼的电梯。
九点十一分，一个穿着物业服饰的清洁工带着工具走进来，没有坐电梯，而是进入安全通道。
九点二十分，穿着一身昵大衣的李兰珂背着一个女士单肩包进来，不甚清晰的监控录像中，可以看得出来，她脸上带着疲惫之色，进入电梯的时候，还用手按了按脖子。
电梯门刚要关上的时候，外面有人按了一下，又重新打开，进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穿着朋克皮衣，进电梯的时候还侧头看了李兰珂一眼，嘴巴动了动，似是说了什么，但被帽沿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李兰珂的脸上的表情倒是看得比较清晰，她皱着眉头嫌恶地瞪了鸭舌帽男子一眼，退后两步，离他远远的。
鸭舌帽男子嘴角露出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倾前去按电梯键的时候，还特意往李兰珂那里侧侧身，能看到李兰珂骂骂咧咧了两句。
李兰珂住的是四楼，很快就到了，那个鸭舌帽男子站在靠近电梯门口的位置，在她要出电梯的时候，故意将门口堵住大半，在她骂骂咧咧侧着身出去的时候，还与她的身体发生亲密的接触。
鸭舌帽男子按的是十八楼，当电梯里就只有他一人的时候，还抬手摸了摸与李兰珂接触的胸口，猥琐地笑着。
……
九点四十七分，电梯门打开，下来九个人，彼此站着有点距离，有三个人是一起，四个人是一起，还有另外两个，是独自一人的。
九点五十二分，一名穿物业服饰装扮的电工背着一个工具挎包，走进公寓楼，和刚好下楼的某个业主打了声招呼，从嘴型上看，好像说是哪一户人家的电路出了问题，让他过来修理。
十点零一分，一对腻腻歪歪的年轻男女走出电梯，在监控录像下毫不顾忌地搂搂抱抱，几乎像是个连体婴儿似的。
十点十一分，那名背着工具挎包的电工从电梯里走出来，提了提肩上的挎包带，脚步有些快，临出公寓门的时候，还缩了缩脖子，似乎是被外面的寒风冷到，将衣服上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将半张脸都埋在衣领下，这才鼓起勇气冲进外面的风雪之中。
十点二十八分，清洁人员从另一部标示着客梯的电梯里下来，手中提着好两个大型黑色塑料袋，拿着清洁工具，微微佝偻着背，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旁可能被进来的业主从外面带来的雪水踩踏出水渍，地板上有些湿滑。
清洁工放下手中的垃圾袋，拿着拖把就将地面仔细拖了一遍，才再次提起垃圾袋走出公寓大门，和电工一般，也因室内外的温差而缩了缩脖子。
……
李兰珂所住公寓楼是两梯三户的户型，每一个楼层的公共走廊都装有监控，四楼三户人家，除了李兰珂一人独居，还有另外两外，其中一户是一家五口居住，另一户常年无人居住。
警方一开始就调查过这两户，案发当晚，五口之家外出吃饭，大约九点半回家，五人均称当时并没有听到李兰珂家里传出异响。
叶梵也在大厅的监控录像看到，这一家在九点三十六分进入公寓楼，九点三十九分出现在四楼走廊的监控里。
监控视频的时间从九点左右看到将近十一点，为了节省时间，她开了最大的加倍倍速，当然，这点速度在她的眼睛里完全是放慢的画面，一点也不怕会错过什么。
这样高度集中地看着电脑，看得她的眼睛都酸涩起来。
叶梵的关注点都在那些独自一人进出公寓楼的人，其中比较引起她注意的就是那个和李兰珂同进电梯，并对她有不规距举止的带鸭舌帽的男子，还有物业处的电工、清洁工。
这三人不仅是独身一人，而且不是因为戴着帽子，就是因为角度监控的问题，无法看清他们全貌。
叶梵又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小区的调查资料，上面有物业处当晚值班员工的口供，包括大门处，还有四周巡视的保安，在案发公寓楼附近范围活动的其他员工，自然也有监控视频中出现的那个电工和清洁工。
将当晚去过案发公寓楼的电工，还有负责那栋楼清洁工作的清洁工资料找了出来。
资料上不仅有他们的生平简介，口供笔录，还有他们照片。
电工是一名五十六岁的男子，在这家物业已经工作了五年了，是名老电工，普通人的长相，外地人来泸城打工，住在公司宿舍。
当晚是六楼一户人家打电话到物业说外电箱短路，家里的电都用了不，叫得很急，所以他冒着风雪从公司宿舍赶去检修，全程不到二十分钟，有了叫检修的那户人家作证。
这名电工的嫌疑基本排除。
第七百零四章 查看无果
清洁工也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看照片满面刻满风霜，是个饱受生活摧残的中年妇女形象，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些，她是本地人，丈夫是个残疾人，而她本人手腕也曾受过伤，做不了重活，家中还有三个孩子，都在读书，在这家物业公司刚干了一年，干活很是勤快。
案发那栋公寓楼的清洁工作一直都是由她负责，清洁工作原本应该是在白天就完成，但因为临近假期，大多数员工都开始放假，人手不足，她为了挣点加班费，接下其他同事的工作，才会工作到那么晚。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为了多挣点钱，这位清洁工阿姨一直都很拼，物业的经理还有清洁部的领班可以为她作证，而且她脾气好，只会闷不哼声干活。
叶梵仔细看了她的资料，并没有提过和业主有过任何口舌之争，和李兰珂也没有直接间接的接触，基本也可以排除。
至于那个对李兰珂不规距的鸭舌帽男子，物业处认出来说应该是住在十八楼的业主。
为什么是不确定的应该呢？
那是因为这位业主平常很少回来，和邻居还有物业处都不是很熟，再加上在监控视频中，他一直带着帽子，看不到样子，只能从身高体形中确认，除此之外，还有他的车，物业系统中有他当晚进入小区的车子记录。
所以应该是那个业主无疑，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能联系上这个业主，听说是在元旦当天就出国了。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鼻梁，叶梵又翻看了其他相关人员的笔录口供，韩涵做事还是很细致的，但凡当晚出现地监控视频中的人都被找出来录了口供。
从口供上看，这些人都看不出丝毫的问题。
凶手如果不是从门口进入公寓又上到楼顶的话，又是怎么进去？公寓楼可没有后门。
难道是像她一样，直接飞上去的？如果真有这本事，又何须用攀岩绳从楼顶爬窗。
这个凶手还真是神出鬼没，猜不透是怎么从关着的窗户进入浴室，也看不出是如何避开无处不在的监控潜入公寓楼内。
叩叩叩！
正当叶梵捏着几份资料在脑海里不停模拟推演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呼……”轻呼出一口气，叶梵拨了一下头上的短发，站身站过去打开门，是顾媛。
“叶顾问，我们叫了M记外卖，给你带了一份。”顾媛脸色微红地朝叶梵递上一份装在塑料袋里的盒饭。
叶梵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抬手接过，嘴角含笑，声音清脆道：“谢谢顾媛姐。”
“不用不用。”顾媛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摆摆手，脸色又红了几分，有些蹦蹦跳跳地离开。
叶梵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自己的短发，顾媛明明比她还要大好几岁，为什么在她的面前总是像是还没成年的小女孩，那眼中的崇拜敬仰的神色老让她有种想要去揉她头发的冲动。
以叶梵现在的食量，一个盒饭连塞牙缝都不够。
吃完饭，将案件资料都收拾好，叶梵这才离开警察局，半个小时前，陆哥给她发了短信，她和云雪霜还有邹晴晴已经打包好东西入住她的公寓，宿舍群里小伙伴还叫嚷着今晚要吃新屋入伙饭，就等她回去呢。
话说，她这间公寓已经住了两个月了，还装修过两次，现在才来吃新屋入伙饭？她们这是准备玩哪一出？
嘴角含着笑意，叶梵走出警察的步伐很快，她的腿本就很长，即便没有使出玄妙步法，也能在眨眼间就走出很远的距离，让人见着她的背影，就能感受到她的迫不及待。
走到自己那SUV保时捷车前，正欲打开车门，突然响起的暴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让她不悦地拧着眉头转过身，面向怒火高炽，从另一辆车上冲下来的邹成。
“叶梵，总算让我逮着你了。”邹成裹着件大衣，冲到叶梵的面前，怒气冲冲的脸上带着嫌恶，喝道：“我家晴晴在哪？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邹成简直要恨死叶梵了，这个女孩就是个他的克星，她没出现之前，他是市局刑侦大队受人尊重捧着的法医组组长，意气风发，女儿以他为榜样，从未忤逆过他，他说什么，她都会听，乖巧得不得了。
可是现在呢，法医组组长的位置没了，围在他身边的人也没有了，他现在在法医组就是在养老，这些他都忍了，她有本事，她有后台，他惹不起。
但是他从未想过，她最乖巧的女儿居然会和叶梵同班同一个宿舍，而且为了她第一次跟他那样大声反驳他，跟他大吵大闹，无论他发多大的脾气都不肯答应换班换宿舍，还敢威胁他说，要是他敢自作主张去学校给她换班换宿舍，她就不读法医了。
当时气得他差点又心脏病发，直接就收走了她所有的通讯设备，将她锁在家里让她好好反省。
今早他不过是应老朋友之约出去了一趟，回到家就发现女儿被他家叛变的老婆子放跑了，因为手机被他给藏起来，就是想打电话找人都没办法。
在找了一大圈女儿可能去的地方之后，他悲愤地想到，女儿必然是跑去找叶梵了，学校那边找不到人，又不知道她在校外的住处，没办法，他只能到警察局来堵人，他知道刑侦队这两天正在办一件虐杀案，她一定会来。
果然，让他给等到了。
叶梵斜靠在车门前，双手环胸，淡漠的眉眼罕见透着嚣张之色，嘴角轻翘道：“晴晴确实在我那里，但是我不告诉你。”
这话真的是要多嚣张就有嚣张，一点委婉的意思都没有，明摆着说，你女儿确实藏在我那里，你又能奈我何？
邹成没想到一向没什么攻击力的少女突然态度变得如此锐利起来，被噎得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他恨叶梵的出现破坏了他的一切，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印象中的叶梵，温文安静，淡漠内敛，面对他带着攻击性的态度，从不会反击，只是无视，常让他感觉到一拳打在绵花里的无力感。
第七百零五章 ‘初心’二字
“你……”邹成手指着叶梵，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憋了半响才憋出一句色厉内荏的话：“把我女儿交出来，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她？
“噗……”叶梵忍不住嗤笑，挑了挑眉，毫不客气道：“邹法医想怎么不放过我？打我？你打得过吗？”
目光越过他投向身后的警察大楼，语气更加欠揍道：“叫人？如今的警察局，你觉得是你叫得动人，还是，我叶顾问叫得动人呢？”
这话已经不止是在伤口上撒盐了，简直是在心口上捅刀子，还是插完顺手转一圈的那种。
“你……”邹成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偏偏他还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一杀！
“你说我把晴晴给藏起来？”叶梵身子动了一下，换了个更嚣张的姿势，嘴角的笑意更加邪性，似笑非笑：“晴晴不是个玩偶，她是个有独立自主人格的人，她想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就算你是她的父亲，也没资格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你这是在犯法。”
“你……”邹成捂着急剧起伏的胸口，他管教自个的女儿还犯法了？
二杀！
“邹法医，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呢？我与你既没有夺妻之恨，也无杀父之仇？你怎么就非得弄成这个有我没你的局面呢？为此还不惜为难自己的女儿，搞得家宅不宁？”叶梵问得非得真诚，她是真的很疑惑。
“你……”邹成粗喘了几口气，那种极强的压迫力一下子消散让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阴沉着脸暗哑着声道：“你好奇？叶梵，你别装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邹成还是刑侦大队人人敬仰的法医组长，还是晴晴心目中的英雄，就是因为你，我的工作，我的家庭，全都一团糟。”
“NO。”安静地听完他的咆哮，叶梵云淡风轻地抬起食指悠然晃了晃了，轻笑道：“你错了，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己。”
“我？我自己？哈，我自己？”邹成冷笑不已，只觉得她这话可笑又可气，分明是站在胜利者的位置在耻笑他的这个失败者？
“是不是又在心里歪歪我这是嘲笑你，在看不起你？”
叶梵瞥了他一眼，戳破他心里那点阴暗面，摇头很是语重心长道：“邹法医，撇开你那点可笑的狭隘的猜想，你扪心自问，你失去法医组组长的位置真的是因为我吗？你在单位无事可做是你自己耍脾气不用心工作，还是被人排挤所致？”
“晴晴已经成年了，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生，你以自己的喜好强势干预她的交友，逼得她离家出门，是因为我的原因，还是你自己的原因？”
一句一句的反问，如同一道道天雷炸响在他的脑海里，邹成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身子晃了晃后退两步，那因愤怒而挺直的背脊渐渐弯曲下去，透着岁月流逝的暮色。
叶梵一声轻叹，如暮鼓晨钟一字一字地鼓荡在他的耳膜，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拉入时光河流。
“邹法医，可还记得‘初心’二字。”
绝杀！
叶梵深深看了他一眼，收敛起脸上的情绪，站直身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的时候，邹成仿若陷入自己的世界之中，一点都没有反应，额头脸上布满着细密的汗水。
方向盘一打，车子从他的身边开过去的时候，降落的车窗里，传来叶梵平淡无波的声音：“晴晴在我那里很好很安全。”
邹成在听到晴晴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震了起来，抬起茫然的眼睛，看着渐渐远离的车子，嘴里呢喃着两个字，像是被抽去的精气神，背脊都垮了下去。
叶梵从后视镜里看着驼着背的邹成，微微叹了口气，若非为了晴晴，她也不会与他说这么多，希望他能想通吧，那一颗在权利和官僚主义之风下被渐渐腐蚀的心。
霸气流畅的SUV保时捷驶出警察局，叶梵双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些前方，分出一缕心神控制着已是在千里之外的傀儡‘祝盛阳’，因为距离太远，控制力已经变弱了不少，但也不会如滕威所说的因超出距离而失去掌控力。
傀儡‘祝盛阳’注入她的一丝精元元气，只须心神一动，她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情况，并以它为视角看到周边的一切。
在高铁车上，傀儡‘祝盛阳’安静坐在座位上，整节车厢起码有五六个跟踪的人，为防被他们看出破绽，全程‘祝盛阳’都是趴在桌上，一副担忧过度的模样，应该能完美地骗过他们。
原以为‘祝盛阳’跑到深山老家里，这群人该打消点怀疑了吧，没想到这一看，这些人还真是懈而不舍地跟着。
幸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还能操纵傀儡‘祝盛阳’，要是按滕威说的，这些人再谨慎些，只怕就要暴露了。
不过她相信，等她完成最后一步，这些人怀疑的目光一定会从‘祝盛阳’的身上移开，现在，她就暂时操纵着‘祝盛阳’坐上一辆农村拖拉机，朝着某个山旮旯而去。
回到锦风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小伙伴们知道她忙完已经从警察出来，一路上那微信的信息就噔噔噔地没停过。
等到她停好车，走进电梯，拿出手机，好家伙，微信上已经有99+的信息了。
五人群里又噔噔地响了起来，打开群聊，一眼看过去，全是照片。
邹晴晴：［图片］［图片］［图片］……
好家伙，整个二十几张，全是处理好，放在桌面上的新鲜食材，圆形餐桌中央，还有一口热水翻滚的鸳鸯锅，看得她都不禁咽了咽了口水，肚子都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方才吃的那个盒饭仿若真是吃了个空气似的。
陆哥：梵梵，到了没有，锅底已经开了，就等你了[望眼欲穿.jpg]
邹晴晴：饿死了饿死了，再不回来，我们就先开吃了，给你留个锅底。
祝盛阳：[饿.jpg]
叶梵：[别动尔康手.jpg]
叶梵：到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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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陈圈圈ye’的打赏，么么哒~~~~
第七百零六章 自罚三杯
手中拿着手机，迫不急待地打开门，霎时，一股浓郁的火辣味扑面而来，将她给呛了一下。
祝盛阳：“叶梵，你可总算回来了。”
邹晴晴：“快快，食材都备好了，我们可是忙活了老半天了，肚子早就饿扁了。”
云雪霜：“外面天冷，赶紧过来先喝杯热水暖暖。”
陆君语：“你要再不回来，我都要冲进警察局抢人了，那群Sir有没有考虑过你还只是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女孩啊？”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火锅辣味，还有四声各具特色的招呼声，让这间向来冷冷清清公寓突然注入了浓浓的烟火气息，就像是黑白静逸的画面突然变得生动而色彩斑斓起来，有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
穿着毛绒绒的兔子拖鞋，叶梵扬着大大的笑脸快步朝餐桌走去，扬声充满着青春的气息：“各位姐妹，我的错我的错，让你们饿着肚子等我，等会我先自罚三杯，给你们赔罪哈。”
“哎，先别动筷子，刚回来，先洗手去。”祝盛阳阻止她拿筷子的动作。
“瞧你这脸冻得通红的，怎么又不穿外套就出门？这外面的天气有多冷，你不知道吗？”看着她红润的脸蛋，邹晴晴瞧着她又是只穿一件毛衣的打扮，皱着眉头就唠叨上了。
“对，所以先喝口热水。”依旧热衷于喂热水的云雪霜亲自端着水杯喂到她的嘴边。
看着被三位美女围着伺候，嘘寒问暖的叶梵，陆君语砸吧了一嘴，满眼的崇拜与羡慕，她家梵梵怕不是来A大上大学，而是来继承皇位的吧？瞧瞧，简直是帝皇级享受。
而她堂堂的陆哥，围在身边的全TM是糙老爷们，她也想要香喷喷的小美女围着她，那种感觉，一定爽死。
思维与寻常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陆哥莫名解锁了一个新梦想，那就是后宫佳丽三千。
‘爽死’的叶梵在窘破之中喝下了一杯热水，被推进洗手间洗手，等到重新坐在餐桌上，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偏坐在身边的陆哥还拍了拍她肩膀，伏在她耳边羡慕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和你一样享受一把美人恩，一定死而无憾。”
“呵呵。”叶梵幽怨地冲着她咧嘴假笑，可恶的陆哥，一定是在看她的笑话。
“人到齐了，开吃。”邹晴晴拍了拍手，但喊了开吃，却没有拿起筷子，而是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提起一袋子的罐装青岛啤酒，冲着叶梵笑得不怀好意道：“新屋入伙饭怎么能没有酒呢，你刚刚可是说了要自罚三杯的。”
看着袋子里那十来罐啤酒，叶梵摸向筷子的手一抖，又将目光移向桌面上放的一大瓶雪碧，傻愣愣地张了张嘴：“我说的自罚三杯，是这个……”卧槽，坑人呐，居然还准备了啤酒。
“想什么呢你，喝三杯雪碧那叫罚吗？雪碧那是给生病的阳阳准备的。”邹晴晴直接拿过她的杯子就倒了起来。
“那个，我们还都是学生，喝酒是不是太不好？”意图抢回自己的杯子没有抢到的叶梵发出最后，弱弱的反抗。
“迂腐，我们是大学生，又不小学生。”
啪，装满啤酒的杯子摆在她的面前，叶梵喉咙滚动了一下，将求救的目光移向另外三个小伙伴，她真的不敢喝酒啊，鬼知道喝醉之后，她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出来。
“晴晴说得对，叶梵，今天你可是主人家，不喝说不过去。”
“梵梵，来，喝，最多你陆哥我义气点，帮你顶一杯，如何？”
……
认识叶梵这么久，她们可是谁也没见过她碰过一滴酒，更不用说见她喝醉，在准备食材的时候，几人就嘀咕着设了个坑，商量着今晚非得让把她灌醉不可。
啊，她们实在是太想知道，喝醉酒的叶梵会是什么样子？还会是冷静自制，万事了然于胸的自信淡然吗？
孤立无援的叶梵在姐妹们虎视眈眈的围攻之下，巍巍颤颤地端起酒杯，闭着眼睛，仰头一口闷了，啊，好难喝啊！
不过还好，没有那种晕眩的感觉，还很清醒。
睁开如被清泉洗涤过的清澈瞳眸，叶梵眼中露出童真与新鲜，还有兴奋。
难道是她酒量见长了？还是修炼之后改变了体质，不再是一杯倒了？
“好，豪爽。”陆君语四人鼓掌大喝起来。
发现自己不再是一杯倒的叶梵，都不用邹晴晴再给她倒酒，直接将啤酒罐里剩下的啤酒端起来，朝着大家，豪情万丈喝道：“干。”
“哈哈，好。”陆君语开了一罐，也不用倒杯子里，直接就拿着整罐跟她碰了一下，邹晴晴和云雪霜见状，还不迟疑地也跟着开了一罐，祝盛阳倒了杯雪碧。
“干。”
五人碰了一下，之后仰头狂饮，颇有几分江湖中人的豪迈，气氛立刻就火热起来。
果然，桌上有酒没酒，这气氛就是不一样。
“来来，都别空着腹狂喝酒，先下肉下肉。”祝盛阳见叶梵一口气干了一罐，连忙叫道。
一时，热浪滚滚的火锅里放进各种新鲜的肉类，鱼丸……香味飘满了整个公寓，引得窝在楼上，给孩子们一个空间的李巧静馋到不行，咻地飞出公寓，去找她的往生者朋友们吃元宝蜡烛大餐去了。
叶梵能吃辣，但不嗜辣，不过今天她才知道，配上啤酒，那感觉真的是完全不同，爽得她想尖叫，那种飘在云端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畅快。
滋啦！
椅子滑过地板的声音，让吃喝得正嗨的几人都停下动作，朝叶梵看去，只见她面色正常，淡然自若地站起来，声音清朗道：“我去厨房拿点东西。”
大家以为她是要去拿什么调料，也没有多想，继续飞快地往火锅里夹。
非常正常的叶梵转过身，那双明亮若星辰的眼睛如同蒙着层迷雾，走向厨房的步伐极具魔性，可惜低头狂吃的小伙伴们并没有发现。
等到大家发现叶梵不对劲的时候，事态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
第七百零七章 事关鱼命
“哈哈，我家梵梵这点随我，能动手就绝不BB，干得漂亮，后来呢？那个戴……哦，对，戴胸罩有没有跪地求饶，臣服于梵梵的霸气之下？”
陆君语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手中拎着瓶啤酒，脸颊泛红，双眼亮晶晶地仰头灌了一口，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喝得兴起，聊得尽兴，桌面上已有多个盘子里的肉都空了，除了没有喝酒的祝盛阳，其他三人脸上已显出醉态。
陆君语和她们三人的交集就是叶梵，聊天的内容基本都是叶梵，聊她的高中生涯，大学生活。
邹晴晴正一口酒一口肉地和陆君语慷慨激昂说着大学新生报到那天，叶梵的伟大壮举。
就连云雪霜这个冷若冰霜的冰山美女在酒精的作用下，话也多了起来。
“那是必须的，啊，爽。”邹晴晴也跟着站起来，学着陆君语的模样，将脚踩在椅子上，勾着她的肩膀，嘿嘿笑道：“我跟你说，叶梵是真TM的霸气，混世魔王又怎样，现在还不是给叶梵当跟班小弟，学校里的人都在说，戴大魔王是在追叶梵，啊呸，他们是没看到他在叶梵面前的怂样，那是凡人对神的仰望，给他十个狗胆，他都不敢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
看着越说越嗨的两人，祝盛阳微笑着摇头，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忙碌地负责给她们涮肉，眼角余光看到进厨房去拿东西的叶梵终于出来。
“呃……叶梵，你把鲈鱼端出来做什么？”看到她手上拿的东西，祝盛阳不解地问道，正边说边喝的三人也扭头看过去。
只见叶梵的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条已经处理过，但还没有煮的鲈鱼，上面还包着一层保鲜膜。
这是上午云雪霜到附近集市买回来的新鲜的，活蹦乱跳的鱼，祝盛阳给处理了，原本是准备晚上做一道蒸鱼，这不，后来因为大家都想吃火锅热闹，所以这条鱼就只能冰封在冰箱里，等明天再做。
没想到，叶梵所谓的去厨房拿东西就是去把这条鱼端出来，而且她的手中还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叶梵，你是想把这条鲈鱼的鱼肉片出来涮吗？这桌上还有两盘片好的鱼肉，你要真想吃鲈鱼，我去把它蒸一蒸吧。”
不是什么鱼都适合拿来涮火锅的，起码鲈鱼就不适合，一般的做法都是蒸，煮，红烧。
祝盛阳说着，就站起身想要去接叶梵手中的盘子，哪知叶梵却直接无视她，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还直接在桌面上清出一小片空间出来，然后又拿出一次透明塑料手套戴起来。
“叶梵，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一言不发的举动把四位小伙伴都弄蒙了。
叶梵没有回答她们，一脸严肃而郑重掀开保鲜膜，充满着凝重的仪式感，带着手套的手摸着鱼身，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死者姓名，鲈鱼，别称花鲈，真鲈科花鲈属动物，鱼体长侧扁，下颌长于上颌，肉坚实呈蒜瓣状……”
“噗……”
“咳咳咳……”
砰砰！
四位小伙伴们被她突如其来的骚操作吓得喷酒的喷酒，呛口水的呛口水，摔下椅子的摔下椅子，这下什么酒都给吓醒了。
一只手攀在桌面上，陆君语从地上爬了起来，瞪了瞪眼睛叫嚷道：“卧槽，梵梵，你这玩的是哪一出？不带这么吓人的好吗？”
邹晴晴也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揉着被摔疼的屁屁，五官都皱在一起，哟哟叫着。
叶梵抬起头，面色淡然地瞅了她们一眼，咻地拿起锋利的小刀，刀刃在灯光下折射出嗜人的光芒，把她们四人给唬得一跳。
她这一抬头，就让大家清楚地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白皙的脸蛋泛着粉红的，也不是很红，看着还是很健康的脸色，眉目也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无波，一双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揉着细碎的星辰光芒，就是游移在她们身上的眼神似乎没有焦距。
“叶梵她……不会是喝醉了吧？”云雪霜犹疑着倾身将脸凑到叶梵的跟前，盯着她的眼睛直瞧，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正常，但分明非常不正常。
火锅涮到一半，跑到厨房里端了一条鲈鱼出来，然后给它……验尸？这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呃，不会吧？她才喝了两罐啤酒而已，不至于醉，醉成这样……”邹晴晴瞪了瞪眼睛，看着叶梵桌前摆着的两个啤酒瓶，看她一开始喝酒那豪爽劲，怎么着都不像是真的没喝过酒的样子啊，怎么会被两罐酒精度这么低的啤酒就给干倒？
她可是叶梵啊！
而且谁听说过，醉酒还会给鱼验尸这种奇葩事？
“哎呀，叶梵这是真的醉了。”祝盛阳一拍大腿，霍地就站起身要去抢她手里刀的，让一个喝醉的人玩刀，根本就是在玩命。
“我去。”陆君语反应更为迅速，她就站在叶梵身边，劈手就要夺她手里的刀。
然而两人伸出去的手都被叶梵给避开，锋利的小刀在她手里跟耍杂技地唰唰转了圈，又回到她的手里。
“都给本使者坐下。”迷蒙的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叶梵周身气势一震，霸气十足地冲着她们喝道。
砰砰砰！
四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退，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惊恐地瞪着开始明显显露醉态的，气势凌人的叶梵。
“事关，事关鱼命，容不得不一丝，一丝玩笑，现在，本，本使者要开，开始验尸。”
叶梵鼓着两个腮帮子，一脸的严肃，眼神发直，抬起手在四人之间乱晃了一下，然后直直指向云雪霜：“你，拿纸笔，负责记录。”说完，手指晃了晃，又移向邹晴晴道：“你，负责录像。”
见她们跟傻子一样只顾着瞪着她，没有动作，叶梵还生气地发飙，抬起一脚往地板上一踏。
顿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从地板上传来，整个公寓楼都跟着震了震。
陆君语四人双手抓紧椅子，目光呆滞地朝地板上瞟去……
妈呀，好家伙，实打实的瓷砖直接裂成蜘蛛网了？
四人惊恐咽了咽口水，耳边还传来某个耍醉疯家伙的高喝声：“还傻坐着干吗？GO，GO，GO……”
第七百零八章 今晚约吗？
迫于叶酒疯子的淫威，被点到名的云雪霜和邹晴晴条件反射地赶紧动作起来，一个从包包里拿出记事的小本子和钢笔，一个拿起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呐，这是你自己叫我录的，明天酒醒了，可别找我算账。”
邹晴晴将镜头对准叶梵，声音带着颤抖，也不知道是被她一连串的骚操作给吓的，还是兴奋。
反应过来的其他人脸上那表情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兴奋，她们互相打了眼色，安静坐在原地，静看叶梵接下来的表演，无比期待等明天酒醒之后，她看到这个视频会是怎样的表情，这绝对会成为她人生最想抹掉的污点。
哈哈……
陆君语也悄咪咪地拿起手机对准叶梵，一边也注意着她手上的刀，怕她一不小心，真把自己给伤着。
叶梵整个人的神智都处于混乱状态，将人给震慑了一通之后，就仿若她们是不存在似的，拿着锋利的小刀开始在鲈鱼的鱼身下刀，然后用着发飘的声音讲解。
“从鱼，鱼眼上看，凶手是用钝器敲击，鱼，鱼的头部，将它给，给敲晕，接着用刀器刮去，鱼身上的鱼鳞……”
“凶手，作案，手法，极其的残忍，鱼鳃盖被硬生生掰开的时候，鲈，鱼还，还有生命体征，甚至，挖掉鱼鳃后，还，还是活着的状态……凶手，拿着锋利的刀，将鲈鱼开膛破肚……鲈鱼死后，凶手还在鱼身的正反两面各划三刀。”
“据，据本，本使者，推，推测，凶手一个嗜血残杀的，的变态，虐杀狂……”
……
“根据种种证据推断，你……”拿着小刀的手咻地就指向祝盛阳，眉眼严肃，眼神发直，正义凛然指控道：“你就是真凶，影响，极其，恶劣，按，按律该……该判几年来着？算了，直接死刑吧。”
祝?嗜血残杀的变态，虐杀狂?盛阳：“……”她觉得她以后再也不敢杀鱼了，妈呀，感觉自己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其他三人张着嘴，发出无声的狂笑，陆君语和邹睛睛拿着手机的手都在不停在抖着，集体冲着认真为鱼的尸体解剖的未来叶大法医竖起了大拇指。
牛，真特么的牛。
一条鲈鱼还真的被她给解剖得头头地道，不仅将‘变态杀鱼狂’的作案手法推断得有理有据，连作案所用的刀具长度，刀刃锋利程度都分析得丝毫不差，最牛逼的是，她丫丫的还是处于醉酒状态。
如果她不是中二到给一条鱼尸检，就这条理清晰的解剖过程，她们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
叮！
小刀放在桌面上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宣告着这一场解剖鱼尸的伟大壮举完美完成，四人八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完成‘解剖’工作后，傻站着不动的叶梵，完全猜不透她接下来想要干嘛。
“不会是睡着了吧？”祝盛阳看着垂着头不动的叶梵，压低声音说道。
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叶梵醉酒的样子，明显和寻常人不一样。
寻常人喝醉后，要么满脸酒气发酒疯，什么变身话唠啊，什么变成暴力狂，破坏狂，要么酒杯一放，双眼一瞪，哐当趴桌上睡成死猪，雷打不醒。
她倒好，面不改色，神情自然，自个跑去冰箱端了条鱼出来，给她们现场表演一出‘杀鱼追凶’记出来，还给‘凶手’判了死刑，而且还直接把她家的地板给跺裂了。
接下来，她是会继续给各种奇奇怪怪的肉片和青菜们验尸呢，还是直接倒下就睡？她们盯着她笔直站着的身体，还有垂着头看不到表情的脸，莫名有些紧张。
十秒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
公寓内只听得桌上火锅里汤底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陆君语四人见叶梵真的半响没动，估摸着，她是真的闹够睡着了。
“你们继续吃吧，我带她回房间安置。”云雪霜站起身，将直挺挺站着的叶梵揽在怀里，对其他三人说道。
慢了一步的陆君语将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大大咧咧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啊……”云雪霜话还未说完，怀中之前还乖顺的叶梵突然抬起头，对着她的脸就凑了过来，惊得她下意识往后一仰，身形不稳地向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这下非得摔个不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臂弯揽过她的腰，带着她旋转了一圈，跌落回椅子上。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住，陆君语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站了起来，然后……傻呆住了。
只见云雪霜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脸上冰颜融化，眼中闪着惊惶不定之色，与她的脸距离不到一寸的另一张脸晳颜红润，嘴角勾着痞坏痞坏的邪笑，上半身虚压在云雪霜的身上，左手手臂亲密地圈在她的腰间。
“叶，叶……”靠得实在是太近了，两人鼻息交融，有着淡淡的酒味清香，这让云雪霜非常不自在，而且处于这样的姿势，颇有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更让她不舒服。
似是察觉到云雪霜的挣扎，叶梵稍稍直起身子，不再给她压迫感。
还未等云雪霜松口气，叶梵嘴里发出一声勾人至极的轻笑声，右手抬起，青葱如玉的手指在灯光下似晶莹白玉般散发着莹莹的光芒，魅惑地在云雪霜的嘴角轻轻一抹。
云雪霜刚才喝了不少酒，嘴角还有喷酒落下的酒渍，如玉的手指为她抹去白色的酒渍，映衬着她红艳的嘴唇，充满着色*欲的味道。
啊！
这个画面，这个画面……非常可，绝对的可。
百合之魂熊熊燃烧而起的祝盛阳捂着嘴，双眼发光地盯着眼前唯美至极的一幕，激动得脸上的红晕比喝了不少酒的几人还要红，下一刻，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她，快速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过去。
摄像头下，叶梵粘着酒渍的手指抚上红唇，往下轻轻一压，眉梢轻佻，眉眼间尽是勾魂摄魄的风情，薄唇轻启，声音暗哑而勾人，勾得人心头痒得像是被猫儿挠过似的：“美女，今晚约吗？”
“卧槽。”陆君语和邹晴晴眼珠子瞪得都要脱眶而出，这一幕，真特么太劲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