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最盛大的及笄礼
在陆言良的府里呆了将近一天，把府上的前前后后都看了个清楚，顾徽满意的点了点头！
觉得虽然这人是个大老爷们，但是心还是很细的，审美在线，府邸搞得也是美轮美奂。
是她喜欢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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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良今天也是十分的殷勤，无意间向公主介绍了他府里一个手艺很好的大厨，留着人吃完了一顿午饭之后，还用了一个下午茶。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叫住了玩的正开心的顾徽，让管家安排车准备送公主回去。
坐在马车的这一路上，他虽然尽量的表现的自然，眉宇间的激动和焦急之色还是让顾徽看了出来。
她一直装傻充愣的装作没有发觉，带着笑意看陆娇娇在她面前努力的演戏。
直到马车快要到了皇宫的门口，陆言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顾徽放下了马车的车帘，这才幽幽的道。
“你们瞒我瞒的很辛苦吧？”
陆言良：(*°?°)
看着明显因为她这一句话有些呆愣的陆娇娇，顾徽好笑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子，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边道。
“又是大宝二宝，又是小平安，觉得他们三都不可靠了，这才派出了你，太子哥哥究竟在谋划什么惊天大招？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她平常在外头少有露出如此狡邪的笑容，如今轻轻地笑了笑，却让人觉得整个马车都跟着一起活了起来，眉眼间都带了两分的灵动。
陆言良轻轻地笑了出来，脸上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是一脸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就知道瞒不住你。”
【幸好，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顾徽得意的哼了一声，若是有尾巴的话，此时恐怕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大惊喜……哇哦！”
她伸手掀开车帘，尽管已经有了一点的心理准备，看到面前的这一幕还是直了眼。
皇宫的正大门大大的开着，站着许多个值岗的将士们，和往常的端庄肃穆不同，今天的每一个将士身上都带着一朵大大的红花。
严肃中又带着一些活泼！
看到了她的到来，将士们面无表情的喊出了提前彩排过的口号。
“公主殿下生辰快乐，青春常驻，笑口常开！”
面无表情的将士，身上反射着寒光的铠甲，还有胸前的那一朵大大的大红花……
这一幕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诡异……
顾徽嘴角抽了抽，连忙露出了两分的笑意，“多谢多谢！多谢诸位啊！”
“诸位辛苦了！等会我宫里的人来给大家发点小红包，跟着我一起喜庆喜庆，谁都不能拒绝！”
听到了这句话，将士们的眼睛里才总算露出了一点真实的笑意。
要么说在御前当差难呢！
主子们难伺候也算了，最害怕的就是主子们有一些突如其来的想法，为难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还好长宁公主是个和善的，发的红包也算是慰问了他们被迫打工的心情！
长宁公主出手一向大方，她发的红包……应该不会太小吧？
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十分复杂的从一种带着大红花的将士里走过，顾徽偷偷的撞了撞陆言良的胳膊。
“你们究竟准备了什么？”
陆言良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轻轻地撇了顾徽一眼，卖着关子！
“往里面走就知道了。”
【哎呦喂，小样！】
再从皇宫大门往里面走的路上，顾徽方才知道，太子哥哥还真是努力的憋了个大招呢！
这一路上，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被精心的装扮过，花坛里都换上了新鲜的花朵，栏杆都被人整整齐齐，仔仔细细的擦过，清楚的都能看见反射的光。
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随处可见的大红色，就连每一棵树上都被人弄满了长长的红色带子。
只是一天的时间，她住了那么久的皇宫像是换了一个全新的模样。
不再是从前那冷冰冰的宫殿，变得……更加像的像一个家了。
【这样大的阵仗，恐怕全宫都跟着一起忙活起来了吧？】
顾徽心下感动，眼眶莫名其妙的酸涩了起来，却一直带着笑意，慢慢的走过了她经过的每一片土地。
皇宫里的所有角落，她几乎都去过，可在此时此刻，从前记忆中的那些场景慢慢的消失，代替的是如今满目大红的模样。
是如此……触目可及的真实！
而在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太监宫女，都会笑嘻嘻地向她行礼，并且说上一句。
【公主生辰快乐，笑口常开！】
直到她走的都有些累了，这才看到了勤政殿的大门。
苏立得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远远的看着公主来临，派人让给皇上递了个信，便踏着小碎步走到了顾徽的面前。
笑嘻嘻的行了一礼，“公主生辰快乐，笑口常开呀！”
“谢谢苏公公！”
顾徽笑着指了指苏立得拂尘上扎的红色蝴蝶结，这才道。
“苏公公穿红色衣服很是喜庆！人都跟着精神了两岁呢！”
“是吗！”
这一番话哄的苏立得笑得闭不上嘴，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
“公主快进去吧，皇上和娘娘还有太子殿下都在等您呢，皇上说了，要在勤政殿为公主殿下补办及笄礼。”
伸手想要提着小姑娘后面的裙子，却被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青年给抢了这个伙计。
苏立得看了陆言良一眼，这才继续笑道。
“公主的及笄礼，皇上虽然从不开口说，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给公主补办一个。
能够在勤政殿举行及笄礼的人，公主您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皇上果真心疼您！”
今日皇上一大早的就起来了，愣是拉着他看了半个多小时的衣裳，就想着闺女的大日子显得精神一些。
这样的皇上，也只有在遇到公主的事情才能看到了……
顾徽等人刚刚走了上去，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穿了一身绣着金龙，带红色福字衣裳的顾治。
第979章 愿我儿,平安喜乐,幸福一生!
直到把她的妆容完成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后的事情了。
也幸亏外面的那一群宾客没有比他们家更尊贵的，否则恐怕已经会有人心生不满了。
最后在小姑娘的头上戴上了一个镶着东珠的发冠，徐丽人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我们家囡囡真好看！”
顾徽笑着歪了歪头。
“真的好看吗？”
“好看好看，姐姐是最好看的！”
四个小团子横冲直撞地从大殿门口跑了进来，看到坐在凳子上面的红衣女子，二宝极为夸张的啊了一声，走上前去一把抱住顾徽的大腿。
“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姐姐呀～都要把二宝给看呆了！”
小平安在拍马屁的道路上晚了一步，白了二宝一眼，却也认真点了点头。
“姑姑是平安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
他的话出来之后，自然引起了一阵的附和，四个小不点一人一句话捧着，把顾徽乐得合不拢嘴。
欢喜的伸手捏了捏二宝肥嘟嘟的脸蛋，顾徽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这张小嘴可真会说话！正好我的库房里来了一堆新的宝贝，等会进去随便挑两件吧！”
二宝的眼睛一亮，“仙女姐姐万岁！！！”
“仙女姑姑最好啦！”
雨露均沾的掐了掐每个小团子的脸蛋，顾徽这才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甩了甩手上的大袖子，挺胸抬头，犹如上战场一样的走出了大殿。
直到大殿中有些人站着都要睡着了，这才看到公主挽着淑妃娘娘的手走了进来。
瞧着公主今天的这一身装扮，本来还有些睡意的女孩子们都瞬间精神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顾徽身上的每一个首饰。
女孩子总是能够默契的关注到同一个话题，面对一个让他们惊艳的对象，第一反应就是看她的首饰和穿着。
可让她们绝望的是，长宁公主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即便是那双绣鞋上随意镶嵌的一颗珍珠，都个个颗粒饱满，珠圆玉润。
在他们的手上都会好好保存着的宝贝，竟然被人家用来镶鞋子！
【贵女们：羡慕这个词，臣妾已经说倦了！】
【安青子露出了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呀，公主那身衣裳上的凤凰，是不是有九条尾巴？”
众人的都看了过去，仔细的数了数，眼神都跟着一起复杂了起来。
【还真是九条尾巴……】
他们忍不住看着坐在龙椅上，喜气洋洋的皇上。
古往今来，九条尾巴的凤凰，向来都默认只有皇后可以用，即便镇国公主尊贵，可为了突显皇后娘娘一国之母的地位，也会刻意的避嫌！
也算是给皇后娘娘留点面子！
若是没有皇上的允许，谁又敢往公主的衣服上绣九条尾巴的凤凰！
对女儿宠到这份上，还真是没话说了！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之下，顾治却还是乐呵呵的，即便是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得出皇帝陛下惊天的欢喜！
反正他今天的目标，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他宠着长宁！
看着已经站在正中间的小小少女，他直接挥了挥手！
“开始吧！”
这一次的礼仪由我国如今最出名同时也最年轻的大儒，徐子清担当！
而正宾却不是大猪蹄子，换成了坐在高台左边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这一生，从多数人的眼中看也是荣誉加身，堂堂的嫡长公主，从年轻一直尊贵到如今。
更作为如今皇室中辈分最高的女性长辈，她坐上这个位置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因为已经有徐家的人来当司仪了，因此这一次的赞者便由苏秀儿担当。
徐萱蓉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反而是站在人群中笑的温婉，眼神中满满的祝愿。
及笄礼开始！
由皇宫专门养着的乐器队敲敲打打，是一个较为庄严肃穆的音乐。
顾徽端端正正的跪在了暖春找来的那个蒲团上。
徐子清端正肃穆，“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
在这一刻，顾徽想到的却是自己上一个及笄礼，再那样血腥的场景中，有着无数将士的祝愿……
还有永远都对她那么包容着的大猪蹄子！
她双手交叠，拜了一拜。
“由赞者为笄者梳头！”
苏秀儿的动作很是温柔，她手上拿着那一把发梳，从头梳到尾，带着的是满满的心意。
她又想到了第一次和苏秀儿见面的模样，在那个热闹的安国府里，她百无聊赖，一转头却看到了那个身穿红色衣裳，满脸好奇的小姑娘！
她们莫名其妙的十分默契，看对方都觉得很是顺眼。
两个小霸王，一个好动一个狡猾，在那些快乐成长过程中，做过不少捉弄苏子英的事情。
“灵儿，恭喜你！”
经过了十多年的时间打磨，她们俩的感情已经不需要用任何的方式来证明。
唯有一句，恭喜！
接下来，便是由正宾驯话！
当初的及笄礼上，大猪蹄子是直接省略了这个环节的。
大长公主也没有许多的长篇大论，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笑容惬意的女子，眼神有些恍惚。
仿佛从这个同样优秀的女孩身上，能够看得到自己从前鲜衣怒马的年少模样！
“本宫没什么话可多说，只希望我们的小公主，平安一生，幸福美满！”
她这一生拥有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荣华，也从未羡慕过其他人，如今在年老之际，唯独对这个小小后辈生出了两分惆怅之心。
若当初……
顾徽抬头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尽管已经年老，却依旧慈祥优雅的大长公主，微微一笑。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徐子清微微一笑，“请正宾赐字！”
大长公主笑着看了正襟危坐的顾治一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顾氏长宁，宜室宜家，曰：家安！望你能一辈子平安喜乐，家庭安康！”
她知道，自己今天坐在这里，只不过是皇上需要一个身份高贵的工具人而已！
顾徽微微一笑，“家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进行到这里，今天的这一场及笄礼已经结束了，众人却都没有忙着恭贺，反而将目光看向了最上方的人。
皇上如此用心，恐怕有许多话想对公主说！
顾治却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
“愿我儿，平安喜乐，幸福一生！”
从前他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简单却真诚的祝福，让众人沉默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看到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位最普通的父亲！
皇室亲情，何其有幸！
第980章 徐萱蓉的婚事
一场盛大的及笄典礼在众人的面前召开，直到最后由司仪宣布典礼完成之后，那些太太小姐们才一拥而上的围了过来。
三言两语的说着恭喜！
特别是一些太太小姐，看着公主的眼神简直发着光，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
对于衣裳首饰的在意，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这些久居闺阁无所事事的夫人们了！
今天长宁公主的这一身，每一个都是重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
基于女人爱美的心性，她们对于长宁公主身上的东西格外的在意。
好听的话更是不要钱似的夸奖了出来，让顾徽这个脸皮厚的都忍不住有些害羞！
走的最快，能够占据最靠近公主位置的，都是一些六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他们每人的脸上都闪烁着慈祥的笑意，一些人的手上还挽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热切的给公主介绍着。
若是能够像苏家和徐家的小姐一样和公主有些交情，以后的婚姻大事都会简单一些！
知道她们的想法，顾徽也都一个个认真的点了点头。
脸上露出了两分笑意，既带着一些公主的矜贵，又不会让人觉得距离太过遥远。
这些老夫人作为宅斗中的胜利者，自然是有一些情商和智商的，带着孙女儿在公主面前过了一眼便识趣的退下，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殷勤。
可仅仅想在她面前打个招呼的人都有很多，一柱香的时间过后，看着围绕在自己面前丝毫不减消退的人群，顾徽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她不喜欢聚会的原因了！
从前年纪还小的时候可以找各种借口逃脱，或是哈欠一打直接睡觉！
可如今年纪大了，却还是要费心思在这些应酬上。
瞧着公主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忧愁之色，正想要多说两句的老夫人笑容一顿。
“公主……”
“公主，您怎么还在这儿呀？娘娘叫您过去呢！”
最后还是徐夫人站了出来，她亲亲热热的拉起了顾徽的手，朝那个老夫人看了一眼，脸上是客气又让人挑不出错的笑容。
“正巧呢，娘娘叫公主过去！我便来做个跑腿的了，老夫人不如下次再说，可不能让娘娘等急了！”
老夫人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的想要讽刺回去，却突然看了眼顾徽，闭上了嘴。
冲着老夫人点了点头，二人方才离开，徐夫人似乎比之前又开心了一些，甚至看得出两份的得意！
顾徽看了过去。
“那位老夫人和舅母有仇？”
亲亲热热地挽着顾徽的手，徐夫人嘴角的笑意下去了一些。
“那是平成赵氏的老夫人！她家的二孙子赵允熙……是个不错的少年！”
顾徽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了然之色，赵氏的嫡二子赵允熙，和徐萱蓉曾经有过定亲的意思。
徐萱蓉作为堂堂徐氏的嫡二女，出生名门知书达理，更是做过公主的伴读。
虽然因为家教严格的原因，没有像苏秀儿一样经常跟着顾徽出去闯东闯西的，可旁人都知道她和长宁公主的关系一向不错。
公主还经常会赏赐一些东西到徐府，也是惦记着这个表姐。
出生徐氏名门，贤良淑德，母亲是孔氏之女，嫡长兄是名扬天下的徐子清，这样的配置算得上书香世家中的顶流！
因此，在婚姻市场上，徐萱蓉比脾气暴躁的苏秀儿更加的吃香，仅仅12岁的时候，向徐夫人打听过的人家便有两指之术。
徐夫人也一向对自己的这三个女儿十分得意，平常拘着徐萱蓉不出去乱走，教导琴棋书画一应事务。
管家能力更是精通，就等着日后做一个让人无可挑剔的当家主母！
这位赵公子，便是徐夫人曾经考虑过的女婿之一！
可惜……
顾徽回头看了看已经躲到角落去的老夫人，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徐夫人的面前。
“若是舅母有何不便之事，尽管和我说就是！”
怎么着，萱蓉也是跟着她从小长到大的小姐妹！
徐夫人有些欣慰的拍了拍顾徽的手背，“舅母知晓，这位赵公子倒是一表人才，他们家却是……是我们萱蓉高攀不起！”
顾徽皱了皱眉头，京城徐氏，做个皇子妃都省的了，还是人人都争抢着要的那种！
赵家心气如此之高？
徐夫人叹了一口气，开始说起了赵公子的事情！
这位赵公子在京城的公子中也算得上是一阵清流，旁人十四五岁已经开始玩起了丫鬟的年纪，他却只顾着醉心于诗书！
旁人16岁都已经成亲了，他却一定说什么先立业再成家，愣是不肯让自家娘亲为他相亲！
他16岁的时候，徐萱蓉刚好15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
当时他已经在京城的文人中有一些名声了，就连徐子清都曾经夸赞过他的文学。
徐夫人当初也是看中了这位赵公子的志气，再加上赵夫人三番两次的在她面前说过此事，姿态殷勤，端的是一副好婆婆的模样！
她也就起了再观察一些日子的心思，婉言谢绝了从前看上，却总觉得这里那里有毛病的几家公子，就等着看这位赵公子如何立业！
他还真有些本事，前段时间在乡试中取得了第一名解元的好成绩！
恰巧！他在之前的那三场考试中也都得了第一，只要会试再拿一个第一，皇上一高兴之下，说不定还真会把状元给了他！
凑一个连中六元呢！
多喜庆啊！
如此一来，可把赵夫人高兴坏了，她想到了如今京城中存在的这三个传奇！
徐子清，陆言良和长宁公主！
前两个都是连中三元的传奇人物，长宁公主更是连中六元！
母亲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再加上连徐先生都夸赞过她儿子的学问……
于是她每日在家守着，只盼望着自己儿子能够在会试夺得头名！
让他家也出一个连中六元的人物！
徐夫人叹了一口气，“赵公子出息，我自然也欢喜，谁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一个有出息的夫君？可他们前恭后倨，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第981章 放徐家鸽子
顾徽动作一顿。
能够把这个一向看重规矩的舅妈气成这个模样，连上不了台面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赵家人究竟做了什么？
人呀，不能得意，一得意便容易忘形！
徐夫人也不是什么刁钻的岳母，她看中了徐公子的潜能和人品，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等他两年。
如今瞧着他得了解元，知道他不是那种只知道喊口号的软脚虾，便动起了结亲的心思！
谁知道，当初在她面前一口一个保证的赵夫人，却在她提出先订亲的时候变了脸！
她也没有直接的拒绝，只是一直用各种的理由推脱着，刚开始徐夫人还没有察觉出来，以至于到后来知道的时候可把她气了个半死！
赵家人竟然觉得，自己的公子有可能是连中六元的天资之才，起了一些势才傲物的心思。
如今地位还没变呢，竟然看不上他们二品官员的女儿了！
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可赵夫人却又在暗地里拖了娘家的亲戚，打听出生更高的贵女！
“欺人太甚！”
顾徽皱了皱眉头，“赵家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瞧不起咱们徐氏的女儿，他要娶公主不成？”
徐夫人苦笑了一声，“人家还真是想娶公主！”
她自认为她们徐家在文人中还算是有些排面，一父一子，皆为正二品的官员，还出了个娘娘！
可人家赵府心比天高，在人家公子还没有完全的展露头角之前，一口一个若是能娶徐姑娘为妻，是他们儿子的三生之幸！
说来，若不是当初赵夫人在她面前把话给说得死死的，就差放一纸婚契在她的面前盖章了。
徐夫人也不会傻傻的用女儿的两年青春，等一个前途未知的公子！
“怪也只怪我舍不得女儿，想着赵公子的人品和才能都不错，若是能够让女儿在家多留两年……是我害了萱蓉啊！”
徐萱蓉如今已经17岁的年纪了，在这个年纪有些贵女甚至已经当了母亲！
现在又传出了这种事情，只希望对她以后的婚姻没有什么影响吧！
这也是赵夫人那么有底气的一点，她儿子今年18，虽然也有些大了，可男子的年龄大一两岁在婚姻市场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人家徐姑娘就不一样了呀！
女孩子哪里等得起？总归不会是他们家先着急！
而且，他们也不是完全的拒绝了徐姑娘啊，也说了要等明年成绩出来了，再探讨婚姻之事！
若是他们儿子真的成了状元，能够被公主看中，那真是全家跟着土鸡变凤凰！
即便没有被公主和郡主之类的贵女看上，他们儿子再和徐姑娘在一起，也是来得及的！
若徐姑娘真是他们未来的儿媳妇，等一两年也没什么！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顾徽恨的磨了磨牙。
“无耻！”
莫说他们儿子只是一个解元了，就算真的成了状元甚至是皇子，也断没有这么欺负人家姑娘的道理！
“大舅舅和大表哥怎么说？”
大舅舅和大表哥都不是一个脾气好的，女儿被欺负到了这个份上，应当不可能无所表示才对！
想到这里，徐夫人脸上的忧愁之色总算少了一些。
“你大舅舅也说了要给萱蓉做主……都怪我，生生的耽误了萱蓉的大好年华！”
恰好赵大人便是在徐孺的手底下做事，想要在旁人都找不到错处的情况下，给他找一些不痛快，还是能够做到的！
徐子清便干脆利索了许多，在一场诗社上发挥了自己三成的怼人功夫，直接引经据典，一个人将赵家的三位公子骂得抬不起头！
特别是那位天之骄子的赵二公子，听说回去之后抑郁了好些天。
见识了徐先生的能力之后，对自己的水准和未来产生了深切的怀疑！
更好笑的是，听说前些日子他想开了，说什么见识过徐先生的能力，才知道知识的海洋有多么的辽阔。
不仅把徐先生视为了平生的偶像，还更加的发奋图强，励志要成为徐先生那样的人才！
听到这里，顾徽的嘴角抽了抽，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了一句。
“大表哥得气死了吧！”
徐子清：“……”
“舅母也不必伤心，此事也不是你的错，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长远！萱蓉的人生大事，舅母想找一个尽善尽美的人，出发点并没有错！”
只不过这位舅母出身高贵，遇到的人一向都是要些颜面的，哪里知道还有赵夫人这种不要脸的人！
顾徽低下头来想了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这样说的话，那位赵公子的心性确实是不错，也怪不得舅母会看上！
只不过有一个这样糊涂的母亲，即便他再优秀，恐怕也会被拖累！
想到这里，顾徽微微一笑。
“舅母放心便是，一家女百家求，我徐家的女儿何愁嫁不出去了？”
徐夫人试探的看着顾徽。
“我担心的是他们没事乱说，败坏了萱蓉的名声。”
若不是顾及着这一点，徐子清一个人就能整得赵家从此不敢在京城抬头！
看着徐夫人担忧的目光，顾徽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舅母放心，京城，我还是能做主的！”
放徐家鸽子的人，她倒要看看有什么能耐！
说了半天，也只是为了公主的这一句话。
得到了这个回答，徐夫人松了一口气，拉着顾徽的手走到了皇上娘娘的旁边。
又是一副喜气洋洋的场景。
……
在一阵热闹之中，穿着一身银白色衣服的高德妃悄悄的走出了勤政殿！
仪贵嫔碰了碰身旁妃子的手臂，若有所指的指着高德妃的背影。
“也不知道皇上把她放出来做什么，这女人如今发疯呢！大喜的日子穿一身那样颜色的衣服过来，是存心给谁找不痛快？”
二皇子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皇上念及旧情，没有找高德妃的麻烦，她便要烧高香吧，竟然还敢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摆脸色！
看着高德妃有些落寞的背影，玉贵嫔淡淡地笑了笑，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糕点放到了十一皇子的手上。
“她想不开呢，且给她些时日！”
遇到了亲生儿子的事情，谁又那么容易就能想的开呢？
【只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蠢事吧……】
高德妃慢悠悠的走出了大殿，她有些感慨地抬起了头，看着皇宫上下一片红色的海洋，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第982章 皇后疯了?
曾经她也因为皇宫的冰冷而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想法，只觉得若是皇宫能够多染上一些亮堂的就好了！
还记得皇上那时就躺在她的旁边，却只是呵斥了一句。
【不懂规矩！】
高德妃忍不住笑了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不懂规矩，红色只是皇后能够用的颜色！你一个妃子，痴心妄想些什么呢！”
这满宫的大红色，恐怕也只有皇上皇后大婚的时候，能够有如此的盛景了吧！
她苦笑一声。
“……可为何，皇上……原来你也不是那么讲规矩的……”
她儿子在前线死得不明不白，皇上不仅一句交代都没给，还把太后软禁在宫里。
就连太子使奸计撤了她哥哥的职位，皇上都不闻不问！
如今，又为了那么一个小女孩，摆上这么大的排场……
【她恨呀！！】
“娘娘？”
高德妃身后的宫女有些担忧的叫出声来，却看到了高德妃通红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绝望，叫嚣着囚徒最后的恨意！
宫女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听见了高德妃咬牙切齿的说。
“你过来……”
……
坤宁宫！
听着外面热闹的爆竹之声，皇后从高高的凤椅上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有些失神的望着外面的方向。
“碧云！今日皇宫里是在热闹什么呢？”
若是有妃子在此地的话，一定会为皇后如今的状态惊呼出声！
在他们的心里，皇后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身为正宫的优雅，每日里锦衣华服，高高在上的看着皇帝的小妾们互相争斗！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一定是精气蓬勃，端庄贤淑的！
可如今的皇后，只是穿着一件十分简单的素色衣裳，头发弄成了一束，上面带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不施粉黛，脸色看上去都憔悴了一圈，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粉红色泽，面色蜡黄，就连眼睛中都满是疲惫。
看上去，简直比之前用心打扮的时候老了十多岁！
端着一盘小菜放在了桌子上，碧云有些犹豫的看着皇后，将筷子好好的摆正，露出了一抹笑容。
“娘娘来吃些东西吧，今日送来的饭菜里有娘娘最喜欢的大虾，奴婢为娘娘剥一些？”
被圈禁之后，自然不像从前那样享受着皇后的待遇，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御膳坊里等着吩咐！
宫里所有的人都是拜高踩低的，即便没有人刻意叮嘱过，光是收回那些皇后娘娘应有的特权，这日子便让皇后觉得像是在煎熬！
若不是还想着她还有两个孩子，等到太子登基的那天，她会成为皇太后。
皇后恐怕已经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她看了大虾一眼，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看来今天确实是大日子，太子娶侧妃了，还是皇上迎新人了？”
无论是哪个事情发生，都让皇后觉得痛快不已！
碧云嘴角动了动，看着皇后娘娘脸上又出现了一抹癫狂之色，闭上眼睛突然道。
“是长宁公主生辰！皇上叫了全宫的宫人庆祝，长安城施米一月，全宫上下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就连咱们坤宁宫外面也是！”
自从决定跟着皇后娘娘之后，碧云也被禁锢在了这个宫殿。
她之所以知道这么多，也是仗着嘴甜会讨好，从挂灯笼的太监那里打听来的。
皇后的嘴角动了动，脸上的笑容因为没有反应过来仍然尴尬的挂在嘴边，无时无刻不在嘲讽着她的愚蠢！
反应过来之后，她一把推开了桌子上的大虾，咬牙切齿的道！
“这小贱人倒是会享受！拿开，本宫不吃！”
她堂堂的皇后，想吃一个虾都要仗着这小贱人的生辰……顾徽却过得如此快活！
全宫上下都挂上了红色灯笼……这可是帝王成亲才有的规模！
就连皇后，她和皇上成亲的时候，皇上还只是一个王爷。
后来成了皇后被皇上接到宫里，也直接省去了洞房花烛的程序！
如此的殊荣，竟然只为顾徽忙碌过！
皇后的眼睛里各种情绪在闪烁，已经分不清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了，或者说是被压制了很久之后无缘无故的恨意！
没有来由的，可她就是觉得恨！
她的生活，本不该在这座冰冷的大殿里度过！
看着自己短短日子已经苍老了许多的手，皇后突然之间有些害怕，心都跟着一起慌了起来。
“碧云，本宫是不是老了，皇上还会喜欢本宫吗？”
“娘娘……”
“你快，快去把本宫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拿过来，本宫要梳妆，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今日那群小贱人要来请安，本宫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正宫！”
她一说到这个便控制不住的欢喜，整个人都跟着她的笑意一起抖动了起来。
脸颊上的肉更是一颤一颤的，更加凸显出瘦削的骨骼，看起来莫名的多了两分诡异之色。
碧云有些害怕的看着皇后，心中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皇后娘娘……今天娘娘们不会过来请安，咱们先用膳吧！”
皇后皱了皱眉头。
“不会过来请安……岂有此理，本宫是皇后，那群小贱蹄子是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把她们都给我叫过来。
还有太子！太子妃！还有淑妃那个狐媚子！本宫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一宫之主！皇宫以我为尊哈哈哈哈……”
她越说到后面越发的疯狂，眉宇间的癫狂之色让碧云更加的害怕了起来。
她想要去扶住皇后娘娘，却被皇后突然伸手给推开，一个重心不稳，便往一旁的桌子上倒去。
刹那之间，碧云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晕晕乎乎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看到手上一阵的鲜血！
抓着这个空闲时间，皇后竟然向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本宫才是一宫之主！本宫才是皇后……”
“娘娘！皇后娘娘！”
坤宁宫外面本就守着许多人，皇后才刚刚跑出去没多远，便遇到了一队巡逻的将士们。
当碧云顶着满脑子的鲜血追出去之后，皇后已经被侍卫们压倒在了地上。
头发凌乱，眼神癫狂，看不出一丝一毫一国之母的模样！
【难道，皇后娘娘疯了？】
第983章 太子的决断
这一场宴会还没有结束，关于皇后娘娘疯了的消息，早就被守在坤宁宫外面的太监们报告到了皇上的面前。
伸手挥去了前来报告的那个小太监，顾治的眼神有些复杂了起来，将目光看向了正下方和顾徽说的开心的太子。
察觉到了父皇的注视，太子将目光看了过去，心中有些疑惑，走上前去恭敬的道。
“父皇可有事吩咐儿臣？”
定定的看着太子，顾治只是说了一句。
“皇后疯了！”
太子微微一顿，连徐丽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采。
【皇后疯了？怎么可能！】
谁都没有对手了解对手，作为曾经也和皇后进行过许多场战争的宫斗胜利者，没有谁比徐丽人更知道皇后娘娘的心脏有多么强大！
那样的一个人，难道会轻而易举的被一段日子的囚禁给弄疯吗？
顾治的心里大概也是有这样的想法，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太子。
“太子，你要去看看吗？”
太子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唇，“儿臣……”
“皇后娘娘怎么啦，太子哥哥每天都要忙于国事，又哪里懂得女人家的小心思，皇后娘娘若有什么吩咐灵儿去办就是了～”
从太子的后面钻出了一个小脑袋，顾徽笑嘻嘻的看着大猪蹄子，俏皮的歪了歪脑袋。
“父皇就给灵儿这个立功的机会，可好？”
皇后的事情对太子来说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
若是交给了太子来做，皇后闹出了什么矛盾，对太子只会伤害更大。
可若是太子直接拒绝了，传了出去恐怕又会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
【大猪蹄子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坑儿子！】
心中的想法被戳破，顾治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呀～”
虽然如此，可看着小姑娘捂着脑袋装作疼痛的模样，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看着父皇又马上和淑妃娘娘说话去了，太子松了一口气，又被妹妹拉下去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顾徽拿了一个绿豆糕递到太子的面前，“太子哥哥尝尝，可好吃了。”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太子哥哥呀～你可千万别再皱眉了，长的这么的好看，一皱眉就跟个女孩似的……我可只要哥哥，不要姐姐！”
在这里说男子像个女孩，本该是一句略带轻蔑的话，太子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妹妹的性子他也清楚，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随心所欲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温柔的摸了摸顾徽的脑袋。
“多谢妹妹，不过这件事我想自己做！”
顾徽都看得出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
徐娘娘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母后没有被禁足在坤宁宫，她和母后的关系依旧会十分的尴尬。
妹妹作为徐丽人的女儿，只要母后有了任何的三长两短，旁人怀疑的眼神都会对向她，会用尽全力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她。
太子又怎么舍得！
妹妹是为了他好，他却不能为了一己安乐，真的把这件事情推了出去。
若真的如此，他又算什么了？
更何况……
太子低下头来嘲讽地笑了笑。
【怎么说，他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呢！】
太子有意揽下皇后的这一门苦差事，也是心里已经想明白，想清楚正面应对这个复杂的感情。
顾徽虽然心中担忧，却不能阻止太子的此种行为。
贝壳在孕育出圆润的珍珠之时，必然要经过沙石嵌入体内的痛苦，若想要太子真正的摆脱这个阴影，也只能让他自己面对！
……
太子后来是如何纠结的，顾徽尚且不知，因为她已经跑出了宫去，借着替自家娘亲祭祖的名义，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徐府的大门。
她这也不光只是一个借口，因为最近徐府真的在安排着祭祖了！
今天是徐家的老夫人，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外祖母的忌日！
也是先皇那个倒霉蛋的忌日！
因为这两人传说中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徐老大人在世之时，对自己这个妻子的忌日向来都是模糊度过的！
等到徐孺能够当家做主之后，却不愿意自己的母亲背负着旁人的猜疑，连身后事都要委屈。
因此，每每到了这一天，他都会让全府的人茹素食斋，祭拜先母，也算是表一表自己的孝心！
在这个有些特别的日子，公主能够代表着娘娘来到徐府，为自己的外祖母上一炷香。
在那些阴谋家的眼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番不同的看法！
【这是否代表着皇室和徐府的和解？】
反正无论如何，徐府这一代的子嗣和皇室关系亲近已成事实。
众人虽然有些酸酸的，却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能够出个这么争气的女儿和外孙女，也是人家的本事！
看到了顾徽的到来，徐夫人十分的欢喜，这些天因为赵家的事情，一直压着的一口气也终于缓和了过来。
热情的将公主带到了徐萱蓉的闺房里，作为当家主母，她便赶紧着下去安排祭祖的事宜！
微笑的送徐夫人离开，顾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一只手没有形象的扇着风，一只手道。
“总算是走了，你可不知道啊，舅母今天用眼神从头到脚隐晦的将我扫了一遍，可憋死我了！”
观察贵女的仪态是徐夫人从小到大练就的本领，更是许多时候下意识的反应。
在那样一双带着笑意和鼓励的眼神之下，就连徐子清都会站的比平常正许多！
天知道，顾徽从进门开始便端着那一副矜贵持重的模样有多心累！
特别是徐夫人还一直用那双充满了赞赏的眼睛看着自己！
看着这人一副懒洋洋浑然没有骨头的模样，徐萱蓉沉默了下来，连忙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家闺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模样。
可只要想到娘亲平常在她面前是如何的夸赞公主，如何的让她向公主学习礼仪姿态……
徐萱蓉只觉得心情复杂极了！
第984章 看的到头的生活
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顾徽的面前，有些无奈的道。
“娘亲的性子一向如此，她并无恶意，只请你担待一些了！”
只不过从小被礼仪教养灌输惯了，那些东西已经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太过深刻，所以成为了束缚自己和别人的枷锁！
徐萱蓉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认识灵儿的话，如今的她，说不定和娘亲还有大姐并没有什么两样！
“嗨！咱们什么关系呀，哪里用得着说这些！”
顾徽微笑的冲她眨了眨眼睛，“反正夸的是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徐萱蓉低头笑出声来。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说真的，我今日来找你确实有些不放心，赵公子……你想清楚了吗？”
顾徽的表情跟着严肃了起来，虽然懒洋洋的靠在桌子上，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徐萱蓉，平白无故的多了两分的气场。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可想好了？”
和她还有苏秀儿不同，她们俩可以不在意旁人的议论，可以丝毫不理会世俗的语言，只为了自己高兴就好！
可徐萱蓉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是这个朝代里大多数贵女的代表人物！
她的婚事，对她的后半辈子至关重要。
这么一个温柔似水的小姐姐，顾徽并不太希望看到她后半生哀伤垂泪的模样。
瞧着顾徽颇有些严肃的表情，徐萱蓉眨了眨眼睛，她低下头，来扯了扯自己手上的帕子。
“我不想嫁给赵公子！”
她的脑袋清楚的很，虽然赵公子有才有能，性格心性也十分的不错，日后应当也不会是一个贪图女色的！
可有那么一个糊涂的母亲，后半辈子怕是有无数理不清的麻烦事儿！
她的年纪到了，若是一定要找一个归宿的话，只希望找一个省心的，她也会听从母亲的教导，做一个优秀大方又得体的宗妇。
像大姐一样，绝不会堕了徐家的名声！
揪着手上的帕子，徐萱蓉的声音低低的。
“可是……灵儿，我却想不明白，为何我一定要嫁人呢？难道女孩家的年纪到了之后，除了嫁人没有第二条出路了吗？”
徐萱蓉知道，父兄对她一向很好，若是真给她找夫婿的话，一定也会像大姐那样。
会给她找一个踏实肯干的夫婿，一个公婆和姑嫂都好说话的世家。
若是对方家里像徐府一样讲究的话，也会定下一个30岁之前不得纳妾的规矩，嫁过去之后，她就是唯一的当家主母！
没有小妾的干扰，不怕丫鬟的爬床，若是受了委屈，父兄也一定会帮她出头，她大概率是会安稳无忧的过一辈子的！
若是从前的徐萱蓉，可能也会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毕竟女孩子嫁人之后都是这样！
像她这样父兄都靠谱能护短肯护短，还能护得住短的贵女，她应当是会被无数人羡慕的！
因此，当母亲说要教她规矩的时候，徐萱蓉并没有反抗，反而是十分大方的接受了！
可在两年之前，她却看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性！
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顾徽。
“你知道吗灵儿，你在京城的贵女心中地位多么的特殊！”
这些贵女之中，要么出身高贵，独受父兄的宠爱，能够安安稳稳荣华富贵的过着一辈子！
要么出生没那么高，或是在家里不受重视，要靠着自己的努力争取更好的资源。
无论成功或是失败与否，但在家中得父兄的宠爱，嫁一个靠谱又上进的丈夫，最好还能拿一个诰命的名头……这几乎成了所有贵女理想中最好的状态。
可就在两年之前，却突然横空出世了一个顾兰庭。
他以13岁之龄连中六元，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纵横奇才，这个名声传出去之后，不知夺得了多少小姐的欢喜。
可后来却又传出了新的消息，顾兰庭！竟然是个女子！
她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没有用任何的手段，仅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打败了一众号称是天之骄子的书生，以女子之身把一众男子踩在脚下！
最后更是穿上了一身大红女装，登上了金銮宝殿领取圣旨。
顾兰庭打马游街的那一天，无数贵女喊破了喉咙，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的出现，证明了女子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她们，也是可以为了自己而活的！
徐萱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徽，眼神亮晶晶的。
“女子一生下来便比男子低了一头，他们是弄璋之喜，咱们是弄瓦！他们三岁就能读书写字，咱们却还要学习贤良淑德。
在家中，咱们不能让父兄觉得不痛快，在外头，我们要和旁人比谁更得父兄的宠爱，要和她们比谁嫁的丈夫更好，要比谁生的儿子更多。
十几年之后，说不定还要比谁的儿子更有才能……几十年之后，比谁家的孙子更有出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这一辈子都要和旁人比男人，可为什么……我不能比比自己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心中却已起了一腔的热血，更觉得莫名的激动！
“可为什么，我们不能靠一靠自己呢？”
她像是在问顾徽，却更是像在问自己！
可顾徽看得出来，徐萱蓉的心里有一把尚未燃烧起的火焰，她已经架好了柴，泼好了油，就等着哪一个机会，一燃而起！
那个温柔似水，再过大家闺秀不过的女子，终究是触碰到了这个时代的禁忌。
顾徽一眨不眨的盯着徐萱蓉，并不说话，只是觉得这个表姐似乎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看着她的反应，徐萱蓉脸上激动的神色褪去了一些，她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低头轻声道。
“灵儿，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奇怪？”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未来几十年后都能够看得到头的生活，感到厌倦！
她害怕，自己的一辈子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度过！
第985章 我想考科举!
她低下头来笑了笑，似是嘲讽，“大概是我这段时间太糊涂了吧，年纪到了，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徐府，已经要容不下我了……”
分明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是她视为家的地方，可就是因为一句嫁人，她的家，以后也不再是她的家了。
顾徽张了张嘴，就在此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谁说徐府容不下你了？”
徐子清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悠悠然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瞧着他的到来。顾徽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而徐萱蓉更多的确实害怕的情绪。
他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毫不客气的在两个小姑娘的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这才淡淡的道。
“我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原来都是在讨论这些没用的东西！”
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他轻轻地撇了顾徽一眼。
“这是我妹妹的嫁妆，你的等你成亲再给你！”
【当然，若是皇上不舍得让她成亲的话，他这一份添妆就能免了！】
顾徽撇了撇嘴。
【哼！她才不稀罕呢！】
她也有哥哥给她送东西呢，太子哥哥的好东西多的是，可比这个老处男大方多了！
顾徽决定今天回去就在太子哥哥的小库房里逛一逛，弥补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太子：|?ω?｀)
徐子清拿来的东西是两只水头极好的青玉簪子？
青玉在文人的心中向来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更何况这种水头的青玉并不多见，价值不菲！
这些日子，只要看到了适合徐萱蓉的东西，徐子清总不会自己留着，都会拿来送给她！
一来二去的，竟然也给徐萱蓉积攒了不少的家当！
端着手上的盒子，徐萱蓉莫名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低下头来轻轻道。
“大哥……”
这个大哥和她相处的日子并不算久，徐子清出去周游列国之时，徐萱蓉尚未记事，对于这个大哥的唯一印象也是因为母亲时常夸他。
这样的兄妹若是在旁的人家，即便关系并不恶劣，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对于自己的这些弟妹，徐子清却做到了自己最好的，很是上心。
只不过他平常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做了什么事情也不爱多说，才让人觉得太过冷淡！
徐萱蓉虽然对她这位大哥一向崇拜，可私心里，也是喜欢和他一起长大的二哥更多一些的！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心中愧疚极了，再加上自己之前大言不惭放出的话被大哥听到，一时之间既是愧疚又是害怕。
再次开口之时，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些哭腔。
“大哥，对不起……”
“唉～”
徐子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淡淡的看了顾徽一眼，有些别扭的伸出手拍了拍徐萱蓉的脑袋。
“不就是嫁人吗？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哭的，大哥还会让你受委屈不成？”
瞧着徐萱蓉泪眼朦胧的模样，他的嘴角弯了弯，声音温润道。
“大不了，咱们不嫁人了……大哥养着你！”
徐萱蓉的哭声一顿，她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子清。
【大哥的意思……】
天可怜见，即便是徐萱蓉的心里想了这许多，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下半辈子真的能不嫁人了！
一辈子都被父兄养着？
徐萱蓉肯定，今天若是撞见了这一幕的是二哥，二哥也绝对说不出这样一番话！
毕竟……二哥，还有二嫂和两个儿子呢！
即便是再大方的嫂子，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吃白饭的姑娘在家里呆一辈子！
即便是嫂子同意了，也难保以后的侄子媳妇不会说闲话……
她想了这么多，可在大哥的嘴里就只有一句话……
【不想嫁，便不嫁了……】
“这……会不会连累徐家姑娘的名声……”
有一个终身不嫁的老姑姑，以后徐家的姑娘……
“哎呦！”
徐萱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看到徐子清悠悠然地将扇子展开，白衣飘飘，好一副文人才子的模样！
他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徐家姑娘的名声何时要你来考虑了，我徐家的姑娘不想嫁就不嫁，若是想嫁了，旁人又怎敢不娶？”
只要他和日后的徐家儿郎足够有能力，旁人也只会争抢着去求娶。
徐子清淡淡的看了顾徽一眼，得到了小姑娘一个纯洁又无辜的眼神。
他不忍直视的回过头，关上了手上的扇子。
【怎么着……也不能比这个人差太多了！】
顾徽：“……”
【这个人是谁？Pleasespeak清楚！】
(?д?;?)
“这……灵儿！”
徐子清淡然的态度，着实让徐萱蓉有些不知所措，她忍不住将目光看向顾徽。
回过神来，顾徽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叫我做什么，萱蓉，你该谢谢大表哥！”
【怎么着也是承诺了要养一辈子的，该开口谢谢未来的饭票了！】
她撇了一脸正经的徐子清一眼，拉起了徐萱蓉的手，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满是俏皮。
“人家大表哥都这么说了，有什么要求还不赶快提，都是一个娘生的有什么可害羞的！不用不好意思，你看我从来都不对大表哥客气！”
徐子清：“………”
【请对我客气一点，谢谢！】
(*￣m￣)
“我……那我说啦！”
看着自家妹妹期待的小眼神，徐子清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但说无妨！”
徐萱蓉有些紧张的话响起。
“我……我想……我想像灵儿一样去考科举！”
徐子清拿着扇子的手一顿，他突然撇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徐萱蓉，又迅速的将目光看向了顾徽。
他眯了眯眼睛。
顾徽：“……”
她毫不畏惧的看了回去，“瞅我咋地？”
【还以为是她教的不成？】
看着徐萱蓉那既紧张又期待的小表情，顾徽低下头来愉悦笑了笑。
用最怂的语气说最刚的话，不愧是她。
对徐萱蓉，顾徽还真是有些另眼相看！
若从前苏秀儿是热烈的火，那么徐萱蓉就是一团平静的水，可在今天，水终究了更大的浪潮！
(?￣▽￣)?
第986章 既然想,那就去吧
而在这一边，徐子清的心情复杂极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家这个看起来一向温温柔柔，像一只小白兔一样的小妹，竟然会有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
顾兰庭能够成功的登上状元之位，皇上的力挺尤为重要！
可皇上能兜得住顾徽的底，他徐家，兜不兜得住徐萱蓉的底？
看着自家大哥的眼神，徐萱蓉肩膀缩了缩，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挺直了腰杆，眼神渐渐的变得坚定了起来。
一字一顿的道，“大哥，我想！”
她想趁着这一番激情还没有被日复一日的生活磨灭，抓住这个时间和机会，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想要努力的追上灵儿和秀儿的脚步，也想要成为她们那种骄傲独立的人。
她不想只做一个依附于他人的笼中雀，她也想轰轰烈烈一把，用实际行动证明着自己曾经存在过！
瞧着她那倔强的眼神，徐子清的眼睛闪了闪，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他日旁人问你，可要记得，像今日这么坚定。”
徐萱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大哥，你的意思……”
徐子清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徐萱蓉的脑袋。
“你可得加把劲，少说也是我这个状元郎的妹妹，怎么着也得把那个赵公子给干趴下！”
小小的一个解元，竟然还敢瞧不起他们徐府的闺女……
所以……
“既然想，那就去吧！”
【既然想……那就去吗？】
看着徐萱蓉仍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顾徽笑着推了她一把。
“还发什么呆呢，大表哥的意思是答应了！还不赶快着手复习！”
按照原本的时间的话，这一年的秋闱还没有开始，会试更是要等到来年春天去了。
只不过因为打下了北戎，今年朝廷开设了恩科，虽然会试的时间来不及了，但秀才们多了一次考举人的机会。
赵公子便是在这一次特地开设的乡试中取得了第一名，若徐萱蓉想要参加考试的话，最好能够隐姓埋名，从下面考上来！
“我朝的科举制度十分的严格，每一个参考的举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考察，若是给你安排一个举人身份的话，恐怕经不起什么推敲。”
“为今之计，最好还是趁着乡试的机会，拿一个举人的名头才好！”
安排一个秀才的身份，可比安排一个举人的身份容易多了。
况且顾徽虽然知道徐萱蓉一向喜欢看书，胸中必然是有些才气的，却不知道她适不适合和这个朝代的科举考试。
有这样的心必然是好的，可若是没有足够匹配的能力，她也绝对不会再录取的途径上给表姐开什么后门。
徐萱蓉点了点头，脸上还有一些尚未褪去的喜色。
“我知道，我……我这些日子先留在家看书！灵儿……大哥，谢谢你们！”
她并不是一拍脑袋作出决定，便不管不顾的性子！
徐萱蓉知道，若是她没有考上科举就罢了，若是她考上科举被众人所发现了，大哥承受的压力必然极大！
徐子清却只是斜斜的撇了她一眼，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扇子。
“多看点书就成，这些问题不需要你来考虑！别给我丢脸！”
“对呀，人家可是16岁就考上状元的少年天才呢～萱蓉，你在家里可得好好向大表哥请教，他在读书这方面天赋异禀。
我听舅舅说呀，他曾经还特地找上了声明在外的大儒，挨个的上门拜访，那个态度嚣张的呀……听说还气晕过去好多位大儒呢～”
徐子清的嘴角抽了抽，右眼皮更是不停地疯狂跳动。
看着徐萱蓉闪闪发光的眼睛，只觉得刚刚在妹妹的心中树立的英俊高大的形象，如今已经碎成了一盘散沙……
【父亲到底和那小丫头说了什么东西???】
可瞧着又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个小姑娘，他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这样的鲜嫩活泼，实在是让人不忍心将它破坏！
“对了萱蓉，到时候我给你安排身份之后，你记得好好的背一背，旁人问起了，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看了徐萱蓉胸前的波涛起伏，顾徽咽了口口水，凑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还有在考试的时候最好拿着东西束一束，莫要让旁人看出来什么……其他的我会为你安排好的，放心！那里的人我熟！”
徐萱蓉：“……”
又和徐萱蓉科普了许多科举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且还给她圈出了几本需要重点复习的书目，答应了回去之后便把笔记借给他看。
三个人又说了半个多时辰左右，才将这件事情粗略的安排好。
等到顾徽从徐萱蓉的房间里走出来之后，才有些好奇的看了徐子清一眼。
徐子清动了动手上的扇子，装作没有看到小姑娘的打量，颇有些傲然的道。
“做什么？”
“哦，我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的帅气！”
“咳咳……”
徐子清咳了好一会儿，才把心里的那口气给捋顺了过来，他撇过头去不敢正眼看顾徽。
“你今日，难得的竟然会说好话了。”
看到他如今的模样，顾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感慨地摊了摊手。
“大表哥，你变了！”
她还记得刚刚看到大表哥的时候，这人一身白衣飘飘，温文尔雅，似乎是时时刻刻都眼中带笑。
那叫一个超凡脱俗啊！
简直就像个仙人一般！
可如今不是白眼就是呛声，像是突然之间被点燃了毒舌技能……
她摇了摇脑袋，颇有些感慨。
“唉，白衣如故！那个人却已经不是从前的……”
她感慨得十分起劲，选择性的忽略了徐子清越来越僵硬的神色，更加间接性的忘记了在边疆的那些堆积成山的奏折！
而徐子清只是微笑的看着小姑娘摇头晃脑的模样，表情不变。
在这样的眼神之下，顾徽撇了撇嘴，“大表哥找我有什么事？”
刚才她还想在屋里和徐萱蓉再说两句话呢……
说到这里，徐子清才总算是严肃了起来，正经的行了一个礼。
沉着声音道，“我想找你借江灰一用。”
第987章 头脑简单四肢不发达
顾徽避开了他的行礼，随意的挥了挥手。
“他最近正好没什么事，你管冰糖葫芦就成！不过，他并不是我的属下……还得他自己愿意！”
小灰灰心性单纯，一生也就只认定了那么几个人，徐子清年少时的故人，如今还牵挂着的也就这么几个了。
顾徽微微一顿，这才走上前去拍了拍徐子清的肩膀。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相信外祖母也只会想要你活得开心一些。”
徐子清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多谢。”
她挥了挥手，率先向前面走去，只留下了徐子清呆呆地站在原地。
“冰糖葫芦吗？”
【不知道准备100个够不够……】
小灰灰：(?▽?)
……
顾徽并没有直接出去，在回宫之前，她还特地找到了徐夫人说起了赵公子的事情！
别的倒是没有多说，只是先稳住了徐夫人的情绪，把萱蓉“为情所伤”的哀伤模样生动形象的描绘了出来！
并且再三叮嘱了徐夫人，如今的徐萱蓉遭受了极大的心理创伤，千万不能够急着找婆家！
并且还承诺了，若是以后徐萱蓉有看上的男子可以直接找她，她会为徐府请一道赐婚的圣旨！
徐夫人一听便高兴的不得了，若是能够请到了皇上的赐婚圣旨，日后女儿的婚事也能更加的有面子！
她本就因为自己识人不清，蹉跎了女儿两年的时光感到有些心生愧疚。
如今被顾徽如此软硬兼施了下来，也放弃了继续给女儿找婆家的心思……
反正她女儿如今已经17岁了，再晚一些……便晚一些吧！
总归要找一个靠谱的才行！
实在不行，还能把她嫁给孔家的侄子们！
孔家这一代出色的小辈很多，大哥都说了，随萱蓉挑就是了！
……
镇国长宁公主一大早的来到了徐府，为自己的外祖母上了香，更是在徐府呆了整整的一天，直到日落时分才回到皇宫。
消息传出去，自然引起了众多人的揣测。
其中反应最大，心中最慌的，当属是赵家的人。
赵大人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心中已经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长宁公主选择这个时候去徐府，还呆了这么久，是不是听说了咱们和徐府发生的事情……特地赶过去给徐姑娘撑腰呢！”
赵夫人是一个长相美艳的妇人，她也算得上是世家出身，父亲更是当朝的伯爷。
只不过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家中并不受宠，夫人也只是想着庶女们不要胡闹就好，哪里又会真的花心思教规矩！
因此，也算得上是从小在富贵乡中长大的赵夫人，便养成了好高骛远的性子。
她将手上的茶水放在桌子上，笑着道。
“老爷只管安心，长宁公主尽管身份尊贵，却也不能管别人家的事情！她也得为她表姐的名声考虑吧！”
这便是赵夫人有底气的一点了，说来她和徐夫人的儿女亲事只是口头上的约定，并未过三媒六礼。
即使按照律法来说，他们家也没错！
殊不知，当她得意洋洋的说出这番话之后，却看到了自家老爷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赵大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位公主是简单的公主吗？
这可是镇国长宁公主，超一品的品级，人家在皇上面前随便说一句话，就能把他们府上打压的抬不起头。
长宁公主虽然会顾及着她表姐的名声，可若是真的看他们府上不惯了，随便找一个其他的理由，也能把他们打压的没有出头之日！
可看着赵夫人懵懂的表情，想必她对这一切都还是没有看明白，赵大人的嘴角抽了抽。
“我当初怎么就……唉！”
久居深闺中的妇人，除了争风吃醋之外，也从不会主动关心起其他的事情！
特别是赵夫人，她在想事情的时候格外的简单积极。
他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伯府的爵位，娶回来这么一个啥都不懂的祖宗呀！
【果然……妾生的就是妾生的！】
赵大人压低了声音，“我不管你曾经对徐夫人说了什么，从今以后看到徐夫人得恭恭敬敬的，以前是什么模样，以后还得是什么模样，他们家的女儿，咱们嫌弃不起，明白吗？”
赵夫人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愿。
两年前她在徐夫人面前万般的小心，简直像一个丫鬟一样围着人家，也只有在儿子出息之后，她才算真正的挺直了腰杆。
如今还让她像从前一样，在徐夫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赵夫人又怎么肯。
“老爷，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人家徐夫人的出身高贵，想必是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在外人的面前，徐夫人也一直坚守着自己的规矩，向来举止有度，行为得宜，旁人见了谁不夸一句家教有方。
可赵夫人却早就看徐夫人不太顺眼了，她一直认为徐夫人只是仗着自己出生于孔家，专门摆出那样一副清高的样子给人看。
别看她表面上也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可赵夫人就是觉得，徐夫人暗地里一定是看不起她的！
这一次拒绝了徐家夫人的亲事，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儿子真的出息了，可还有一半，也是赵夫人心中的那一点小心思作祟。
【你徐夫人不是一向清高自傲吗，不是一直在外面夸耀自己的女儿吗？】
她就是故意要拒绝徐夫人，让她知道她女儿也不是香饽饽，每个人都争着抢着要的！
看看！你引以为傲的女儿，在我儿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不得不说，从中赵夫人找到了极大的快感！
可看着赵大人的表情，赵夫人渐渐地发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
“老爷，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咱们儿子可是有可能连中六元的天才……”
“放屁！”
啪的一声，赵大人敲在了桌子上！
“连中六元？状元是谁定的？不还是皇上吗？只要公主在皇上面前吹吹风，咱们儿子想要状元？不被踢出前三甲就不错了！”
他警告的看着赵夫人，“蠢货，若是还想为你的儿子考虑，就好好的在徐夫人面前认个错！懂吗？”
第988章 你是来救母后的吗?
说到了他的宝贝心肝儿子，赵夫人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些害怕。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甘不愿，却还是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了。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在她露出了想要和好的想法之后，却根本进不了徐家的大门了！
在公主亲自到了徐家那一趟之后，宫里的赏赐也就下来了！
长宁公主不仅送了许多价值不菲的宝贝给徐家二姑娘，甚至还将人接到了宫里一起住，摆足了姿态要给表姐撑腰！
淑妃娘娘和太子妃更是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一些好东西流水似的进了徐府。
东西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让众人知道他们的态度，宫里的主子们都如此，京城里的那些人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惯是会见风使舵的，从前那些还作壁上观，甚至暗戳戳想看徐家好戏的人，也收回了自己煽风点火的想法。
因此，赵夫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被孤立了！
因为儿子出息而找上她的那些夫人小姐们，突然间不带她玩了，即便她找上去也都爱搭不理的。
如今还扒拉上来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比他们老爷官位还低的夫人们。
也因为她前段时间炫耀似的在外面说出了和徐家的那些事儿，如今京城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少。
这些人自然之道如何取舍，基本上邀请了徐夫人的花会和茶会，也就不会再邀请赵夫人！
赵夫人突然发现，她好像是被整个京城的上流圈子给屏蔽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害怕。
她之前之所以能进这个圈子，还是徐夫人带她进去的缘故。
可她自以为两年的时间，自己也算是交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可如今徐家和她们闹掰，那些朋友竟然都消失无影，好像没来过一般！
短短的几天之内，赵夫人才算是发现了世界的参差！
莫说是在徐夫人面前好好的认个错了，她就连见徐夫人的机会都找不到。
而受到这个待遇的，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赵大人在官场上经常会被一些大臣们打趣，明里暗里的说他眼瞎。
不仅看错了岳家，还看错了媳妇儿，娶了那么个败家玩意回来！
就连府上的那些公子们，再出去聚会的时候都会被人民里暗里的嘲笑。
一时之间，赵家的人把赵夫人都恨了起来！
赵家的事也算在京城激起了一阵波涛。
而作为搅动着这一潭深水的幕后指使，顾徽却把这些事情都放在了脑后。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如今，正在凤阳阁里整理着自己写过的那些笔记！
“暖春，把这些书给徐小姐送去，记得吩咐宫里的人不要打扰她。”
就在前两天，顾徽以深宫寂寞为由，特地把自己的小姐妹家近了宫里玩耍一番。
在外人的眼里，公主这是担心自己的表姐，是为了给她撑腰呢！
也只有凤阳阁的人才知道，公主和徐小姐每天玩到一起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时辰，大部分的时间，徐小姐都是坐在书房里埋头苦读！
看那模样，就像是要考状元似的！
看着那厚厚的一沓书，暖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为公主身边的第一大丫鬟，她自然知道徐小姐最近都在做什么。
“徐府果然是书香世家，百年传承，奴婢瞧着，徐小姐看书的速度都能比得上公主了！”
顾徽平日里看书，更喜欢的是一些风流杂记，传奇传世，甚至是民间流传的话本都看得津津有味。
可徐小姐却对那些枯燥的史书感兴趣，看着那些之乎者也的文字，眼睛里似乎都在放着光。
暖春不由得笑了出来，打趣道。
“再这么下去，徐小姐真考个状元奴婢都不会惊讶了！”
顾徽忍不住笑了出来，“状元哪是那么好考的……对了，你等会去宫外送个信，让陆娇娇帮忙写一写明年的考题预测！”
【状元不太好考，可怎么着也不能比那个赵家公子差！】
???!(??????)??
陆言良的笔记早就已经在顾徽这儿了，只不过她担心往脑子里灌输太多的东西，徐萱蓉会吸收不了。
还是让陆娇娇写个考题预测，效果更好！
陆言良：“……”
暖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若是让陆公子知道，公主好不容易想起了他，还是为了要让他写东西……
也不知道陆公子心中会作何感想！
吩咐完了这些事情，顾徽开始处理起了最近堆压的事物。
及笄礼之后，先是皇后疯了，后来就是徐萱蓉和赵公子的事情，说来，也不知道太子哥哥究竟处理的怎么样了……
坤宁宫！
太子没想到自己再一次出现在了这个宫殿外面，会是这样的心态。
他抬头看着匾额上大大的三个坤宁宫的字，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
无论如何，小时候他也是在皇后的教养下长大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坤宁宫在太子的心里，是家！
正这样想着，坤宁宫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吵闹之声，太子将目光看了过去，恰好看到了穿着一身青色衣裳，躲避侍卫的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如今也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模样，腿脚短短的，哪里又比得上习武的侍卫们，不过一会儿便要被人给抓住。
他人也聪明，知道自己跑不过了，便直直的往太子的这里闯来。
一个转身抱住了太子的大腿，躲在了他的后面。
“参见太子殿下！”
看着躲在太子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十二皇子，侍卫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十二殿下一定要闯进来，皇上命令，非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太子低下头来看了小十二一眼，挥了挥手。
“孤在这里，无碍。”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监国，他也多了两分上位者的气息，一举一动已经有了一些大猪蹄子的威严。
侍卫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太子低下头来看着小十二，微微的弯下腰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十二怎么会来这里，今日下学了吗？”
小十二默默的摇了摇头，抱着他的大腿，他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太子哥哥，你今天是来救母后的，对不对？”
【作者题外话】：早就答应大家的五一加更会有的！作者今天坐了会儿车，脑袋晕晕的，明天白天再给大家补上！（大家吃中饭或者晚饭的时候再看吧！）
晚安哦～
第989章 五一快乐!
太子的动作一顿，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小十二的脑袋，却终究没有摸下去。
看着这孩子期待的眼神，他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给给孩子任何的期待，因为未来的结局如何，是他不能够预见的。
皇后的表现，总是会在他的计划之外……
他知道皇后的秉性，可小十二并不知道。
即便太子对这个弟弟一向很好，太子妃更是将他当做亲生儿子来教养，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向往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小十二本来是抱着太子的大腿，仰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太子，可太子的沉默，却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来。
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小十二失望的放开了抱着太子大腿的手，低下头来像是做错了些什么。
“大哥，对不起。”
大宝和他说过，大哥在前朝有很多的事情，也有很多人想要针对他。
大哥养着他和小平安已经很费劲了，他不应该再给大哥添麻烦……
小十二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的泪水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可他，真的好想母后呀！】
晶莹的泪珠顺着小孩的眼角流了下来，划过白皙细致的脸蛋，在下颚处聚集成一点。
叭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孩子很是懂事，即便是哭也从来不大喊大闹，而是默默垂着头无声哭泣。
看着他抖动的肩膀，太子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干涩极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十二的年纪还小，他的人生还是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总是以善意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在有限的这几年里，皇后在他的心中扮演着严厉却慈爱的母亲，也是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在这之后，小十二被迫和皇后分开，可在他的心里，皇后千好万好，更在自己日复一日的美好想象中，占据了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若皇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太子的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殿内一阵吵闹声传了出来。
“太子来了？他怎么还不来见本宫啊～本宫可以好些日子没看到太子！碧云，快去准备太子喜欢的糕点，来吧给本宫梳妆，梳妆啊！哈哈哈哈～”
听着殿内的吵闹声，太子的心中一顿，他摸了摸小十二的脑袋，声音温柔。
“我去看看母后，小十二先去上学，好吗？”
可一向听话的小十二却摇了摇头，睁着一双眼睛倔强地看着太子，声音中隐带哭腔。
“他们都说母后疯了，母后真的疯了吗？”
【大哥，真的不能救母后吗？】
他想要母后陪在身边，即便母后像小十一的母妃一样，天天都打他屁股……
太子却并不出声，而是看了看一旁的小成子。
小成子连忙点了点头，一把将小十二给抱了起来。
“十二殿下，太子殿下现在很忙，奴才带你去玩好不好？”
说着他也不顾小十二的反抗，和太子点了点头，一把抱着人离开了坤宁宫的大门口。
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着殿内熟悉的吵闹声，带着身后的太医进入了坤宁宫的大门。
刚刚走了进来，便能明显的感觉到和外面温度的差距，不知是哪吹来的冷风，总让人觉得有两分阴森森的气息。
在他的印象之中，坤宁宫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每天来往着许多他都记不清脸的妃嫔，还有每个宫里各怀着心思的奴才们。
不管何时，皇后的身边总是不少于八个奴才，她犹如众星捧月一般，高高在上，端庄持重。
可如今大概是许久无人的缘故，这座一向热闹的宫殿都显得更加凄冷了两分。
太子却面色不变，只是抬起头，看着坐在正中间那把椅子上的皇后。
他认真的行了一礼，“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的模样和他印象中的有很大的不同，头上只是顶着一朵杏色的小花，面容憔悴了许多，早已不见从前的光鲜亮丽。
听到了太子的声音，皇后慢慢的抬起头来，她招了招手，和从前一般温柔的笑了笑。
“太子来啦，过来！”
太子眯了眯眼睛，皇后许久没对他这么亲近了！
真心实意的笑和应对虚伪的笑，他分得清楚，皇后如此亲近的态度，也只有在他十岁之前……尚且听话的时候出现过。
他给太医使了个眼神，“多日不见母后，母后的身子可还安好？这是太医院的李太医，让他给您请个平安脉吧！”
不知是哪一句话触动到了皇后，原本温柔的笑意立刻收了回去。
她往后面躲了躲，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看着走过来的李太医。
“不要！你也是那个贱人派过来谋害本宫的！你们都想要谋害本宫，走开，本宫没病！！”
她害怕的往后面躲了躲，脸上慌张无措，配上她那单薄的身材，看起来很难让人不产生恻隐之心。
瞧着站在大殿上的太子，皇后的脸上更是出现了一抹笑意……那是许久都没有在太子面前出现的温柔。
“衍儿，你是来救母后的吗？衍儿，母后好想你呀！”
【衍儿……】
太子的动作一顿，他低下头来眼睛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的反应，皇后却更加的高兴了，眼中闪过了一抹激动之色，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声声殷切。
“衍儿～母后好想你啊，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母后已经许多许多天没有看见衍儿了，母后对不起你！原谅母后好不好，都是那些贱人害的我，我是无辜的呀……”
“够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太子闭上了眼睛，手上的拳头捏紧又张开，声音淡淡的。
“母后，您没疯，对吗？”
皇后脸上的笑意一顿。
太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了然之色，他低下头来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您装的很像……可也只是像了那么片刻！”
皇后的演技不错，可她能骗得了守在坤宁宫外的人，却骗不了太子。
看过玉贵嫔对小十一，徐丽人对大宝二宝，皇后脸上的关切之意便显得太过拙劣。
真心实意，是装不出来的！
第990章 皇后的强盗逻辑
皇后的表情一顿，不过也只是那么片刻，她便装作听不懂太子的话，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太子仔细的听了听，无外乎是说什么“有人害我”，“我的命好苦”，“淑妃想要害我”，“太子妃恨极了本宫”之类博取同情的话。
太子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失望，若是在来之前，他还曾经对这个母后有一丁点的向往。
可皇后装疯的举动，却让他心中最后的那一点希冀化为泡影。
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也丝毫不会思考自己的错误，只是一味的将过错推给别人。
太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冷意，“母后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不如让太医好好看看！”
接收到了太子的指令，李太医有些犹豫地走上前去，便想要抓住皇后的手。
却没想到皇后会突然奋起反抗，她之前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却在李太医过去的时候突然大叫了起来，尖细的指甲划破了李太医的手背。
疯狂大叫道，“有人害我，有人要害本宫！是淑妃，是高德妃，是长宁公主！他们往本宫的吃食里放药！他们想要谋害本宫！”
“太子，太子呢……你不是太子，太子不会不管本宫的，快去把太子叫来，把太子叫来呀！”
她说着说着，便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嘴巴里还喃喃自语的喊着太子。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碧云的手上端着一碗药汤，看到皇后的模样急忙走了进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太子一眼，连手上的药汤也不顾了，走上前去费劲的将皇后给扶起来。
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温柔地说道。
“娘娘没事儿，太子殿下在呢，碧云也在，碧云会一直保护娘娘的……娘娘不怕呀！”
她一边安抚着皇后的情绪，心里却渐渐地跟着沉了下来。
本来在接到太子殿下会来看娘娘的消息时，碧云还高兴过。
怎么着也是亲生的母子……看到娘娘如今的可怜模样，太子殿下想必不会无动于衷的。
可现在……
“碧云，碧云……”皇后突然抓住了碧云的手，双手颤抖着，“碧云，去把太子叫来好不好？本宫想太子了……”
看到皇后如今的模样，碧云心酸的哭出声来。
“娘娘，太子殿下就在这呢！”
“不！不，这个太子是假的，他是假的！！！去把真的太子叫过来，去把真的太子叫过来好不好！”
一边安抚着皇后娘娘，碧云有些无措的将眼神看向了太子。
却绝望的发现，即便皇后娘娘已经这么可怜了，她却从太子殿下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容之色。
【从前的太子殿下，他可是最温柔的呀！】
【难道……太子殿下真的变了吗？】
她抿了抿唇，可什么都还没说出来的时候，太子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碧云姑姑，你让开！”
碧云警惕的守在皇后的前面，“太子殿下为何不肯放过皇后娘娘？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这样的控诉他已经听过许多遍了，甚至曾经有个大臣在朝堂上还以此为借口抨击太子，要求皇上以不孝不义之名废除太子之位！
虽然最后那个被推出来的倒霉蛋，被大猪蹄子一怒之下拉下去斩首示众，可那位大臣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如今还时常在太子的耳边响起。
和那些话比起来，碧云的控诉根本算不了什么，太子的面色不变，只是将目光看向了皇后。
“孤能把母后怎么样？只不过是叫太医看看她的病罢了！”
【可如今看来，太医也没什么用了。】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后，似乎是在和皇后说话，又似乎是在回答碧云的问题。
“你真以为，没有孤的庇佑，母后能安稳的呆在坤宁宫吗？”
“这段日子，坤宁宫除了排场小一些，可又缺过什么东西？母后生病，太医可有不来探望？”
看着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皇后，太子的嘴角勾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母后说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毒，可为何，孤的人没有收到一丁点的消息？”
皇后被困在坤宁宫，想要她死的人确实不少，也不是没有人对皇后的饮食下手。
可太子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些人里绝对没有淑妃和太子妃。
和这些事实比起来，皇后看似疯言疯语却带着控诉的话，实在是让太子心寒。
碧云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可置信，她撇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
【都这个时候了，太子殿下想必也不屑撒谎……那就只能是……】
“皇后娘娘……您骗我？”
这个时候了，皇后娘娘竟然还骗她！
皇后确实是处心积虑，演技也绝对算得上后宫中的担当。
为了万无一失，甚至连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危难之际还不离不弃的碧云都瞒了过去。
可她瞒得了碧云，却瞒不了太子。
太子曾经对这个母后是那么的孺慕，即便皇后皱一皱眉头，也能够牵动太子的心绪。
皇后大概是太久没有对一个人真心实意过了，甚至都已经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感情，是不能逢场作戏的！
作为一直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碧云怎么可能看不懂这么明显的算计，她张了张嘴巴，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
皇后却没有把碧云的心里路程放在心上，而是抬起头，一双可怖眼睛瞪得大大的，激动地看着太子。
“那又有什么用？你以为本宫会感激你吗？你若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什么不求着皇上把本宫放出去？”
“你若真的把本宫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忍心本宫被那群贱人踩在脚下，是本宫生了你，你才有如今的太子之位，你的命都是本宫的！”
在皇后的心里，太子的身份地位甚至是性命都是她给的。
无论她对太子做了什么，太子都应该做个好儿子，不是吗？
太子早已经习惯了皇后这一番强盗逻辑，甚至都懒得出言反驳。
“您伤害我便罢了，为何总是要牵连无辜呢？”
第991章 削发明志
母后只是伤害她便罢了，可为何，一定要伤害他身边的人呢？
淑妃娘娘也好，妹妹也罢，甚至还包括，太子妃和那时还没有出生的小平安……
若是皇后没有接二连三的做出那些骚操作，太子虽然心冷，却可能还没那么容易做出决断！
皇后却不能理解太子说的这番话，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虽未发疯，却已状似疯魔。
碧云张了张嘴巴，想要伸手去安抚皇后，却不知为何，手上像是压上了千斤的重担，怎么着都动不起来了。
一时之间，殿里竟然没人说话，气氛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跟着太子来的那一位太医早就往后面退了好些步，深深地将头低了下来，恨不得自己是个耳聋眼瞎的。
皇室的关系如此复杂，若是没有一些眼力色的，太医们也不可能在宫里呆这么久！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太子已经呆不下去了，他突然一撩衣袍跪倒在了地上。
两只手举在身前，极为认真地磕了一个头。
看着皇后依然愤恨的表情，太子闭上了眼睛，突然伸手拔起了自己脑袋上的玉簪子。
如瀑的长发随意挥洒在肩头，于在场中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他轻轻地笑了笑。
“儿臣的性命，皆由母后所赐，念及往日种种，儿臣自以为都已经还清了，今日便断发铭志，清清白白的来，不染尘埃的走，拜谢母后的生育之恩……”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
【今日，就让他来做一个不孝不义之人吧！】
太子手下一个用力，白玉簪子划过长发，扯痛头皮。
二者皆应声而断。
众人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的太子竟然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
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嵌入了断裂的白玉簪子之中，几滴血水滴落在了地上，太子却丝毫不在意。
抬起头来看着皇后，温柔地笑了笑，又磕了一个响头。
“拜谢母后生育之恩！”
他站了起来，最后看了皇后一眼，眼睛中已经没有任何的情感。
“母后，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丝毫不留恋的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
皇后若是肯安分便也罢了，大不了后宫的人将她当做空气，日后他自然也会为皇后养老送终！
可皇后却偏偏闹出来这么一番动作，引起了父皇的注意……太子知道，父皇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皇后终究是一步一步地，将自己推到了末路！
看着太子的背影，皇后莫名其妙的觉得慌张了起来。
像是已经察觉到了太子的心意，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可置信。
“好自为之……”
【太子，这是不准备再管她了吗？】
后宫中那么多想要她死的人，太子当真如此狠心！
“不可以！不可以！他是我的儿子，他不能这么做，本宫生了他，他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皇后突然挥开了碧云的手，像是多了无数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便追着太子的背影而去。
才刚刚跑出坤宁宫便被侍卫们拦住，她也丝毫不讲究什么体面或是规矩，趴在侍卫筑成的人墙上，撕心裂肺的喊着。
“顾衍，你站住！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本宫生了你养了你，你会遭天谴的！！”
侍卫们动作集齐整齐地抬起头，看到同伴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采。
他们都注意到了，太子殿下工工整整地进去，却披头散发的出来……
侍卫们并不敢去看太子殿下如今的表情，动作又极其迅速地将头低下，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皇后仍然在大喊大叫着，“太子！你给本宫站住！都是那个贱人蒙蔽了你的心智，是安青子，是顾徽……”
她如今还没有被皇上废后，名义上还是皇上的女人。
在大庭广众之下，侍卫们将她拦住，手臂还被皇后用深深地指甲掐着，这已经是能够做得到的极限了。
没有一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伸手去捂住皇后的嘴！
如今的坤宁宫就像是一座冷宫，除了有任务在身的侍卫和小太监们，并没有宫女太监会在这周围出现。
皇后的大吵大闹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比起之前的卖惨，她如今更像威胁。
太子却并不在意，只是背着一只手在前面走着，披头散发，步履轻快，竟然真的有了两分魏晋名士的风流之感。
若说之前来时的他身上还带着一些负担，如今的太子却瞬间轻松了许多。
真的应了那句，清清白白的来，不染尘埃的走！
若今日由此结束，便也罢了。
小十二却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避开了太子的方向，直直地往皇后的方向跑去。
他的一双眼睛亮亮的，像是奔赴一样的冲向了皇后。
“母后！母后是儿臣呀！”
他人小灵活，趁着侍卫们还被皇后的骚操作震惊着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溜烟的跑到了皇后的身边。
一把伸手抱住了皇后的大腿，也不嫌弃皇后如今的模样，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皇后。
“母后，儿臣好久没看到你了，我想你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人，皇后歇斯底里的模样有了一瞬间的停歇，呆呆的道。
“赤奴……”
十二皇子的眼前一亮，极为眷恋的用脸蹭了蹭皇后。
“是我啊，母后……嗯哼！”
皇后本来是呆呆的看着十二皇子，却无意间看到了十二皇子左手的那第六个小指头，便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推开了他。
甚至还一脚踢上了十二皇子，像躲瘟神一样的向后退了两步，呵斥道。
“你来做什么！本宫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一个怪物！”
十二皇子的动作一顿，他呆呆的看着皇后，声音中带着一些的哭腔。
“母后……您，您说什么？”
从前皇后即便是嫌弃过十二皇子，表面上却还是会装一装的，从未明面上表达过如此强烈的厌恶！
也因此，十二皇子的童年在自己的印象中是美好的，可如今，却被他亲手打碎了。
他清楚地看到，皇后看自己的眼神中，满是厌恶！
太子慢慢的闭上了眼。
如今这一幕，在他的眼里，像是轮回！
第992章 清醒,温柔,不染尘埃!
皇后此时虽然没疯，却已经离疯的状态差不太多了，不愿意再看十二皇子伤心的表情，她的心中满是悔恨。
若是从前知道，她费尽心思生下来的儿子是这么一个怪物，她又何必用自己的身子去赌，甚至还为了给小十二铺路，伤了太子的心！
她就应该牢牢的抓住太子的！
若是早知道这孩子是个不完整的，她当初又何至于如此！
【都怪这多出来的孩子！！】
想到了这一点，皇后的眼前一亮，激动的看着不远处的太子。
“太子，我！唔！”
碧云出现在了皇后的身后，她突然以手为刀，迅速的敲了敲皇后的后脖颈。
皇后只觉得后颈一阵酸痛，然后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碧云看着太子的眼神，她敛下了眼眸轻轻地行了一礼，而后扶着皇后走进了坤宁宫。
【太子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容易，莫让他们兄弟因为皇后娘娘的话，心生嫌隙了……】
这孩子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无论遭受了多大的委屈和不公，他从来都是那么的温柔，清醒。
既然是皇后娘娘对不起太子，那就让她替皇后娘娘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小十二如今仍然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沉默地看着碧云将皇后扶走，太子眯了眯眼睛。
小成子一脸愧疚的跪在地上，“对不起殿下，十二殿下对坤宁宫实在熟悉，他人又小，一躲起来奴才怎么都找不到！”
看着不远处的小十二，太子只是招了招手。
“不需要了。”
终究，小十二也没有守住自己的那片净土！
小成子站了起来，和李太医对视了一眼，总觉得现在的太子殿下似乎有些可怕……
一只手背在身后，太子的声音淡淡的，“李太医，你替母后看了，她的病情怎么样？”
李太医的心中一震，他抬起头来试探性地看着太子，颇有些犹豫的说道。
“皇后娘娘说话逻辑清晰……应当是心情不佳和长久不见阳光所致，脸色才显得有些蜡黄，这也是压力过大的表现……娘娘的情绪有些失控……却也不一定是疯……疯……”
太子撇过头来，淡淡地看着李太医，语气上扬，“哦？”
一字之言，最为恐怖！
小成子缩了缩脑袋，李太医咽了一口口水，他心中一动，大着胆子道。
“皇后娘娘情绪失控，还抓伤了微臣……和太子殿下，言语混乱无措，有很大的可能是……是疯了！”
太子敛下了眼眸，声音淡淡的。
“辛苦你了，太医院首马上便要靠老还乡，你的能力不错。”
“多谢太子殿下。”
话都说到如此的份上了，李太医自然知道。
皇后就算是没疯，也马上就要疯了！
【装疯卖傻却得了个这样的结果，何必呢……】
瞧着太子向小十二的方向走去，李太医才敢挺直了腰，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是觉得人间真好呀！
侍卫们已经各回了各的岗位，经过了刚刚那样一番折腾，每个人的心中都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直直的站在岗位处，直视前方，好一个冷酷无情了得。
而小十二只是呆呆的坐在了原来的那个位置，泪珠子像是泉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他却不发一声，表情呆滞。
太子蹲在了他的旁边，摸了摸小十二的脑袋，声音温柔的道。
“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不过你现在还小，想哭就哭吧！”
【等到长大了，发现哭泣是一件软弱的事情，只会让旁人瞧不起时……便再也没有资格哭了。】
小十二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好像会放着光一样的太子。
从前的大哥无一处不精致，笑容更是如沐春风，小十二却只是觉得他温柔。
可今天他的头发披散着，没了旁日的那些讲究，小十二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份安心，他只觉得鼻子更加酸涩了起来。
太子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哭吧！”
“呜……哇啊！”
这句话像是开启水闸的钥匙，小小的身子一把扑进了太子的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那一嗓子嚎的，连台阶下的顾徽都听到了。
她拉着安青子急急忙忙的走上来之时，便看到了一大一小紧紧抱在一起的模样。
小十二哭的昏天地暗，像是要把一直压抑着的情感全部都释放出来，彻底放弃了做一个懂事的宝宝！
而太子只是抱着他，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那双大手有一回没一回的拍着他的后背，甚至还直接用起了自己的袖子给弟弟擦眼泪。
语气耐心，姿态温柔，脸上更无任何的压抑之感。
有的，只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包容！
看到如今的场景，顾徽沉默了下来，不用说，她大概也能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唯一令她觉得安心的是，这次的太子表现的格外镇定，脸上并无悲伤，也无愤恨。
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带着些阅经世事的从容。
她突然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个人，“看来这一次，我们不需要担心了！”
安青子也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拉住了顾徽的手。
“是啊，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
平心而论，若是她的生命中遇到了太子经历过的那些劫难，她或许会被打击的一蹶不振，或许会怨天尤人，变得充满戾气……
可她觉得，她很难保持着太子的清醒和从容。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浑噩迷茫之中，那个清澈的少年终究是挺了过来，从污浊的蚌壳中脱颖而出，散发着珍珠般的晶莹光泽。
归来，仍是从前！
像是感觉到了二人的注视，太子突然抬起了头，他微微一顿。
看着冲他挥手的二人，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暖意，朝着二人，温柔一笑。
顾徽突然想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疯狂，没人性，腐败！
你却一直清醒，温柔，不染尘埃。”
……
在此时此刻，边疆的苏晟终于收到了京城寄来的消息，看完了整张信之后，他沉默了下来。
在这一天，苏家的小六拥有了新的名字——苏子虎。
ps：希望他像老虎一样，身体强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