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公主会医术？
“李太医，情况如何？”
碧云见李太医一直皱着眉头，还以为皇后不好呢。
她当初怎么会同意让长宁公主为皇后娘娘施针呢，若是皇后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岂是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可以抵的罪过。
在碧云担心的目光下，李太医抚摸着他有些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说道。
“也是奇怪了，娘娘的脉象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不过瞧着如今的情况，很有可能要生了，姑娘还是把生产嬷嬷叫过来，早做准备吧。”
“娘娘没事儿了。”
碧云诧异的问出声来，之前皇后娘娘那满脸冷汗的样子，她也是见过的。
这些日子皇后娘娘这一胎一直都不太好，她还以为……
难道……长宁公主的医术真的这么神奇？
看着皇后身上的那些针，碧云咽了一口口水。
“太医，麻烦你看看娘娘身上的这些针，是否会影响娘娘的生产？”
也不怪碧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顾徽的年纪实在是太小，皇后的病又好的太快。
李太医回过头来，看着皇后脑门上那些发着冷光的银针，也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摸了摸胡子。
“老夫从医这么多年，见到能够使银针的医者也有几位，可头部乃是人之重地，一般的医者也不敢贸然下针。
皇后这情况……依老夫看，姑娘还是请为皇后下针的那位前辈吧！”
前辈……
碧云弱弱的开口。
“为皇后娘娘下针的乃是长宁公主。”
“哦，长宁公主呀……什么！”
长宁公主！
不还是一个小娃娃吗？
看到李太医如此激烈的反应，碧云不由得更加心虚了一些。
“之前奴婢说过的……”
只不过您认真诊脉，没听进去而已……
李太医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碧云。
“老夫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公主，银针怎么是一个小娃娃能够随便碰的，还是头部如此敏感的地方。”
人们总是对自己擅长的那个领域格外的敏感，说起医学上的事情太医也顾不上平时的那一点谨小慎微。
总算还记得这是皇后的坤宁宫，说话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公主现在在哪，你怎可让她随意对皇后动手。”
他接受了皇后这一胎，便要对皇后这一胎负责，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女儿，就算出了什么事到最后来还是他们这些人背锅。
顾徽悄悄地从两人身边移了过去，仗着人小体轻，一时之间也没有让两人发现。
她趁着两人还在说话的功夫，利落的出手拔除了皇后头上的银针，因为有些疼痛的原因，皇后嘤咛的叫出声来。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把碧云和太医的目光给召唤了过去。
“长宁公主？”
面对二人的注视，顾徽微微一笑，一只手仍然停留在银针上，尴尬地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李太医紧紧的做起了眉头。
“简直是胡闹，公主学医才有多久，怎么敢随便往病人的头上扎针。”
顾徽小时候五岁的时候便已经在顾治那里报备过，想要学医。
顾治还特地让太医院的太医毫无保留的给他指导，因此对于顾徽会医术的这个事情，李太医也是知道的。
因此他也知道顾徽才学了医术短短五年而已。
说话间的功夫，另外两位相对年轻一点的太医，也拖着两个箱子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他们两人和李太医一样，都是负责皇后这一胎的。
只不过之前碧云去找人的时候，他们二人都有事情，恰巧李太医年纪大了，在太医院里当职。
二人看着屋里的动静，有些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微臣参见长宁公主。”
“江太医，杨太医，你们来的正好，看看皇后如今的情况可还好，皇后头上的银针……老夫的确是没有把握。”
江太医和顾徽点了点头，他看着皇后头上的银针，也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是谁下的针，竟然如此大胆！”
李太医吹了吹脸上的胡子。
“还不是……江太医你的好徒弟。”
他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压低了许多，也是顾及着顾徽的身份不敢宣之于口。
因为顾徽和江太医熟悉的缘故，他在太医院的地位险些要被江太医给比了过去。
因此他对于就两人一向都看不太惯，却碍于顾徽的身份一直隐忍着。
江太医疑惑的转过头去。
“公主？”
他和顾徽也算是熟人了，当初徐丽人怀着双胞胎的时候，便是由顾治亲自下令让江太医照顾着徐丽人的那一胎。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顾徽之间的交集又多了一些。
那时候的他在储秀宫享受的是公主师傅的待遇。
因为徐丽人生的格外的顺利，江太医回去之后在太医院的地位便提高了很多。
这回也是顾治钦点让他来伺候皇后的这一胎，若不是皇后看他和顾徽交集有些深，这一次三人带队的就是他，而不是李太医了。
“公主怎么会到坤宁宫来？”
顾徽默默的看了皇后一眼，伸出一个小指头指了指皇后头上的银针。
江太医不忍直视的撇开了眼睛。
看着面前这个向她眨巴着眼睛，表示着无辜的小女孩儿。
江太医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公主怎么惹上了这种麻烦？】
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公主竟然还自己凑了上来。
顾徽小小的时候，十分积极的在太医院里穿梭着，每一次来还会带许多糕点，一段时间内成为了太医院里的团宠。
对于这个年纪小小又十分好学的小公主，江太医也是抱着宠溺和包容的态度。
两人之间虽无师徒之名，但确实是处出了一点师徒的情分，也不像对于一般的公主那样敬而远之，客客气气供着。
因此现在，江太医也没有顾及太多，直接问出了声。
“公主可知这一针下去，要是出了一点差错？可不是喝一点药就能解决的。”
顾徽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呀。”
她又不傻，没事儿怎么会来趟这一趟浑水。
【没办法，生活所迫呀。】
第395章 我恰恰就是那个天才！
李太医撇去了一个嘲讽的眼神，好像在说。
【看看，你当做徒弟的人，如今给咱们惹了多少的麻烦。】
这样说着，李太医却没有上前的意思，都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人精。
如今的这个情况，若是皇后出了事，总是要有一个人背锅的。
虽然身为太医的他们背锅的可能性大一些，却也抱着万一的可能，谁也不敢去碰那个银针。
江太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我的师兄在这一方面颇有研究，我倒是只懂得一点皮毛，也只有斗胆一试。”
他看着顾徽，示意她让开，撸起手上的袖子便准备亲身上阵。
长宁公主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儿，学了一点医术便贸然的想要证明自己。
他好歹也算公主半个师傅，如今也只能看能不能挽回一点。
【也算是还了那么多年的糕点。】
瞧瞧撸起袖子要往这边凑的江太医，顾徽眨巴着眼睛，又轻描淡写地抽出了一根银针。
“住手！！”
看着江太医眼中的急切，顾徽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地笑出声来。
“您摸一摸母后的脉搏，有像是被我治坏的样子吗？”
江太医一顿，他有些怀疑的跪坐在了皇后的身边，拿起医箱里的那块帕子放在皇后的手腕上，认真的摸起了皇后的脉搏。
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皇后娘娘的脉搏……与往日无异。”
他这句话说了出来，也把李太医的思路稍微召唤回来了一些。
李太医回想着皇后方才的脉搏，虽然比起一般的正常人来说还是虚弱一些，可皇后近两个月的身体向来如此。
【难不成长宁公主真的会治病？】
她分明还这么小......
李太医惊讶的看着顾徽，一时之间甚至觉得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便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这师徒俩怎么都克他呢……】
李太医咳了咳，摆着架子决定挽回一些自己的尊严。
“即便如此，微臣还是要说一句，咱们学医的人要对病人负责，公主不应该随便的给人扎针。”
他当初也是学了十多年，师傅才让他上手实习。
顾徽淡淡的笑了笑，轻轻的看了李太医一眼，在那人有些心虚的目光中转过身来。
慢悠悠的一根一根的拔着皇后头上的针。
“您可知，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是蠢材，一种是庸才，还有一种便是天才。”
拔出了最后的一根银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布包，擦干净银针将它放进了小布包里。
顾徽俏皮的歪了歪头。
“在医术方面，我恰巧就是天才，恭喜师傅，你找了个好徒弟。”
李太医：“……”
江太医：“……”
恰巧在门外听的太子：“……”
江太医眨了眨眼睛，尚且还没反应过来。
虽然顾徽和他一直是众人默认的师徒关系，可二人从来没有表明过，也没有正正经经的拜过师。
顾徽从没有叫过他一次师傅。
看着一脸俏皮的小姑娘，江太医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哪里有人直接说自己是天才的？】
可想到皇后的脉搏，却又觉得自己反驳不了这一句话。
看着李太医吹胡子瞪眼的小模样，顾徽淡淡的笑了笑。
“我已经为母后施了针，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三位太医，我就在外面等着，放心，若有问题也是我的事儿。”
要说的话都被说完了，李太医尴尬的点了点头，暗自嘟囔着怎么现在的小姑娘心思这样的多。
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顾徽方才的天才论。
若是皇后这一次真能够平安无事……长宁公主的天才之名真能够坐实。
太医院也是个小社会，瞧这两位太医之间的斗法，三人之中资历最浅的杨太医摸了摸鼻子，无奈的出声。
“皇后娘娘如今的情况算是稳定了，如今瞧着也是要生了，咱们不如早点准备着？”
“生产嬷嬷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在外面等着呢，多谢太医，多谢太医。”
碧云笑出了声来，她一直在旁边听着，见三位太医都确定了长宁公主的银针有用，只觉得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亲自出去将生产的嬷嬷叫了进来。
给皇后接生的嬷嬷都是拥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嬷嬷，每个人少说也接生过上百多个孩子。
当初在选人的时候也是经过一番心思的。
接生的时候有过孩子或者母亲死亡的不要，接生的时候胎儿胎位不正的不要，近两年之间，家里有至亲去世的不要，接生出来的孩子身体不健康的不要。
也幸亏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否则这么多苛刻的条件，说不定还真的找不到合条件的接生嬷嬷。
……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里面有三位太医坐镇，顾徽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陪着太子一起坐着，等着里面的消息。
她有些无聊的坐在凳子上，捏着太子的手把玩着。
太子如今仍然算得上是青春稚嫩的年华，虽然长得不像陆言良那样，美的十分的有冲击力。
却也是一个芝兰玉树的翩翩少年，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太子的手白皙修长，纹理分明。
顾治因为长期握笔的原因，手心处有一点小茧，太子却没有到达这种程度，如今仍然是白白嫩嫩的。
顾徽摸着甚至觉得比前世她的手还要嫩一些。
她装作好奇实则有意地拖着一张无辜的脸蛋，光明正大的吃起了太子少年的豆腐。
将“豆腐”翻过一面，小手轻轻的划过太子少年的手背。
“太子哥哥的手怎么这么好看，平常是怎么保养的呀？”
太子正想要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
顾治穿着黑色的衣裳，一只手背在身后面色不善的盯着两人。
“父皇。”
“参见父皇。”
顾治将眼神撇向了顾徽色眯眯的小手，顾徽颤颤的笑了笑，连忙将太子的手放了回去，顺手还帮他拍了拍袖子。
“皇后的情况如何了？”
太子低下头来。
“父皇放心，母后如今的情况已然好转，只不过像是要生了。”
“这回是真的要生了？”
想到这些日子皇后闹的那些事儿，顾治皱着眉头问出声来。
【作者题外话】：太医们:世上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太子:你们能够救母后？难不成我妹妹不是天才吗？
太医们:是是是。
第396章 顾治的试探
忽略心中的那点酸涩，太子点了点头。
“三位太医都在里面候着，如今接生的嬷嬷已经准备着了，父皇放心便是。”
顾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你如今也成长起来了，你办事，朕放心。”
太子抬起头来，有些激动的看着顾治，刚刚才忍住的眼泪又有要决堤的趋势。
人就是这样，若是没人关心，无人可说的时候，遇到事情，会变的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坚强。
可有时候只需要一句简单的安慰或者鼓励，却会变得无比脆弱。
更何况此时给他鼓励的是从小到大仰望着的人，他的父亲。
太子吸了吸鼻子，忍住自己流泪的冲动，他笑了笑，温柔的点了点头。
“多谢父皇，儿臣会努力的。”
“嗯。”
顾治淡然的点了点头，面对儿子的崇拜，虽然表面上十分的不在意，内心却得意极了。
他坐在了太子原来的那个位置上，听着产房里面的动静，似乎是不经意的问出声来。
“听说皇后今天受了冲撞？”
太子呼吸一滞，顾徽走到了顾治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
“今天灵儿也在场……”
“父皇！”
太子看了顾徽一眼，这才走了过去跪在了顾治的面前。
“此事是儿臣的不对，母后怀有身孕，儿臣不应该惹母后生气，还请父皇责罚。”
顾治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忽略了顾徽祈求的目光。
“你说你惹的皇后生气？朕听说长宁也在场。”
太子磕了一个头。
“妹妹确实是无意间路过，可她来的时候母后已经动了胎气，是儿臣照顾不周，惹恼了母后。”
顾徽偷偷的戳了戳顾治，却见他仍然其实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完全忽略了他的动作。
【被亲生母亲算计了……还要被父亲责罚！】
想到太子可怜的小模样，一时气急，她甩开了顾治的手，撩起了裙子，也跟着太子跪在了地上。
看着倔强的小丫头，顾治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做什么？”
顾徽正要开口，却看见太子祈求的目光，太子微微的摇了摇头。
顾徽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梗了一块似的，她撇了撇嘴，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这样舒服。”
顾徽:我心里憋屈，但是我不能说T﹏
顾治:“……”
他嘴角抽了抽，只是觉得自己就像戏文里面的恶人。
【朕又没说他的太子哥哥！】
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顾治心中觉得五味杂陈。
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如今却明显更偏向她的哥哥多一些……
“起来吧！”
瞧着太子乖巧的模样，顾治叹了一口气。
“朕不是老糊涂，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朕自会查清楚，放心便是。”
顾徽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有些诧异。
【天啦噜……大猪蹄子这是服软了？】
他平常在儿女面前一贯是威严的模样，对于太子的要求更是严格。
这段时间不仅夸了太子，如今竟然已经开始安慰太子了？
简直是阶段性的一个大进步呀。
对于自己难得说出的软话，顾治显然也有些不习惯，皇后这段日子的情况他也看在眼里，太子是受了一些委屈。
想到太子方才毅然决然保护妹妹的行为，顾治暗自里点了点头。
身为皇帝，绝不可小肚鸡肠，太子的品性，也不用担心登基会以后对其他的儿女赶尽杀绝。
苏力得：您还好意思说这句话……
面对太子有些感动的小表情，顾治受用的摸了摸他的小胡子，瞧着产房里面还没有什么动静，看了看自己旁边的椅子。
“坐吧，咱们等着就是。”
太子点了点头，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这件事情其实说到底，外面的那些流言都是虚的，只要顾治愿意相信太子，外面的人说的再多，太子党也不是吃素的。
顾徽松了一口气，小小的身体跪坐在地上，她悄悄的看了看周围，默默地站了起来。
轻轻的伸出一个小拇指，点了点顾治的手。
“父皇，我坐哪呀？”
顾治淡淡的撇了顾徽一眼，想到了这丫头方才“弃爹从兄”的事情，心中冷哼一声。
“你不是说地上坐着舒服吗？”
“……哦。”
顾徽嘟起了小嘴巴，又默默地跪坐了回去。
顾治嘴角抽了抽，却还是觉得自己刚刚被伤了心，把头撇在了一边，并不看她。
【一，二，三……四......五。】
看着大猪蹄子莫名其妙的傲娇，顾徽偷偷的捶了捶腿，却还是跪在地上，垂着脑袋显得乖巧极了。
几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被碧云的到来打断。
太子着急的站了起来。
“碧云姐姐，母后的情况怎么样？”
碧云走出房间，看着顾徽跪在了地上，动作也是一顿。
她有些复杂的看了顾徽一眼，对顾治和太子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请放心，娘娘的羊水已经破了，太医说娘娘要先吃一些东西提提神，吃饱了才有力气生产，奴婢去为娘娘准备一碗面。”
太子连忙点了点头。
“碧云姐姐快去吧！”
顾治向厂房里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出了一句。
“看来是真的要生了。”
顾徽撇了撇嘴，即便对皇后今天做的事情十分的不喜，却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大猪蹄子。】
媳妇还在里面生孩子呢，却表现的这么淡定。
皇后生产的消息传了出去，妃嫔们紧赶慢赶的赶过来，最先到的是徐丽人，她看着顾徽跪在地上，也是吓了一大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这是……”
顾治其实也早就心软了，只不过一直因为那口气不肯下去，如今徐丽人的到来也算给了他一个借口。
他咳了咳，没好气的撇了顾徽一眼。
“起来吧，难不成真的是地上坐的比较舒坦？”
顾徽嘻嘻的笑了笑，又没脸没皮的凑了过去，抓住了顾治的手。
“父皇最好啦！”
慢慢的，后宫里的妃嫔都到了，看着皇上已然坐在了这里，有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不愧是皇后……旁人生孩子皇上也就有空的时候才来看看，今天竟然到的比他们还早……
…
【作者题外话】：稍微扩展了一下，补充了一点细节，今天竟然没有写到，大家好像对皇后的孩子性别已经有了讨论。
第397章 国民好爸爸
“皇上，是皇上来了吗？”
碧云端上了一碗鸡汤面坐在了皇后的边上，她将皇后扶了起来。
“娘娘，您现在才开了二指，太医说了，要多吃一点东西，等会儿才有力气。”
皇后一把抓住碧云的手，尖细的手指甲扣入了碧云的肉里。
“本宫问你是不是皇上来了？”
碧云的手抖了抖，一时吃痛，差点连手上的那碗鸡汤面都没有端住。
“是，皇上就在外面。”
她扯出了一抹笑意。
“皇上在外面守着娘娘呢，太子殿下也一直都在，您还是吃点东西吧，有了力气才能更好的生下小皇子。”
“对……皇子，扶本宫起来。”
忍着肚子上针刺一般的疼痛，让碧云服侍着，皇后艰难的吃完了一碗鸡汤面。
看着皇后又躺了回去，碧云用袖子把自己手上的指甲印给盖住，端着碗走了出去。
终究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虽不是从小跟着的皇后，但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让人给各位娘娘们搬上了凳子，带着坤宁宫的宫女们给端上了茶水，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高德妃接过茶水轻轻的嗅了一口，撇了碧云一眼，见她只是低眉顺眼的站着，调笑出声。
“果然还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得用，若是我在里面生孩子，我宫里那些个蠢笨的，必然不会有碧云姑娘这样的用心。”
一旁的妃子连忙接过话头。
“是呀，难得的是碧云姑娘还这样的年轻，以后谁要是能娶得了姑娘，那可真是有福气了。”
碧云不慌不慢的行了一礼。
“多谢贵人抬爱，奴婢就想一辈子伺候皇后娘娘。”
“如花似玉的姑娘哪能不嫁人呢，碧云姑娘也有二十五，六了吧，皇后娘娘喜欢你，必然会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难不成要在宫里做一辈子的宫女到老？”
顾治听着动静回过头看了一眼，淡淡的喝了一口茶，品评了一句。
“长相倒是个清秀的，好好伺候皇后，皇后必然会给你一个好前程。”
碧云僵硬的扯开嘴角，看着高德妃得意的模样，低下头行了一礼。
“多谢皇上夸赞。”
又坐着看了一场热闹，顾徽悄悄地缩了缩小脑袋，有些佩服的看着坐在一旁低头饮茶，怡然不动的徐丽人。
娘亲真是厉害！
【若是她，恐怕会忍不住直接把茶盖子给掀到高德妃的头上。】
......
皇后的这一胎生的格外的艰难，纵使是第二胎了，却也一点没有顺利的趋势。
几人从中午的时候一直等到了日头落下，产房里还是一片安静。
顾治早就已经忍不住了，他能够坐在这里等着，一是因为皇后正宫的地位，二也是因为听了他人的禀报，顾徽牵扯了进来。
苏力得能够确定，他跟在皇上的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如此耐心的时候。
可看到顾治已经第三次看了外面的日头，苏力得知道皇上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趁着没人发现，偷偷的出去了一趟，然后又光明正大的走了回来，趴在顾治的耳朵边说了一会儿。
顾治甩了甩袖子站起身来。
“前朝还有事情，朕先去一会儿……太子在这里看着，若你母后有什么事情派人来通知朕。”
太子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谨遵父皇之命。”
看着顾徽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摇摇欲睡的模样，顾治宠溺的摇了摇头。
“长宁去勤政殿帮朕磨墨，皇后生产，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儿在这里看着做什么？”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顾徽懵懂地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无辜和迷茫！
顾治只觉得手有点痒痒，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提起她的手将人拉了出去。
看着父女俩的背影，一些妃嫔们酸的撇了撇嘴。
她们怎么不知道皇上勤政殿里还缺一个人磨墨呢……长宁公主那小手腕，怕是不到一刻钟就坚持不了了。
皇上偏心就偏心吧……偏偏还说的那样的大义凛然。
……
顾徽被顾治拉出来吹了一会儿风，觉得清醒了一些，看着这条路并不是去勤政殿的路，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咱们不是要去勤政殿看奏折吗？”
顾治勾起唇角，又伸出手敲了敲顾徽的小脑瓜子，轻描淡写的回答。
“难不成是糊涂了，如今又不是早上，哪来的折子？”
看着苏力得脸上贱贱的笑容，顾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感情这主仆两是狼狈为奸啊。】
苏力得悄悄的靠近了顾治，看皇上的眼色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在顾徽面前说道。
“启禀皇上，已经查清楚了，皇后娘娘想让太子纳了李家少夫人的亲妹做侧妃。”
顾治勾起一抹冷笑。
“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本来皇后想让李家殊月做太子妃，后来却选了安青子，如今太子妃还没有进宫，竟然又打起了太子侧妃的主意，她当这皇宫是她家的吗？
顾治低下头来，眸中深暗难明，皇后这么多年过的一向安稳，已经忘了这天下是他顾家的天下。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顾治收回那些冷意，伸出手揉了揉顾徽的头发，手心的触感柔滑，小姑娘的一头青丝乌黑亮丽。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把女儿养的不错。
“咱们出来走一会儿，等会儿就要回去了，总是要看到皇后的孩子平安出生才是。”
他并没有说什么让顾徽以后不要再随便出手救人之类的话。
善心也好，好奇也罢，女儿竟然已经做了，他负责给她善后就是了。
他笑了笑，声音带着淡淡的宠溺，岁月似乎格外心疼这个男人。
如今三十多岁了，和以前相比却也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更有着0岁的皇帝没有的从容。
“若是灵儿不想回去的话，父皇先送你回凤阳阁，皇后那里朕自然会料理清楚。”
顾徽握紧了顾治的手，她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传说中杀伐果断的帝王，甜甜的笑了笑，声音软儒。
“灵儿陪着父皇一起。”
【作者题外话】：国民好爸爸vs全网diss大猪蹄子
第398章 是个皇子
“皇上，太子殿下请皇上过去，皇后娘娘发动了。”
两人拉着手又回到坤宁宫的时候，正听到了产房里传来的痛苦的叫声。
顾徽听过徐丽人生孩子，那时候的徐丽人虽然痛也大喊出声，但毕竟只生了一个多时辰，还算顺利。
她喊的声音万万是没有皇后这么大的。
顾治皱了皱眉头。
“皇后这是发动多久了？”
“皇后娘娘才刚刚发动，怕是还要一些时候。”
碧云说着也有些着急，太医都说了，现在是要保存着体力的时候。
皇后娘娘现在叫的声音这么大，把力气都叫了出去，等到了后面没精力可怎么办呀？
“我们娘娘可真是难，这一胎怀的本就困难……”
看着顾治脸上有些担心的表情，高德妃暗暗撇嘴。
谁又没怀过孩子呢……她生孩子的时候可没有像皇后这样喊，真是为了博得皇上的怜惜，连命都不要了。
产房里此时也颇为热闹，生产嬷嬷用帕子擦了擦皇后头上的冷汗，一边有些着急的嘱咐着。
“娘娘先忍着一些，保存好体力，等会儿才好生小皇子。”
皇后咬了咬被子，已经脸色苍白，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只觉得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抓住接生嬷嬷的手。
“你一定要保住本宫的皇子，若皇子安然无恙，所有人都有赏赐，若皇子出了一点问题，本宫要你们全部陪葬。”
嬷嬷的手抖了抖，脑门已经掉出了两滴冷汗，她连忙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老身必定竭尽全力。”
皇后的这一胎怀的本就艰难，她如今又有这个年纪了，一向只是在后宫中不怎么出门，自然不比那些身强体壮的女子。
刚刚开始还好，到后面已经渐渐地使不上劲了，偏偏这个孩子好似在母胎里还没有待够的样子，一直卡着不肯出来。
接生嬷嬷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几人对视一眼。
再这样下去，皇子即便生了出来，只怕也会被憋死。
“快去给皇后娘娘准备参汤！”
如今这个时候，若不用参汤给吊着命，恐怕皇后母子两都要交代在了这里。
皇后娘娘难产了——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太子一个铿锵差点没站稳，他扶住一旁小太监的手，眼睛已经通红。
“救母后。”
传话的嬷嬷有些犹豫。
“皇后娘娘事先交代过，若有特殊的情况，先保皇子。”
顾治撇了太子一眼，声音中带着威严。
“什么叫做先保皇子，她是我大盛的一国之母，岂能随意放弃自己的性命，告诉太医，若不能母子平安，他们也不必活在这个世上了。”
说了这句话，也不理会战战兢兢的众人，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顾徽，他的声音柔和了些许。
“长宁有一株天山雪莲，可愿意拿出来祝皇后一臂之力。”
顾徽连忙点了点头。
“自然是愿意的。”
正准备回头叫暖春回宫去取，苏力得却已经将暖春带了过来。
他甩了甩自己手上的白色拂尘。
“启禀皇上，公主担心娘娘的身体，早就已经派人去取了来。”
暖春手上端着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盒子，在众人面前打开了盖子。
一株雪白色的雪莲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因为这株雪莲已经摘了比较久的缘故，暖春担心它不能存放，请示了顾徽的意见之后将它晒干，如今保存的比较完好。
看到那株雪莲的个头，有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嫔妃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家也算是颇有些资产的官宦之家，上一次祖母得病的时候，曾经去求购过雪莲。
那株雪莲也只有这一株的一半大小，因为价格昂贵的缘故，他们家还只是买了一半。
长宁公主手上的这一株，简直是有价无市。
众人暗中对视了两眼。
宫里谁不知道，长宁公主和太子走的近，难不成爱屋及乌，公主和皇后的关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亲密一些？
顾治看了看暖春手上的雪莲，似乎有些欣慰的拍了拍顾徽的脑袋。
“长宁如今也已经长大懂事了，还懂得心疼母后，主动献上这等宝物，朕心甚慰。”
顾徽害羞的低下头来，看着顾治似乎是被女儿的这一番举动感动的模样，有些感慨的想着。
看来还是她的段位不够高呀……
【看看人家，不愧是皇帝。】
玩弄感情，逢场作戏都玩到了极致。
李太医走过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他的眼睛一亮。
“回皇上的话，这株雪莲保存的完好，还能发挥出八成的药效，或许可以一试。”
顾治挥了挥手，浑然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能够救下皇后就好。”
顾徽：瞧瞧这大方的态度……简直用的不是你的雪莲。
虽然内心吐槽，她也不是一个好坏不分的，看着妃嫔们投过来的打量目光，顾徽下意识地站得直了一些。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几抹担忧，小眼神忧郁的看着产房，这态度和几年前徐丽人生孩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大概是天山雪莲发挥了作用，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妃嫔们在外面的凳子上坐着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皇后才总算把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刚刚落地，皇后只来得及问了一句。
“是皇子还是公主？”
“回娘娘的话，是皇子。”
皇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安然的昏了过去。
嬷嬷把皇子包在襁褓里，本准备抱出去给皇上看看讨个彩头，却突然表情一顿，他看着皇子的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二，三，四，五……六……】
似乎是察觉到嬷嬷绝望的心情，小娃娃呜咽的哭出声来。
在外面守着的众人听见里屋传来的哭声，像一只小猫似的断断续续。
顾治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看到嬷嬷将孩子给抱出来。
苏力得十分懂得眼色的推开门，只是过了一会儿，面带难色的走了出来。
他抬头看着顾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有些颤抖。
“回皇上，是个皇子，不过……”
第399章 天生六指
“皇子？”
妃嫔们皆是心中一沉，皇后已经有了太子，如今又生了一个皇子，地位只会更加的稳固。
顾治想的却更多了一些，他看着苏力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模样，皱了皱眉头，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直接走进了产房。
苏力得连忙抱住顾治的大腿。
“皇上使不得呀，产房血腥太重，您要保重龙体。”
顾治一把将苏力得给踢了出去，一双鹰似的眸子盯着众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往产房里面走去。
顾徽甚至看到苏力得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好像在说。
【这场戏终于杀青了……】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甩了甩头连忙跟了进去，却看到顾治呆呆的站着。
接生嬷嬷手上抱着一个淡蓝色的襁褓，嬷嬷面带苦色，眼瞧着就快要哭了出来。
顾徽有些好奇的探了探头，却因为身高的原因看不清楚，只能无奈的踮起脚尖。
还没等她看清楚襁褓里的小宝宝，顾治反应过来，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将人给捞了出去，只留下一句。
“照顾好皇子和皇后。”
妃嫔们只看到皇上进去，却又拉着长宁公主面色沉沉的出来，众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德妃率先带头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辛苦生下皇子，我等还是去慰问一番，看看咱们的十二皇子长什么样子。”
众人连忙应合着，热热闹闹的走了进去。
因为位分的原因，徐丽人和高德妃，叶贤妃占据了孩子的三个角，其余人在外面围着。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孩子好像除了瘦弱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同。
“啊！”
高德妃突然用帕子捂住了嘴，有些颤抖着，指着小娃娃的手。
“十二皇子，十二皇子有六个手指头。”
“天生六指？”
妃嫔们议论出声。
徐丽人心中一惊，也连忙看了过去，小娃娃的左边手指上，那多出来的一块小小的手指头好像扎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众人想到皇上刚才面无表情离去的模样，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皇后娘娘竟然生了一个怪物！”
徐丽人皱了皱眉头，厉声喝道。
“德妃说话还是小心一些，天家贵子，其实我们能够随意贬低的。”
【什么天家贵子，皇上还不一定能够承认呢。】
高德妃撇了撇嘴，此时也没有功夫和徐丽人吵架，捂着帕子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心中暗暗盘算着。
本以为皇后这一胎生了个皇子，她的老二希望渺茫，却没想到皇后竟然生了个天生有残疾的孩子。
瞧着皇上的模样，显然是对皇后心有不满，也绝对不可能喜欢这个孩子，皇后生下的这个孩子明显是皇室的耻辱。
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会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太子若是成了罪人之子……他们老二不就有机会了吗？
这样想着，高德妃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也不像之前的那样厌恶，反而更多了几分得意。
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她的嘴角萦绕着几分笑意。
“孩子呀，你可要乖乖的。”
身上有疾的人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后这一回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瞧着如今已然晕厥了皇后，高德妃得意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只觉得满意的不得了，她高傲的抬着脑袋。
“等了一天，本宫早就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两位妹妹自便。”
叶贤妃也看了看等了许久的十二皇子，不可否认的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总算还是知道做两份表面功夫，她笑着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睡着了，咱们便不要打扰娘娘了，不如明日再来看吧，淑妃妹妹觉得呢？”
徐丽人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听贤妃的。”
………
顾徽被顾治拉了出来，她本来还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顾治严肃的表情，紧紧抿着的嘴唇，也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顾治心里想着事情，越走越快，顾徽后来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苏力得似乎已经习惯顾治偶尔的这些行为，不知道是不是照顾着顾徽的自尊心，微微地弯着腰，也是一路小跑着，卑微的让人有些心疼。
顾徽小声的喘了口气，她又不是什么好脾气，什么都没做就被顾治抓了出来溜了一圈，她甩了甩手，站在原地狠狠地瞪着顾治。
【怎么，腿长了不起呀！溜狗还要照顾狗的速度呢！】
顾治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瞪着他的小丫头，也并不觉得被冒犯。
他蹲**子珍惜的摸了摸顾徽的脸。
“朕……方才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难得的有些疲惫。
“那个孩子……天生六指。”
他有那么多的孩子，也过了因为一个孩子的出生而欣喜若狂的程度。
可今日还是因为看到那个孩子的手指，难得的感觉到了心乱如麻。
“天生六指？”
顾徽咽了口口水，若是在现代天生六指不过是一场小手术的问题，可这是医术不发达的古代……
而且还是规矩森严，等级分明又死要面子的皇室。
顾徽曾经听说过，有些妃嫔若是生了畸形儿，那些外表畸形严重的，会被皇室直接处理掉。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顾治蹲在地上，难得颓废的低下了头，顾徽心中一动。
她许久都没有见过顾治如此失态的模样，在顾徽的印象中，顾治一直都是运筹帷幄，霸气侧漏的大猪蹄子。
她伸手抱住顾治的脖子，脸蛋贴着他的脸。
“父皇不要难过，不就是多一根手指嘛....天家贵子，生而尊贵，这是上苍给他的考验呢。”
“天家贵子，生而尊贵？”
顾治呢喃着，抚摸着小丫头的背，眼中若有所思。
只是一会儿，他张开了眼睛，迅速平静了下来，似乎方才的那些软弱只是幻觉。
温柔的摸了摸顾徽的脑袋，有些感慨。
“灵儿，总是能够知道朕的心思。”
第400章 别扭的大猪蹄子
顾徽有些害羞地扑在了顾治的怀里。
虽然她如今已经十岁了，可是今天父皇这么难过，她就牺牲一下自己魅力，安慰父皇一下吧。
【没错，她就是为了安慰父皇。】
心里想清楚之后，顾徽拖着一张萌娃的皮，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在父皇的怀里打滚撒娇。
顾治虽然还有些唏嘘，可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不太可能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
如今看到这小丫头费尽心思的讨他开心，心里也是欣慰的。
他站了起来，一把抱住顾徽，拖住小丫头的小屁股便往储秀宫走去。
顾徽只觉得小屁屁一紧，看到苏力得跟在身后，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脸蛋瞬间涨得通红。
“父皇，灵儿都这么大了……可以，可以自己走啦。”
对于她的反驳，顾治却充耳不闻，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顾徽的小屁股，声音却正经极了。
“听话不要乱动，父皇都这把年纪了，一不小心就把你摔在地上，如花似玉的小脸蛋花了，就没人娶咯。”
顾徽羞愧的把脸埋在顾治的肩膀上，有些不满意的反驳出声。
“才不会没人娶呢……而且我也不想嫁人，我就要一辈子赖在皇宫里，父皇要养着我一辈子哒！”
顾治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难得的没有反驳，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
“好呀，现在朕养你，以后让太子养你，到老的时候让你的小侄子养你……身为姑姑，有没有想想就很羞愧呀。”
想到好吃难做，坐拥美男的美好的未来，顾徽便觉得向往极了。
把脑袋放在顾治的肩膀上，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
“才不会羞愧呢，养着我这个老姑姑，还能体现着小侄子友爱手足，贤德大方。
而且只要一想着还有我这个好吃懒做的老姑姑等着他，小侄子就算不想努力也要努力了，咱们大盛只会越来越国富民强！！”
顾徽：我真是个小天才！(*σ`)σ
“……”
顾治：⊙▽⊙？
他本来只是开玩笑的说出这句话，却没想到会得到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
看这小丫头认真的模样，好像还是思考过很多次的……
顾治忍不住怪异的看着顾徽，他自认为自己的教小丫头的都是君子之道，也就偶尔和小丫头说了一些权谋之术。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丫头的脸皮已经有这么厚了。
【肯定是从前常常往宫外走，有人带坏了灵儿。】
顾治忽略了内心的那点小心虚，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看来过些日子要叫顾穆去好好查一查，小丫头的身边有没有什么隐患。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是走回来的，徐丽人坐的轿子，自然比二人快了一些。
到储秀宫的时候，徐丽人已经沐浴更衣，由珍珠伺候着，摘下了头上的钗环。
她看到顾治手上抱着顾徽走了进来，也是一惊，立马站了起来。
“皇上怎么还抱着这丫头呀，当心累着，她这些日子可长高了许多，臣妾都已经抱不动她了。”
顾治听到这话却有些不乐意了，他抱着顾徽，轻轻的往上颠了颠，看着小丫头抱住他的脖颈笑的开心，这才觉得满意。
“抱自己的女儿，哪里有觉得累的，便是他以后长大嫁人了，朕也抱得动。”
徐丽人：到时候就得抱驸马了，谁还给你抱。
顾徽听到长高了眼睛一亮，她十分开心的扬起脑袋，若是有一条尾巴，简直要摇到的天上去。
她回过头来开心的看着顾治。
“父皇，灵儿是不是长高啦？”
顾治将小丫头放在了地上，悄悄活动了有些酸涩的手臂，装作认真的摸着顾徽的头，上下打量着。
在小丫头有些期待的目光中，笑着点了点头。
“是长高了一些。”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顾徽只觉得乐滋滋的，再次坚信自己只是长在后面。
看着顾治和徐丽人，十分懂事的抱着拳头，俏皮的行了一个书童的礼仪，顾徽歪了歪脑袋，带着一些调笑。
“既然如此，小生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二位良宵美景。”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二人的反应，一溜烟的便跑得没影。
看着她的背影，顾治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还会打趣人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
如今两人在一起了这么久，徐丽人也更放得开了一些，她有些打趣的、斜斜的看了过去。
“还不是皇上给惯的，平常我若想说这丫头，皇上都会拦着，惯了她如今无法无天的毛病。”
听着徐丽人的控诉，顾治十分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长宁是我大盛的公主，出了什么事情朕自然会为她兜着，何必要太过拘束她。”
【可若是您兜不住了呢……或者不想去兜着了。】
徐丽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即便她也想让女儿受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可她有时候瞧着顾治对顾徽的宠爱，却觉得有一些太过了，这丫头长到十岁，除了三岁那年，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
日后若有他们护不到的时候……凭这丫头自己，受了伤可怎么是好？
也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必然会遭到顾治的训斥，徐丽人将嘴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温柔的笑了笑，上前替顾治脱了外面的衣裳。
“夜深露重，皇上在外面可是冻着了，厨房还有一些热水，我让人将热水拿来，皇上沐浴更衣再睡可好。”
顾治点了点头，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床上，徐丽人把宫女叫进来，又是一阵吩咐。
看着一旁亲手铺被子的徐丽人，顾治突然出声。
“皇后可是醒来了？”
徐丽人动作一顿，回过神来她轻轻地笑了笑。
“皇后娘娘刚刚生了十二皇子，如今还是虚弱的时候，臣妾在的时候娘娘还未醒来，皇上若是担心，不如明天早晨去看看。”
顾治定定的看着徐丽人，突然冒出一句。
“你倒是大方。”
徐丽人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作者题外话】：徐丽人:若不是看在你给我发工资的份上，谁有乐意理你个大猪蹄子～
第401章 无法无天三公主
第二天顾徽起来吃早餐的时候，便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苦着脸吃了顾治夹在碗里的白菜，又喝了好大一口茶，将嘴巴里的味道给洗掉。
顾徽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治，还有依旧温婉贤淑的徐丽人，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
吃完最后的一口饭，顾徽接过暖春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巴。
“父皇，等会儿便要去上朝了吗？”
顾治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出声，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好似他周围的一圈是低气压层。
【情况不妙呀……】
顾徽咽了一口口水，偷偷的看了看徐丽人，却只看到女子秀丽的侧脸。
并没有得到什么反馈，她转了转眼珠子，自以为找到了其中的关窍。
有些试探的出声。
“父皇可是担心母后和十二皇弟，如今时辰看着还早，父皇不如去坤宁宫看一看母后。”
顾治沉着脸抬起头来，微微眯了眯眼睛。
“怎么，灵儿也觉得朕应该去看皇后？”
也？
顾徽偷偷的转了转眼珠子，转过头去看着徐丽人，见徐丽人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的原因，她只觉得大猪蹄子脸色好像更加黑了一些。
“嗯？灵儿觉得朕应不应该去看皇后？”
【一大早的，大猪蹄子这是欲求不满了？】
顾徽笑着出声。
“父皇想不想看，父皇自己做决定就是了，做什么还要问女儿这些呢？”
虽然因为皇后昨天做的事情吃像太难看了一些，顾徽也有些不喜，更多的是替太子哥哥心疼。
可皇后毕竟还是皇后，十二皇子也是顾治的儿子。
顾徽虽然不会圣母的开口要求顾治去坤宁宫，却也做不出阻挠一个父亲去看儿子的事情。
更何况十二皇子如今的情况，能否安全的保全下来，还得看顾治的态度和前朝的反应。
生在皇家是他的幸运，却也是他的不幸。
顾治斜斜的撇了徐丽人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们母女俩倒都是大方？”
顾徽：(_)？？？
【惯的他！】
一大早的，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批。
看着大猪蹄子站起身来，似乎嘴贱了之后就要走的模样。
顾徽率先冷哼一声，小姑娘面无表情起来，气质上和顾治一模一样的冷淡。
她淡淡的看了顾治一眼，站起了身子，只是向二人行了一礼，袖子十分霸气的一甩，带着一阵风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殿。
顾治：(⊙⊙;)？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消气吗？】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怒气，却又被突然的惊讶所取代，脸上像是打翻了调味盘，一时之间精彩极了。
“这，这……这丫头脾气怎么这样的大，朕还没有走呢……”
【他不过只是觉得心里不爽，说两句而已。】
宫里的妃嫔这么多，他也有不少的儿子女儿，旁人在他面前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
他开口责罚，也只会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接受，甚至还会一再反省保证，让他不要气坏了身子。
顾治自认为今天自己还没有说什么重话呢，这丫头竟然给他甩脸子！
顾治：委屈(¨)
顾治站在原地，看着顾徽气冲冲的背影，满腹的牢骚无处发泄，一时之间竟然尴尬了起来。
殿内的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苏力得也跪了下来，将头埋在了地上不敢看皇上和公主之间的矛盾。
徐丽人却还是站着，嘴角竟然还有着淡淡的笑意。
顾治的表情又是一呆。
“你作为母亲也不管管这丫头，脾气这么大，也不知道是被谁惯的，日后怎么还嫁得出去？”
竟然当着他的面耍脾气，他不要面子的呀。
徐丽人悄悄的撇了撇嘴，她跟着跪在了地上，却还是笑的温柔，说出的话把顾治怼的哑口无言。
“皇上恕罪！臣妾是想管来着……可是天家贵女，臣妾也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轻重，唯恐委屈了大盛的公主。”
顾治：“……”
怎么觉得这句话好熟悉？
一时之间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要是让他和自己的妃嫔道歉，又觉得有些怪怪的。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心里路程，是顾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顾治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自认为大方的说了一句。
“起来吧……朕今天晚上再来。”
“恭送皇上。”
瞧着顾治有些别扭的离开，徐丽人由珍珠扶着站了起来。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儿，皇上今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珍珠在一旁看着便觉得有些担心，虽然这些年皇上在他们储秀宫的日子长了一些，也没怎么发过脾气的样子。
可这也是皇上呀……娘娘和公主着实太过大胆了一些。
想到今天晚上皇上说会来，珍珠又稍微松了一口气。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娘娘可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生气，可是因为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生了个天生六指的皇子，昨天晚上后宫众人便都知道了，只怕不出一天，京城里就会出现关于皇子的流言，皇上心情不好也是有的。
这样想着，珍珠稍微放松，皇上的心情不好却还是想到来他们的储秀宫，娘娘果真是越来越受宠了。
“皇上既然说了来，咱们要不要先准备着？”
想到顾治刚刚匆匆离开的样子，徐丽人嘴角扯过一抹愉悦的笑意。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顾治便一直都是这副别扭的样子。
徐丽人尽管猜出了问题所在，却不能按照顾治想象中的来。
如今她受宠，争风吃醋在顾治的眼里就是在意，若有一天失了宠，这些便和柳贵妃一样，都是不够贤良的罪证。
她伸手拨了拨桌子上的娇艳欲滴的花朵，姿态颇为悠闲。
“皇上会不会来我不知道，不过他如今……恐怕是去追那小丫头去了。”
珍珠有些疑惑。
“皇上追公主做什么？”
摘下了一朵花瓣，徐丽人将她放在鼻子前轻轻的嗅了一口，眯着眼睛笑了笑。
她敛下眼眸，想到顾治方才那吃瘪的样子，只觉得今天格外的高兴。
淡淡的开口。
“自然是去哄人的。”
第402章 斩立决
好不容易哄好了小丫头，还签订了无数不平等条约。
顾治这才拖着略微有些沉重的步伐，嘴角荡漾着满意的笑意去了勤政殿。
对于家里这个“甜蜜的小负担”，顾治向来是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毫无疑问的，他今天来的比往常晚了一些。
朝臣们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以为是皇上为皇后娘娘的事情心情不好。
宫里向来没有什么秘密，今日一开宫门，那些别有心思的嫔妃们便把消息给带了出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添油加醋，或者带了点私货。
可关于皇后生了个天生六指的皇子，稍微和宫里有一些关系的人家都知道了。
朝臣们三五成群的混在一起。
“徐大人，你可知皇后娘娘的事情？”
徐孺淡淡的掀开了眼皮。
“皇后娘娘发生了何事？这些日子内子都没有进宫，宫里有何事，下官并不清楚。”
高崇暗暗的骂了一句老狐狸，徐孺的亲生妹妹可是淑妃，如今在宫里是代替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事物。
他就不信这么大的消息，淑妃娘娘会不派人送消息去徐府？
如今徐孺却还在这里装傻充愣，一副清高的样子，他就不信淑妃会不想做皇后。
“徐大人当真不知？”
“何事，高大人请直言。”
这个时候若是说了，不就是承认高贵妃和他们家不安分了。
高崇连忙笑了笑，他摇了摇头。
“我只是听到外面的一些流言，并不是太清楚，徐大人既然不知道，那便罢了。”
“高大人慢走。”
看着高崇的背影，徐子朝有些疑惑，他轻轻的问出声来。
“父亲……他这是要和我们联手，父亲为何拒绝？”
皇后娘娘是皇上的正宫妻子，皇上一向给皇后正宫的应该有的颜面，也不会允许旁人越过了皇后半步。
如今这是难得的机会，高家和徐家联手的话，说不定还真可以把皇后给拉下来。
听见徐子朝的疑惑，徐孺皱了皱眉头，轻轻呵斥出声。
“你懂什么？”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他们的讲话，这才把声音压低。
“咱们徐家立家百年，靠的便是一个稳字，如今还什么都没搞清楚，你可莫要跟别人掺和了进去。”
淑妃娘娘好不容易才在后宫中占稳了脚跟，如今已经有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颇得皇上的宠爱。
瞧这情形，只需要稳扎稳打便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走不掉的。
他们不求能够为淑妃娘娘有多少助力，却也不能贸然行动，拖了淑妃娘娘的后腿。
“这话不要在外面说。”
徐孺一向谨慎，这种时候还没有摸清楚皇上的态度，他自然不会贸然出手，更何况是和高家合作。
高德妃的祖父还在世的时候，高家确实是兴盛。
可高家小辈都是一些庸碌之才，只会守着祖宗的家产不知变通，偏偏还嚣张跋扈。
想到高家这些日子还闹出来了强占民田的丑闻，徐孺皱了皱眉头，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你以后离高家那些小辈远一些。”
徐子朝点了点头。
“父亲你放心，我只是问一句，若要做什么事情，必然会经过父亲的同意的。”
徐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二儿子虽然没有大儿子天资聪颖，多智近妖，却胜在乖巧懂事，向来不会给他惹什么麻烦。
想着他如今也在官场上，有心再点拨两句。
“如今这个情形虽然看着严重，可皇上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且等着吧……”
“皇上驾到！”
随着顾治的出现，殿里讨论的声音小了许多，徐子朝也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整齐的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治坐到了龙椅上，淡淡的看了下方一眼，才伸起了手。
“免礼平身。”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人群中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站在较后方的一位官员站了出来。
“其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苏力得迈着小步走了过去接过奏折，又迈着小步走了回来，不经意的检查了一遍，将它放在了顾治前方的桌子上。
“臣听闻皇后娘娘生下了一位天生六指的皇子，民间向来有传闻，天生六指的孩子乃不祥之兆，乃是上苍降下来的惩罚。
为了皇上的身体安康，大盛江山社稷，臣恳请皇上，赐死皇子，向上苍表明我等诚心，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盛世太平。”
顾治翻了翻手上的折子，他淡淡的掀开了眼皮，轻轻的扫了一眼下方，满脸威严的开口。
“可还有哪位爱卿附议？”
众人上下交流了个眼神，他们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丞相。
李丞相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他是真正的平民出身，向来懂得皇上的心意。
见他没有任何的行动，想到前些日子朝廷的那一场清洗，众人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看着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顾治轻轻的笑了笑，好似嘲讽。
“朕记得……你叫费常？在户部做事？”
听到皇上还记得他的名字，费常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点了点头，正想要说话，却被顾治下一句话堵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可知道各个郡县每年的税收情况，人口如何，土地收成，百姓耕种情况，农田管理由何人负责，各地收成大体的情况如何？
农业税额的制定是否需要改善，各地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的户籍管理和信息，他们有没有按时交税，国库收支盈余多少？”
随着顾治的开口，费常额头上面的冷汗越来越多，他哆嗦着嘴巴，却挤不出一句话。
“回皇上，臣……臣……”
瞧瞧这人哑口无言的模样，顾治眯了眯眼睛，他看着手上的奏折，态度在众人的眼里甚至算得上和善。
“既然你都不知道，朕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可知道户部是做什么的。”
他冷笑一声。
“在其位而谋其政，朕每个月给你们发俸禄，减免赋税，把你们一个个养的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模样，便是让你们吃饱了没事做，替朕决定朕的家事？”
将手上的奏折摔了出去，顾治的眼中带着杀气。
“带下去，斩立决！”
【作者题外话】：小可爱晚安！
感谢大家的支持～(˙▽˙)
渴望花香，渴望阳光。
渴望新一天的清晨和诗的远方。
第403章 御史台
勤政殿外一直站着值班的侍卫，听到的顾治的命令立马进来了，两个人将费常给压了下去。
费常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侍卫押着左右两边手，才觉得害怕了起来。
他连忙跪在地上。
“皇上，皇上饶命。”
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听了那个人的话，在皇上面前建言献策。
为何之前说话甚至还算得上柔和的皇上，会突然间要了他的性命？
费常还想开口求饶，可顾治此时已经没有耐心听他在说许多了。
只是摆了摆手，侍卫们连忙捂住他的嘴，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官员，一个是身强力壮，每天还训练的御前侍卫。
费常很快人就被拖了下去，本来还能听见有人求饶的声音，只是过了一会儿，有些刺耳的声音突然间消失不见。
一个年轻的侍卫走了进来，脸上还沾了一滴不小心溅上去的心血。
他不在意的抹了抹，抱着拳头行了一礼。
“回皇上的话，罪人已浮诛。”
雷霆一怒，血洒大殿。
顾治淡然的点了点头，好似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徐子朝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竟然直接就在勤政殿的前面杀了……
【连南城菜市口都没去。】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坐在上面的皇帝。
徐子朝好似能够理解父亲和他的“稳”是什么意思了。
朝堂上形势变化莫测，贸然站队恐怕不只是自己会有性命之忧，还会连累全家。
顾治淡淡的问了一句。
“还有哪位爱卿有本要奏？”
朝臣们全部低下了头，谁都不敢多说一句，甚至原本有一些事要启奏的官员，也悄悄地把奏折给压了回去。
有一些刚刚进入官场的小年轻甚至还不明白，为何皇上会突然雷霆震怒。
李丞相悄悄的掀开了一个眼皮。
【皇上这是动了真怒啊！】
从前也不是没有文官向皇上建言献策，比费常说的还过分的也有。
特别是顾治刚刚登基的时候，为了避免后患，花了各种手段将兄弟们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那时候的皇帝还不像现在这样羽翼丰满，大权在握。
御史台有一个向来性子烈的大臣，直接在朝堂上大声呵斥，差一点就要撞上了柱子。
那人说的话比现在还难听许多，可皇上却一点都没有生气，还亲手将人给扶了起来。
甚至还赞扬了一句：朕之贤臣。
这件事广为流传，顾治还得了一个贤君的美名。
可一国之君就是一国之君，一念之间便能决定许多人的性命。
这两年顾治大概是想修身养性了，甚至让人有了皇上脾气还不错的错觉。
看着众人低着头，努力地装着鹌鹑的模样。
顾治冷笑一声。
“朕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大盛的江山社稷，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和一个小娃娃牵上了关系。”
平日里不想着怎么去了解百姓，改善百姓的生活，整日里只想着向上钻营。
朝廷有这样的蛀虫，官官相护，互相包庇，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办事，明面上如此，还不知道暗地里到底做过多少违法犯纪的事情。
顾治的眼神如鹰一般扫过了站在台下的众人。
那些胸怀坦荡的，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那些心里有鬼的，却被顾治的这一番行为吓得心脏蹦蹦直跳。
有些人苍白了起来，只是勉强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仪。
瞧着没人出声的模样，顾治却不像平时那样见好就收，两只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淡淡的点名。
“高爱卿认为此事如何？”
高崇脸色一下惨白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低下头站了出来。
怎么说也是在朝堂上玩了十多年的老油条，只是一会儿，他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回皇上的话，费常在其位而不谋其政，却也太过大胆了一些口出狂言，的确是罪无可赦。”
顾治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崇。
“那么高爱卿认为，应不应该处死小十二？”
高崇显然没有想到顾治会问的这样的直，他的心中疙瘩一声，在众人面前骑虎难下。
【皇上这是再逼着他表态呀！】
瞧着顾治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高崇低下，身子行了一礼
“这……虽说六指不详，可皇上自有真龙庇佑，我大盛也是国富民强，某些小人的言论只是听一听就好，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他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肯定了天生六指便是不详。
顾治也没工夫理会他的小心思，只是又将另一个人叫了出来。
“薄爱卿认为此事如何？”
“叶爱卿有何看法？”
许多官员被顾治一一的点出来表态，若有人仔细的数一数，这些官员大多数都是家里和宫里有一些联系的。
顾治的性情上来了，有时还会直接在朝堂上考问，了解官员关于工作的熟悉程度。
若是认真工作，知道一些事情的还好，说不定还会受到皇上的一句夸赞。
若是平常浑水摸鱼的，在众人面前如此丢了面子，怕是容易被经常一起玩耍的那些老家伙们嘲笑。
特别是朝堂上还有许多才刚刚十几二十多岁出头的小辈们，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只怕连自己那一关都过不去。
很快，顾治叫到了站在第三排的徐孺。
“徐爱卿认为，应不应该处死小十二？”
【来了来了！】
原本那些恨不得把头都埋进地里的人，此时也偷偷的将头抬了起来。
徐家乃是百年世家，徐孺在朝堂上也经营了十多年，从前他在翰林院里任职。
因为前段时间长宁公主的事情，顾治确实发作过不少的人，御史台作为多方势力混杂在一起的地方，也经历过了一番清洗。
留下来的都是相对背景比较干净的，甚至连御史台的正三品御史大夫都主动请了辞。
徐孺的资历深厚，再加上顾治那些隐蔽的小心思。
在那之后，御史台的头把交椅便交到了徐孺的身上，虽然还有一个“代”字，可如今也算的上是正三品的官员了。
第404章 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御史台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却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担负着监察百官的责任，甚至有开国皇帝传下来的免死金牌。
说一句调笑的话，没有批判过权贵的御史都不是好御史，甚至还有人将撞台柱视做御史的最高荣誉。
自从徐孺上位以来，御史台里的那些人被他带的一个比一个的精明，像一只猴似的，也没有那么好忽悠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人找了费常做马前卒。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徐孺淡淡的站了出来。
别看徐孺好似十分的好脾气，可他却是朝堂上有名的毒舌。
身为御史大夫，朝堂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被他找到错处怼过。
以至于很多官员看到他便不自觉地有些害怕。
看到他站了出来，一些本来有些小心思的人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众人向他递去了期待的目光。
他甚至还看到平常向来性格有些跳脱的官员向他眨了眨眼睛。
好像在说。
——放心大胆的说，皇上不杀御史。
徐孺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视的将目光给撇了过去。
“徐爱卿这段时间可做了什么？御史台的人员调动，政绩如何？”
顾治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御史台哪有什么政绩……
果然。
徐孺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个和徐丽人今天早上一样，同样恭敬的表情。
“回皇上的话，御史台前些日子多了两位御史，他们俩初来乍到上去还没有什么政绩，臣会督促他们。”
他低着头，语气淡淡的，在众人有些惊恐的目光下，一点一点的细数了这段时间，御史台的政绩。
“今年开春的那个月份，御史台一共进言三次，两次被证实所言属实……”
“月的时候，御史台一共进言了六次，长宁郡秋山县科举舞弊事件乃御史台御史丁伟羿之功，此人做事细心，又立了这次的功劳，可当重用……”
“4月的时候……”
“……”
“这个月才过了几天，御史台才进言了一次，是京城周边村庄强占农田之事……此事皇上还尚未定夺。”
在众人越来越黑的脸色之下，徐孺这才停止了他的工作汇报。
他低下头来，行了一礼，说起来似乎还有些羞愧。
“御史台的御史们工作尚且认真努力，并无渎职卸职之人……不过这些日子的政绩却没有以前多，臣一定好好督促他们，必不让他们玩忽职守。”
官员们：“……”
御史台的小崽子们：(oo)
一向不苟言笑的大人，竟然在皇上面前称赞了他们……
有资格上朝的御史们眼睛更加亮了起来。
【大人如此重视，他们必然要擦亮了眼睛，清除朝中的蛀虫，才不枉负大人对他们的赞赏。】
看到他们的表情，众人的脸色更加黑了一些。
在他们的心里，御史台的人努力工作=他们倒霉。
毕竟人非圣贤，谁也不想做个什么事情都有人在后面暗戳戳的盯着你。
若不是皇上就在眼前，他们简直想说一句。
【即使御史台玩忽职守，也不会有人怪你们的。】
御史台也算是朝廷中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并不像六部那样有实权，也不像内阁大臣那样可以总理百官，发布政令。
可他却可以无视官员的等级存在，即便是御史台的一个六品小官，也可以在朝堂上直言正一品的大臣。
——只要你怼的过。
大盛朝从祖上便传下来了规定，御史在位不杀，便是想在朝堂上留下最后一份清流之地。
时时刻刻保持着皇帝的清醒。
碍于祖宗的规矩，连皇帝都拿他们没办法，没有一定的理由，还不能随便动它。
如果说御史台的存在是朝廷官员心上等着的那一根刺，那么徐孺就是这一根刺的头头了。
他一般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能引经据典，不带一个脏字的将你怼的怀疑人生。
偏偏人家怼人怼的厉害，在私行方面还真没有让人可以找到攻击的点。
徐家家风清正，人口又少，早早的已经分了家，大儿子周游列国去了，小儿子简直是缩小版的徐孺。
想从他的内宅下手，人家却只娶了一个妻子，徐夫人还是孔家的嫡女，两个姓氏加起来，在文人圈里就是三个字。
【不能惹。】
这样刚的人，今天的情况，众人还以为能够看到徐孺再一次发挥他的威力。
可徐孺的表现却出乎于大家的意外，他回答完自己的工作报告之后，才想起来了顾治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
在御史台官员们崇拜的眼神下，徐孺语气平稳的开口。
“至于十二皇子的事情，微臣认为这只是皇上的家事，皇上自己处理就是了，如何还来问咱们。”
徐孺的话里满是疑惑，眼睛里甚至有一些责怪，好像在说顾治因为自己的家事耽误政事。
御史台的小崽子们：大人真是大公无私。
官员们：这厮的厚脸皮还真是刀枪不入。
顾治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甚至伸手拍了拍徐孺的肩膀，显然是十分赞赏。
“好一个家事，这么多年了，徐爱卿看的还是这么的通透。”
【比淑妃那个木头脑袋强多了。】
皇上都表态了，众人也知道皇上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看向徐孺的目标，不由得更多了几分幽怨。
特别是高崇，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徐孺此时恐怕已经死了上百次了。
他们同样都是后妃的家族，这一次徐孺竟然不和他站在一边，还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讨了皇上的喜欢。
想到昨天御史台的人还向皇上递交了奏折，弹劾他们家强占民田。
高崇更加觉得徐孺是针对他，对于高崇要杀人似的目光，徐孺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淡然极了。
众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顾治想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自然也知道。
可即便知道，为了另一方的利益，也不得不说出和皇上意思相违背的话。
徐孺的妹妹也是在宫里……难道他真的没有任何的想法？
第405章 朝堂诡云
徐孺既然已经说出了这番话，不管众人如何想，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一副我自怡然不动的模样。
有了他带头，顾治还表达了自己的喜恶，官员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顾治又问了许多人，他们都表达了自己对皇上家事不在意的看法。
得到了心情大悦的大猪蹄子口头上的表扬。
顾治：骄傲(*`*)
李丞相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看着众人排着队跳进了顾治挖的大坑，甚至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聪明。
他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淡淡的站在前方，有些感慨。
【如今的年轻人呀……还是太过浮躁。】
走了一圈，得到了满意的回答，顾治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挥了挥手。
“众位爱卿的想法朕都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既然都是大家共同的看法，朕自然没有一意孤行的道理。”
他眯了眯眼睛，当场下令。
“皇后乃朕之中宫，多年来劳苦功高，更是诞下了太子，于昨日所出嫡子，朕甚胜喜之，这些红鸡蛋众位爱卿拿下去分了吧，算是沾一沾朕的喜气。”
苏力得连忙挥了挥手，一群太监手上端着一大筐的红鸡蛋走了上来。
还没有等高崇反应过来，手上就已经被塞满了两个红色的鸡蛋。
顾治的脸上满是喜气，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为了孩子出生感到欢喜的父亲。
高层看着手上的鸡蛋，慢慢也回过神来，【他们这是被皇上给耍了啊。】
染红鸡蛋的草药虽然容易得，可若是没有提早吩咐，怎么能够这么快的就把红鸡蛋给端了上来。
更何况鸡蛋的数量这么多，皇上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今天早上又是杀人，又是问问题，目的只有一个。
无非只是想要保住，皇后所出的这个孩子而已。
【皇上竟然如此看重皇后？】
或者说看中太子……
天生六指的孩子，即便在普通人家也是被父母所嫌弃的存在。
更何况这是在皇室，将皇子隐姓埋名的扔了出去，都算得上是皇上宅心仁厚了。
可瞧着皇上如今高调的态度，明显是要承认这个孩子的地位。
高崇抿了抿嘴巴，他想到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恨不得回去把当时的自己好好的扇两巴掌。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顾治也并不想知道朝臣们心里在想什么，看着众人都接了红色的鸡蛋，他乐呵呵的笑着。
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既然费常如今已经不在了，他在户部的位置还是要有一个人顶替上，丞相认为陆言良如何？”
李丞相张开了眼睛，他回过头去看了看站在人群之中的陆言良。
即便如今穿着和其他官员一模一样的青色衣服，第一眼的依然是他。
他的皮肤白皙，趁着淡淡的桃红色的嘴唇，一双眼睛也是淡淡的，满是清冷，却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他穿着白色衣服时，更像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好似水上仙，天上月，穿着青色衣裳时，却更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陆言良也是这段时间声名鹊起的人物，或者说，是这段时间才被这些朝堂里的大人们看在眼里。
即便从前京城里传什么第一美男子，他们也只是笑笑便罢了。
可自从陆言良因为那一个策略被皇上看中，更是从前段时间主持土地改革。
不得不承认，越来越多的大人物开始重视起了这个外表太过出众的少年。
李丞相收回眼神，他点了点头，站出来行了一礼。
“陆大人做事颇为细心，前段时间的科举舞弊案他办的很好，皇上英明！”
顾治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询问他人的意见，只是顷刻之间，便把户部的正五品“小官位”给许了出去。
“既然如此，陆卿可要好好的办事，方才不辜负李相对你的信任。”
李丞相：……我信你个鬼！
自己乐意提拔人就提拔人吧，还找他背锅。
陆言良站了出来，他伸起了袖子，举止端庄的行了一礼。
“多谢皇上，多谢李相。”
虽然明面上来说是他平白无故的得了一个天大的好处，可陆言良心里却清楚。
——顾治这都是算计好了的。
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轻松。
凡事有得必有失，他拥有了比平常人更加顺利的升迁之路，若是不能把事情解决，皇上不一定会为了他得罪朝廷那么多人。
顾治点了点头，好像十分不在意的模样。
“下去吧！”
看着新上任的户部侍郎，众人的心情有些复杂。
陆言良自从中了状元进入官场，如今还不到一年，可他的一年过的却比平常人三年甚至五年还要充实。
这才过了多少日子，已经到了户部成为了侍郎。
虽然说仍然只是正五品官员，好像只是平调，可户部又哪里是其他的地方能够比的。
六部之中，礼部、吏部、兵部、户部、刑部、工部。
吏部负责考核、任免四品以下官员，户部负责财政、国库，礼部负责贡举、祭祀、典礼，兵部负责军事，刑部负责司法、审计事务，工部负责工程建设。
比起其他部门，户部可是朝廷的钱袋子，那是实打实的实权部门。
尽管之前陆言良因为土地改革的事情也与户部有过一些交流。
可那时候终究还属于外人，有许多事情插不进去，如今成为了户部侍郎，恐怕又是一番搅风搅雨。
人群中有人对视了一眼，陆言良如今负责的土地改革侵犯了多少人家的利益，他们早就看陆言良不顺眼了。
怎么还可能看着他那样平稳的青云之上？
瞧着几人的眉眼官司，高崇得意的笑了笑。
户部虽然权利大，里面的水可深着呢，就看陆言良有没有那个能力能从里面安然出来。
高崇看着手上的红鸡蛋，眼中带着一些若有所思，若姓陆这小子真的能力不错，他倒是不介意把女儿许配给他。
费常原本不还是侍郎吗，还是被排挤的只能听他们的话做事。
成了他们高家的女婿，自然要站在他们高家这边。
【作者题外话】：今天突然觉得好郁闷，码字也卡，大概和二宝一样网抑云了吧。
二宝:没银爱二宝，二宝就是个废物。
(ε)
还是要早点睡觉哦，早睡早起心情好。
心若放宽，时时都是晴天。
小可爱们晚安！
第406章 衷心的宫女
不管朝臣们怎么想的，既然已经在朝堂上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个时候再想要改口也难了。
那些心有算计的人看着手上的红鸡蛋，也只能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也只能自我安慰着，如果不是皇室里面的男子都死绝了，好歹皇后的这个儿子是不可能坐上皇位了。
比起有两个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嫡子，如今的情况比预想中的甚至还好了一些。
【也算是皇后运气不好。】
好不容易怀上了，这是一个天生有残缺的孩子。
今天早晨最大的赢家算得上是陆言良，免费的看了一场大戏，还得了一个更好的职位。
他抬头看着重新坐在了龙椅上，嘴角甚至还带着两分笑意的皇帝。
若不是陆言良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敢相信才在不久之前，他下令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各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启奏？”
瞧着众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顾治点了点头，苏力得立马站了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拂尘，尖细的声音喊着。
“退朝！”
从大殿的后门走了出去，顾治揉了揉太阳穴，昨天晚上他根本没有休息好，今天早晨还发了一下脾气，如今也觉得有些疲惫。
苏力得有些担忧的走上前来，却并不敢伸手去扶住顾治。
如今还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皇上刚刚下朝便需要他这个贴身的太监总管搀扶。
传了出去，又是一阵动荡。
“皇上可要去休息一会儿。”
左右今天没什么奏折。
顾治本想点头，却想到了坤宁宫的皇后。
他甩了甩袖子，转向了坤宁宫的方向。
“去看看皇后吧。”
终究是太子的母亲。
……
碧云坐在了皇后床前，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担心娘娘身边没有人照顾着，那些小宫女不尽心，碧云想了想还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守着。
昨天皇后娘娘生产，皇上还有后宫中各位娘娘都需要接待，皇后娘娘的接生嬷嬷、伺候的宫女，还有生产事宜都要一一的看着。
好不容易把人都送走，把皇后娘娘挪到了平常居住的寝殿，已经五更了，安定了下来之后，她才抓住这点时间眯一会儿。
皇后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碧云坐在他的面前。
她张了张干涩的嘴唇。
“水……”
碧云本来就睡得浅，很快被声音给叫了起来，她看到皇后已经醒来，开心的笑了笑，连忙行了一礼。
“娘娘醒啦，奴婢这就去为您倒水。”
摸了摸茶壶还是温热的，仔细地倒了一杯温水，碧云走到了床前，扶着皇后的背伺候着。
足足的喝了两杯，皇后才觉得好了一些。
“本宫身边还是你最细心。”
碧云笑了笑，她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娘娘还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皇后摇了摇头，她记得她昨天生的是一个儿子，嘴角扯过一抹温柔的笑意。
“孩子呢，把孩子抱来给本宫看看。”
这个孩子是她千方百计得来的，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生了下来，只是这样想着，皇后的心里便有些得意。
当初她想要生孩子的时候母亲还不同意，可如今得了皇子，她的地位只会更加的稳固，李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会提升一大截。
“皇上可看过皇子？他喜欢吗？”
碧云一顿，她僵硬的笑了笑。
“皇上看过皇子了，昨日走之前还让奴婢好好照顾娘娘和皇子呢，现在皇上大概还在上朝，等会儿就要来看娘娘了……
还有太子殿下，殿下昨日也忙到了很晚，两个时辰之前才回去呢。”
皇后嘴角的笑意更加愉悦一些，听着碧云的话，只觉得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快把孩子抱来给本宫看看。”
碧云珉了珉唇，她看着皇后，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后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瞧着碧云反映，皇后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慌，她连忙呵斥出声。
“还愣着干什么？把孩子抱来给本宫看看。”
扑腾——
碧云跪倒在了地上，想到这些日子皇后娘娘为了这个孩子的付出，她话语中有些小心翼翼。
“娘娘恕罪，只是您要有一些心理准备，十二皇子……皇子他……”
皇后目光冷淡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碧云。
“皇子怎么了？”
碧云磕了一个头，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在这时，坤宁宫的另外一个大宫女碧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的手上抱着一个淡蓝色的襁褓，襁褓里正是皮肤红彤彤的，像一只小猴子一样的十二皇子。
此时他正小声的抽泣着，声音像一只小猫似的。
“碧云姐姐……娘娘！”
看着殿内的情形，和皇后冷淡的目光相对，碧玉心头一惊，也跟着跪倒在地上。
“娘娘恕罪，不知为何十二皇子一直啼哭不止，奴婢惊扰娘娘了。”
看着碧玉手上的孩子，皇后皱了皱眉头，伸出手。
“把孩子给本宫。”
“娘娘……”
看着皇后红彤彤的眼睛，碧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撇过头询问碧云的意见，皇后心中不耐。
“坤宁宫的主子究竟是本宫还是碧云？把孩子给本宫。”
“……是！”
小心翼翼的将抱着的孩子放在了皇后的手里。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不知为何一直啼哭不止的十二皇子，到了皇后的手上竟然也安静了下来。
手上抱着软软的小宝宝，皇后才总算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孩子倒是和本宫有缘，也不枉本宫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
要不然说三岁看老，这孩子必然是亲他的，必不会像太子一样。
看着手上怀着她期待出生的孩子，皇后是越看越喜欢。
她的嘴角带着笑意，轻轻的撇了跪在地上的碧云一眼，声音中颇有些抱怨。
“之前还夸了你呢，怎么现在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本宫还以为皇子怎么了，不过这孩子确实是有些瘦弱，得叫太医给他好好补补……”
扫到十二皇子的左手，皇后嘴角的笑意一顿，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孩子的手……
第407章 一念天堂
皇后抱着孩子的手瞬间捏紧，十二皇子觉得不舒服，又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来。
可此时皇后却无暇顾及那么多，她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的数着孩子左手上的手指头。
“一，二，三，四，五……六……”
皇后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心里好像被堵着似的。
皇后闭上了眼睛，觉得可能是她生产导致太累，所以出现了幻觉。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犹豫的张开了眼睛，仔细地数着十二皇子的左手手指。
上天总是这样喜欢愚弄人，无论皇后数了多少次，她都绝望地发现，十二皇子手上有六个手指。
【她千辛万苦满怀期待生的儿子……是天生六指的孩子。】
这孩子的哭咽声下，皇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却没有了之前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感觉。
大喜大悲之下，一口气喘不上来，皇后翻了个白眼，直接倒在了床上。
“娘娘，娘娘！”
碧云一直注意着皇后的情况，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扑了过去，抱住正从床上滚下来的十二皇子。
可怜十二皇子先是被母亲那样粗暴的对待，如今甚至差点从高处掉落了下来，也算得上是命运坎坷。
他好像也能感知到周边的情绪，此时哭的更加大声了一些，一声一声的哭着，只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看着一旁呆愣愣的碧玉，碧云皱了皱眉头，呵斥出声。
“还愣着干什么，去请李太医呀。”
抱着手上的孩子，碧云不放心的反复确认一次。
孩子大概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身上包着厚重的小被子，并没有摔到。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小心的抱着十二皇子，碧云这才松了一口气，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李太医来得很快，他被碧玉拉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还没有喘一口气，便带到了皇后的面前。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的皇后，李太医心中一惊。
从自己的衣箱里找出了一块小帕子，跪在了皇后的床前，仔细地把脉。
他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看着脉相，分明是怒急攻心所致。】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李太医的心中明了，皇后为了这一胎付出了多少，他都看在了眼里。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生在皇家……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李太医回过头去，看着碧云和碧玉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娘娘这是怒急攻心所致，我为娘娘开几服药，按照上面的剂量每日服药，必然不可懈怠。
娘娘才刚生产，身子正是弱的时候，不可在大喜大怒，也不可抑郁在心，还得让她开心才是，若是闹了病根子……怕是会影响寿数。”
【影响寿数？】
碧云心中一惊，她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孩子，沉重的点了点头。
“劳烦李太医了，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还请李太医在纸上，碧玉是跟着李太医抓药。”
李太医收拾了手上的东西，看着碧云心中惊惧，却还是不得不强撑着主持大局的模样，心中一软，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皇后娘娘如今的情况，一定要心胸开阔方才有好的可能，若是长久的郁结在心，恐怕不利于病情的好转……毕竟娘娘……”
碧云一顿，她看了看床上的皇后，抱着十二皇子走了过去。
“李太医，咱们到外面去说。”
两人走到了外间，碧云从袖子里掏出了荷包，偷偷的塞到了太医的手上。
她低下头来，声音小小的。
“还请李太医和我说实话，娘娘的身子还能不能复原？”
捏了捏手上的荷包，李太医在碧云期待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最好还是不要再生育了，恐怕对身体有碍。”
生孩子是个累人的事情，一个孩子的长成需要不间断地吸收着母亲的营养，长久下去，身子可不是会被拖坏吗……
碧云的嗓子有些干涩。
“您是说，皇后娘娘不能再生孩子了？”
李太医点了点头。
“若想要寿命长一些，要避免怀孕，更何况以娘娘如今的身体……还得让娘娘放宽了心，若是月子没有养好，怕是会留下一身的病痛。”
李太医虽然说的委婉了一些，碧云却是听明白了。
她看着手上的孩子，也明白，这是皇后娘娘的最后一个孩子了。
想到皇后娘娘刚才的情况，碧云不免苦笑一声。
放宽了心？
这又谈何容易……
想到如今的情况，李太医也知道皇后怕是不能养好胎了，他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的这一胎他都觉得有些蹊跷，他在宫中伺候了这么多年，也知道皇后娘娘身子一直有一些毛病。
以皇后的身子来看，怀生育的可能性极小，必然是药物所致。
他不明白，太子的地位如此稳固，皇后娘娘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生下另外一个孩子。
“罢了，老夫去写一个方子，碧云姑娘按时给娘娘熬着药吃就是了。”
【主子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身为太医做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
碧云回过神来，她礼貌地送走李太医，看着手上的孩子，这才叹了一口气，抱着他回到了皇后的寝殿。
………
皇后并没有昏迷多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没有伺候的宫女。
碧云正好下去处理坤宁宫的一些事情，十二皇子被放在了床边的小床上。
吃饱喝足的小婴儿总是格外的嗜睡，如今嘟着嘴巴在小床上睡的香甜。
皇后撑着身子自己站了起来，昨日刚刚生产，她还能感觉到下，体撕裂般的疼痛。
扶着走到了十二皇子的小床面前，看着睡着正香的小猴子，皇后的嘴角扯过一抹温柔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欢喜。
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她渐渐止住了笑容，把目光放到了十二皇子左边的手上。
忍不住伸出手捏起了十二皇子的左手，仍然不死心的一个一个的数着。
事实如此，无论数了在多少次，结果还是一样的……
【本宫为什么会生了一个这样的孩子？】
皇后的眼神渐渐疯狂，鬼使神差的，她的手放在了十二皇子的脖颈上。
第408章 这该死的温柔
“皇后怎么如今就下地了？”
带着一些威严的男声响起。
皇后猛地收回了手，她向后看去，顾治穿着金黄色的龙袍站在门口。
她有些后怕地瞪大了眼睛，额头不可控制的流出了些许冷汗。
皇后喘了两口粗气，恍惚间又好像看到了自己放在十二皇子脖子上的那只手。
只觉得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顾治连忙大步上前将皇后扶了起来，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甚至细心地替她盖上了被子。
“你昨日才刚刚生产，怎么就随便下地了？宫里伺候的人呢？”
顾治将皇后扶了下来，顺手坐在了皇后的床边，脸上也透露出两分对她的关心。
皇后眼神愣愣的看着顾治。
【皇上，有多久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了？】
她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中酸甜苦辣的情绪汇杂在一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怀着生育的辛苦，生孩子九死一生的委屈，因为孩子天生六指的害怕，在她的丈夫面前，皇后只想发泄他的情绪。
她突然哭出了声来。
“皇上！我们的孩子……我给皇上生的皇子，呜呜呜呜……”
看着在她面前哭的委屈的皇后，顾治也是一顿。
在他的印象里，皇后一向是倔强的，甚至有些守规矩守到不近人情，还从来没有哭的这样委屈的时候。
皇后哭的难受极了，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她抓着顾治的袖子，哭的歇斯底里。
顾治从没有安慰过人，即便有妃嫔在他面前哭泣也是为了得到他的怜惜，向来都是见好就收的。
面对皇后如此情况，他确实是懵住了。
有些僵硬的伸出手抱住了皇后，原本想要和皇后说的那些话也没有说出口。
半个时辰之内，一个人哭，一个人在旁边坐着安慰，竟然还真看着有两分和谐之意。
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皇后才回过了神来，她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有些留恋皇上对她的温柔。
“让皇上看笑话了。”
顾治摇了摇头，他抓住了皇后的手，声音有着罕见的体贴。
“皇后辛苦了。”
皇后笑了笑，同样握住了顾治的手。
“有了皇上这句话，臣妾便不觉得辛苦了。”
顾治拍了拍皇后的手，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
“皇后放心，朕一定会保住这个孩子，等他长大了，会封给他亲王之位，给他一生的荣华富贵。”
亲王之位，一个这样小的孩子，便已经有了如此光明的前途。
可听了这样的承诺，皇后却并不觉得开心。
她只是笑了笑，敛下眼眸，眼睛里满是失望。
【亲王之位……区区一个亲王之位，她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这个孩子？】
皇后看着小床上的十二皇子，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这个孩子并不能给她带来荣耀，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误的。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便是她永远的污点……】
“皇后？皇后！”
皇后回过神来，看着皱着眉头满脸疑问的顾治，她笑了笑。
“臣妾方才是在想，这个孩子的身体有些虚弱，连哭的声音都像只小猫似的，该让太医好好为他补补。”
顾治有些赞同的道。
“这有什么难的，太医院里的许太医擅长调养身子，朕让他专门负责咱们小十二的身体就是了。”
皇后弯着嘴巴笑着。
“谢皇上。”
“这又有什么谢的……你放心，外面的那些事情，朕自会处理。”
顾治还正想再说一些什么，碧云却端着一杯茶上前禀报。
“启禀皇上，娘娘，太子殿下殿外求见。”
“不见。”
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皇后吐出了这两个字。
现在的她心里还很乱，想到她生产之前做的事情，只觉得心虚极了，暂时还不想看到太子。
可当皇后说完这句话时，却突然看到顾治的眼神，还有他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
皇后回过神来，扯开嘴巴笑了笑，解释道。
“这孩子昨天也辛苦他了，我如今实在是太过蓬头垢面，等身体好一些再见他。”
顾治轻轻的笑了笑。
“是吗？”
他看着与皇后相握的手，想起了今天在来的路上，苏力得查到的那些事。
顾治认真的看着皇后，眼神深邃难明。
“朕听说……皇后生产之前遇见了太子，太子可是有哪里冲撞了皇后？”
皇后僵硬的笑了笑，看着顾治如今的模样，觉得刚刚与皇上拉近的距离又远了许多。
被子下面的手无意识的捏了捏，企图寻找一些安全感。
“太子哪里能冲撞了臣妾……这孩子一向懂事。”
顾治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
“朕听说皇后娘家有一个侄女，长得如花似玉，性格更是温柔贤淑。”
皇后悄悄的捏紧了被子，更加小心的对待。
“臣妾的侄女前段时间得了风寒过世了，嫂嫂娘家倒是有个姑娘，只是听母亲提起过，长得如何，臣妾确实不知。”
听着皇后的辩驳，顾治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他撇过头去，看着早已经跪在地上的宫女，眯了眯眼睛。
“朕记得你叫碧云？”
碧云连忙行了一礼。
“奴婢碧云参见皇上。”
“你倒是个懂事的，好好伺候着你家娘娘，出去告诉太子，皇后身体不适，让他过些日子再来吧。”
皇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碧云出了房间。
“你这个丫头是个忠心的，在你生产的时候忙上忙下，朕看着是个有能力的，还说要一辈子跟着你。”
皇后的心里立时升起了一颗警钟，她笑了笑。
“这丫头就是太过死心眼，这么大的姑娘哪能不嫁人呢，等再过些日子，臣妾为她找一门好亲事，给她备上厚厚的嫁妆送她出嫁。”
顾治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他走了过去看了看睡着了的十二皇子，这才冲皇后点了点头。
“朕下回再来看你和小十二。”
皇后微笑着送走了顾治，她回过头来，看着睡得正香的小孩子，眸中若有所思。
【皇上…好似对小十二颇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