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进庙里后院。
柏树下，楚烨和齐大业在竹椅上，隔着小方桌而坐。
桌上有装着泉水的酒壶。
齐大业率先开口，道：“敢问小先生，是否在此等候业务？”
楚烨有‘求’对方，很诚实的点头：“刚入圈很多事不懂，想着来这里锻炼下，让齐掌柜见笑。”
“哪里，齐某也正有此意。”齐大业说道。
楚烨知道对方最主要的目标，是齐家镇族之宝，却故作不知，请教如何才能发现，边上山脊背上来的人，那些是比较有可能手头带着好东西，好省些鉴别时间。
齐大业回答是，自己也是碰运气。
这显然是谎言，是不想吃饭本事被学。
人之常情。
再说了，楚烨也不是真要学，毕竟前世跟齐大业潘家园的铺子面对面，竞争斗殴没少干，学得七七八八，此生没必要再多问，他说出来主要是有个开头话题，然后慢慢的引导达成交易。
至于齐大业的目的，是想试探下，他真正实力是人们口中的傀儡，还是天赋异禀的妖孽少年，最终希望委托找镇族之宝。
其实从终点来说，他们是一致的。
只是由于是同行，捡漏形式都差不多，没有信任可言，不能直接言明得绕弯，还涉及楚烨是个十八岁不满周的少年，信任度更低了。
巧了。
前面山脊背，有个面色惨白的男人缓缓移动上来，男人背着个半人高的竹篓，里面装着红白黑不等麻布包裹的物件。
能从山脊背出现上来，肯定是从边上峡谷内的黄泉路捡东西回来。
也就是楚烨两人的业务来了。
两人很默契知道彼此想法，不开口目光看向山脊背等待。
十多分后。
男人来到跟前。
“齐掌柜？”男人疲惫的眼神露出一缕讶异。
齐大业在收购古董方面，还算是一面招牌，虽业务主要在西BJ城潘家园，但碰巧男人是从北方过来的，所以认识。
齐大业点头，道：“先生如何称呼？”
“曾国藩的曾，员外的员。”男人回道。
“那我就托大，称呼一声小曾了。”齐大业微笑道。
不亏是个老手。
作为江湖大佬，展现和蔼友好的一面，那另外一方不得高兴坏了。
这不，曾员主动蹲下放下背篓，展示这一趟归路之行的收获。
如此行为，就说明要出售。
齐大业看了眼也表示自己有意收购，随后转头跟楚烨微笑道：“小先生，有想法吗？”
这是行话，是在邀请比斗。
楚烨立马微笑回应：“求之不得，正好能跟齐掌柜学个一招半式，混口饭吃。”
曾员是个淘客，业务方向和楚烨不一样，本金、技术都没有，是真碰运气的，但小圈子的话术还是明白。
此刻很兴奋，把背篓移动到楚烨两人之间，方桌一角的位置，而后随便拿出一个物件放桌上。
物件表面被沾满泥土的红布，包得跟粽子一样，就算有透视眼也看不出来里面情况。
楚烨两人自然都是没说话。
曾员蹲着，伸手把物件调整方向，露出标记，为三三二。
下放黄泉路是树状的路网，第一个三代表着进去后，第三跳分叉口，后面也是差不多意思。
标记能让淘客记得什么时候捡，地方是哪儿，离开后能编造故事背景，太高物件价格等，好处多多。
对收购者而言，也是信息情报，因有人会记录。进去寻求生路的绝望之人所走的路线。
情报不绝对也零散，但有时候会给物件背书，以提高物件可信度。
总而言之，对买卖双方都有好处，当然前提是不做假。
不过事不大，鉴定师干的就是鉴别真假的活。
当前柏树下，楚烨、齐大业都是好鉴定师，两人微笑着同时示意曾员揭开红布。
鉴定师比斗，往往会拉高物件价格，名气实力越高，几率越大。
所以，曾员即使不知道楚烨是谁，也因齐大业的存在而心脏噗通跳，手都在颤抖着。
齐大业见状眯眼微笑，道：“小先生乃是有大福气之人，想比今日收获，足够小曾回去后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娃娃。”
比赛，不管是什么形势，总要论个输赢，那选手为赢，自然是使手段。
齐大业就是在试探楚烨。
曾员没想那么多，以为是大佬祝福，于是高兴道：“将来能站稳脚跟，我一定倍加感谢今日齐掌柜之恩。”
“我也一样。”楚烨顺势道。
齐大业瞬间心里不快，好好第一次试探，就怎么被个憨货个破了。
古董圈大多敬鬼神而远之，但也真正唯物者，别的先不提，就光光‘运气’一向，就足够人们暗暗祈祷了。
齐大业是成功者，过程很多事为此收益大，他是没头绪的，自然最是‘迷信’。
此刻认为试探被迫，不是什么好寓意。
直接退出比斗，作为老前辈面子上抹不开，那只能强行安慰自己，第一场就当作礼让后辈了。
这边背靠柏树枝干的楚烨，看似在盯着曾员拆布的动作，实则观察齐大业的面部、以及其他小动作。
结合前世的记忆、经验，他推算出对方心里活动，暗暗乐了。
前世，他可不是满级大佬重生，是从懵懂少年一步步成长起来，过程几次差点破产流浪街头去。
所以当在潘家园开店时，齐大业已成名江湖很久，竞争中难免吃更多亏，甚至对方仗着资金雄厚，硬拉走很多属于自己的业务，还肆无忌惮。
时过境迁，情况逆转了。
今生他才是大佬，而对方是那个懵懂的少年。
哇哈哈……
想到这，他在内心狂笑，忘记最终目的，是给奶娃李求秋定个好姻缘，只想着，此间一定要让齐大业脸黑。
在他幻想时，曾员颤抖着把布完全解开了，露出一个泥土包裹的圆球。
“什么情况？”齐大业语气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曾员太高兴，没有发现问题，解释道：“物件是易碎品，所以我用软泥土包裹着，请齐掌柜稍等，我这就刮开。”
曾员眼里就没有楚烨存在，说完从背篓拿出一个方形麻布包，取出竹刀动手剥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