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
陈安像是老十岁一样，无力瘫坐在椅子上。
陈氏文化算是保住了，但从此也被榕城古玩业界排除核心圈。
“为父无能，今后陈家事业只能交给你们，不求名动天下，只希望我陈家香火平安。”
“爸，您别那么泄气，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里好，只要那任升、古涛出现一点破绽，我们抓住机会，还是能能够打破束缚的。”陈慧劝解道。
“是啊，爸爸。”成教授附和。
“你倒是没落井下石。”陈安在椅子上，撇头看了眼不顺眼女婿嘀咕一句。
成教授赶忙道：“爸，您说得是什么话，我们可是一家人。”
此刻，陈安不爱听虚的，仰头望着天花板，道：“那个小孩子不是废物。”
“什么？”陈慧夫妇异口同声追问。
陈安不回答，他其实没看穿楚烨的能力，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小孩子身后，好像漂浮一个深不可测的某名东西。
同时间，外头街道上。
阿海按噗通跳的心脏，抱怨道：“师父为什么不早说，我这一路吓得几次魂都丢了。”
“嘴里叫师父，心里一点信任都没有，还要我给你预告。”楚烨摇着扇子冷哼。
阿海想解释。
楚烨忽然停手低头望着扇子，道：“对了，那大姐早上买了个扇子，我还没看是什么呢。”
“没有人跟师父一样，随便找个东西都是宝贝。”
“什么叫随便，我靠技术吃饭的好吗？”楚烨不开心纠正。
阿海顺着他心意，猛点头：“好好，师父是靠技术吃饭的，以后我无脑相信您。”
说起扇子，楚烨想起离离乱来，促成本次最大收获的源头《兰亭序》的碑帖。
之前只是为引那个摊主当‘线’人，碑帖价值几何根本没在意。
要知道，古董圈内，能混一年都是吃得了苦，混三年以上的，基本不要跟其谈道德。
因此，摊主说得天花乱坠，家里就剩下碑帖值点钱，他都当鬼话听。
不过，自然物件都接受了，那看一看探探底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他转入两幢建筑之间的巷子。
也不知怎么地，当年古镇学城里，其八成建筑距离都比较窄。
楚烨身体单薄，进去还是可以，把自己练得跟熊一样的阿海，侧进去都费劲，就只能堵在巷口。
巷子本来就灯光不足，这下更暗了。
好在楚烨的视力好，也就没在乎了。
阿海不知道他突然躲巷子做什么，就好奇询问：“您这是想研究扇子？”
“陈安没瞎，地位也不许他拿假货，没必要再次验证。”
楚烨摆摆手，面对巷口盘坐，身前放着麻袋打开卷轴，边解释自己的想法。
“黑市比地面，物件的真假比率更夸张。”
阿海摇摇头，觉得那摊主怕不是见楚烨是个孩子，满口胡说八道，不会给真的。
“捡漏中最大漏，不是乡下农民手上淘，而是在一些业内人士手里找到，快感大得多了。”楚烨摊开卷轴边说。
阿海汗颜。
以前他们都不知道，楚烨实力何等厉害，想低调也有的是办法，比如躲在幕后，让老任、古掌柜台面上处理，横扫西南古玩市场指日可待。
不理解为什么非得顶着烈日上山下乡。
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就跟猫戏鼠一样，业内人士都是老鼠，楚烨就是在玩。
这时。
楚烨把卷轴完全摊开，无视光线若，低头认真的鉴赏上面的碑拓。
纸料等，入手后他就知道个大概，此刻重点放在墨色上。
碑帖是虞临本，本身墨字就比其他版本的模糊，手中更甚。
嗯？
楚烨仔细扫一遍后发出惊疑声。
“怎么了？”阿海问道。
“真货。”楚烨抬头。
阿海目光一惊，心想还真是运气爆棚。
楚烨接着道：“只是泡过水，还是卤岩水。”
明时鄂省云梦县有个老书生，犹豫收藏的字画，遭洪水侵蚀，物件遭受灭顶之灾。
几百物件是老书生一辈子心血，眼看着化为乌有，深受打击差点腿一蹬撒手人寰。
恰好，入玄门小邻居，游历天下路过家乡，见状便出手相帮，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把糜烂的字帖古画重新粘合起来。
当年老书生，亲眼参与修复过程，完成后都没能肉眼看到，大呼惊奇询问玄门人修复材料的名头。
玄门人只是解释叫‘卤岩水’，就告别老书生云游去了，从此了无音信。
其留下的半缸材料。
有一天老书生吹牛时，被当地有名的收藏家发现，找了个机会买走，稀释后流入市场。
稀释后功效大打折扣。
然而，古来多少字帖古画，被水浸泡损毁，主人家束手无策，所以功效再差也是好东西，价格一直走高。
“那半缸才多少，就算在怎么稀释，对比需求量也是毛毛雨，不出十年，市面上真货就绝迹了。”楚烨叹气道。
阿海接话：“那这意思，您手上碑帖，最晚都能判定是明时期的了？”
“不能作为证据。”楚烨摇头，道：“卤岩水真正的名字叫苦水。”
“大尘门三十六绝技之一，苦海弱水！”阿海惊呼。
楚烨点点头，道：“当年那个老书生的邻居小儿子，是大尘门的门主鱼少秋。”
阿海浑身一抖在巷口蹲下。
外面的光，越过其头顶打在碑帖上，那些模糊字体好像是洒上金光，闪闪发亮。
其实这情况没什么特别，但挂上鱼少秋，那可就不一样了。
人们都说，鱼少秋如果活在当代，必是古董天王。
据说一身功夫师承张三丰，还会书法、绘画，对古时机关锁更是惊艳当时圈内人。
其为当时西北、西南两地区域，数一数二的行家，收藏品更是惊为天人。
全国各大市场，不扫少秋馆、鱼玉铺等十几种名称，源头便是鱼少秋仓库出来。
当然其中九成九假的，不过其中有真货，还有鱼姓人传到今天呢。
“师父，鱼家人在道光年间，因出过知府老爷，家境还短暂恢复，也没听过鱼少秋跟大尘门有关系，您是不是找错资料了。”阿海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