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任和楚烨平排走着，追问玉龟来历。
楚烨正想回答，见前面采香堂店铺外，围着不少人就闭上嘴唇赶过去。
“臭小鬼，跟村里大妈一样八卦。”老任看得眉头直跳，叫上神态失落的郭菜头跟上。
采香堂古董店，如名字一样，一靠近大门几米就能闻到香味。
只因为，店里主营有年头的‘龙涎香’，柜子就在最显眼的位置。
任何人进店，都会以为置身贵妃浴室一样，被香味吸引。
这都是龙涎香散发出来。
真不真，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分辨出来。
上个月，有客人来买价值三万块，据说尘封百年的‘龙涎香’块。
结果，客人回外省老家找老师傅一验，说是个假货，工业制品十块都不用，就带着三个朋友来闹。
采香堂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秃顶胖男人，在行业里摸爬滚打有年头，经验相当丰富，带着两个保镖堵在大门口，指着客人呵斥，对方收钱搞自己。
客人当时怒从心中起，跟着朋友一起破口大骂，这才引来路人围观。
“让一让。”楚烨背着装着十多万的麻袋，挤入人群。
凡是被他挤到的，都撇头露出不满，吸了满满的怨气。
在他后面的老任两人就爽多了，跟着移动不用受白眼。
“他妈的，这哪是龙涎香，就是大象粪泡香水，还他娘的是茉莉味的。”客人手捏着半个拳头大黑状物怒斥。
围观的人，有好些皱眉。
茉莉花香，很多人闻不惯。
楚烨就其中之一，小时候家门口前，爷爷年轻时种下的那颗，被他七岁时半夜摸黑拿菜刀给砍到了。
所以一听这话，毫不犹豫站在客人这边。
当他挤到最前头，采香堂掌柜开口反驳：“狗屁的，你手里的烂货那里儿的老子不知，上个月卖给你的，色如沉香，闻起来如是木屑润香，让人心旷神怡。”
“我当你说的真的，可浸润百年，老师傅都说百年如玉，这玩意是褐色的，品级最低的是褐色，不香还有腥臭。”客人的朋友怒道。
其他两人也跟着附和。
搞笑！
掌柜冷哼，道：“老子当时卖也说清楚是依冷土法包裹的褐色品级，不然两个拳头大，能是三万就买得起吗？”
所谓冷土法，是东南亚那带先民，在因华夏官员把龙涎香当作贡品献给皇家，使得无人问津的东西瞬间火热起来。
皇家专用，华夏官员不敢冒大不韪，就托当地土著之名研究出来，虽不能直接达到浸泡海水百年那样功效，却也大大提升品质。
后来清朝覆灭，知道土法的人，也就靠近东南亚的西南一带。
慢慢的，范围不断缩小，而今也只有圈内知道了。
今日能来送仙桥古玩市场西北片区的，都被员家筛选过，也算是业内‘精英’，自然都是知‘冷土法’，所以掌柜话一出，人们看向客人的目光就有改变。
要知道，自古闹事得人心。
客人和朋友们感知到后，一个个露出急躁。
对应的掌柜，站在门前三层台阶上，目光带着轻蔑，嘴角毫不掩饰的勾起。
客人见状更愤怒。
“大象排泄物都不是。”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不是别人，正是讨厌茉莉花味的楚烨。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
“他说的。”在楚烨身边人指着他道。
众人目光汇聚一起，包括两波当事人。
见是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人们都露出轻视的目光，甚至是厌恶。
有人直言，昨日那拿出榕城至尊黑卡的家伙，实在不道德，搞起混乱拍拍屁股走人，让员家不得不妥协，放一些低端人口进来。
大家纷纷附和。
嗯？这家伙怎么来这里？
楚烨听力何等厉害，正打算揪出最先骂自己低端的人，看到左侧边缘的男人，不由得心里微惊疑，金雷有那么大的能量，让对方都来拜寿。
应该有别的原因。
男人有一米八出头的身高，皮肤比周围一人群白了好几度，偏胖跟一座小山一样，带着个眼镜，挂着微笑，让人一眼望过去充满好感。
见楚烨望向自己，就点点头。
楚烨没空回答，因周围人骂他、赶他的人要先处理。
他伸手指着个黝黑的男人，怒道：“你算个鸡儿，说小爷是低端人口，来来，给爷证明下你有多高端……”
他打小调皮捣蛋，没少跟大兴镇大妈、大爷斗嘴，骂起人脏得能人气得心肝疼。
其他人见他嘴利，见不惯，纷纷给被骂的男人站台。
起初骂的最凶的是，一分钟前被楚烨挤到的那些，一时间骂声震天。
仔细听，人群中老任也跟着众人一起骂。
郭菜头不解道：“你不是一伙的吗？”
“没，我们刚认识，这单生意昨晚一拍两散，各找各妈去。”
老任抽空回了一句，接着唾沫横飞，好像是楚烨给他脑袋草原那么大的仇一样。
郭菜头看出来老任明显胡说八道，整个人跟中暑一样无力，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才会被一帮毫无团结的恶棍缠住。
同时间，两波当事人。
采香堂掌柜、买龙涎香客人和朋友们，都面露呆滞，这醒来的小孩子什么情况，把节奏都带偏到奶奶都不认识。
更无语的是，一张小嘴面对数十人围攻，竟然没有落入下风，剩余最是响亮。
要不是人群中，那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战斗也不错，怕是要小孩子给彻底压住。
骂战持续足足十五分钟，老任口渴不想喷了，其他人孱弱的战斗力瞬间暴露，以楚烨碾压而结束。
楚烨回头给老任竖中指，随后转向采香堂，跟客人道：“你手里的那破玩意，就是一滩晒干的狗屎。”
客人见他说得那么肯定，加上老家老师傅鉴定过，确实是烂货，所以万分嫌弃扔掉。
龙涎香块落地一分为二。
围观者气喘呼呼的，低头瞪大的眼睛。
龙涎香不管是多少年的，经过在海面漂浮，经过海水浸润，风雨怕打，可不是随后一扔就会碎。
毫无疑问，地上的玩意就是假货。
当然，这并能说明闹剧要结束，毕竟采香堂掌柜早说了，自己卖出龙涎香特征，跟地上完全不一样。
所以当客人和朋友们想要赔偿时，在场没人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