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一个人抱着小黑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阿海过来和一起，吃完早餐离开码头镇。
莽山山脉靠近巴南县城方位，有座海拔上千米山峰，算是大兴镇管辖范围，叫大兴峰。
山峰顶有一座始建于北宋，历经王朝更迭几次摧毁又重修的道观。
玄空观，最后一次修复，是在八十年代，面积缩小十分之一，像是三进小院子。
而今观里只有三个道士常驻，一个北方来的主持，一个楚烨小时候邻居，家里人出意外，被主持收养，大学毕业成为有证道士。
最后一个，就是老任嘴里的老中医。
自称道号叫达善，具体叫什么，真名、老家什么的，没几个人知道。
样貌看着比主持还年轻，实际上有七十岁了，常年用草药外加练功，撞得跟头牛一样，也不髻道士发踢个光头。
不住在观里，而是早前观里先辈开垦出来的农田边上，搭了个草屋。
平日种种粮食、草药什么的。
草屋后面挖了个水塘，养鸡鸭鱼，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农民。
其还兼职莽山看护员，已有五十年左右了。
早晨，达善像往日一样，喂完鸡鸭扛着锄头下田，远远看到楚烨扛着麻袋走来，顿时一个机灵转身跑进院子，关上了木门。
这头，跟着楚烨后头，抱着小黑的阿海，见状狐疑道：“大师傅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便秘。”楚烨猜测道。
“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
达善是个练武之人，五官六感自不是一般人能比，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茅草屋里传出来。
楚烨不解，前世二十岁后，他跟达善关系不是很好，几次在全国各地名山大泽、道观寺庙见面就吵架。
然而现在十八岁，之前自己可说很虔诚，每年春节被楚大兵逼着上山拜年，都非常乖巧。
达善的背景，他、楚大兵、父母还有马红军都是知情的。
达善出生在西北，五岁时跟着家里人，从家乡逃荒到嘉陵，碰巧遇到同年龄的楚大兵，于是接回家干农活给饭吃。
抗战爆发后，两人一起跟随马红军等人去革命，长征走过、抗倭寇打土匪，凡是楚大病做过的，达善也做过。
其真名叫郭本昌，上一任道观主持，是其师父。
楚烨和阿海走到草屋前的院子大门。
他翘着门，很热情道：“本昌爷爷，我来看您了。”
“不在。”
“敌意那么强哦。”楚烨横移到半人高的篱笆前，望向里面紧闭的屋门问道。
“小王八蛋，半年前你打着拜年的名义，跟李凯一起害死了三只鸡、五只鸭还有塘里好几条大鱼，现在还想来祸害，是认为我不敢抽你？”达善在屋里生气道。
阿海听闻后斜看着楚烨，这么能办这种事。
“我没有。”楚烨一言回两话。
春节他来半年都是跟以往也走流程，搞定后就下山去，真没干什么坏事。
“难道李凯还能说谎不成！”达善吼道。
“那还真不好说。”
“不好说个屁，人家可是蜀都大学毕业，你一大专都不上的文盲能比吗？”
“嘿，你个老牛鼻子咋还人身攻击了。”楚烨相当不悦，扛着麻袋翻过篱笆，落地后赶向草屋。
砰！
屋门突然打开，屋内达善黑着脸道：“站住，我这门槛只欢迎读大学的人。”
“嗯？我去你个牛鼻子。”
楚烨明白过来，什么鸡鸭死了都是骗人，老道士就是受到父母蛊惑来劝自己的。
只是方法也忒粗糙了。
让他疑惑的是，08年以前，达善不拿手机不接任何信件不生人，正就一与世隔绝的隐居修士，怎么知道自己的情况。
爸妈肯定是不可过来的，因得罪过达善。
春节过后，李凯住持派往西北楼南观学习，说是要到年底才能回来。
道观就三个人，平日香火都快断了，一个月也没几个香客，认识他的几率更小，那是谁带来消息呢？
“李凯回来了吗？”他试探道。
达善不回话。
“楚烨！你个臭小子上山也不去拜一拜。”这时背后传来洪亮的声音。
声音楚烨可太熟悉了，扭头果然是李凯。
李凯像往常一样，身穿灰色道士服，盘着发髻，此时正小步快跑赶过来。
跟他一样，直接翻过篱笆进院子。
“你说我什么坏话了？”他黑脸道。
李凯愣了下，随后笑道：“哦，是你读大专都是事？兮兮代替你爸妈给我写信，想让我劝你。”
“我怎么劝得动。你也知道我们一年只能下山一次，春节后就用完了，只能等你自己过来了。好在前段时间，我知道祖师偷偷下山过，希望他老人家帮忙，就转告了。”
李凯走到楚烨面前，像以往一样要拥抱，被拒绝了，顿时伤心不已。
“你个死道士，还跟我演！”
楚烨手往后指着屋内的达善，道：“老秃驴改革开放后，就没下山过了好吗。”
“准确的说是你出生后，叔叔阿姨不让祖师收徒，老人家才一气之下，再也不下山。”
“重点是时间吗？”
楚烨很生气，达善本来就不好交流，现在又因自己学业的事发脾气，想让其配治疗肖大宝的伤势，简直难如登天。
“先不说这个，为什么叔叔生病，你们都没上山求药？”李凯问道。
楚烨眼皮一翻，道：“老秃驴的医术，全点在那些乱七八糟上面，给我爸吃了，不得提前见爷爷去。”
“不还有我。”
“中医针灸科专业，也没去规培，实操都没有，你会个屁。”楚烨冷哼。
李凯有点尴尬，转移话题道：“那今天你突然上山做什么？”
楚烨本来想喷，忽然想到李凯是达善的徒孙，加上一起生活二十多年，比自己了解老头，肯定有办法，于是拉着李凯出院子，跑得远远的，避免被达善偷听到，转告上山的目的。
李凯听完后，盯着楚烨面色打探，啧啧称奇：“你个坑货，竟会关心陌生人？他给你多少鸡鸭。”
“你把我当什么人！”
“呵呵，你每次来给祖师爷拜年、拜节，带的东西没多好，甚至半路吃完，走的时候顺鸡鸭，一点亏都不吃，能免费救人？我是不信的。”
李凯看着楚烨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