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见老任不退，也就是打消心思。
他分析道：“赵老头把自己形容成受害者，似乎不做假，但并非不能脱离，应该是别有目的。”
“关键目的是什么？”老任说道。
“那就得等你兄弟们提供信息了。”楚烨耸肩道。
说曹操，曹操到。
老任口袋里手机发出震动，他拿出来一扫，是手下发来的情报。
楚烨凑近扫了眼，直呼：“好家伙，赵老头还真是码头帮的扛把子，虽是副的，但也够厉害了。”
“嗯，民国前后，朝天门码头有三个势力，就属叱头最强，我记得这家伙后来加入抗日，死在了北边。”老任按着手机滑动信息边说。
这时有一条信息过来，是关于阿奶的背景。
阿奶不是汉人，名字叫阿贡乌。
“有点熟悉。”楚烨边看信息边嘀咕。
阿贡乌并不是小召村的人，是隔壁省的少族嫁过来。
老公早早去世，却没被村民排挤，反而成为小召村的头把交椅，一坐就是近四十年。
“解放前夜过来，有意思啊。”楚烨暗叹道。
“那可不。”老任眯眼，道：“更诡异的是，老赵是前后脚过来。那时候叱头去抗日牺牲，他成为名副其实的老大，却甘愿放弃来到这山村，让人遐想啊。”
楚烨点点头。
第三条信息又来，不是情报，是阿海发来的，暂时只能得到这么多，让老任稍等。
“连叔都搞不定，背景够硬的，不知道这里是谁的仓库呢。”楚烨勾着老任肩膀，意味深长道。
老任歪头瞥了眼，道：“你直接说楚会长就是了，还要阴阳怪气的。”
“嘿嘿，这不是怕你退缩。”楚烨手指拍着老任的肩膀道。
老任抖了下身子摆脱楚烨的手，把手机放进口袋，道：“我们又不是来掀翻仓库的，只是拯救那个女人。”
“别幼稚。”楚烨撇嘴，道：“不管是赵老头、还是阿贡乌婆婆，明显是达成交易，想引人来破局，不想介入都不可能。”
老任能不知道这些吗？
但知道归知道，说出来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其看向楚烨，语气谨慎：“确定要试探楚金？”
楚烨摊手，道：“我们黄石门有个规矩，如果……”
老任不想听楚烨胡说转身就走。
“这可是事关我绝密，真不听？”楚烨追上去便说。
老任背对着道：“那我拿年轻时……”
“我们谈谈怎么切入阿贡乌婆婆家事吧。”楚烨真不想听老任恋爱八卦。
两人相差二十多岁，却没有一点隔阂，跟兄弟一样互相骂着来到赵巩家。
他们一点客人的自觉都没有，找了个卧室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
赵巩起床做早饭招待他们。
仨人谁也没试探口风的意思，像是主客一样围着桌子坐着，愉快享受面条。
吃完饭后，按照约定，老任直接询问隔壁那个洗衣服的女人是谁。
赵巩今日不绕弯了，说道：“那老婆娘的外孙女不是亲生的，老中少都没有血缘关系。”
老任眉头微扬，道：“关系够乱。”
赵巩点着老任昨天给的中华烟，道：“谁说不是，那小女娃跟他差不多年纪，考上大学养父母不给上，逼过来给小舅当老婆。”
老任惊得站起来，道：“太无耻了吧！”
赵巩吐着烟圈，淡淡道：“人又不是汉人，不要拿那套规矩束缚他们，再说那女娃是为了给小儿子当老婆抱来的，只是寄养在养女那边。”
老任脸都发黑了。
楚烨怕他冲动，就伸手按住，跟赵巩道：“能请赵爷爷帮忙跟阿贡婆说一下，我们想跟她见面？”
嗯？
赵巩心里微惊，楚烨的这话无疑是用小事件套大事，和他的计划是冲突的。
难道他们知道了？不可能，就算榕城的人来了，也扒不出我的背景才对。
赵巩心里思考着，嘴上道：“这事不好办，那老婆娘脾气不好，你说……”
楚烨从麻袋里拿出五千块放桌上，慢慢的推向赵巩，笑道：“这是给阿奶的见面礼。”
此间的五千块，可是山村一家劳动力去全部收入不止，而且楚烨表达的是见面礼，暗示后面还有。
阿贡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儿子结婚肯定是头等大事，没理由会拒绝。
赵巩要是再拒绝，那就要‘败露’了，于是就点头，道：“我试试，不敢保证能请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麻烦赵爷爷了。”楚烨微笑道。
吃完早饭，赵巩让他们等消息，带着钱出门。
等人出去后，楚烨数落道：“你怎么回事？还真上头了啊。”
老任站着低头朝楚烨喷唾沫：“那臭老太婆可是把一个娃娃当商品，你不生气啊！”
“见多了。”
“毫无道德底线！”老任指责道。
楚烨面色淡然抹掉唾沫星。
别说是02年，就是到20年，有些落后地区，还不是不少女孩、男孩初中刚毕业就结婚了。
虽然过程不那么恶心，但才十六岁出头的娃娃，能懂什么叫婚姻，能有本事养儿育女？
遇到一个管一个，管得过来吗？
这种事需要当事人觉悟，也需要社会跟着经济发展而改变。
当然，此间隔壁女孩被迫的事必须介入，就算不是‘品相’风水在。
几分钟后，赵巩回来了，阿贡乌表示中午会过来见面。
“这他娘的还想吃饭啊！”楚烨暴躁吼道。
老任赶紧说道：“别冲动，不就是一顿饭，把你麻袋里的腊肉、腊鱼拿出来，让赵叔做。”
“不要。”楚烨死死抓住麻袋道。
“听话。”老任口吻温和劝慰。
楚烨说什么也不要。
“再淘气我打你了。”老任生气威胁。
楚烨就是不干，老任气得真出手打楚烨的肩膀，‘啪’的声音老大。
楚烨痛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下，脑袋磕到地板，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我，我……”老任慌了。
“孩子没那么脆弱，抱进屋子休息下，过个把小时也就醒了。”赵巩说道。
老任闻言强行镇定，抱起楚烨进屋子。
赵巩冷冷盯着他背影，自己才出去半个多小时，两人商量了什么，怎么角色就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