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古玩市场，因急速扩张政策好，很多资金不足的人也跟着开店，店家素质参差不齐。
楚烨他们运气不好，进来就是小店主。
不过，店主到目前为止，除了古玩圈特有的‘奸’外，其实表现也算得体。
所以，当店主说东西都是陈阳自己看中，陈阳也无法反驳，再说怪里怪气也是店员，跟店主‘没关系’。
陈阳回头看了下楚烨，眼神幽怨。
得，一人做事一人担。
楚烨心里嘀咕着，扛着麻袋走上前，指着三足小鼎，道：“越窑和龙泉窑都在浙省，一官一民。眼前的小鼎是龙泉外销的，为乾隆时期出产，那时期不少走私南洋的，这是其中一种，专走吕宋，由当时海上马车夫运往西洋，现世界各地都有，还有不少返销国内。”
店员胡说八道，但店主心里是‘有底’的，毕竟物件是亲手搞来的。
“少年，行家啊。”
“见笑了，向您学习。”楚烨客气道。
店主扫了眼陈阳，那意思是你还不如一个小孩子，随后跟楚烨道：“你这孩子面相吉利，让人怪喜欢的，我吃点亏，九百块你拿走吧。”
楚烨狐疑，老板突然那么好说话吗？
至于什么面相吉利的屁话，他是没看在眼里，难道是……
他扭头，果然边上客人听到店员给古画的定价，就果断放弃了，店主是为了讨彩头转向。
自然如此，不客气了。
“捎上它，凑个整数，您看如何？”他指着陈阳看中的物件。
店主最开始给小鼎定价三百，加上碗才五百块，现在楚烨多给一倍，显然是‘赚大’了。
当然表面上也得拉扯一下，只是店主还没发话。
陈阳就忍不住跳出来，跟楚烨解释，小鼎扔废品站都没人睁眼瞧一下，三百块都亏到姥姥家，还给九百，简直是大傻子。
以陈阳的修养，加上几年‘江湖’沉浮，不至于如此二愣子，但这人是楚烨，是他的学生，身为榕城人，自己怎么能让客人吃亏。
这坑货。
楚烨知道陈阳的好意，却也相当郁闷，店主是要讨个好彩头，你倒好，那么直接给破坏了，迷信一点还不得整死你。
他赶忙打开麻袋，取出钱数了一千一放在柜台上。
那店主本来发黑的面色好看许多，挥手让身兼保镖的店员后退。
“你这孩子让人喜爱，下次来，我给你个五折优惠。”店主笑呵呵道。
“感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楚烨用眼神瞪住陈阳，跟老板道谢。
没了陈阳的‘破坏’，交易十分顺畅，楚烨拿着交易手续和物件装进麻袋，拉着陈阳在店主热情欢送下离开。
“你到底懂不懂。”
刚走出店铺，陈阳就忍不住数落：“那奸商明显就在坑人，你还主动上钩，看来也不用打赌，你回去好好上学吧。”
陈阳做生意不行，当老师毫无疑问是合格的，所以即便语气、面色都很难看，楚烨也不顶嘴，任由其发泄。
等陈阳唠叨够了，他才开口：“回去教书吧。”
“你什么意思，合着我刚说全白费口水啊！”
“不吵架。”楚烨摇头，接着道：“你每次转手的店铺在哪儿？”
陈阳还是为楚烨的钱心疼，想着瓷碗换个三百五，少亏一点是一点，就忍住训示，带着楚烨前往老地方。
半小时，他们来到市场西边隔壁一幢老式建筑。
这里专门接待淘客们转手，装修跟当铺一样，高台栅栏隔着内外，中间留着一个口子。
在陈阳教导下，楚烨把麻袋里的两个物件，从口子递进去。
里面有人接手仔细鉴定。
需要一点时间，楚烨两人就在边上休息区坐下。
“红豆杉啊。”楚烨坐下，手触摸了下椅子把嘀咕道。
“又懂了吗？”陈阳没好气揶揄，接着严肃，道：“听我一句劝，淘客这行不合适你，回去后别做了。大专也不错，以你的能力，将来至少能够有个稳当的日子。”
“红松茶几……”
“楚烨！”陈阳被楚烨吊儿郎当给气到，发觉此地要肃静，赶紧放低声音，道：“你能对自己人生负一点责任吗？你家情况跟别人比不得，浪费不起。”
“一千一，我来出，就当是庆祝你考上大专。”
“只是大专诶。”楚烨抬头怪叫。
“大专怎么了？你父母不识字，然后你是大专，等毕业后踏实工作，你儿女就是本科了，一点点积累，将来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陈阳很认真，楚烨却依旧吊儿郎当，回道：“可我不想等。”
“你这瓜娃子，还想做白日梦……”
“陈老师又为何要一天睡四个小时，也要做两份工呢？”楚烨还是那副态度，插嘴打断。
这…
陈阳噎住了。
他想反驳，可自己第二份工作何尝不是做一夜暴富的梦，站不住脚。
楚暗暗叹气，换做别人会以老师身份过来人身份嘴硬，陈阳性格老实做不到。
老实人，在他这里不是坏词。
不过在古玩圈里，老实人跟后世网络里一个意思。
陈阳确实不合适混这行当。
他收起玩笑的心思，道：“您听我一句，回去教书吧。”
“娃，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在听啊。”
陈阳着实生气，在他的看法里，楚烨家庭状况不好，上大专也许不能让家里一下成为村里数一数二，但徐徐图之，楚烨将来的生活绝对会变好。
“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楚烨微笑道。
“想法？”陈阳不管这地方不能大吼大叫，站起来指着楚烨，道：“满打满算你才十八岁，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吗？就说刚在那店铺，店主恶意你看出来吗？而那不过是小儿科，更奸诈的手段多得是。”
“安静。”有工作人员过来冷漠提醒。
“对不起。”陈阳姿态很低，跟工作人员道歉后坐下去，随后小声跟楚烨道：“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坚决不同意你做淘客。”
“我们好像打了赌呢。”楚烨很不正经抖着眉头。
陈阳气得又想发飙，瞟见边上的工作人员硬生生忍住，咬牙切齿道：“赌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