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赴大都
这次宴会的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哈密城。
毕竟涉及到孛罗帖木儿和陈昭这两位风头最近的人,大家本以为,要么是陈昭低头,要么是一番龙争虎斗。
毕竟孛罗帖木儿是豪门世子,手下豪杰众多。
陈昭虽然孤身一人,但他神通广大,能够召唤加特林。
但事实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小弟斯托尔贴被逼下跪,大哥孛罗帖木儿亲自向陈昭道歉。
而且孛罗帖木儿还表态,会亲自登门道歉。
这简直是石破天惊的大消息!
整座哈密城都轰动了。
果然go第二天,孛罗帖木儿备了重礼,带着惹祸的托古斯帖登门道歉。
据说一开始的时候孛罗帖木儿请陈昭指点他几个手下的武功,结果陈昭每次都是一招出手,那几个武士便被轻松击倒。
这下震慑住了所有人。
原来陈昭不仅能召唤加特林,还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武功。
孛罗帖木儿大骇之下,附身拜倒,带着弟弟诚挚道歉。
陈昭和孛罗帖木儿密谈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孛罗帖木儿走出房间,一脸欢愉,如释重负一般。
很快消息传来,陈昭应孛罗帖木儿邀请,以友人的名义去大都游历。
要知道,是以友人的名义,而不是供奉的名义。
这说明陈昭比众人想象的还要厉害。
这陈昭的实力,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尤其是孛罗帖木儿的如释重负意味着什么?
是太康王府都要敬重陈昭,或者说大元重臣都要敬重陈昭?
陈昭的实力果然强大,超出众人的想象。
所有人再次想到肃王兀纳失里的作为。
杀马匪,索药膏,奉姬妾,只为了让陈昭安心!
这不是肃王卑躬屈膝,而是深明大义啊!
果然哈密力是小地方,大家被小小的西域边陲迷失了眼睛,看不见大格局。
还是肃王兀纳失里有眼力,有格局。
看来,我们终究要听从他的指挥啊!
当然,人们也通过这一点,重新认识陈昭的强大。
“这样的男人,才是我塔格伊丽丝的男人!”想到这里,塔格伊丽丝暗下决心。
这朵天山雪莲花决心,在一个合适的机会东行,将自己的冰清玉洁,想给陈昭这个伟大的男人!
数日后,孛罗帖木儿率领使团离开哈密城,陈昭乘坐一辆最为豪奢的马车,车内有两个少女服侍,车外有两个马夫,四个仆役。
车内有最柔软的波斯毛毯,点着檀香,有能工巧匠打造的减震系统,一切都很舒适。
当然,那批蜀锦和相应的赔偿,也由肃王安排装到马车里,安排在这批队伍中一起出发。
这批蜀锦和赔偿的金银,在酒泉下车,交还给正在等待的刘慈一行人。
同时陈昭还留下了一封书信,让刘慈安排人送到峨眉山,交给灭绝师太,告诉她此行的目的地。
大队人马一路经过河西走廊,进入关中,然后过潼关进中原,然后在洛阳一带过黄河北上大都。
因为时值过年,在这个时节,很多驿站也都是停业,往往是繁华市镇和州县城池内才有停驻的地方,对这个也有准备,蒙人在野外宿营经验丰富,对此陈昭自然也不会太在意。
不过陈昭并不是一位在车中高卧,也时常打开车帘观察周围,结果发现关中和中原一带,民生凋敝得很。
同样有蒙人和包税官压榨,川蜀一带怎么着也是处处繁华,人烟密布,可这关中和中原,那长安和洛阳只怕不次于锦城,但其他各处冷清荒芜,好似鬼蜮。
离开大城镇,其他处看起来和荒草滩一样,垮塌的院墙和房屋,枯草丛中处处可见白骨,当真是地狱景象。
其实也不难理解,中原一带是义军爆发的地方,整个中原到处都是烽火点点,元廷便派出汝阳王察罕特穆尔统兵镇压,因此中原江淮,处处都是厮杀后的场景,说一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可谓是恰如其分。
在陈昭想来,中原江淮处处战事,民生凋敝,可以理解,黄河以北,元廷中书省应该会好点,因为这里是天下中枢,是大都外延,即便是蒙人粗疏,肯定也不敢含糊。
但没想到的是,进入顺德路之后,发现这边比中原最残破的地方好些,可也好不到那里去,村寨市镇中明显是盗匪探子或者做局的不比中原那边少。
不一日已到元朝的京城大都。其时蒙人铁骑所至,直至数万里外,历来大国幅员之广,无一能及。帝皇之居,各小国各部族的使臣贡员,不计其数。一进城门,便见街上来来往往,许多都是黄发碧眼之辈。
其实一路走来,孛罗帖木儿一直对陈昭礼敬有加,从不因为陈昭的态度而有半分不耐,此时进了大都,孛罗帖木儿更是一副主人家气派,殷勤邀请陈昭进太康王府做客。
陈昭却直言谢绝了。
“我来大都,本是想增加阅历,陶冶情操,太康王府乃是大元重臣府邸,我若出入其中,岂不是污了宰相府邸?还是算了。”
陈昭摆摆手,又道:“不过城门一路款待,陈昭感激莫名,孛罗公子的风采也令我心向往之,今日当别,何以赠我?使我睹物思人。”
孛罗帖木儿微微一怔,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忙道:‘先生看重某,当以物相赠。’
说完,他立刻解下腰间用来装饰的一把金刀,双手捧着送给陈昭道:“这把金刀是我家传,今日送给先生。”
陈昭呵呵一笑,接过金刀,放在腰间,摆摆手,径直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孛罗帖木儿感觉自己做了一笔好买卖。
因为他知道,本来属于峨眉派的镇派至宝倚天剑,落入元廷之中,被皇帝赐给了汝阳王。
陈昭在哈密力的时候,对他太康王世子虽爱理不理,却一直没有出手,且交流几句就答应随他来大都的时候,孛罗帖木儿就心中有个判断。
陈昭自持神功盖世,能召唤加特林,所以一定回去找汝阳王府的麻烦,以夺取倚天剑。
汝阳王府高手众多,能人异士不计其数,但在超级火器之下,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若是察罕特穆尔或者那个库库特穆尔不识抬举,出面指挥,想必这么陈昭不介意取了他二人的性命。
若是如此,孛罗帖木儿做梦都要笑醒。
“察罕死了最好,汝妻女我养之,尤其是那个才十几岁的绍敏郡主……哈哈哈哈!”
第363章 汝阳王府
不过孛罗帖木儿只高兴了片刻,他很快便得到消息。
察罕特穆尔再一次率兵出征了。
因天下大旱,颗粒无收,朝廷赋税不减反增,江淮罗山一带有红巾军起事,席卷颍州亳州一带,元廷官兵屡战屡败,只有如李思齐等人组织的地主团练勉强撑住场面。
朝廷无奈,只得派察罕特穆尔再度出征。
“算他走运!”
孛罗帖木儿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
陈昭在大都转了一圈,眼见这座千年古都,自石敬瑭这个沙陀人将它卖给了契丹人之后,它便离开汉人怀抱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尽管这里居住的大部分依旧是汉人,可是身处胡人统治已有几百年,他们早就忘了亡国之恨。
陈昭在汝阳王府附近的茶馆、酒楼、食铺转悠了一天,第二日上街游玩,遇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观看热闹,凑上去一看,却是一个蒙人在殴打汉人。
那汉人锦冠玉带,似乎是富贵之家出身,躺在地上缩起身子苦苦哀求。陈昭从那人言语中已经听得大概,却是那蒙人看上他的女儿,要带回去当小妾,那人自然不愿意,找了人前去说情,却惹得那蒙人发怒,在街上被撞个正着,便是一番拳脚招呼,还说当夜便要去接人。
元人律法规定,蒙人和汉人之间发生纠纷,蒙人打死汉人,只需罚银,而汉人只要打伤蒙人,一律处死。而且,蒙人殴打汉人,汉人不能还击,只能陈诉,因此那汉人始终不敢还手,只是哀求不断。
陈昭见他其情可悯,蒙人又恶行恶状,心下杀意顿生,假装被人推搡,挤到蒙人身前,一指便无声无息的点在蒙人肩贞穴上。
不到片刻,那蒙人便觉得乏力,神情有所萎靡,便扔下这个汉人自顾走了,他自然不知道他的经脉已经被陈昭撮断,只需半天,他就会全身无力,动不得身,张不了嘴,到后来,连眨一下眼睛都难能,但是一切知觉都在,成了一个植物人,然后活活饿死。
做完这件事,陈昭也觉得有点兴味索然,不愿意在逛街,便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一直睡到次日太阳西斜,他才起身,口中喃喃道:‘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蒙人找我麻烦,看来孛罗帖木儿没有传递消息,那么今天下午就去拜访汝阳王府吧。’
起身来洗漱完毕,饱饱的吃了一顿,看着太阳西斜,大概是一天当中最舒服的时刻,便径直向汝阳王府走去。
老实说,汝阳王虽然带兵出战,不在府中,但留守府中的势力也不可小觑,汝阳王东征西讨,招兵买马,手下武士遍及中原蒙藏西域,若非拥有惊人业绩,也入不了汝阳王府法眼,虽然绝顶高手全天下就那几个,大部分被汝阳王带走,可府中也会有那么一大批一流高手坐镇,必须足够小心,不可大意。
汝阳王是聪明绝顶之人,知道自己常年统兵打仗,皇帝和重臣难免会怀疑他有不臣之心,所以便仿效汾阳王郭子仪之旧事,大开正门,任人出入不问。
反正他府内有天下间的各类奇人异士上百,只要不是皇帝宰相派兵攻打,这些武士足以保证汝阳王府的安全。
所以陈昭大踏步走进汝阳王府,并无人询问。
不过这是前院的黛玉,要想进里院,寻常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过陈昭却不是寻常人。
他往前走了十步,忽然脚步一顿,立于墙角,只见四人自东向西走来,跟着又有四人自西边走来,八个人交叉而过,轻轻拍了一下手掌,绕了过去。瞧这八人身形矫捷,显然武功不弱。
陈昭笑了笑,依旧站立不动,静静等待,果然片刻之后,又有四个人影自北而南走来。待那四人掠过,高墙之后又转出四个人来,悄没声的巡了过去。
若非陈昭玄功在身,耳力惊人,几十丈之外就听出这些人的呼吸声,还真未必发现这短时间内的十六人巡视。
不过陈昭神功玄妙,收敛气息,又处在墙角之中,这十六人武功不弱,耳目聪敏,却愣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待这十六人巡视之后,陈昭微微一笑,继续踏步而行,左拐右拐,很快进了一处大院。
这是一套大院落,纵横七八丈宽,中间全都是黄土垫地,两边是放着十八般兵器的木头架子,一看就是专为练武设置的地方,几十个十二三岁的蒙族少年分列两端,观看场地中间的两个少年比试刀法。
场地中间,两个蒙人少年各自舞刀,刀刀狠辣,打的甚为激烈,显然是受到严苛的武术训练,两人都是身手敏捷,刀术精湛,一时间刀光闪闪,犹如长虹一般。
院落旁边站着一众蒙古侍卫,正盯着他们的打斗,这些侍卫都是一样粗壮的大汉。
而院落两旁的抄手走廊,时不时有身穿便服的人随意走动,一个个的都是太阳穴鼓鼓,显然是武功高强之人。
而在院子北首有一处小小高台,上面有一张铺着锦缎的矮几,两侧各有一个茶几,左侧放在羊奶,右侧放着零食。
矮几正中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蒙人贵族小姑娘,约莫十岁左右。
想来就是汝阳王之女绍敏郡主,汉名赵敏。
而赵敏身后,这站着七八个大汉。
陈昭远远扫去,就看见那些人当中,有捧着长剑的枯瘦皱眉老者,有头顶光秃的中年瘦子,还有肌肉精壮结实,似乎要爆炸开来的壮汉。
此外还有什么身高膀阔的大汉,鹑衣百结的可怜儿、身材瘦削的和尚,金发碧眼的胡人……
反正都是奇形怪状之辈,没有一个长得正常的。
陈昭扫过全场,心中了然,微微一笑,踏前一步,喝道:
“峨眉陈昭,拜会汝阳王府!”
声音如同滚雷一般,轰然传去,浩浩荡荡,将整座大院震得轰轰作响,震的人耳晕目眩,不知所措。
而那居中高坐的小姑娘赵敏,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第364章 还我倚天剑,还要道歉赔礼
此时此刻,大院演武场的小高台上。
小姑娘赵敏正在观看下面的少年比武。
其实这些少年都是王府侍卫的后人,因为天赋不错,被汝阳王养在府中,安排这些奇人异士调教,希望将来能有大用,以供汝阳王驱使。
赵敏天资聪慧,和哥哥一样,从小到大的想法就是帮助父亲剿灭反贼,推平那些苏我诶的武林人士。
所以别看她才10岁,但是已经指使府中高手为她讲解武功的奥妙了。
毕竟她人小力微,太高明的武功说了也不懂,所以安排的这些少年比武,以供她观摩学习。
她一边看一边吃,兴致便要供奉们给她讲解这些武功精髓。
其中一人话音冰冷,但态度温和:“郡主,温卧儿的刀法,学自于河间派的刀法,讲究的是近身搏击,稳准狠辣,而黑林钵的刀法,这是山西丁家的五虎断门刀,要求大开大合。”
“鹿杖先生真是博学,那依你看两人谁能赢?”赵敏拍手笑道。
说话冰冷的老人正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鹿杖客,他微微一笑:“两人年龄力气都差不多,温卧尔的刀法学的久,用的熟练,所以温卧尔能赢。”
果然打了几招,温卧尔抓住机会,欺近对方身前,一刀抹开对方的刀柄,随即一肘顶在对方身前,刀尖斜飞,并在黑林钵的脖颈上,显然这一场他赢了。
“好!”赵敏拍掌欢呼,脆生生的叫道:“温卧尔赢了,赏一块金子。”
温卧尔鞠躬致谢,他所在的少年队列欢呼雀跃。
便在此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滚雷般的声音:“峨眉陈昭,拜会汝阳王府!”
只一瞬间,演武场两侧肃立的蒙人少年全都脸色苍白,委顿在地,更有人捂住耳朵大叫。
而赵敏也是感到痛苦难当,小脸煞白,几欲晕倒,便在此时,她身后一个长发披肩的头陀伸出手来,按住赵敏手腕,输入一股柔和的内力,赵敏定了定神,觉得有一股暖气从头陀的手掌中传了过来,顿时心情平静,耳边啸声虽然仍然如千军万马般奔腾汹涌,却不如适才那般令人心惊肉跳。
一帮武士将赵敏团团围在了中间,还有几个武士往里院跑去,边跑边吹哨子,尖锐的声音刹那间响遍了王府,刚才一个个似乎昏昏欲睡的奇形怪状的武士们全都睁开眼睛,寒光闪烁,冷冷地注视着大门口的陈昭。
玄冥二老之一的鹿杖客踏步向前,厉声喝道:“峨眉派陈昭?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汝阳王府?”
他声音尖锐刺耳,说不出地难听。
此时已经有准备好的武士跑来,拿起十几个铁盾,将赵敏护在里面。
陈昭微微一笑,扫了一眼鹿杖客,淡淡的说道:“怎么,汝阳王府正门大开,任人出入不问,我却来不得?”
鹿杖客闻言一滞,随即冷笑道:‘若是你在前院行走,自是无妨,可你胆敢进入后院,实在是胆大包天!’
他顿了顿,知道王府虽然任人进出不问,但对于后院的看护是极其严格的,而对方既然走到此处,刚才又显露出极强的内功,当知对方极不好惹,便冷声喝道:“阁下也算绝顶高手,不知来我汝阳王府,有何贵干?”
“我派至宝倚天剑落入贵府,汝等不劝如汝阳王归还倚天剑,你们汝阳王府当给我派赔礼道歉。”陈昭语气平淡。
“你闯我王府,已经是十恶不赦了,你竟然还想要我们赔礼道歉?这小子不会是神经病吧!”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可笑之极……”鹿杖客话刚出口,便听到身后一个老者声音传来:“鹿先生且慢,主人让老朽问话。”
说话之人乃是一位精干枯瘦、身材瘦长、眉头紧皱的老者,乃是曾经名震江湖的“八臂神剑”方东白,如今王府当中,屈伸甘做奴仆,编号九五二七……,啊不是,编号阿大。
鹿杖客当即闭嘴不言。
只听阿大问道:“陈大侠,主人让我问你,你来我王府,想要什么赔礼呢?”
“哦,不多,除了归还倚天剑之外,我只要你们王府陪一百万两银子好了。”
陈昭也不算狮子大开口。
肃王兀纳失里还赔了他五万两银子呢。
你汝阳王乃是朝廷重臣,年年率兵打仗,手中过境的军费应当几百万两银子,落入汝阳王府口袋里的,怕不是金山银海?
我只让你们拿一部分,已经很客气了不是吗?
“你怎么不把我们汝阳王府全部搬空啊!”
他话还没说完,鹿杖客身旁的鹤笔翁忍不住叫道。
众人也都纷纷色变。
汝阳王府是什么地方?
乃是大元重臣王府,有着泼天权势,府中主人一言,可让万里之外兵戈如潮,贵人一语,万千武士便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区区一个江湖散人,大白天闯入王府,出言不逊,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么说来,你们不想赔礼了?”陈昭语气转冷。
“你还真想要赔礼?”阿大觉得不可思议。
“主人,你还让大哥和这厮说什么,这小子既然送上门来,我们兄弟三人便将他拿下,细细拷打折辱便是!”
一个肌肉虬结,脸上有一个黑痣的大汉躬身说道。
赵敏回头看了他一眼,歪头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对于敌人,就得赶尽杀绝!”
赵敏顿了顿,摆摆手说道:“那阿大、阿二、阿三,你们都去,把他杀了扔出去。”
“是!”
立刻有三人听令,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三个人,一个是双手捧剑、枯瘦长身的阿大。一个是头顶光秃的枯瘦汉子阿二,第三个则是刚才躬身说话的壮猛大汉阿三。
陈昭负手而行,似慢实快,瞬间走到场地中央,看着迎面而来三人,不屑道:
“就凭方东白和金刚门的两个杂碎,也能伤我?我看还是玄冥二废和那个毁容的头陀过来,还让我有点兴趣。”
“狂妄!”阿三当即大怒,当即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往陈昭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的抢上,后发先至,撞击陈昭面门,招术之诡异,实是罕见。
第365章 剑归原主
“不堪一击!”陈昭轻轻伸手,犹如焦龙探爪,瞬间握住了阿三的手臂,轻轻一转,便在对手惨叫之中,将其双臂拧成麻花,轻松一收,这阿三双臂顿时尽被折断,然后陈昭飞起一脚,将其踢出数丈开外。
只一瞬间,武功高明之人都看到阿三胸骨、腿骨尽数折断,口中不断流出鲜血,似乎是内脏破损,眼见不活了。
“内功深不可测!”诸多汝阳王武士统统色变。
阿三虽然是赵敏身边的仆役,但他武功高明,一身硬功无坚不摧,拥有撕熊搏虎之力,便是在在场的上百汝阳王府武士当中,也属于一流高手。
谁能想到这样的高手,一招就被陈昭空手击破。
这陈昭武功,竟然已经达到大宗师大高手的地步!
那秃头阿二闪身而出,右掌疾向陈昭胸口劈来,陈昭一个转身,一脚将阿二踢飞数丈开外,身子急向前冲,瞬间来到阿大身边,大手一挥,便如苍龙探爪一般,向阿大方东白抓去。
方东白此时不敢大意,知道遇到了平生见过的最强对手,当即面色凝重,身体不进反退。
虽然后退,但面对陈昭一击,依旧全力以赴,右手一抽,倚天剑已然出鞘,瞬间寒芒吞吐,电闪星飞,一剑挥击,青光闪闪,发出嗤嗤声响,内力之强,世所罕见。
众武士齐声喝彩,心道他剑术如此精深,手中又是砍金断玉的倚天宝剑,即便是陈昭,只怕也难以抵挡住。
可是下一瞬间,陈昭便已经改爪为拳,铁拳轰击,正中剑面上,这一招恰到好处,但是却又极快。
“当”一声响,那方东白手握倚天剑被陈昭一击,只觉得一股无穷内力撞到身上,登时半身酸麻。右手半点知觉也无,顿时失去了对倚天剑的控制。
“当”的一声,长剑落地,而方东白也被陈昭飞起一脚,跌出十丈开外,正好砸在阿二身上,两人同时一声惨叫,口中狂喷鲜血。
原来两人都附着高深内力,若是不撞,自可慢慢化解,但两人这么一撞,内力顿时反击,顿时冲撞他二人经脉,将经脉搅得乱七八糟。
陈昭微微伸手,那柄倚天剑和地上的剑鞘同时猛地弹起,轻轻地落入他的手中,顺手擦的一声,便即还剑入鞘,然后手腕一抖,倚天剑便去了储存空间。
众目睽睽之下,倚天剑在他手中忽然消失不见,所有人顿时吓住了,连赵敏都是小脸一白,目露骇然之色。
要知道,他对付这仆役三兄弟,都是只用了一招,便将对手击败,武功虽高,却也未出大家意料。
毕竟敢来汝阳王府作乱,必有过人之技。
但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手中倚天剑突然消失不见,那就太令人震惊了。
毕竟是一柄三尺长剑,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有迹可循的,可是在陈昭手中,却是怎么也看不到藏在何处。
戏法?
幻术?
还是神仙?
看到他露出这么一手,饶是一百多个武士都是胆大之辈,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人人感到后背发凉。
陈昭却对他们理也不理,负手而立,看向高台上坐着的赵敏,微微一笑:‘你就是汝阳王府现在的小主人绍敏郡主吧?’
“是我!这位峨眉派大侠,倚天剑已经落入你手中,你要如何?”赵敏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当然很害怕。
但她天性聪敏,又是心有大志,从小耳濡目染,读书练武,听说过成吉思汗妻子孛儿帖和拖累妻子唆鲁禾帖尼临危不乱的壮举,所以眼见陈昭威猛,武士胆寒,她反而镇定下来。
陈昭呵呵一笑:“什么叫落入我手中?倚天剑本为峨眉派镇派宝物,历代掌门的象征,因故遗失,辗转落入皇帝手中,被他赐给令尊,现在物归原主而已。”
他说到这里,语气转冷:“你们拿到倚天剑,不知归还,还让我打上门来,须赔偿我一百万两银子,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
“你好生无耻!”
赵敏气极反笑。
她下令道:“鹿先生,鹤先生,你们联手拿下他!”
鹿杖客与鹤笔翁对视一眼,一起并肩向前走了几步,鹿杖客又道:“苦大师,我们兄弟二人只怕不敌,还得劳烦你一起出手。”
苦大师当然就是苦头陀,也就是刚才输入内力,助赵敏平息慌乱的那个长发头陀,同时也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范瑶。
苦头陀看向赵敏。
赵敏点点头。
苦头陀便飞身下了高台,站在玄冥二老身旁。
不过似乎距离稍微远了一些。
赵敏虽然年幼,但心思聪敏,立刻喊道:“大家齐上。”
众多汝阳王府武士赶紧围了上来。
“一起动手!”鹿杖客大声喝道。
不得不说,陈昭三招摧三仆展露的武功太强了,再加上他瞬间让倚天剑消失,实在令人震恐,这样的大宗师大高手太恐怖了,只有大家联手先压制住他,否则让他展开身形,在场这么多人,恐怕都不够一个运动起来的大宗师杀的。
只见鹿杖客话音未落,满天的飞刀、袖箭、流星锤、飞蝗石、梅花针、铁蒺藜、金钱镖就像陈昭冲去。
大概是汝阳王府施放暗器的暗号,所以配合起来当真天衣无缝。
这几十人联手发出暗器,如同漫天花雨一般,简直让人无处躲闪,瞬间就覆盖住了陈昭。
这么多的暗器,便是韦一笑轻功绝世,只怕也躲不过,别说一个武林高手了,就是全副铠甲的大将军,这么多附加内力的暗器打在铠甲上,也会因内力激荡,导致内脏受损。
鹿杖客冷笑道:“纵你武功通神,也要粉身碎……”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陈昭右手一伸,倚天剑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利剑一转,便拦住了满天的暗器。
不仅如此,他还挥剑反击,将所有的暗器尽数反击。
扔袖箭的挨袖箭,扔流星锤的挨流星锤,扔飞蝗石的也看到飞蝗石向自己击来。
这一瞬间,各类暗器尽归己家,各杀各妈,层次分明,分毫不乱。
所幸众人都是内力深厚之辈,陈昭又是分类荡剑挥击,并没有附加多少内力,所以众多武士虽然手忙脚乱,却也各自荡开暗器。
最多受个伤,绝无被自己暗器杀掉之人。
饶是苦头陀、玄冥二老等人身属敌方阵营,也看的目驰心炫,钦佩万分。
但他们口中“好”还没出口,却是眼前一花,似乎一阵风从他们身边刮过。
三人骇然,急忙回头看去,却见陈昭站在高台上,一只手搭在赵敏的脖子上。
第366章 王保保
赵敏身边本来有五六个片刻不离身的保镖,此时也全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什么时候过去的?
他怎么从我们三人之间过去的?
他怎么可能从我们三人之间过去?
玄冥二老和苦头陀相顾骇然。
原来陈昭有宫城“电光火石”的天赋,再加上如今内力深不可测,是以轻功使出,便是韦一笑也要望尘兴叹。
因此他瞬间从玄冥二老和苦头陀身边掠过,纵身上了高台,将赵敏身边的几个大汉一一打倒,轻松劫持了赵敏。
“大胆!”
“狂贼!”
“居然敢劫持郡主!”
“快放下我家主人!”
无数武士逼近高台,大声叫嚷道。更有闻讯而来的王府哈总管在内,吼声比谁都积极。
他是王府总管,若是郡主今天有什么意外,别说继续担任总管之职了,便是性命也只怕不保。
他站在玄冥二老身侧,大声叫道:“这位大侠,郡主是千金之躯,你要什么,我们王府必定双手奉上,只求你不要伤害郡主。”
便在此时,门口响起了喧哗声,一个锦衣青年率领十几个护卫走了进来,大踏步越过玄冥二老等人,看着站在高台上劫持赵敏的陈昭,喝问道:‘此人是谁?’
鹿杖客忙道:“小王爷,此人是峨眉派陈昭,今日来此是取回倚天剑,说这把倚天剑是他们门派的。”
原来这个锦衣青年正是汝阳王之子库库特穆尔,汉名王保保,他听了鹿杖客之言,眉头微微一皱:右手一挥,立刻有玄冥二老和苦头陀等人欺近高台边上,然后闪出八个青年,手持弓箭,对准陈昭后心。
王保保道:“陈大侠,看你武功了得,想必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欺侮舍妹一个弱女子,岂不教人耻笑?快快将她放下,今日饶你不死。”
陈昭扫了王保保一眼:“我本来没打算劫持你的妹子,但你王府得到我派倚天剑,不思赠还,还想着据为己有,今日我拿回倚天剑,可多年受到的精神损失,你们汝阳王府该有个说法吧!”
王保保怒极反笑。
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江湖散人,讹人讹到汝阳王府身上了,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武功如此高强,却是个狂妄之辈,当即朗声道:“陈大侠,你武功再强,总是双拳难敌四手,快快放下我妹子,今日咱们两下各不相犯,我王保保言而有信,不须多疑。”
陈昭冷笑一声:“看来你没明白你的处境。”
王保保面色转冷:“陈大侠,我看是你没明白你的处境,现在你已经被我包围了。”
陈昭哈哈大笑:‘难道不是我包围你们吗?’
说完,他右手一推,将赵敏平平推出,轻飘飘的飞向王保保,王保保忙伸手接过,却觉得轻而易举。
赵敏被哥哥接住,不由得欣喜叫道:“哥哥,我没事。”王保保听妹子说话语气并无不同,似乎确实也没受伤,心中略略放心。
但就在此时,众武士齐声叫嚷,王保保急忙抬头望去,却见陈昭站在高台边上,轻轻地跳了下来。
王保保冷哼一声:“陈先生,你既然放了我妹子,我王保保说话算话,你走吧!”
“若是今后再有冲突,莫怪某不客气!”王保保说完,又加了一句。
汝阳王府乃是元廷重臣府邸,汝阳王察罕特穆尔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内来自西域蒙藏的武士数以百计,真要是发起火来,完全可以率领军队把整个川蜀屠戮一空,何况区区一个峨眉派,更不用说你一个陈昭了。
所以,王保保以为,这样是对陈昭最大的仁慈。
“不客气?”
陈昭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手一伸,倚天剑凭空出现,大步一迈,瞬间便向王保保攻去。
“贼子尔敢!”
王保保身边武士众多,大家又都是仔细小心戒备,虽然见到陈昭凭空亮剑,却也是惊讶多余恐惧。
而八个青年更是反应神速,这边陈昭一亮剑步行,他们立刻松弦射箭,立刻有八根箭矢嗖嗖射来,风声劲急。
陈昭右手倚天剑一挥,这八根箭矢全都从中劈开,竟然变成十六根箭矢,向四周飞去。
“啊!”
“厄!”
“呜!”
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顿时有十六个武士被箭矢射穿咽喉,捂着脖颈慢慢倒下。
那十六根箭矢余势不衰,疾插入地,箭尾雕翎兀自颤动不已。众人无不骇然。
王保保将陈昭出手如电,显然功力深厚,又想江淮一带之所以叛乱四起,屡灭屡起,概因这些江湖武林人士从中捣乱,这厮既然不识好歹,那就留不得了!当下左手一挥,喝道:“将这魔头拿下了。”
玄冥二老早就做好准备,鹿杖客挥动鹿杖,鹤笔翁舞起鹤笔,化作一片黄光,两团黑气,齐向陈昭身上罩下。
陈昭冷笑一声,使出峨眉派的剑法,但听得“嗤”的一声轻响,犹如撕裂厚纸,那鹿杖和鹤笔,俱都断为两截。
不仅如此,那鹤笔翁更是一声惨叫,身子急退,原来陈昭剑锋所指,已经将鹤笔翁的左臂切了下来。
而鹿杖客也是面色苍白,口吐鲜血,神情委顿不堪。
要知道陈昭内功何其深厚,倚天剑又何其锋利,虽然玄冥二老躲得快,但陈超苦练多年的内力攻了过去,也让二人痛苦不堪。
若非二老内功深厚,反应神速,只怕这利剑一击,二人俱都没命。
玄冥二老是汝阳王府顶尖人物,众武士视他们如天人,他二人一招之下就败退,一个断臂一个重伤吐血,谁还敢上前,虽然护主心切,却也只敢围在王保保身边,只是虚张声势,装模作样的叫嚷几番,说什么也不敢上前了。
苦头陀武功不在他二人之下,但他一向安心划水,此刻面对拥有倚天剑的绝顶高手,也不敢上前。
王保保久在军伍,他的亲兵队长一直随在左右,此时见状不妙,立刻招呼手下,持着铁盾挡在王保保身前。
“凭这个,也敢挡我?”陈昭故意坐视王保保的护卫工作到位,然后身形一闪,手中倚天剑一挺,剑尖上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冲到王保保身前一剑劈来。
第367章 汝阳王府需向我赔礼
“轰!轰!轰!”
挤在前面的几张铁盾,在倚天剑的锋锐之下,尽数被劈裂开来。
而持盾的几名蒙军武士,几乎来不及惨叫,便被倚天剑的剑芒扫中,直接被拦腰截断,俱都瞬间死去。
“什么?”王保保顿时骇然不已。
他当然知道倚天剑的厉害,这些铁盾当然会被倚天剑斩破,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倚天剑居然还能生出半尺长的青芒,将持盾武士直接斩杀。
这陈昭的武功,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当真令人觉得可畏可怖。
“等我躲过此劫,定要禀报父王,亲率大元武士,将那峨眉派连根拔起,我要把这个陈昭碎尸万段!”
王保保看着陈昭,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作为汝阳王世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威胁过?
别说区区一个江湖散人,便是当今皇帝,也不可能说杀他就杀他。
此时他在几个贴身护卫的带领下,急速后退,而什么乌斯藏的和尚、长白山的刀客、西域的色目武士全都围了上来。
数量约莫上百。
每一个人都是手持大刀长矛这样的长兵器,但每个人都是功力深湛,虽然比不过玄冥二老和苦头陀,但放在中原武林也是出类拔萃的大高手。
这么多的武士围上来,即便是张三丰也只能转身逃走。
这就是大元重臣的底气所在。
以国家之力,收集太阳照耀下的高手武士,对武功高强的敌人以雷霆之击。
“蝼蚁一般。”
陈昭丝毫没理,而是持着倚天剑,内力所激,青芒四射,挥手之间,便是数个脑袋落地。
在王保保震撼的目光当中,陈昭身如闪电,剑如长龙,上百武士在倚天剑加剑芒的加持下,竟然如同刀切黄油般,被直接斩开,然后把陈昭直接冲过了人群,长剑一挥,贴身护卫尽数倒地,王保保双目圆瞪,只看见一柄利剑顶在他的脖颈上,丝丝冰寒凉意浸入骨髓。
“王保保,你现在落在我的手里了。”
陈昭语气平淡,目光淡然。
“你要如何?”王保保心中震撼,满眼不可思议,但嘴上却诚实的很,丝毫不敢动作,沉声问道。
陈昭说道:“我说过,我要你们汝阳王府的赔礼一百万两白银。”
说着,右手一晃,倚天剑凭空消失,但王保保脖颈前依旧有凉意。
因为陈昭手中换了一把金刀。
虽然堪比匕首,似乎是贵人装饰所用,但依旧锋利无比,抵在脖子上的威慑力,并不低于倚天剑。
“哥哥。”
赵敏在一旁惊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这才多久,自己从人质变成旁观者,而哥哥则成了人质。
这个陈昭身法速度太恐怖了,想抓谁就抓谁,根本没把他们汝阳王府的人放在眼里。
而满院上百的武士也都噤若寒蝉。
如果说陈昭刚才击败方东白等三仆役,大家只是震撼。
但他现在击玄冥二老、干掉诸多武士,然后亲身杀出重围,擒获王保保,众人彻底震住了。
这是个魔王啊,根本不顾一切,不讲任何规则情面,随心所欲。若谁惹到他头上,任你天大的背景也没用。
“我说的话,还要重复几遍?”
陈昭环视左右。
这一次,所有人都低头俯首,不敢再看他。
连赵敏也连退几步,脸色苍白。
她是汝阳王府的千金,是大元朝的绍敏郡主,天生带着蒙人拓地万里、奴役万民的高傲,但在陈昭一剑之下,尽数化为云烟。
她幼小却有聪敏的心理,只觉得陈昭如大魔王一般,再也挥之不去了。
苦头陀更是万分庆幸,他一向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不用兵器,刚才还想和玄冥二老一起上前对付陈昭,结果划水的本能救了他。
眼看玄冥二老手持精心打造的兵器,有着绝顶的武功,尚且一断臂一重伤,自己若是贸然空手上去,只怕这条命要交待在这里了。
“峨眉派陈昭,终究要名震天下了。”苦头陀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他知道当年杨逍和孤鸿子的比武之事,也知道倚天剑为何落入汝阳王府的原因。
如今有峨眉派后起之秀夺回倚天剑,下一步自然要挑战杨逍了。
以此子展露的神功,只怕杨逍三招都比不过。
“陈先生功力深湛,剑术通神,王保保和汝阳王府俱都甘拜下风。”王保保瞬间转过念头,沉声说道。
他是汝阳王府世子,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伟大如成吉思汗,当年还有当孙子的时候,现在被人持刀威胁说要赔礼,简直是小事情。
这会委曲求全算得了什么?
“既然服了,那就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当赔礼吧。”陈昭淡淡说道。
“你真的只是要一百万两银子?”王保保兀自不敢相信,愕然问道。
一百万两银子虽然巨大,也是汝阳王府一时半会也凑不齐的,但你陈昭的品味也太低了吧。
男人要钱,无非是花差花差。
你可是绝世武人,想要华屋良田、醇酒美人还不容易?
何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杀进汝阳王府?
再说了,一百万两银子重达六万多斤,得用几百辆马车装运,就凭你一个人,能拿得了?
“王保保,你们汝阳王府再不拿出赔礼,那我可要带你离开大都,浪迹江湖了,恰好,我身边缺少一个跑腿的小厮。”
陈昭语气平淡,但王保保却不禁悚然。
他知道很多汉人地主家的少爷身边都有个小厮,固然用来跑腿使唤,可有时候却也用来泻火。
这陈昭武功绝伦,若是不喜欢女人,那自己岂不……
想到这里,王保保便要开口。
便在此时,大院门口传来一个语气坚定地女子之声:
“汝阳王府愿意立刻拿出价值一百万两银子的赔礼,还请陈大侠放了我儿。”
陈昭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妇人站在那里,周围都是丫鬟婆子环绕。
赵敏叫道:“娘。”
便扑倒中年妇人的怀里。
王保保也是脸色急变,叫道:“娘,你怎么来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还是回去吧!”
显然,此人正是王保保和赵敏的母亲,汝阳王的正妃。
陈昭扫过那中年妇人,语气淡然:“好!拿出赔礼,我还你一个完整的王保保。”
汝阳王王妃抚摸赵敏的脑袋,看向王保保:“到了这个时候,娘怎么能回去?”
然后高声叫道:“哈总管。”
“是!王妃。”哈总管连忙哈腰答应。
“立刻清点王府库存,将所有的黄金白银、珠宝字画拿出来,凑个价值一百万两,送到这里来。”
“是!王妃!”哈总管一溜烟的跑开了。
汝阳王王妃也不看奔走的哈总管,而是看向陈昭:“陈大侠,一百万两赔礼虽然不易凑齐,但汝阳王府竭力办到,但是你怎么带走呢?”
第368章 凭空消失
夕阳照耀在屋顶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目的光芒。
但琉璃瓦再闪耀,也没有院子里的东西闪耀。
此时,院子里的武士们都已经撤出,在外院集合,整座院落,除了陈昭用一把金刀抵在王保保身后,自己独坐矮几之外,还有汝阳王妃带着几个下人立在不远处。
汝阳王以军令治府,手下人办事很快,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凑出了价值上百万银子的财宝。
无数的黄金白银堆了几十个箱子,直接从院门口摆到了正屋门口。
此外还有亮花眼的珠宝首饰,也是堆了几十个箱子,满满当当。
另外还有几箱名人字画,将那箱子堆得高如小山一般。
汝阳王虽然出身蒙人贵族,官拜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元帅二十多年,多年积攒可谓是金山银海,但汝阳王府也要维持花销,还要招待那么多的武士,所以花费也是流水一般。
是以二十多年的重臣生涯,也不过积攒百万身家而已。
但汝阳王王妃纵然败家,也不可能将家里的钱财全拿出来,所以除了部分金银之外,大部分都是珠宝字画。
其中不少珠宝首饰,都是从那些姬妾房中强取来的。
就算汝阳王在场,只怕也得默许王妃这么干。
这要是在贪财如命的人眼里,看到如此多的金银,只怕要发狂。
但是在陈昭眼里,却仅仅是黄白之物而已。
就算放到后世,也不过是几个小目标而已。
钱财用到可用的地方才叫做钱财,否则就是累赘罢了。
“陈先生,这上百个箱子,说起价值,比起一百万两银子只多不少。这些钱财已经摆在这里,敢问是否可以放了我儿?”
“当然可以。”陈昭微微一笑,轻轻将王保保推一边去。
“我儿!”汝阳王王妃连忙拉住王保保,仔细上下打量。
王保保羞赧道:“儿让母亲担忧了。”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汝阳王妃激动不已,但是随即转向陈昭,面色和声音均恢复如常:
“陈先生,这么多的金银,不知道你如何带走?”
不只是汝阳王妃这么问。
大院之外的武士们也是心中疑惑。
“这陈昭劫持世子,要一百万两赎金,他怎么带走啊?”
“是啊,历来绑票,都是把人质带到深山老林,然后让人把赎金交到他们划定的地盘,断无在人质家里拿钱的说法。”
“估计陈昭没有绑架过人质,没有要赎金的经验。”
“可是他再没经验,也是有脑子吧?他不考虑怎么带走这些金银珠宝吗?”
“可能脑子都用在练武上了,人情世故半点也无。”
“有道理!”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苦头陀则冥思苦想。
他作为全程划水的旁观者,清楚的看到陈昭手中的倚天剑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的。
以他明教光明右使的眼力,尚且看不出陈昭到底把倚天剑藏在哪里,这足以说明绝不是障眼法,更不是什么戏法、幻术之类的。
难道他用来隐藏倚天剑的本事,也可以用来隐藏这批金银珠宝?
不可能的!
即便是苦头陀范瑶,也不禁摇了摇头。
倚天剑不过是一把宝剑而已,真要用什么神通隐藏,也不算什么。
据说障眼法高明的人,嘴里含着一个大苹果,你都看不出来。
可是要把铺满院落的、几十箱的金银珠宝、首饰字画全都隐藏起来,那就是扯淡了!
除非是传说中的神仙鬼怪。
可你都是神仙鬼怪了,还跑汝阳王府绑票要赎金?
不怕同行知道笑话你?
苦头陀心思缜密,他经过种种分析,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最令人难以理解,那也是事实真相!
既然真相只有一个!
那么……
苦头陀双目闪过一道寒光!
这个陈昭,分明是被几十万上百万的财富晃花了眼!
他犯蠢了!
没想到剑术通神、内力通玄的峨眉派陈昭,竟然是一个傻瓜啊!
……
院内有人询问,院外有人议论。
“他的障眼法,难道是以身遮挡箱子?可是那么多箱子,哪里遮掩的过来?”
“他若带不走这些东西,那么来一趟汝阳王府,纯粹是立威?”
陈昭哈哈大笑,看向汝阳王王妃:“今日事了!既然贵府通情达理,礼仪这般重,我便原谅你们。”
他又看向王保保,沉声道:“王保保,希望你记住这一天,我陈昭不可辱,峨眉派不可辱!”
王保保闷闷的拱了拱手,道:“陈大侠放心,王保保心中有数。”
陈昭轻轻地拍拍手,仰天长啸一声,身形急闪,迅速从一个个的箱子上飞过。
然后几十近百个箱子,凭空不见了。
院内的人顿时睁大了双眼,尽皆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箱子怎么会凭空消失?”
随着陈昭的身形在屋顶瓦房上空飞速远去,院内众人哗然更盛。
苦头陀等诸多武士伸过头去,往院内一看,也同时震撼无比。
排列的满满一院子的木箱子,里面装满金银珠宝、首饰字画的木箱子,竟然全都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汝阳王王妃、王保保、赵敏,还有哈总管、苦头陀,以及近百个王府武士,死死地盯着空白一片的院落,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越是身处高位,越是武功高强吗,又或者阅历越丰富,越知道这一幕是多么神奇而又不可思议。
乡下愚夫蠢妇会以为这是仙法,是神通。
但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却是知道,仙法、神通,本来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神通鬼仙!
否则当年成吉思汗也不会杀掉通天巫阔阔出!
可是怎么解释陈昭的非凡手段?
只有王保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王妃见状,倒是没有说什么。
等大家散了,各自追到各自位置的时候,王妃才带着王保保和赵敏,回到汝阳王府的主院。
“库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说你对这个陈昭产生了惧怕?”王妃沉声问道。
身为成吉思汗的子孙,怎么能如此怯懦?
王保保长舒一口气,道:“母亲,我并不是惧怕那个陈昭,我是想到他背后的人是谁。”
“他的背后?”王妃沉吟道:“他不是江湖散人,峨眉派的侠客吗?”
“表面上确实如此,但他用来挟持我的那把金刀,我却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
“哦?谁?”
“太康王世子,礼部侍郎,孛罗帖木儿!”王保保一字一顿的说道。
“太康王府的孛罗帖木儿?”王妃眉头一皱,随即大怒:“这个答失八都鲁太过分了!汝阳王东征西逃,为国灭贼,他竟然背后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决不能和他善罢甘休!”
第369章 淮北遇灭绝
就在汝阳王一家人无端怀疑的时候,陈昭已经出了大都城的城门,一路南下。
那把金刀当然是他故意亮出来了,目的就是扰乱王保保的视线,让他把注意力用在朝廷党争上去。
毕竟都说王猛的“金刀计”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计,无法可破么。
陈昭依葫芦画瓢,也用了一个小小的“金刀计”。
若是答失八都鲁和察罕特穆尔这两家元廷重臣的党争提前开始,必将有利于各路义军起事,自然也方便陈昭行大事。
而那些价值百万的金银珠宝,自然都被陈昭收进了空间。
老实说,陈昭并不在乎区区一百万两银子。
毕竟他又带不到主世界去。
他不在乎金银,他对金银没兴趣。
但是他若成大事,若是想打败朱元璋陈友谅妥欢帖木儿,若是想得到赵敏殷离周芷若黛绮丝,就得拥有强大的政权、战无不胜的军队。
这一切,都离不开钱啊!
把元廷征收剥削的钱财用来起义逐鹿天下,那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不过现阶段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
陈昭一路南下,过黄河,穿中原,进入江淮地面,却感觉进了另一个世界,只见田地荒芜,小小城镇大都是十室九空,沿途田地尽皆龟裂,田中长满了荆棘败草,一片荒凉。甚至路边时不时卧着几具尸体,大多肚腹干瘪,双颊深陷,一见便知是饿死了的。
陈昭心中恼恨不已。
在大都的时候,见到那群贵人锦衣玉食,他只是觉得恼火,想着学那陈胜吴广刘邦项羽,将这帮贵族尽数推翻,重分田地,再造中华。
可是行到江淮,眼见汉家河山的最核心地带,竟然是这个场景,他心中的怒火便腾腾而起,此时他不仅仅是想推翻元廷,更想把所有吃人的元廷、贵人、官吏乃至各地大地主尽数剿灭杀戮,均田少税。
大概是骨子里深深地刻印着无产者的印记吧!
这一日到了淮南地界的濠州怀远县,城外饥荒遍地,城内还算有些人气,陈昭正打算去一家酒家吃喝一番,游目四顾之间,突然一怔,他看到一处墙角上有白色粉笔画着一圈佛光和一把小剑,粉笔的印痕十分鲜明,显然刻画的时间只在这一两日,正是峨嵋派呼召同门的讯号。
“那佛光之上,还有一座山峰,正是掌门独有的信号,那金花婆婆黛绮丝要收拾胡青牛,便召集名门正派的弟子们,把他们弄出稀奇古怪的伤势,让胡青牛破戒治疗。就算她召集各派门人,也不会用掌门人的信号吧?”
想到这里,他便依着信号来到一处住宅,想了想,将倚天剑从空间中取出来,挂在背后,径直上前敲门。
“吱呀”一声相,大门轻轻打开,一位女子露出脸来,只见她明眸善睐,一张鹅蛋脸十分娇俏可人,正是灭绝师太门下弟子贝锦仪。
“贝师姐,师弟有礼。”陈昭拱手行礼。
“呀!是陈师弟!”贝锦仪先是一愣,随即双眼大亮,脆声笑道:“快进来!快进来!师父也在呢。”
陈昭随贝锦仪进了屋,果然见灭绝师太正居中而坐,旁边还站着另一位弟子丁敏君。
陈昭忙上前行礼:“弟子拜见师父,数月不见,师父功深似海,弟子心中兴奋不已。”
“好好地孩子,怎么这么油嘴滑舌?”灭绝师太微微一笑,嗔道。
随即伸伸手:“起来吧。”
“是!师父。”陈昭站起身来。
灭绝师太仔细看了看他,点点头道:“看样子这江湖走的,倒也没受苦,你解决了那批蜀锦,你刘师伯的川蜀镖局转危为安,你算是为峨眉派立一大功劳,只是你后来给我传信,说从西域赶往大都,有要紧事要处理,到底什么事啊?”
陈昭微微一笑,取出背后的倚天剑,双手捧着,说道:“弟子为辱使命,已经取回了我峨眉派震派至宝倚天剑!”
“什么?你已经取回了倚天剑?”
灭绝师太长身而起,大踏步走到陈昭面前,接过剑来,顺手拔出。
斗室之内立刻闪出一道华光,灭绝师太细细打量,果然那把从十五岁就随她左右的倚天宝剑!
丁敏君和贝锦仪见状,也不由得心中大震,看向陈昭的眼神也是亮亮的。
“好孩子!好孩子!”
灭绝师太大喜,轻轻地拍了拍陈昭的肩膀:“这一功劳,远在西域之行之上啊!快快坐下,给为师说说,你是怎么取回这倚天剑的。”
她顿了顿,又对丁敏君和贝锦仪招手:“你们两位师姐,也来听听师弟的壮举。”
丁敏君笑道:‘陈师弟能夺回蜀锦,武功登峰造极,没想到又取回我峨眉派重宝,当真是厉害!’
陈昭是外门男弟子,而丁敏君是内门女弟子,所以说话之间并无对纪晓芙那般嫉恨。
而贝锦仪这浅浅一笑,看向陈昭的眼神微波流转,似乎在看珠玉一般。
陈昭笑道:“说起来,这事还要从西域之行开始。”
见三人侧耳倾听,便缓缓开口:“当时我大闹星星峡,斩杀魔教锐金旗六七十人,终于迫使锐金旗掌旗使庄铮低头,告诉我那批蜀锦被哈密力的马贼阿塔衣夺走,又通过马贼赛卡克销账,我便杀入哈密力,劫持了哈密力的肃王兀纳失里,逼迫他砍了那些马贼的人头,交出蜀锦和赔礼,又从他那里拿到了苏巴什佛寺金刚门的骨伤圣药黑玉断续膏……”
他说到这里,灭绝师太三人已经悚然而惊!
他以一人大破魔教锐金旗,已经是了不起的举动,没想到还能劫持蒙人肃王,还能逼迫对方做那么多事,显然付出了巨大的心力。
灭绝师太连连叹道:“真是辛苦你了,想必是过程艰险,你也九死一生啊!”
贝锦仪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向陈昭,突然觉得他犹如金玉一般,不由得心头狂跳,忙低下头去。
陈昭接着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出使东察哈台汗国的元廷礼部侍郎孛罗帖木儿,此人是元廷左丞相、太康王答失八都鲁的嫡子,和汝阳王府乃是元廷政敌,双方互相攻讦。这孛罗帖木儿怕被我杀了,便说出倚天剑在汝阳王府的下落,我便饶他一命,潜身去了大都。”
“嗯。”灭绝师太点点头,道:“他告诉你这个线索,饶他一命也是应该。”
“师父说的是。我到了大都之后,潜进汝阳王府,趁着他们正在练武之际,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从一个武士手中夺得倚天剑,杀了汝阳王府几个顶尖武士,吓得他们不敢上前,便从容离开,一路南下,在这里巧遇师父。”
“我听闻汝阳王府高手众多,你都杀了谁?”
“杀的时候没注意,似乎有丐帮的叛徒啦,少林的叛徒啦,似乎还伤了两个百损道人的传人,嗯……”陈昭拇指和食指拖着下巴,做回忆状:“好像还有一个人是魔教的光明右使,似乎是潜伏在汝阳王府当奸细,被我一拳打退……”
“什么,魔教的光明右使?”灭绝师太惊声道,“你为何不杀了他?”
“人太多了,这小子又专心隐藏,下次遇到,一定杀了。”陈昭语气云淡风轻,似乎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后似乎随口问道:“师父怎么会出现在江淮?”
灭绝师太长叹一声:“还不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师姐纪晓芙……”
第370章 赶赴蝴蝶谷
原来纪晓芙天赋绝伦,深受灭绝师太器重,本想当做衣钵弟子对待,偏偏这两年来不回纪家,也不回峨眉山,更不愿意和武当殷梨亭完婚,这让灭绝师太操碎了心。
灭绝师太本打算先去大都偷剑,再找纪晓芙。可是收到陈昭的来信之后,思考许久,决定先去找回纪晓芙,再考虑偷剑的事情。
没想到刚在皖北找到纪晓芙的消息,这个陈昭却上门了,还拿回了峨眉派失踪的宝物倚天剑,据他说在大闹汝阳王府,击败了不少顶尖高手,不由得激动万分,又感慨万千。
“昭儿,看得出来,你的武功已经登堂入室,练至绝顶,甚至比为师都要高。”灭绝师太叹道。
“弟子一身武功皆是师父所传,能有今日地步,多亏师父悉心教导。”陈昭马上玩起了谦虚。
“你也不用谦虚。”灭绝师太叹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昭面色渐渐严肃起来:“弟子这几个月游遍整个中原,只觉得元廷残暴,百姓民不聊生,各路豪杰不堪压迫,争相起事,等这次回到川蜀,弟子打算竖旗起事,驱逐鞑子,光复汉家河山!”
“好!”灭绝师太轻轻一拍桌子:“昭儿能有此大志,师父和峨眉派必将做你坚强的后盾!”
“多谢师父成全!”
师徒二人大笑起来。
……
几日后,众人探听到纪晓芙的消息,有人说她和昆仑、华山的几个弟子一起去了女山湖蝴蝶谷,还有人说她随身带着一个女娃娃,约莫十岁左右。
丁敏君冷哼几声,在灭绝师太耳边说了几句纪晓芙的坏话。
灭绝师太不置可否。
几人一路而行,眼看临近蝴蝶谷,忽然看见一辆骡车急急冲来,驾车的人是一个神清骨秀的中年人,面色却是十分惶急。
陈昭心中一动,忽然开口说道:“‘蝶谷医仙’胡先生,金花婆婆内力深湛,武功高绝,贤伉俪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此音一出,声音也不怎么大,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中年人耳中。
不仅如此与,那骡子本来奔跑甚急,此时却忽然一声嘶叫,速度慢了下来,等到陈昭身边时,居然还停了下来。
陈昭心中一喜:“从大都到这里,我一直精心研究内功心法,此时大有进益,竟然能震动骡子心脉,让它难以继续跑动。”
那中年人见到对方露出如此神妙的武功,似乎不在令人惊惧的金花婆婆之下,不由得惊骇万分。
他见前面一个年轻人,两个年轻姑娘,还有一位中年尼姑,气定神闲,如渊渟岳峙的大宗师模样,显然非同小可。
他连忙问道:“几位是谁?”
陈昭微微一笑:“峨眉掌门灭绝师太携三位弟子拜访胡先生,胡先生,有我们师徒在此,你大可不必怕金花婆婆。”
胡青牛倏然一惊,急忙看向灭绝师太,拱手行礼:“拜见师太。”
“嗯。”灭绝师太性情孤僻,一生潜心武学,于世务殊为膈膜,不知道陈昭要做什么。
但陈昭这几个月来连做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想来现在这么做,必有深意,所以只是点头,并不说话。
胡青牛又看向陈昭:“不知这位峨眉派大侠拦我夫妇,并提到金花婆婆,有什么指教?”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车帘,将妻子王难姑也扶下马车。
他二人听到陈昭的声音,知道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不敢得罪,所以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
陈昭道:“据我所知,给金花婆婆的丈夫银叶先生下毒的,是蒙人手下一位西域哑巴头陀所为,我在大都的时候,踢了那个头陀几脚,让他痛楚难当,也算为金花婆婆略出了一口气,看在这个交情上,金花婆婆会给我一个面子,饶恕贤伉俪一次。”
“啊?”胡青牛顿时感到愕然。
“你踢了那哑巴头陀几脚,就想让金花婆婆卖你的人情?这怎么可能?”王难姑插话问道。
不只是他夫妇二人,就是陈昭身后的丁敏君和贝锦仪也是面面相觑。
只有灭绝师太微微闭上双目,不理是非。
陈昭哈哈一笑,指了一下旁边一块巨石,笑问:“胡先生,胡夫人,你看那块巨石得有多重?”
胡青牛看去,说道:“这块巨石,怎么着也得有几千斤吧?”
“好!”陈昭点点头,踏步向前,几个踏步间,一连串爆竹般的声音从他身体里响起。
只见他一招极其普通的“黑虎掏心”,向那巨石猛击而去。
然后就是“轰”的一声大震。
这块几千斤的石头,忽然像是遇到了天崩地裂,一阵猛烈震动,瞬间布满了一道道花纹,然后几百个石头瞬间崩飞出去,激起了阵阵烟尘。
他竟然一拳,打碎了那块巨石!
“什么?”除了灭绝师太目露精光,随即神色淡然之外,其余几人全都目瞪口呆,震惊无比。
一拳打碎几千斤重的巨石,这事何等的伟力?
何等的神通?
何等的造诣!
这一拳使出,当真有万斤力气?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陈昭看着目瞪口呆的胡青牛夫妇,笑着问道:‘你说我这一拳,能不能让金花婆婆放下这件事?’
“能!能!一定能!”王难姑忍不住叫道,神情激动的抓紧了丈夫的衣袖。
胡青牛愣怔片刻,回过神来,面色转向严肃:“先生高姓大名?”
“峨眉陈昭。”
“陈先生武功卓绝,我夫妇二人佩服,可是先生乃是名门正派,我夫妇二人乃是明教弟子,陈先生为何要帮主我们?”
此言一出,王难姑激动的神情顿时冷却下来。
是啊,没来由的,你一个峨眉派的大高手,凭什么要帮我们两个明教弟子揽事?
难道要我们背叛明尊?要我们对你们峨眉派低头俯首,做牛做马?
陈昭摆摆手:“我帮助二人,一是想收拾收拾金花婆婆,省的她胡乱使用峨眉派信号,二来想委托胡先生向贵教高层捎一封信,毕竟贵教高层人在哪里,只有贵教弟子才知道。”
第371章 金花婆婆
毕竟性命攸关,胡青牛夫妇思索再三,觉得对方既不向他求医,还请自己办事,显然没有卖弄人情之举,饶是胡青牛夫妇是明教弟子,也不由得向峨眉派低头。
既然如此,陈昭便请灭绝师太和二位师姐上了马车,请胡青牛驾车返回蝴蝶谷,陈昭这在一旁跨步跟随。
进了蝴蝶谷,一路上嫣红姹紫,遍山遍野都是鲜花,春光烂漫已极,他没有再催促马匹,而是信马由缰,跟着那山花间飞舞的蝴蝶慢慢渡去。
胡青牛驾着马车随着蝴蝶而走,绕过一处花丛,眼前是一条小径。往前行了一程,但见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蝴蝶也不畏人,飞近时便在陈昭的头上、肩上、手上停留。便知道已进入蝴蝶谷。
继续前行,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
茅屋附近,有一片小小空地,一个老妪由一位小姑娘扶着,正抓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问话。
而她们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露着另一个小姑娘。
只听那老妪对着年轻姑娘说道:“你还没死啊?我老太婆的事,也用得着你来多嘴多舌?走过来让我瞧瞧,怎么到今天还不死?”
原来那搂着小姑娘的年轻女子,便是峨眉派纪晓芙。
而那个男孩,正是张无忌。
至于抓他的老妪,自然是金花婆婆黛绮丝了。
纪晓芙出身武学世家,名门高弟,原是颇具胆气,但这时顾念到女儿,已不敢轻易涉险,携着女儿的手,反而倒退了一步,低声道:“无忌,你过来。”
张无忌拔足欲行。那小姑娘阿离一翻手掌,抓住了他小臂上的“三阳络”,说道:“给我站着。你叫无忌,姓张,你是张无忌,是不是?”
这三阳络一被扣住,张无忌登时半身麻软,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怒,大叫:“快放开我!”
便在此时,灭绝师太朗声开口:“晓芙,怎地如此不争气?走过去便走过去!”
灭绝师太内力深厚,在骡车里说话,却如同在众人耳边说话一般。
纪晓芙又惊又喜,回身叫道:“师父!”
背后并无人影,凝神一瞧,才见远处一辆骡车缓缓而来,驾车的是胡青牛夫妇,步行的是自己的师弟陈昭。
当即明白师父灭绝师太在骡车内,便拉着小姑娘站在一旁等候,等骡车到了,灭绝师太从车内下来,又见到师姐丁敏君和师妹贝锦仪。
当即跪下磕头,低声道:“师父,你老人家好。”
灭绝师太道:“还没给你气死,总算还好。”
金花婆婆见灭绝师太相隔如此之远,还是在骡车之内,但说话声传到各人耳中便如是近在咫尺一般,足见内力之深厚。
她是峨眉派掌门,名气极大,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金花婆婆丝毫不敢大意,正凝神应对,忽然心神一震,不由得看向陈昭。
因为她听到所有人的脚步声,却唯独没有听到陈昭的脚步声,心中微震:“这个年轻人明明站在那里,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难道他是一个大高手?”
此时纪晓芙跪着不敢起来。但听得站在师父身后的丁敏君低声冷笑,知她在师父跟前已说了自己不少坏话,不由得满背都是冷汗。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这位婆婆叫你过去给她瞧瞧,为甚么到今天还不死。你就过去给她瞧瞧啊。”
纪晓芙道:“是。”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金花婆婆跟前,朗声道:“金花婆婆,我师父来啦。你的强凶霸道,都给我收了起来罢。”
金花婆婆咳嗽两声,向灭绝师太瞪视两眼,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是峨嵋派的掌门,我打了你的弟子,你待怎样?”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打得很好啊。你爱打,便再打,打死了也不关我事。”
纪晓芙心如刀割,叫道:“师父!”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她知师父向来最是护短,弟子们得罪了人,明明理亏,她也要强辞夺理的维护到底,这时却说出这几句话来,那显是不当她弟子看待了。
金花婆婆道:“我跟峨嵋派无冤无仇,打过一次,也就够啦。阿离,咱们走罢!”说着慢慢转过身去。
丁敏君不知金花婆婆是何来历,见她老态龙钟,病骨支离,居然对师父如此无礼,心下大怒,纵身疾上,拦在她的身前,喝道:“你也不向我师父赔罪,便这么想走么?”说着右手拔剑,离鞘一半,作威吓之状。
金花婆婆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剑鞘外轻轻一捏,随即放开,笑道:“破铜烂铁,也拿来吓人么?”丁敏君怒火更炽,便要拔剑出鞘。那知一拔之下,这剑竟是拔不出来。阿离笑道:“破铜烂铁,生了锈啦。”
丁敏君再一使劲,仍是拔不出来。才知金花婆婆适才在剑鞘外这么似乎漫不在意的一捏,已潜运内力,将剑鞘捏得向内凹入,将剑锋牢牢咬住。丁敏君要拔是拔不出,就此作罢却又心有不甘,胀红了脸,神情极是狼狈。
灭绝师太缓步上前,三根指头挟住剑柄,轻轻一抖,剑鞘登时裂为两片,剑锋脱鞘而出,说道:“这把剑算不得是甚么利器宝刃,却也还不是破铜烂铁。金花婆婆,你不在灵蛇岛上纳福,却到中原来生甚么事?”
金花婆婆见到她三根手指抖剑裂鞘的手法,心中一凛,暗道:“这贼尼名声极大,果然是有点真实功夫。”笑眯眯的道:“我老公死了,独个儿在岛上闷得无聊,因此出来到处走走,瞧瞧有没合意的和尚道士,找一个回去作伴。”她特意说“和尚道士”,自是讥刺对方身为尼姑,却也四处乱走。
“哈哈哈。”陈昭忽然笑出声来:“听说大都城汝阳王府有个花拉子模国来的哑巴头陀,似乎算半个和尚,你招一招手,他肯定屁颠屁颠的凑到你身边。”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金花婆婆身边,摇头道:“依我看来,那哑巴头陀若是不毁容,说不定比银叶先生好看十倍!”
此言一出,金花婆婆眼神陡然一寒,淡淡一笑,说道:“当年峨嵋派郭襄郭女侠剑法名动天下,自然是极高的,但不知传到徒子孙手中,还剩下几成?”
“名门正派的武功,一向讲究推陈出新,我师父灭绝师太已经天下无敌,我学了她老人家一成本事,足以扫荡群魔,金花婆婆,亮出你的珊瑚金拐杖吧,我倒要看看有多大威力!”
金花婆婆心中一凛:“我对他一无所知,他却对我了若指掌。”
原来金花婆婆的拐杖是数种特异金属混和了珊瑚,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棉花,不论多么锋利的兵刃,遇之立折。
可她得到这件兵器,和丈夫行走江湖以来,从未告诉过别人这件兵器的特殊之处,没想到却被陈昭一语道破。
金花婆婆咳嗽两下,缓缓说道:“你怎么不亮兵器?”
陈昭冷笑一声:“大都城的哑巴头陀,被我一脚踢飞,星星峡的锐金旗庄铮,被我一招断了小拇指,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亮剑?”
第372章 宁拆十桩婚,不拆一座庙
灭绝师太沉声道:“昭儿,不可轻敌!”
陈昭转头对灭绝师太道:“师父,弟子理会得。”
便在此时,金花婆婆举起手中拐杖,往陈昭身上疾点。
陈昭冷哼一声,左手一挥,内力充盈无比,饶是金花婆婆的珊瑚金拐杖凌厉无比,却也不由得一滞,而在此时,陈昭已经欺身直进,一拳击向金花婆婆的肩头,其势如雷轰,如闪电,当真是快到极限。
金花婆婆咳嗽声中,身形急向后退。
但他退的再快,又哪里有陈昭往前冲的速度快,只眨眼间,陈昭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拐杖,内力冲击过去,那拐杖猛然一颤,直接脱离了金花婆婆的双手。
那拐杖一如陈昭手中,便如龙如蛇一般,直接荡开了金花婆婆的手臂,击中她的肩膀。
“哼!”金花婆婆一声闷哼,顿时右肩血如泉涌,自己也连退几步,一边连连咳嗽,一边忍不住口中溢出鲜血。
两人交手迅若闪电,几乎只是一眨眼间便分出了胜负。
在场众人除了灭绝师太之外,竟无一人看清两人是怎么交手的。
但两人的武功之高,内力之强,速度之快,实在是超脱了其他人的想象,让人思之不由得心惊肉跳。
胡青牛和王难姑面面相觑,均知若是落入金花婆婆手中,只怕半招也扛不住。
而丁敏君、贝锦仪和纪晓芙则暗暗咂舌,震惊于陈昭一个外门弟子,内力竟然深厚如斯,武功竟然高明如斯。
灭绝师太又惊又喜。
他已经高估了金花婆婆的武功,但现在看来,依旧低估了她。
此人虽然不敌陈昭,但身法之妙,招式之精却是已经达到极高的层次,若自己手中没有倚天剑,未必能够击败他。
而金花婆婆武功如此高明,自己的弟子却一招将其击败,导致其重伤,足以显示陈昭的武功之高,已经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能一招重伤金花婆婆,除了陈昭,只怕当世只有张真人吧?”
灭绝师太心中想到这个问题,更是激动连连。
陈昭停住不攻,手里拿着金花婆婆的珊瑚金拐杖,轻轻地敲击另一只手掌心,口中道:“金花婆婆,做个交易怎么样?”
金花婆婆一手捂着伤口,口中连连咳嗽,冷笑一声:“你夺走了老婆子的兵器,还想和老婆子做什么交易?你干脆杀了我,岂不省事?”
“你盗用峨眉派信号,又伤我纪师姐,我随手杀你也不算什么。”陈昭淡淡开口:“不过江淮大旱,百里无人烟,我若杀了你,你身边这个小姑娘只怕活不过两天。”
“怎么着,金花婆婆,你不敢和我交易?”陈昭目视金花婆婆,再次开口问道。
金花婆婆两眼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随即扶着胸口咳嗽不已;阿离却是娇躯一震,她已经十二三岁,对世间之事已经有所了解,明白眼前这个峨眉派高手话中意思,不由得怔怔的看着他,眼中露出感激的色彩。
陈昭却是胸有成竹,他知道金花婆婆肯定会服软。
因为她怕死。
作为波斯总教的圣女,她已经身处中土,远离总教,居然还担心总教找到她,为此孜孜不倦的去找乾坤大挪移。
而她担心总教找到她,是因为她破戒成亲生女,违背了教义,却未完成任务。
你说你一个武林高手,中土沿海的岛屿何其多,几万个总会有吧,你随便找一个隐居起来,波斯总教就算来了人,一个岛一个岛的找过去,只怕总教灭亡了也未必找得到。
归根到底还是怕死!
“此刻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想如何交易?”金花婆婆开口道。
陈昭笑了:“我饶了婆婆一命,还把这神兵拐杖还给你,只要你从此不再追究胡青牛夫妇,如何?”
他的要求可谓是十分宽松,也十分合理,金花婆婆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我答应你了。”
陈昭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胡青牛夫妇,又看向灭绝师太:“不知师父还有什么训示?”
灭绝师太摆摆手,道:“你自行处理即可。”
丁敏君和贝锦仪互相看了一眼,均想:‘师弟宏图大志,师父全方位支持他。
陈昭点点头,对金花婆婆道:“婆婆请自便。”
说道:“今日领教了峨眉高足风采,他日定当讨教!老婆子还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她自始自终言语中不落下风,到此时方才有了敬语,却是内心真正钦佩陈昭的侠义胸怀。
陈昭见她白的如此惨,尚且气势不减,知道这种人最是死鸭子嘴硬,所以不以为意,道:“峨眉掌门灭绝师太门下弟子陈昭,婆婆什么时候想挨揍,尽管来找我!”
金花婆婆点了点头,一手拉过还在怔怔发呆的阿离,转身离开。
金花婆婆远去,灭绝师太接下来便履行他这次赶赴蝴蝶谷的事情,就是处理门户大事——纪晓芙未婚生子事件。
胡青牛的茅屋成了公堂,而他夫妇二人则和张无忌、杨不悔在门外远远等着。
纪晓芙在师父的威严之下,吐露了实情,原来当年纪晓芙奉师命下山,路上遇到白衣男子杨逍,被其百般捉弄,最终失身于他,后逃脱之后,生下孩子,因此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山,只好躲着不见人。
灭绝师太本来还很怜惜纪晓芙的遭遇,可是听说那个男人乃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突然间勃然大怒,忍不住袍袖一拂,一张饭桌给她击坍了半边。
原来杨逍是峨眉派大敌,而且仇深似海,当年灭绝师太的大师兄孤鸿子,就是被杨逍活活气死。灭绝师太抬头向天,恨恨不已,喃喃自语:“杨逍,杨逍……多年来我始终不知你的下落,今日总教你落在我手中……”
突然间转过身来,说道:“好,你失身于他,回护彭和尚,得罪丁师姊,瞒骗师父,私养孩儿……这一切我全不计较,我差你去做一件事,大功告成之后,你回来峨嵋,我便将衣钵和倚天剑都传了于你,立你为本派掌门的继承人。”这几句话只听得众人大为惊愕。丁敏君更是妒恨交迸,深怨师父不明是非,倒行逆施。
纪晓芙道:“师父但有所命,弟子自当尽心竭力,遵嘱奉行。至于承受恩师衣钵真传,弟子自知德行有亏,武功低微,不敢存此妄想。”灭绝师太道:“你随我来。”
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陈昭突然插话:“师父且慢!”
灭绝师太本来已经拉住纪晓芙的手,准备出屋,闻言止住,道:“什么事?”
陈昭说道:“弟子已经猜到师父让纪师姐所做的事情,弟子认为大大的不妥,纪师姐既然将孩子养大,那么宁死也不会从命,再说了,以弟子武功,随时可以杀掉杨逍,请师父三思。”
灭绝师太闻言皱眉,眼光变冷,打量了陈昭一眼,陈昭见状,立刻施礼道:“师父,我们峨眉派欲驱逐鞑子,恢复汉家河山,到时候君临天下,师父金口一开,普天下的高手都去追杀杨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岂不更好?所以为峨眉千秋大计,也为了给纪师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恳请师父收回成命!”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我正准备给你纪师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师父,你这不是给她改过自新,这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师父,宁拆十桩婚,不拆一座庙啊!”
灭绝师太:“……”
纪晓芙、丁敏君、贝锦仪:“……”
窗外偷听的张无忌:“……”
半响,丁敏君说道:“陈师弟,那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敏君住口!”灭绝师太喝道!
丁敏君闻言一个激灵,不敢再说话。
半响,灭绝师太道:“你知道我打算要你纪师姐做什么了?”
第373章 让杨逍“社死”!
灭绝师太虽然依旧是询问,但语气不再那么阴冷,和缓了许多。
陈昭松了一口气,道:“弟子猜想,师父定然是让纪师姐去寻找那杨逍,取得他的信任之后,再下手杀他。弟子以为,为师伯报仇的法子有很多,这个法子却是在毁我峨眉派的根基,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峨眉派名门正派的清名,将毁于一旦!以后我峨眉派的师姐师妹行走江湖,会被人从心底瞧不起,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
纪晓芙听了脸色一白,丁敏君想要插口,话到嘴边却不敢再说。
灭绝师太眼色渐渐转暖,半响突然说道:“那以你看来,此事应该怎么处理?”
陈昭说道:“弟子以为,第一,纪师姐犯有大错,师父以峨眉掌门之尊,幽禁纪师姐十年,并让纪师姐给武当殷六侠写封信,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纪师姐既然不想对不起杨逍,那首先应该对得起殷六侠,杨逍已经毁了纪师姐,纪师姐却不能毁了殷六侠。”
此言说罢,灭绝师太缓缓点头,说道:“不错!杨逍固然好色无耻,可你既然躲起来独自抚养这个孽种十年,难道十年的时间不够你给殷六侠一个交代?”
纪晓芙无话可说,只得跪在那里低头不语。陈昭一声长叹。又道:“第二,既然我们知道那杨逍住在昆仑山忘性峰,那弟子向师父请命,派人给杨逍送信,约他五年后比武定胜负,到时候出手杀了他,用他人头祭拜大师伯。”
“以你武功,现在就可胜过他,为何还要五年?”灭绝师太问道。
“弟子要积攒势力,起兵反元,这事情千头万绪的,五年时间处理干净,能抽出身来和杨逍比武就算不错了。”
“若是那时候弟子抽不开身,也可以写一篇文章,就说杨逍身为堂堂魔教光明左使者,却干尽下三滥的勾当,比如向锐金旗的副旗使吴劲草苦苦哀求,又叫天鹰教的殷野王做“亲叔叔”,硬要拜银叶先生为“干爹”,为的是夺取魔教教主之位,种种肉麻无耻,匪夷所思;曾听得为了剿灭教内对手,特意拜入汝阳王门下做亲兵队长,求他指挥众多高手,剿灭魔教五行旗天鹰教什么的……总之种种怪谈,传遍天下,这杨逍非得社会性死亡不可。”
陈昭言语之中,将一个堂堂的魔教高层,说成一个下三滥的跳梁小丑,饶是灭绝师太冷峻,丁敏君和贝锦仪矜持,闻言也不禁笑坏了。
只有纪晓芙低头不语,但看她肩膀一动一动,显然也憋不住在笑。
灭绝师太无奈的摇头说道:“你这孩子,也太坏了。只是杨逍乃是魔教的大魔头,你这班辱他,他若是沉得住气怎么办?”
陈昭笑道:“师父,以弟子看来,那杨逍勾引无知少女还行,论人缘论威望,即使在魔教也不咋地!他教内对手知道这些言论,只怕信得多。”
“无知少女”纪晓芙闻言脸色白了白,灭绝师太说道:“他身为魔教光明左使,位高权重,教主之下便是这厮了,如何会无人缘和威望?”
“简单!江湖上常说起魔教,便说魔教教主之下,便是左右光明二使,四大法王、五散人、还有什么五行旗之类的,看样子光明左使便是教主心腹,也是魔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想来定然是位高权重。”
灭绝师太缓缓点头,说道:“不错,那又如何?”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何其重要?教主一死,继任者就应当是光明左使,听说魔教教主死这么多年了,光明左使杨逍还是光明左使杨逍,没听人家说什么魔教教主杨逍,可见杨逍有才无德,有权无威,平时住在忘性峰,连光明顶都不敢上,有心无胆,看来这人人品很差劲!”
这一席话说的灭绝师太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听你这么说,倒显出你有点见识!能从江湖见闻当中推出事情真相!不枉我一番教导。”
陈昭见灭绝师太有听进自己说话的意思,不由得心中一喜,赶忙道:“这么说来,我们就容杨逍在苟活五年如何?”
灭绝师太缓缓点头,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纪晓芙说道:“晓芙,为师便关你十年,你可心服?”
值此生死边缘,纪晓芙怎能不明白陈昭这是在救自己,可是却犹豫半响,说道:“师父要执行门规,关弟子十年,并写信告诉殷六侠,这些弟子都无怨言,可是我那孩儿方才九岁……”
“这个孽种!”
灭绝师太正要发怒,陈昭立刻插口:‘师父,既然是孽种,自然不能留在峨眉派,若师父和纪师姐信得过我,我便安排人把她送到昆仑山他父亲那里去。这么说来,即使无恶不作的魔教,打心眼里也会认为我峨眉派恩怨分明,绝不行小人之径,是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
灭绝师太沉默半响,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住纪晓芙右手,说道:“敏君、锦仪,还有晓芙,跟我回峨眉山。”说罢也不回头,径直便走向外面。
纪晓芙闻言只得随行,临走前看了陈昭一眼,满眼哀求之色,陈昭说道:“师姐但请放心,师弟定然不负所诺,将那孩子送到他父亲那里去!”
然后不动声色,踩住了纪晓芙刚才跪下的地方,那里正躺着一块黑黝黝的铁牌,牌上用金丝镶嵌着一个火焰之形。
灭绝师太生性严峻,说走就走,愣是没有给纪晓芙寻回女儿的时间。结果杨不悔玩耍回来,不见了妈妈,不由得放声大哭,陈昭和张无忌,以及王难姑费尽唇舌,才让她相信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和她相会。
当天晚上,胡青牛摆下宴席,感谢陈昭救他夫妇二人。
胡青牛拍着胸膛说道:“陈先生救我夫妇一命,但有所托,无不从之。”
陈昭笑道:“也没那么麻烦,我想请胡先生夫妇二人,送这杨不悔小姑娘到昆仑山,找他亲爹杨逍那里去。”
胡青牛点点头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夫妇身上。”
第374章 纵横武当山
得到胡青牛的承诺,陈昭满意的点点头,当即借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书信。
他才懒得向杨逍挑战呢。
只不过将事情的经过写了一番,信中说杨逍无德,害的峨眉派纪晓芙社死,我派掌门秉承“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道理,只是囚禁纪晓芙十年,而她生的孩子杨不悔,就拜托胡青牛带着她送到你杨逍那里,由你养活了。
鉴于你杨逍与峨眉派的恩怨,陈昭表示将来你若落入峨眉派手中,那必然要杀死你的。
但我陈昭人贵事忙,不愿意搭理你,也不愿意和你有什么交情,若是将来沙场相见,你也无需玩什么“退避三舍”的游戏。
写完书信,陈昭也不在乎胡青牛的咂舌,转身对张无忌道:“张兄弟,胡先生要带着杨不悔去昆仑山,而我要去一趟武当山,正好送你回家,你觉得如何?”
张无忌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命不久矣,不想回武当山,让太师父他们伤心,我想和胡先生一起,送不悔妹子道他父亲那里去。”
陈昭笑道:“孩子话,昆仑山距离这里几万里,山高路远的,你当是过家家啊!”
张无忌扬声说道:“陈先生,胡先生能去,我也能去,莫要小看人!”
陈昭一怔,心想着张无忌从男子汉的角度来看,倒也算是个好汉子,反正这个世界是他的世界,我何必要阻止他当好汉,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汉子,你既然想去,胡先生也不反对,那你就去吧。”
胡青牛和张无忌一起去待了两年多,感情深厚,也舍不得和他分开,笑道:“他既然想去,那就同去,说不定我们明教总坛,有什么治疗玄冥神掌的秘方也未可知。”
此事定下来,大家都饮酒庆贺,酒菜过后,杨不悔顶不住困意,先去睡了,胡青牛夫妇自去歇息。
张无忌对陈昭道:“陈大哥,纪姑姑是好人,她满腔苦楚,却没人述说,不悔妹子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陈昭道:“纪师姐性情刚烈,心肠甚好,这在峨眉派是公认的,我自然知道她是好人,若非好人,我也不会劝师父饶恕她。”
张无忌道:“那一定是‘毒手无盐’丁敏君在尊师面前说纪姑姑的坏话,否则灭绝师太一定会宽恕纪姑姑的。”
陈昭眉头一皱,他和丁敏君关系不是很熟,但毕竟是同门,一个小孩子当着他面说同门师姐的坏话,陈昭心里岂能舒服,不过他只是一皱眉,随即舒展开来,难不成和一个小孩子置气不成?
当下说道:“张兄弟,你是个男子汉,武当七侠各个行侠仗义,可峨眉派也是名门正派,丁师姐女子之身,武功低微,却也急公好义,嫉恶如仇,也从不畏惧强敌,你为何会称她‘毒手无盐’?”
陈昭知道张无忌虽是孩童,但是心思内明,不像华山派的两个老不死一样胡搅蛮缠,只要和他讲道理,张无忌便能听得下去。
果然张无忌便把两年前那晚和常遇春如何躲在树林之中、如何见到纪晓芙相救彭和尚的事情讲了一遍,说罢,陈昭道:“正邪不两立,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杀魔教中人有什么不对?魔教中人什么时候饶过别人?饶了彭和尚,将来是不是会有别人命丧他手?”
“我今日没杀胡青牛夫妇,是因为我和他二人有交易,若是有朝一日站在敌对面上,你说我会不会杀?”
张无忌一愣,他年纪幼小,觉得彭和尚钦佩他父亲张翠山而救护白龟寿,乃是大大的英雄人物,那肯定会饶了他人不杀,当下说道:“后来那丁敏君身受重伤,彭和尚也没杀她!”
陈昭说道:“那其他人呢?不还是杀了?按你所说,纪师姐离开前阻止彭莹玉杀丁师姐,有情有义,她怎么就不阻止彭莹玉饶过其他人而是直接离去?其实或多或少她都害怕别人把她未婚生子的丑事说出去吧?果然,彭和尚将那些人杀人灭口!作为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纪师姐会连这个结果都想不到?哎,我峨眉派的名声,需要名门正派的生命来维护,那我看还是不要维护的好!”
陈昭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个彭和尚怎么也算是维护了峨眉派的名声,说不得以后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而张无忌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却是无言以对,陈昭说道:‘张兄弟,我这也是猜测,不一定准确。你父亲是名门正派弟子,母亲是大家所说的魔教女子,你身处正邪两间,也挺不容易,立场不同,自然想法不同,我也能理解。“张无忌无语。
陈昭说道:“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明日就要赶路,昆仑山远着呢。对了,我要去武当山给俞三侠治伤,你有什么话要我捎带的吗?”
张无忌想了想,道:“你给太师父说,我很好就行。”
陈昭点点头,不再言语。
……
离开蝴蝶谷,陈昭骑马西行,一路风餐露宿,十几天后抵达武当山。
旁人尊重张三丰的赫赫威名,去紫霄宫肯定要走山路正道,到了解剑岩还要把各自兵器放下来,但陈昭本来就没带武器,更不想这么婆婆妈妈的上山。
毕竟他是来送黑玉断续膏的,只要这款良药送到,武当派上下自然感恩戴德,也不会在意他的鲁莽。
想到这里,当即下马,沿着山势直接往上奔跑,全然不在乎前面是树木还是岩石,是山峰还是山谷。
他从蜂石岩上山,顺着山脊奔行,不一刻就到了隐仙岩上方,天柱峰已经遥遥在望。
他奔走如飞,凛冽的山风中,周围耸立的群峰,潺潺的溪流,俱都擦身而过,回想起当初在在天山南麓的戈壁草原纵马奔驰的场景,竟仿佛昨日。
他越奔越快,身体中内息澎湃,运行于周身,徜徉于山风之中畅快异常,当即扬天长啸。
真气鼓动下,啸声如雷,在群山环荡。长啸声中,陈昭已经越过武当南岩,远远望见半山上的紫霄宫群殿。山中练功劳作的武当派众人闻声,纷纷抬头向山巅望去。
第375章 拜会张三丰
陈昭啸声未歇,武当山中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是哪派高人驾临武当,还请堂前叙话。”
此时陈昭的啸声如雷,犹如成千上万只大雕在武当山群峰之间翱翔嘶鸣,一时间漫山遍野几乎只有这个声音,但此声一出,陈昭的啸声居然遮掩不住。
陈昭哈哈一笑,当即止住了啸声,直向天柱峰上飞驰而去,口中回道:“峨眉灭绝师太门下弟子陈昭,前来拜访武当张真人和武当六侠。”
陈昭有意在武当山张三丰面前展现自己,是以说话的时候内力又提高一成,顿时如千军万马在整个山林当中厮杀叫喊一般,四方震动,昏天暗地似的,竟然听不出声音从何而来。
待他说完话,人已经到了天柱峰顶,遥望东南侧的展旗峰,那里便是武当派的驻地紫霄宫。
这时候山下换了一个声音道:“原来是陈少侠,失敬失敬。”
这声音和刚才一般清越,陈昭离得虽远,却也听得十分清晰。
此时陈昭站在山巅,看着紫霄宫,他本来以为此时的紫霄宫,应该如一座普通道观一般大小,最多一个主殿,几个偏殿,后面十几个住人的小院子,万没想到不仅有宏大的紫霄宫,还有数不清的亭台楼阁,向山下一直绵延了近一里。
不禁暗暗钦佩:“不愧是张三丰,占据了这洞天福地,连忽必烈都给他打工。”
原来这紫霄宫始建于北宋宣和三年,忽必烈建立大元之后,专门下旨扩建紫霄宫。
这张三丰隐居武当山几十年,对于道教经典无比精通,本人有有高神绝妙、天下无敌的武功,以至于到了后来,紫霄宫的主持专门请他入驻当家,他也顺势建立了武当派,威名传至今日。
陈昭此时他身形不停,踩着山石树木,一路下山,口中道:“不错,敢问是是武当派哪位大侠?”
山下声音道:“在下俞莲舟,陈少侠原来,有失远迎,俞二有礼了。”
明明是陈昭有意显摆在张三丰面前班门弄斧,没想到俞莲舟却说是他们自己失礼,饶是陈昭是厚脸皮的人,也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当即说道:“俞二侠客气了,实不敢当。实话实说,在下游历江湖,在天山北麓苏什巴佛寺发现治骨圣药黑玉断续膏,又在大都城发现见到了伤害俞三侠的凶手,是以一路南奔,想着早点将圣药送到紫霄宫,没有按路上山,还请恕罪。”
此言一出,紫霄宫前微微一静,顿时有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陈少侠在西域拿到了骨伤圣药?”
陈昭心中一跳,忙问:“莫不是张真人当面?”
“正是老朽。”
陈昭顿时心中得意。
看来啊自己从山上下来还是有好处的,一声长啸,外带骨伤圣药,连张三丰都引出来了。
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从山下来,就算内功再高,黑玉断续膏再好,哪怕把胡青牛都请来,只怕最多宋远桥出来迎接,哪像现在,先是俞莲舟,再是张三丰,想必武当派的那几个人都已经出来了。
这才叫牌面。
所以陈昭加快了步伐,绕过紫霄宫的房顶,从一侧墙上越过,轻轻巧巧的落在殿前广场。
对着以为仙风道骨,白发白须的老道行礼:“晚辈陈昭,拜见张真人。”
此时院中除了白须白发的老道之外,还有十来个人,老道身后离着两人,一位五六十岁,瘦长身材,五六十岁年纪,三络长须,相貌甚是清雅,还有一位面向朴实,如老农一般,四五十岁。
看样子就明白了应该是张老道的大弟子宋远桥和二弟子俞莲舟。
此外还有精明模样的张松溪、相貌儒雅的殷梨亭,以及一脸大胡子的莫声谷。
俞莲舟之前和陈昭接话,所以已上前一一介绍。
本来按照两派关系,陈昭应该对武当五侠执师叔礼,但陈昭刚才从山顶到紫霄宫飞驰而来,展现出惊人的神通。
要知道从山顶下来,虽然不过一里路,但山高树密,虽然不是陡峭绝壁,却也不是一路坦途,可是陈昭说话间转眼便道,实在惊人。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武当五侠哪个都能做到。
可是陈昭却说带来骨伤圣药,那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俞岱岩被捏断骨头已经近二十年,张三丰和武当五侠想尽了办法,都无法让他痊愈,如今有人大咧咧的上山,还声称带来圣药,由不得大家不重视。
陈昭也不多说,从怀中取出黑玉断续膏,交到俞莲舟手中,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笑道:“这苏巴什佛寺地处天山北麓,现在属于哈密力肃王管辖范围,据说是少林叛徒火工头陀逃命挂单的寺院,这一代的门派弟子武功高强,硬功高深无比,被元廷汝阳王征召,寺中反倒没了高手,被我探听情报,蛊惑肃王兀纳失里向他们要来这款药膏。我想俞三侠痊愈之日,当不远矣。”
莫声谷急切问道:“当真如此,我三哥真的能痊愈吗?”
陈昭微微一笑:“武当山地属襄阳路,怎么也能找到技艺高超的骨科大夫吧?若是不信,可以先找个动物试验一番。”
众人一想也是,甭管有没有用,试一试总是比不试的好。
因此张三丰哈哈一笑,捋须道:“陈少侠远来是客,还请入内喝茶。”
陈昭道:“晚辈冒昧上山,一来送药,二来向张真人请教一些武学难题。”
说着便弯腰行礼。
张三丰为人谦和,浑然没把陈昭闯山放在心上,又见他前来送药,不管这药是真是假,总是人家一片好心,再加上此人我内功深不可测,光大峨眉指日可待,不可怠慢,所以亲自上前搀扶:“陈少侠万里送药,老道感激不尽,有什么武学难题尽可询问,老道知无不答,请起!请起。”
陈昭顺势起身,笑道:“三丰真人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晚辈冒然上山,真人不责怪晚辈就好!”
两人一个是武当派的老祖宗,一个是峨眉派后起之秀,这番行礼搀扶,当然是真心实意,没有江湖上搭手较量之举。
当即陈昭随张三丰入内饮茶,武当五侠在一旁陪同,张三丰笑道:“陈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已练到绝顶,可见天赋资质亘古少有,很多武学上的根本道理,你应该无师自通才对,还有什么难题需要问老道?”
第376章 我与三丰创太极
“张真人,我拜入峨眉派门下之后,师父传授我峨嵋九阳功,我苦练数年想,小有成就,再练拳脚剑术之后,发现很多招式太过简单,不能展现武功的威力。且武功越练,身法越快,力气越刚,便想所谓亢龙有悔,武功到了至刚至阳阶段,当会有返璞归真之意,便思索刚柔并济的道理。”
“但我思索良久,只想到‘空屋住人’、‘空碗盛饭’,宰相进一步,思索以柔克刚的道理,却已不能。”
紫霄宫后面的一座院落之中,陈昭糅合苦练几个副本的内力,将自己长时间思索的武功展露出来,一拳打向一棵大树,只见大树发出“轰”的一声闷响,树枝树叶全然不动。
但张三丰却已看出,这一拳劲力以横劲化顺劲,刚劲化柔劲,瞬间散入大树脉络之中,对大树没有半点损坏。
这拳法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也能将劲力顺入对手的竞买当中,短时间内无事,可是一经引发,内力在对手体内乱窜,可就让对方生不如死了。
张三丰见他这拳法如此了得,横顺从容,刚柔并济,不由得连连点头:“陈少侠,你这拳法了不起啊,看似无影无踪,实则后劲无穷无尽,这武功心法若是继续深研下去,便如暗器一般,定在人体穴位之内,甚至可操控生死。”
陈昭笑道:“这是晚辈精研内功的一个方向,这个方向一旦练到高深之处,确实能掌控对手生死,我可称之为‘生死符’,但毕竟是害人玩意,无足轻重,我只想研究其中刚柔并济,甚至柔中带刚的道理。”
原来自那日陈昭献上黑玉断续膏之后,便在武当山上住了下来,每日里与张三丰交流武学上的道理,收益颇丰。
张三丰的几个弟子这四处寻找这一代的名医,请他们用黑玉断续膏治疗俞岱岩的骨伤。
其实整个天下的名医都愿意来武当山治病,一来诊金高,而来给张三丰的弟子治病,还能和活神仙吹嘘交流几句,回到自家医馆也可大大的吹嘘一番。
若是放在后世,少不了挂一张坐诊大夫和张三丰的合影照片,侧面反应名医的逼格。
天下的病人谁不趋之若鹜?
可二十年了,这一带的名医早去过武当山好几遍了,大都是无能为力。
现在听说峨眉派的几位大侠找到了治伤良药,自然由名医原来再查验一次。
开始先是用峨眉山的猴子做了试验,没想到效果如此灵验,短短一个多月那骨头粉碎的猴子便有了痊愈的迹象,这一来大家都兴奋不已,武当五侠对陈昭的感激也更加深刻,因此见到陈昭每日和张三丰谈论武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此时张三丰听陈昭言论,不由得连连点头。
他自小学武,十几岁隐居武当山思索武学至理,虽然早就天下无敌,但直到六十岁才成体系,建立武当派,到了百岁高龄,更是参究出“太极功”的奥义,让武当一派在武林中大放异彩,不输于天竺达摩东传的少林派武功。
此时听到陈昭说刚柔并济的道理,正是他最近研究的学术方向,所以捋须笑道:“世间拳法,虽有定性,但变化却存乎其人。每一拳使出,有高低、进退、出入、攻守之别。临敌之际,无非是以大克小、以斜克正、以无形克有形,每一招发出,均须暗蓄气劲。”
张三丰一边说,一边手中展现太极功,又道:“拳法之妙,不仅有刚猛,且有大略,若能以柔力,推得敌人进我拳影内,那时欲其左则左,欲其右则右。然后以四两微力,拨动敌方千斤。务须以我竖力,击敌横侧。胜负之数,在于找对发点,击准落点,故我称之为太极功。”
陈昭点头道:“张真人虽然讲述的是太极功的原理,其实说的却是拳法的至高道理,为我琢磨武学知道,刚柔并济之奥妙,在于武功之中正反、软硬、刚柔、伸屈、上下、左右、前后等等。”
他也一边比划自己的武功思路,一边道:“拳掌之道,以吞法为先,用刚劲进击,如蛇吸食;合手以吐法为先,用柔劲陷入,似牛吐草。均须冷、急、快、脆。至于正,那是四个正面,隅是四角。临敌之际,务须以我之正冲敌之隅。倘若正对正,那便冲撞,便是以硬力拚硬力。”
张三丰听罢,哈哈大笑:“没想到陈少侠悟性惊人,老夫与你相谈,也觉得受益颇深,思索许久的太极拳,又悟出了不少精奥。你我搭手一番如何?”
陈昭笑道:“早有此意!”举臂挥掌,击向张三丰面门,“看我峨眉截手九式!”
张三丰右手自胸前向右斜斜一划。已经搭住了陈昭击来的一掌,斜划之势不停,已经将陈昭这凌厉一掌带到了空处,同时左腿斜插陈昭身后,左掌顺势拍向陈昭的胸口,正是太极功中的一招以柔克刚的妙招。
其实以陈昭目前前的武功,依旧未能摆脱拳掌招式的桎梏,而张三丰虽然太极功大成,武功招式不留痕迹,但最近精心研究的太极拳却上有不少缺陷未曾梳理,所以两人搭手,正好互相促进,互相启发。
此时陈昭被张三丰引力斜带,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向前倾斜,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两步,直到脚踏实地,力贯脊背之后,方才凝住身势,闪身让过。挥掌横击他拍来的左掌,口中赞道:“张真人,这就是太极功吧!”
张三丰虽然将陈昭这一拳的掌劲化去,但也感觉陈昭气力充足,实在不好化解,能将陈昭带动一步,已经是全神贯注的结果,不过老道一生经历不凡,手脚未止,当即连环。尽是贴身短打,顺势而为。
太极功博大精深,网可以和恶征讨少林武功并成体系,尤其是张三丰使出来,更是威力不凡,饶是陈昭竭尽所能,将内力催至最高,也不禁身陷张三丰的蜘蛛网内,被他贴身短打,肘点膝撞,背靠手挥,如同陷入网兜一般,根本脱身不得。
陈昭大笑:“真人神通,几如仙法!!”
忽然一瞬间,明白了“空屋住人”、“空碗盛饭”的根本道理,当即顺势而为,肘顶臂挡,似乎双手抱圆,浑然一体。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忽地一静,齐齐退了两步。
陈昭道:“与真人一番交手,我觉得若要以柔克刚,须得‘虚灵顶劲、涵胸拔背’。”
张三丰手捋长须,双目明亮,笑道:“老道得陈少侠催发,悟出‘松腰垂臀、沉肩坠肘’这八个字,拳法一道,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
当即两人盘膝坐下,你一言我一语,细细探讨悟出的精奥至理。
弟子们前来送饭的时候,见他俩探讨的深入,不敢打扰,也只是把饭菜留下,悄悄离开。
就这样,两人在这个小院内互相探讨,互相启发,一口气谈论了七天七夜,最终明悟新理,一起推演出太极功的至高武功——太极拳和太极剑。
而当他们走出小院的时候,张三丰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三弟子俞岱岩已经能慢慢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