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这感受，说不清道不明
陆怀迟来看望他时，封战每每还会问他几句，与他交谈着各类案件中的疑点证据，闲话家常时，也发现二人之间有着不少相同的嗜好。
短短数日，封战便瞧出了陆怀迟的文韬武略，暗叹着自己之前真是被偏见蒙了眼，怎会看他哪儿都不顺眼呢？
“我明日便会回龙尾山，刑部这方我已安排好，你放心在家中再多休息几日。”陆怀迟道，“我不在时，定要记得多长个心眼，此次虽然失败了，但太后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封战看着陆怀迟认真的眼神，双眸暗淡了下来，抿紧嘴唇地点了点头。
他只告知家人，因过于疲倦身子才病倒了，被下迷药一事被他掩进心底。
否则以父亲的性子，定会上朝廷，找太后要个说法。
陆怀迟知封战的心思，也未在封家人面前多嘴，但他心知此事只怕小妹是知晓的。
封战现下算是看透彻了，太后到底多想毁掉他们封家！
陆怀迟走后，依然将杨鹤留下保护封战。
对于杨鹤日常进出封家，封家人便见怪不怪了。
封岳氏已得知了女儿与竹白互通情意，虽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瞧着两人甜蜜的模样，心中也为两个孩子开心。
封姜等人更是不会反对，吩咐着让厨房做了不少好菜，好好庆祝了一番，
得了父母的认同，封晴与竹白的婚事很快被定下，明年择个良辰吉日便可成婚。
封府与陆府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却只竹青一人在闷闷不乐。
多年的兄弟手足，一夕间突然变成了自己的主子。
这感受，怎么就这么说不清道不明咧？
“小陆呢？”封岳氏瞧着席桌上未瞧见陆子夕的身影，出声问道，“小卿，你可知他去哪里了？”
说道这里，木瑶和竹青心里也暗暗称奇。
胃如黑洞、无美食不愉悦的二师兄陆子夕，闻着味都能寻来，为何今日却不见踪影？
“他被人请去做客。”苏卿笑着道，“一时半会儿应是回不来的。”
封岳氏听见这话，笑了笑。
“小陆整日乐呵呵性子好，瞧着他就让人舒服，能这么快就识得谈得来的朋友，挺好的。”
苏卿布了几道炒的鲜嫩的素菜放入封岳氏碗中，笑着点点头。
经过尚清怡这事，封战对任何发生于封家和陆家的事，心中都会多思一层。
待用膳后，封战见众人离开，有意拦下了苏卿和二弟。
封宴见封战欲言又止，猜到该是只想单独与苏卿说，便与二人说了两句后先行走开了。
“弟妹，陆公子刚到皇城不久。”封战微微皱眉，低声道，“他的朋友，你可认识？！”
“我不认识，但我大哥与这人该是很熟。”
封战微微一愣，在他心中，若是与陆怀迟相识之人，想来差不到哪去。
横竖是不会对封家起坏心思的人。
苏卿瞧着封战暗暗松口气的模样，道：“大哥，你可知我大哥在龙须山剿匪之事？”
封战点点头：“陆大人与我说过。”
第573章 便也是他封战的亲大哥
“前几日，我大哥收到杨鹤传去的消息，怕你出事，专程从龙尾山赶回来，龙尾山的土匪得知我大哥要回皇城，也挑着时日一并下了山。”
“他们本想下山抢个时机掳走我大哥，以他的性命要挟朝廷，撤离龙尾山。”
“但因你的关系，他为了帮你驱除药性，整整一宿守在你身边。”苏卿看着封战惊异愕然的神色，继续道，“龙尾山的土匪自然没能找到他。”
封战愣愣地睁大双眸，那一夜他只有模糊的记忆，昏迷前依稀间有人在他身旁照料，他原以为照顾他的人是杨鹤。
竟是陆怀迟？！
难道他真的是为了他……
龙尾山到皇城的距离，日夜兼程也需快马赶路十二个时辰啊！
封战心中感动，陆大人年长他些，又是弟妹的亲生大哥，想到这里封战眼神一定。
日后，陆怀迟大人便也是他封战的亲大哥了！
“所以他们将坐在封陆马车里的二师兄，当成我大哥，被掳上了龙尾山。”
还在感动中猝不及防的封战：……
“大哥无需担心，二师兄不到几日便能吃光他们的粮食，到时他们自然会将他放回来的。”
无语凝噎的封战：……
再过两日，便是苏卿封为郡主的册封仪式。
不少官家夫人赶着时日，纷纷送来拜帖请柬，想邀苏卿见上一面。
封岳氏看着一桌子的请柬，睁大眼睛一一挑选，但总觉，顾了这一家驳了那一家，怎么做都能说个不好，要是都不去，传出去又更是错上加错了。
思来想去，封岳氏想了个法子，在自家府中办个园会，向所有给苏卿送过帖子的夫人都送去了一份请帖，既是要请，便做得大气些，封岳氏将全皇城的夫人小姐们也都请了个遍。
至于到了日子这些人来与不来，就和封家无关了。
宴请当日，收到请帖的夫人小姐们都带着礼物进了封府，见面便夸封岳氏命好，不但封将军的后院只她一人，家中还儿慈女孝。
如今封宴娶上的还是个郡主，这位郡主更是摄政王的掌上爱女，封家今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好，说不定要一飞冲天了。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锦上添花的言语都被封岳氏四两拨千斤，将漂亮话又送了回去。
不少夫人因着政局的关系，此前从未与封岳氏有过接触，来到宴会交谈中，她们发现封岳氏不愧是封府的女主人，言语举止都张弛有度，让人察不出错处。
一旁坐着的卿落郡主更是小嘴一张，吐出漂亮的软刀子。
“封夫人，不知晴小姐可已许了人家？”
一位穿着华丽的夫人，突然提了这个话头。
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将好奇的目光转向封岳氏。
赏花宴那日，当着摄政王的面，陆家大公子直言陆家二公子瞧上了封家小姐，这事已让皇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津津乐道，便是在他们官员各家也能说上好几盏茶的功夫。
但前几日又有传言，说看到乞巧节时，封家小姐与侍卫当街亲密，这瓜真是越吃越大。
却不敢有人在原主面前提起。
第574章 用联姻来巩固母族，那可要多生几个
封岳氏一愣，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说到晴儿身上，她微微一笑。
“嗯，已许了人家。”
众位夫人一愣。
一位夫人实在忍不住地脱口而出道：“既有人家，还是让晴小姐少出门为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双双眼睛看向封岳氏的面色。
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些不一样的神色。
封岳氏感到这些人个个话里有话，她深知自己不能由着她们继续这话，否则不知会从这群所谓的皇城权贵嘴里，说出什么不堪的话语。
“晴儿和她未婚夫婿出门游玩，小妹与竹白二人感情深厚，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苏卿伸手握住封岳氏的手，笑容得体的看着眼前众人，疑惑反问，“或是各位夫人觉得不好？”
众人见开口的是摄政王的爱女，不敢轻易答声，怕无意中得罪了这位权贵之女。
传言封家小姐与贴身侍卫关系不清不楚，还有人直言，说在乞巧节当晚亲眼看见两人当街搂搂抱抱，说得话语，各种不堪入目。
原来此两人是未婚夫妻？！
难怪封家对封晴与竹白亲密举动，并未干涉管制。
封岳氏一瞬便明白过来，再大度优雅的女子，听到有人诬陷自家女儿的清白，也做不到容忍不去计较。
她双眸含怒的看着眼前众人，合着她们今日上门是来看封家笑话的！
“封夫人，你们封家权高位重的，怎么就将女儿许了这样一个女婿啊！”
“一个侍卫，怎能配得上小姐的身份？”
“夫人可要想好，小姐配侍卫，这不是封家在自降身价嘛！”
封岳氏越听这些人说话，越想抬脚将她们直接赶出府，这般虚伪的嘴里，看着真让人恶心。
但不得不认，这也说到了封岳氏的心事。
她们封家不在乎门第，但她很担心晴儿，担心她承受不住这些世俗礼教下流言蜚语。
封岳氏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握紧，才收住差点失控的情绪。
“诸位夫人说得不对。”苏卿散漫笑道，“正因封家位高权重，又与陆家有了姻亲关系，我们晴儿便不需挑选所谓的‘好人家’，只为巩固家势，寻得他人庇佑，而嫁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男人。”
只一句‘她不爱也不爱她’，便扇了好几家官家夫人的脸。
“我们封家只要晴儿每日快快乐乐，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便足矣。”
“竹白与晴儿二人青梅竹马，也是晴儿的心上人，只是凑巧，他是一名侍卫罢了。”
“你们若有诉求，想让自家女儿用联姻来巩固母族，那可要多生几个，毕竟朝臣众多，南国又没有一女侍二夫的律法。”
“各位夫人只能多辛苦些了。”
众夫人与小姐听完苏卿说话，顿时人人脸色突变，又不敢直接甩脸走人。
对方可是陆家人，摄政王爱女，卿落郡主啊。
苏卿却根本不屑与她们虚以委蛇，纤细的手腕扬了扬，木瑶素手扶上软剑剑柄，将众人轰出了封府。
第575章 奴婢心中还有一计
“小嫂嫂！”
苏卿刚要开口宽慰封岳氏，起身就被封晴紧紧抱住，在她肩窝处低声哭泣。
今日这些话，她不是没听到过，却让她越发觉得竹白与她在一起，承受了本不该他承受的恶语，她也更加心疼竹白。
听到小嫂嫂如此为她说话，说出的也是她的点滴心声，瞬间便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好了好了，快要成亲的人了，还抱着小嫂嫂撒娇呢！”封岳氏看着女儿哭泣的样子，起身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珠，笑着道，“也不怕被人笑话。”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漂亮聪明的二儿媳妇了。
“小嫂嫂对我最好了。”封晴抬起头，含泪笑道，“小嫂嫂才不会笑话我，她喜欢我对她撒娇。”
苏卿好笑地点点头，伸手摸摸封晴的小脑袋。
“竹白等你很久了，你确定要一直黏着我？”
封晴听见便急急看向苏卿指的方向，只见竹白站在远处温柔地看着自己，一丝不在意之前那些人的言语。
她脸色微红，放开苏卿双手背在身后，吐了吐舌头道：“才不敢粘着小嫂嫂，我怕二哥哥会打我。”
说完，便急匆匆地朝着竹白小跑而去。
封岳氏看着远处低声笑语的一对璧人，双眼透着暖意，她已经许久未见过晴儿向现在这般开心了。
皇宫内院。
太后拿起杯盏砸向跪在身前的女子，杯盏应声而落，碎了的瓷片溅起，划破女子侧脸，脸颊上出现一丝血印。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么小的一件事都办不成！哀家要你何用！”
“事不成就罢了，现在连尚家那女人都消失了？她若是落在陆无涯的手里，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哀家砍的！”
方清灵俯下身子，低头恐慌道：“太后娘娘息怒，奴婢心中还有一计，这次定会成功，若不成，奴婢任凭太后娘娘处置！”
太后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顺了顺气，声音喃喃道：“抬起头说话吧。”
方清灵听闻，稳住心神，缓缓抬头，看清太后时神色一愣。
“大胆！”白嬷嬷瞧见出声喝道，“谁让你直视太后的天颜！”
方清灵一听再一次趴倒在地。
“太后容颜美艳动人，奴婢以为是天仙下凡才一时失了神，求太后宽恕。”
太后听见这话，面露喜色。
自带上假发后，她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少，皮肤也日渐紧致，本在发福的身段，也渐渐恢复了少女的婀娜多姿。
如今便是每日就寝，她都舍不得取下。
太后原本只有脑袋被假发散发的煞气围着，如今她已周身都被煞气包裹得严实。
但普通的宫人们却只看得见太后一日比一日年轻的容颜，私下还在探讨太后的驻颜之术。
时日转瞬便到了苏卿的册封之日。
册封卿落郡主却比册封公主的用度更甚。
陆无涯瞧着排场架势，满意的点点头，他的女儿就该得最好的。
太后假意环顾四周，并未看到封宴的身影，心中暗喜。
但愿方清灵能机灵点，让这次的计谋能够成功。
第576章 她坐收渔翁之利
苏卿册封礼完毕时，皇上还未开口说话，一位护卫便匆匆走进大殿。
“何事如此慌张？”
太后故作不耐地开口问道，不让在场众人有所反应。
侍卫见太后询问，上前几步单膝跪下抱拳。
“启禀圣上，太后娘娘。”侍卫低声道，“蓬悦客栈发现一具女尸。”
“这事不应是京兆尹负责吗？！”皇上摆手不悦道，“何须上报到朝堂？！”
侍卫迅速开口道：“死者是尚将军的唯一血脉，京兆尹不敢妄下评断，派小人来寻封大人过去。”
众人心中皆是一愣，尚将军？为国捐躯的尚可勇—尚将军？！
封战也当场愣住了。
他犹记得那晚后便再也未见过尚清怡，怎得就死了？！
封战眼睛一转，神色不明地看向赶来观礼的陆怀迟，对方嘴角露出浅浅一笑，淡然的神情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太后此时心里乐开了花，想来方清灵让尚清怡对封宴下手该是成功了。
陆无涯权倾朝野如何！
封家手握重兵又如何！
封宴对苏卿不忠，和尚家女儿有染这事又辱了封家的名声，更重要的，爱女如命的摄政王定不会让封宴好过，最好一怒之下直接杀了他。
封家为了保全封宴，自然是要权利抗争到底的。
陆封两家鹬蚌相争，她坐收渔翁之利。
她定要睁大双眼，好好看看封陆两家斗个你死我活！
大快人心啊！
“封大人，你且速去！”
太后压抑着澎湃地心情，开口命令道。
她倒要看看，朝廷上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封战，看见犯人是自己亲弟弟封宴时。
该是大义灭亲，还是包庇凶手？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陆无涯余光一直注视着太后，见她抑制不住兴奋之色，眼底逐渐浮现处鄙夷嘲讽。
封战向皇上与太后行礼后，便跟着侍卫出了宫门，宫门外的京兆尹田乙银此刻正来回踱步，满脸焦急。
听见脚步声，田乙银马上抬头，看到封战大步向他走来，他快速的迎了上去。
“到底发生了何事？”封战不解地开口询问道，“死者真是尚将军后人？”
田乙银看了眼封战身后紧跟着的侍卫，顾不得遵循什么尊卑之分，拽着封战的手臂就上了马车。
马车快速驶出，待离宫门有些距离后，田乙银才面露苦涩。
“封大人，这个案子下官实在是做不了主啊！”田乙银一脸苦笑地说道，“那名女死者的确是尚将军的后人，说来你该也认识，叫尚清怡。”
“大人是知道的，皇上对尚家遗孤一直多加照顾，现下尚小姐一死，尚将军便再无后人，皇上定会下令严查到底。”
尚清怡真的死了？
封战听着田乙银的分析，应和认同地点点头。
“可知尚家小姐是因何而死？”封战问道，“可在案发现场查寻到凶犯留下的证据？”
田乙银看着封战几次张口都欲言又止，最后大大叹口气道：“封大人，凶犯是当场被擒获的。”
第577章 一切都已被清理过
“既凶犯已被擒下，为何田大人还要本官前去？”封战满脸疑惑地看着田乙银，问道，“到底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田乙银张嘴闭嘴，再张嘴，再闭嘴，最中又化作了一道叹息。
“封大人，待大人见过凶犯后，你便知道这事的‘不妥’之处了。”
封战瞧着田乙银满脸愁容，话语间也躲躲闪闪，心中一惊。
难道又是太后的阴谋？！
想到这里，他藏于宽大衣袍下的手慢慢捏紧。
马车缓缓停在京兆尹府衙门口。
田乙银为封战掀开车帘，等不及脚蹬的一纵跳下马车，却不敢开口催封战，自己将脚蹬放下站于一旁，待封战下了马车，胳膊又被田乙银拽着，一路飞奔领着他去了后院。
封战眼中疑惑愈来愈深。
这路该是去后堂的吧？
他二人难道不应先去大牢吗？
“封大人。”
后堂院内，田乙银总算停下脚步，指着一间房。
他道：“尚小姐的尸体就停放在里面。”
他未等封战做出反应，又指着另外一间房。
“下官抓到的凶犯在这间屋子。”田乙银眼神复杂的看着封战，苦笑道，“封大人，你是先去查看尸体，还是先提审犯人？”
封战看了看田乙银指的两间房屋，眉头微皱。
“田大人，你为何不让本官先到凶案现场查证？”封战指着停放尚清怡尸首的房间道，“现今一切都已被清理过，让本官如何辨认你们缉拿回来的，是否为真凶？！”
田乙银顶着纠结难安的脸色，并未开口反驳。
在诸多时候，被推出来定罪的替罪羔羊背后，都站着一个寻常人家得罪不起的真凶。
封战于皇城屡破奇案，多起案件表面上看，都属人赃并获的凶案，却在查探到线索后，顺藤摸瓜发现，现场手握凶器的人并未是真凶，反是被人诬陷了的替罪者。
尤其可见，现场勘察是何其重要！
但这事似乎极为特殊……
封战说了这么多，见田乙银还是一句不说，脸上挂着忧愁又惊恐的样子，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这件凶案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杨鹤，你与我一同进屋。”
得了上次的教训，封战谨慎了许多，他唤了杨鹤与他一同进入停放尚清怡尸首的屋子。
推开门，尸首躺于木板上，女子身上的衣物看着该是已被人整理过，但依然凌乱不堪。
衣裙几乎已被人撕成碎片，尤其双臂处的衣袖，被人大力强行扯了下来。
露在外面的洁白双臂上，全是被人狠狠掐拧出的青紫色。
一眼便能认出，她是被虐、暴致死的。
封战抬步上前，蹲下身子开始对尸体详细查验，他看得越细，越是心惊。
尚清怡头部有被狠狠撞击的伤痕，红肿的脸颊，青紫的下颚，上半身的里衬只一件扯坏了的肚兜，薄纱外披更是如同几块破布，浑身入眼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
尤其是下身处，惨烈至不堪入目。
虽说他对尚清怡无感，但自小认识，曾经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第578章 这位万万关不得
凶手居然如此残忍，对一个花季少女下这般狠手。
简直禽兽不如！
“田大人！”
田乙银听见封战饱含怒意的声音，快走几步挨近封战，双手抱拳。
“封大人。”
“此案是何人报的官？你们前去时凶案现场又是如样？！”封战看着田乙银又开始躲闪的神情，严厉低沉呵斥道，“看看地上这具女尸！田大人还不如实相告吗？！”
“望田大人能详细告知，若有隐瞒，以凶手同党论处！”
同朝为官，田乙银对封战的性子知晓几分，若要真查办起来，他这个京兆尹的位置必定保不住。
横竖乌沙难保，田乙银偷偷看了眼封战身后的杨鹤，眼一闭，心一横，打定主意如实将细节告知封战。
封家身后站着一个摄政王，封战身后站了个陆怀迟，或许这事还有转机。
“回大人。”田乙银双手作揖道，“是蓬悦客栈的店小二报的案。”
“案发当时，他正去给其他房间的客人送水时，恰巧路过了案发的那间屋子，听到屋内传出女子的呼救声，不敢贸然进去，便先来报了官。”
田乙银顿了顿，挥手让周围相近的捕快们到别处去忙，又上前了小半步，紧挨着封战耳边道。
“下官带人前去时，都听到了屋内传出尚小姐断断续续的喊着救命，下官命人一脚将门踹开，待破门而入时，瞧见凶犯正眼露疯狂地掐着尚小姐的脖子。”
“实在是晚了一步，尚小姐在我们面前被凶犯活生生掐死了。”
“然而……凶犯似乎中了魔，还在疯狂的对尚小姐……”
田乙银给了封战一个不可言喻的表情。
“而且还有一个奇怪之处，下官与两名捕快想将凶犯拉开，却发现他力大无穷，后又喊了两名捕快，集我们五人之力才将他生拽离了尚小姐的尸体。”
封战脸色一瞬暗沉下来，冷声喝道：“如此惨无人道的畜生，枉为人！田大人为何不将其关押进大牢内？！”
“哎哟！封大人，这位万万关不得啊！”
“为何关不得？！”
“唉呀呀，我的封大人啊！”田乙银面色着急，拽住封战的衣袖，恨不得直接贴在他的耳朵上说话，压低声音，急切道：“那可是秦王殿下！！”
封战被惊得愣住。
尚清怡、秦王？！
封战突然想到之前尚清怡算计自己，给他洒了迷药之事。
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杨鹤。
田乙银见封战看向别处，顺着封战的目光看向杨鹤。
整个皇城谁不知晓，杨鹤，陆怀迟的贴身侍卫。
田乙银侧身看了看封战，心居然安定了下来。
“封大人，秦王殿下还在屋内昏迷不醒着，我已找大夫来瞧过，说是中了迷药，失了理智。”田乙银压低声音道，“这事下官实在不知该找谁上报，要如何报。”
“思来想去，只得找刑部尚书大人来处理这事了。”
此事若是遇着的是关大明，现下早已破口大骂田乙银不是个东西，这不明摆着坑人嘛！
第579章 此事可是陆大人的手笔？
封战不是这般性子，在他心中，只要触犯到南国的律法，就该承担应有的惩罚。
天子犯法该与庶民同罪，不然，律法上榜，是为了裱花的吗？
“你与本官进去看看。”
封战说完，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田乙银与杨鹤一同跟在封战身后，快到门口时，田乙银抢了几步上前，一把推开房门，空气中弥漫着的海棠花香扑面而来。
这个味道……
封战眉头紧皱。
与那晚尚清怡用在他身上的迷药是一个气味。
封战等人走进屋内，看到床上的秦王脸色苍白，紧闭的双眼下方泛着铁青，昏睡不醒。
“那大夫说，此药药效太过刚猛，若不是秦王殿下平日勤练武义，身子骨健硕，恐怕在一夜疯狂后便已经……”
涉及皇家脸面，田乙银的言语也格外小心翼翼。
他压低声音继续道：“大夫还说，秦王殿下以后怕是不能人道了。”
秦王可是太后的亲身儿子，宠幸个女子本是小事，但搞出人命便是皇家丑事了。
现下，竟然因为这等风月事再不能人道？！
也不知道知晓这种事的他，还能活几日！？
田乙银看着封战，眼下，封大人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必须得拽紧了！
封战盯着秦王煞白的脸，胸中窜起一股浓浓怒火。
那晚，若不是陆怀迟担心他快马赶来，恐怕那日被收尸的就是他了！
“封大人，封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田乙银唤了两声，等着封战决定。
“身为刑部尚书，遇到此等重大案件，必然是如实上报于圣上！”封战眼神直视田乙银，语气阴寒道，“田大人，你速速与本官进宫。”
田乙银一愣，他根本不想卷入这事中，才想尽办法将封战请来。
但……封大人说得明白，秦王殿下已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依着太后的脾气秉性，别说京兆尹今日看到的众人，便是那家客栈的掌柜小二，说不定都会莫名丧命。
反正逃不过一死，不如干脆到皇上面前讲出实情，或有一线生机。
再者，前方还有封大人做头阵，便是钦差大臣陆怀迟撑腰，更有摄政王这片天在头顶。
想到这里，田乙银看向正与杨鹤说话的封战。
搏一搏，官路更开阔！
田乙银马上命人准备两辆马车，将尚清怡的尸首和昏迷不醒的秦王殿下，一同带入皇宫。
封战则寻了个身边没人的时候，对着杨鹤直言问道。
“此事可是陆大人的手笔？”
杨鹤点了点头。
主子与他交待过，无需对封大人隐瞒，若封大人问起大可不必遮掩，只大方承认便好。
封战目光一闪，并未说什么。
“封大人，主子交待属下，若大人问起此事，便将另外一事一并告知大人。”杨鹤道。
“是何事？”
封战看着杨鹤，预感着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尚清怡是受了太后指使。”杨鹤道，“但她今日真正要下手的目标，是封宴将军。”
第580章 脑袋恐怕是保不住了
杨鹤只一句话，封战得到了他想知晓的所有意思。
今日是弟妹郡主身份的册封大典，身为夫婿的宴儿却在他处与别的女子鬼混，还闹出人命被人报案，捉奸拿双。
传扬出去，不但能当着整个皇城权贵的面羞辱封家与陆家，药性刚烈便可断了二弟的子嗣路，封家必会受到重创，陆家更不会放过封家。
太后真是好一招祸水东引，斩草除根的毒计。
但如今，真正被算计的成了秦王，二弟定是安全的。
或者二弟也知晓此事，并早与陆怀迟联了手？
想到这里，封战担忧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此时，田乙银已经将事情办得妥当，让人来请封战一起上马车进宫。
册封大典完毕后，歌舞升平。
皇上看着太后露出难得开心的笑容，也是龙心大悦。
很快，一名小太监碎步小跑着进来，凑到黄公公身边，与他小声耳语着什么。
皇上见黄公公听完后便脸色顿时阴沉，开口问道：“何事？”
黄公公忙躬身行礼道：“启禀皇上，刑部尚书封大人和京兆尹田大人在外求见。”
皇上一下想到之前派封战出去查看案子之事，居然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卿落郡主册封是喜事，册封礼上处理血腥凶案，似乎有些不妥。
皇上转向陆无涯，想要瞧瞧他的神色，可陆无涯只老神在在地看他的小女儿，完全不搭理此事。
皇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太后见皇上一副拿不定主意没出息的模样。
她道：“皇上，封大人向来有分寸，却带着京兆尹田大人一同觐见，定然凶案与往常不同。”
太后不等皇上开口，对着黄公公懒懒抬手道：“去让他们进来。”
黄公公听到太后的话，躬身行礼后站直了身子，朝着门外尖声尖气地喊道：“宣封大人、田大人觐见！”
舞池中翩翩起舞的舞姬们听到召见的是刑部与京兆尹的官员，纷纷低头躬身退到角落，音乐声也逐渐挺下。
朝中大臣放下手中酒杯，各怀心思地看向门外。
“不是说去办案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奇怪，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是封战，封家这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脑袋厉害，破案快。”
“但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莫不是其中出什么事情？”
一时间，众臣都在低声议论。
封战和田乙银已在大殿门口处候着。
田乙银低着头，满脸焦急，他怎么就忘记了今日是摄政王爱女册封之日，这不是一下子就得罪了太后和摄政王？！
他的脑袋恐怕是保不住了！
听见殿内宣觐见的声音，田乙银猛然一颤，整理好官袍，紧跟在封战身后。
两人抬步赶着进了大殿，双膝下跪行礼。
皇上点头后示意两人起身，问道：“两位爱卿起来说话，如今急着觐见，可是案件有了进展？”
封战利落站起，田乙银看到封战起身才回神，单手杵地差点用力过猛的跌倒。
起身后，田乙银不敢抬头，只猛吞口水，额头上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581章 这个瓜有点大啊
“启禀皇上，臣与田大人已证实，死者确是尚可勇将军的遗孤，尚清怡小姐。”封战双手作揖，声音清冷道，“凶手也已顺利抓捕，只是……”
封战顿了顿，看向身旁的田乙银，只见他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领口处也被打湿了一片，微微皱眉，他抬头直视皇上。
“只是凶犯身份特殊，臣需单独向皇上禀报。”
皇上一愣，身份特殊到需单独禀报？
凶犯是位高权重之人？！
特殊到就连一向刚正不阿的封战都畏惧了？！
太后见封战说话遮遮掩掩，觉得他定是想单独与皇上禀报案情时，为封宴求情。
她算计封家这一出，本也就为逼迫封家交出兵符，过了昨晚，封宴便是保住命也废了，和死人无异。
但陆无涯是个疯的，若此案被他摁住，便会不了了之！
不行！
布了这么久的局，怎能大事化小！
太后不等皇上决定，开口大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封大人为何要单独禀报，便是身份再高贵的人，难道还能高出南国律法不成？”
“还是说，封大人想单独禀告，是想包庇犯人？”
封姜看着太后为难自家大儿子的样子，一时想站起出声，却被一旁的儿媳妇抓住手腕，强劲的力道让他逐渐冷静了下来。
“爹爹无需担心，我们只需看着某些人作茧自缚便好。”
苏卿轻柔的一句话，却奇异般让封家人的心安定了下来。
今日是苏卿封为郡主的册封大典，封宴身为她的相公，却迟迟不见身影。
看不到封宴，苏卿也未开口提起，封岳氏便担心，可是小两口闹了别扭，太后这话一出，让她的心都颤抖起来。
大儿子什么脾气她很清楚，让他开口请求要单独说的事情……
但看着苏卿温柔的笑容，封岳氏放心不少。
她松了握紧的手掌，发现手心处全是汗水。
太后目光扫了一圈，停留在封家，喃喃道：“今日是卿落郡主册封大典，为何不见封宴将军？”
在场不少人早已发现，碍于摄政王，不敢询问。
太后这话似乎是在暗示凶犯是封宴将军，封大人想要包庇自家弟弟？！
这个瓜有点大啊！
封战听着太后话中有话，心中连连冷笑。
“回太后，当众述说恐有不妥。”封战再次提醒道，“此事确实不宜宣扬。”
太后轻笑一声，脸上的笑容让不少朝臣看呆了眼。
他们都知太后年轻时也算出自书香门第的美人，却从未如今日这般，觉得她美得夺魄心魂。
苏卿眼中，太后只是一团黑色的煞气，已完全看不出人形。
这股煞气不断在向外扩散，似乎要让在场所有人沾染上。
封家人有她相送能护身的白玉吊坠，封晴的白玉吊坠虽送了竹白，但她又送了她玉镯，也有驱魔化煞之功效。
封家人便不会受其蛊惑。
她还未来得及给陆家人……
苏卿抬眼看向陆无涯和陆怀迟，发现煞气完全不敢近他二人周身。
第582章 怎么变成了秦王殿下
这一幕让苏卿，不由得愣住了。
她清楚知道，父亲与大哥并未身怀法器，却能让煞气自动躲避，苏卿嘴角微微勾起。
陆家，有意思。
“封大人素来以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出名，但两次三番不愿于众人面前禀告案情，这不得不让哀家起疑，凶犯难不成是你的熟人。”太后咄咄逼人道，“嗯？封大人？”
田乙银总算明白了，封尚书一心为皇家遮丑，太后却张口咬定凶犯是封尚书相熟的人，封尚书便是想解释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直言。
封大人都已表明凶犯身份特殊到不宜见人了，太后为何坚持让封大人说呢？
难道这其中……
田乙银闭眼暗叹口气。
算了，听天由命吧。
“封尚书，既是太后要你当着众朝臣的面说出犯人的名讳，你说便是。”陆无涯冷不丁懒散开口，“无需遮遮掩掩。”
太后听到陆无涯让封战说出真凶，头次觉得陆疯子顺眼。
康道满也随之附和：“若执意不说，便是以下犯上了。”
很快，站太后这一边的朝臣陆续出声，让封战说出凶犯的名讳。
封战沉默许久，转眼看向陆怀迟，见他眼神温柔，勾着嘴角对他微微点头，便上前一步掀起朝服，双膝跪下。
田乙银见状，啪一声也跪下了，将头低得更低了。
封战背脊挺直，道：“既太后要求，臣便直言了。”
“启禀皇上，太后，残害尚小姐的真凶是秦王殿下。”
太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正准备看出好戏，却听到封战说出秦王的名号，不由双眸睁大，一脸茫然。
封战他刚说的是谁？
秦王？！
“什……什么？！”皇上也被惊到一跳，急忙倾身向前问道，“封爱卿，你可查实了？！真是秦王？！”
众朝臣也是猛得一惊，不是封宴吗？怎么变成了秦王殿下？！
这话可太不能乱说了！
“回皇上，由京兆尹田大人带人当场擒获，尚小姐在一众捕快面前，被秦王殿下活活掐死了。”
人赃并获，抓了现行！
“胡说！”太后一声呵斥道，“封战、田乙银你们竟敢合谋诬陷秦王？！谁给你们的胆子！”
田乙银听见这话，浑身抖动起来。
封战并未因太后动怒而惊慌，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启禀太后，尚小姐的尸体与犯人秦王殿下，现都已在殿外候审。”
太后阴毒地瞪着跪在下方的封战，恨得咬牙切齿。
原来封战进殿便说要单独禀报，是在引她入局！
“带上来！”皇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语气严肃道，“封尚书，若是你诬陷秦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封战双手作揖，眼神坚定，毫无半步退让之势。
“臣自然知晓。”
不光是皇上，就连其他朝臣看见也心里暗暗诧异，难道真是秦王殿下？！
太后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渗出了血珠。
她眼眸猩红地看着侍卫将尚清怡的尸首，昏迷不醒的秦王分别抬入大殿中央，掌心的血渗得更多。
第583章 有人故意陷害秦王
“秦王怎么了？为何会昏迷不醒？”皇上看到秦王被侍卫抬进大殿，愣了愣，连声问道，“可是有人对他用了刑？！”
“不不不。”田乙银心头一惊，一个响头磕下，慌忙解释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是中了一种名唤明日醉的迷药，故而昏迷不醒。”
“明日醉？！”
“哎呀——”
“居然是明日醉？！”
不少朝中老臣听见‘明日醉’三个字，都面露恐慌之色。
先皇刚登大典时，南国民间便出现了一个号称‘明日’的邪教组织，他们惯用一种唤作‘明日醉’的药物残害南国百姓。
先皇得知后震怒，下令将此邪教连根拔起，连着这种害人的玩意也一度销声匿迹。
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竟然在皇宫里再次听见可‘明日醉’。
太后脸色越发阴沉，‘明日醉’正是她交给方清灵的药物。
封家这狗运气是真好！
她的儿子居然着了道！
方清灵！这贱人休想能活到明日！
苏卿抬眼看了看四周，她感到殿内邪气越发浓稠。
她偏头看向太后，嘴角轻勾。
太后心中的杀意越重，煞气便会越重。
继续这般，她必再活不过三月。
皇上闭口不再详问此案细节，案件关乎整个皇室的脸面。
但事关秦王殿下，又不得不弄清楚。
他挥挥手。
朝臣们纷纷起身后，躬身行礼，马上转身离开。
不一会，殿内只剩皇上、太后、封战以及田乙银四人，殿外由黄公公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半步。
“事情到底如何？”皇上低声问道，“你二人快速速讲来！”
田乙银将事情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后便不再开口，低头跪在原地，眼睛直盯着地板，不敢乱看。
“太后。”皇上为难的看着太后，“这案子听来，是有人故意陷害秦王啊！”
皇上说完后便等着太后表态。
太后心里已气得呕血，她现下只担心自己儿子的身体，虽已命黄公公派人前去请太医院的太医，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皇上见太后心不在焉，只得向封战询问道：“两位爱卿觉得这事该如何应对？”
“秦王殿下定是遭人暗算，现下身子受了损伤，需尽快请太医为殿下诊治，安心于府内调养，本官已察看过尚清怡的遗体，在她的手指甲缝隙中还残留少量的明日醉。”
“微臣已查出，秦王的明日醉是尚清怡所下的，只是尚清怡大概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封战的确看到并闻出了尚清怡指甲缝里的白色粉末，加之得到杨鹤告知，整件事是陆怀迟作为幕后超控者。
便能有九成确定，尚清怡在陆怀迟的命令下，对秦王动手下药的。
“秦王既是受害者，而犯人尚清怡已死，案件就此了结。”封战平稳道，“还请皇上恩准微臣继续调查‘明日醉’的来源，以免此药继续荼毒我南国百姓。”
太后本还在担心着秦王的身体，突而听到封战开口要调查‘明日醉’的来源，眼神变得凌厉。
第584章 筹谋多年，一场空
当年先皇将于众百姓面前亲手点燃了火焰，烧毁‘明日醉’。
其实，为备不时之需，还留下了极少量的药物存放在皇宫密室。
先皇去世时，将密室秘密告知于她，密室里可不只是‘明日醉’。
但以封战的敏锐才能，指不定很快便能追查到她的头上，还能牵扯出先皇与她之间的约定。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秦王遭此大难，哀家心力交瘁，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免秦王醒来，再受了刺激。”
皇上见太后不愿追查，事关皇族，他同意了。
“封爱卿可有听到太后的话？”皇上叹口气道，“此事到此结束，若朕知道秦王之事的细节流传出去，朕就砍了你们二人的脑袋，以儆效尤！”
“微臣遵旨。”
封战双手作揖，幕后黑手是谁，他心中有数，并未纠结此事。
天道好轮回，恶人得恶报，怨不得别人。
田乙银没想到这种惊天大案都能如此完善了结，乐在心头，双手作揖行礼。
皇上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自己与太后说了两句，也离开了。
皇上刚走，黄公公便带着太医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快！快去给秦王看看！”太后见太医前来，赶紧站起身道，“快点！”
太医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为秦王把脉。
太后着急的在一旁等着，她瞧着太医神情皱眉严肃，暗暗心惊。
“到底如何？”
“启禀太后，秦王殿下中了情毒又……一夜纵、欲，终是伤了根本。”
“什么意思？！”太后咬牙切齿道，“你给哀家说明白了！”
太医看到太后阴沉的脸色，吓得浑身哆嗦，一下跪在地上，身体朝下地躬身扑倒在地上。
他抖着声音道：“秦……秦王殿下只怕以后是不能生育子嗣了……”
太后听见这话，愣愣地看着地上面色苍白的秦王，脑子翁的一下炸开，耳边不停出现嗡鸣声。
太医说，秦王殿下不能生育子嗣了……
她的儿子不能生育子嗣，不能生育子嗣……
“啊——！！”
“啊——！！”
“这不可能！！！”
太后将身侧的东西直接掀翻，大步从冲到大殿中央，双手抱头地大声吼叫着。
欲登大殿之人，不可有暗疾！
如此一来，她辛辛苦苦筹谋策划这么多年，全是虚无缥缈的一场空洞！！
“啊啊啊——我不甘心！！”
殿内众人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太后，吓得浑身发抖，全部趴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凄厉不甘的叫喊声让还未走远的封家人，听得畅快不已。
世间有因果，善恶终有报。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活该！”封姜暗爽的低声咒骂。
封岳氏听见这话，伸手扯扯自家男人的衣袖，示意他别太乱说话，这还是在皇宫内！
“爹爹，大哥出来了。”
听见苏卿的声音，众人回头看见与田乙银分开的封战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封岳氏担忧地握着封战的手，询问道：“战儿，没事吧？”
第585章 总算是有一家人的样子了
封战摇摇头道：“无事，母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封姜伸手，重重的拍拍大儿子的肩膀道：“没事就行。”
“阿宴和爹爹、大哥已在醉仙楼等着我们了。”苏卿挽着封岳氏的胳膊，笑着道，“今日我们全家团聚，爹爹与父亲可得多喝两杯。”
封姜看了看不远处巍峨的大殿，眼神微微暗淡，眼底透着杀意。
老妖妇居然敢对宴儿下‘明日醉’这样的毒药！
苏卿挽着封岳氏的手，两人小声说着话，封姜带着众人快步离开了皇宫。
刚出宫门便看到陆怀迟已站在封家马车前，见着他们出来便大步迎了上来。
“大哥在等我们？”苏卿道。
“嗯。”陆怀迟温柔地看向苏卿，点点头道，“父亲与封宴已先去了。”
封姜扶着封岳氏上了马车，随后苏卿，封战与陆怀迟一一上车后，待众人坐稳，车夫扬鞭驾车，朝着醉仙楼方向而去。
马车上，封战挨着陆怀迟身旁坐下，用两人才听见的声音道：“我一直欠陆大人一句谢谢，那日之事，多谢大人了。”
陆怀迟嘴角上扬，轻声道：“一家人，何须言谢？若封大人真想谢我，不如我向大人讨个好处？”
封战看向陆怀迟，“陆大人想讨什么好处？”
“不知封大人可有字？”陆怀迟挨近他小声道。
“及冠礼时父亲为我提过。”
封战这次并未避开。
“可否方便告知？”
陆怀迟凤眼微挑地看着封战。
封战淡淡一笑道：“陆大人不是外人，父亲为我提字润泽。”
“千畿先润泽，万宝尽开荣。好字！”陆怀迟眼神一亮，道，“不知我可否唤封大人的字？”
封战从未想过陆怀迟会提此要求，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既是一家人，总是大人大人唤着，听着怪生疏的。”陆怀迟故作小心地道，“若封大人觉得不妥就算了。”
这个人为了救他，不远千里快马加鞭赶到，又陪着他熬了整整一宿，只是一个名讳，远远不足以作为谢礼。
封战心中释怀，儒雅一笑地点点头道：“没有不妥。”
陆怀迟察觉封战对他再无敌意，甚至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信任。
“润泽也不必客气，直接唤我的字便可，我字怀迟。”
字与名一样？
封战并未多想，开口道，“怀迟兄。”
听到封战的称呼，陆怀迟嘴角笑意加深。
苏卿来回看着两位大哥相互含笑说话的样子，心中欣慰。
总算是有一家人的样子了。
皇宫。
白嬷嬷是太后的贴身婢女，本就在不远处候着，寻着太后的叫喊声急急的赶来。
她一踏进殿门，便看到太后陷入癫狂的模样，其余的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白嬷嬷赶紧挥手驱赶，示意众人速速离开。
殿内的宫人早就想躲却不敢轻易动身，现下得了白嬷嬷的指使，心里都有着虎口脱险的幸运，行礼后起身飞奔逃离了大殿。
白嬷嬷顺势让几名太监分别将尚清怡的尸体和秦王抬了出去。
第586章 坐上皇位，需正当理由
黄公公站着殿外，对着从殿内走出的宫人一一交待着，并低声威胁道：“若不想死，秦王一事必不可外传！”
众人眼神惊恐，重重点着头。
皇家的丑闻秘闻，谁敢出去乱嚼舌根？
尤其事关秦王殿下，那可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太后捏死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白嬷嬷将人赶出去后，急急将宫门关上，快步走回太后身边。
“太后娘娘切勿气坏了身子。”白嬷嬷伸手抚着太后的背脊，压低声音，“即便秦王殿下之事已成定局，我们这些年的计划也并未白费啊。”
太后胸口剧烈起伏着，缓缓抬头，她满是猩红的双眸看着白嬷嬷。
“嬷嬷这话何意？”太后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一把抓住白嬷嬷的手腕，急切问道，“难道这样的逆势，我们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白嬷嬷微微一挣，双手将太后扶起身，轻声安慰道：“太后为秦王筹谋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无论是当今的皇上，还是秦王殿下，太后也不是能完全将他们掌握在手中啊！”
“既然如此，太后娘娘可有想过，自己去坐上顶端的位置？”
太后目光闪烁，偏头看向白嬷嬷道：“你的意思是……”
白嬷嬷一手握住太后的手，肯定地点点头。
“太后娘娘这么多年的谋划，不能因为秦王殿下，便将昨日的种种努力毁于一旦啊。”白嬷嬷继续道，“太后，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太后听着白嬷嬷的话，涣散的双眸又开始变得锐利。
当今皇上于政事上，几乎事事听从自己，便是她的亲生儿子秦王坐上皇位，她的权利于现在，也不会有何改变。
正如白嬷嬷所言，秦王不能生育，便做不得高位，为何不筹谋一番，让自己成为南国的一代女皇，将一切权利都真正掌控到手中。
白嬷嬷见太后似乎听进了自己的劝解，开口继续道：“但太后想要坐上皇位，还需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当今皇上风华正茂，便是意外薨了，还有秦王与闲王。
秦王如今被尚清怡下药，眼下已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那便只剩下一个闲王。
若想坐上高位，就需将皇上与闲王一并处理了。
皇上和秦王至今都没有子嗣，摄政王属异姓，只要将闲王与其子嗣抹个干净，这皇室里唯一有资格继位的，便只有她这个太后娘娘。
“方清灵这个贱人被关在哪里？！”太后阴冷着声音道。
“她一直被软禁在明月宫，太后可是想要见她？”
“让人带她来见我！”太后抬头看向白嬷嬷，眼中透着阴狠道，“秦王被害成现在这般，哀家决不能轻易饶过她！”
“况且，秦王此事可用作要挟闲王的把柄，谁让他娶了这样一个蠢货！哀家自是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
白嬷嬷点头，快速开了殿门，低声吩咐自己的心腹将方清灵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