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5)
不过赵时建还是神情凝重,郑重其事地对妹妹说:“你以后还是别上山了吧,山上太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毒蛇咬了,以后我每天早起来一个小时就能上山把猪草割回来了,不会碍事的。”
赵时初听了,立马摇头,很不赞同地说:“哥,你现在每天五点多就起来了,要是再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就算你身体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不行,我不能把什么事都压到你身上。而且这被毒蛇咬的可能性很小,你看咱们村里那么多人上山,有几个人被蛇咬过?这几年就叶大爷一个吧?咱们没必要这么担心。”
赵时建却还是执着地说:“万一呢?咬叶大爷的毒蛇没有被找到,那就很可能会继续咬下一个人,你每天都要上山打猪草,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爸妈临走前都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你要是被毒蛇咬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
“哥,你这真是……”赵时初哭笑不得,“你怕我被毒蛇咬,那我也怕你劳累过度啊。最多我答应你,以后割猪草只在山脚下,不上山了,还带上一根棍子,走路之前先探路,把路边的蛇虫都惊走,这总可以了吧?反正我不会答应你,把割猪草这事丢给你的!”
赵时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说歹说,才勉强劝说赵时建同意让她继续打猪草,不过赵时建还是放心不下,对她千叮嘱万叮嘱,让她不要到草丛太过茂盛密集的地方去。
文宜淑结束了一天累死累活的劳动回来,浑身疲惫至极,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青厨房里其他人在做饭,有人说起今天的事:“听说牛棚的那叶老头今天去放牛的时候被毒蛇咬了,差点死在山上,还是赵妞儿割猪草看见了,才救了他一命……”
“被毒蛇咬了还能救回来?那赵妞儿还有这本事?她会医?”另外的人忙不迭地追问。
“一个村姑,哪里会医?听说她上山恰好带了蛇药,这才救了叶老头。”那人撇撇嘴说道,“只是运气好罢了。”
……
被毒蛇咬、叶老头……听见同伴们说起的这几个关键词,文宜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如同有一道光噼开了她脑中的云雾,令她脑海无比清晰,她终于想起来这件事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原来是因为上辈子就发生过的事!
上辈子她就听说过牛棚里有个老头被蛇咬死了,还害得村支书和大队长被县里喊去挨了一顿批评,本来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死了个没什么人在意的老头罢了,除了挨批的村支书和大队长心里不痛快,村里其他人可毫不在意。
然而过了一两年,恢复高考那段时间前后,有个开着气派轿车的人来到村里,自称是叶老头的儿子,是来接恢复名誉和身份的叶老头回城的,但他接到的并不是活生生的叶老头,而是叶老头的遗骸。
这件事在村里闹出了很大动静,毕竟谁也没想到叶老头有这么气派的儿子来接,还能恢复身份地位,只是这是一场悲剧,叶老头死在村里,他儿子明显迁怒了村里人,而他儿子好像还很有能量,还能左右村里的发展,后来大家都后悔当初没好好对待叶老头……
文宜淑回想起这些,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记起叶老头被毒蛇咬的事,否则她就能自己提前去救叶老头,成为叶老头的救命恩人,这样等叶老头的儿子来接他,那自己岂不是也能跟着飞黄腾达?听说叶老头的儿子在京城里很有能量,她要是被这样的人当成恩人对待,这辈子想要什么没有?
文宜淑越想越后悔,可惜今天已经晚了,叶老头被别人救下了,一想起自己凭白把救命恩人的名头让给了别人,她就懊悔得抓肝挠肺,恨不得叶老头再被咬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错过了!
不过,上辈子明明没有人知道叶老头被毒蛇咬,这辈子怎么就恰好有人上山遇到了?还恰好带了蛇药能救下叶老头?
文宜淑瞬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惊慌得双眼都瞪大了,有个令她惶恐不已的猜测从她内心里冒了出来:难道还有人像她一样,是重生的?所以才会知道叶老头今天会被毒蛇咬,于是准备得这么充分后救了他?
这个猜测让文宜淑坐不住了,她脸色苍白地冲向厨房,抓住那个挑起话头的知青,神色狰狞地问她:“你说是谁救了叶老头?!”
那知青被她这阴恻恻的神色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气得拍掉她的手,说:“文宜淑你有毛病啊?谁救了叶老头跟你有什么关系?”
文宜淑没得到她的回答,瞬间煞气更盛,双眼通红地朝她吼道:“我问你是谁救了叶老头!别废话!”
女知青被她这仿佛失了理智般的模样吓住了,慌忙回答道:“是赵妞儿!赵时建的妹妹!”
“赵妞儿?”文宜淑喃喃念道,想起来赵时建的妹妹的小名儿就叫赵妞儿,她的大名才叫赵时初,上辈子她跟赵时建结婚后,还嘲笑过赵妞儿这个名字太土了,赵时初这个名字又太雅致,根本不像一个村姑的名字,赵时建就说这是村里一个很有文化的老太爷给起的。
文宜淑心中惊慌不已,难道赵妞儿也重生了?要是她重生了,那会不会阻拦自己嫁给她大哥?毕竟上辈子自己抛夫弃子,还卷着全家的财产跑了,饶是再大度的人也不会原谅自己吧?
怎么办?怎么办?文宜淑慌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如果是其他人重生她虽然会有些慌,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恐惧,为什么偏偏就是赵妞儿、赵时建的亲妹妹重生?
这让她怎么去挽回赵时建?即使她上辈子做得出抛夫弃子跑了的事,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是件羞耻的事,赵妞儿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她还有机会嫁给赵时建吗?
文宜淑手足无措,心中绝望极了,怨恨老天,明明已经让自己重生了,为什么还要让知晓自己一切事情的赵妞儿也重生?!
1412、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6)
被赵时初有可能也是重生的这个消息刺激得浑浑噩噩的文宜淑跑出知青点,往赵家去了,她现在一心只想着找赵时初确认她到底是不是重生的。
“文宜淑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厨房里烧火的女知青一脸疑惑地问。
“谁知道!我看她魂不守舍跟个神经病一样跑出去,也许脑子坏了。”另一个与文宜淑向来不对付的知青翻着白眼说道。
文宜淑一鼓作气冲到了赵家,闯进院子,恰好赵时初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洗菜,文宜淑便冲到她面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说:“赵妞儿!你今天在山上救了被毒蛇咬的叶老头是不是?”
赵时初点点头:“是啊。”
文宜淑见状,看着她的眼神越发诡异了,神情飘忽说道:“听说你还那么凑巧带上了能解蛇毒的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叶老头会被蛇咬?”
赵时初嗤笑一声,把文宜淑上下打量了一遍,说:“你脑子有病啊,我怎么可能知道叶大爷会被蛇咬?随身带药是因为我哥怕我割猪草会割伤手,才硬让我带上的,谁知道那药还能解蛇毒啊。”
赵时初也不算说谎,赵时建确实怕妹妹割猪草受伤,还特意去找村医要了些伤药给妹妹带上,因为原主小时候就手脚不灵活,很容易受伤。
赵时初给叶松用的药粉当然不是赵时建找村医要的,但她并不怕文宜淑去找她大哥对质,因为她相信无论如何她哥哥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文宜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赵时初的解释,她瞪大了眼死死瞪着赵时初:“不可能!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你别以为我会信,肯定是你早就知道叶老头会被蛇咬,才故意在今天上山,救他一命,这样等他儿子来接他,你就能跟着鸡犬升天到城里去,你真卑鄙!”
赵时初听见她这话,都快气笑了,文宜淑说的这话显然是她自己的心里愿望,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实现,于是她就认为自己也想着借救叶松一命就攀附上他,都说自己心里想什么,那眼里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文宜淑就是这样,她还有脸说自己卑鄙?
“文宜淑,你这是什么鬼话?还有,叶大爷有儿子会来接他?你怎么知道叶大爷有儿子?又怎么能肯定他儿子肯定会来接他?毕竟叶大爷来咱们村里都好几年了,他儿子要是会来接他,那怎么不早来?显然他儿子肯定因为他的身份跟他断绝关系了……”赵时初故作一脸不解地问。
文宜淑却认定了她在说谎,冷笑一声后,说:“赵妞儿,你还想在这儿跟我装!你既然记得今天叶老头会被毒蛇咬,那怎么会不记得两年后他儿子会开着轿车来风风光光地把他接回去,只可惜上辈子他儿子接到的是他的尸骨,这辈子倒是被你处心积虑地找到机会救了叶老头,有机会攀上人家了……”
赵时初听她这么快就自爆,心里觉得果然重生之后不会增长智商,文宜淑现在是遇到了自己这个穿越过无数次的“例外”,才不会对她这话惊愕震撼,如果她遇到的是土生土长的人,听见她这番什么重生的话,又说两年后发生的事,那会怎么对她呢?
“文宜淑,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重生?你说我重生了?两年后叶大爷的儿子会接他回城?你怎么知道两年后发生的事?难道你自己就是那什么重生的人?活过一辈子了?”赵时初做出惊愕的模样,震惊地问道。
“赵妞儿,你还装,你自己不就是重生的?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确实给你一样,有上辈子的记忆。不过你别想拿这件事威胁我,你要是去告发我,那我也能告发你。”文宜淑笃定赵时初还在装,虽然之前觉得还有另外的人重生是个噩耗,但她现在想想,也许她可以跟赵妞儿合作啊,反正她们有先知的优势……
想得美的文宜淑越想越觉得跟赵时初合作还是好事,毕竟她还想当赵时初的嫂子都是一家人,这不就更好了吗?
于是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赵时初,认为自己已经放下身段愿意跟赵时初和解了,那赵时初就得识时务,因此她十分“通情达理”地说:“妹妹啊,既然你也重生了,那我就直接说了。是,我上辈子是对不起你大哥和你侄子,丢下他们逃回了城里,但我这不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上辈子我后悔了,但却没脸回来找他们,后半辈子都在想念他们。这辈子我保证再也不会对不起你大哥和侄子,我一定好好对待他们俩,给他们一个幸福的家。
咱们何必抓住上辈子的事不放呢?既然你也有了上辈子的记忆,那咱们姑嫂俩可以强强联合,一起奋斗啊,咱们有后面几十年的记忆在,想做什么那不是轻而易举?还能利用这点帮你大哥做生意,肯定能让你大哥的生意比上辈子发展得更好……
妹妹,你看,老天爷都在帮咱们家啊。当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我跟你大哥早点结婚,这样咱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才能同心协力大展身手……”
赵时初听着文宜淑说的这番话,简直叹为观止,这厚颜无耻的程度,谁能比得了啊?瞧她这花言巧语,多会说话啊,还想用重生的秘密来拉拢自己,让自己帮她早点和赵时建结婚,然后“顺其自然”地把上辈子她抛夫弃子捐钱跑的卑劣事迹轻轻略过,手段真是高啊!
可惜了,赵时初并不打算这么干,她回过头往自家屋里喊道:“大哥!你还在里面闷着干什么?文宜淑这些话你都听见了吧?她说她重活过一辈子了,跟你结过婚,但后来丢下你和侄子跑回城里了……”
文宜淑听见她这话,顿时脸色煞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眼睛瞪得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意识到赵时建已经知道她重生的事之后,惊慌得目眦尽裂。
1413、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7)
“赵妞儿!你干什么?你大哥为什么会在家?”文宜淑冷汗从后背冒出来,不敢置信地质问赵时初。
“我大哥为什么不能在家?你又怕什么?你能对我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不能让我大哥也听听?我不过是让我大哥认识你的真面目罢了。”赵时初抱着胳膊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对我大哥不安好心,原来是觊觎他,亏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赵时建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直直地走到文宜淑面前,声音澹漠地问她:“你上辈子真的抛夫弃子了?”
文宜淑脸色白得渗人,慌乱地后退了几步,根本不敢跟赵时建对视,面对他这个问题,她很想说谎否认,但疑似重生的赵时初还站在一旁看着,她哪里敢说谎?
于是只能强忍羞耻低声回答道:“我、我是丢下你和儿子回了城……但我后来后悔了啊,只是不敢回来找你们,但我还是爱你们的,你相信我,时建……”
她还不忘给自己辩解,“我当初只是想先自己回城里,等安定下来再接你们父子两一起,只是后来后来……我发展得不太好,没办法……我不想的……”
赵时初见她还在辩驳抵赖,都忍不住笑了,讥讽道:“编得真好!既然你是想先回城再想办法带大哥和侄子出去,那为什么不能直接跟大哥说,而是不告而别,还把家里所有钱都卷走?就算你真的是这个想法,那为什么回城之后不写封信回来告知自己的情况?别跟我说你发展不好就不好意思写信回来,你觉得我会信你这满口谎言的女人?”
文宜淑顿时被赵时初这话噎得哑口无言,她那卑劣无耻的心思仿佛被人赤果果地揭露出来,任她如何辩解都显得那么无力。
“大哥,你别信她的鬼话,她这辈子还想跟你结婚,我猜,她上辈子丢下你和侄子跑了之后肯定过得很不好,而你和侄子没有她却过得很好,所以她这辈子才会迫不及待地来找你,要是你一直过得很差,她绝对不可能多瞄你一眼。”
赵时建紧紧盯着文宜淑,果然看见自己妹妹说出这话之后,文宜淑脸上露出了心虚又羞愧的表情,显然被自己妹妹说中了她的心思。
“你走吧,我不可能会跟你结婚。”赵时建从她们两人的话中猜出了自己上辈子的命运,所以他下定了决心。
文宜淑顿时着急了:“你难道连儿子都不想要了吗?你不跟我结婚那儿子怎么办?他上辈子那么有出息,继承你的事业之后还扩大了好几倍,你难道不想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吗?”
赵时建顿了顿,转而问她:“我上辈子把他培养得很优秀?他也继承了我所有的事业?”
“当然!你上辈子只有他一个儿子,你不把事业传给他还能传给谁?”文宜淑迫不及待点头道。
“那他上辈子过得幸福吗?”赵时建又问。
“当然幸福了,事业成功,和门当户对的妻子结婚,生了两个孩子,对你也很孝顺,还经常做公益……”文宜淑滔滔不绝地描绘着上辈子儿子的人生,想用这些来打动赵时建,这些事迹都是她上辈子收集到的,因为知道那是自己儿子,便想多了解他,当然了,她上辈子收集这些消息,是打着去找儿子认亲,让他赡养自己的心思,只是还没来得及实现,她就突然死了。
然而赵时建却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为了儿子同意跟她结婚,而是冷不丁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我上辈子已经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让他有事业继承,生活幸福,这就够了。所以这辈子我不强求他继续当我儿子,我希望他能出生在一个父母恩爱、家庭幸福的健全家庭里,不用遭受被母亲抛弃的痛苦。”
他这话一出,文宜淑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脸上毫无血色,他这话犹如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是的,他已经尽了当父亲的责任,那他就是在指责自己没有尽当母亲的责任了……
虽然文宜淑知道自己抛弃了儿子,确实没尽到当母亲的责任,但现在被赵时建当着面指出来,还是令她羞愧难当,脸上发烫。
她眼眶通红地跟赵时建哀求道:“我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我这辈子就是想来弥补儿子,给他完整的母爱,让他能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我只是想补偿他,你就成全我这个心愿吧……”
赵时初在一旁听着,简直都要对文宜淑的厚脸皮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明明是自己想赖上大哥和侄子这对注定有出息的父子,想不劳而获当寄生虫,却说成是想补偿大侄子,天!真是感天动地慈母情!
赵时建当然没有被她这花言巧语打动,冷漠无情地说:“不好意思,你想补偿儿子就自己想办法,我没有这个义务帮你,毕竟我对儿子仁至义尽,用不着补偿他。”
“别再来烦扰我和妹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赵时建冷冷地警告文宜淑,把她拖出院子,一把关上了院门。
“赵时建!我错了啊,不要这么对我,我真的想补偿你们……”文宜淑拍着院门不肯走,哀求着。
“你喊得再大声点,要是不怕被别人听见的话。”赵时建最后警告了她一句。
文宜淑顿时不敢再嚷嚷了,只得不甘不愿地离开。
碍眼的人走了之后,被审问的就轮到赵时初了。
“妹妹……你也跟文宜淑一样,是那个什么,重活过一回的?”赵时建有些艰难地问她。
赵时初毫不迟疑地摇头,用她那纯洁无辜的眼神毫不心虚地看着赵时建,说:“大哥,你怎么也信文宜淑的话了?我倒是也想重活一回,毕竟能知道后面好几十年的事,谁不好奇啊?”
赵时建仔细观察她的神情,没看出任何说谎的迹象,便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今天恰好救了叶大爷?还恰好带上了能救他的药?我以前给你的那些药粉,并没有解蛇毒的。”
“哥,那药粉是用来促进伤口愈合的,叶大爷之所以解了毒,是因为我把他的毒血挤出来了。”赵时初忽悠道。
1414、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8)
赵时建不知道咬叶松的蛇是哪种,更不清楚蛇毒是不是会随着毒血被挤出就没了,赵时初既然那么说了,他也就相信了。
他见妹妹否认了自己重生的事情,就没有接着问下去,只是拍了拍赵时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妹妹别怕,不管文宜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跟她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怕她会找你麻烦。”
赵时初点头:“我不怕,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她用那些谁都无法证明的事来纠缠我们,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她。”
过了一会儿后,她忽然笑了笑,问赵时建:“哥哥,如果文宜淑真的是重生的,那你真的舍得大侄子吗?”
“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你刚刚没听见我对她说的话?既然上辈子我尽了父亲的责任,让他过得很好,那我就问心无愧了,这辈子并不强求他继续当我儿子。
再说了,不管文宜淑怎么夸他,我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只存在传说中的儿子就忍着恶心跟文宜淑在一起,我没那么无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儿子就牺牲婚姻和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赵时建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赵时初听见他这话,大大地松了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会为了儿子就勉强自己跟文宜淑凑合呢,我可不想跟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不会的,你就别瞎担心了。”赵时建再三保证道。
兄妹俩说开之后,就没有再针对这件事说什么了,倒是文宜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赵时建兄妹俩前面暴露了重生以及上辈子抛夫弃子的事情,很是心虚,去上工的时候看见赵时初和赵时建两人,都低着头急匆匆离开,一副没脸见他们的模样。
她到底还是有点羞耻心的,在赵时初和赵时建不知道她曾经对不起他们之前,她还能心安理得地接近、讨好赵时建,还美其名曰是浪子回头、弥补挽回;而在兄妹俩都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她哪里还有脸去见他们?还不得羞愧地躲开?
只是随着他这点羞耻心不知道能持续多长时间,毕竟再多的羞耻心在日复一日的繁重体力劳动面前,都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被消磨掉。
叶松因为被蛇咬伤,大队长便让他休息了几天,等脚上的伤好了,之后再继续去放牛。
这天,他在放牛的山坡上等待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从山下慢慢走上来,等人走得近了些后,他高兴地喊了一声:“赵姑娘!”
赵时初抬头一看,见是叶松,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走快了些,到了他面前,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说:“叶大爷,你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啊。”
叶松呵呵一笑,说:“可能是因为休息了几天。你又来割猪草吗?我之前割了一些,你带回去吧。”说着朝不远处一对割了不久的草堆指去。
赵时初顿时明白他这是特意帮自己割的猪草了,便有些过意不去,对他说:“大爷,你不用帮我割,你要看牛呢,我哪能劳烦你。”
“不要紧的,我看牛的时候顺便割的,碍不了事。”叶松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一块精致表盘上却带着些许擦痕的女式手表。
他把那只手表递到赵时初面前,说:“这手表我带在身边也没什么用,你拿去吧,日常看看时间还是可以的。”
赵时初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拒绝,说:“叶大爷,这手表一看就不便宜,我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哪里贵重了?就是一块旧东西,你没看上面都有划痕了吗?不值钱了。”叶松满不在意的说道,就想让赵时初收下这块手表。
“大爷,要是真的不贵重,那你就不会把它收得这么严实了,你沦落到这么艰难的时候都没想过用它换粮食,可见它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肯定是很重要的人留给你的吧?”赵时初早就看出他看这块手表时眼里的怀念和温柔了。
叶松听见她这话,轻轻地叹了口气,把表收回来,用手温柔地摩挲,良久,才说道:“这是我妻子戴了很多年的手表,她早就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要是我死了,这块表就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去……我不希望妻子喜欢的东西沦落到不堪的地步,所以才想着在死之前送给你,起码你会好好待它……”
他这话一出,赵时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确实按照文宜淑上辈子的记忆,叶松在前些天就被蛇咬死了,他这些遗物肯定也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去?这块手表虽然旧了,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所以很可能会被他死后给他处理遗物的人拿走,那就真的会不知去向。
叶松想给妻子的遗物找个靠谱能善待它的主人很重正常,毕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突然死了,还有没有机会留下遗言。
不过……赵时初想起他那天以为自己要死时说过的话,便灵光一闪,说:“叶大爷,你不是说还有个儿子吗?你把这手表留给你儿子不就行了?”
叶松却并不像她这样乐观,说:“我儿子现在也艰难,我跟他见不了面,寄信又不安全,怎么把表给他?更何况现在这手表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倒是你,我相信你不会透露出不该透露的事。”
叶松用他那双苍老却温和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赵时初,又郑重地把那块表递到她面前,说:“孩子,你就收下吧,要是内心不安,就给我送些粮食,这样你就不必觉得亏欠我了。”
赵时初见他执意要送给自己,只好暂时收下了,不过她决定等他被他儿子接走那天,她就把这块手表还给他。
想必到那时候他会乐意收回妻子的遗物。
1415、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9)
赵时初收下了叶松赠送的那块手表,觉得不能白白收人的东西,于是特意去打了两只野兔回来,给叶松加餐,这回叶松并没有推辞,而是十分爽快地收下了,不过只原因收下一只。
于是,赵时初就这样,跟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叶松有了来往,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几十岁,但叶松知识渊博、见多识广,赵时初脑子里存着无数个世界的知识,跟他便聊得来了些,一来二去,便颇有些忘年交的意味了。
叶松见猎心喜,觉得赵时初小小年纪就这么有见识,未来肯定不会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村里姑娘,于是对她越发喜爱,要不是他的身份会连累人,他都恨不得把赵时初收为孙女了。
赵时初想着过两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叶松虽然如今成了放牛的糟老头子,但各科知识藏在他脑子里却不会失去,赵时初想和自家大哥抓住高考这个机会,就得有个合理的借口——毕竟等以后兄妹俩考上大学,他们便可以说是通过请教叶松才增强了学识,到那时候叶松也恢复了名声身份,不会连累他们,这事说出来也没关系了。
于是赵时初回去之后就跟赵时建说了:“大哥,你还记得文宜淑说过的吗?她说两年后高考会恢复,咱们提前准备起来吧。”
赵时建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问她:“准备什么?”
“准备高考啊。”赵时初十分认真地说道,“等高考恢复,咱们准备那么久肯定能考上的,哥哥你难道不想考上大学吗?”
“等等!”赵时建震惊极了,“妹妹,你和我都只上到初中就辍学了,就算准备得再久也不可能考上大学吧?”
“怎么就不可能了?刚开始恢复高考的时候,试题肯定不会很难,咱们起码是初中生了,再自学一下高中的功课不就行了?哥哥你不要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赵时初理直气壮地说道。
赵时建用我妹妹异想天开的眼神看着赵时初,显然不太相信兄妹俩的学习能力,说:“妹妹,你忘了,咱们两个读书时的成绩从来就没好过,我考得最好的一次是班上三十四名,而你跟我也差不多。”
赵时初一噎,回忆了一下,发现赵时建说的话果然没错,两兄妹都是学渣,以他们辍学钱的考试成绩,想两年后考上大学确实是异想天开。
但是……
“大哥,我当然知道以咱们俩的成绩,考上大学很难,所以我这不是给咱们找了个厉害的老师嘛!”赵时初连忙说道,“就是叶大爷,他到咱们村之前可是大学里的教授啊,这样厉害的老师,难道还教不了咱们两个?”
“叶大爷?我们跟他走得近不太好吧?”赵时建有些迟疑。
赵时初连忙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只在山上会遇到,他放牛我割猪草,都有合理的理由上山,别人就算看见我们凑在一处也只会觉得是巧合。等他在山上教了我,我晚上再回来教你,这不就行了嘛?”
赵时建想了想,还是有些为难,倒不是他怕被叶松连累,而是他自己一想到要学习就有些头皮发麻,于是他艰难地跟妹妹开口:“妹妹,要不我就不考了吧?你去考就好,你考上了我还能在家干活供你读书,要是咱们俩都读书,那岂不是没人干活了?所以你一个人去学就行了。”
“不行!要考就两人一起考,我不会抛下你的,而且要是真的考上了大学,那学校有补贴,咱们不用担心没钱生活,你这是借口。”赵时初板着脸质疑他道,“该不会是大哥你自己懒吧?”
“我当然不懒!”赵时建慌忙摇头,急忙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离开学校这么多年了,学过的知识早就忘了,我怕浪费你一番好意。”
“别担心,大哥,有我在,肯定能帮你把落下的知识捡回来的!”赵时初信誓旦旦。
然而赵时建听见她这大言不惭的模样,更忧心忡忡了,因为他这妹妹学习比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就这么自信了?
不管赵时建心里什么想法,反正他答应下来了,便不得不听从赵时初的妹妹,去城里找了被当成废纸堆在回收站里的高中各科教科书回来,又把自己和妹妹以前读书时的课本都找出来,严阵以待接下来的学习时间。
赵时初确实去跟叶松请教了一些初高中的知识点,这些她当然早知道了,但她需要名正言顺“知道”的借口,所以找叶松请教是最合理的理由。
顺利得到叶松“教导”的赵时初,回去之后便能给赵时建讲解各科知识了。
赵时建虽然学得脑袋都头发都开被他抓秃了,但到底不想辜负妹妹的好意,因此即使再艰难,还是坚持了下去。
而在兄妹俩为高考积极上进的时候,文宜淑也没闲着,她因为暴露了自己上辈子的真面目而心虚羞愧,暂时歇了讨好赵家兄妹俩的心思,但对叶松这个有个未来能量巨大儿子的老头,她却不想错过,毕竟上回她错过了当叶松救命恩人的机会,就懊恼得不行了,现在既然叶松活下来了,那她还不抓住机会笼络好他,那岂不是白白重生了?
所以文宜淑开始用她那笨拙的方法去讨好叶松,她带上自己为数不多的口粮去牛棚探望叶松,说是不忍心看到他过得这么艰难,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别人……
而被她突然找上门来的叶松只吓得心惊胆战,哪里敢接收她这莫名其妙的好意?他怕文宜淑是心怀不轨,想害他,毕竟他早就在牛棚这里了,缺吃少喝又不是一天两天,文宜淑要是真的这么善良,那怎么之前没关心过自己?偏偏是现在?
叶松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见识过人情冷暖,人心险恶,自然不可能相信文宜淑是真的想帮自己,她肯定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但他如今已经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坏分子,什么身份地位都没了,还有什么是能被文宜淑觊觎上的?叶松实在想不明白。
1416、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0)
“不,不用了,文知青,无缘无故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你赶紧拿回去,要是被别人看见,你就有麻烦了!”叶松急忙推开文宜淑递过来的一小袋糙米,还警惕地朝四周观看。
文宜淑看见他这模样,也有些慌,立马把手里那小袋糙米收回来藏好,才慌忙打量四周,生怕真的有人看见她跟牛棚里的人有关系。
现在可不是两年后,叶松还是臭名昭着的坏分子,她要是走得近了,是真的会被人怀疑立场问题。
等看见周围确实没人,文宜淑才松了口气,想继续跟叶松表现一下自己的善良,但叶松躲避她还来不及,已经回到牛棚里,把他那扇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门都关上了,还不忘对文宜淑道:“文知青,你赶紧离开吧,不要再接近这里。”
文宜淑哪里肯这么轻易放弃,一边拍着破门,一边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然后说:“叶大爷,你真的不必这么紧张,我对你没别的心思,就纯粹是同情你……咱们都是从城里来到这村里,这说明咱们有缘分啊,要不是现实不允许,我都想认你当父亲了,我父亲对我一向很冷澹,因为我是个女孩子,但我觉得叶大爷你这样的知识分子,肯定不会有这种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
文宜淑实在没辙,都用上这种借口来博叶松同情了,她还打着如意算盘呢,想着要是现在能趁机悄悄地认下叶松当干爸,那等叶松恢复身份名誉,她还不得跟着鸡犬升天?
却不知道阴暗牛棚里的叶松听见她这一番话,对她的突如其来的好意越发警惕了,他并不相信文宜淑是纯粹同情自己,但一时也想不明白她这么急着攀附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毕竟他现在可不是京城里那个背景强大德高望重的教授了,所以文宜淑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利益?
但不管是什么,叶松都不想跟这样心思不纯的人扯上关系,因此直接冷下脸严肃地警告道:“文知青,你再不离开,那我就要大喊,说你来偷我东西了。”
“叶大爷!你……你肯定是误会我了……”文宜淑又气又急。
“快离开!”叶松并没有心软,“我马上就要大喊了,想清楚到时候怎么解释你会来这里了吗?1……2……”
文宜淑听着叶松都开始数数了,知道他是来真的,而她并不想现在就让人知道她来这里,因此只得重重地跺了一脚,恨恨地转身离开了。
“真是不识好歹!如果不是因为……哼……”文宜淑拎着自己那小袋糙米往回走,怨恨叶松油盐不进,自己都那么好心去接济他了,他居然还威胁自己,真是不可理喻。
她没能达成目的,心情很差,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点糙米,就更烦躁了,这点糙米已经是她剩下的口粮里的一半了,叶松不肯收下,那等她连这点口粮都吃完以后,再拿什么去接济叶松?
文宜淑越想越恼火,她每天干活就累得半死,却不敢再去打赵时建的主意,又没有其他冤大头帮她,她快要撑不下去了,难道就真的任由自己成为一个脸色黝黑、皮肤粗糙、指甲里污垢都洗不清的村姑吗?
如果找不到靠谱的男人帮她分担,她怀疑自己活不到两年后,她不甘心……
叶松在山上找到赵时初,跟她说了文宜淑的反常。
“你说她突然找我干什么?还说见我很可怜,还拿了一小袋口粮送给我。”叶松百思不得其解。
赵时初却一下子就明白了文宜淑的想法,那就是她想提前投资叶松呗,在叶松落难的时候给他雪中送炭,他不得感激涕零?还怕他以后不报答?
文宜淑是重生的,知道叶松以后会恢复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忍着不去跟叶松交好啊?
当然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只是她做得有些拙劣,企图心太明显,让叶松看出来了,于是不但没对她心生好感,反倒弄巧成拙,防备起她来,这就令赵时初啼笑皆非了。
“我哪能知道她怎么想的?也许她觉得你现在的落难只是暂时的,以后会东山再起,那她就能跟着你沾光了。”赵时初似真似假地说道。
“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能有以后,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她哪里来对我的信任?”叶松震惊了。
当然因为人家知道你未来的事啊,赵时初在心里说道。
“谁知道?”赵时初耸了耸肩,“你就当做是她提前投资你了,她愿意送你口粮,你怎么不收下?最多以后再还给她就是了。”
叶松听见她这么说,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她心思太多、太复杂,我怕还不了她的恩情。再说我现在还没到饿死的地步,用不着欠她人情。”
“随你了。”赵时初无所谓,她确信自己能考上大学,以后靠自己也能前途光明,因此并不指望沾叶松的光。
现在她上山割猪草,偶尔打到一些小猎物会分一点给他,又借着跟他学习的名头,偶尔接济一下他,因此倒是不怕他会饿死。
这么说来,她也许才是那个让叶松有底气拒绝文宜淑施舍的人?啧啧,这倒是阴差阳错了,如果自己没有接济叶松,那叶松在濒临饿死的情况下,说不定还真的会接受文宜淑的施舍,不管她是不是心思不纯。
赵时初假假地感慨了一下下,谁让文宜淑运气不好呢?
跟赵时初说过之后,叶松就越发躲避着文宜淑了,这并不太难,毕竟白天他都要上山放牛,而文宜淑得去干活,根本没时间去找他;等到下工回来,那村子到处都是人,人多眼杂,她想偷偷到牛棚来都很不方便,所以接近、讨好叶松的事情很不顺利。
但这一切都跟赵时初无关,她现在忙着给赵时建补习初中知识,还得教他学高中的,时间紧得很,根本没多余的时间去理会文宜淑了。
赵时建并不是一个擅长读书的人,又辍学好几年,基础又差,因此给他补习就很费功夫,有时候甚至得从小学的知识点重新给他讲起。
1417、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1)
“哎!赵妞儿!文知青要和李建国结婚了,这事你知道吗?”赵时初像往常一样刚从山上回来,就被村里的小伙伴柳梅拉住了。
“文宜淑不是喜欢你大哥吗?怎么突然就要嫁给李建国了?”柳梅双眼放光,满脸写着八卦两个字,压低了声音问赵时初。
“你别瞎说,文宜淑怎么就喜欢我大哥了?”赵时初一脸严肃地摇头否认。
柳梅朝她翻了个白眼,说:“别撒谎了,文宜淑偷偷找你大哥说话我都见过两次了,她以前不还亲自上门来找过你大哥吗?你还想瞒着我呢?”
柳梅跟原主的关系还不错,有时候会来找赵时初玩,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会遇到文宜淑了。
听她都这么说了,赵时初便也不跟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而是提醒她道:“既然文知青要跟李建国结婚了,那她跟我大哥肯定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以后不要跟人乱说话啊。”
“你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柳梅点头说道,然后又神秘兮兮地问她,“你说文宜淑为什么会急着跟李建国结婚啊?这也太突然了,而且李建国家里那么多兄弟,虽然干活的人多,但吃饭的人也多啊,再加上好几个不省心的嫂嫂,一大家子又不分家,嫁过去得面对那么多人,这多让人头疼啊?都不知道文宜淑怎么就看上李建国了……”
柳梅是真的非常疑惑,因为李建国的家庭条件确实不是很好,就算是村里的姑娘,愿意跟他相看的都很少,原因就是他那一大家子不省心的家人了,他母亲李大娘尖酸刻薄,就爱磋磨几个儿媳妇,对外又爱占小便宜,经常跟人吵架,弄得村里人人都讨厌她,所以根本没哪家姑娘敢嫁到他家去。
而他几个嫂子不是从极偏僻的山村嫁来的,就是家里穷得实在活不下去才嫁来的,又因为穷惯了,所以格外注重自己的利益,因此爱斤斤计较,日常就是跟妯里几个吵架打架,闹得鸡飞狗跳。
这样一个家庭,村里的人都不太看得上眼,更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进去,更别提从城里来的娇滴滴的知青了,可偏偏文宜淑却突然自愿跟李建国结婚,这怎么不让人惊奇?
赵时初想了一会儿,能让文宜淑决心嫁入这么麻烦的一个家庭,那肯定是因为有很大的利益可图啊,这利益可以让她暂时忍耐李家的那些麻烦。
她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果然发现在几年后,李建国也凭着自己的拼搏发家致富了,虽然没有后来的赵时建那么能干,事业没有取得那么大的成功,但也很不错了,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富豪。
文宜淑在赵时建兄妹俩面前暴露了重生的事情,还把她上辈子抛夫弃子的事说出来了,绝了跟赵时建破镜重圆的美梦,而她又无法支撑越来越繁重的劳动,这不就得盯上其他的“潜力股”了吗?
因此她根据上辈子的记忆在周围的适龄未婚男青年里挑来挑去,便挑中了李建国,这是她排除掉赵时建之后,退而取其次的最好选择了。
“赵妞儿,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文宜淑怎么会看中李建国呢,他长得也不怎么样啊……”柳梅见赵时初迟迟不回答,便又抓住她胳膊晃了晃,问道。
赵时初:“我这不是在想吗?李建国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有一把子力气,能干活啊,文宜淑娇娇滴滴,每次干活散漫又偷懒,能气死大队长,她坚持了这么久快撑不住了,可不就想找个能帮她干活的男人吗?”
而且这男人以后还得头脑灵活会做生意,让她跟着当富贵太太……
柳梅听见赵时初这话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文宜淑可真精明,但就为了有个男人养她,帮她干活,她就嫁给那样的家庭,这值得吗?”
赵时初神秘一笑:人家当然觉得值得,只需要忍耐几年就能得到一个富豪老公让她下半辈子都荣华富贵,那刻薄婆婆心机妯里也就不显得那么难忍受了。
柳梅跑来跟赵时初分享了这么一个大八卦,心中的疑惑又得到了解答,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又跑去跟其他人聊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时初便问赵时建了:“哥,听说文宜淑要跟李建国结婚了,你知道吗?”
“知道。”赵时建毫无异样地回答道。
“文宜淑怎么这么快就放弃跟你破镜重圆了啊?她之前不是一直缠着你?”赵时初好奇地问,“她说你可是以后的大富豪,她舍得放弃你?”
赵时建摇了摇头,看着双眼发光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说:“她确实不舍得,还私底下又找了我几次,想要跟我结婚,但我坚定地拒绝了,她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放弃。”
“原来是这样啊。”赵时初了然,她就说文宜淑不可能因为羞愧和心虚就真的放弃她大哥这个潜力股,等她缓解过来肯定会来继续纠缠的,没想到被她大哥私底下解决了。
“李建国被她看上了,真是倒霉。”赵时初感慨道,“李建国原本的妻子更是挖了文宜淑的祖坟了吧?毕竟这么大一个金龟婿被她抢走了。”
“金龟婿?”赵时建听见妹妹评价李建国的话,顿时皱紧了眉头,忽然想起文宜淑不慎暴‘露过她重活过一次的事,这么一联想,便知道李建国未来的前途肯定很不错了。
“额,能被文宜淑看中的,应该是金龟婿了吧?”赵时初心中一颤,连忙补充道,生怕自己也露陷了。
赵时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妹妹,并没有揭穿她。
“别人的事跟咱们无关,你别管。”他叮嘱道,“少了一一个狗皮膏药,正好。”
“噗嗤——狗皮膏药!大哥,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文宜淑啊。”赵时初听见赵时建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挺讨厌。”赵时建毫不掩饰的点头。
兄妹俩只是晚饭的时间讨论了一下文宜淑的事,很快便抛到脑后了,吃过饭之后,便又是赵时初给大哥辅导功课的时间了。
1418、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2)
“大哥,准备好了没有,得赶紧出发了。”赵时初重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文具,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便开始喊赵时建。
今天就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赵时初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两年。
赵时建从屋子里出来,说:“你的东西都带齐了吧?”
“带齐了。”赵时初点头。
“那就好。”赵时建吸了口气,把自行车推出院子,等赵时初出来之后,便把院门锁上,载着赵时初便离开村子往镇上的考试点而去。
村里参加高考的考生并不少,除了十几个知青外,还有村里本地读过书的学生,赵时建载着赵时初在路上的时候,还跟熟悉的人打了招呼。
大家对这次高考都很重视,早早就起床往镇上走了,赵时初一路上都见了好些人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走着。
她很快看见一个眼熟的女人。
“大哥,刚刚那女人是文宜淑吗?”赵时初有些惊讶地问赵时建。
“是她。”赵时建回答道。
“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又黑又瘦,跟之前完全是两个人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时初是真的非常疑惑。
“可能是结婚之后过得不怎么好吧。”赵时建随口说道。
赵时初想起来了,文宜淑自从两年前跟李建国结婚后,就很少跟着大家一起上工了,再加上赵家离李家距离比较远,所以文宜淑出嫁之后,赵时初就很少见她了,自然不清楚她怎么会变了个样。
“她结婚不就是为了逃避劳动,找个男人当依靠吗?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难道李建国对她不好?”赵时初纳闷道。
赵时建说:“你忘了李建国那不省心的娘和几个嫂子了?文宜淑虽然有点小心机,但对上那几个女人,却根本不是对手,虽然说不怎么去地里上工挣工分,但家里的活却没少做,日子过得不顺心,自然就憔悴了。”
“……那真是可怜。”赵时初耸耸肩膀,不过这是文宜淑当初自己愿意嫁的,也怪不了别人。
“她今天也是去参加高考的吧?李建国居然同意让她去?不怕她考上之后跑了?”赵时初觉得即使李建国能被文宜淑说服,但其他李家人可不一定希望看到文宜淑去考。
“这谁知道啊?”赵时建摇头道。
兄妹俩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镇上,他们俩人的考场都是在镇中学,两人找到各自的教室之后还有一段时间,便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再抓紧时间复习一下重点。
而另一边,依旧在路上走着的文宜淑也看见了赵时建兄妹俩,看着他们俩骑着自行车轻快地疾驰而去,她心里的滋味不知道多复杂难受。
如果她两年前嫁的赵时建多好啊,他肯定不会像李建国那样对自己。她其实早就在嫁给李建国的第二天就后悔了,她以为即使李家那些人虽然不省心,但只要忍耐几年,熬过去就好了,谁知道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低估了李家人的极品程度。
而李建国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身上有极强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就该把家里所有事都做好,就应该处处顺从丈夫,不允许有丁点儿反驳,否则就是不守妇道。
这点文宜淑勉强能忍受,只需要在他面前装一装温柔和顺就行了,但李建国不讲青红皂白,只要他娘或者几个嫂子开口说文宜淑的不是,他就二话不说认定是文宜淑的错,硬逼着她跟婆婆或者嫂子道歉认罪,这她就忍受不了,因此两人争吵吵架。
每当这种时候,文宜淑就忍不住拿李建国跟赵时建相比较,在她上辈子嫁给赵时建的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赵时建并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他脾气温和,从不对家里人发脾气,家务活也愿意做,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她和赵时初两个人来……
这一对比,就显得李建国越发不足,文宜淑就对他越发不满了,但她嫁都已经嫁了,难道还能离婚?这代价太大了,她承受不了,而这时候离李建国发家致富还要五六年,她实在无法忍下去了,便不得不把希望放在高考上,希望考上大学摆脱如今的困境。
李建国怕她考上大学后会跑了,自然不同意她参加高考,文宜淑花费了许多口水,又许下诺言,保证考上大学会带着他一起进城,这才让他勉强同意。
文宜淑摸了摸自己干黄枯瘦的手,想起刚刚看见的赵时初抓着挎包的白皙纤长的漂亮手指,心里又酸又妒,再一次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继续缠着赵时建,如果她嫁的是赵时建,那自己现在也能把手指保养得跟赵时初一样好看……
赵时初可不知道文宜淑对自己的羡慕嫉妒恨,这次高考而她而言简直没有任何难度,她考得十分顺利,考完最后一场出来,跟其他考生面如考妣截然相反,她显得轻松又惬意。
等赵时建也从考场出来后,她便连忙问:“考得怎么样?哥哥你有把握考上吗?”
赵时建点点头,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说:“考得还不错,这次高考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
“看来大哥很有信心了。”赵时初打趣道,“你觉得不难,但别人可不这么认为,你看看周围,神情沮丧的很不少啊。”
赵时建看了看周围陆陆续续出来的考生,果然发现神色轻松如他们兄妹俩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沮丧难过的。
“那咱们低调些。”赵时建连忙道,这种时候得瑟的话,容易被人套麻袋挨揍。
“哦豁!看文宜淑的样子,她似乎考得不太好啊。”赵时初眼尖,不经意就看见了面无血色的文宜淑,她脸色难看极了,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赵时建瞄了一眼,说:“别人的事,别多理会。”
“好吧好吧。”赵时初说道。
高考完就不用再复习了,持续了两年的学习勐地一停下来,无论是赵时建还是赵时初都觉得不太习惯。
他们现在只需要等着成绩出来,接收录取通知书了——他们可不认为自己会考不上。
1419、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3)
在考完试等待成绩以及录取通知书到来的这段时间内,是所有参加高考的考生最难熬的时间段,知青们甚至连上工干活都魂不守舍,整天焦急地等待成绩出来。
而赵时初和赵时建因为提前准备了两年,准备得足够充分,再加上自认为考得不差,所以并不像其他人那么焦虑忧心,兄妹俩依旧安安心心地干活。
叶松还夸了赵时初很沉得住气,是能干大事的人。
能不能干大事,赵时初并不在意,她早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高考了,即使是几十年后难度天花板的高考她都从来没怕过,难道会怕如今这种难度极低的高考?
“唉,你和你大哥要是考上了大学,那我就又只能孤零零一个人来山上了,都有些不不习惯了……”叶松叹了口气说道,惆怅地望着远处的山头。
赵时初想起他儿子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来接他回城的,因此很笃定地说道:“叹什么气?说不定你比我们还早回城呢。”
“我这辈子哪里还有回城的机会哦……”叶松丝毫不奢望自己还有能离开这里,回去城里的一天,他都已经接受自己以后会老死在这个偏僻落后的村子里了。
“话别说得这么满。”赵时初意有所指说道,“人一生的机遇哪里是自己说得准的呢?你以为这道弯就是死胡同了,走投无路,可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你别这么消极啊。”
叶松听她这么说,并不以为意,只以为她在安慰自己,因此只呵呵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赵时初说出这话的半个月之后,一辆气派的小轿车就开进了村里,径直找到村委会,带着各种文件,说是要接叶松回去。
领头那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自称是叶松的儿子叶淮野,他长得高大瘦削,斯文俊秀,神情冷肃,气质凛然,身后还带着两个身板挺直,眼神警惕的高大男人,他这幅模样一出场就镇住了村里的人。
“叶老头居然有个这么气派的儿子!真看不出来啊。”
“啧啧,还开着小轿车来的,叶老头要时来运转了。”
“叶老头瞒得也真紧,要是早知道他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那我之前肯定对他好点,可惜现在都晚了。”
“叶老头这儿子看样子肯定是什么大人物,但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不早点把叶老头接回去?现在才来接,看来也不怎么孝顺嘛……”有那碎嘴的人酸熘熘地滴咕道。
“人家肯定是有苦衷,你知道什么?”另一人翻着白眼反驳道。
……
围观的人群把叶淮野开来的那辆小轿车围得严严实实,个个好奇又紧张地盯着车子,恨不得把车子每个部件都研究透彻一样。
还有些小孩更是跃跃欲试伸出手去摸,但很快被他们的家长拍掉了手,斥骂他们离远点,说要是碰坏了这车子一丁点儿,他们都赔不起。
村支书看完了叶淮野带来的各种文件和通知,同时确认叶淮野的身份信息是真实的,便说:“既然上头领导对叶松有另外的安排,那我自然会按照这规定办。
不过现在你父亲应该还在山上放牛,得等会儿才能回来,不如我现在带你去他的住处等这?”
叶淮野点点头:“好。”
村支书于是走在前面,带着叶淮野往叶松的住处走去。
但走着走着,村支书突然想起来叶松住的是牛棚,那个阴暗潮湿,下雨漏水,连扇门都破得厉害的地方!
让人家的儿子看见自家父亲住在那样埋汰的地方,谁不得心里冒火啊?村支书顿时后悔当初给叶松安排这么个地方当住处了。
然而他现在想停下来不带叶淮野去都不行了,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带着叶淮野往山脚的牛棚走去。
没过多久,人群就来到了叶松住的破牛棚面前。
叶淮野看着眼前破旧不堪的牛棚,脸色冷凝,嘴唇抿得紧紧的。
村支书尴尬极了,讪讪地说道:“哈哈,当初村里也没别的空地方了,知青点又早就被知青住得满满,初拟没办法,只好把你父亲安置在这里了……”
村支书知道自己理亏,现在只希望叶淮野大人不记小人过,赶紧把他父亲接走,然后把他们村抛到脑后,可千万不要记恨上村子了。
“赵石头,你快去山上催催,让叶老爷赶紧下山,说是他儿子来接他回城了。”村支书连忙喊住身旁看热闹的大侄子,吩咐道。
赵石头应了一声,便飞快地往山上跑了。
叶淮野一声不吭地走进了牛棚,一眼看过去,屋内的情景便一览无余了,家徒四壁说得就是这种情况了,叶淮野猜到了自己父亲肯定会吃很多苦头,却没想到现实比他想象的更残酷,他父亲遭受的苦难更多。
屋内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有,一层干草铺在地上,一条灰白色的薄被,就是叶松晚上栖身的地方了。
村支书挠了挠头,绞尽脑汁地找理由:“村里的条件是差了些,咱们村子里穷得全家人只有一身衣服穿的都有……呵呵……”
叶淮野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清楚自己父亲的住处,勉强把心中的火气压下去,这才心平气和地跟村支书询问起自己父亲来到村里之后的情况。
村支书便挑挑拣拣,把能说的都说了,他这回倒是非常庆幸叶松没有死在那次的毒蛇口中,否则要是叶淮野来了村里,却发现父亲早就没了,不知道会怎么报复村里……
叶松在和赵时初分食一只烤鸡,他们俩这时候已经不太在意别人会不会发现了,本着猎一次就少一次的想法,赵时初觉得没必要继续收敛那么多,于是打了好几只野鸡和野兔,兴致一来便当场烤了一只,叶松自然也不客气地跟着蹭吃。
等赵石头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好不容易找到叶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叶松和赵时初一人抓着半只鸡啃得一嘴油的场景。
他震惊又羡慕,一瞬间忘了自己的来意,脱口而出道:“你们居然在这里烤鸡吃?”
1420、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4)
叶松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慌忙把手里的烤鸡藏到身后,一脸不安地看着赵石头。
赵时初倒是十分淡定,她问道:“石头叔,你怎么上山来了?”
赵石头这才想起自己上山来的目的,他咽了咽嘴里不由自主渗出的口水,艰难地把目光从赵时初手里的烤鸡移开,对叶松道:“叶老头,我特意来找你的,你儿子来接你回城了!还是坐着小车来的,可气派了……”
叶松浑身一震,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你说什么?我儿子来了?”
“对,就是你儿子,他自称叫什么叶什么野……”赵石头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叶松儿子的名字。
“叶淮野!我儿子叫叶淮野!”叶松脱口而出道,双眼一下子就红了,连手里的烤鸡都忘了吃,一下子站了起来,疾步走到赵石头面前,仿佛生怕自己在做梦似的,小心翼翼又眼带希冀地问,“真是我儿子来了?”
“是真的!村支书叫我来喊你赶紧下山,你儿子都到你那住处等着了,你现在赶紧跟我下山吧……”赵石头肯定地回答。
叶松立马什么都顾不上了,急着见儿子,也没胃口了,一把把手里剩下的烤鸡塞到赵石头手里,只顾得上跟赵时初说了句:“我下山看看……”便迫不及待地往下上去了。
赵时初赶紧三两下把自己手里的烤鸡吃完,扔掉骨头,便跟在叶松身后下山了。
赵石头则惊喜地一边啃叶松塞给他的烤鸡,一边跟着走了。
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叶松急着看到儿子,下山便精神百倍,腿脚迈得飞快,比平时下山回家的时间缩短了一半多,赵时初倒是还能跟上,而赵石头早就气喘吁吁了。
很快,三人便下了山往破牛棚走去,刚走了一会儿,三人便看见破牛棚门口挤满了人,而最前面站着一个身形颀长,气质冷冽不凡的年轻男人。
叶松一看见那年轻男人,顿时哽咽道:“叶淮野!”
这一喊,赵时初便看见那男人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前面,然后便大步朝叶松走去,还没到人面前,就已经伸出手扶住了叶松的胳膊,低低地喊了一声:“父亲!”
“真是你这小子啊……”叶松眼眶通红,激动地把儿子浑身打量了一遍,“长高了……父亲都险些不记得你长什么模样了……”
不过他刚说完这些,忽然想起自己如今的状况并不好,可能会连累儿子,于是立马顾不得激动了,着急又担忧地问叶淮野:“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还这么大张旗鼓?万一我的事对你有影响怎么办?不行,你还是快走吧……”
叶淮野连忙安抚他,说:“父亲,你别担心,你不会影响我了,你现在已经恢复了身份名誉,得到了上头的同意,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我便是来接你回去的,这些年,你辛苦了……”
叶松听见叶淮野这番话,如同一阵响雷猛地砸在他胸口,炸得他几乎无法思考,脑子已经停止了转动,明明叶淮野话里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里面的意思,他却花了好几分钟来理解。
等他意识到话里的意思之后,惊愕极了,抓住叶淮野的胳膊都微微颤抖起来,他不敢置信地问:“儿子,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能恢复身份名誉,可以回家了?”
“真的,否则我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你,父亲,一切都过去了……”叶淮野语气笃定地回答道。
叶松顿时老泪纵横。
因为有些事情不好在大家面前说,叶松便让看热闹的人离开,只剩父子俩,叶淮野把城里的情况以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都跟老父亲说了一遍,而叶松也把自己这几年遭受的事情都告诉了叶淮野,没有隐瞒自己受到的苦难,也没有忘记赵时初对他的救命之恩以及平时的接济帮助。
“没有赵家那小姑娘,你这回来村里,见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我,而是我的骨头了。我对这村子没什么留恋,就是没有回报一下那姑娘,我就觉得心里亏欠慌。”叶松叹息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那姑娘于我,真的有大恩啊。”
叶淮野点点头:“既然她帮了你,那咱们就好好报答她,她想要什么?钱?我身上倒是有这几年的工资,除了留下点咱们父子的生活费,我都可以给她。”
“怎么?你想用一点臭钱就想了断她对我的恩情?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叶松对儿子口口声声用钱报恩的话顿觉不满,不高兴地说道。
叶淮野无奈道:“不用钱报答,那用什么?给她在城里找份工作?这也不是不行,只是城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找份不太差的工作更是艰难,我需要的时间得久些。”
叶松翻了个白眼,说:“工作倒是不用了,人家那姑娘聪明着呢,这回恢复高考,她和她大哥都一起去考了,成绩应该不错,八成能考上大学,人家大学毕业之后自然有好工作等着,哪里用得着你找?”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报答?”叶淮野两手一摊,反问道。
叶松一噎,挠了挠他那花白的头发,什么都没想出来,最后只好讪讪道:“要不然还是先给些钱当报酬?她要是考上大学,也得生活费……不知道她大哥能不能考上,要是考上,那他们兄妹俩的生活费咱们就提供了,要是她大哥没考上,那咱们便给她大哥提供一个工作机会吧……”
“行。”叶淮野一口应下了。
于是父子俩商量好,便去了赵家找赵时初。
赵时初看着面前这一脸高冷俊秀的年轻男人递到自己面前的一叠钞票和各种票据,顿时有些无语,说:“这些钱和票全给了我,你们父子回家之后还养得活自己吗?”
叶松立马说道:“能养活!能养活!淮野说,我回去之后会补发工资,够咱们两生活了,这些钱你就收下吧,就当做是之前你救了我一命的报答了,还有时常接济我粮食的恩情,这点钱还远远不够,等你到京城上大学,我倒是可以帮上些忙……”
1421、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5)
叶淮野也沉声对赵时初说道:“你救了我父亲一命,这点钱跟我父亲的性命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你要是不收下,我们才会于心不安。而且这点钱这是我现在身上带着的,并不代表就是我所有的钱了,你们不必担心我和父亲的生活问题。”
“对对!小丫头,这两年你不但救了我一命,还时常拿口粮接济我,现在我只是稍微想报答一下你而已,这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你就收下这些钱和票吧!”叶松又连忙劝说道。
赵时初和赵时建都不想收下他们的钱票,毕竟他们现在也并不缺这些东西,然而叶淮野非常坚持,推来推去,最后赵时初只得收下了。
“两位要是去来京城,需要帮忙,就去这里找我和父亲,我们一定义不容辞。”叶淮野拿出笔记本写下一个地址,便撕下那张纸递给赵时初,“这是我家的住址。”
“好的,我收下了,谢谢。”赵时初没有拒绝,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收着叶松之前送给她的那只手表呢,于是她连忙对叶松道,“老爷子,你夫人那只手表还在我这里,我现在还给你吧。”
说着她连忙往自己房间走去,拉开床头的抽屉,找出那只手表,便快步走了出去。
“我收着从来没戴过,还好好的呢。”赵时初把那只女式手表递给叶松。
叶松看见那只眼熟的手表,顿时眼眶一红,并没有拒绝,飞快地接过来,拿在手里一脸怀念地盯着,目光温柔又悲伤。
叶淮野听见赵时初的话,也忍不住看向那只手表,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忧伤,说:“这是母亲的手表?”
“是啊,你忘了,这是我当年送给你妈妈的,她很喜欢,戴了十几年……之前我被毒蛇咬了后被这孩子救了,康复后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只能老死在这里,便把你母亲这只手表给了她,想着好歹让这手表有个好去处……”叶松伤怀地跟儿子说道。
他抬眼看向赵时初,叹了口气说道:“好孩子,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命回去,那这只手表就不适合给你了,我回去之后再送你一只全新的好表,希望你不要怪我把手表送了你又拿回去。”
“不会,这是你夫人的心爱之物,本来就不应该送给我,我怎么会在意你拿回去呢?至于新的手表就不用了,我用不上。”赵时初摆手说道。
“要的,我很感谢你帮我保管了两年妻子的遗物,还愿意把它还回来,说是要送你手表,我不能食言。”叶松坚持说道。
叶淮野也在一旁帮忙劝说,最后又是赵时初妥协。
跟赵时初表达过谢意,又叮嘱她去了京城之后一定要联系自己,叶松第二天就跟着儿子离开了村子。
这件事自然在村子里掀起了各种各样的传言,大家把叶松的身世背景传得十分神秘强大,对他和他儿子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都后悔之前没看出叶松是隐藏的大老,对赵时初这个给过叶松帮助的人羡慕又嫉妒——毕竟大家都知道叶松和叶淮野在离开村子之前还特意去对她表示了感谢。
“哎,赵妞儿,叶老头和他儿子到底怎么感谢你的啊?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钱?有没有一两百?”一个耸拉着眼皮的大娘酸熘熘地问赵时初。
“只是来跟我说几句话罢了。谁说他们给我钱了?张大娘你可不要胡说。”赵时初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自然不会承认得了钱。
“你不是救了叶老头一命吗?难道救命之恩他们都不给点钱报答?不会吧?叶老头儿子还开着这么气派的小车来接他,难道会这么抠门?”张大娘质疑道,人家给钱,她眼红眼酸;人家要是不给,她又说人家抠门。
“赵妞儿,都是乡里乡亲,你就老实说得了多少钱就行了,我不信叶老头那儿子那气势模样,会是个抠门的人!你别是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们吧?”另一个大娘不信地说道。
文宜淑缩在人群之中,双眼紧紧盯着赵时初,心绪翻腾,她当初错过了救助叶松的好时机,之后无论如何去讨好他都无济于事,反而引起了他的警惕,被他万般防备,因此不但不能获得他的好感,反而令他心生厌恶,不得不歇了接近他从而利用他和他儿子的心思。
可是当她昨天知道叶松和叶淮野特意去了赵家感谢赵时初的时候,她内心的嫉妒便无法抑制了,叶淮野是个爱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人,上辈子叶松死在这里,他便迁怒于整个村子,后来还给村子的发展使了绊子,如今叶松被赵时初救下了,他肯定会全心全力报答赵时初的。
文宜淑再一次后悔错过的时机,同时懊悔自己没有想到好办法讨好叶松,白白错失了当叶淮野恩人的机会。
她一点儿都不信叶家父子只是去跟赵时初说说话,而没有给钱报答,赵时初肯定是隐瞒了。
因此她故意开口说道:“赵妞儿,你该不会是怕村里人知道你有了钱,找你借钱,这才说叶松他们没给你钱吧?都是乡里乡亲,你就算真的得了钱,又何必瞒着大家?没得把大家看得这么眼皮子浅……”
“就是就是!赵妞儿,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看你就是心眼儿多……”大娘嚷嚷道,“告诉我们,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又不会少一块肉,你用得着这么瞒着?”
赵时初都气笑了,瞄了一眼在人群中拱火的文宜淑,又看了看周围这些眼里闪着好奇、嫉妒、贪婪等等意味的人,说:“其实叶大爷和他儿子确实说过要报答我……”
“怎么报答?”张大娘屏住了呼吸急忙问道。
“他们说要是我和大哥考上了京城的大学,他们就能帮我们很多忙了,毕竟他们是本地人嘛。”赵时初湖弄玄虚。
“那你们先得考上京城的大学才行啊?这真是……你和你大哥能考上?”
“看来这感谢也没什么诚意吗?该不会是哄赵妞儿的吧?要不然报恩还得先去了京城的?”
1422、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6)
“有没有诚意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大娘大婶你们自己家的事都没处理好,哪来这么多精力关心我啊?”赵时初讥讽道,然后看向一旁的文宜淑,“还有文知青,你婆婆和嫂子今天没喊你喂鸡洗衣吗?怎么有空出来跟大家聊天了?”
她这话一出,文宜淑顿时窘迫得满脸通红,她最爱面子,虽然在家里一直都被婆婆和嫂子们欺压,但她却从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特别是赵时初兄妹俩,她之前嫁人是为了过好日子,谁知道日子过得比当初单身时还艰难,这让她哪里有面对赵时初和赵时建?
这会儿赵时初的话揭破了她自欺欺人的假象,怎么不令她羞窘难言?
“……我喂不喂鸡、洗不洗衣服关你什么事?”文宜淑心虚地嚷道,“这村头又不是你家,我怎么就不能来跟人聊聊天了?”
赵时初讥讽道:“那叶松怎么报答我们家又关你什么事?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
赵时初怼了一通文宜淑和那些酸溜溜八卦的村里人,便快步离开了,她懒得多搭理这些人,反正很快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去上大学了。
赵时初和赵时建的录取通知书是在同一天到达的,邮递员刚到村头就开始兴奋地大喊你:“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了!是赵时初和赵时建的!”
村里的人听见邮递员的话,不管是乡亲还是知青,一下子就沸腾了,顾不得再管手上的活,纷纷围堵起了邮递员。
“真的是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是赵时建两兄妹的?”
“邮递员通知,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他们兄妹俩怎么可能考得上京城大学?”
“这不可能!赵时建这小子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他怎么可能考上大学!”
“还有赵妞儿,她也不爱念书啊。”
……
邮递员被大家围得严严实实,只好从自行车上下来,一边推着自行车往赵家走去,一边对大家说道:“大家让一让!我要去赵家,你们别围得这么严实……”
他这么一说,前头围着的人便让开了一条路,让他推着自行车往赵家走。
“邮递员同志,你真的没看错吗,录取通知书真是那兄妹俩的?”有人又心急地询问。
年轻的邮递员立马信誓旦旦地回答道:“我不可能看错!录取通知书的信封就写着赵时初和赵时建两个名字,我都看好几遍了!”
“那兄妹俩真是走了大运……”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又有也参加了高考的知青焦急地问道:“除了这两份通知书,还有没有其他的学校的?”
“这倒是没有,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其他学校的通知书之后陆陆续续会到的。”邮递员安慰道。
一群人跟着邮递员去了赵家,此时是冬天,没什么活儿干,赵时初和赵时建都在家里,邮递员在村头说的话早就有小孩兴冲冲地跑来赵家提前跟他们兄妹俩说了,因此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真的考上了大学。
赵时建激动得冲出了门口迎接邮递员,声音颤抖地问道:“同志!真的有我的录取通知书吗?”
“你就是赵时建?有!”邮递员说着,从包里掏出两封信,把其中一封递给他,“给你。”
“还有一封赵时初的。”邮递员又说道,赵时初连忙说道,“是我,给我吧。”
邮递员顿时羡慕地说:“原来你们还是兄妹,真是厉害,都考上了京城大学。”
“赵时建!快拆开看看,我们都没见过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呢!”有人好奇地朝赵时建喊道。
“对对!也给我们开开眼界嘛!”又有人附和。
于是赵时建便当场拆了信,自己看完,被人催着念了一遍通知书,然后这通知书又在大家手里转了一圈。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地或恭喜或嫉妒或敬佩地跟赵时建和赵时初说话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不可能!赵时建和赵时初怎么可能考上京城大学?!肯定是假的!”
然后冲进来的是面色煞白,一脸不可置信模样的文宜淑,她这话一出,院子里的说话声顿时戛然而止,大家惊愕地看着好像受了很大打击的文宜淑,不明白赵家兄妹俩考上大学,她有什么好不忿的。
“文宜淑,我和妹妹的录取通知书是千真万确的,你凭什么说我们兄妹俩考不上?我和妹妹自从知道恢复高考后每天晚上都在复习,从来没有松懈过一天!而且,现在既然叶老爷子都被他儿子接回去了,那我就不怕说出来了,我和妹妹的功课大多数都是请他教导过的,叶老爷子以前是大学教授,教我们俩绰绰有余,我们考上大学很正常,考不上才对不起他的精心教导。”赵时建冷着一张脸严肃地对文宜淑说道。
“原来还请叶老头教导,怪不得!我就说嘛,明明他们之前早早就辍学了,怎么突然就考上大学了……”
“靠!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找叶老头辅导?哎呀呀,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我也去找叶老头了!”
“这兄妹俩太鸡贼了,居然偷偷去找叶老头请教功课,也不告诉我们,真自私……”
“你脑子有病吧?那时候叶老头还没恢复身份名誉,找他辅导自己那是冒着大风险的,你敢去?”
……
大家听了赵时建的话之后议论纷纷,参加了高考的人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找叶老头请教,没参加的则自以为知道了赵家兄妹俩考上大学的原因,而文宜淑听在耳朵里,心中就更是五味杂陈,心绪翻腾了。
她怔怔地看着赵时建,突然眼眶一红,喃喃道:“我又错过了一次机会?我又错过了……”她说着说着,便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不气。
大家面面面相觑,不懂她为什么在赵家门口哭,赵时初倒是能理解一两分她的心理,不就是没想到还能找叶松请教功课问题吗?看来文宜淑这回高考肯定不理想了,否则她不会崩溃得失态在自己和大哥面前哭出来。
1423、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7)
考上大学之后,赵时初明显感觉到自己如今在村里的待遇都不一样了,从前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最多只是能干一点,长得好看一点,但因为总是只干半天地里的活,而被村里的人说闲话,认为她被赵时建娇惯过头了,名声算不上好。
但是现在,她居然考上了京城大学,分数比她大哥还高,比村里那些知青考得还好,这就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了,莫名其妙的亲戚忽然多了,贸然上门的媒婆也多了起来,赵时初一下子就成了十里八乡最受追捧的姑娘,谁不想把她娶回去?毕竟考上了大学,以后根本不用愁了。
所以那些心存侥幸的人就多了起来,希望赵时初脑袋一晕,说不定鬼迷心窍就看中自家儿子了……
只是让这些人失望了,不仅仅是赵时初自己,就连赵时建,都觉得村里这些男人配不上自己妹妹了。
当然,赵时初的亲事被人盯上,赵时建也免不了,于是他的桃花就多了起来,连平时走路都会遇到几个面带羞涩的姑娘对他抛媚眼,可惜赵时建是个钢铁直男,愣是没注意到,姑娘们抛得眼睛抽筋了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至于上门来说亲的,那就更是被赵时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兄妹俩都考上了大学,自然就要开始准备过完年一起去京城读书的事了,所以赵时建和赵时初把家里养的鸡鸭猪都一股脑处理了,做成腊肉准备带去京城吃。
这个年过得非常热闹,赵家注定要出两个大学生了,来攀关系的人络绎不绝,令赵时初和赵时建烦不胜烦,最后兄妹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提前去京城。
于是年初八过后,兄妹俩就在清晨悄然离开了村子,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村里的人还是敲赵家的门没人开,才知道赵家兄妹俩已经去了京城。
文宜淑得知这件事之后,魂不守舍了两天,还跑来赵家门口哭了一遍,念叨着赵时建怎么能抛下她,不把她一起带去京城……
她那个时候因为平时遭受婆婆和妯娌的欺压,精神压力极大,又因为高考失败的缘故,早就承受不了了,这时候得知了赵时建已经去京城了,就给了她最后一击,让她精神崩溃了,于是神智错乱,以为自己还在上辈子,是赵时建的妻子,所以就来赵家门口哭了。
她去哭的时候还是大白天,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她痴心妄想,臆想自己是赵时建的妻子,埋怨赵时建去京城没有带上她的事。
她这一举动立马让她丈夫李建国成了村里的笑话,大家都说她看不上李建国,见赵时建考上了大学,就企图攀附起人家了,只可惜意图落空,于是精神错乱居然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李建国得知文宜淑居然闹出了这种丑事,还想给自己戴绿帽,对文宜淑更是厌恶,气急败坏地把文宜淑拖回了家里,至于回家之后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文宜淑的妯娌第二天就开始满村子绘声绘色地描述文宜淑跟李建国的争吵和互殴……
这些事都跟赵时初和赵时建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俩来京城来得早,离报道还有三四天时间,于是先在旅馆住了下来,白天便去京城有名的景点逛一圈,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等到报道的前一天,他们便去拜访了叶松。
叶松回到京城之后,他从前被收上去的房子也返还回来了,因此等到赵家兄妹俩来到叶家拜访,便看到了一栋十分精致雅致的两层小楼,只是这小楼整体上虽然雅致,但外表却有些斑驳破旧了,看着有些破败。
“哎呀,你们俩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肯上我家的门了……”叶松看见兄妹俩,顿时笑得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眯成了线。
他现在脸上多了许多笑容,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显然回城之后,过得很不错,跟从前在村子里那个瘦巴巴苍老麻木的老头截然不同了。
“叶老爷子,我都险些认不出你来了,看样子你精神不错啊。”赵时建看见叶松精神矍铄的模样,很是高兴地说道。
赵时初也打趣道:“看你红光满面这样子,要是在大街上,我可真不敢认你,怕认错了人!”
叶松听见兄妹俩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说:“哪里有你们俩说的那么夸张,我老头子一个,再怎么变还能变都哪里去?”
“快进来,我知道京城的大学要开学了,就一直等着你们俩呢。”叶松把兄妹俩迎了进来,然后吩咐保姆去做菜,务必要把他们招待好。
赵时初和叶松说起他离开之后村里发生的一些事,又聊了聊高考的事,赵时建跟叶松的关系没有赵时初跟他的关系熟,不过也能说上话,于是一时间三人聊得十分热闹。
等到中午叶淮野下班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己的父亲跟两个年轻人坐在一起,聊天聊得笑容满面,时不时哈哈大笑,显然聊得十分开心。
“淮野,你回来了?这两位你还记得吧?是我下乡的村里的老乡,对我很照顾的……”叶松看见儿子回来了,连忙介绍道。
“当然记得,两位赵同志是我父亲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欢迎你们。”叶淮野朝赵时初和赵时建点头,还十分客气地跟人握手,“来了不用客气,把这当家里就行。”
赵时建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三人客气了一下,叶松嫌弃儿子在客厅里扰乱了他们叙旧的气氛,于是把他打发回房了,要他吃饭的时候才出现。
赵时初瞄了瞄他的脸色,啧啧,也就叶松是亲爹才敢这么不客气地嫌弃儿子毁气氛了,不过叶淮野神色丝毫不变,似乎对亲爹的嫌弃毫不以为意。
赵时初刚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对上了叶淮野那双幽深沉静的眼眸,冷不丁地偷看被正主发现,赵时初却丝毫没有被人抓个正着的心虚,反倒定定地看了一会,还朝叶淮野笑了笑。
1424、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18)
叶淮野淡淡地看着朝自己挑眉笑得恣意的赵时初,向来平静的心中生出点儿波澜,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一样。
不过那小狐狸似的姑娘很快就转移了目光,重新跟父亲聊了起来,叶淮野便继续抬脚上楼梯,往书房走去。
他从第三层的书架总抽出一份资料,如果赵时初在这里,肯定会非常惊讶,因为资料上面全都是关于她自己的资料,从出生都最近考上京城大学,事无巨细,让赵时初自己来回忆,都未必有这资料上写的全面。
当然了,叶淮野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会关注赵时初,所以资料上赵时初与叶松的来往记录得更全面,赵时初在村子里的时候即使已经非常注意不让别人发现她与叶松的来往了,但村子里人多眼杂,她与叶松来往多了,自然不可能真的瞒得严严实实,所以知道她和叶松来往的村人还是有的,只是大家以为他们关系平平,只是碰巧遇到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叶淮野又重新看了一遍赵时初救下被毒蛇咬伤的叶松的资料,再次确定赵时初并不是什么可疑的想通过父亲来接近他的人,而是真的父亲的恩人,这才把资料重新放回书架上。
赵时初可不知道叶淮野对她曾经有过疑心,她来叶家的这次拜访十分愉快,叶家保姆做的饭菜果然很合她胃口,她吃了个肚儿圆,叶松非常高兴,一直叮嘱着让她和赵时建不要客气,多吃些。
直到下午三四点,赵时初和赵时建才从叶家离开。
看望过叶松之后,便是去京城大学报道的时候了,赵时初和赵时建都决定先在大学住宿,再慢慢在京城里寻摸一座合适的房子当新家。
赵时建报的专业是机械工程,赵时初并不与他同一个专业,报的是化学,因此兄妹俩各自去报道,约好中午在食堂见面。
赵时初不知道上过多少次大学,因此很快就把报道的事有条不紊地忙完了,倒是赵时建忙的时间长了些。
兄妹俩很快就彻底融入了大学的生活,因为学业很忙,便不能京城见面了,不过两人都在学校住宿,所以赵时建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只是担心她被哪个男同学蛊惑着去谈恋爱,因此三番五次地叮嘱她千万不要被男同学的甜言蜜语欺骗……
为了安他的心,赵时初当然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跟男同学谈恋爱,一心放在学业上,好好学习。
送走了要忙功课的赵时建,赵时初便也不在小树林里待着了,打算回到宿舍去,不过走了一会儿,到一处拐弯的地方时,便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个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陈同志,我对你并没有任何除了同事之外的感情,希望你不要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要是让人听见了,会有损我的清白……”
“叶淮野!你……你难道真的对我一点儿喜欢都没有吗?”一个带着些羞愤难堪意味的女声尖利地说道,“你居然更在意自己的名声清白?你难道就这么瞧不起我?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让你这么嫌弃我?”
赵时初:哦豁,原来是叶淮野,看来他艳福不浅啊,都有姑娘主动找他表白心意了,只可惜他似乎毫不解风情,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这不是配不配得上我的问题,而是我跟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想做好手上的研究,对感情的事毫无兴趣,不想结婚,所以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其他人……”叶淮野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声音说道。
赵时初听见他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顿时吓了那位跟叶淮野表白的姑娘一跳,惊慌羞耻之下,那姑娘居然什么也没说,捂着脸落荒而逃了!
“是谁?”叶淮野带着冷意问道,走向赵时初。
赵时初眼见藏不住了,只好忍住笑意,对他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出来,也不是偷听,只是恰好要走这条路,不过你放心,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不会泄露你们的隐’私……”
“是你。”叶淮野看见是赵时初,脸上浮现出意外的神情,又想起她是京城大学的学生,才点点头,说,“那就谢谢你的理解了,我不想传出什么离谱的传闻。”
赵时初连忙道:“你放心,我嘴巴很紧的。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时初听叶松说过叶淮野小时候是个天才,早就读完大学进入研究院工作了,所以他这会儿出现在京城大学便不太正常了。
叶淮野并没有隐瞒,很直接坦白地回答道:“我有些问题需要请教一下你们学校物理系的刘教授。”
“原来是这样啊。”赵时初顿时顿时了然,于是她微笑着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去吧。”
叶淮野点头:“好。”刚想要离开,却又停住了脚步,对赵时初道,“父亲最近挺想你,你要是有空了,可以去看看他。”
听见他这话,赵时初很是意外,说:“你怎么知道叶老爷子想我了?他对你说的?”
叶淮野俊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别扭来,说:“没有,但我猜到了,他最近吃饭时总爱说:这道菜小赵肯定喜欢吃,又说那道汤味道不错,下次小赵来了,可以煲给她喝……”
赵时初听见他这句话,脸上笑意越发灿烂起来,说:“没想到叶老爷子这么想我,那我最近空闲了肯定去看他。”
“谢谢你。”叶淮野忽然说道。
“为什么跟我道谢?”赵时初疑惑不解地问。
“因为你经常陪伴我父亲,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安慰,这本应该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责任,你替我做了。”叶淮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你父亲是我忘年之交,我们之间的来往不就是朋友之间的正常情,你不需要跟我道谢。”赵时初挥挥手说道。
“还是要的……”叶淮野很执着,“听说你和你大哥想要在京城里买房子?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找找。”
赵时初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1425、抛夫弃子的大嫂重生了(完)
叶淮野果然有本地人优势,很快就帮赵时初找到了一家比较合适的房子,于是等到周末的时候,赵时初便喊上赵时建一起跟着叶淮野去看房子。
房子是带着院子的独门独户青砖房,即使是放在首都也是很不错的了,赵时初和赵时建看过之后非常满意,二话不说便跟房主定下来了。
房主跟兄妹俩去房管局办理过户事宜,兄妹俩填写资料的时候,那房主便悄悄地把叶淮野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叶淮野:“淮野,这两人是你亲戚?以前怎么没见过?”
原来这房主是叶淮野从小认识,知根知底的朋友,最近刚好需要卖一套房子缓解经济状况,叶淮野知道后就跟跟赵家兄妹俩说了。
叶淮野摇摇头,说:“不是,不过我家老爷子下乡的时候得了他们不少帮助,知道他们俩想在京城买房,就顺便帮了一下忙。”
房主顿时有些惊讶了,说:“下乡的时候帮过你家老爷子?那他们肯定是下乡的知情吧?刚回城就有钱买房子里?真是厉害……”
“他们不是知青,就是老爷子所在乡里的社员,刚考上大学的学生。”叶淮野解释道。
房主更震惊了:“居然是老乡?还都考上大学了?那比知青还厉害啊!”
叶淮野点点头,跟赵家兄妹熟悉后,他也觉得以这兄妹俩的秉性,以后肯定前途不可限量,毕竟有几个出身农村还无父无母的人能在京城买房子?
房主得知赵时初兄妹俩的来历后,看向他们的目光就满是赞叹了,这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兄妹俩都长得很不错,于是他眼珠子一转,挤眉弄眼地对叶淮野道:“淮野,你一向不是那么热心的人,这次怎么还主动帮这兄妹俩联系买房的事了?你可别说什么因为他们帮了你家老爷子的话,我一点儿都不信!以你的性格想要报答他们,办法很多,用不着浪费你的时间……”
叶淮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这不是因为房主是你吗?我也是在帮你介绍靠谱的买家。”
“切……你糊弄鬼呢,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房主朝叶淮野翻了个白眼,“我以前怎么不见你帮忙?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这漂亮妹妹了?”
“啧啧,说起来这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农村出身;要头脑有头脑,都能考上大学了……也很配得上你啊,你真的对她没一点儿心思?”房主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叶淮野看向赵时初,她这时候正在跟赵时建说话,鹅蛋小脸,白皙无暇的面容,清亮的杏眼和红润小巧的嘴唇,微微笑着,嘴边便带上一对迷人的梨涡……
叶淮野轻咳几声,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一手糊住房主的脸,把他的脑袋推转到另一边,说:“你闭嘴,别胡说八道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房主看见他这模样,被推开了脑袋也不生气,嘿嘿地笑着,自觉自己戳破了叶淮野的心思,叶淮野才恼羞成怒。
于是他还不死心地取笑道:“叶淮野啊叶淮野,没想到你栽了!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结婚,就跟实验室过了呢!结果这才几年,就连喜欢的姑娘都有了,啧啧,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啊……”
“你闭嘴!”叶淮野俊脸浮现一层晕红,一把捂住房主发小的嘴,嘴硬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大哥,我们填好资料了!”这时候赵时初朝他们这边喊道,叶淮野和房主立马恢复正经模样,房主应道,“我这就过来!”
办理过户的过程很顺利,交完房款之后,这房子就成了赵时初和赵时建的了。
赵时建激动地摸着那崭新的房本,不敢置信自己真的在京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他说道:“妹妹,咱们真的在这里有房了!”
“嗯嗯,是真的,等之后有时间了,咱们可以过来整理一下这房子,等到下学期,我们就可以搬过来住了。”赵时初很能理解赵时建的激动心情,毕竟这首都的房子,就算在几十年后买到,也是值得激动的事,更别说现在了。
“叶淮野,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还买不到这么好的房子,我们请你吃个饭吧。”赵时初对叶淮野说道。
“请我吃饭就不必了,你们今天要是没什么事,可以和我一起回家,我爸挺想你们的。”叶淮野很直接地说道。
“也行,不过请你吃饭还是要的,今天去看叶老爷子,请你吃饭就等下次吧。”赵时建下了决定。
叶淮野和赵时初没有反对,于是三人去了叶家见叶老爷子,顺带蹭了一顿饭。
在这之后,叶淮野出现在京城大学的频率就多了起来,赵时初都遇见他好几回了,还尽了地主之谊请他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又带他逛学校里的风景。
这次数一多,遇到同班同学的时候也就多了起来,于是在赵时初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有了她交了一个帅气挺拔的校外男朋友的传言。
赵时初只感觉到最近那些用各种招数追求她的男同学忽然消失了,让她清静了不少,她便懒得寻找原因了,巴不得那些桃花都没了才好。
赵时初得知自己有了个男朋友的事还是被同班女同学戳破的,那个时候她又“偶遇了”叶淮野,走在校园小路上,遇到女同学,女同学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们俩,说:“时初,你又和男朋友在这里散步啊?”
“男朋友?”赵时初震惊了,“什么男朋友?”
“这位男同志难道不是你男朋友吗?哎呀,你就别瞒着了,我们班的同学都遇到你们好几次了……”女同学笑眯眯地说道。
赵时初刚想要澄清,却被叶淮野抢先了:“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她男朋友。”
“哈哈,我就说嘛!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女同学十分知趣地跑开了。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男朋友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赵时初盯着叶淮野,不敢置信地问。
叶淮野眼神游移了一会儿,面不改色地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