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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全文阅读

作者:嗅单枞     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txt下载     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81、为妾身不由己(1)

    周兴遇一把抱住时初,哽咽着说:“我彻底输给你了,我想过你是故意玩弄我才这么对我,我不想卑微下贱,想要和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但我失败了,你这么可恶,但我居然还是舍不得离开你,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心里就很难受,难过得好像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所以我回来找你了,你以后不要再骗我,好不好?”

    时初听见他这番话,向来冷硬的心都要碎了,又悔又痛,她知道自己把他伤得很深,急忙愧疚又心疼地回抱住他,不停地亲他,一边亲一边说:“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但我保证我对你的喜欢都是真实的,从来没有故意玩弄你的意思,我只是贪玩,也不想被丈夫和家庭束缚,知道你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接近你……

    但我是爱你的,也很舍不得你,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做什么都没有精神,酒没有心思酿了、生意也不想做了,脑子里都是你,我才知道你对我这么重要。”

    时初的坦白和真诚自我剖析,终于让周兴遇这些日子以来晦暗沉郁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吗?你真的也爱我?”

    “当然是真的!”时初毫不犹豫地回答,周兴遇见状,顿时如同枯萎的植株遇到了从天而降额甘露,瞬间从死气沉沉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那我们成亲好吗?”周兴遇试探着问时初。

    时初笑着点头:“好。你不是有个游历天下的梦想吗?等我们成亲之后就一起外出游历。”

    周兴遇这下子是真的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了,他之前还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晦暗,但现在却仿佛拥有全世界!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外出游历吗?”周兴遇激动得俊脸都红了,追问道。

    “是真的,我考虑过了,我不喜欢像普通女子那样整天被关在后宅里打理家事、当贤妻良母,我身手不错,是江湖女子,更喜欢过自由又不受拘束的生活,恰好你跟我的喜好一致,所以为什么不呢?难道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跑出去玩?”时初故意拧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周兴遇急忙保证道。

    于是说开了的两人,很快就开始准备婚事,他们都没有父母,周兴遇倒是有叔叔——时初认识的周邦,不过为了周邦的心理承受能力着想,时初不打算跟他透露自己就是在路上揭穿他妻子给他戴绿帽的那个“时兄弟”,而是直接以女装的新身份去认识他。

    周邦得知侄子要成亲了非常高兴,直接把成亲的准备工作都揽过去自己办了。

    虽然周家家世普通,但也有好些亲朋好友,所以时初和周兴遇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成亲之后,两人果真告别了周邦一起游历天下去了,虽然在外面不免会遇到各种危险,但他们却甘之如饴,一辈子都过得潇洒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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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无拘无束的江湖侠女到压抑的高门大户的后宅侍妾,时初得知自己穿越的这个身份之后,顿时黑了脸,她离开上个世界之后,只是随便捞了个求助的灵魂,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身份。

    唯一能让她有点安慰的是原主是个良妾,是当今皇帝兄弟安王爷的庶女,娘家还算显赫。

    还是先帝时期,安王爷也有夺嫡的心思,于是用自己的几个女儿去拉拢人脉,原主就是被他送给了当时首辅的嫡次子赵奕然为妾。

    可惜这点关系并没有让他获得多少助益,安王夺嫡失败,赵首辅也很快就致仕了,原主就在赵奕然的后宅里最开始也受宠了一段时间,只是随着皇位尘埃落定,而她又个性胆小不讨喜便渐渐失宠了。

    不过在她受宠那段时间,她生下了儿子赵略。

    只是原主不得宠,性格又懦弱,护不住自己的孩子,连带着赵略小小年纪就在后宅中被兄弟姐妹欺辱,越长越没出息。

    而赵奕然也很不喜欢这个庶子,赵奕然的嫡妻陈氏更看庶子不顺眼,所以直接把他养废了,等到了年纪,为了给自己嫡子的前途铺路,更是给赵略娶了一个闺中就与人偷情,还怀了孽胎的大家千金,让赵略当了乌龟大王八。

    赵略不敢反抗,又被性子嚣张跋扈的妻子压迫欺辱,活生生憋屈死了。

    儿子死了之后,原主觉得人生彻底没了希望,也抑郁而终了。

    可以说这对母子真是彻底的悲剧,但他们全都是身不由己,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原主当妾是被自己的父亲逼的,而赵略更是从小被欺压,使得他不敢、也无法反抗父亲嫡母对他的婚事安排,最后只能憋屈而死,窝囊又悲惨。

    不过幸好,现在赵略也才是个两岁的小团子,什么都不懂,即使平时不受父亲嫡母待见,最多也就是下人对他怠慢了些,却不敢太过分。

    而原世界剧情里那些敢欺压他的兄姐,如今也不会特意到原主的院子里欺辱他,毕竟一直等到他五岁了,需要离开原主的院子去跟府里的先生读书,那些人才有机会欺负他。

    “略哥儿呢?把他抱过来。”魏时初吩咐丫鬟知春。

    知春是原主的陪嫁丫鬟,跟她的利益是一致的,因此即使对原主的懦弱不争心里有意见,也不敢不听从她的吩咐,所以她很快就去了赵略的院子,让奶娘把赵略带过来了。

    “魏姨娘,您找三少爷什么事?三少爷这个时辰正要喝奶呢,要是耽搁得久了,三少爷该哭了。”赵略的奶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丰腴妇人,即使只是个下人,但对时初这个姨娘的态度却不怎么恭敬,不但敢直视时初,说起话来也很噎人,这话明显就是抱怨时初让她把孩子抱来碍事呢。

    魏时初澹澹地看了她一眼,说:“怎么?我这个亲娘想见见儿子都不行?还得问过你这个奶娘?我怎么不知道这府里一个奶娘都敢指责我了?”

    奶娘没想到平时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魏姨娘今天居然敢这么说话,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1382、为妾身不由己(2)

    “看什么?是没听清楚我的话?”魏时初冷冷地看向奶娘。

    奶娘被她那双清冷犀利的眼睛一看,顿时打了个哆嗦,那点儿对魏时初的轻视鄙夷心思瞬间去了大半,因为魏时初即使再如何不受宠,她也是赵奕然的妾室,是主子,而奶娘是下人,当魏时初软弱可欺时,奶娘敢对魏时初瞧不起,但当魏时初硬气起来,她就不敢不恭敬了,说到底,她不就是欺软怕硬?

    因此这会儿被魏时初冷冷一看,她就唯唯诺诺地把赵略抱了过去给魏时初。

    赵略才两岁,正睁着一双纯净至极的眼睛看向魏时初,见魏时初看他,他立刻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来,显然,他记得自己的母亲。

    魏时初把他抱过来,小孩儿软绵绵的一团,抱在怀里,让人心都忍不住软了,更何况他还长得粉凋玉琢,漂亮极了。

    “姨娘……”赵略奶声奶气地喊道。

    “略哥儿,你饿不饿?”魏时初低着头微笑着问他,“今晚跟姨娘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跟姨娘一起吃!”赵略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说道。

    奶娘却忍不住开口道:“魏姨娘,三少爷还小,不能跟大人吃一样的饭菜,他还在喝奶呢。”

    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吃奶能一直吃到三四岁,甚至吃到七八岁的都有,而赵略如今虚岁才两岁,按照赵家的惯例,是该以喝奶为主,外加一点点辅食,但却不可能跟大人一起吃饭的。

    但魏时初却知道,小孩子七八月之后开始吃辅食等到一岁多,就已经可以跟着大人吃普通的饭菜了,这才更有利于补充孩子身体发育所需的各种营养,以及锻炼他的牙齿和口腔咀嚼力。

    如果一直只是以喝奶为主,孩子很容易营养不良,赵略之前一直不受父亲和嫡母待见,原主也没有任何育儿经验,自然没人关心赵略的吃食问题,于是任由奶娘一直让他喝奶,喝到如今,他的体重其实一直比同龄的孩子轻,身体也瘦弱。

    “他都快两岁了,牙齿都差不多长齐了,自然可以和我一起吃饭,以后可以让他慢慢戒奶了。”魏时初冷漠地看向奶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常玩忽职守,把三少爷丢给小丫头照看,自己偷懒跑去玩。”

    “姨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奶娘心一慌,没想到自己所作所为都被魏时初看在眼里,要是魏时初跟赵奕然或者陈氏告一状,那她能有什么好下场?!即使魏时初母子不受宠,但再不受宠也轮不到奴仆来轻忽欺主,老爷和夫人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奶娘一想到自己会有的下场,顿时吓得连忙跪下来求饶,“奴婢该死!姨娘就看在我奶了三少爷一场的份上,饶了奴婢……”

    魏时初暂时没工夫理会她,便说:“先滚出去吧,我这会儿没工夫理你,你以后要是敢再犯,我绝会不轻饶了你。”

    奶娘听出了魏时初对她暂时没有处罚的意思,便赶紧逃也似地滚了出去,生怕晚一秒魏时初就改了主意。

    魏时初吩咐知春:“去把我的份例饭菜都带回来,我要和三少爷一起吃饭。”

    知春领命下去了。

    赵略排行第三,上头有两个兄长一个姐姐,都是赵奕然嫡妻陈氏所出,下面又有两个庶弟两个庶妹,是赵奕然的其他三个妾室所出,这几个兄弟姐妹,嫡出的很受重视,而其他庶出的又有能争会抢还受宠的亲娘帮着争宠,只有赵略排在中间,亲娘又不受宠,跟个透明人似的,软得谁都能踩上一脚,于是备受欺压。

    魏时初捏了捏赵略软乎乎的脸颊,有一瞬间想着要不要干脆直接死遁,母子俩离开赵家过自己的日子,这样的话就能让赵略完全从赵家这个火坑里跳出来,不用处处饱受掣肘。

    至于魏时初自己,更不可能留在后宅里跟一众女人为一个脏男人斗得你死我活,她那么多诡谲本事,可不是来吃苦受罪,委屈自己的。

    这么一想的魏时初,顿时豁然开朗,所以留下来跟赵奕然的妻妾们争斗是不可能的,但想要离开赵家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死遁离开倒是没什么难度,有难度的是给母子俩准备妥当的身份,让魏时初和赵略离开赵家也能衣食无忧,不受任何人惦记欺压。

    但不管是什么身份,在这年头一个年轻的单身母亲带着孩子生活,都并不安全。即使魏时初有能力自保,但光是对付如同闻到了腥味扑上来的苍蝇般的宵小之辈,也够令人烦躁的,如果只有魏时初自己,她还能毫无顾忌,但有了赵略这个孩子,那她就不得不小心行事了。

    有什么办法是能光明正大地离开,又能名正言顺与赵奕然这些人切断联系的?

    魏时初十分头疼,想了一会儿后干脆不想了,现在赵略还小,还不必太着急,路到船头自然直,她总能想到好办法的。

    于是她暂时把这些烦恼的事抛到脑后,准备跟赵略一起吃饭。

    赵略只吃过奶娘给他准备的一些软烂好消化的辅食,比如蛋羹、肉泥,但并没有吃过正经的饭菜,因此当魏时初把一块挑了刺的鱼肉喂给赵略的时候,赵略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惊奇地品味着嘴里陌生却美好的味道。

    “好吃吗?”魏时初柔声问他,赵家大厨房的厨子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即使是送来给魏时初吃的饭菜,也做得很好吃。

    “好吃。”赵略兴奋得小脸都红了,忙不迭地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鱼肉比较有营养。”魏时初挑了鱼刺后,又给他夹了几块鱼肉。

    赵略并不是挑食的孩子,又是第一次吃到味道众多的饭菜,更是胃口大开,魏时初夹给他的菜,他都毫不迟疑地吃下去了,十分捧场。

    于是一不小心,赵略就吃撑了,小肚子都鼓了起来,魏时初有些懊恼,一边轻柔地给他揉肚子,一边对他说:“略儿,你要是吃饱就直接告诉娘,娘就不会继续喂你了,吃撑了可不好受……”

    “可是你喂的我都想吃……”赵略软乎乎地说道,看着魏时初的眼睛满是孺慕之情,魏时初的心顿时就软了。

1383、为妾身不由己(3)

    之后魏时初都自己带孩子,没有像原主一样整天躲在自己院子里自怨自艾,连孩子都不管不顾。

    这天不知道怎么的,赵家大堂里突然一片喧闹,很是吵杂,家里的下人们个个好奇又八卦,互相使着眼色交头接耳。

    魏时初院子里的下人被她整顿过之后倒是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偷懒摸鱼了,但也掩不住好奇的神色。

    魏时初仔细回忆了一下,并没有在原主的记忆力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毕竟赵家可不是普通人家,谁敢在家里不顾身份吵闹?

    “知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怎么家里好像有人在闹事?”魏时初忍不住问知春,知春作为原主的贴身丫鬟一起来到赵家已经好几年,日常又不像原主那么不爱交际,几年下来,她跟赵家的一些仆从交情还不错,所以其实她比原主更了解赵家。

    果然,魏时初这问题一处,知春就一脸神秘地回答道:“肯定又是旁支那个赵老太爷又来哭诉自己命苦了。”

    “赵老太爷?他是旁支?旁支怎么敢来权势滔天的嫡支哭闹?不怕得罪主家让自己子孙没了前程吗?”魏时初这会儿是真的疑惑了。

    知春撇了撇嘴,说:“恰恰是因为没了子孙,他才敢来嫡支哭闹啊。”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魏时初立刻提起了兴趣。

    知春见魏时初这么有兴趣跟自己打听旁支老太爷的事,便毫不迟疑地把自己之前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事告诉了魏时初。

    原来,来哭诉的那位老太爷是赵奕然还没出五服的太爷爷,几代前还是同一个祖宗,只是如今已经沦为不甚重要的旁支了。

    这位老太爷本来有一位独生子,然而独生子体弱多病,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儿子。

    老太爷于是对唯一的孙子视若珍宝,从小就请人教他读书,想让他考科举入仕,光耀门楣,然而这个孙子在读书上没什么天赋,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试过几次之后只好死了心,但他在人际交往、经商管理上却如鱼得水,如果能发挥所长,倒也能得个不错的前程。

    于是老太爷便来求了当时还在位的赵首辅,给儿子求一个前程,赵首辅看在是同族的份上,于是把他孙子派到赵奕然身边,跟着赵奕然办差,等有了功劳之后便想办法给他某个差事。

    但很不幸的是,一年前,老太爷的孙子跟着赵奕然去外地办差,遇到敌对势力想暗杀赵奕然,他为了救赵奕然,给赵奕然挡了一刀,然后伤势过重去世了。

    而老太爷的孙子虽然有通房侍妾,却还没有孩子,也就是说,他一去世,那老太爷就算是断子绝孙了。

    老太爷无法承受这个后果,于是把自己孙子没了的事迁怒到赵奕然头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赵府哭诉一番自己命苦,儿子孙子都死了,别人子孙满堂,他却白发人送黑发人断子绝孙……

    因为他实在可怜,而且他孙子又确实是因为赵奕然而死,所以即使他这么来赵府闹事,也没有人敢驱赶他,赵家人要是劝,他就对人破口大骂,要是让奴仆去拉他,他就作势要撞死在赵家门口,于是诺大的赵家,居然真的拿他毫无办法。

    当然,这也是因为赵家人对他理亏,而且也怕他真的闹出什么不可开交的大事,毕竟这位老太爷家里可就只剩下他和一个卧病在床、苟延残喘的老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要是豁出去,真的可能让赵家声名扫地。

    魏时初从知春嘴里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顿时对这位敢来赵府闹事的老太爷刮目相看,不过也对他十分同情。

    “那位老太爷的孙子因为就赵奕然丧命了,难道没给人赔偿吗?”魏时初忽然问道,“还是说赔偿不到位,所以老太爷不满才来闹事?”

    “当然赔了啊,只是都是赔的什么金银珠宝、田地产业这些东西,但人家唯一的孙子都没了,要这些财产又有什么用?再多的荣华富贵都没办法传给自己的子孙,等老两口一死,这些财产还不是别人的?”知春有些愤愤地说道,显然十分理解老太爷来哭闹的心情。

    “你说得对,人家孙子的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两个老人用不了多少,死了也带不走。”魏时初点点头。

    “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去跟府里你那些小姐妹们聚聚吧。”魏时初忽然吩咐知春,还给她使眼色,“我在这府里就跟个隐形人似的,你出去之后多打听下府里的消息。”

    知春是个机灵人,立马就知道魏时初这是让她出去打听老爷子这回来府里的目的了,于是她高高兴兴地出去了,毕竟能带薪摸鱼,领命打听八卦,谁不乐意啊。

    知春离开之后,魏时初便去外面耳房看赵略,赵略在小床上睡得正香,双手握成小拳头摆在脑袋旁边,小脸睡得粉粉的,十分可爱,她看了一会儿,便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大堂里还隐隐有吵闹的声音,显然那位赵老太爷还没有离开,魏时初干脆把其他下人打发走,她自己坐在榻上,闭上眼睛,发挥听力敏锐的特长,专心致志地倾听大堂里的声音。

    “我赵岚断子绝孙了!要你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缺钱吗?啊?!我不缺!我只缺儿孙!赵奕然,你要是真的有良心,就把我孙子还给我!”一个苍老却依旧洪亮的男声厉声喝道。

    “五太爷,赵齐没了我也很愧疚,但人死不能复生,我实在没办法把他还给你,你要是怕没人给您养老送终,那我可以派人……”这是赵奕然的声音。

    “我是怕没人给我养老送终吗?我呸!你别想给我移花接木!我是恨你害我断子绝孙!赵奕然,你别在这里说得那么好听!要是真的想把孙子还给我,你又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你那么多儿子,难道不能过继一个给我孙儿?!”老太爷愤怒地说道。

1384、为妾身不由己(4)

    过继?魏时初听到赵老太爷的话,顿时眼前一亮。

    还有什么是比过继让他们更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赵府这个狼窝的办法吗?没有!

    那头赵奕然显然被赵老太爷说的话镇住了,惊讶地说:“过继?”

    “对!就是过继!你都有四五个儿子了,怎么就不能赔一个给我?你只想用塞钱来堵我的嘴巴,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赔偿我,要是真心想赔,那就过继你的儿子给我孙子……”赵老太爷中气十足地嚷道。

    周围的人听见他这话也忍不住沉思起来了,对啊,老太爷最迁怒于赵奕然,就是因为他家孙子没孩子就因为他丢了命,那现在赵奕然过继一个儿子给人家,不是最合适的方法吗?

    于是赵奕然的兄弟们都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赵奕然了:“二弟,五太爷想要过继你一个儿子也情有可原,而且你不是有五个儿子吗?过继一个出去也碍不着什么。”

    “对啊,二哥,五太爷的孙子都因为救你没命了,那你赔他一个儿子不是应该的吗?”赵奕然的三弟也劝说道。

    “对对,不过就是要好好考虑一个该过继哪个儿子,最好是身体健康能长大成人的,要不然五太爷可再也承受不来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三弟媳嚷嚷道。

    “三弟妹!你在胡说什么?”赵奕然的大嫂林氏瞪了一眼三弟妹,“你不会说话可以闭上嘴巴!”

    而赵奕然的嫡妻陈氏则已经脸色难看极了,她听到了三弟妹的话,生怕自己丈夫真的考虑过继健康的、注定能长成了的儿子出去,毕竟只有她自己嫡出的两个儿子已经过了七岁,身体又健康,而其他庶子不是身体弱就是年纪太小,都不适合。

    因此陈氏忍住心里的慌张,眼神凶狠地瞪了三弟妹一眼,转而对赵奕然说:“老爷,我不同意过继!”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赵老太爷的肺管子,他怨恨地对陈氏道:“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我看你是巴不得赵奕然早早死了,还怨我孙子救了他是吧?!”

    “……我没有……”陈氏心虚理亏的反驳。

    最后还是稳坐中堂的前任首辅、赵奕然他爹开口了,问赵奕然说:“你是什么想法?愿不愿意把儿子过继给赵岚。”

    赵奕然神情冷肃,他看了看死死瞪着他的赵老太爷一眼,说:“我现在没办法下决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也好,考虑一下到底过继哪个儿子出去更合适。”前首辅点点头说道,他这话一出,就是已经表明他赞同让赵奕然过继一个儿子给赵老太爷的孙子的意思了,只是具体过继哪一个,他并不干涉,只让赵奕然自己决定罢了。

    赵奕然显然也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因此对赵老太爷道:“五太爷,过继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等有了决定再告诉你。”

    赵老太爷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结果,便哼了一声,说:“最好是这样,别拖着拖着就没了下文,要是还想敷衍我,那我就吊死在你们家门口!”

    “……不是敷衍你……”赵奕然艰难地把赵老太爷送走了。

    等人离开之后,陈氏立刻就抓住赵奕然不放了,要求他保证不能把她两个嫡子过继出去,赵奕然本来就被赵老太爷的哭闹吵得焦头烂额,现在又被陈氏这么纠缠,顿时更加厌恶烦躁,于是就跟陈氏吵了起来。

    赵老太爷想让赵奕然过继一个儿子给他孙子的消息并没有保密,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赵府,特别是赵奕然的后宅妻妾,更是对这件事重点关注,毕竟赵老太爷指定了是要赵奕然的儿子呢!

    于是赵奕然那有了儿子的妻妾生怕自己儿子被过继出去,纷纷哭哭啼啼去找赵奕然求情哭诉,都怕自己儿子成为那个倒霉蛋,毕竟赵奕然可是备受皇帝看重的朝中重臣,他的儿子无论是嫡庶,未来的前程都差不到哪儿去,但要是被过继给赵老太爷家,那就是从天堂掉进地狱里去了,谁能甘心啊?

    魏时初甘心啊,她巴不得自己儿子被过继出去,留在赵奕然的后院,那才是死路一条,倒是过继到赵老太爷家里去,才是跳出了火坑,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赵家,虽然旁支的赵老太爷家肯定不如赵府这里富贵荣华,但却清静安全啊。

    至于什么父荫庇护,魏时初丝毫不在意,因为在原世界剧情里,赵略不是一直是赵奕然的儿子?但他却没能得到赵奕然丝毫庇护和帮助,反而因为他妻妾众多受尽了苦楚,这父荫有还不如没有呢。

    “姨娘,您不去跟老爷求求情,请求老爷不要把三少爷过继给五太爷吗?”知春迟疑地问魏时初,她那天出去找小姐妹八卦,早就知道赵老太爷想过继赵奕然儿子的事了,这几天一直看着赵奕然其他妾室千方百计想让自己儿子不成为被过继的倒霉蛋,但自己这边的魏姨娘却没有丝毫行动,便忍不住为她着急了。

    “不求,求了也没用,该过继谁、不过继谁又不是我去求求就能改变的。”魏时初十分光棍地说道。

    “但姨娘您不怕三少爷被过继出去了吗?那您以后怎么办?这后院的女人没有儿子傍身,老了以后多凄惨啊……”知春着急地说道,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不过这也怪不了她,毕竟赵略要是被过继出去,那她这个魏姨娘的丫鬟也同样注定前景悲惨,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怎么会不着急?

    “我现在也没好过到哪里去。”魏时初澹澹地说道,但看见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想到她在原世界剧情里对原主虽然不太恭敬,但到底尽心尽力,算得上是个忠仆,便安慰她道,“你别担心,就算三少爷被过继出去了,我也会安排好你,不会让你有悲惨下场的。”

    “那就多谢姨娘了。”知春苦笑着应道,她并不太相信魏时初的话,毕竟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个任由人欺压的软包子,知春不认为她有这个能力。

1385、为妾身不由己(5)

    魏时初没有继续说服她,反正最后她不会抛下她就是了。

    门外忽然有了脚步声,原来是奶娘带着赵略过来了,之前奶娘被魏时初狠狠教训了一番,再也不敢偷懒摸鱼,不敬主子了,认清了魏时初是能决定她命运的人之后,便老老实实地照顾孩子。

    “娘!娘……”赵略一进来看见魏时初,便咧着小嘴笑得甜甜地伸出双手,让魏时初抱。

    魏时初把他抱过来,低头问他:“略哥儿想娘了没有?”

    “想了。”赵略抱住魏时初的脖子,乖巧地回答,热乎乎的小脸贴着魏时初的脸,让魏时初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这段时间以来,魏时初每天都要陪他玩,小孩子天生就对母亲有孺慕之情,因此对于魏时初的接近,赵略很快就接受并且恢复了活泼童稚。

    “那略哥儿和娘一起出去种花花好不好?”魏时初问道,两岁的小孩子就应该多出门活动、亲近亲近大自然。

    赵略显然也对外面很向往,立刻就开心地答应了:“好,和娘一起种花花……”

    魏时初于是牵着他的小手,让他下地自己慢慢地走路,奶娘欲言又止,想要劝魏时初别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走路,但又碍于魏时初的威严不太敢说出口。

    魏时初就当做没看见,小孩子才正应该让他自己多走路、多活动,要是一直拘着他不准他下地,活动量不足,才会让他身体一直虚弱着。

    赵略之前的身体不太好,照顾他的奶娘和丫鬟都没有耐心让他自己慢慢走路,去哪儿都是抱着,为了省事还不带他出门,所以即使快两岁了,走路还是趔趔趄趄一直不太稳当。

    “宝贝儿,娘松开你的手,你自己一个人走好不好?”魏时初蹲下’身来,柔声问赵略。

    赵略眨了眨眼,有些胆怯,但看到魏时初一直微笑着用眼神鼓励他,便鼓起了勇气松开了手,自己试探着迈出脚步,等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倒,顿时开心地笑迷了眼,对魏时初说:“娘,我、我没有摔倒哦。”

    “是呢,宝贝儿走得稳稳的,真厉害啊。”魏时初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夸得他小脸红红,又激动地走起来。

    于是就在魏时初不遗余力地鼓励下,赵略居然真的自己走出了院子,一次都没有摔倒,到了院外的花圃旁,魏时初便抱着他,说:“宝贝儿,今天你自己就走出来了,真棒!以后咱们也自己走好不好?”

    “好!”他毫不迟疑地回答,然后盯着花圃里的花草,好奇地想要去碰一碰。

    魏时初并没有阻拦他,他想碰就碰,想摘就摘,只有在他想把东西塞进嘴里的时候,才告诉他这些东西不能吃。

    魏时初在和儿子度过温馨的亲子时光,另一边,赵奕然刚刚摆脱了一群哭哭啼啼来找他的妾室,不过即使人离开了,他的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

    他当然没法轻松,毕竟要过继儿子给别人,即使他并不缺儿子。

    但,谁会想让自己的亲生骨肉过继到别人家里,从此再也不能喊他爹,即使面对面也只能成为亲戚呢?

    赵奕然虽然表面上是个正直和善的人,但内心里其实自大又狂妄,不能容忍赵老太爷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他的尊严,就算他孙子是为了救自己而死那又怎么样?难道这不是他孙子的职责?更何况他不是赔偿了许多钱财?

    在赵奕然看来,赵老太爷收了他那么多赔偿,却还想要过继他的儿子,这就很不识好歹,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

    他厌恶这个老不死,却拿他无可奈何,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认这种人为太爷,但是如果不过继,那老不死的肯定又不会善罢甘休……

    赵奕然想了许多,忽然想道,他不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出去,那能不能找其他旁支没人要的孩子过继呢?

    在原世界剧情里,赵奕然其实就找了其他旁支父母双亡的孩子过继给了赵老太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赵老太爷放弃过继他儿子的,但事实上他就成功了。

    不过这辈子,有了想要心心念念离开这个狼穴的魏时初,他的打算就不可能成功了。

    为了确保赵略能被过继,魏时初并没有什么都不做,她去做了好几件事,威逼利诱了一些人,又在府里散布了一些谣言,于是大家便有志一同地把赵略推了出去当那个会被过继的倒霉蛋……

    陈氏愁眉苦脸地在自己院子里,连管家理事都没心思了,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的郑嬷嬷小心地觑了觑她的脸色,开口问道:“夫人还在为过继的事情担心吗?”

    陈氏点了点头,说:“是啊,我现在就怕老爷真的把我两个儿子过继出去,那就是挖了我的心肝了!”

    郑嬷嬷眼珠子转了转,说:“夫人,老奴觉得老爷过继谁都不可能会过继咱们两个嫡公子!您是关心则乱了!”

    “为什么?只有我两个儿子过了七岁算是长成了,身体又健康,五老太爷肯定就想要好养活的孩子啊。”陈氏眼里重新升起了希望,定定地问郑嬷嬷。

    “哎呀夫人,您也说咱们两个嫡少爷都长成了,身体健康又聪明伶俐,难道老爷舍得把这么好的儿子过继出去?不可能的!”郑嬷嬷说道,“五太爷就算在族里辈分高一些又怎么样?他家可是白身!怎么比得过咱们家?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五太爷现在是抓住他孙子救了老爷一命这点才敢这么放肆,但这不过虚张声势罢了,过继哪个孩子他说了不算,老爷过继谁给他他都得接受,否则就是得寸进尺了……”

    陈氏顿时豁然开朗,激动地说:“你说得对!我真是钻了牛角尖了!谁家会把自己的嫡子过继出去的?我这是被过继吓昏了头,其实我根本不必担心,该担心的是那些有儿子的侍妾骚蹄子才是啊。”

    “夫人,您这么想就对了,咱们现在只需要想想,到底把哪个庶子过继出去对咱们最有利……”郑嬷嬷继续说道。

    “那你说过继谁?”陈氏这会儿很相信郑嬷嬷了。

    “三少爷!”郑嬷嬷开口道。

1386、为妾身不由己(6)

    “为什么是他?”陈氏十分疑惑,“魏姨娘在后院就跟个透明人一样,她和她儿子都不受宠,比那些妖妖娆娆又会争宠的骚蹄子省事多了,根本碍不着我和儿子,过继她儿子还不如过继其他受宠侍妾的儿子,还能狠狠打击她们……”

    郑嬷嬷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给陈氏洗脑:“哎呀,夫人,哪里有这么简单?您这是以退为进啊,你想啊,你提议过继三少爷这个对您和两位嫡少爷没有丝毫威胁的庶子,而不是那些受宠的妾室的儿子,这不正说明您宽宏大度,没有故意针对那些宠妾的意思吗?老爷知道您这么无私,难道不会更加看重您?

    而且魏姨娘和三少爷都不受宠,这不就代表着老爷不喜欢他们母子两人吗?您想啊,如果非要过继一个儿子,那老爷内心里会希望过继自己喜欢的、宠爱的儿子,还是过继自己没什么感情,不喜欢的儿子呢?”

    郑嬷嬷不愧是能在陈氏身边伺候几十年都能得到看重的人,果然她这话一出,陈氏立马就豁然开朗了,脱口而出道:“当然是过继自己不喜欢的儿子了!”

    “那不就是了?”郑嬷嬷说道,“您给老爷提议过继三少爷,不就正中老爷的心思吗?相反,您要是提议过继其他几个老爷喜欢的儿子,那老爷不就会认为你容不下他们吗?所以还是提议过继三少爷最合适。”

    “多亏郑嬷嬷你提醒了我,那我就跟老爷提议过继魏姨娘的儿子吧,谁让他们母子俩不争气呢?这也不能怪我……”陈氏就这么决定了要把赵略推出去。

    而在赵奕然其他侍妾那里,类似的对话也在那些侍妾和她们的心腹下人之间发生了,短短时间内,赵略就被赵奕然这些妻妾们不约而同地推了出去当那个要被过继给旁支赵老太爷的倒霉蛋。

    本来赵奕然被妻子陈氏提议过继赵略出去的时候,还想着多考虑考虑,并不急着下决定,但等到他去了其他侍妾那里,被侍妾们柔声吹着枕头风,明示暗示他,赵略是过继的最合适人选,赵奕然就不知不觉地被她们的提议说动了,居然觉得还真是把自己最不喜欢的这个儿子过继出去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选择,于是他也不想着找其他旁支的孩子塞给赵老太爷了,决定就把赵略过继出去。

    既然有了决定,赵奕然便开始安排下去了。

    不过要过继赵略,那总得跟他的生母魏姨娘说一声,于是赵奕然派人来吩咐让魏时初带着赵略去书房见他。

    魏时初对这次会面的内容心知肚明也期盼已久了,于是带上赵略,脚步轻快地往赵奕然的书房走去。

    而赵奕然派来的那个仆从看见魏时初脸上喜悦的微笑,心里不免对她怜悯起来,想着,如果魏姨娘知道老爷见她是告诉她,要把她唯一的儿子过继到别人家里去,那她肯定就不可能这么高兴了吧?真是可怜,大概她还以为老爷总算想起他们母子了,却不知道是要对他们宣布一个噩耗……

    魏时初可不知道自己和儿子都沦落到被一个仆人可怜的地步,她在高兴自己和儿子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压抑黑暗的地方。

    “娘,我们去哪里?”赵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又兴奋地打量着四周,问魏时初。

    “去你爹的书房。”魏时初回答道。

    “爹?”赵略眼神略微迷惘了一会儿,似乎要想一会儿,才能记起“爹”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怜的小家伙,因为母子俩都不得赵奕然的喜欢,即使两岁了,见到赵奕然这个爹的次数却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怪不得对爹毫无印象。

    “哦,就是一个陌生人,你不需要多在意。”魏时初压低了声音在赵略耳朵边说道。

    “好哦……”于是赵略立马就很听话地把爹这个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地观望四周的风景,显然他对周围新奇的景象比对那个爹更感兴趣,还时不时地指着不认识的东西问魏时初。

    赵奕然的书房很快就到了,仆从把他们母子俩领进了书房,便避了出去。

    “来了?”一个低沉冷澹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桌子后面传了出来。

    魏时初穿越过来两个月了才第一次见到赵奕然,只见他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即使步入中年也清俊斯文,身材也没有走样,只在眼尾眉间带着澹澹的纹路显示着他的年纪不轻了。

    不过有了原主记忆的魏时初却知道,这人只是外表看着温和可亲,实则道貌岸然、自私虚伪。

    而赵奕然看见魏时初却颇有些吃惊了,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个魏姨娘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胆小孤僻,连句话都说不全,见到他就慌张失措,更别提像其他侍妾那样温柔小意或者活泼机灵会讨他喜欢了,所以他向来不喜欢她,当初收她做姨娘也是时势所迫,并不是他自己看上的,因此对她更是不喜。

    但是现在,魏时初不但没有了之前的胆小怯懦之态,反倒神采奕奕起来,就连脸色都从以前的苍白变成如今的白里透红,显然她现在无论是从精神还是从身体状态来说,都比从前好太多了,让许久没见她的赵奕然都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魏时初立马就感受到了赵奕然看她的眼神变了样,顿时心生警惕,想着要是重新引起这个贱男人的兴趣那就很不利于她离开了,因此她立马按照原主的性情行为来做,头一低,脸色一白,慌慌张张地结结巴巴地给赵奕然行了礼:“给、给老爷请安……”

    果然,赵奕然一看见她这唯唯诺诺的胆小模样,便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刚刚是看错了,都说本性难改,魏氏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现在不就显露本性了?还是一样胆小不讨人喜欢。

    于是赵奕然对她刚生出的兴致立马消失了,转而冷肃这一张脸对魏时初道:“魏氏,我这次找你们母子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们。”

    “老、老爷,您请说……”魏时初慌忙说道。

1387、为妾身不由己(7)

    “旁支的五太爷一年前没了孙子,还是为了救我才丧生的,所以我要过继一个儿子给他孙子当儿子。”赵奕然看了看依旧低着头牵着儿子手的魏时初,理所当然地说,“我选中了你所出的三儿过继给他。”

    魏时初立马发挥自己的演技,勐地抬头,双眼含泪,不敢置信地看向赵奕然,说:“不!老爷,您不能这么残忍!三少爷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您怎么能把他过继出去……求求您,别让他过继,没了他,我还怎么活……”

    赵奕然听见她的哭闹,十分不耐烦,斥责道:“哭什么哭?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有你这样的生母,他在这府里过得还不如得脸的下人,还不如干脆过继到五太爷家里去,起码五太爷会把他当成眼珠子疼爱,这不比他现在在府里当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好?

    你要是真的为他好,就不应该哭,而是为他高兴,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难道还能不疼他?都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他在府里比不过其他的兄弟,但到了五太爷家里就是唯一的小辈,全家人都捧着他,他肯定过得比在这府里好……”

    赵奕然厚颜无耻地避重就轻,说的这些话就是想湖弄魏时初,然而魏时初直接一句话就把他噎住了:“老爷!三少爷在这府里是您的亲生儿子,是前首辅的孙子、三品大官的儿子,但过继给五太爷家,那就变成了普通人的孩子,这身份地位简直是天壤之别,您怎么忍心把他推进泥坑里……”

    赵奕然被魏时初这话质问得哑口无言,但他当然不能被问住,于是干脆色厉内荏地斥道:“你闭嘴!总之,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只是告诉你,并不是和你商议,你只是一个姨娘,没有资格过问少爷的事。”

    “不……老爷,您要是真的过继我儿子,那就干脆把我也休了!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同意让三少爷过继出去……”魏时初演戏演到低,眼眶通红,两眼汪汪地盯着赵奕然,一副为母则刚,为了儿子豁出去的模样。

    赵奕然被她这模样一激,顿时气急败坏:“魏氏!你这是威胁我?好、好……没想到你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也敢对我大呼小叫,那我就才成全你,休了你!”

    魏时初听见他这话,顿时心里一喜,但她还不能表现出来,而是做出伤心欲绝的模样,摇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你即使休了我也要把三少爷过继出去?你、你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

    赵奕然哪里经得起被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侍妾的责骂,听见魏时初这话,更是异常愤怒,咬牙切齿地抽过书桌上的纸笔,说:“不管我配不配当一个父亲,但我却能让你连母亲都当不成!你不是说要过继儿子就先休了你,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真的一鼓作气把休书写了,写完之后连晾干都等不及,就扔到魏时初身上。

    魏时初如获至宝地接住那张纸,心中激动,这就是她离开赵府、重获自由的凭证啊!

    而这时候,一个还带稚气的哭声却在书房里响起来,原来,刚刚魏时初和赵奕然吵架吵得太过投入,都忘了赵略也在现场,而赵略起初被两人争执的模样吓坏了,都忘了哭,直到现在才哭出声来。

    他就连哭也不敢哭得肆意,都是断断续续的抽噎,压抑着不敢哭得太大声,边哭边往自己最熟悉的人身边蹭。

    魏时初发现自己忽略了她,十分愧疚,又被他柔软的小身子贴着,那副依赖的模样,更是让她心都软了,她把休书收好,便把赵略抱起来,哄道:“宝贝儿,别怕,娘会保护你……”

    “娘,我、我们回去……”赵略哭着,抽抽噎噎地说道。

    “好,咱们这就回去。”魏时初抱着他就要离开书房。

    赵奕然见这母子俩这么明晃晃地忽视自己,顿时充满恶意地说:“哭什么哭?一个男儿养得比女儿还娇气,要是不过继出去,岂不是丢了咱们赵家的脸!”

    “还有你,魏氏,你的礼仪教养在哪里?离开也不打一声招呼,你就是这么以身作则教孩子的?”

    魏时初转过身冷笑着拿出那封休书,说:“赵大人,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妾室了,没必要也不需要跟你打什么招呼。”

    赵奕然顿时被她这话气得头顶冒烟,咬牙切齿地说:“好!我就看看你被我休弃之后能过成什么样,别到时候又跪着回来求我收留你。”

    “你放心,绝对不会。”魏时初冷笑,“还有,要过继赵略就过继彻底些,别以后等赵略有出息了,又巴巴地要把人认回来。”

    赵奕然讥讽地瞄了一眼在魏时初话里抽噎的赵略,鄙夷地说:“就他这哭哭啼啼的样儿,想要有出息,下辈子吧。我还担心他以后混得不好来家里打秋风……自然会把他过继得彻彻底底……”

    “那就好。”魏时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立马把赵略带走了,还不忘留下一句话,“我会在这里陪他到过继的那天,等他一过继,我就立马出府。”

    “不行,你得马上离开,现在你已经不是我府里的人,没资格见赵略。”赵奕然心思狭窄,立马开始为难魏时初。

    魏时初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小心眼,转过头冷笑着对他说:“那我立马到你府门口上吊,说你要逼死我,好歹我还是安王的女儿,就算不受宠也留着宗室的血,就是不知道赵大人承不承受得起了。”

    赵奕然的要害还真被她戳中了,即使如今安王不受皇帝待见,但依旧是皇帝弟弟,即使为了维护皇室尊严,皇帝也不会容许他逼死兄弟的女儿,赵奕然向来识时务,因此他即使对魏时初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忍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她得胜离开。

    不过好歹过继的事情定下来了,也不算太失败,赵奕然安慰自己,还冷笑了一下:魏时初以为自己不敢休弃她?哼,逼死她会让自己身陷泥淖,但休弃她却不会,魏时初的算盘是打错了。

    却不知道魏时初如今如愿以偿了。

1388、为妾身不由己(8)

    因为赵老太爷三头两天来催过继,而赵奕然也想尽快了解这个麻烦,于是过继赵略的事很快就决定下来了,赵奕然后宅的妻妾知道被过继的倒霉蛋果然是赵略而不是她们自己的宝贝儿子,纷纷弹冠相庆。

    她们高兴,魏时初也非常高兴,她白天除了陪赵略之外,还抽空出门准备买自己的宅子,她离开赵府之后,也不可能回到安王府,被人掌控命运。

    经过几番努力,魏时初终于买下了赵老太爷隔壁的宅子,因为即使赵略过继给了赵老太爷,但她也不准备不和他来往,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赵老太爷可能对此有意见,但魏时初有把握能说服他允许自己和赵略正常相处。

    过继的事很快就办好了,赵奕然对赵略就跟对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巴不得立马把他送走,而赵老太爷有了过继的重孙子,也恨不得立马回到自己家,跟重孙培养感情。

    而被过继的人,赵略,却彷徨又茫然,即使前一天魏时初叮嘱过他,他们母子很快就会在外面见面,让他不要害怕,但赵略到底年纪还小,乍然离开母亲,要离开熟悉的环境去陌生的地方,总会忐忑不安。

    但是他很懂事,只是扁着嘴却一直忍着并没有哭,任由奶娘抱着他跟着赵老太爷离开了。

    魏时初在自己新买的宅子门口看到赵老太爷带着赵略回来了,便立马迎上前去。

    “娘!”赵略圆圆的双眼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惊喜地喊道。

    “宝宝……”魏时初伸出手就想要从奶娘怀里抱过他,但忽然有一根拐杖从斜地里伸出来拦住了她。

    “你是谁?想干什么?!”赵老太爷怒目圆瞪地质问魏时初。

    “五太爷,我是赵略的亲娘,我现在不是赵奕然的妾室了,跟那家人没有了关系……”魏时初解释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赵奕然的妾室,现在赵略已经过继给我孙子当儿子了,他跟你也没有了关系,你不要来打扰我们!”赵老太爷浑浊的眼里满是对魏时初的敌意。

    “五太爷,我能治好五太奶奶的病。”魏时初见赵老太爷根本不跟她讲情理,干脆直接把利益拿出来讲了,开口就是王炸,她可是打听过了,老太爷和妻子的感情一直很好,一辈子都没有纳妾,也正是因此才子嗣稀少,但五太爷一直都没有为此迁怒于妻子,即使如今妻子卧病在床,重病缠身,也从来没有嫌弃,而且赵奕然报答的那些钱财大部分都用来请名医给妻子治病了。

    果然,听见魏时初能治好自己夫人的病,五太爷那双眼皮耸拉着的眼睛立马紧紧盯着魏时初,说:“你会治病?如果你说谎骗我,那你会有什么下场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魏时初毫不胆怯地与他对视,说:“如果我没治好五太奶奶,我立马就消失在你们面前,再也不见赵略,再也不打扰你们。”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不要让我失望。”五太爷说完话,便拄着拐杖,转身往自己家走了。

    魏时初见状,一把抱过赵略,跟了上去。

    其他人见五太爷都没出声,便也闭上嘴,没有阻拦。

    “娘……”赵略紧紧地搂住魏时初的脖子,像只在外受了很大委屈的猫儿,小脸紧紧地贴上魏时初的脸,委屈巴巴地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

    “不会的,我说过今天会和你见面的啊,你放心,就算是以后,你想见我也很容易,我就住在这隔壁呢。”魏时初轻声哄着小孩儿,一只手不停地安抚着他的后背,以期消除他今天的惶恐不安。

    “我今天很害怕,娘,你以后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赵略小心翼翼地望着魏时初,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着期待和忐忑,魏时初看得心头一酸,这么小的孩子,本来就没有安全感,今天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过继到了一个陌生的家庭里,于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连乞求亲娘不要抛下自己都那么卑微。

    “好,娘绝对不会丢下你,别怕。”魏时初跟他保证,赵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母亲,。

    母子俩说着话,跟着五太爷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间宽敞却晦暗带着种轻微异味的房间。

    “跟我去见你太奶奶。”五太爷对赵略说道,然后又看向魏时初,“你最好是有真本事能治好我夫人,要是真治好了,那我不会阻拦你和赵略见面;要是治不好,哼!”

    魏时初不卑不亢地点头:“如果治好,我要能自由出入这里以及随时和赵略相处的权利。你放心,我是赵略亲娘,只会希望他过得好,不会妨碍他。”

    五太爷眼神犀利地盯着魏时初看了一会儿,答应了她。

    于是魏时初把赵略重新交给跟上来的奶娘,轻声对他说:“宝宝,娘现在要给太奶奶治病,你在这里等等好不好?”

    “好。”赵略十分懂事地点头。

    “开窗通风,然后点灯,屋里不够亮,再烧一盆开水过来。”魏时初吩咐下人做好了这些准备,便开始给五太奶奶检查身体。

    五太奶奶瘦骨嶙峋地躺在床上,盖在身上的被子几乎看不出弧度,她经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无法承受唯一的孙子去世的打击,身体便崩溃了,此时还苟延残喘着,不过是因为五太爷恳求她不要留他一个老头子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魏时初给她检查了身体,她也没有什么反应,没有求生欲’望,对外界也没有任何兴趣。

    她是典型的脑溢血导致的半身不遂,这病在几百年后还有可能依靠现代医学手段慢慢恢复,但在这医疗资源贵乏的时代,却是绝症了。

    不过这对于魏时初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题,她拿出自己带来的金针,用开水泡了一刻钟消毒,然后有条不紊地给五太奶奶扎针。

    五太爷见她动作熟练灵活,下针的动作又快又稳,胸口的大石顿时放了下来,看来她并不是骗子,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于是他心里不由地生出了些许希望。

1389、为妾身不由己(9)

    针灸过后,五太奶奶的呼吸明显顺畅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如同漏气的破风箱了,五太爷看魏时初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

    “之后还要继续针灸半个月,看看效果如何,对了,还得按照我开的药方喝药。”魏时初把金针从五太奶奶身上拔下来,清洗干净,重新收好。

    “好好,需要开什么药你尽管跟我说。”五太爷迫不及待地说道,“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空?是否在可以留在府上?以防我夫人服药治疗之后有什么突发情况……”

    听见他这话,魏时初立马明白,五太爷这是已经接受她了,还给她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留在这里,对于这样的善意,她自然不会拒绝,因此笑着答应道:“有空的,那我就多谢五太爷的收留了。”

    “好说、好说。”五太爷摆摆手,对她的态度都和善了许多。

    “对了,五太奶奶一直卧病在床对她的身体和心理都不好,如果天气好,可以让人抬她出去晒晒太阳,看看外面的风景,这样心情会好一些,说不定她哪天就能想开了,五太爷你也可以多和她说些开心的事,劝导一些她……”魏时初提议道。

    五太爷听见她这话,却有些担忧:“夫人自从手脚不听使唤之后,就一直很抗拒见到外人,就连我都不太想见,她不会愿意出去的。”

    “那就要太爷你多劝劝她了,不过抬出去确实有些不太雅观,五太奶奶不愿意也很正常,既然这样,不如做张轮椅,这样她就可以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门,也就不会太伤自尊了。”魏时初想了想,提议道。

    “轮椅?你说的是用木头打造的底下有两个轮子的座椅?但那样子的轮椅大多数中看不中用,笨重又难用,即使是坐上了,也得两个人抬着出去……”五太爷皱着眉头说道。

    其实妻子刚瘫痪的时候他就去打听过轮椅的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座椅很少人使用的缘故,根本不好找,就算找到也大多是个装饰,所以他便死了心,没想到这会儿魏时初又提出来。

    魏时初听见他这话,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亲自替五太奶奶打造一辆好用的轮椅。”

    “你连轮椅都会制作?”五太爷惊奇又有些怀疑地看着魏时初。

    “您就拭目以待吧,不过木材和我需要的工具得您提供。”魏时初澹澹地说道。

    五太爷既然都同意让魏时初给妻子看病了,那便不介意再相信她一次,于是真的给魏时初找来了木材和工具。

    再次给五太奶奶针灸完,魏时初便去外面院子里准备制作轮椅,赵略在一旁乖乖地玩着七巧板,时不时看一眼忙碌的亲娘,然后看着看着,便扔了自己的玩具,挪到魏时初身旁去了。

    “宝贝儿,你怎么靠过来了?万一东西伤到你怎么办?自己回去玩好不好?”魏时初看到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干活的小家伙,便轻声劝说道。

    “娘,我也想玩你这些……”赵略十分大胆地开口。

    魏时初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凿子、锤子以及木料,心想,好家伙,难道儿子小小年纪就对做木匠感兴趣了?只是这职业在这时代并不受人待见啊。

    “宝贝儿,娘不是在玩,娘是在干活,你瞧,很累的。”说着,魏时初拿起锤子砰砰地敲,一边敲一边做出擦汗的模样。

    孩子到底还小,看见她这样,还真的信了,心疼地说:“娘,太累了就不要干了。”

    魏时初一噎,连忙哄他道:“娘是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累一会儿没关系,等娘做完这个轮椅,就给你做积木玩好不好?”

    “积木是什么?”赵略好奇地问,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引开,听到好玩的便不记得前面的事儿了。

    “积木是玩具,比七巧板好玩,以后娘做好了可以和你一起玩。”魏时初许诺道,好不容易才把小家伙哄到一旁自己玩了。

    魏时初既然要做轮椅,那肯定要做出最完美的,即使比不上后代的先进机械轮椅,但轻巧灵活、坐在上面自己就能推动的轮椅还是能做出来的。

    五太爷一直关注了魏时初的工作进度,等看到图纸上那设计精妙的轮椅时,就已经相信她真的能做出更实用的轮椅了,因此惊叹道:“魏夫人,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不但医术精湛、就连机关术都精通。”

    “只是之前学的东西多了一些。”魏时初谦虚道。

    “之前让你当赵奕然的妾室,这是埋没了你的才华。不过,既然你这么多才多艺,为什么不依靠这些博取赵奕然的欢心?”五太爷忍不住追问。

    魏时初嗤笑道:“五太爷,你真的觉得我身上这些才华会讨赵奕然喜欢?一个妾的本分是什么?是以色’侍人,是给主子开枝散叶,最重要的是容貌和生育能力。赵奕然要是知道我会医术和机关术,不但不会喜欢我,反倒会对我心生警惕才对。”

    五太爷听见她这话,微微一怔,说:“是我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你说得没错,赵奕然可不会容许会医术和机关术的女人在他后院。”

    “所以我才要离开啊。”魏时初坦然说道,“现在我就想把赵略培养出来,离那赵府远远的。”

    “不回安王府了?”五太爷突然冷不丁冒出这句话,“你擅自与赵奕然分开的事,没告诉安王府的人吧?”

    “没必要告诉他们了,我又不贪图他们家的荣华富贵,回去难道再让他们把我送出去当妾?”魏时初冷笑着说道。

    五太爷听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五天之后,魏时初就已经把轮椅打造好了,她坐上去,亲自试了试,果然自己也能推动,只要道路平坦些,便能I行动自如,都不需要人在后面推。

    五太爷见了,激动得眼眶通红,他问道:“我能试试吗?”

    “可以。”魏时初说着便离开了轮椅,让五太爷自己坐上去试。

1390、为妾身不由己(10)

    五太爷坐上去之后,发现这轮椅坐着很舒服,坐垫柔软,后背还有靠垫抵着腰,即使坐久了也不会腰疼。

    而亲自上手微微一用力,轮椅便轻盈地被推动起来,两只轮子灵巧又轻便地滑出去,几乎没什么声响。

    五太爷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原本他以为即使自己能推动轮椅,也得用上大力气才行,这个功能对于身体不好、没什么力气的病人来说,并不实用,还是得有人另外在后面推才行。

    然而等他亲自试过后才发现,其实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让轮子滑动,即使是力气不大的人,也能自己推动。

    “魏夫人,这轮椅造得实在太好了!”五太爷惊喜不已,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比外面那些笨重又粗糙的好多了,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轮椅啊。”

    “五太爷觉得好就行,那要不要让五太奶奶来试试?她现在左手也能用上一点劲了。”魏时初提议道,她给五太奶奶针灸加药物治疗了七八天,效果已经出来了。

    “好,就让她试试。”五太爷说道,然后坐在轮椅上就自己推着去了五太奶奶的房间。

    魏时初只好把他的拐杖带上。

    “夫人,你瞧,这是魏家这姑娘给你做的轮椅,以后你自己就能出去了。”五太爷红光满面地对五太奶奶说道。

    五太奶奶经过这些天的治疗,脸色好了许多,身上也多了些肉,眼神也不再死气沉沉了,听见五太爷爷这话,也有了些兴致,看向那张轮椅。

    虽然她没开口说话,但五太爷看见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并不抗拒,于是吩咐力气大的仆妇把她抱到了轮椅上。

    “这轮椅好用得很,坐在上面也能推动,能你再好一些,身体恢复了,力气再大些,那就自己能行动了,不过现在得让仆人来给你推。”五太爷兴奋得像个孩子,滔滔不绝地跟五太奶奶夸耀那张轮椅,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看看效果。

    仆妇在后面果真很轻易地就把轮椅推出了房门,五太奶奶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还是她卧病在床一年以来第一次出房门。

    房门外的光线太亮了,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但是看到外面空旷又漂亮的景色,她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好,仿佛一直以来失去了唯一的孙子的郁结都减轻了许多。

    “把五太奶奶推到花园去吧,这会儿花园的花开得不错。”魏时初轻声说道。

    “对对,就推到花园去。”五太爷拄着拐杖高高兴兴地跟上去。

    魏时初抱起赵略小朋友,赵略小朋友睁着圆熘熘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魏时初对他说:“这位就是太奶奶,你要喊她太奶奶。”

    “太奶奶?”赵略的声音奶声奶气,却如同新生的初阳、冒芽的草籽,带着充满希望的生机勃勃。

    五太爷看着可爱乖巧的重孙以及轮椅上终于重新生出对生活希望的妻子,忍不住热泪盈眶,命运对他还不是那么残酷,他不由地庆幸,自己不顾一切地过继了赵略。

    五太奶奶去到了花园,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五太爷爷在一旁轻声地跟她说着话,魏时初给赵略介绍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五太爷家里虽然是白身,但因为一直人丁不旺,几代人的家产传下来也不少,更何况还有之前赵奕然送来的作为报答的金银珠宝,所以其实家里并不穷,有花园、有仆人,花园里种的虽然不是什么珍稀花草,但却漂亮繁多。

    五太奶奶听着五太爷喋喋不休的话语,眼睛却看向了耐心陪着儿子的魏时初,终于,过了许久,她开口问道:“这姑娘是哪家的?”

    之前魏时初虽然一直给她治疗,但并没有自我介绍过,所以五太奶奶只从仆人和五太爷嘴里知道,她是赵略的亲娘。

    “原本是赵奕然的妾室,但赵奕然给了她放妾书,现在是自由身了。”五太爷回答道,“她爹是安王,不过她不打算回安王府,还买下了咱们隔壁的宅子,要和我们做邻居。”

    “安王的女儿?她不想回去,但安王会同意?”五太奶奶自己身体还没有好,便已经担心起魏时初来了。

    “不清楚,但她都从赵奕然那里离开这么久了,要是安王在意,怎么还不找来?既然不来,那就是不管的意思吧。”五太爷说道。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五太奶奶并没有那么乐观,魏时初这段时间给她治疗的时候,充满耐心,又干脆利索,即使她从来不开口,却不代表她不感激魏时初。

    这天之后,五太奶奶的身体和精神都慢慢好起来了,每天都坐着轮椅去花园散心,对待赵略和魏时初也像对待自己的小辈,显然已经接受了他们母子俩。

    五太爷为此更是对魏时初感激不已,甚至提出要认她为干孙女,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住在赵家,陪在赵略身边了。

    “我成了你们的干孙女,但我儿子却是你们的重孙,这……是不是不太对劲?”魏时初有些迟疑地问。

    “有什么不对?我们各论各的,而且是认你当干孙女,又不是真的孙女,这有什么妨碍?就算是真孙女,那你儿子也算是我重外孙,现在被过继成为我重孙,不正好吗?”五太爷说服她道。

    五太奶奶也点头附和:“老头子说得对,咱们一家子,就算加上你也才只四个人,没必要理会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名正言顺、平平安安一起生活,不就行了?”

    “对对,年轻人不要比我们老人家还古板守旧。”五太爷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要是我不答应岂不是不识抬举?”魏时初很痛快地说道,“那你们以后就是我亲祖父祖母了。”

    “好,真是好孩子,我们选个吉日成礼吧。”五太奶奶高兴极了。

    于是就这样,魏时初莫名其妙地成了五太爷和五太奶奶的干孙女,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家里,不必再找什么理由了,这是双方都乐意的事,两全其美。

1391、为妾身不由己(11)

    安王是三个月之后才知道自己那个送给赵奕然的庶女已经脱离了赵家,自立门户,甚至还认了一对平民老夫妻为祖父母,他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不悦,毕竟自从赵首辅退下来,而他夺嫡失败之后,两家的这种本来就不牢固的“姻亲关系”也就沦为可有可无的地步了。

    即使赵奕然和他的兄弟们依旧很有出息,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但安王如今正是需要低调做人,以求降低皇帝对他的忌惮之心的时候,所以跟着赵家关系太好,反倒会让皇帝认为他对皇位还没死心,所以还不如干脆跟赵家闹翻。

    也就是说,魏时初跟赵奕然分开其实还做对了,只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娘家说过离开赵府的事,安王就觉得她自作主张,太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了,更何况她还认了白身夫妇为干亲,这不就是在打他这个王爷亲爹的脸吗?

    于是他大发雷霆地派人来找魏时初,让她滚回王府好好跟王爷解释清楚。

    魏时初面对面前这个脸色不善的嬷嬷,也冷着脸说:“安王已经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送出去了一次,我把生养之恩都还清了,现在我跟安王府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不会再回去。”

    那位嬷嬷一听,讥讽道:“四姑奶奶你真的要跟王府脱离关系?真是不识好歹,本来你私自从赵府离开没有事先告知王爷,就已经做得十分不妥,现在还要跟王爷撇清关系,那真的是毫无孝悌之心,丢尽了王府的脸……”

    魏时初见她极尽刻薄尖酸的脸,冷笑一声,抬起脚就一脚把她踹了出去,于是顿时她那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是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滚吧,别在我家门口乱吠!我已经不是安王的女儿,你回去告诉安王和安王妃,把我除族了都行,总之别来烦我,要是热得我不耐烦了,我不介意同归于尽,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不知道安王府那么多人舍不舍得跟我一起覆灭……”魏时初眼神冷厉地盯着摔倒在地上的嬷嬷,说道。

    她这话一出,顿时吓得其他人再也不敢吭声了,魏时初讥讽一笑,进出之后立马关了大门。

    “夫人,您这样对待王府派来的人,那些人回去告状怎么办?”知春愁眉苦脸地说道,她跟着魏时初从赵府离开,到了五太爷家之后,日子过得比在赵府快活多了,她可不想回到安王府继续过那种压抑煎熬的生活。

    “告状就告状啊,安王府的把柄太多了,我那个便宜爹现在就想装死,恨不得皇帝一辈子都想不起他来,我要是随便把他府里那些把柄往外宣扬宣扬,他就得被皇帝借题发挥狠狠揭掉一层皮,他不敢跟我对上的。”魏时初澹澹地说道。

    她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自然就有这个底气,安王的几个儿子、原主的几个兄弟都不是什么好鸟,干过的坏事多了去了,小尾巴一揪一个准,魏时初丝毫不担心安王敢跟她真的翻脸。

    果然,那些人回去之后,毫不客气地跟安王和安王妃狠狠地告了一状,说魏时初多么嚣张跋扈,不把王爷王妃放在眼里……

    安王和安王妃自然怒发冲冠,想要狠狠教训一番魏时初,然而魏时初之后给他们分别写了一封信,他们看了之后立马就安静如鸡,再也没提起过魏时初了,仿佛没了这个女儿似的。

    至于把她除族?别说笑了,原主再不受宠、再没有存在感,也是王爷的女儿,也就是说,她其实跟当今皇帝同族,如果要把她除族,难道不需要跟皇帝说一声?要是皇帝知道了,他不得先调查一番除族的原因?这一调查,会调查出什么来那就不好说了……

    这就是安王为什么这么愤怒了,也丝毫不提把魏时初除族的原因,于是魏时初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上门来指着训斥她了。

    五太奶奶的病经过魏时初大半年的治疗,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从之前的连床都不能下,到能扶着墙壁走上好几步路,这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更何况要是她努力锻炼,说不定还能独自慢慢行走个一刻钟、两刻钟的时间。

    为此五太爷简直对魏时初感恩戴德,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来对待,当然了,对赵略也更上心了,等赵略三岁之后,特意找了学识渊博的老先生来给他启蒙。

    魏时初和赵略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但她也没有忘了要报仇,让赵奕然和他的妻妾儿女们照样过他们荣华富贵的人上人生活可不是魏时初的初衷,这些全都是造成原世界剧情里原主和赵略一辈子悲剧命运的罪魁祸首,魏时初怎么可能让他们过得那么如意呢?

    一个个地去报复他们,实在太麻烦也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因此魏时初觉得来一招釜底抽薪更痛快,只要他们的主心骨赵奕然甚至赵家人倒下了,那么作为依附赵奕然而活的妻妾儿女们,下场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于是魏时初开始费心费力地寻找能扳倒赵奕然一家的把柄,经过几个月的调查,还真被魏时初找到了。

    原来赵奕然在几年前众位皇子为夺位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并不是如赵府表面上那样持中立态度,他其实私底下投靠了五皇子,只是他藏得很深,当今皇帝登位后清算的时候,才没有查到他头上,之后他又刻意低调下来,才逃过一劫。

    而赵奕然曾经在户部当侍郎,五皇子某次去外地赈灾,他就私底下与人筹谋着截下了一大半的赈灾银给五皇子所用,而真正被送到灾区的银子却还不到拨款中的一半,这就让受灾之地的百姓凭白死了很多,其实他们本来不会死。

    因为手段高明,居然真的瞒天过海,朝中无人知道,而等五皇子夺位失败自刎之后,这件事就更是深埋地下了。

    能把赈灾银都贪污的人,真是其心可诛,魏时初这下子更是厌恶赵奕然了。

1392、为妾身不由己(12)

    查到证据之后,魏时初并没有亲自出手去告发赵奕然,而是找到了当年受灾之地的几个幸存者,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们,让他们以受害者的身份上京告御状。

    这几个人的家人全在那场洪灾中丧生:被水淹过,好不容易救回来,却迟迟等不来救援,又饿又病,就这么耗死了,因此知道家人本来有机会生存下来,却因为被人贪污了赈灾款而等不到该有的救济粮和药材而死后,他们便恨上了罪魁祸首,得知有机会报仇,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在家里享受着娇妻美妾的伺候、膝下儿女之乐的赵奕然,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就被大理寺的人从温柔乡里拖了出来。

    他大发雷霆,吼叫着为何要抓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妄图以身份压人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得到想象中的优待,大理寺的人对他的态度鄙夷又嘲讽,显然根本不可能给他面子。

    发现这一点的赵奕然瞬间心就凉了下来,作为官场中人,他哪里不明白这些人对待自己的态度都是由他们的上官决定的?他们既然能对自己这个三品大员毫不客气,那就说明事情很严重,严重到他们并不害怕自己以后翻身去报复他们……

    赵奕然内心如同压着沉甸甸的巨石,在脑子里飞快地回忆自己到底哪里被人抓了把柄……

    不等他回忆起来,家里其他人也被抓走了,连女卷和孩子都没有放过,赵奕然的妻妾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害怕地哭闹不休,期盼赵奕然给她们撑腰,却不知道赵奕然自顾不暇。

    “时初,赵府一家全都被抓下大狱了,这件事你知道吗?”五太爷神情凝重地问魏时初,他把赵奕然那家称为赵府。

    魏时初点点头,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自然听说了,说是之前赵奕然在户部当差的时候勾结先前那个五皇子贪污了赈灾银子,现在有人来告发他了。”

    这件事还是她一手策划出来的,她比谁知道得都清楚。

    五太爷叹了口气,说:“连赈灾银都贪,没想到赵奕然贪婪狠毒至此,只希望他们家的事不会牵连到咱们身上。”

    “当然不会牵连到咱们身上,我们跟他们又不是一家,这贪污的罪名虽然重,但也不到诛全族的份上,赵略早就被过继出来了,我也早就不是赵奕然的侍妾,他们的罪跟咱们可够不上。”

    魏时初十分澹定地宽慰五太爷。

    听完她的话,五太爷果然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就想起之前自己去赵府哭诉,却被赵奕然和他的父兄不耐烦对待的场景,于是讥讽道:“赵奕然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如今沦为阶下囚了吧?真是活该,我孙儿救了他一命,没想到他这命依旧长不了,真是老天有眼,只是可惜了我的孙儿……”

    五太爷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魏时初连忙安慰他:“爷爷,现在赵奕然的报应不就来了吗?弟弟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想必他不会希望看到爷爷你伤心的。”五太爷的孙子比魏时初年纪小一些,所以魏时初叫他为弟弟。

    魏时初又连忙把赵略带出来,好不容易才让老爷子的心情好起来。

    魏时初调查到的证据充分又准确,因此赵奕然的罪名很快就确定下来了,而皇帝得知他暗地里支持过自己的敌人,表面上却装得那么好,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于是对赵奕然更是恼怒,于是要求大理寺彻查赵家。

    这一查,赵老爷子当首辅时做过的一些亏心事、赵奕然的大哥、三弟、四弟以及亲戚或者手下仗势欺人做过的坏事都一一被查了出来。

    本来能成为京城一流的官宦人家,当家人手里就不可能很干净,所以赵家是一查一个准,赵家几个主事的男人一个都跑不了,就连府里的一些女卷和亲戚以及得力仆从都犯有罪……

    皇帝看过调查结果之后都气笑了,吩咐不许轻饶了他们,于是赵奕然和他的兄弟被斩首示众,老爷子因为做过首辅,给了他最后的体面,没让他坐牢,但其他犯了罪的人就不可能轻饶了,被判刑的判刑,被判流放的流放……

    而没犯罪的女卷和孩童们也得被流放到外地几年。

    牢里的赵奕然的妻妾们得知这个结果后,顿时崩溃了,气急败坏地互相指责怒骂,甚至连赵奕然都骂上了,说都是他害了她们……

    而赵奕然的某个侍妾忽然悔不当初地说出一句:“当初为什么不是我的孩儿被过继出去呢?要是当初过继出去了,现在他就不用跟着受这种罪了……”

    她这句话顿时如同晴天霹雳噼在大家头上,原来有一个人居然能幸免于难!那就是被过继出去的赵略!

    是啊,当初如果是自己的儿子被过继出去了,那没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她们当初使劲地把赵略推出去过继给别人,可现在,恰恰是被过继出去的赵略成了不受牵连、还能过得好好的局外人,这让她们怎么能甘心?

    “对!还有赵略!他也是赵奕然的儿子,凭什么他没有被抓进来?官爷,你们赶紧去把赵奕然也抓进来啊,去抓啊……”赵奕然的嫡妻陈氏疯了似的朝狱卒大喊,她经受这场打击,确实快疯了,特别是意识到赵略这个从来没被她看得起过的庶子现在依旧能锦衣玉食地当大少爷,而她的两个嫡子从此却会掉落泥地里,跟着他们一起被流放……她就更是无法忍受了,因此恨不得抓着赵略同归于尽。

    而狱卒听见她这话,却冷笑道:“呸!疯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被你们过继出去的不得宠庶子,人家早早就过继出去了,又才三岁不到,陛下仁慈,可不会把无关之人牵扯进来。你再不甘又怎么样?人的命运就是无常。”

    陈氏本来就又后悔又不甘还嫉妒,听见狱卒这话,顿时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而其他人明白赵略不可能被牵连,心中又怨又恨又悔,但却无何奈何,谁让她们当初做得太绝呢?都说福祸相依,当初她们觉得被过继是天大的噩耗,于是同心协力推赵略出去,却没想到恰恰是这样反而让赵略得以脱离赵家这个泥淖,幸存下来。

1393、为妾身不由己(完)

    赵奕然被斩首的那天,魏时初自己带着知春出来看他伏法,至于为什么不带赵略?这当然是因为赵奕然这个渣爹不配,他就该被万人唾骂、众叛亲离地死去。

    “夫人,奴婢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今天……”知春看着跪在刑场上的赵奕然,说,“以前我们在赵府随便一个人都能欺压,日子过得还不如普通人家,而赵府的人高高在上,从来没有瞧得起过咱们,但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成了阶下囚,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但咱们却能平平安安……这命运真是反复无常,奴婢真庆幸当初是咱们少爷被过继出来了……”

    魏时初点点头,十分赞同,说:“是啊,谁能想到我们跟他们如今的境地倒转过来了呢?不,他们现在还不如以前的咱们。”

    主仆俩感慨了一番命运无常,又亲眼看见赵奕然的脑袋被砍下来。

    现在好了,造成原主和赵略悲惨命运的源头赵奕然死了,大仇报了一大半。

    至于另一半?在其余赵家人被流放的那天,魏时初特意带着赵略在城门口目送他们。

    “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赵略目露疑惑地问,他从前在赵府的时候就跟其他赵家人不想熟,那时候年纪小,如今又被过继给五太爷当重孙快一年了,因此他对赵府的人早就没有了印象,丝毫不记得了。

    “有一批犯人要被流放到外地去了,我们来看看,凑凑热闹。”魏时初面带微笑地对他说,“顺便让你见识一下不当好官的下场,不是要被杀头就是要被流放的,连累得自己的一大家子都跟着受罪。你以后可是要考科举,也要当官的,可要记住现在这些人的惨样,警示自己以后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知道吗?”

    赵略已经开始启蒙了,听先生说过读书人一生的理想就是当官为民做主,因此这会儿听见魏时初的话,便板起了一张仍旧充满稚气的小脸,严肃地对魏时初说:“娘,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当坏官,让您跟着受牵连。”

    “好,那我就看着。”魏时初相信有自己教育,赵略肯定不会成为为非作歹的坏官。

    陈氏死气沉沉地被官差押解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些天她已经被接连的噩耗打击得心如死灰了,就连两个儿子都无力关注。

    不过幸好她的娘家还没有太过绝情,让下人带了些钱粮给她,还嘱咐她带着两个儿子好好活下去,等过几年说不定天下大赦,他们就能回来了。

    包袱是陈氏的大儿子接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在牢里已经经历了人情冷暖,知道一时的意气填不饱肚子,也无法减轻自己身体和心上的痛苦,所以他很识时务,他不会去问为什么外祖家只派一个仆人来送他们,也不会自尊心强得不要仆人送来的钱粮。

    “替我谢谢外祖和舅舅他们。”陈氏的大儿子还这么对仆从道,仆从见状,回想起他还是赵府大公子的时候那意气风发、心高气傲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瞧瞧,当贵人沦落到泥淖的时候,便也瞧得见他们这些从前卑微下贱的仆从了,也会和和气气地跟他们说话了。

    “好说,小的就祝大公子一路顺风了。”仆从回道。

    很快分别的时候就到了,差役恶声恶气地驱赶犯人们上路,走了一会儿,陈氏突然回魂了似的勐地回头看。

    本来她只是想看看自己娘家是不是真的那么绝情,只有一个仆从来送他们,她还带着些许期待,觉得也许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偷偷来了,只是不敢光明正大地与自己说话……

    然而她看了又看,都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脸孔。

    不,还是有的!陈氏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童孔勐缩,脱口而出道:“魏氏!魏氏在那儿!”

    说完之后她又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地说:“这贱人还敢来见我们?!”

    她这话一出,顿时如同一滴水掉进油锅里,瞬间炸开了,赵家的人惊愕又不可思议:“魏氏?那个被二老爷休掉的妾室?”

    “就是她儿子被过继出去了,所以现在不用流放……”

    “凭什么她和她儿子这么幸运?我们却这么倒霉?”

    “你们说她会不会早就知道二老爷要倒霉才设计自己和儿子都离开的?”

    “什么?她居然提前知道?”

    “不行!!她也是赵家人!大人,你们赶紧把那个女人和她儿子也抓去流放啊,她是赵奕然的妾室!”

    ……

    充满不甘和怨恨的赵家人巴不得死也要拖魏时初和她儿子下水,明明之前他们比魏时初以及她儿子高贵多了,但现在却成了卑贱的流放犯,他们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境遇比从前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还不如?

    不过可惜,他们再不甘、再怨恨也没用,那些差役只觉得他们吵闹,凶狠地每人抽了他们几鞭,骂骂咧咧道:“吵什么吵?有那么多力气浪费口水,不如走快点!再吵就抽死你们!”

    而曾经与赵略是同父异母的那几个兄弟姐妹回过头看着被魏时初抱在怀里,长得粉凋玉琢,亲昵地贴着亲娘的脖子说着什么的赵略,心中百味掺杂,后悔、愤怒、不甘、怨恨……

    然而他们怎么想都没用了,已经太迟,他们早就后悔当初自己错失的被过继出去的机会。

    不过,等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去到流放之地,饱受饥饿严寒煎熬的时候,会更加后悔,想一次就悔恨一次……

    赵府倾覆之后,原主和赵略的仇就已经报完了,所有欺压过原主母子俩的人,都会过得比原来的母子俩更痛苦。

    报完仇的魏时初便一心一意地培养赵略,赵略是个聪明的孩子,这辈子有对他无微不至的母亲和对他疼如亲孙的五太爷夫妇以及对他尽心尽力教导的博学先生,所以不负重望地长成了才学渊博、前程远大的青年才俊,未及弱冠就已经金榜题名,成功步入仕途,前途无量。

    等赵略娶了妻生了子,五太爷夫妇俩便含笑而终,魏时初也过上了逍遥的晚年生活。

1394、谁让你自作多情(1)

    时初穿越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手上提着一个生日蛋糕,她回想了一下,发现这蛋糕是原主自己亲手做的,就是想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惊喜。

    不过时初知道,只有原主自己在意这个“惊喜”,她喜欢的那个人以及其他人根本不在意,这个她事先提前在蛋糕店练习了好几天,今天又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做好的蛋糕,根本没有进入任何一个人的嘴、享受它的美味,因为它被拿来恶作剧,被参加这次生日会的人互砸,全都浪费了。

    原主喜欢的人是邻居哥哥封睿,封睿从小就是学霸,长得又英俊高冷,一直都是学校里的校草,出了社会工作后也是精英,是人人夸赞的存在。

    原主比封睿小三岁,但从高中起就开始喜欢这个邻居哥哥,为此一直努力读书,考上他就读的大学,努力进入他工作的公司,而她也成功了。

    封睿太过耀眼,原主即使喜欢他,也不敢跟他表白,生怕表白不成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便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想温水煮青蛙以润物细无声的方法跟他日久生情。

    而封睿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觉察原主的心思,反正他对原主还挺温和,读书的时候原主跟他请教功课,他也会耐心教;工作了遇到困难,他也会帮忙,有时候上下班遇到了还会让原主搭他的车……

    因为他这些举动,原主便暗暗觉得他对自己是不同的,他对别人都态度冷澹,但对自己却温柔又耐心,所以原主一直觉得自己能慢慢打动封睿的心,跟他在一起,于是对封睿越发好:以多做来一份的名义给他送饭、故意用工作上遇到难题去他家,然后以看不过眼的名义给他打扫家里的卫生;甚至就连他母亲生病了,而他出差在外无法回家,也是原主自告奋勇前去细心照顾……

    原主倒贴了两年,以为两人的感情可以水到渠成,毕竟她做的这些事几乎算是妻子和儿媳妇的职责了,而封睿从来不拒绝她,那不就是默认的意思吗?

    然而,很不幸,这都是原主的一厢情愿,因为突然有一天,封睿跟公司董事长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宝贝女儿谈恋爱了!

    原主犹如晴天霹雳,她惊慌失措地去找封睿要一个说法,然而封睿说,他跟谁谈恋爱是自己的自由,原主脱口而出:那我呢?

    封睿迷惑不解,说自己从来没有跟她确定过恋爱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误会。

    原主哑口无言,因为封睿确实从来没有跟她确认过恋爱关系,而那些她以为的两人的心照不宣全都是她的自作多情,现在封睿谈恋爱了,她连找他要说法都没有资格。

    原主大受打击,而更令她崩溃的是,她找封睿要说法时说的话不知道被谁偷听到了,于是公司里很快就传出她毫无自知之明,要跟董事长的千金抢男人的流言,同事都暗暗鄙夷嘲讽她,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臭不要脸,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敢跟白富美比,只要眼睛不瞎的男人都不会选她……

    原主承受不了公司的流言,失魂落魄地从公司辞了职,灰熘熘地回了家。

    不过尴尬的是,封睿还是她的邻居,于是白富美大小姐每次来拜访一次封家,原主就又受一次煎熬,邻居之间也有流言,毕竟以前谁都知道原主主动上门给封睿打扫卫生和照顾封睿母亲的事,那时候大家都以为这两人是板上钉钉会成的情侣,谁知道封睿突然就跟大老板的女儿谈上了恋爱,把原主丢弃了?

    于是大家除了偷偷羡慕嫉妒封睿运气好攀上了老板女儿之外,还暗暗鄙夷原主以往没皮没脸倒贴上门给人家当免费保姆的行为,有女儿的人家还把她当成了反例,教育自己的女儿万万不可学原主那样下贱……

    这下子原主和父母在邻居间都抬不起头来了,原主还得了抑郁症,为了避免她病情加重,最后父母只得匆匆地卖掉房子搬走了。

    时初接收完原主的记忆之后,就更不可能把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蛋糕拿去给那些人糟蹋了,好好的蛋糕不吃却拿来砸人玩闹,浪费食物,这是造孽。

    于是舒时初立马转身回家。

    这天刚好是周末,舒父舒母不用上班,也在家,看见舒时初带着蛋糕回来,便疑惑地开口问:“怎么回来了?忘带东西了?”

    “没有,我现在不打算去了。”舒时初甩掉高跟鞋,换上拖鞋,把蛋糕拎回来放到餐桌上。

    舒母问:“为什么不去了?你不是说给人庆祝生日,蛋糕要亲手做的才有意义?”

    舒父则想得多了些,说:“是封睿惹你生气了?”

    舒父舒母也知道女儿喜欢封睿的事,他们倒是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封睿从小到大都优秀,确实是作女婿的好人选。

    舒时初点头,当机立断地回答道:“爸、妈,我不喜欢封睿了,他虽然优秀出色,却并不适合我。”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明明刚刚还那么精心做蛋糕,还那么期待给封睿过生日。”舒母十分不解。

    “因为我刚刚才发现他吊着我,拿我当备胎,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会毫不犹豫抛开我;如果没有,那他就只能将就地选择我。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难道就这么卑微下贱,只能任由他选择?”舒时初直接坦荡地说道。

    这下子舒父舒母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舒父黑着脸说道:“没想到封睿居然是这样的人!怪不得他对我们也一直冷着一张脸,我还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原来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舒母也生气了,说:“亏我之前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没忘记给他家一份,真是亏了,早知道给狗吃都不给他吃!”

    “好了,爸妈,现在既然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以后就不跟他家来往就是了。”舒时初连忙安抚父母。

    “来来来,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很好吃的,咱们自己吃了吧。”舒时初说着,就开始切蛋糕,这蛋糕的材料都是原主精挑细选过的,真材实料,能不好吃吗?

1395、谁让你自作多情(2)

    一家三口于是分食了这个蛋糕,不过蛋糕不小,三人吃不完,剩下的便放在冰箱里,留着慢慢吃。

    “没想到我女儿还有做蛋糕的天分。”舒父吃着蛋糕,高兴地说道。

    “随我,动手能力强。”舒母骄傲极了。

    “是是,好的都随夫人,不好的都随我。”舒父忙不迭地附和道,丝毫不敢跟妻子争辩。

    舒时初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说起来舒父舒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几十年如一日,就连争吵都很少,当初舒母生原主的时候难产丢了半条命,舒父吓坏了,二话不说自己就去结扎了,再也不让舒母冒怀孕和生育的危险。

    只是很可惜,这样恩爱的一对夫妻,晚年却因为女儿的事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艰难地去适应陌生的生活,照顾患有抑郁症的女儿,从此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再也没有了。

    不过幸好,现在原主才刚刚大学毕业,进入封睿所在的公司做一个底层员工,还没有来得及自作多情做出那些“倒贴”封睿、自以为是地跟封睿“心照不宣”的行为,所以暂时只有原主父母是知道女儿喜欢封睿……也许封睿也知道,但他并没有说出来,那舒时初就当做他不知道了。

    所以,只要舒时初现在及时止损,那一切都来得及。

    “封睿!你都往门口看了好几遍了,怎么?难道哪个你心心念念的人还没有来?”一个朋友戏谑地对封睿说道。

    “别瞎说,只是一个邻居家的妹妹。”封睿澹澹地扫了一眼朋友,说道。

    在原世界剧情中,封睿就是在这次的生日聚会中把原主介绍给了他的朋友,这也是让原主误会他对自己有心思的原因之一,她以为愿意把朋友介绍给她认识,那就代表着他对自己不一样,所以当封睿的朋友拿她辛辛苦苦亲手做出来的蛋糕乱扔着玩闹的时候,她即使很心疼,也忍着,并没有阻拦。

    “哟……邻居家的妹妹……”那个朋友听了,顿时朝封睿挤眉弄眼,浮夸地说道,“青梅竹马啊!”

    “别用你那肮脏的思想来玷污我和她的关系,我们之间没你想的那种关系,人家才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别吓着人。”封睿也严肃地辩驳。

    “行行行,就你们的关系最纯洁!”朋友见状,也不好继续打趣了,便接着说,“那你邻居妹妹怎么还没来?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也许路上迷路了。”

    封睿听了,还真的出了包间去走廊里给舒时初打电话。

    舒时初还在和父母看电视聊天,看见他的来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时初,你怎么还没到?”封睿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舒时初面不改色地回答:“睿哥,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里突然有事,没办法去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了,你和朋友好好玩吧。”

    封睿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那你好好处理家里的事。”

    “嗯嗯,睿哥,祝你生日快乐!”舒时初想着还得维持住表面的友好,于是口头上祝贺了一句,至于生日礼物什么的,那就没必要了。

    “谢谢。”封睿道了谢,很快就有人出来找他了,于是顺理成章挂掉了电话。

    只是刚挂断,他不知这么的,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仿佛失去了什么,但朋友喊他的声音又来了,这声音很快就打散了他这个感觉,于是他把手机塞回口袋,进包间里去了。

    封睿虽然一副长着一副高冷、不好接近的模样,但人际交往上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否则他不可能在工作上那么顺利,无论是同事还是客户,周围的人少有会不喜欢他的。

    所以这次来参加他生日聚会的人不少,热热闹闹的,很快便让封睿忘记了舒时初。

    这回没有舒时初带来的蛋糕,但他们很快就自己叫了一个大蛋糕上来,因为蛋糕很大,很耐玩,他们反而玩得更开心了。

    可见原主的存在其实还真的可有可无。

    舒时初挂掉电话之后,舒母立马盯着她问:“封睿打来的?”

    “是啊,他生日聚会,我说家里有事,就不去了。”舒时初点头道。

    “既然对他没了心思,不去也好,保持距离,省得外人误会。”舒父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在哪里聚会?我早上看见封睿妈妈,说是出差了……”舒母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儿子生日了,她还要出差呢?”

    舒时初倒是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原因,因为封睿母亲对封睿的态度是又爱又恨的,爱,自然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爱;恨,则是因为她当初怀着封睿的时候,封父出轨了,于是她迁怒到封睿头上,认为是他的出现才导致丈夫出轨、让她没出月子就被抛弃,所以她从来没给儿子庆祝过生日。

    在这种矛盾的心里状态下,封母对封睿的态度就一直很冷澹,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能保持正常,但没有外人,就变成冷暴力封睿了,这也是封睿一直很“高冷”的原因。

    而在原世界剧情里,原主一开始并不清楚母子俩心里的隔阂,找照顾生病的封母的时候,就一直在说封睿的好话,夸赞他在外面有多出色;而等到觉察到他们母子之间的矛盾后,更是不遗余力地致力于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在两人之间扮演润滑剂的角色,日子久了,还真的让他们母子释然和解了。

    封母为此还很感激原主让她放下心结,与儿子和好,还不止一次表明就认原主当她的儿媳妇,于是原主这个傻白甜,自此之后还真的把封母当亲妈伺候了,就连舒母都没被她这么精心伺候过。

    可这又怎么样?等封睿跟老板的千金谈了恋爱,封母就绝口不提让原主当儿媳妇的话了,高高兴兴地认下了白富美大小姐这个准儿媳,在她上门拜访的时候,殷勤又精心地接待。

    还暗示原主跟封睿保持距离,不要让她的未来儿媳妇误会……

    不愧和封睿是亲母子,过河拆桥、忘恩负义都如出一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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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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