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离婚后前夫暴富了(17)
宋启琨没想到还能往这个方向思考,被姜时初这么一说,他内心里的那点酸楚顿时消失了,反而变得有些欣慰起来:“这么说来,她把别人家的孩子拐到自己家,还是挺厉害的了?”
姜时初忍不住轻笑一声,说:“总比她被人拐走好吧?要是高俊言以后成长得还可以,说不定咱们还能培养个上门女婿,毕竟高家那夫妻俩可不像靠谱的父母,咱们女儿要是能把高俊言拐回来,必定心会偏在咱们家。
当然了,要是高俊言以后成长得不行,那咱们还可以想办法分开他们俩,反正不会让咱们女儿吃亏。”
宋启琨听了姜时初这番话,顿时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妻子已经想得那么长远了,连想把人儿子培养成童养婿的事都考虑过了。
“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女儿还不满两岁,你就想着她结婚的事了?”宋启琨一脸茫然地说。
“就是随便想了一下而已,就像你说的,女儿还那么小,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说不定她对高俊言只是一时兴起,毕竟她几乎没什么玩伴,一时见到跟她年纪差不多的高俊言才会觉得有趣想跟他多玩玩,等这兴致一过,她可能就把高俊言抛到脑后了,特别是等她可以上了幼儿园之后,她玩伴多了,高俊言就排不上号了。”姜时初无情地说道。
宋启琨顿时有些无语,刚刚他还觉得妻子很看好高俊言,毕竟都把他列为女婿的参考人选了,没想到这会儿妻子就能这么冷静地说着高俊言很可能会被自己女儿抛在脑后的事,这让他有些转换不过来。
不过一想到高俊言严重的心理状态以及自闭症状,疼爱女儿的宋爸爸也就觉得女儿确实没必要跟非跟高俊言黏在一起。
“高俊言要是心理问题不解决,那我是一定不会把他列为女婿人选的。”宋启琨很笃定地说道,“毕竟不能正常跟人交流的人,是不可能跟人形成正常的亲密关系,我可不希望女儿吃苦。”
“那当然,不优秀的男人没资格跟咱们女儿在一起。”姜时初也信誓旦旦。
在宋芙的小床上睡得正香的高俊言可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宋家夫妻俩的谈话中心,他第二天依旧待在宋家,跟宋芙形影不离,宋芙没有玩伴,如今有个小哥哥跟她一起玩,虽然小哥哥话很少,但却跟她玩得很投机,所以她很是开心,家里时不时地就听到她那清脆可爱的嬉笑声。
高家夫妻一大早就联系上了一个心理医生,带着去了宋家,姜时初看着他们一脸恳求的模样,只好让他们和医生进来,幸好他们没有去打扰高俊言,而是在一旁观察,心理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温和女人,气质温柔慈爱,很容易让人亲近。
高俊言跟宋芙在玩具房里玩,心理医生和高家夫妻则在电脑监控前观看高俊言的言行举止。
姜时初没有过多地关注他们,只在一旁做自己的工作,幸好她的工作在家里完成也行,才有空接待他们。
心理医生观察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去接近高俊言,而是在宋芙出来嘘嘘的时候,特意去接近了宋芙,跟她拉近关系。
宋芙是个不怕生又很开朗的小朋友,又因为是在家里,自己妈妈跟这个温柔的奶奶很熟悉的模样,便根本没对心理医生有任何防备,叽叽喳喳地就跟心理医生聊起来,还不知不觉地就带着人进了玩具房。
高俊言在心理医生进来时很明显地全身都僵硬了,身体也不由地往墙角靠去,想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不过他见心理医生是跟宋芙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才稍微放松了些,没那么警惕了。
渐渐地,心理医生就借着跟宋芙玩游戏的方式,不住痕迹地引导宋芙让高俊言加入,因为心理医生实在没有任何威胁气息,反而十分平和温柔,宋芙让他一起玩游戏又那么自然而然,高俊言就不由自主地加入了,于是心理医生渐渐地可以靠近他了……
在监控前的高家夫妻看见儿子终于能让心理医生接近了,喜极而泣,特别是高太太,简直激动得泪如雨下。
心理医生就这么开始在宋家来往,她装成了姜时初找来的育儿师,明面上是带宋芙的,但实际上她是为高俊言而来,但因为高俊言没再她身上感觉到任何威胁,所以慢慢地也就接受了她的存在。
姜时初不用自己每天再一心二用地用在工作和看孩子身上,自然求之不得,高家夫妻感激她收留儿子,准许心理医生借助宋芙来治疗儿子,给姜时初和宋芙送了不少珍贵的礼物,什么补品、珠宝、华服,名贵食物全都有。
姜时初不收他们还忐忑不安,生怕自家儿子被嫌弃,吓得送更多的礼物过来,最后姜时初只好收了,反正就当做是高俊言的伙食费了。
高家夫妻虽然在养孩子这方面不太靠谱,但在人情世故和做生意上却很靠谱,他们知道姜时初做的是童装生意后,立刻就跟姜时初合作起来,他们家虽然不做服装生意,但他们在各个城市有很多商场,于是在每个城市都给姜时初的童装预留一个好位置的商铺,让她的童装品牌飞快地在各个城市扩张起来。
而对于宋启琨的工作,他们也没有忽略,宋启琨公司有些业务跟他们公司业务有关联,可以互相合作,于是他们就很知情识趣地主动上门合作了。
姜时初没想到女儿好心收留了一个玩伴还有这些好处,便忍不住对宋启琨道:“看来人家说女儿是招商银、行,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这不就给咱们家招财了吗?”
宋启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招商银、行是这个意思?”
“哎呀,你懂意思就行了,没必要追究那么多。”姜时初掐了一把他的腰,斜睨了他一眼。
宋启琨被她含嗔带媚的一眼勾得心中一动,忍不住低下头亲住了她,这种时候就没必要谈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了,还是及时行乐为好。
752、离婚后前夫暴富了(18)
“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宋芙终于开始上幼儿园了,但她依旧很喜欢跟高俊言一起玩,高俊言经过心理医生治疗了两年后终于勉强恢复了正常,能跟人正常交流沟通了,只是依旧沉默寡言,对待不喜欢的人就很冷漠,整个人高冷得不行。
不过虽然勉强不那么自闭了,但他还是没办法融入到普通孩子的日常生活里,上幼儿园只是去了几天就不愿意去了,最后还是高家夫妻请了专业的幼儿老师来教导他。
等到上了小学,他即使不想去学校也得去,毕竟上小学是义务教育,即使他家里有钱也没办法避免,不过幸好他那时候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害怕人群,而且注重学业的小学跟注重团体玩耍的幼儿园情况不同,上课时间比较多,所以他还能在小学待得下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有过自闭的症状,高俊言智商很高,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小学的知识对他而言太简单了,他还主动找各种书本来看,疯狂学习。
对待宋芙,他倒是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处处迁就她,跟她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简直比姜时初这个妈妈还要宠她。
对了,高俊言一个月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住在宋家的,完全把宋家当成了自己家,而高家反而像是他偶尔才回去一次的宾馆。
高家夫妻倒是很有意见,希望儿子在家里住,但他们的意见高俊言根本不在意,而且他们自己都经常不回家,哪里又管得了儿子呢?
因此高太太还经常跟姜时初诉苦,说现在高俊言更像是宋家的儿子了。
姜时初则毫不客气地回骂她,自己都还没有说帮她养儿子了呢,高太太有什么好抱怨的?
于是高太太就无话可说了,毕竟自己儿子整天往人家家人跑,吃喝穿的都算上他一份,可不就像是宋家帮他们养儿子了吗?
幸好高家夫妻都是工作狂,他们自己又很想得开,有时候还觉得有宋家当邻居收留时常没人陪伴的儿子还挺好的,于是便也投桃报李,经常在生意上给予宋启琨和姜时初优惠,几年过去,两家的交情就越来越好了。
“哥哥上小学还没有放学,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姜时初对女儿说道,“你急着找他干什么?”
“我、我想让他明天帮我去幼儿园打架!”宋芙说出了一句险些让姜时初惊掉下巴的话来。
“你说什么?让哥哥去帮你打架?”姜时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架是不对的,让哥哥帮你打架就更不对了……”
“可是,白毛毛她也喊她哥哥明天去幼儿园打我呀,我当然得叫上哥哥帮我了。”宋芙皱着小眉头说道。
姜时初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心想,这算什么?幼儿园版的约架?还是喊上外援的约架?
“你们俩为什么要打架?”姜时初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一味地责怪孩子并不是好的教育方式,得找到源头,循循善诱地教导。
宋芙嘟着花瓣儿一样的小嘴,不高兴地说:“白毛毛抢了我的小发卡,我让她还回来,她不肯,我就自己抢回来了,她生气了,说明天要叫她哥哥来打我……”
姜时初:……
“哼!我也有哥哥!”宋芙气哼哼地说道。
“那是白毛毛她做得不对,不过她抢你发卡的时候,你应该去跟老师说清楚,让老师帮你把发卡拿回来。当然了,白毛毛做错了事还想找哥哥来打你,她就做得更错了,你可不要跟她学,这样做是不对的。”姜时初耐心地教育女儿。
“可、可哥哥说要是有人欺负我了,就找他帮忙的呀!”宋芙振振有词地说道。
姜时初觉得脑袋有点疼:“是可以找哥哥去帮你找回公道,但不是找他去帮你打架,哥哥比你们大几岁,他要是打白毛毛,那就是以大欺小了,大家都会觉得他品性有问题的。”
“可白毛毛不也找她哥哥来打架吗?她哥哥肯定比我大呀,不也是以大欺小?”宋芙不服气地说道。
姜时初:这TM该死的有道理,教育小孩可真难啊。
“她哥哥如果真的去幼儿园找你们打架了,那也是以大欺小,你们要告诉老师,让老师来处理,知道吗?”姜时初不得不耐心解释,“反正打架是不对的!你明天不能让哥哥去帮你打架。”
“哦……”宋芙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显然还是不服气的。
这时候,高俊言终于被司机送回来了,他虽然才七岁,可已经上三年级了,跳级的,事实上如果不是高太太担心他更加融不进同学,以他的知识储备量,已经能上五年级了。
“哥哥!”宋芙一看见他,就立马飞奔了过去,像颗小火包弹一样撞进了他怀里。
高俊言被她撞得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但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把宋芙抱了起来,说:“你跑什么?等哥哥过去找你就行了。”
在一旁看着的姜时初:好家伙,连走路都不想她多走几步?
“我想哥哥吗?”宋芙嘴巴甜得跟蜂蜜一样,搂着高俊言的脖子就蹭了蹭他的脸。
“哥哥!你明天要去幼儿园帮我打……”宋芙刚把话说了一半,就看见姜时初瞪着她,这才想起妈妈不许她让哥哥帮她去打架的,才连忙闭了嘴,还做贼心虚地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高俊言脖子里,只露出一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姜时初,看她有没有生气。
姜时初板着脸训她:“妈妈刚刚说的话你有没有记住?还想让哥哥去帮你打架?我看你是屁股痒了,想挨揍是不是?”
“不是!不是!”宋芙连忙摇头否认,“我、我不让哥哥去帮我打架了……”
高俊言看了看姜时初,又看了看做贼心虚的妹妹,没有说话,把宋芙放到沙发上坐下来,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刚才喝酸奶时沾上的奶,才低声问她:“为什么要哥哥帮你打架?有人欺负你了?”
宋芙猛地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高俊言。
753、离婚后前夫暴富了(19)
高俊言又继续问:“是谁欺负你了?怎么欺负你的?”
“是白毛毛,她抢了我的发卡……”小告状精又跟高俊言告了一遍状,小小声地嘀咕,生怕被姜时初听见一样。
“高俊言,你不能跟她一起胡闹,你都是小学生了,还去幼儿园打架,会被人笑死的。”姜时初提醒他。
高俊言乖乖地点头说:“姜阿姨,你放心,我不会跟人打架的,我只是想去给芙芙撑腰,不让人欺负她。”
“谁欺负谁了?”宋启琨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宋芙顿时惊喜地尖叫一声,立马又跳下了沙发,朝门外冲去了。
“爸爸!你回来了!”宋芙高兴地大喊,宋启琨一把抱住朝自己冲过来的小牛犊,把她抛了抛,逗得她哈哈大笑了,才说,“爸爸下班了,芙芙今天有没有想爸爸?”
“有!我可想爸爸了,早上想一次,中午想一次,从幼儿园回家又想一次……”宋芙简直是麦芽糖成精,甜丝丝黏糊糊,要把人的牙齿都黏掉了,偏偏宋启琨很吃她这一套,笑得嘴角都快扬上天了。
“乖女儿,爸爸也很想你。”宋启琨狠狠地亲了一口女儿的脸颊,把她抱到姜时初旁边,也亲了一下姜时初。
看见高俊言也在,他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也走过去亲了一下高俊言的额头。
高俊言的小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面红耳赤,向来淡漠至极的脸罕见地多了羞涩和震惊的神情,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被宋启琨亲过的额头,目光都呆滞了。
姜时初见他这模样,忍俊不禁,对宋启琨道:“你都吓着他了。”
“没关系,多亲亲他就会习惯了。”宋启琨对于这个自家的编外成员还挺喜欢的,聪明内秀,还对自己女儿好,所以他也不吝啬于对高俊言好一点。
高俊言听见宋启琨的话,脸上的热度都快能烫熟鸡蛋了,他之间从来没有被大人这么亲过,高家夫妻俩生下他就把他交给了不靠谱的保姆,之后他心理疾病严重了,连靠近他都不行,就更别提亲他了,等他好不容易勉强治好了心理疾病,他们也没办法对他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了。
所以这会儿猛地被宋启琨这个叔叔一亲,他就觉得有些害羞,可同时又忍不住有些高兴,心里像是渗出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但其实他内心里是偷偷地把宋叔叔当成自己爸爸看的,因为宋叔叔对宋芙妹妹很好,对他也很好,会帮他洗澡、给他讲睡前故事、晚上给他盖被子……这些都是他想象中的爸爸会做的事,他很羡慕宋芙妹妹有这样好的爸爸……
“哥哥害羞了!”宋芙看见脸红得跟滴血似的高俊言,顿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喊道,惊奇地凑上前去像看什么稀奇事物一样看他。
高俊言顿时窘迫地立马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把宋芙快凑到他鼻尖的小脸轻轻推开。
偏偏宋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王,她惊奇地跟爸爸妈妈宣布她的发现:“哥哥被爸爸亲了就脸红了!”
宋启琨看见高俊言都快被女儿说得脑袋都快埋到地上了,便连忙道:“好了,乖宝贝,哥哥只是不习惯,下次他习惯了就不会害羞了。”
“那我多亲亲他,他就习惯了。”宋芙听了宋启琨的话立马举一反三,提出了这个天才的想法,说着她还真的不顾高俊言的躲闪,非要趴在人身上亲人家的脸。
姜时初都快没眼看她了,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像调戏小书生的女土匪呢?
宋启琨则连忙把女儿拎起来,拯救了羞窘得快钻进地缝的高俊言。
“芙芙,你怎么能乱亲人呢?就算是哥哥,你作为一个女孩子,也不能随便亲他,知道吗?”宋启琨教训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
“为什么不能亲呀?爸爸你不是也亲他了吗?你还亲了我和妈妈……”宋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解地问。
宋启琨一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爸爸不一样,爸爸亲妈妈,是因为爸爸是妈妈的丈夫,丈夫亲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亲你和哥哥,是以长辈的身份亲,表示疼爱。但你……你就不同了,你和哥哥是同年龄段的人,不能随便乱亲……”
宋芙听了他这话还是懵懵懂懂,一脸茫然,宋启琨为难地把眼神看向姜时初,想让她帮忙,但姜时初却朝他笑了笑,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我无能为力……”
宋启琨顿时不管了,只是叮嘱女儿道:“反正你记住,在外面不能乱亲人就是了,知道吗?”
“知道了。”宋芙小朋友虽然依旧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忽然看见高俊言,又眼巴巴地问,“亲哥哥也不行吗?”
高俊言脸红红,别别扭扭地低声回答:“行的……妹妹可以亲我……”
宋启琨:……
小屁孩!要不是看在他成了宋家半个儿子的份上,他都能把这小子赶出家门了!
姜时初看着瞪着高俊言的宋启琨,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宋启琨气得把宋芙扔下地,转而抱住了她,闷闷地说:“算了,这俩兔崽子的事我管不了了。”
“你不管就不怕引狼入室,女儿被他拐走了?”姜时初乐得不行地问。
“他敢拐我就把他的狗腿打断!”宋启琨恶狠狠地盯着这会儿已经跟女儿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高俊言,说道。
这会儿宋家人都已经忘了宋芙打算明天让高俊言去幼儿园帮她打架的事了,但高俊言可没有忘记,他记得妹妹说幼儿园有同学欺负他了,他肯定得帮妹妹的。
于是第二天,姜时初让司机送宋芙去幼儿园的时候,高俊言也钻进了车里,司机以为他是想坐自己的车去小学,便也没多言。
只是等到了幼儿园的时候,高俊言就跟着宋芙下车了,还像模像样地跟老师说他是宋芙的哥哥,要来给妹妹讨公道的。
老师要不是看着他跟宋芙一起从车里出来,都不会相信他跟宋芙有关系,因为她知道宋家只有宋芙一个孩子,根本没儿子。
754、离婚后前夫暴富了(20)
姜时初还是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才知道高俊言居然真的跟着妹妹去幼儿园,要给妹妹讨什么公道的事。
她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去了幼儿园,一进入老师的办公室,就看见宋芙和高俊言两人正坐在椅子上,一个比一个乖巧的模样。
然而姜时初却知道,她自己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这两个小屁孩并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乖巧了。
“是宋芙妈妈吧?正好你来了,快劝劝宋芙和她哥哥,在咱们幼儿园不兴打架那一套,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解决。”老师一看见姜时初,便连忙说道。
“很抱歉,这两孩子给老师添麻烦了。”姜时初一边道歉,一边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就是这小家伙教唆她哥哥来打架的。
当然了,高俊言也不能不教训:“高俊言,你看看你现在几岁了,真好意思来幼儿园帮妹妹打架啊?”
高俊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低着头,一只手扣着自己衣服上的衣扣,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妹妹被人欺负了……”
“谁欺负你妹妹了?白毛毛?”姜时初想起昨天女儿说的话,然后转向宋芙,“你昨天不是自己解决了吗?”
“才没有,她说要带哥哥来打我的……”宋芙不服气地说。
姜时初问老师:“那位白毛毛小朋友她哥哥真的来了吗?”
老师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才摇摇头说:“没有,白毛毛小朋友今天是她妈妈一个人送过来的,她哥哥并不在。”
姜时初这才松了口气,对宋芙和高俊言道:“你看,人家白毛毛的哥哥没有来,你们俩现在难道还想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宋芙顿时不高兴了:“白毛毛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不都说好了叫哥哥来的吗?”
“你还想怎么样?唯恐天下不乱是吧?”姜时初瞪了她一眼,“好了,有关你和白毛毛之间的恩怨,干脆现在在老师面前说清楚,解决好,以后就不能再提了,知道吗?”
“那好吧。”宋芙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说道。
于是白毛毛小朋友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来了,她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小姑娘,被老师叫来了解了昨天的情况之后,便大大咧咧地老实说了出来,这下好了,她抢宋芙的发卡,被抢回去之后哭了还扬言要带哥哥来打人,怎么看都是她的错。
白毛毛的妈妈还没离开多远就又被叫回了幼儿园,得知自己女儿对同学干的事之后,便连忙不好意思地对姜时初道歉,还勒令白毛毛跟宋芙道歉,两个小朋友本来就忘性大,互相道歉之后很快就和好了,手牵着手又去亲亲热热地一起回教室去了。
而被妹妹抛下的高俊言一脸难过地看着妹妹的背影,沮丧地紧紧抱住了自己的书包:他不是要来给妹妹撑腰的吗?怎么妹妹就跟仇人和好了呢?
姜时初看着神情低落的高俊言,忍不住轻笑出来了,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好了,知道你是关心妹妹,但妹妹在幼儿园的事有老师和我处理,你不需要操、心那么多,知道吗?”
高俊言沉默地点点头,姜时初便拉着他的手,说:“你上学该迟到了,阿姨送你去学校。”
高俊言只得乖乖地跟上。
姜时初晚上下班的时候把这事跟宋启琨一说,宋启琨也觉得好笑,小学生要给上幼儿园的妹妹撑腰什么的,怎么就这么傻乎乎的可爱呢?
“乖宝贝儿,听说你今天和白毛毛同学和好了?”宋启琨抱着怀里沉甸甸的女儿,好笑地问她。
宋芙骄傲地点着小脑袋:“当然了!白毛毛跟我说对不起了,她还送了我一个蝴蝶发卡当赔礼,我就原谅她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以后不打架了吧?”宋启琨又问,以为女儿一定会乖巧地说再也不会打架了。
“看情况吧。”却没想到宋芙皱着小眉头十分严肃地说道,“要是以后又有同学欺负我了呢?那我还是得打回去的……我总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吧?”
宋启琨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向姜时初,感叹地说:“这家伙她还挺条理分明的,是我小看她了。”
姜时初挑了挑眉,说:“怎么,难道你以为她是个傻白甜?小东西机灵着呢,打架都懂得提前给自己找外援,只不过没派上用场罢了。”
说着她看向一旁默默喝着牛奶的高俊言,高俊言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牛奶盒,装作没听见姜时初的话。
“爸爸、妈妈,我才不傻呢。”宋芙很是严肃地反驳道,圆鼓鼓的脸像只可爱的苹果,还哼了一声,寻找她的可靠靠山认可,“哥哥,你说是不是?芙芙是不是最聪明的小孩?”
高俊言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妹妹最聪明。”
“你看!哥哥都觉得我最聪明!”宋芙得意地瞧向姜时初。
“是是,全家人就你最聪明。”姜时初无奈地附和她。
但这个最聪明的小孩上幼儿园上了一年了,写自己的名字还是歪歪扭扭,高俊言看不过去,便每天都教她写字,非要把“宋芙”和“高俊言”这五个字让她写好记住。
宋芙本来还想靠撒娇混过去,但向来毫无原则宠她的高俊言在这方面却格外严格,任她如何撒娇都不肯松口,于是她只得委委屈屈地用她的小短手辛辛苦苦地写字,幸好她还不是很傻,半个月过后,总算写出让高俊言满意的字来了。
等到宋芙从幼儿园毕业,高俊言都读六年级快小学毕业了,他们俩倒是越来越黏糊,高俊言还是为了等宋芙跟他在同一个小学上学,才硬是没有继续连续跳级,非要跟宋芙在同一个学校里读一年书。
于是宋芙上一年级的时候,是高俊言送去的,大家都知道宋芙有个在六年级的大哥哥,对她很疼爱,那些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便不敢欺负宋芙了,生怕被她的哥哥找麻烦。
高俊言虽然沉默寡言,但在学校里是出名的天才,宋芙的同学知道之后,羡慕得不得了,宋芙则骄傲极了,恨不得连上课都想让哥哥陪她一起上,好让她能炫耀一番……
755、离婚后前夫暴富了(完)
等到宋芙小学毕业的时候,高俊言已经上了大学,开始跟着老师读研究生了,他的智商很高,早早就被大学预定了,这个时候,他才不得不跟宋芙分开,宋芙在他离开的那天,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毕竟她从一岁多起就跟高俊言生活在一起,现在一下子要分开,能受得了才怪。
高俊言看她哭得那样厉害,险些后悔了,不想离开这个城市,但姜时初和宋启琨还有理智,连忙把宋芙带回家,把高俊言塞进来接他的车子,这才成功拆散,不,是分开了这两人。
姜时初擦了擦额头的汗,想着哭得累了被送回房里已经睡着的女儿,心有余悸地对宋启琨道:“看他们俩分别时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离死别呢。如果最后不是你和我动作快,我都怀疑高俊言会干脆把女儿带到京城去了。”
宋启琨搂住姜时初,叹了口气说:“女儿这么粘高俊言,等她醒了之后肯定又会难过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哄她呢。”
“让高俊言哄吧,给他开视频。”姜时初灵机一动,说道。
宋启琨顿时猛点头,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是高俊言的锅,就该他来处理,于是无良的夫妻俩很愉快地决定让高俊言来哄难搞的宋芙。
如今宋芙都十二岁了,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漂亮的小少女了,因为之前一直有高俊言这个超级学霸在身边辅导,所以她的成绩也很优秀,考上的中学是本地最好的。
而等她从跟高俊言的分离中恢复过来之后,便跟爸爸妈妈宣布,她以后考大学也要考去京城。
姜时初和宋启琨一听,就知道她是想干什么了,小姑娘只是一时不习惯跟哥哥分开,才时时想着要去找他,但等她考上大学还有六年呢,这六年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很漫长的,她在这期间会有其他好朋友,会经历很多事情,慢慢地就肯定不会跟高俊言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现在她说得信誓旦旦,但时间的力量是强大的,所以以后她还不会坚持,谁也不知道,不过姜时初和宋启琨作为父母,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泼冷水,于是他们只是鼓励她,让她好好学习,实现自己说出口的话。
宋启琨如今已经是本国富豪榜上的人物了,而他那些未曾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兄姐家的境况却日渐没落,明明十多年前他们家的公司还是赫赫有名的大集团,他们家的财富也俯视众生,根本看不起只继承了“一点点遗产”的宋启琨,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这十多年来,宋启琨所在的公司上市让他身价大增,他又用继承到的遗产开始投资,没想到他还有些投资天赋,基本上都是亏少赢多,于是财富越来越多,如今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社畜程序员了。
而他同父异母的兄姐虽然继承了他生父的家业,却因为互相不服彼此继承的份额,开始你争我抢,于是这十多年来,家业就在内斗中越来越败落,现在甚至都沦落到快破产的地步了。
于是宋启琨这个之前从来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私生子弟弟,又重新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里。
姜时初在自家别墅门口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中年女人的时候,便知道又有麻烦找上门了。
“你就是宋启琨的妻子?”中年女人拿下墨镜,用一种很不礼貌的目光把姜时初上下打量了一番。
姜时初以牙还牙,也用那种令人很不舒服的目光把中年女人打量了一遍,中年女人顿时感觉被冒犯了,瞪着眼睛问:“你看什么?这是什么眼神?”
“我看你啊,这眼神不就是你看我的眼神吗?”姜时初冷笑着说道,“怎么?你能用这眼神看我,我就不能用这种眼神看你?”
“你!毫无礼仪规矩的乡巴佬!果然上不得台面!”中年女人脸色越发刻薄。
姜时初立马还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呢?虽然这是实话,但也不用说出来吧?”
中年女人气得心口剧烈起伏,脸色难看极了,姜时初还以为她会继续发火骂自己,却没想到她气了一会儿居然忍了。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宋启琨在不在家?我是周宛如,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中年女人抬着下巴说道,“我父亲去世的时候还留了遗产给宋启琨继承,这个你们该不会忘记了吧?”
“原来你就是他那个装未婚骗无辜女子未婚生子的渣爹的女儿啊?”姜时初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怎么?他渣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们该不会现在才知道遗产的事?还是说那点遗产你们都不放过,还想抢回去?”
“你别胡说!我不是来跟他抢遗产的,我有另外的事要跟他说。”周宛如脸色一变反驳道。
“哦?从来没见过面的人,突然上门找来,总觉得不会是好事。”姜时初摸着下巴说道。
周宛如脸色都黑得跟锅底一样了,姜时初这才把人带进家里,说:“宋启琨还没下班,你先等着吧。”
姜时初给她倒了杯水,就给宋启琨打电话,让他早些回家,因为他那同父异母的姐姐找来了。
宋启琨只觉得莫名其妙,大家之前都默契地当做对方不存在,怎么现在就突然找上门来了?
他连忙回家,跟周宛如在书房里谈了半个多小时,周宛如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姜时初连忙问宋启琨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启琨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他们周家的公司出现了危机,想让我出钱出力帮忙。”
“什么?他们怎么有脸?”姜时初惊讶极了。
“走投无路了,要脸有什么用?”宋启琨嘲讽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做?该不会是想趟这滩浑水吧?”姜时初试探着问。
宋启琨毫不犹豫地说:“怎么可能?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沾上关系,周宛如还想用遗产的事来要挟我,我继承那份遗产合理合法,她能拿我怎么办?真是异想天开。”
周家的事宋启琨真的没有掺和进去,他完全没这个必要,倒是周家的人,除了周宛如之外,他那同父异母的大哥也来找过宋启琨,但宋启琨全都没有理会,不管他们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他已经不是被谁能威胁的人了。
周家的公司最后还是抱住了,但已经大大缩水,衰败得厉害,苟延残喘罢了。
而宋启琨则按部就班地上班、搞投资,姜时初也不逞多让,夫妻俩成功地让宋芙成了富二代。
宋芙长大后果不其然被高俊言叼走了,但他是姜时初和宋启琨看着长大的,知道他最宠宋芙,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上门女婿——是的,他不屑于继承高家,入赘宋家了,高家夫妻气得不行,但到底是他们理亏对不住高俊言,所以最后只得把家业传给了宋芙和高俊言的孩子。
756、被换亲的倒霉妹妹(1)
时初刚睁开眼睛,就听见耳边一个斥责的女声喊道:“你怎么就不这么不懂事?你哥现在都快二十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看得上他的姑娘,只是想让你跟她家换亲,你这都不同意,你想害你哥当一辈子光棍吗……”
面前那看着四五十岁,满脸皱纹的女人眼神凶狠地盯着时初,好像她要是再不同意就要把她吃了一样。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你是嫁定给梁家那小子了!”刘母见刘时初一声不吭,还以为她在用沉默作抗议,于是当机立断地下决定,根本不管女儿的意愿。
女人骂完就出去了,刘时初观察了一会儿她躺着的室内,果不其然是一间阴暗狭小的小房间,身下这“床”还是用几个木头箱子搭起来的,勉强能躺得下原主这个瘦弱的女子,而原主身上还搭着一条又薄又破被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上面的补丁几乎把被面都盖满了。
刘时初毫不意外,能用女儿给自己儿子换亲的人家,能不穷吗?
原主今年十五岁,是刘家村刘老六家的小女儿,上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早几年就嫁出去了,但大哥却因为家里贫穷而迟迟娶不上媳妇。
几年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他的姑娘,但对这桩婚事唯一的要求却是让原主嫁给她那个傻得无法自理的哥哥,也就是俗称的换亲。
原主的父母当即就同意了,毕竟大儿子都快二十岁了还不成亲,着实让家里很是抬不起头里,而村里跟他同龄的男子,早就是孩子的爹了,因此不但原主父母着急让他娶上媳妇,刘时勇自己也很想。
至于原主这个丫头,没有人会在意她自己的意愿,毕竟大头是赔钱货,能给哥哥换回来一个媳妇就已经很不错了。
原主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受打击,鼓起勇气跟父母反抗,但她哪里反抗得过家里三个压得她死死的父母心兄长?还被刘时勇揍晕了过去,于是醒过来的就是换了个魂的时初了。
原主的父亲刘老六年轻时去服劳役修河道时滚下坡摔坏了身体,一条腿断了,走路一瘸一拐,五脏六腑应该也伤到了,时常咳嗽,后来腰就慢慢挺不直了,成了个罗锅,每当阴雨天气还浑身作痛,根本没办法做重劳力工作,时不时还得花钱买药治病,因此家里就变得这么穷。
刘时勇这时候从外面进来,踹了一脚刘时初房间的破门,弄得乓乓作响,脸带警告地对床上的妹妹道:“你最好识趣点乖乖嫁给你嫂子的大哥,否则我饶不了你!别想逃跑或者反抗,就算把你的腿都打断,拖我也会把你拖到你嫂子家里去!”
刘时初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慌乱恐惧地小声道:“不敢了、不敢了,我愿意嫁……”
“哼!算你识相,要不然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刘时勇晃了晃自己的拳头恐吓道。
见刘时初终于认了命,他警告一番便不耐烦地离开了。
刘时初在心里冷笑,换亲嫁给傻子?想都别想!
原主那辈子倒是乖乖认命嫁给了嫂子的傻大哥,被她一家人磋磨欺压、殴打辱骂,嫁过去才一年就活生生被折磨死了。
大概是生怕夜长梦多,刘家和陈家——也就是那个嫂子家很快就决定好了婚期,到时候两对兄妹成亲都是同一天,两边各来一个新娘子,恰好都能给家里的香火娶上媳妇,岂不两全其美?
于是刘时初的婚期就在两天后,刘母大概是看在她很快就要给她哥换亲、嫁给傻子的份上,这两天并没有喊她去干活,这终于让刘时初有了闲暇的时间。
她连忙吃下以前收藏的药丸,修复了一下瘦弱不堪的身体,接着便是争分夺秒地修炼内力,这个世界是可以修炼出内力的,所以她自然第一时间就要让自己拥有自保和反抗的能力,于是她废寝忘食地抓紧时间修炼起来。
很快就到了“成亲”的那天,因为家里穷,刘老六和刘母根本请不起宾客,因此只是让刘时勇换了一身补丁最少的衣服就去陈家结亲了,顺便把刘时初这个即将嫁给陈家傻子的“新娘子”送到陈家去。
当然,为了防止刘时初会在半路逃跑,刘母是跟着一起去的。
陈家的家境跟刘家差不多,否则不会用到换亲这个办法才能给傻儿子娶上媳妇,因此那些成亲的规矩礼仪什么的一概都删减了,反正只要两对“新人”成功拜堂成亲了就行。
“到了陈家就好好侍奉公婆,别想着逃跑!陈家那儿子虽然傻了点,但不打人,你只要好好地生下儿子,把儿子抚养大,以后就有了着落……别说爹娘狠心,这是你的命,谁让你是咱们刘家的丫头呢……”刘母喋喋不休地跟刘时初说着,死命地给她洗脑,希望她能认命地嫁给陈家的傻子,别生出什么幺蛾子连累了娘家。
刘时初低着头一声不吭,把刘母的话当耳边风,认命是不可能认命的。
陈家就在隔壁村,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陈家同样是家徒四壁,即使今天是儿女成亲的日子,依旧没什么喜色,只有几个亲属在堂屋里说着话等着,一看见刘家来人了,顿时纷纷出来。
“这女子太瘦了吧?手臂细得跟枯枝一样,能给咱们侄子传宗接代?”
“有十三岁了吗?看着就是个孩子样啊!算了算了,小就小了,养养就能生孩子了。”
……
刘时初被好几双仿佛探照灯般的目光打量着,内心越发暴躁,恨不得把这些把她当货物般看待的人都踹了。
刘母和刘时勇把刘时初关在了一个房间里,就跟陈家的人商量亲事去了。
刘时初被关之后,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发现这房里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正咧着嘴流着口水嘿嘿地朝她笑着,饶是胆大如她,一下子看到这诡异的状况,也被吓得毛骨悚然了一下下。
757、被换亲的倒霉妹妹(2)
这就是陈家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傻子了,刘时初认清楚了情况后便松了口气,这房间里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心臭味,显然陈家人并没有把这傻子护理得怎么样。
刘时初嗅觉敏锐,闻到这股臭味险些被熏晕了,连忙从自己的伴生空间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在自己鼻子下,暂时让嗅觉失灵了,否则她可能会忍不住现在就逃跑。
但现在是不可能逃跑的,她还想报复一下把原主折磨致死的陈家人呢。
屋外两家人早早就商量好了亲事,刘母和刘时勇很快就带着陈家的女儿离开了,陈母这时候才打开了房门,板着一张刻薄的脸对刘时初道:“现在你已经嫁给我儿子了,生是我儿的人,死是我儿的鬼,别想着作妖,否则我能让你不知道怎么死的。
现在好好地伺候你男人,给他换裤子、擦身体……”
陈母立马就给刘时初吩咐了活干,即使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也是让她认清楚现实,逼她接受事实。
刘时初怎么可能听话照做?她能忍到现在这时候已经快受不了了,现在正好可以试试她这两天练出来的身手了。
几声凄厉的惨叫很快就在屋子里响起了,其他陈家人还不知道情况,听到这惨叫连忙赶来查看,正好是来给刘时初送菜的。
她并没有杀人,只是废了陈家人的手脚而已,让他们个个都变成废人,再也干不了重活。
别以为这个结果不严重,陈家人都是靠种地过活的农家人,成了废人就意味着没办法种地,不种地哪里有吃的?大概就只能当乞丐了,这样活着才更痛苦呢。
陈家人因为刘时初的原因变成这样,猜猜他们会不会爬也爬着去找刘家人算账?
刘时初之所以留着刘家人没报复,就是让陈家人跟他们狗咬狗的,陈家人虽然废了,但不还有亲戚吗?到时候刘家人不被剥皮拆骨是不可能了结这件事的。
刘时初报完原主的仇之后,便离开了陈家,陈家在山脚下,跟村里其他人家离得比较远,加上他们家平时人缘不好,因此这会儿刘时初闹出在这么大的动静都根本没人知道。
她不打算留在这里,毕竟这个身份没什么好留恋的,所以她报仇之后就上了山。
进入深山之后,刘时初就如鱼得水了,她找了一个山洞打扫了一下,就拿出便捷式帐篷给自己做了个临时的家,打算在这深山把武功练好再出去。
陈家的情况是几个时辰之后才被路过的村民发现的,陈家人全都被打断了手脚,浑身血淋淋,明显被折磨过一番,这吓坏了那个路过的村民,他还以为是土匪进村了,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家跟家人说了,家人生怕真的有土匪,连忙集合了村里所有人,拿了武器小心翼翼地来查看。
这一检查才从陈家人嘴里知道并没有什么土匪,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是被今天换亲换回来的那个丫头打的。
村民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十几岁的小丫头有打败他们十多个人的能力,但陈家人信誓旦旦,大家便半信半疑,帮他们收拾了一下,给他们请了大夫,至于那个逃婚的刘家丫头到底哪里去了?他们自然是不知道了,也没办法帮忙寻找。
刘时初进了山之后终于能抛开原主的一切了,她迫不及地换掉身上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衣服,跳下深潭里好好地把自己搓洗了一遍。
原主的身体有些脏,她不经常洗澡,因为刘母觉得生火烧水会浪费柴,根本没必要天天洗澡。
可原主每天还得干不少活,又是泥土又是灰尘,不脏才奇怪。
刘时初顺便还把那头枯黄干燥的头发搓洗了好几遍,幸好原主头上没长虱子,否则她都顾不得这是个古代世界就剃光头了。
晚上的时候刘时初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各种狼吠虎啸声,内心平静如水,思考着以后的出路。
刘家当然不可能回去的,回去难道再让他们卖一遍?
这个时代幸好朝野还比较清平,原主印象里小时候有一次村里发生旱灾,一整年都没有收成,官府还免了那年的赋税,同时还发了救济粮,这说明当今皇帝还是比较有能力的,并不昏庸。
这正好,毕竟刘时初虽然有自保之力,却也不想遇上乱世。
不过清平盛世不好的一点就是身份不太好搞,到哪里都要身份证明,想要改变身份会比较困难。
当然了,这点困难对于刘时初来说不算什么。
刘时初在山里待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内,她练出了一身内力,武功已经是当世一流的了,身体也养好了,长高了、强壮了不少,一头干枯发黄的稀疏头发都浓密了许多,变得黝黑发亮。
现在的她已经脱胎换骨,完全不是三个月前瘦骨嶙峋的农家小丫头了,变成了英姿飒爽的女子,一看就不好惹。
她换上了一身利索的男装,易容成一个外出走镖遇上山匪被劫镖,然后跟队伍走散了的年轻镖师,便走出了山里。
为了证明她身手不错,还特意猎了一头野猪扛着下山。
当然,这回下山她不是从陈家村下山,而是越过了好几座山的另一个村子。
一个扛着野猪下山的陌生人自然引起了村民的警惕,不过在刘时初说她是走散的镖师,并没有留在村里的意思,只是路过,马上就离开的时候,村民的就没那么戒备了,甚至还好心地给她指了路,告诉她怎么去镇上、县里。
到镇上倒是暂时不需要身份证明,刘时初把野猪卖给了镇上唯一的酒楼,换了银子,就找了户人家住下。
走散的镖师丢了身份证明和路引也很正常,所以她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镇上住了一天,打听出了附近的情况之后,刘时初就没有再留下,而是直接往县里去了。
这回去县城就要路引了,她虽然说自己是走散的镖师,但她不能硬生生地造出不存在的人来,否则别人一查不就轻易露陷了吗?
不过,没办法用路引光明正大地进城,那不光明正大进去不就行了?
758、被换亲的倒霉妹妹(3)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已经在外头睡过一觉的刘时初找了处没人看守的城墙地段,轻轻地几下踮脚,起身一跃就用轻功飞了过去,如同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掉落在地上,没有引起任何动静,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第二天刘时初出现在临城里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女装打扮,虽然她在深山待着的三个月把原主的身体养好了不少,但原主的底子摆在那儿,所以即使她皮肤再白、头发再黑、气质再出众,也只是个稍微清秀些带着些许独特气质的少女,不过她的神情淡然冷静,倒是跟普通少女或矜持或羞涩或娇柔的神情很不同,这令那些看见她一个女子独自出行的鬼魅魍魉都不敢把坏主意打在她身上,倒是让她省了不少事。
刘时初找了间房子租下来,打算在临城解决身份问题再去京城。
花了几天时间,她拐弯抹角地打听到能弄到身份证明的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花了大价钱,终于得到了一个很适合她目前身份的户籍证明,再通过一些手段,便成功变成了一个父母双亡、独自前去京城投亲的孤女。
虽然孤女的身份很容易引来觊觎的目光,但刘时初最不怕的就是安全问题了,因此这个身份正适合她。
搞到身份证明,刘时初在临城又住了半个月,做好了一些准备,这才买了一只老驴,骑着慢慢溜达着去京城了。
幸好临城离京城并不是很远,骑着驴赶路半个月就到了。
这一路上还是有不少行人的,所以刘时初倒是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她一个女子独自在外行走虽然让不少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只要别人不来招惹她就行了。
但偏偏不是所有人都识相,自觉不去招惹刘时初,有些不自量力又贪婪恶毒的人看见她,就像看到了行走的肥羊,总想据为己有,卖了换钱。
刘时初正骑在老驴背上,优哉游哉地啃着一个馒头,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问她:“这位姑娘,你是自己一个人出门?”
刘时初转头一看,是一个坐在牛车上的老大娘,她的牛车正好跟在刘时初的老驴身旁走着。
“是啊。”刘时初听见她的问题,点点头回答道。
老大娘眼里顿时冒出晶亮的光芒来:“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刘时初不甚在意地说:“去京城。”
“去京城?哎呀!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和老头子也是要去京城看儿子儿媳,咱们正好同路,不如就结伴一起走吧?这样比较安全,毕竟你一个弱女子出行很容易被人盯住……”老大娘惊喜地邀请与刘时初同行。
而架着牛车的老大爷也一副和蔼客气的模样,对刘时初道:“是啊,姑娘,你一个人出行不安全,要是不嫌弃跟咱们同行也能多份保证。你放心,我和老太婆吃斋念佛了几十年,不会做丧良心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骗你,而且咱们都年老体衰,就算想骗你也骗不住啊……”
“对对,咱们这两个上了年纪,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人,能对你这个年轻人做什么事哦?”老大娘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仿佛真的是善良的好心人,一直在说他们两人对刘时初没有威胁,减轻她的戒备……
“大娘大爷既然这么好心,那我就不推辞了。”刘时初轻笑一声,看着这两人,很是干脆地同意了同行去京城的建议。
老大娘和老大爷顿时十分惊喜:“那真是太好了,咱们这一路就有伴了。对了,姑娘你去京城是做什么?家里人还是亲戚在那里?”
两人不动声色地打听刘时初的情况,自以为她是天真单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于是连套话都不太用心。
刘时初仿佛没有觉察他们的用意,回答得很是干脆:“我有个亲戚在京城,就是我小姨,她十多年前跟着夫婿去了京城谋生,如今我父母都不在了,只好上京去投奔她,希望她看在我亲娘的份上能收留我……”
“哎呀,真真是可怜的姑娘,怪不得你一个人外出呢,原来是家里没有人了啊,幸好还有亲戚能投奔,别担心,等到了京城找到你小姨就什么都不怕了。”老大娘看见刘时初“毫无城府”就说出了上京目的的模样,忍不住心中窃喜,开始安慰她,跟她拉近关系。
“姑娘你小姨住在京城哪里?家里是做什么的?说不定我儿子儿媳认识呢?到时候可以帮你找一找。”老大爷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刘时初,说道。
“对对,我儿子儿媳也在京城住了十几年了,对京城很熟,想找人他最行了。”老大娘连忙帮忙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了!等到了京城那我就不客气了,得麻烦你儿子帮忙找我小姨了……”刘时初一脸惊喜地说道。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咱们既然有缘能结伴同行上京,自然能帮上忙就帮忙,你一个小姑娘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寻人帮忙不是应当的吗?”老大娘很是和善。
于是一路上,刘时初便跟着老夫妻俩同行,倒是一点都不无聊了,刘时初听着他们明里暗里地打听她的全部消息,在以为她看不到的地方互相使眼色,心中便觉得很欢乐。
这两人还想打她的主意呢,却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小姨,说出来的消息全是她胡诌的。
半个月后,京城的大门就近在眼前了,老大娘忽然对刘时初道:“刘姑娘,咱们先在城门外修整一下,填填肚子再进去吧,毕竟京城还得排一段时间的队,老婆子怕受不住。”
“行呀。”刘时初同意了,于是三人便在城门外停了下来,老大娘拿出一个面饼,笑眯眯地对刘时初道:“刘姑娘啊,我这还有面饼,咱们都到京城了,这面饼再不吃就浪费了,我给你一个吧。”
“不用,我还有干粮,你和大爷吃吧。”刘时初摇头拒绝了。
759、被换亲的倒霉妹妹(4)
老大娘却非常热情,非要让刘时初接下她的面饼,无论刘时初怎么推辞,她都非要给,最后刘时初不得不接了她的面饼。
“快吃呀,你年轻牙好,别浪费了,老婆子做的这面饼味道还挺不错的。”老大爷笑呵呵的对卢时初说道。
老大娘也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快吃快吃。”
眼神里的急切和激动已经出卖了他们,刘时初见他们这么热情,不好辜负他们的“好意”,于是把面饼放到自己嘴边,刚想要咬一口,突然停了下来。
“你快吃啊!怎么不吃了?”老大娘见她居然还没吃,便急不可耐地催促她,急得连说话都破音了。
刘时初对她笑了笑,说:“面饼太干了,我还是先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快喝快喝。”老大娘又急忙催促,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神情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刘时初却仿佛没看见她的诡异和急切一样,在他们俩如同探照灯般的目光里,没有再捉弄他们,十分淡定地把面饼放进了嘴里一咬,便嚼了起来。
看见刘时初终于吃了他们的面饼,老大娘和老大爷终于松了口气,对视了一样,脸上兴奋的神情已经非常明显了,盯着刘时初的眼神仿佛在看金子。
刘时初吃了一口,就尝出了意料之中的迷药的味道,果然是想通过面饼来迷晕她呢,手段真是太普通了。
刘时初面不改色地吃完了,老大娘和老大爷脸上的喜色已经掩饰不住了,却还很拙劣地继续忽悠刘时初:“再喝些水吧,那面饼是有些干……咱们在这儿多谢谢,别着急……”
刘时初微笑着又喝了几口水,刚上骑上自己的老驴,老大娘就连忙喊她:“哎,还是坐在我这牛车上歇歇吧,驴背哪里有牛车上坐着舒服?”
“好啊,多谢大娘了。”刘时初很听话地坐到了老大娘身边。
老大爷和老大娘又继续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但其实他们俩都已经心不在焉,根本不在意跟刘时初说什么了。
终于,在他们俩激动又期盼的眼神里,刘时初终于如他们的愿“昏迷”了,晕倒在牛车上。
“终于昏过去了!幸好没坐在驴背上,要不然从上面掉下来摔伤脸,破相了就卖不了好价钱了……”老太道十分惊喜地说道。
“行了,先别激动,咱们把她移到中间来,用被子盖好,待会儿进城的时候就跟守城卫说是带着重病的孙女上京看病的,你可别说漏嘴了。”老大爷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对老大娘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老大娘不耐烦地说道,然后看见刘时初那头老驴在路旁啃着草,便又叮嘱道,“老驴也别忘了一起带走,也能卖几两银子!”
老大爷于是把老驴牵过来,跟自己的牛车绑在了一起,没一会儿,两人就重新驾起了牛车,到城门口排队去了。
装晕的刘时初舒舒服服地躺在微微晃着的牛车上,心想还省了一文的进城费,真是不错,一文钱能买个素包子了。
排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刘时初就被运进了京城,老大娘看着“昏睡”中的她,十分欣喜地对老头子说:“这个货很不错,能卖二三十两银子了。”
老头子压低了声音,说:“二三十两算什么?卖去那些地方,四五十两都能卖到。”
“也对,她这模样儿端端正正,人又年轻,正是花骨朵儿要盛开的时候,那些青楼的老鸨最喜欢这样的货了,这回肯定能大赚一笔!”老太婆几乎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声音了。
“你小声些!”老头子警告她。
老婆子只好低声,但依旧很激动,就忍不住想跟人唠叨:“这傻丫头真是太傻了,居然敢一个人出远门,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是白白地送给人去卖掉么?一点戒心都没有……不过没戒心才好,便宜了咱们……”
“天降横财,这回活该是咱们发财。”老头子欣喜道,“这回小儿子娶媳妇有钱了。”
“得娶个好生养的,可不能再跟大儿媳一样,十几年了只生了个瘦骨伶仃的赔钱货,生生要断了咱们家的香火啊!”老太婆愤愤不平,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大儿媳。
刘时初听得有些无聊,过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牛车终于停了下来,似乎在一间宅子前停下了。
“老大、老大媳妇,快出来帮忙,我带着孙女儿来看病,她如今不能自己行动,你们赶紧扶她进去……”老太婆朝门里喊道。
屋内顿时跑出来两个急促的脚步声,先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孙女?我女儿?对对,我女儿生病了,真是个赔钱货,还得连累爹娘你们带她上京来……”
“快快把她带进去,别让吹了风病得更严重。”一个带着些许沙哑的女声跟着补充道,还对着周围看热闹的邻居恶狠狠地骂,“看什么看?没见过生病的丫头啊?”
邻居们见她这么凶,便纷纷散开了。
刘时初不多时便觉得两双手扯着她的胳膊腿,囫囵着把她连拖带扶地拖进了一个屋子里。
“爹娘,这个是你们从哪儿找到的好货?白白净净,能卖个好价钱!比上回那黄毛丫头强多了。”那个中年男人似乎看清楚了刘时初的模样,高兴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在来京城的路上遇到的,她一个人傻乎乎的骑着一头老驴,说是来京城投亲的,身边一个大人都没有,不正好送到咱们面前来吗?”老太婆很是得意地说道。
“还有这样的傻子啊,啧啧。”那个中年女声感慨极了。
“爹娘都没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还以为外面跟家里一样安全,不久撞到咱们手上来了吗?活该咱们发财。”老头子也高兴。
“这个货我得多问几家,不能便宜卖了。”老太婆的儿子很是精明地说道,“这个模样儿的,要是卖给专门喜欢这种不谙世事的丫头的达官贵人,能卖上几百两银子!”
“这么多?几百两?!”老太婆激动得声音都大了起来。
她儿子连忙让她小声些,然后又不屑地说:“那些达官贵人有钱着呢,几百两算什么?要是扬州瘦马,几千两都有!”
760、被换亲的倒霉妹妹(5)
老头子一家人已经开始商量着怎么把刘时初卖一个好价格了,见她还没有醒,便把她关在了柴房里,门上锁了,不过并没有用绳子把她绑起来,大概是以为她一个弱女子,不可能从他们手里逃脱得了吧。
刘时初见人离开了,便睁开了眼睛,起身,松了松浑身的筋骨,装晕也是个技术活啊。
她本来打算把老太婆一家教训一下,让他们没办法再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就算了,毕竟她的身份是假的,到了京城应该低调一些。
可是等她刚刚听见他们那一家子熟门熟路地商量把她怎么卖掉的事后,便知道了他们肯定不是第一回做这种拐卖人口的事了,而是一直都有做,名副其实的人贩子,所以她不能让这家人逃脱法网。
可是该怎么处理他们呢?
刘时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她不想暴露自己练过武的事,否则很容易露陷,所以不能光明正大出手把这家人绳之以法了。
但是,不能光明正大,那她就深藏功与名嘛,假装有一个好心的侠客白天的时候看出了自己被人拐卖,于是趁着天黑前来拯救她这额可怜的姑娘,顺便绑了这家人贩子送官……
晚上的时候,老太婆跟她儿子又来了柴房,见刘时初依旧昏迷不醒,便有些奇怪。
“娘,她怎么现在还没醒过来?下药下得太重了?要是被要傻了那就卖不上好价钱了。”老太婆儿子一想到这个可能,便有些急了,抓住刘时初的肩膀想把她摇醒。
老太婆疑惑地说:“不会吧?她只是吃了个面饼,这点量能把她要傻?我看她药性早过了,现在只是睡着了。”
“喂!醒醒!”老太婆儿子动作粗鲁地晃着刘时初的身子。
刘时初终于被“晃醒了”,张开眼睛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顿时吓得惊叫:“你是谁?想干什么?”
她装作惊慌的模样挣扎着后退,等看见站在一旁的老太婆,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脸色煞白,几乎不敢置信地质问老太婆:“大娘?!你、你为什么迷晕我?这里是哪里?”
老太婆丝毫不心虚,还笑眯眯地说:“刘姑娘啊,老婆子我是见你一个人上京投亲,觉得你可怜,这才想着给你找个好去处呢。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地方,你就忘了你那什么穷鬼亲戚吧,等你有了好去处,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锦衣玉食,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你就知道大娘是为了你好了……”
“不!原来你对我不安好心!我劝你赶紧把我放了!我小姨已经知道我会来京城,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一定逃脱不了!”刘时初被吓得瑟瑟发抖,却还勉强想说服老太婆放自己离开。
老太婆却笑得连缺了门牙的嘴都露出来了,说:“小姑娘就是这么天真,这里是京城,就算你小姨知道你会来,那又怎么样?每天意外那么多,消失几个人很正常,你小姨就算想找你都毫无头绪,你能怎么办?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否则就要吃些苦头了。”
“呵呵……你现在别想逃,要是被我发现了,小心我的拳头。”老太婆的儿子还抬着拳头冲刘时初扬了扬,明晃晃地威胁恐吓她。
刘时初顿时像是被他吓着了一样,缩在了墙角,再也不敢说话了。
老太婆母子俩这才满意地又关上了门,离开了。
刘时初脸上惊慌恐惧的表情顿时变成了面无表情。
之后老太婆给刘时初端了一碗水,拿了一个馒头来,毕竟要是把人饿瘦了模样就不好看,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刘时初并没有喝水,也没有吃她拿来的馒头,她空间里好吃的、好喝的多得是,没必要冒险吃老太婆拿来的东西。
等到夜深人静,老太婆一家都没有了动静,已经沉睡之后,刘时初便掰断了柴房的木窗棱,从窗口爬了出去。
她此时易容成了一个人高马大蒙着脸的强壮男人,冲进老太婆家里,先简单粗暴地揍了她儿子儿媳一顿,再用绳子把他们绑了起来,接着老太婆夫妻俩也是这个待遇,先揍后绑,然后便是审问了。
刘时初拿出纸笔,踹了一脚老头子,用粗嘎的男声说:“说,你今天拐来的姑娘在哪里?”
老头子顿时心中一惊,以为这个三更半夜闯进自己家来一顿乱揍的人看穿了自己白天拐人的行径,但他还有一点点侥幸心理,因此被揍得鼻青脸肿也依旧装作无辜地说:“大侠饶命啊!什么拐来的姑娘?我没有拐人啊,大侠您误会了……”
刘时初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害人不浅的人贩子就没必要尊老了:“别想骗我,我亲眼所见,你还不说实话,不想活了是吧?”说完她又狠狠地一拳揍向了他的腹部。
老头子只觉得浑身剧痛,顿时惨叫一声,什么侥幸都没了,慌忙求饶:“我说!我说!”
“老头子!”同样鼻青脸肿的老太婆急忙喊住他,生怕他真的承认了。
但老头子已经承受不住了,顾不得其他了,不再犹豫就说了出来:“那姑娘现在在柴房,我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大侠您就看在姑娘没事的份上,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有意的啊,我们以后一定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们……”
刘时初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他的求饶,继续问道:“之前拐卖的那些,一一说出来,少一个我就断你一肢,你的四肢没了,还有你妻子的、你儿子儿媳的……”
“没有了啊!我们这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真的!老头子没有骗你……”老头子心知拐卖未遂和拐卖成性罪名的严重程度肯定不一样,他仗着没有证据,便想着死不承认。
可惜刘时初白天就亲自听见他们一家人讨论以前卖过的姑娘了,又怎么会被他蒙骗,所以她二话不说,拿出一把长剑,便一刀砍在了老头子的胳膊上,他顿时惨叫一声,胳膊血流如注。
刘时初其实手下留情了,否则他现在这手就不是受伤,而是砍断了。
761、被换亲的倒霉妹妹(6)
“还不想说,看来这手是真的不想要了……”刘时初作势举起手中的剑,就要继续往老他头子的胳膊砍去。
“大侠,我说!我说!”老头子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至极地喊道。
“老头子!”老太婆一惊,急忙想阻拦老头子,然而已经身上的伤痛打击得快崩溃的老头子已经没法理会她的警告了。
“一个都不能漏,要是说漏了一个就各砍你们一肢。”刘时初十分凶残地说道,冷笑着冲几个人贩子望去。
随着老头子的承认,其他几人也没办法继续嘴硬下去,只得一一说出了他们的罪过,刘时初把他们的罪状都写了下来,写完之后还抓着他们,让他们按下血指印,这可是要交给官府的罪证啊,不能大意。
他们认完罪之后,刘时初便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们一一敲晕了。
趁着夜色,刘时初还得一一把他们悄悄运到京兆府门口,把他们以及罪证扔在那里,以便明天京兆府的人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并收监。
她庆幸如今没有监控,否则她想把人运到京兆府门口还得花费很多的功夫,她现在虽然已经算是个高手,但一晚上要连续运送四个大人,还得避开人不让人发现,这来来回回的,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等到做完这事之后,她都忙出了一身汗,歇了一会儿之后,她便卸了身上的妆容,又恢复成了那个大意被人迷晕险些怪卖掉的刘时初。
等到第二天,她便只是一个被惩治了人贩子的侠义之士救了的无辜女子。
“无辜女子”刘时初第二天在柴房里醒来,发现柴房门已经被打开,而人贩子一家不知去向,便又惊又喜,慌里慌张地逃走了。
京兆府的人果然很快就发现了被绑着扔在官府门口的几个人贩子,他们还以为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抓了无辜人来挑衅官府,等去给人松绑的时候,却发现了贴在他们身上的罪状,得知他们是拐卖过好几个女子的人贩子,顿时没了好脸色,直接把人抓进去审问了。
刘时初成功从狼窝里“逃出来”后,就找了家安全舒适的客栈住了下来。
她知道京兆府的人很快就会找到她,她还得扮演一个侥幸从人贩子魔爪中逃脱出来的幸运女子。
这两天她还得扮演一个惊吓过度、杯弓蛇影、魂不守舍的普通姑娘。
京兆府的办案效率还是很高的,才一天时间,他们就找到了刘时初。
“刘姑娘,本官有些事情想询问你,是有关王二牛、陈梅娘拐卖你的事,请你一定要如实说话。”领头的一个年轻大人面色严肃地对刘时初道。
王二牛和陈梅娘就是迷晕刘时初想拐卖她的老头子和老太婆。
刘时初低着头拘谨地应了一声是。
年轻大人便接着问起来:“请你仔细地说一下是怎么跟王二牛和陈梅娘认识的,这期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王大爷和陈大娘是和我在上京的路上认识的,他们见我独自一个人出远门,说是不放心我,劝我说三人一起结伴同行更安全,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们的歹心,便同意了,于是一路上便结伴而行了。谁知道走到京城城外的时候,陈大娘忽然提议进城前先修整一下,还给了我一个面饼,我对他们没有防备心,把面饼吃了,吃了不久就昏迷了,直到几个时辰后在一个陌生的柴房被陈大娘喊醒,我才意识到我被他们迷晕了,他们还想拐卖我……”
刘时初说着说着就掉起了眼泪,脸上还带着后怕和恐惧,显然心有余悸。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年轻大人又问。
“我、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模模糊糊又昏睡过去了,等第二天醒过来却发现柴房门被打开了,我便抓紧了机会逃了出来。”刘时初细声细气地回答道,她的演技可是经过专业评委认证的,丝毫不怕被人看出来,而且这时代刑侦技术落后,她抹掉了自己行动的痕迹,只留下那个“好心大侠”的,官府的人根本不可能想到她才是惩治了人贩子一家的人,所以刘时初时毫不担心事情败露。
年轻大人眯着眼,用犀利的眼神仔细观察着刘时初的神情,可无论他怎么看,刘时初都是一个险些被拐卖之后又逃脱的女子的正常反应,所以即使心中再怎么觉得不对劲,他都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据王二牛一家交代,他们是被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男子抓住的,你认识这样的男子吗?知不知道他是谁?”年轻大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刘时初问。
刘时初毫无破绽,歪着头回想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摇头说:“我不认识什么蒙面男子,我才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哪里认识什么人?”
“那是不是以前认识的?比如在老家的亲人朋友?”年轻大人又问,其实他更想问刘时初,那是不是她的情郎,但到底女子的名声重要,他才没有这么直接说。
“不认识!我以前在家都不怎么出门,只在家里做些家务活和绣活,老家那边,爹娘都没什么亲戚在,连个能帮忙的堂哥或者表哥都没有,我又到哪里去认识什么男人?”刘时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哀伤凄然地说道,“只有一个小姨在京城,所以我才想着爹娘去了之后,来京城投奔她,谁知道还没去找人就先遇到了人贩子险些被拐卖,我都吓得不行,这两天根本不敢离开客栈,生怕又遇到歹人……”
刘时初边说边哽咽着流眼泪,旁边听着的衙役们都纷纷对她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觉得这姑娘实在太惨了,父母双亡,想上京投奔亲戚又险些被卖,人生实在太多挫折……
那位年轻大人却猛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想到来京城投奔亲戚?而且还敢一个人出远门?”
“小女子那不是走投无路了吗?老家那边有些混混恶棍,见我家中没人了,就想抢占我的家产,甚至连我都想霸占了,我迫不得已才想着来京城投亲……如果能过下去,我又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背井离乡,出远门投亲呢?”刘时初又哭得泪如雨下,可怜至极。
762、被换亲的倒霉妹妹(7)
京兆府的人仔细询问过刘时初之后便离开了,当然,他们并没能从她嘴里问到那位“热心大侠”的任何情况。
刘时初毫不意外,如果是在现代刑侦技术发达的时代,那她还会担心一下被发现的可能,都在这个古代,就完全不必担心了。
京兆府的人之后又找了她两次,其中一次是让她去作证证明王二牛一家人对她的拐卖,过了大概半个月之后,这个案子就了结了,王二牛一家罪大恶极,被抄家流放了。
刘时初得知这个结果,便终于离开了客栈,在治安比较好的地段租了一间小房子安定下来。
她如今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身上虽然带了父母留下的遗产,但因为住了半个多月的客栈,已经把钱花了一大半,所以她必须要想办法挣钱养活自己。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小姨”投亲?那自然是因为没找到人啊。
刘时初去买了一些比较独特的木头回来,她打算做木雕,雕些猫狗兔鸟等小动物的木雕,然后雕一些林中小院、水车磨坊甚至微形园林这些比较雅致精致的木雕。
她如今的这个身份的父亲本身便是个有些本事的木匠,既能做家具又能做木雕,因此刘时初完全可以推说是跟父亲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木雕本事。
她有内力雕刻起木头来便丝毫不费力,又有各种纷繁复杂的见识,因此雕出来的动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木老虎仰天长啸、威武的狮子气势汹汹作出捕猎的起势、矫健的野狼英姿勃发、圆润的兔子机灵可爱、慵懒的橘猫斜憨态可掬……
刘时初光是雕这些小动物就花了好几天时间,不过雕出来的结果很不错,她便决定先拿这些来试试水,看看京城里的人喜不喜欢木雕。
于是她带着这些木雕到街上摆摊去了,往最热闹的地方一坐,就把小摊子摆了出来。
“娘!我想要这个大老虎!”一个虎头虎脑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看见刘时初摆出来的小木雕,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拉着他娘亲走到了摊子前,拿起那只木老虎欣喜地瞧了又瞧,爱不释手。
他娘亲见儿子这么喜欢,便问刘时初:“姑娘,这个木老虎怎么卖啊?”
刘时初想了想,说:“一两银子。”
“什么?一两银子?不过是一块木头做的还卖这么贵,你不如去抢,一两银子我都够一家子一个月的嚼用了,怎么可能拿来买个玩具?”男孩娘亲顿时不高兴地说道,觉得刘时初把这个木雕卖得这么贵根本不值。
“把东西放下!咱们不买了。”她朝儿子喊道。
“不!娘,我就想要这个!你给我买啊……”她儿子不肯放手,跟她哀求。
“不行,娘不可能花一两银子买块木头给你玩。”男孩娘亲拒绝得十分坚决。
小男童顿时哭了:“娘,我就要这只老虎,就要……”
他娘亲见他死死地抱着那只木老虎,又哭得一脸的眼泪鼻涕,见他实在喜欢,便只好跟刘时初讲价:“半两银子行不行?要是行我就买了。”
刘时初摇摇头:“不行哦,我雕刻它都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普通的木雕哪里有我这个这么生动可爱啊,一两银子已经算少了。”
“不买了!儿子,咱们回家让你爹雕一个!”男童他娘亲立马说道,从儿子怀里抢出那只木老虎,扔回刘时初摊子上,便不顾儿子的挣扎哭泣,抱起儿子就飞快地离开了。
刘时初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惆怅,捡起那只木老虎,看了又看,难道自己真的卖贵了?可她这只木雕真的雕得很好啊,老虎的胡须都清晰可见,身上的每块肌肉纹理走势都如同真虎,这完全就是艺术品的水平,卖一两银子怎么就不行呢?
难道她不应该在这里摆地摊,而是应该拿去什么博物铺、精品艺术铺卖?刘时初若有所思。
“刘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摆摊?”一个悦耳的男声忽然在刘时初旁边响起,刘时初抬头一看,居然是认识的人,就是京兆府里那个曾经为王二牛拐卖案件找她问过话的年轻大人杜修竹。
“杜大人!好巧啊,你又是去哪里办案吗?”刘时初看见是他,便笑着问道,这个年轻有为的大人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为人不错,之前还跟她说过,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他帮忙。
“不是,我今天休沐。”杜修竹说道,看了看她面前摊子上的那些小动物木雕,弯下腰拿起一只野狼的木雕,仔细地观察起来。
刘时初见状,立马机灵地向他推荐自己的木雕:“杜大人喜欢木雕吗?这是我自己雕出来的,虽然比不上名家大家的作品,但我自己觉得还是挺不错的,如果杜大人有兴趣,可以买个回去摆在书架上放着欣赏啊……”
杜修竹听了,有些意外:“这是你自己雕刻的?你会这门手艺?”
刘时初猛地点头:“是啊,我爹生前就是个木匠,除了做家具之外,也做木雕,我对木雕也很有兴趣,从小就跟着他学,这十多年下来,算是学得不错了。”
杜修竹又弯腰去看其他的小动物木雕,还问她:“你做这些木雕,是打算卖木雕为生?”
“是啊,我这阵子住在客栈,把钱都花了一大半,再不想办法挣钱就要流落街头了,可我除了做这些木雕,就没有其他本事了,只能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一些了……”刘时初作出为难的神情说道。
杜大人果然是个好心人,他挑了一只野狼的木雕以及一只小兔子的木雕,说:“我想要这两个,多少钱?”
刘时初顿时笑得眉眼弯弯,高兴地说道:“本来是一两银子一只的,但你是帮过我的杜大人,我肯定不能收你这么多钱了,这两只一两半银子就行了。”
杜修竹一顿,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刘时初,说:“该是多少就多少,你一个姑娘家靠此为生,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
刘时初连忙道:“没有没有,你怎么是占我便宜呢?”
763、被换亲的倒霉妹妹(8)
刘时初好说歹说,都没办法说服杜修竹,让他少给点钱,最终刘时初还是得了他二两银子。
等他拿着两只小动物木雕离开之后,刘时初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心虚,好像坑到好人身上了?
“喂,姑娘,你跟京兆府的杜大人认识啊?”旁边一个卖糖画的大爷问刘时初,“啧啧,只是两个木头雕出来的小玩具就卖了二两银子,姑娘,你这生意可真好做啊!”
大爷又羡慕又嫉妒,他自己卖一个糖画才几文钱,看见刘时初只是卖了两只木雕就挣二两银子,他能不眼热?
刘时初笑了笑,说:“这不是碰巧遇到了杜大人吗?杜大人好心,不忍见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生意做不下去,这才好心接济我的。不像老人家你的糖画,一整天都能卖出几十几百个吧?不愁没生意……我这就不同了,要是运气不好,可能一天都做不成一单生意,所以还是大爷你的糖画生意有前途啊……”
刘时初心知道旁人的嫉妒很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因此不着痕迹地吹捧了一下大爷,大爷果然那点酸溜溜的心思就没了,得意地说道:“你说得没错,我这生意虽然每单只能赚点小钱,但每天能卖出不少,所以累积下来每天还是能赚不少……要我说,小姑娘,你这什么木雕卖得太贵了,咱们在这里摆摊,面对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有几个人舍得花一两银子买个不能吃、不能穿,只能看的小玩意儿啊?”
“大爷你说得对,我这不是对京城里的木雕生意毫无头绪,只能上街摆个摊先了解一下行情吗?”刘时初叹了口气说道。
大爷开始给刘时初指点迷津:“你这木雕是做得不错,只不过摆在地摊上人家只会当成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怎么可能卖出好价钱?你要是拿去那些什么文玩器具店里,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之类的客人,倒是还可能卖出好价钱……”
刘时初眼睛一亮,感激地对老大爷说:“大爷您真是给我指了一条好出路!谢谢你了,送你一只招财猫!预祝您的糖画生意红红火火……”
说着,她拿出一只招财猫小木雕送给老大爷,老大爷本来不想要的,但她说是招财猫,他就很乐意收了,哪个做生意的不想发财啊?所以他就不推拒了。
“大爷,您是京城本地人吧?您见多识广,知不知道哪家的文玩器具铺收这类木雕艺术品?”刘时初趁机跟他打听。
“哈哈,你问我可是问对人了,我祖上三代都是京城本地人,京城里里外外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你想问哪家的文玩铺收木雕啊?这倒是有好几家……”刘时初的问话抓到了老大爷的痒处,他立马滔滔不绝地跟刘时初说了起来。
刘时初聚精会神地听着,可不能小瞧这种地头蛇一样的本地人,他们在京城活了大半辈子,最熟悉情况了,刘时初能用一只招财猫小木雕买到这种消息,实在物有所值。
大爷炫耀似的把刘时初想打听的消息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最后还意犹未尽:“小姑娘,你还想知道那方面的事情?大爷我都知道!”
刘时初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正打算说没有了,但忽然脑中灵机一动,想起好心买走她两只木雕的杜大人,便问道:“大爷,你也认识刚刚跟我买东西的杜大人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大爷正想展示自己如何见多识广,听她问到杜修竹身上了,便丝毫没有犹豫,说:“当然认识了!小杜大人这些年也是京城里有名的人物,他的经历可够传奇的……”
“怎么个传奇法?”刘时初眼睛发光,好奇地追求。
“杜大人祖上是有爵位的人家,听说是跟着本朝的开国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成功封侯拜相,荣耀了几代,只是后来子孙不肖,弄丢了爵位,渐渐没落了,等到杜大人的祖父那辈,已经沦为了比较富裕的平头百姓,他祖父年轻是个纨绔子弟,贪花好色,娶了好多小老婆,生下很多子女,又因为治家无方,家里一团糟乱,勾心斗角、乌烟瘴气。
杜大人的父亲是嫡子,心心念念想要恢复祖先荣耀,因此努力读书,想要科举进官光宗耀祖,他也确实有些才能,真的考中了举人,可是等他要考进士的时候,却突然在考前两天掉进了家里的池塘里,好不容易把命救了回来,却大病一场,还错过了考试,之后身体也差了,再也不能继续科举……”
刘时初睁大了眼睛:“他父亲这么做重视科举考试,怎么会在考前两天那么不注意,掉进池塘?”
大爷神秘地一笑,说:“你倒是想到了重点,没错,杜大人的父亲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掉进池塘,就是他那些庶兄弟们干的,他们嫉妒杜大人的父亲眼看就能出人头地,又怕他出息了之后会报复他们,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错过考试。”
刘时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叹息道:“看来杜大人那些叔伯们成功了,他父亲前途真的被毁了。”
大爷说道:“春闱正是二月,冷得很,掉进池塘里不被冻死就算好了,杜大人的父亲大病一场之后去了半条命,身体变差了,没办法再坚持读书,更不能熬过九天的考试时间,所以他注定不能考进士了。”
“那只能等到杜大人长大再去考了?”刘时初问道。
大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如果是这样,那杜大人的经历又有什么可值得说的呢?”
刘时初顿时又精神了,连忙让大爷继续讲下去。
大爷抚了抚自己的长须,跟讲故事一样说:“杜大人的父亲一辈子的希望都毁了,他哪里能甘心?但杜大人的祖父却护着害他的那些人,要求他不能继续追究下去,杜大人的父亲心如死灰,只得认命。
不过却有一个不甘心认命的人,那就是杜大人的祖母,她的一辈子因为丈夫贪花好色,得跟妾室、庶子女抢夺、斗争,受尽了苦楚,眼看儿子就要有出息了,可最后还是被她的那些仇人毁了,她很不甘心,于是她干了一件惊天的大事。”
764、被换亲的倒霉妹妹(9)
“你觉得她会做什么惊天的大事?”正当刘时初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大爷忽然问她。
“她把那些害她儿子的人打杀了?”刘时初好奇地问。
大爷摇摇头:“她倒是没有这么凶残,只不过是把那些害她儿子的人告了而已,告他们无故伤人、忤逆不孝、残害兄弟,不念手足之情以及以下犯上之类的罪名。”
刘时初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时代的人都讲究“家丑不可外扬”,而且女人大多数都以丈夫为天,根本不敢反抗丈夫,杜修竹的祖母却敢不顾丈夫的反对和抗拒,直接把丈夫宠爱的妾室和庶子们告上官府,这怎么不让刘时初对她刮目相看?
“她丈夫没有阻止她吗?”刘时初问。
“怎么阻止?她是自己走到了大理寺卿去告状的,之前跟谁都没有透露风声,就连杜大人的父亲的都不知道……”老大爷说道。
“那结果呢?”刘时初很好奇。
“结果啊,杜大人的祖母成功了,她留有证据,证明确实是那些人害她的儿子在科举之前掉进池塘里导致错过考试的。因此那些参与进去的妾室以及庶子们被判了杖刑和监禁,还罚了些钱,算是给杜大人的父亲讨回了些许公道。只是杜大人父亲的前途都被他们毁了,这些公道哪里能够偿还呢?”大爷叹了口气说道,
“杜大人的祖父还怪罪他祖母害自己宠爱的妾室和儿子被惩罚,因此对杜大人的祖母这一系的人极尽苛待,每天都找茬折磨他们,他们在家里的日子就越发艰难,吃尽了苦头。”
刘时初能想象得到杜修竹祖母这捅破天的举动会招来丈夫多大的怨恨,偏偏她丈夫还是一家之主,完全有能力对他们做出各种虐待之举,报复他们。
“难道他们只能这么忍了吗?”刘时初不太相信能豁出去给自己儿子讨回公道的坚强女子会心甘情愿承受这些而不反击。
大爷笑了笑,说:“当然不了,某天,杜大人的祖母打发儿子一家去寺庙给自己祈福,结果那天晚上就那么巧,家里着了火,火势发作得非常快,邻居想救都来不及,这场大火把一家人都烧死了,连同他祖母都没逃出来……除了杜大人这去寺庙祈福的一家子逃出生天外,其他杜家人全都没了。”
刘时初猛地看着大爷,意识到他的意思,大爷神秘地说:“所有人都觉得是杜大人祖母放的火,但谁都没有证据,因为死无对证。”
“够狠的啊。”刘时初心想,不过如果是她本来前途无量的儿子被毁了一声,而仇人一家子还在不停地苛待、报复自己,那自己也可能做得更狠,她能理解杜修竹祖母的做法,与其逆来顺受被仇人欺辱,倒不如拉着仇人同归于尽。
“那之后杜大人一家就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了吧?”刘时初问,仇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们一家人,想斗都没得斗了。
大爷却摇了摇头:“没有。起先杜大人一家子倒是过了几年舒心日子,但他父亲不知怎么的,大概是不用跟家里人斗争了,就把精力都放在了外头,他在外面养了外室……”
刘时初顿时脸上都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张了张嘴,她愕然地说:“养外室?!”
“是的,杜大人的母亲本来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但在关系复杂的杜家过了那么多年,性子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偏执起来,不同意丈夫纳妾,当得知丈夫在外面养了外室后,她气性大,找到跟外室厮混的丈夫,直接把丈夫和外室杀了,她自己接着自杀……”
刘时初此时脸上已经不知道应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过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自己震惊的心情,才干巴巴地说:“这该不会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吧?”
大爷说:“那时候杜大人才十二三岁,一下子就没了爹娘,身边又没了其他亲人,只能早早地自己扛起事来,给爹娘收敛尸骨……之后大家就都说杜家的女人性子太烈,心都太狠,做婆婆的放火烧了一大家子,当儿媳妇的也把丈夫和外室都杀了,一脉相承的狠辣。杜大人长大了,得了功名做了官,直到现在都没人敢跟他提亲,就怕自家的女儿嫁进去也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
刘时初面无表情,没想到杜修竹真是惨,不过家里长辈都这样也没影响他的前途,到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
“杜大人如今几岁了?”刘时初有些好奇,他看着挺年轻的,长得还挺俊,却因为家里长辈的事到现在都没能娶妻,想想也挺心酸。
“二十七八?快而立之年了吧?”大爷说道,“人家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都十多岁了,可他连妻子都没有,杜家都快断在他这一代了。”
“他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刘时初问,“该不会杜家只剩他一个人了吧?”
“这倒没有,他还有个妹妹,早些年嫁到外地去了——在本地也没人敢娶她啊,就怕她继承了祖母和母亲的性子……”大爷感慨道。
刘时初却想,继承她祖母和母亲的性子也不错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不怕负心汉了。
大爷跟刘时初说了半天杜修竹家的事,大概是他家早些年发生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大爷说得还挺详细的,刘时初听得津津有味,对杜修竹莫名地同情起来。
于是等到第二天,她再次到街上摆摊的时候,等杜修竹路过她的摊子,她就送了一个狐狸木雕给他。
“刘姑娘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木雕?你留着卖吧。”杜修竹推辞道。
刘时初想送他东西只是一时冲动,这会儿他问到理由,她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总不能说我同情你吧?那杜修竹肯定觉得她莫名其妙。
她一个无依无靠还得自己做木雕卖的孤女,有什么资格同情朝廷命官啊?说出来人家都会觉得她没有丝毫自知之明。
“额,我就是想感谢一下您在王二牛拐卖我的案件上出的力,如果不是您明察秋毫,王二牛一家说不定能逃脱罪名呢。”刘时初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借口。
765、被换亲的倒霉妹妹(10)
“调查案件,惩治罪犯,是本官的职责,你不必为此感谢我。”杜修竹板着一张俊脸拒绝道,无论刘时初如何劝说,都不肯收下那只狐狸木雕。
刘时初只好作罢,转而跟他询问有什么地方收木雕,她想作为固定的供货商给店铺供货,毕竟到街上摆摊并不是长远之计,而且她一个女子出来做生意也容易招惹地痞流氓。
杜修竹听到她这么询问,虽然依旧板着脸,却很耐心地把自己知道的有可能会收木雕的一些地方都告诉了刘时初,丝毫不觉得跟她说这些有失身份。
刘时初从杜修竹这里得到的情况跟买糖画那老大爷说的差不多,于是她决定第二天就不来摆摊了,现在家里雕出些更优秀的作品,才有底气跟那些商铺的人打交道。
之后她果然闭门在家里捣鼓起那些木头来,木雕要想卖个好价钱,就得符合有钱人的喜好?什么人会喜欢木雕呢?爱好风雅、喜欢收藏艺术品的文人墨客以及一些追求不俗的商人啊。
刘时初冥思苦想,最后决定偷一下懒,按照各种的传说以及话本来做雕刻,比如“嫦娥奔月”、“桃园三结义”、“三顾茅庐”、“草船借箭”……
不过要雕这些经典传说的木雕,就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了,刘时初不得不沉下心来仔细研究,连对杜修竹的好奇心都抛到了脑后。
幸好她本身不缺钱,所以还能在家闭门研究好几个月木雕。
只是杜修竹在路过刘时初曾经摆摊的那个地方好几次之后,就再也没遇见过她了,有些担心,虽然她说过不会再来摆摊,但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因此他便开口询问起卖糖画的大爷来:“大爷,之前在你旁边卖木雕的刘姑娘,她这些天都没有来摆摊,你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吗?”
大爷虽然能在背后把杜修竹的事跟刘时初侃侃而谈,但直接面对他这个朝廷命官,大爷心里还是有些怵得得,因此有些紧张地说:“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之前听她说过在这里摆摊卖木雕卖不了什么钱,说是要拿去什么文玩古物店里卖……”
“那你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杜修竹又问。
“这个老头子我就不知道了……”老大爷连忙摇头,杜修竹只得无奈离开了。
不知道怎么的,杜修竹总觉得刘时初身上有些很矛盾的地方,比如她虽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是胆怯柔弱、无依无靠的模样,但却敢在父母没了之后独自一人就出远门来京城;虽然在被人贩子险些拐卖之后后怕又恐惧,却敢自己找个客栈住上半个月;虽然说自己没本事,却转身就能雕出各种栩栩如生的木雕挣钱……
这些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看着虽然都挺合情合理,可杜修竹不知怎么的,却总觉得她有种违和感,只是他暂时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如果刘时初得知他的想法,大概会很感慨他职业敏感度很高,直觉非常准确,够敏锐,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刘时初,那他就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刘时初宅在家里三个多月,等她终于把手上那几个著名的典故木雕完成之后,一出门面对灿烂的阳光,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是刚从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放出来一样……
这就是宅得久了的后遗症啊,不过这一切都很值得,刘时初看着自己手上那个“三顾茅庐”的木雕,一间朴素简陋的茅草屋,一条躺在地上的大黄狗,还有在屋旁劳作的诸葛亮,以及院门外恭恭敬敬拱手礼敬的刘备,毫发毕现,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没有人见了能不喜欢。
还有其他几个,刘时初都是用了心血雕刻的,她手指头都了许多茧子,皮肤上也多了伤痕,才做出这几个一看就是艺术品的木雕。
这么完美的艺术品,刘时初当然不能贱卖了,她是想要用这几个作品打出自己木雕大师的名头,提高身价,以后就能在家接活儿了,又轻松又能赚钱。
当小木匠是没有前途的,只有当木雕大师,才能有钱又有闲,还有名。
刘时初随着糖画大爷和杜修竹的话去找了那些收木雕作品的店铺,比较过几番之后,便决定在一间叫“格物”的文玩铺子售卖自己的木雕。
“格物”里有各种各样奇异有趣的东西,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当然,木雕也是有的,只是在刘时初看来,都完全比不上自己的水平。
因此她很是自信地把自己的“三顾茅庐”带到了“格物”,询问掌柜是否能让她的作品在店里售卖。
掌柜看见她手上的“三顾茅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近去围着看了又看,嘴里还赞叹不已:“这真的是木雕?这人雕刻得跟真的一样啊,连胡须都一清二楚,还有这条黄狗,尾巴好像在摇……”
“格物”的掌柜眼睛发着光盯着木雕,爱不释手,过了一会儿后他手一拍,对刘时初道:“刘姑娘,这木雕我要了!你开个价吧!对了,你说这是你自己雕出来的?”
掌柜说道最后,看着刘时初的目光有些怀疑,没办法,刘时初此时十多岁的模样,还是一个小姑娘,谁也不敢相信她能雕刻出这样的作品来啊。
“小姑娘,你没骗我吧?这样水平的木雕,不是练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是做不出来的,你才十几岁,真的有这样的功力?”掌柜越说越觉得刘时初不可能是原创作者了。
他顿时眼神一凝,说:“小姑娘,是不是你家中长辈让你来售卖的这木雕?或者你是瞒着你家里人把这木雕拿出来卖的?”
“是我自己雕出来的,没骗你,我爹以前就会木雕,我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学,天赋又高,才能雕出这样的作品,再说了,我骗你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不能继续拿出这样水平的作品来,就算骗了你也没用啊。”刘时初说道。
掌柜听了,半信半疑,不过刘时初说得对,以后继续有这样水平的作品出售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到底是谁雕刻的,并不是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