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楼兰现身
宁倾转向她,眼里的恨意没有化开。
楼婧往前几步,直直冲着那边的沙发而去,楼清月跟在她身后,待她坐下,好恭敬温顺地站在了一边。
楼婧说:“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姨母。”
宁倾冷眼,“我跟你们没关系,我只认我姐姐。”
“但她是名副其实的楼家人。”
“……”
女人坐姿端正,目不斜视,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但看在宁倾眼中,就是她眼里的沙、心口的刺!
她冷着脸,“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就是我姐姐,与任何人都无关。”
这副不卑不亢的态度,实则是对楼家的挑衅,也是对楼婧的不满。
楼清月斥责道:“你怎么说话的?当真是生在低层,一点礼貌都不懂是吗!”
宁倾凝紧她,“别人怎么对我,我怎么对别人。”
换言之,你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楼清月的火气上来,冷艳一笑,“那身为你堂姐,我是有资格代替我们楼家上下,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她顾不得形象,冲着宁倾而去。
“……”
楼婧看在眼中,下巴微抬,一派自得的姿态。
宁倾看了眼门口,怒视楼清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看清楚了!还有,你没资格对我动手!”
楼清月冷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宁倾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她抬起手,就要落下来。
“慢着。”
一道平稳的女音落下,引得几人看过去。
门口,诸多黑衣保镖将先前站在门口的人给拿下,楼婧和楼清月的人瞬间被擒住。
整个局势扭转得极快。
楼婧眼角一跳,看着那身姿端庄优雅的女人,静了好一会儿。
楼兰的到来是谁都没想到的,毕竟她已经消失了半年之久。
女人身着华贵衣装,是典型的欧式宫廷服饰,典雅而高贵。
楼兰的目光掠过几人,楼婧起了身,挤出笑容,“姐……姐,你怎么来了!”
楼兰看着迎上来的楼婧,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将她的惊愕尽收眼底。
她不紧不慢地收回手,看向与宁倾纠缠在一起的楼清月。
“清月举着手,是要做什么?”
楼清月不如楼婧,对于楼兰的出现,无比震惊,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没……”
楼兰半合着眼,锐利一闪而过,“我没怎么?”
楼清月浑身一震,忙地松开宁倾的手,表情僵硬得难看,“家主,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太久没有您的消息,外面传闻太多,我…我……”
“你就信了?”
“侄女不敢!”
楼清月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
楼兰扫了她一眼,来自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知道她们姐妹出了事,赶着过来看看,你们两母女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很温和,不仔细听,还真以为她是想跟你聊家常。
楼婧与楼清月本就心虚,楼婧提着唇角,“姐姐,是这样的,您该知道,鸢儿出了事,迟儿也牵扯了进来。”
“嗯,我是知道。”
楼婧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故作悲伤道:“迟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倾倾和鸢儿搅在了一起,之前也是,迟儿被人绑走,回来的时候手受了重伤,这次是直接连命都没了……”
第1097章:赶走楼清月
不等楼兰说话,楼清月也作伤心状。
“是啊,弟弟向来听话,从不会做出格的事,上一次手的事,下面的人就查到是宁倾的丈夫所为,这次,他跟我来了鄢城,又莫名其妙地惹上了妹妹,可就算他再不懂事,也不该丢了性命啊!”
“……”
楼清月眼里掉出几滴眼泪,看着像是情真意切。
“迟儿好歹是我和母亲的亲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有我们多年的感情在,他在两位妹妹手里受了折磨和羞辱,最后连家都回不去了……姨母,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宁倾听着她这样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气得脸色发红,死死瞪着她。
“楼清月,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良心不会过不去吗?”
楼清月转向她,泪眼婆娑,柔弱道:“宁倾妹妹,你们害了迟儿便罢了,眼下是还要在家主面前污蔑我?”
宁倾咬牙讽刺:“你和楼迟说过什么,他才要来找我,其他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
“我……”
“上一次,你让他绑架我,伤了我两只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丈夫来得及时,我的命就丢在那片火海里!”宁倾双眼发红,咬牙切齿:“这一次,他不管不顾地在大街上劫持我,说要开着车带我一起去死!”
“……”
她转而指着床上昏睡的宁愫,眼红到要流下眼泪。
“我姐姐……为了阻止他开车冲下悬崖,不得不拿自己的命来赌!最后躺在这里,连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不知道!”
她心痛,更后悔步步留情,让楼清月如此欺辱她!
到了现在,她几乎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她什么都不怕了!
宁倾上前两步,那悲痛的气息,加上凛冽的气势,愣是把楼清月吓得后退到了楼婧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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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当着我姐姐的面,还敢说是我们在给你抹黑!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
楼清月的红唇发颤,气势全无,“宁倾,家主在这里,你别在血口喷人……”
“呵。”
宁倾冷冷一笑,眼里满是冰霜。
她冰冷的目光看过三人,包括楼兰。
“我什么也不想听,更不想解释,我只有一句警告,不要妄想动我的家人,否则,我宁倾就是身败名裂、从此变成街上人人喊打的老鼠,我也一定要咬下你们一块肉,要你们一辈子不得安宁!”
“……”
这样深切而阴冷的话语,让病房里的气温下降至冰点。
好久好久后,楼兰收了眉眼间的愁思,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母女就先回去吧。”
楼婧眼里一狠,楼清月接收到她的示意,立马望着楼兰说:“可迟儿的死……”
楼兰甩过来一个眼神,女人浑身僵冷。
“对不起,姨母。”
楼兰面上已走不耐,并不明显。
“你和你母亲先回京都,准备好召开家族大会的事宜。”
楼婧和楼清月讶异至极,“家族大会?!”
那可是她们心心念念许久的会议,楼兰竟然在楼鸢昏睡时准备要召开?!
第1098章:母女相见
楼兰凝视着她们,“有问题吗?”
楼婧收起讶异,压不住上扬的唇角,“是,姐姐,我这就回去准备。”
楼兰点了点头,楼婧叫了声楼清月,便急着要走。
楼清月不甘心地看着宁倾,“可她们怎么办?”
楼兰淡淡道:“我自由安排。”
楼清月不满,却不敢再说什么,假心假意地说了两句恭维楼兰的话,跟着楼婧就离开了。
“……”
她们两人一走,门外的人也被放走了。
宁倾一直僵直着身体,等到她们说完,她的视线还呆呆地停留在地上。
楼兰终于正眼看向她,幽蓝的眼中掠过极其复杂的情绪。
“把门关上。”
手下带上门,病房陷入平静。
心电图的声音嘀嘀作响,回荡在压抑的空间里。
楼兰生来尊贵,习惯了各种大场面,可在面对比这更宏大的场面时,她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只因为,面前的人是她的女儿。
“倾倾……”
“楼兰夫人。”
楼兰点了下头,“嗯。”
宁倾梳理着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她面前露怯。
“你想说什么?”
宁倾直直地看她,没有躲避。
“我不知道你们楼家是怎样相处的,我也没有兴趣,但我姐姐现在昏迷不醒,还要面对楼家二夫人和楼清月的污蔑和挑衅,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
“您贵为楼家家主,我请您管理好自己的家事,至少不要在别人生病的时候找上门,我姐姐躺在这里,说不了话,也反驳不了任何人,更对你们造成不了威胁。”
她很冷静,挺着孕肚,温柔的光华散去,好像满身都是刺。
楼兰抿了抿唇,“清月和她母亲的事,我会让人处理好,这段时间,她们不会再来打扰你和你姐姐的。”
听到答复,宁倾点头,“您最好说到做到,毕竟她也是楼家人,没了她,想必楼家很快会迎来骚乱,您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她。”
她每一句话都是从楼家表层来考虑,看着是冷静理智,可一字一句都冰冷,像在控诉她对宁愫的无情。
楼兰的喉咙有些刺痛,被她压下,“你放心。”
宁倾对她无话可说,转身擦拭起了宁愫的脸。
楼兰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下落到她腹部,“几个月了?”
宁倾擦拭的动作顿了顿,“快七个月了。”
楼兰一笑,“时间过得真快。”
她一语双关,既说宁倾肚子里的孩子,也说了宁倾自己。
她分明记得,许多年前,她狠心抛下这两个孩子、只身回到楼家时,她们两个还是小小的两只,如今却已经长成了这般。
她原来以为,她将她们留在外面是正确的选择,可天意弄人,带回了一个宁愫还不够,她却为了救宁倾出了这场意外。
命运,最终还是要殊途同归的。
这就是楼家人永远逃不掉的宿命!
宁倾不言语,楼兰没有多少时间跟她提及那些从前,正色道:“你姐姐的情况,你知道。”
第1099章:做不了家主了
宁倾转头看她,“没人比我更清楚。”
她曾在病床上躺过的那些岁月,是眨眼而过,也是度日如年的。
楼兰斟酌了一下字词,“前些日子,她受了不少苦。”
“您一直不出现,她一个人在楼家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是她逃得快,东躲XZ才活到现在。”
楼兰说:“抱歉,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妹。”
宁倾冷下脸,郑重道:“您如果真的觉得抱歉,请接下来好好保护好她,别让楼家的火烧到她身上来。”
宁倾的每一句,只提了宁愫,丝毫没提及自己。
楼兰知道,她心里是恨她的。
恨她当初丢弃她们,恨她不闻不问,恨她带走了宁愫、间接使她更痛苦。
可她,也是不得已!
金贵的女人保持着冷静,脸上没有多少波动。
“倾倾,如今的情势,你说的要求,我很难做到。”
宁倾在心里冷笑,她早就认定了楼兰是个寡情薄意的女人,更不会是一个好母亲!
她没有要认她的打算。
“您作为楼家家主,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不可信吗?”
楼兰表情微微沉凝,“你有所不知,我不在的这半年里,楼家如今大部分的实权已经掌握在楼婧和清月手上,你看得出来,方才她们的反应已经证明她们也以为我出了事,所以早就把楼下上下拿捏在了手里,即便我现在回去,也只是空有家主的名头,没有多少实权了。”
宁倾不为所动,“作为家主,拿回权利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楼兰蹙眉,“倾倾,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楼家时代以女权为重,但家中的长老皆为男性,为了保住自己,他们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主儿,我不在这些日子,他们恐怕已经倒戈。”
宁倾感受到了她话里的凝重,“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回去也无法再做楼家的主了?”
楼兰默认了。
宁倾有些烦躁,“这么多年,你连自己的心腹都没有?”
楼兰沉着声音,有种病后的沧桑与疲倦。
“原本,鸢儿是我亲定的继承人,也是我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在帮我,我也在竭力培养她成为继承人,按照时间来讲,还有一年的时间,只要她通过长老们的考核,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
她垂眸看向宁愫,“我是可以以她为由,将家主传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回实权,可她现在卧病在床,一切又变得困难起来。”
宁倾心神震动,“她……知道自己快要继承楼家了吗?”
楼兰知道她在想什么,如实相告:“上个月,我的人终于与她取得联系,也把计划告诉了她。”
所以,她姐姐明知道自己肩负重任,还拿自己的命来救她?
宁倾仿佛又遭到了一次冲击,楼兰看着她红红的眼圈,有些慌地说:“鸢儿向来有自己的主张,即便是为了救你,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经过深思熟虑后还要救她……
她姐姐对她,是怎样掏心掏肺的好?
第1100章:好好照顾鸢儿和自己
宁倾的心拧成一团,手里的毛巾捏不稳了。
“倾倾!”
楼兰上前一步,要扶她,被她躲过。
“我没事。”
宁倾抹了下眼角,稳住心神,“你来找我们,应该不只是想看望我姐这么简单吧?”
楼兰的手顿在空中,好失望地缩回。
她有些艰难道:“以楼家目前的情势,我手中的实权旁落,要拿回来十分艰难,鸢儿无法帮我,只有你。”
宁倾奇怪一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楼兰不敢看她的眼睛,“我需要你,楼家也需要你!”
宁倾眼里含冰,冷锐逼人。
“二十五年前,你不需要我和姐姐,就丢下我们,现在你告诉我,你需要我?”
楼兰心头一痛,“孩子,我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有什么原因是能让你抛弃亲生女儿的?”
宁倾怨恨地望着她,没有一点情分可讲。
“你于我而言,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也是你告诉的我,血缘关系并不重要。”
“……”
“从前,我没有倚仗你一分一毫,也没有得到过你一点爱,现在,你也不要对我说你需要我,因为我对你,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这话可谓是万箭穿心,从自己亲生女儿口中说出这些,将楼兰最后一点矜持都击碎了。
“家主的位置不能落在二房手里!倾倾,我之所以半年没回楼家,也是因为楼婧早就防着我,准备着要夺权!她一直都不认同我坐上家主的位置,这些年来同我虚与委蛇,就是为了这一天!”
“……”
“楼婧善妒,戾气太深,如果她成了家主,楼家只会跪在她手里!她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你和鸢儿,到时候不仅是你们姐妹俩,就连你的丈夫、孩子,还有宁家也要受到牵连,你……”
“够了!”
宁倾厉声大喝,楼兰被打断,深切地望着她。
宁倾垂着手,整个人仿佛绷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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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有泪,愤恨却又含着更复杂的情愫。
“二十五年了,你想起我,原来是因为我姐姐没有用处,不得已才找上的我。”
楼兰心痛含泪,脸色苍白,“倾倾,我不是……”
宁倾再次避开她,背过身去。
“你不用再说了。”
“……”
“我不会跟你去什么楼家,更不会帮你做任何事,你死心吧。”
“……”
她的背影这么坚决,又这么绝情,像一把刀子刺进楼兰的心脏。
她猛地一咳,嘴里涌上鲜血,身形晃荡着,好不容易撑住墙才站稳。
宁倾听到了声音,双手掐进手心,愣是没有回头。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
楼兰双眼闪烁得厉害,揪紧胸口,承受着体内剧烈的痛苦,硬撑着没有发出声音。
许久,久到宁倾全身发冷。
身后传来微弱而温和的话语。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楼婧那方,我会想办法防着,阻止她们来打扰你的生活。”
“你好好照顾鸢儿,也……照顾好自己。”
宁倾一滞,她动了身子,走向门口。
脚步一下比一下重。
宁倾好费力才抑制住自己,没有回头去看她。
第1101章:她这做母亲的太过狠心
待楼兰离开后,她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宁愫。
笑得比哭还难看。
“姐姐,你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母亲吗?”
“……”
宴司辰是上楼时看到这阵仗,顿时想到什么,极快地冲回病房。
看着哭泣的宁倾,他手足无措,“是她们对你做了什么?还是对愫愫做了什么……你先别哭,对孩子不好。”
宁倾只摇头,说不出其他话来。
*
年冽接到宁母电话时,匆匆赶回医院,楼兰早就离开了。
他慌得找宁倾,找到她时,上下将她检查了好几遍,“阿宁,你真的没事?”
宁倾眼下心情低落,没有跟他周旋的心情,嗯了一声后,推开了他的手。
年冽滞住,“她们来干什么?”
“或许是警告,又或许是兴师问罪吧。”
她无精打采,情绪很不高涨。
宁母在一边,也急得不得了,“刚才那阵仗是真的吓人,我还以为他们要抓我,谁知道是来找你们姐妹的。”
一旁,宴司辰安慰道:“我回来的时候,她们也没事的,宁姨,您不要太担心。”
宁母松了口气,“她们两个没事就好。”
宁倾勉强一笑,“妈,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宁母点头,她疲累极了,挺着大肚子,慢腾腾走出病房,想到外面缓一口气。
病房里,宁母看着年冽,把刚才没敢说的话问了出来。
“我听说,是楼家的人亲自来了?”
年冽凝眉,“是。”
宁母继续问:“有那个什么家主?”
“嗯。”
宁母有些恍惚了。
年冽安抚道:“妈,您放心吧,阿宁既然说了没事,想必她已经跟对方说好了,您不要想太多。”
宁母注视他,叹了口气,语气沉沉。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她这做母亲的太过狠心,有什么理由把自己女儿放在外面这么多年?而且倾倾和愫愫从小就可爱,换做是我,我是万万舍不下的。”
年冽黑眸深深,“也许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再不得已也不该一句话不留就丢下孩子。”宁母并不赞同当初楼兰的做法,“她现在回头来找两个孩子,她们都大了,但知道这么件事情以后,心里一定会有疙瘩,不可能不在意的。”
“……”
宴司辰站在一边,微微皱眉。
年冽反应平平,宁母提醒道:“你去看看倾倾吧,别让她多想。”
年冽苦笑,“她不会想要我的安慰。”
她对他的态度,让他已经连宴司辰都无法在意了。
宁母嗔怪道:“你还没去,怎么就知道她不想要?”
她这些日子表现得太明显,见了他便躲,躲不掉就装作看不见,而他甚至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她不高兴。
这是最让他感到无力的。
宁母语重心长地说:“这女人,嘴上再怎么倔,心里也是希望被人疼的,何况还怀着孕,更想要人时时刻刻注意她、在意她。”
年冽将信将疑,“真的?”
“废话,我还能骗你不成?”
见他还在犹豫,宁母受不住了。
“你一个男人,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你以前可比现在直接多了,就是被她打一顿、骂一顿,不也比现在好?”
第1102章:把婚礼办了吧
年冽眼里有纠结,“她怀着孩子,我是怕她太激动。”
宴司辰也说:“你越怕,她就会越走越远。”
年冽抿唇,思忖着后果。
“行了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去。”
宁母懒得听他解释,推着他出门。
“你记着,死皮赖脸些,她再大的脾气也会磨平了。”
年冽有了些许底气,认真地对宁母说:“谢谢妈。”
“去吧去吧。”宁母颇为嫌弃地招完手,关上了病房。
回头对着宴司辰一笑,多少有些尴尬,“这孩子,自己老婆都怕。”
宴司辰随意嗯了一声,颇为担忧地看向门口。
“……”
年冽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问了一名护士。
听她说宁倾上了天台,他心里一紧,大步上楼。
楼道阴暗,时不时有人经过。
年冽的心不知怎的,焦虑烦躁得厉害。
他怕她会出事,脚步越发快。
推门的那一瞬间,刺眼的光线倾泻。
他眯了下眼,踏上天台。
这边,宁倾双手撑在身后,仰头,闭着眼睛,享受着这夏日的最后一点余温。
听见声音,她眼里的光泽还未散去,瞧过去时,将年冽的胸腔震动。
“……”
他眼看着她眼里的光坠落,变得平静冷淡。
“你来干什么。”
年冽不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拥她入怀。
宁倾一颤,开始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年冽贴在她耳边,“别动。”
宁倾绷着脸,他是抱着她,但也很细心地圈着她上半身,没有压着她的肚子。
她的火气降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心酸和涩然。
“……”
抱了许久,久到她脖子僵痛,年冽松开了她。
她抿唇,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眼。
年冽心一痛,低声问:“为什么要自己上天台来?”
宁倾偏开脸,无形地拉开与他的距离,“我就是闷得慌,上来透透气。”
“你不知道说一声?这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孕妇来。”
宁倾脸上有了冰霜,“我是孕妇,不是犯人,你没权利禁锢我的自由。”
年冽被她的冷漠刺伤,“阿宁,我没有要关你的意思,我是想你知道,你去哪里应该跟我或者爸妈说一声,不要突然不见,也不要突然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他是真的在认真解释,仔细听还能听出他的无奈与宠溺。
其实,他这些天来,与以前没有任何不同。
她发脾气也好,冷待他也好,他一如既往地温柔和耐心。
这一点,宁倾深有体会。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更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
她深深吸气,微风抚平了她心里的难受和焦躁。
宁倾说:“我透气够了。”
然后,她站起身来要离开。
年冽手疾眼快地拉住她的手,宁倾皱眉,“你还想说什么?”
年冽望着她,宽大的长袖连衣裙盖住膝盖,能看见隆起的孕肚,纤细白皙的小腿。
除了她脸上不加掩饰的排斥,她还是他从始至终都爱着的那个女人。
他的心微微下沉,嗓音更为低哑,“阿宁,我们把婚礼办了吧。”
第1103章:是你说的分手!
宁倾等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整个人愣住了。
年冽深深凝着她,“我是认真的,阿宁,我们说好的,暑期就办婚礼,只是因为发生了意外,但现在所有事都稳定下来了,爸妈也同意,所以,我们把婚礼办了,好吗?”
阳光刺眼,宁倾眯着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的真挚。
她被什么刺了一下,匆匆垂下眼帘,刚要拒绝,眼里又映入一抹黑色。
宁倾的唇抖了两下,“这是……”
年冽的手掌宽厚,指节分明,手心之中,赫然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丝绒盒。
他唇上染上一点笑,“打开看看。”
宁倾的手动不了,他便松开她,自己将它打开。
亮光闪动她的眼,她脑袋空了,年冽已经捏着戒指,温温柔柔地笑看她,“你看,跟你这一枚很像。”
他牵起她的手,做了一下对比。
确实,没有差太多。
毕竟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宁倾双唇泛白,“你是什么时候……”
年冽的笑淡了些,“你们出事那天上午,我就拿到了。”
“……”
“我当时就一直在等着,等你醒过来,好了之后,我们举办婚礼,让你亲手给我戴上。”
只是后来,宁愫成了植物人,他们就一再错过时间。
宁倾眼里浮动着水光,心动,也剧痛。
“年冽,我……”
“阿宁。”
他倾尽柔情,神情中没有半分对她这些天来的苛责与厌烦。
有的,是从始至终的情深与爱。
“给我戴上,让我永远守护你,好不好?”
“……”
宁倾的心不可抑制地悸动,尖锐的痛越来越清晰。
她无法再直视他漆黑的眼睛,闭上眼。
泪水落下。
年冽顿时慌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是……你不愿意吗,阿宁?”
宁倾压制住痛苦,睁眼时,爱已殆尽,只剩下酸涩与冷静。
“我不愿意。”
年冽的眼睫疯狂掀动,那抹真心的笑垮下,隐隐的戾气生出。
“为什么。”
宁倾摇头,“你不要问。”
年冽一把掐紧她的手,表情微微扭曲,“你这些天来对我不冷不热,和之前判若两人,我都当你是耍脾气,可是宁倾,这是结婚!是我要将你和孩子正式公之于众,你竟然说你不愿意!”
宁倾依旧摇头,“不要再问了,我不会告诉你原因。”
年冽周身的气息骤降,阴冷遍布,是许久隐忍以后,更骇人的气势。
“阿宁,是不是我近来待你太好了,让你以为我在这些事情上也会退步?”
他掐住了她的下巴,容不得她逃脱。
“可我分明告诉过你,跟我在一起,从来都是你的选择,你选了我,一辈子都不能后悔的,你知道吗。”
宁倾被他这着魔一般的样子吓到,眼泪簌簌掉落,心口仿佛撕裂一般的痛。
她颤抖着唇说道:“可是你不要我的。”
年冽浑身一震,黑眸漆黑,深不见底,“你说什么?”
“是你,是你说的分手,是你不肯再保护我!是你害了我!”
第1104章:你可以恨我
年冽的眸底一缩,心脏差点骤停。
“你……你想起来了?”
他声音颤抖着,力道松了,宁倾跌跌撞撞地后退,逃脱他的钳制。
“是,我想起来了,所有一切。”
她的话语落下,他的身躯一晃,脸上挤出莫名的表情。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我醒过来的那天。”
“……”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就想起一切了。
年冽面上掠过悲戚与痛苦,很快又消失。
他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即使他的心已经痛到失去知觉。
“所以,你这些天来这么排斥我,都是因为你想起以前了?”
宁倾咬唇,“……是!”
深切的自嘲袭满脑海,年冽的眼里闪过水光。
“宁倾,这些天来的好,也不足以抵消你的恨,是吗。”
她还是要活在那些过去里,不跳脱出来是吗?
宁倾的泪水不停,哽咽道:“我和你,从始至终都不是我的选择!从那一夜你强迫我以后,我的人生轨道就被你改变!”
她望着身姿挺拔的男人,悲痛欲绝地揪紧胸口。
“不是你,我的一生都是光明磊落的,我的父母不会恨我、折磨我,我姐姐不会出事,我不会被愧疚折磨到得重度抑郁!我也不会那么小就怀孕,最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年!”
“……”
说出来了!
她终于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可为什么,她没有解脱的快感,反而心痛到无法呼吸?
宁倾不知自己有多恨,有多怨,可看向年冽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说:“我不该遇见你,这所有一切都是错!”
“……”
那样仇恨的目光,直直撞进年冽心里。
他仿佛被她切割成了很多块,内里鲜血淋漓,表面波澜不惊。
他低垂着眼帘,藏匿着无数悲伤。
“原来,你真的有这么恨我。”
“是你不要我!”
“……”
年冽沉重地闭眼,忽而一笑。
宁倾看着他笑,更难受了。
赤阳高挂,阳光却不再炙热。
男人躬着后背,没了以往的凛冽与气势。
他说:“是我的错,你怪我无可厚非。”
他承认了。
宁倾甚至没问他,他是如何让她爸妈答应他娶她的。
而现在,她已经没了再问下去的勇气。
她就像只河豚,放光了自己的怨气和恨意之后,剩下的是无尽的茫然和无措。
“……”
两人之间,安静得异常。
年冽沉声说:“你可以恨我,怎么恨我都可以,宁倾,不要伤害自己,和孩子。”
宁倾的心口抽痛,没有回应。
“婚礼不想办,就不要办了。”
“……”
她咬住唇瓣,像是要生生咬出血。
年冽说:“事情已经说开了,你以后也不用再装了,憋着太辛苦。”
宁倾不出声,眼泪肆意地流。
她胡乱地点头,换来他轻柔的一眼。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爸妈,你自己衡量,现在情势不太好,楼家对你的威胁太大,爸妈早前同意你和我复婚的原因,也是怕楼家对你不利。”
宁倾从来没想过这一层,没想到他一并坦白了。
第1105章:你最近变了许多
看着她发愣的模样,年冽悲从中来,望着长空说道:“当初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怕你会这样,所以我背着这个谎言,一背就是好几年。”
“……”
“我也以为,你不知道会更好,你或许会再一次爱上如今的我,我继续像从前一样宠你、爱你,跟以前一样,我们也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总有那么多意外发生,七年前是,四年前也是。”
宁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七年前,是因为年家的仇家,将他们两个阴差阳错地绑在了一起,又因为宁愫的意外和他父母插手而分离。
四年前,也是因为白泱泱……她是年家父母的人,换言之,也是因为他的父母。
宁倾更难过了,他们之间,好像永远都隔着什么。
年冽转过头来,对她卸下了最后一丝防备。
“对不起,宁倾,我说要保护好你,但从七年前开始,我就从没做到过。”
宁倾眼睛痛到流不下泪来,只能闭上眼,摇头。
“……”
什么改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年冽隐忍着泪意,对她轻松一笑,体贴地提醒:“你在这里太久了,天台风大,还是快回去吧。”
宁倾垂着泪眼,两人已经无话可说。
点头,僵硬地抬腿离开。
“阿宁。”
他忽然叫住她。
宁倾回头,只看见他的背影。
遗世而立,仿佛一直都是这般孤独、寂寞。
她没忍住问他:“怎么了?”
“没事。”
“……好。”
“我们可不可以不分开?”
说出这句话时,他知道她早已经离去,却还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回应他的,是抚过的微风。
男人低垂着脸,眼尾通红。
大掌好不自然地抬起,展开。
手心中的戒指散发着异样的光华,永不湮灭。
“……”
烈日之下,年冽抬起另一只手,捏住戒身,又慢又庄重地将它戴上自己左手的无名指。
“只有你是我的了。”
他说要,露出一个荒诞而苍白的笑来。
*
宁母很纳闷。
自从她跟年冽说过那话之后,她以为两个人很快就会和好了。
没想到,宁倾和年冽没和好,看样子倒像是越发生疏了,做点什么都不愿意一起。
年冽其实很好理解,他是怕他靠近,会让她更难过。
至于宁倾,她是找不到以什么态度来面对他了。
她没跟父母交代她想起以前的事,大抵是不希望他们担心。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两个月。
宁倾的肚子已经满九个月了,离生产的日期越来越近。
为了避免意外,年冽在医院开了特别病房,由着她在里面住着。
宁倾没有拒绝。
无论如何,她对这个孩子是抱着期待和盼望的。
她会把他生下来。
因为孩子,不只是年冽,宁父宁母也有几分战战兢兢的意思。
宁倾的心态倒是很好,她太想孩子健康地出生。
只是,没想到还是等来了不速之客。
*
宁愫的病房中,宁倾如今肚子太大,不方便给她擦洗身子,只能坐在一边陪她说说话。
宴司辰看她跟拉家常一样,失笑道:“倾倾,你最近变了许多。”
第1106章:我没义务给你好脸色
宁倾问:“怎么?”
“我很久没见你这么多话了,上一次还是我们小时候。”
宁倾眨了眨眼,淡淡地说:“是啊,七年前你回来的时候,那会儿我刚生病,话很少。”
她那样从容地提起七年前,让宴司辰愣住。
反应过来之后,他惊诧地看向她,“你想起来了?”
宁倾挥动眼睫,“是啊,想起来了。”
宴司辰削着苹果的刀子错手,割破了手指。
宁倾皱眉,扯过纸巾给他,“小心点。”
宴司辰有些慌地捂住流血的手指,根本没心情关心眼下,再一次问:“你想起来了?所有一切?”
宁倾沉下心思,点头。
“……”
她对着发呆的男人一笑,“谢谢你了,司辰哥,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
宴司辰脸上有沉痛,“……当初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在床上躺两年,倾倾,是我太懦弱,无法面对试药失败的你,还有宁叔和宁姨,对不起。”
他的歉意如此,在他心里积压了七年,终于是吐了出来。
宁倾不在意,淡笑道:“没有那个药,我或许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虽然是躺了两年,不过……好歹是醒过来了。”
“……”
“司辰哥,你真的不必自责,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仅仅一句话,就化解了他多年来的心结。
宴司辰红了眼眶,轻松了许多,认真对她说:“谢谢你,倾倾。”
她摇头,看了眼宁愫,很有深意地说:“还是我要麻烦你,多来看看我姐姐。”
宴司辰看着宁愫那张脸,早已经不是记忆中温婉的女人,可这些天来,他也看习惯了。
得知楼鸢就是宁愫时,他是惊讶的。
可联想到宁父和宁母所说过的一切,好像所有事都是顺理成章。
他应:“你是我的妹妹,愫愫也是,如果我来看她能让她醒过来,我愿意每天都来。”
宁倾看着男人温润的面容,没有戳破某些心事。
两人闲聊了两句,她就起了身,说要去楼下散散步。
宴司辰要陪她,被她拒绝。
“……”
来到楼下,宁倾没走两步,就遇上了熟悉的人。
她只看了他一眼,装作不认识。
沈尧侧身挡住她的去路,她冷了脸,“先生,麻烦你让让。”
沈尧不跟她废话,冷眸依旧,“我只是来看看你。”
“我记得上次我就说过,以后撞见,请沈先生与我当做不认识。”
沈尧很无奈,在得知楼迟对她做的事后,他更是陷入前所未有的煎熬之间。
他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般冷厉、不近人情,语气有了特殊的起伏。
“宁倾,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不要竖起全身的刺对着我。”
“我没义务给你好脸色。”
宁倾要绕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在你害过我之后。”
沈尧神思拧紧,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宁倾动了气,“你和我在咖啡厅见面那次,你往我喝的水里加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沈尧眉眼松开,沉声说:“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
第1107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尧,你的出现永远那么不合时宜,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就是你。”
她对他的芥蒂已经太深,他又不是个擅长解释的人。
沈尧抿了下菲薄的唇,“随你。”
宁倾冷眼,“放开我。”
他慢慢松开了手,宁倾便要走。
“楼清月来了。”
宁倾生生顿住脚步,回头,“你说什么?”
沈尧几经挣扎,下定决心转头看她,眉眼锋利如初。
“楼清月来了,还有十分钟,她就会找到你。”
“……”
“宁倾,不管她给你带来什么消息,我都希望,你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宁倾想冷笑,又被他话里的凝重和认真阻止。
她平缓了心神,“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
沈尧没有回答。
她看着他的谨慎少了些许,刚要问他是什么身份,他就急匆匆向她走近。
没等她尖叫,沈尧离她极其近,近到她能看见他眼中涌动的复杂情绪。
他说:“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
她素净的小脸有了诧异,他手心紧了紧,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快步离开。
那身手,仿佛他从未来过。
宁倾站在清冷的休息区,手上还有男人留下的余温。
她皱紧眉头,捂住肚子,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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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楼清月便到了医院。
等她不紧不慢地扭着腰身,进了病房,发现只有宁倾一个人后,发出得意的笑声。
“怎么,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不是快生了?你那宝贝老公没来守着你?”
面对她的阴阳怪气,宁倾板着脸,“你这么有闲心往这鄢城跑,楼家是要垮台了?”
楼清月手里摇着一把羽毛黑扇,好不得意地坐上手下拉过来的椅子,长腿一翘,似真似假地回:“也就差不多了吧。”
宁倾半靠在床上,“既然如此,你更该好好在京都好生呆着,否则,很容易就招惹上是非。”
楼清月像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红唇发出悦耳的笑声。
“哈哈,确实是要垮台了,不过垮的不是楼家。”
“……”
她妩媚的眼望向宁倾,始终那般高高在上,“是旧家主的势力垮了。”
说完,她又是哈哈大笑,根本止不住。
宁倾紧紧盯着她,看她笑得那么开心,“楼家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她垮了,你高兴什么?”
楼清月从不觉得宁倾傻,眼下却觉得她傻得要命了。
她不屑于回答她这个问题,轻摇着羽扇,状似无意地说:“你说你大腹便便的模样,怎么就能勾住那么多男人的心呢?”
“……”
她装作可惜,叹气道:“一个年冽就罢了,连我弟弟也对你情有独钟,宁倾,你给他们下了什么蛊?”
弟弟?
说到弟弟,宁倾马上想到死去的楼迟。
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噩梦。
她屏住呼吸,隐忍着恨意与恶心,“楼清月,你少胡说八道!楼迟是听了你的话,搭上命来害我,如今他死了,我没死,你是不是很愤怒?”
第1108章:你为什么没反应?
楼清月敛着眸子,半点动容都没有。
宁倾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楼清月语气随意,“就是一个男人而已,为了我丢了命的不止他一个,也不差他一个。”
她突然冷笑,也不知是为楼迟感到悲哀还是觉得他活该,“原来,他在你眼里不过如此。”
楼清月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弟弟。”
宁倾凝神,下一刻,脑海中就窜进来一个人名。
恰巧,楼清月扬声说:“没错,就是你十分钟前见过的男人。”
宁倾的瞳孔收缩,“沈尧是你的人?”
“不然你以为呢?”
“……”
宁倾揪紧手下的被面,“所以他接近我也是你指使的?”
楼清月哼声:“也……算是吧。”
宁倾掩不住震惊,对方继续说:“就是可惜了,我这弟弟被你勾走了魂,每次给他下达任务,他都不肯对你动手,所以啊……”
宁倾猛地看向她,“所以什么?”
“所以等我坐上家主的位置,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踢出楼家。”
为了她?
他之前没想害她吗?
男人锋利冷冽的眼睛出现在脑海中,里面的认真没有虚假。
只是,她此前是半信半疑。
楼清月没想给她时间消化,笑意盈盈地说:“对了,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宁倾警惕地看着她,她觉得好笑,又一次失态笑出了声。
宁倾狠狠看她,“你笑够了吗?”
楼清月抬手,以食指抹掉眼角的泪水,颇为恶意地加重语气:“我告诉你,楼兰,已经下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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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啊,就被软禁在楼家的宅院里,唔……我来鄢城之前,听说她病得很厉害,而且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听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说着,她睨向宁倾,欣赏着她即将到来的愤怒。
一秒,两秒,三秒。
楼清月的笑挂不住了,“你为什么没反应?”
宁倾面无表情,“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楼清月瞪着她,“楼兰是你和楼鸢的亲生母亲,你忘了?你亲妈出了这样的事,你就一点不心疼……”
宁倾冷冰冰,“心疼?楼清月,我想你是搞错了。”
“……”
“早在她二十多年前就抛弃我开始,我对她就没有一点感情,就算是我知道她是我生母又如何?她从未爱过我、疼过我,她有什么资格让我心疼?”
楼清月的心思乱了。
且不说宁倾是什么样的人,可底下有人说,楼兰在向长老们提议改动继承人的人选,妄想扭转局势,她母亲才让她来试探宁倾的。
她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楼兰自作主张,根本没跟宁倾说过?
聪明狡猾如楼清月,也看不出宁倾是否知情。
她莫名笑了笑,“看来,你很恨她。”
宁倾说:“我不恨,但也没有感情。”
楼清月笑,“最好是这样。”
“……”
“不过是不是也不重要了,宁倾,等我成了家主以后,我们再慢慢算账。”
她丢下挑衅的话就起身,准备要走。
那名手下恭敬地低身,拉开病房的门。
下一秒,楼清月脸上的得意洋洋就僵住。
第1109章:你没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门外,她的所有人已经被全部制住。
年冽冷眼凝着她,锐利的冰锋一闪即逝。
楼清月降下得意,冷笑道:“你们两个联手玩我?”
“你言重了。”宁倾在她身后回答道:“楼清月,你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如果我明知道你来者不善,还不做一点后手的准备,这不是干等着你往后来收拾我们?”
楼清月转身,眼里的冷光要杀死她。
“你想怎么样?”
她还是那般高傲,丝毫不受影响。
宁倾思忖了片刻,眯着眼睛问:“你们真的把她囚禁起来了?”
楼清月哼声一笑,冷眼皮囊勾人心魄。
“否则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宁倾的双手在无形之中拧紧。
“你不会放过我?”
楼清月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你怎么说都是她女儿,她毁在我手里,还有你这姐姐也是,我放过你,你难道会放过我?”
宁倾抿唇。
她说得没错。
就算不看在楼兰是她母亲的份上,就单凭楼清月害她和宁愫如此,她往后也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谈不明白就别谈了。”
年冽从楼清月身边经过,走到宁倾身边,一副保护的姿态。
“楼小姐有时间专程过来向我们报备进度,我们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楼清月看着他如此姿态,不甘心地瞪他。
“为了防止楼家之事过早牵扯到我的家人,对你,不能太纵容和客气。”
楼清月瞪圆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年冽面如冰霜,“还得请你在鄢城多呆些时间,以防万一。”
楼清月听明白了,不可思议地叫:“你要囚禁我?年冽,你想清楚没有,我可是楼清月!”
“……”
她指向宁倾,“就为了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你要与我为敌?”
年冽黑眸冷冽,往左一步,将宁倾挡了个彻底。
“我想你误会了,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她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更是我的一切,你没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楼清月气得面目狰狞,“你疯了你!你就不怕年氏跟着一起倒霉?你想过你父母没有,他们……”
年冽不想听,对着后面的陆追使了个眼色。
陆追直接让两个手下挡在她面前,冷脸说:“楼小姐,我家夫人身子弱,禁不得吓,您请吧。”
“……”
楼清月胸口起伏,面容阴狠气愤,“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很快,病房重新进去宁静平和的状态。
年冽转身,看向发呆的宁倾,声音柔和下来,“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宁倾恍然回神,一颗心因为他刚才话而陷入酸痛。
她极力甩开这种心情,偏头看向床上的的宁愫。
“你打算就这么关着她?”
年冽黑眸一沉,为她的排斥而心伤,脸上没有转变,“关她不是长久之计,楼家那边知道了,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救她。”
宁倾想到楼清月刚才的威胁,犹豫了一下,“其实,你不必牵扯进来,这只是我与我姐姐,和楼家之间的战争罢了。”
第1110章:不会轻举妄动
年家是家大业大,可比起楼家还差一截,她与他是这样,怎么能把年家扯进来?
年冽轻柔凝着她的脸,“阿宁,我刚才说过了,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和你的家人,是我的义务和责任。”
宁倾抬眸,“可你知道,我并不想这样。”
年冽胸腔一震,接着就沉默下来。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此前的幸福都是幻影,是他用谎言欺骗来的。
她不会沉浸在那些虚假的快乐之中,因为她曾经被他伤得那么透彻。
男人微微低头,嗓音变得沙哑,“阿宁,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保护你和你的家人,还有我们的孩子。”
孩子……
宁倾捂住高高隆起的肚子,这些日子以来,她差点忘了这回事。
她和他之间,分明是该在她想起一切后就断个干净的。
可这个孩子,莫名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纽带。
宁倾下定决心,坚决地要开口:“这个孩子……”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宁倾看过去,宁父和宁母闻声赶来。
“倾倾,你怎么样了?”
“听说楼家来人了,有没有对你和愫愫做什么?孩子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宁母撞开年冽,三两下开始检查宁倾的身体,宁父则是来到床前,好认真地观察着宁愫。
宁倾赶紧安慰道:“爸妈,我和姐姐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你们不要担心。”
宁家父母不管她说的话,一直到检查完后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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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母皱眉问:“这楼家的人当真这么闲?没事往鄢城跑什么?”
宁母担心道:“是不是专程来找麻烦的?倾倾,你快说说。”
宁倾无奈,也觉得确实隐瞒不了,老实交代了所有。
待她说完,宁父和宁母都沉默了。
许久,宁父沉重道:“她真的被人关起来了?”
宁倾迟疑了下,才知道他问的是谁,点了点头。
宁母和宁父对视了一眼,有些情绪渲染开来。
宁倾不想他们烦心,故作轻松,“爸妈,你们别担心,我们已经控制住楼清月了,楼家那边应该不敢有大动作,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两人还是不说话,宁倾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年冽接收到她的眼神,沉声说:“阿宁说的没错,楼婧掌握楼家是一回事,但她女儿在我们手里,她不会轻举妄动的。”
“……”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们。”
宁父叹了口气,“我和她妈倒是没什么,主要还是你们。”
他看了眼宁倾的肚子,又看向年冽,“孩子的月份这么大了,倾倾身体又不好,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有个万一……”
年冽说:“我已经请了行内的专业医师,不会有问题的。”
宁父欲言又止,宁母这才走到宁倾身边,“倾倾啊,你心里怎么想的?”
宁倾愣了下,很冷静地说:“我现在也没别的可想,只要生下孩子,还有姐姐能好起来,就是我现在最想的事。”
听到这话,年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