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我不是年冽的未婚妻
变故来得太快,快到宁倾无法接受,“你……你说什么?”
阮意怕她不信,重复道:“我说,我不是他的什么未婚妻,就是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来参加这个比赛的,我妈姓年。”
心口有什么东西炸开。
宁倾的脑子当场死机了。
阮意也没给她喘气的机会,接二连三地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我们家跟年家很多年没来来往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知道我喜欢做珠宝设计,突然有一天就出现在了我家客厅,以威逼利诱的方式,让我爸妈同意我跟他来京都参加比赛。”
“……”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直到后来遇见了你,我才知道你之前把他给甩了,他大概是心有不甘,又拉不下脸来找你,就找了一个借口来京都。”
阮意指着自己,“这个借口,就是我。”
宁倾的唇瓣泛着异样的白,哆嗦着,“未婚妻……”
阮意笑,“就是个名头而已,我猜,他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
宁倾的脑海中空空如也,冰凉的胸口溢出些许情绪,融化了附着在上面的冰霜。
温热,淌动。
“至于幽然居,是他刻意的,但是起火真的是意外。”
想到那场熊熊烈火,就像在眼前烧灼。
阮意打了个寒颤,“起火的时候,我们都不在那栋楼里,只有你,我劝了他别上去,让他等人来救你,可是我拦不住他。”
女子耸了耸肩,“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他为了你伤成那样,我当时不太清楚你们俩之前发生过什么,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宁倾全身失去了力气,连回复都说不出口。
阮意有些别扭,“后来得知了一点关于你的事后,我也有刻意地想帮你们和好的……哎呀,谁叫那个男人表现得那么可怜,每天都要吃药控制自己,我也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才……”
阮意越说越没底气,干脆断了这个话题,悄悄瞅了宁倾一眼。
“我是不知道你到底还爱不爱他,但经过今天,我至少知道你对未来和爱情还有憧憬和希望。”
“那个男人是混账,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不原谅是应该的,但出于私心,我还是想你能重新接受他。”
“他可怜又可恨,但他爱你爱到无法自拔。”
“嫂子,你就重新考虑考虑他吧。”
“至少,不要再明着拒绝他了。”
“我怕他真的会把自己逼疯。”
一句句话连在一起,汇入宁倾的脑海。
她的长睫如蝶翼震动,露出脆弱又难猜的表情。
阮意也怕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心虚极了,“那个……你如果不想原谅,也可以不原谅的。”
“……”
女人还是微低着头,没有反应。
阮意试探地探过去,“嫂子,你没事吧?”
宁倾敛下眼帘,遮住眼里滔天的雾气,“没事。”
阮意看了半天,心回到原处。
“不想做我嫂子就不做,你不要吓我。”
宁倾艰难地勾起唇角,阮意看得心酸,不留情面地戳穿她,“行了,你不想笑就别笑了,我害怕。”
宁倾嘴边的笑垂落,一张姣好的脸上没了生气。
阮意的杏眸转了转,受不了她这样,故作神秘地凑到她眼前,“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第752章:因为你是我偶像
宁倾递给她一个极其低落的眼神,配合道:“什么。”
阮意直起身子,目光开始不自然地四处乱飞。
宁倾疑惑,她咳了一下,板着脸说:“比赛结束之后,你今天画过的那张稿子可不可以送给我?”
宁倾纳闷,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
她低声问她:“为什么?”
阮意提高声调,“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因为你是我偶像了。”
最后,她的声音细如蚊吟。
宁倾难掩诧异。
阮意把她当偶像?
联想起初时女子见她的反应,和一系列热情的对待,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阮意以为她是不愿意,红着脸,故作大方,“行不行嘛,你说句话,别这么小气!要是介意版权,你说,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宁倾拒绝。
阮意眼睛一亮,“真的?”
宁倾像看孩子一样看她,“真的。”
阮意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随即挽住宁倾的手。
“那我再提一个要求好不好?”
宁倾被她搞得没时间在意心里那点艰涩,无奈地问:“什么要求?”
“可以在那张设计图上签个名吗?我想拿回去收藏。”
“好——”
“太棒了!Ning,我爱你!”
两人没待多久,来接阮意的人就来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加油,一定要赢!”
不同于之前的冷漠和刻薄,阮意鼓励起了宁倾。
她不能说一定赢,但真心承诺:“我会尽全力。”
阮意微笑,“我等你回鄢城,到时候带你去玩。”
“好。”
女子坐上了车,宁倾望着那车尾,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她转头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了住处。
刚一进门,宁父和宁母就冲上前,“恭喜我的宝贝!真是太棒了!”
宁倾有些心不在焉,被吓了一跳,随后抱住宁母,“谢谢妈。”
宁父很欣慰地拍着宁倾的肩膀,“我和你妈都很担心你,但你的表现很出色,我们为你骄傲。”
宁倾心里暖洋洋的。
宁母扶着她,“费心了一上午,倾倾肯定累了吧,来,我们坐沙发上说。”
三人从门口转移到了沙发,宁母好奇狠了,“倾倾,你感觉这轮比赛如何啊?”
宁倾想了下,“有点惊险。”
宁母和宁父关心起来,“怎么是惊险?遇到什么事了?”
宁倾把比赛场上的事告诉了父母,包括她和阮意对上,最终成绩只差了0.1分。
宁母听得心紧成一团,一只手捂在胸口,“哎哟,这真是惊险!如果不是你运气好一点,评审公正,只怕是很难晋级。”
宁倾说:“是啊,阮意是个很有想法的设计师,要赢她很难,这次能晋级……我不得不说,是有一点运气的成分在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
宁父不是很赞同她说的话。
“能赢总归是你有优势在,评委不是傻子,他们都是专业的,不会有阴谋,也不会那么随意就给出分数。”
“……”
宁父肯定道:“是你这么多年来累积的设计功力打动了他们。”
第753章: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能获得这轮比赛的胜利,同时又能得到父母的赞扬,宁倾心里那点微末的窒闷就消散了。
她浅浅微笑,宁母也夸奖她:“你爸说得对,倾倾,咱们不要妄自菲薄,要相信自己。”
宁倾眼里充斥着温暖的笑意,“爸妈,我知道,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
宁母点了下她的鼻尖,温柔慈爱。
“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支持你支持谁?”
宁倾的笑容更深。
中午,宁母亲自下厨做了午餐,恰好顾南浔也来了,几人算是融洽地庆祝了一把。
吃过饭后,几人在沙发上打起了扑克牌,顾南浔不太了解国内的玩法,输得脸上贴满了纸条,引得几人哈哈大笑。
这么一玩,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直到外面的天蒙蒙黑了,宁母才叫停。
“你们先玩着,我去做饭,很快就好哈。”
宁母进了厨房,牌桌上圆不起来,另外三个人也停下来了。
宁倾起身,接了一杯热水,走向窗边。
外面的天色灰暗,隐隐能见灯火阑珊,冷风肆虐。
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顾南浔看她站在那里,入了神,悄悄走到她身后,“想什么呢?”
宁倾身子一抖,转身时往旁边挪了两步,“没想什么。”
顾南浔当做没看见她的躲避,意味深深地看着她,“你今天大半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
顾南浔挑眉,“是比赛赢了还不值得你高兴?”
宁倾语塞,稀里糊涂地否认:“……不是。”
“那是遇到让你伤神的事了?”
他刚说完,宁倾就联想到了阮意今天跟她说过的话。
“比赛意外结束,京都我是待不下去了,连夜回鄢城更好。”
阮意要回鄢城,是不是说明……他也要回去?
女人半天没回话,背光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清晰可见一丝晦涩和落寞。
顾南浔怔了怔,他很少看见这样的她。
就像是与周围的所有一切都隔绝了。
包括他。
男人有点莫名地慌,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这是什么表情?”
只见宁倾抿紧双唇,透亮的眸子闪烁不定。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
宁倾拿出来一看,是阮意发给她的短信。
——我准备回鄢城了,马上登机,这一次,我以个人的身份,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不管是比赛,还是其他。
顾南浔伸长脖子,“谁啊?”
他还没看清,宁倾就将手里的水杯塞到他手中。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她极快地掠过他身边,顾南浔伸手都没有抓住她的衣角。
等他回过神,宁倾已经穿戴整齐,冲出了家门。
宁母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宁倾不在了,疑惑发问:“倾倾出去了?”
顾南浔僵直着身躯,从喉咙里逼出一个“嗯”字。
宁母埋怨:“这饭都要做好了,她跑出去做什么?”
顾南浔转过身来,淡淡道:“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什么急事,急得出去都不说一声?”宁母嘀咕,看着顾南浔的脸色不太好,便闭了嘴。
“……”
客厅中恢复到了平日的和谐与静默。
男人站在窗前,捧着那杯热水,手心却是凉的。
*
第754章:去见年冽
宁倾凭着一股冲动,一路冲到了年冽所居住的那栋公寓外。
可看着熟悉的门,她的冲劲慢慢消失,留在心口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自己都很难理解。
“我在做什么傻事。”
她无奈地自嘲,她来有什么意义?
就算他真的只是拿阮意试探她,就算他是为了她才来的京都,就算他掩盖着自己生病的事实,只是怕她纠结愧疚……
那又如何?
他该是和阮意一起回去了。
宁倾低叹一声,不愿去敲响那扇不会打开的门了。
她将两只手揣进口袋里,缩了缩脖子,转身往回走。
“啪嗒——”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
宁倾的脚步堪堪停住,没有回头去看。
门打开后,一名黑衣保镖走了出来,将地面整理好,才进屋将年冽推了出来。
“先生,您想在哪里去逛逛?”
年冽的嗓音依旧清冽,“随意。”
男子推着他,没走两步,他趁着夜色,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等等。”
保镖停下。
年冽睨着那人,三秒之后,他确定了她的身份。
“宁倾。”
女人僵硬地转过身,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竟然冲他挥了挥手,“嗨。”
年冽上下看了她一番,“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宁倾吞吞吐吐,“呃……我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
“来找我的?”
面对他毫不犹豫的揭穿,宁倾很是尴尬,脸上窜起一点热意。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年冽看来就是默认。
毕竟她会来这里,除了来找他之外,总不可能是真的来看风景的。
年冽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她,黑眸荡漾起了一丝笑意。
他命令她:“过来。”
宁倾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
他对身后的人说:“不用你了,走远些。”
保镖看了看宁倾,懂事地让开位置,“是。”
随后,他就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宁倾许久没有动作,年冽不耐,“你还在等什么。”
宁倾问:“你想干嘛?”
“推我出去走走。”
这些天,他一次都没有出过门,只怕把病憋得越来越严重。
女人哦了一声,握上手柄,轮椅带着他慢慢往前。
相隔不远的路灯下,一女人推着轮椅上的男人缓慢行动。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宁倾是因为想的事情太多,年冽则是在享受着她这鲜少会有的乖顺温柔。
终于,不再是争锋相对。
两人走了一段,宁倾适应不了这种“岁月静好”的气氛,这不该是他们俩之间的氛围。
她主动找起了话题。
“我今天比赛了。”
男人静静回:“我知道。”
“我晋级了。”
“嗯。”
“我是这次比赛的第二名。”
“嗯。”
宁倾有些恼,“我这一轮的对手是阮意。”
年冽目视着前方,不笑时,神色堪比这深冬。
他说:“我知道。”
宁倾有些气闷,“你什么都知道?”
她莫名生气,年冽偏过头,“比赛刚结束,她就打电话告诉我了。”
“……”
“恭喜你,离冠军又近了一步。”
第755章:宁倾,你在跟我别扭什么
男人其实是真心祝贺,但在这种环境下,刚谈过阮意,就觉得有些许假意的客套。
宁倾不悦,同样客气地回:“谢谢。”
年冽不再回应。
宁倾更觉得他是在敷衍,冷下声音:“很抱歉,没有对你的未婚妻手下留情,让她输了比赛。”
说出这话,宁倾就后悔了。
这根本不是她平时说话的风格。
这么剜酸的口气,真的是她自己?
她都觉得奇怪,年冽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说:“比赛要求公平公正,她输了,只能说明她技艺不精、输人一等,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这话,可以说是很客观了。
可宁倾心里就是不舒适,有种很异样的感觉,像有一颗皮球涨在心房,慢慢膨胀,让她难以呼吸。
她板着脸,“哦。”
年冽想了下,又加了一句:“她输给你,你不要担心,相比起输给其他人,她更容易接受。”
宁倾假笑,发现他看不到,干脆完全冷脸,“是吗。”
“当然,你知道她把你当朋友。”
提到这个,宁倾不免更气闷。
“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并不像是把我当朋友。”
听到这里,年冽总算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他皱紧眉心,没有立刻回话,只指了下不远处的花坛,旁边有平稳的空地,可以放稳轮椅,“推我去那里。”
宁倾绷着脸,克制着收手下的力道,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推他到了路中间。
等到了花坛旁边,年冽自己低了身,纡尊按下轮椅的刹车,然后向她伸出手。
宁倾看了他一眼,不明就里。
他的薄唇煽动,“手脏了。”
宁倾感觉他现在像个两岁的孩子,手脏了都要让她管!
她深深呼吸,吸进一口冷空气,压制住汹涌的情绪,“我没带纸。”
年冽没说话,将手伸向她。
然后,在她衣服上蹭了蹭。
宁倾:“……”
这个男人今晚怎么回事?
她看着他冷淡的表情,好像一点不觉得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
宁倾咬牙,“年冽,你拿我衣服擦手?”
年冽很冷静地说:“没有东西可以擦。”
“你不会擦到自己身上?”
“不行。”
宁倾气愤,“凭什么不行?你自己弄脏了手,又不是我给你弄脏的,你拿我的衣服来擦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昏黄的灯光下,旁边是低矮的花坛,左边有一棵香樟树,发出淡淡的清香。
灯光被树桠分割,撒在地上、花坛上,和他们两个人的脸上。
年冽把她的恼怒看得清楚,低沉的话语随着一阵风飘进她的耳朵里。
“宁倾,你在跟我别扭什么。”
轰——
一阵炙热,从胸口蔓延到了脖子、脸颊和耳朵。
但烧着了的,不止她的脸,似乎还有她的心。
宁倾焦躁,跟触电似地松开了轮椅的手柄,“你……你说什么,我没别扭。”
年冽更确定了,轻笑道:“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门口,说些奇怪的话,不是做贼心虚?”
宁倾大声反驳:“我哪里说了奇怪的话!”
第756章:你舍不得我
“……”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直到她脸颊绯红。
宁倾躲开他含笑的眸光,“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年冽却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用最轻松的口气对她说:“该不会是你以为阮意回去了,我也走了?”
他不给她否认的机会,黑眸深邃,柔光似水。
“你舍不得我?”
宁倾清楚地感觉到心脏一阵痉挛,悸动跟电流一般,传遍了全身。
激动之余,她竟然奇迹般的冷静下来,瞥开脸。
“我没有,你别自作多情。”
年冽不介意她嘴硬,也不深问,“没有就没有吧。”
“……”
他望着身材纤瘦的她,即使是在厚重棉衣的包裹下,仍旧显得单薄瘦弱。
“你过来。”
宁倾竭力隐藏着自己的不自然,“干什么?”
“我腿不舒服。”
宁倾转过身,“怎么不舒服了,是疼吗?”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在他跟前蹲了下去,“你别动,让我看看。”
她伸出手,要低头察看。
阴影从头顶落下来,接着,一片绵软带着男人清冷的气息,套上了她的脖子。
宁倾心里一震,下意识地仰头,他的脸庞已经近在咫尺。
“……”
年冽将围巾挂上她的脖颈,黑眸中常年含着的冷冽与冰凉早已经消失不见,只流淌着细密的温柔与关切。
“我不会走,下次出门不要这么急。”
他的轻声提醒,敲响了宁倾体内的警钟。
她这才意识到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有多亲密,脸红心跳的瞬间,猛地窜起了身!
她胡乱说了一句:“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然后自己转身要离开。
年冽手疾眼快地拽住她的手,她脚下没站稳,差点跌倒。
他握住她的双肩,手上的力道沉稳到让人安心。
宁倾急忙站稳,后撤了两步。
年冽责备道:“走路看着些,别冒冒失失。”
宁倾不服气,“还不是因为你拽我。”
会跟他顶嘴了。
年冽不由地牵动唇角,好整以暇地看她,“你是打算一个人就这么走掉,让我自己回去?”
宁倾一下子哑口无言。
年冽不逼她了,“走吧。”
宁倾不太情愿地等他扳上刹车,推着他往回走。
一路上,两人真的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回到公寓后,宁倾没打算久留。
“我要回去了。”
年冽装听不见,老神在在地问:“吃饭没有。”
宁倾气闷,经过刚才的相处,她确定自己很不适应现在跟他的相处模式。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开始变化。
“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你等等。”年冽见她发呆,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她要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乖乖等着。
没多久,厨房里的人送出来两碗面条。
宁倾看了半天,“就这样?”
年冽的反应温温淡淡,“我在京都呆的时间不长,没有找人来做饭的必要。”
宁倾不赞同,严肃道:“可你是病人。”
每天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怎么会好?
年冽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那人心领神会,鞠躬道歉:“对不起,宁小姐,先生身边就我们这些人,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糙老爷们儿,吃饭也就是糊弄一下,实在不会做什么大餐。”
第757章:年冽卖惨
“……”
“我们也想找个保姆来照顾先生的,但先生说回去的时日不定,没有必要这么折腾,所以……”
“所以你们这些日子就都这么对付过去了?”宁倾看着那围着围裙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也是。
她怎么能要求这些男人做什么饭菜?
宁倾无奈扶额,“我知道了。”
男人接受到一缕目光,急得点头,然后离开了餐桌。
宁倾没说话,年冽的眉心微微一皱,这招似乎对她没有效果。
他也没说什么,有几分善解人意道:“吃吧,你还要回去,天太晚了不安全,我一会儿让人送你。”
人家这么善意地为她着想,一衬托起来,就显得她很不懂事!
宁倾心烦意乱,点了下头,埋头尝了一口面。
味道很不怎么样。
她虽说不是养尊处优,可从小也是被父母娇养长大的,这东西怎么能是人吃的?
宁倾脸色很差,看了眼年冽。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慢条斯理地将面条喂进口中,又闭上唇咀嚼。
整个动作被他做出来,总有几分优雅的观赏性。
宁倾瞅着自己那碗面,很艰难地问他:“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吃这个?”
年冽咽下一口,才抬眸看她,“不全是。”
宁倾“?”
“差不了多少。”
“……”
年冽捏着筷子,“我说的是味道。”
宁倾心里有些难受,像有只手在拽着她的心脏,压抑着艰难地跳动。
看他还要继续吃,她上面夺了他的筷子,在他的惊讶中说道:“够了!”
“你好歹是个病人,就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这伤什么时候能痊愈?”
男人来不及说话,面前的碗也被拿走了。
“我重新去做。”
宁倾丢下这句话,走进了厨房。
“……”
年冽望着她的背影,恍惚想起他们婚后的模样。
她也愿意为他做饭,愿意为他沾染世俗烟火的气息。
只是那些,都被他一手粉碎。
而现在,他在努力拼凑。
即使再困难,他也甘之如饴。
一个小时后,餐桌上多了三菜一汤。
菜色看上去还不错,废了宁倾挺大的功夫。
她有一阵子没好好做过饭了,总归是有些生疏。
“别看了,先吃吧,明天我再买只鸡和其他的,给你炖汤。”宁倾拿起筷子。
听到她说明天,年冽心头一喜,面容却沉凝。
“这轮比赛刚结束,你需要休息,也好为下一场决赛做准备。”
他修长的指捏住筷子,顿了顿,“一切都等你比赛结束再说,暂时不用管我。”
那语气,配上这话里的内容,怎么着都显得体贴又大方,好像他有多大气似的。
跟之前逼迫她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宁倾说:“决赛还有一周,不用急。”
“可有人会介意。”
宁倾顿住,第一反应是想到阮意,随后又想起她说过的话。
她放下筷子,郑重其事。
年冽被她这表情震住,一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怎么了?”
宁倾本想说出来,可看他还这么入戏,她也不知道揭穿他的意义在哪里。
“算了。”她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吧。”
年冽的眸底一深,“好。”
第758章:吃了三年也没痊愈
两人相安无事地吃过晚饭,宁倾收拾了厨房,出来的时候,年冽正在自己卧室门口,似乎是要进去。
她看着他不方便,边脱围裙边问:“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年冽不像平时那样命令她,脸色也有点不对。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要吃药?”
隐藏许久的心事,被她这样随口而出。
年冽的神色暗了下来。
宁倾觉察到他介意这件事,心下不免忐忑,“我去给你拿。”
她朝着他走过来,扭住门把。
一只大手伸来,阻止了她的动作。
宁倾看下去,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年冽?”
他长长的睫抖动了一下,“没事。”
然后就松开了手。
宁倾抿唇,“是还在原来的地方吗?”
“嗯。”
她点头,进了他的房间。
那几瓶药还放在原处,宁倾掂量了一下,发现分量几乎没少。
她心里不是滋味,拿着几个药瓶走出去,“你没按时吃药?”
年冽哪里知道她会这么敏感,她只不过是上次拿了一下那瓶药,竟然会知道他没吃……
不过,从被她发现起,他确实没有再按照医生的叮嘱用药。
他默认,宁倾无端地来气。
“医生给你开的药,是为了治好你,你不吃,病怎么能好?”
年冽嘲弄地一笑,眼里有了些许悲凉。
她愣住,听见他说:“吃了三年也没有痊愈,还有好的希望吗?”
宁倾的心被什么一刺,酸胀难耐。
年冽伸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其中一瓶,敛着眸光看着它的瓶身。
“那三年里,我在哪里都找不到你,所有人都说我疯了,让我看病。”
“……”
“我去看了,医生就给我开了一堆这个药,可结果是,没有一点用。”
他那三年,全靠着“她还活着”的这个信念,一路走到今天。
即使后来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她那般的冷漠与恨意,燃烧着他整颗心。
他病了。
越来越严重。
他大概是病入膏肓,恨不得让她隔离所有人、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
就算是恨,也要永远纠缠。
“……”
宁倾全身发凉,手心是冷的,身上也是冷的。
她终究是以为,只有她在受着三年间的煎熬,不曾想他也是。
宁倾努力闭上了眼睛,鼓足勇气说出——
“我得过抑郁症。”
年冽从回忆中抽身,震惊地看过来。
她紧紧闭着眼,脑海中只有一片看不到底的黑暗。
“三年前,失去了那个孩子,我一度想陪着他去死,在HE工作的时候,我经常精神恍惚,后来去看了医生,才知道我是得了抑郁症。”
宁倾屏住呼吸,提到那一切,她身心都没有一处不痛。
“医生说,我太执着于那个孩子的死,所以心郁焦瘁,他告诉我,我必须走出来,不能活在那个孩子的阴影里。”
年冽听着,双眼渐渐变红,“对不起。”
宁倾睁开眼,里面有麻木,呆滞,绝望,但比起从前,也多了一丝看开的释然。
“那场意外,是我们两个人的错,不单单是你,我一直介意,甚至恨你……是因为我不肯承认,由于我自己的冲动和自私,伤害了孩子。”
第759章:你去找他了?
“……”
“过去的一切都不能重来,我和你,注定要一辈子悔恨,这大概就是孩子给我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的惩罚。”
宁倾这么说着,年冽痛苦到不能自已。
可接着,宁倾却说:“惩罚不知道有没有尽头,但人生还是自己的。”
“……”
她以那样平和的目光凝视他,“所以,年冽,对自己负责任一些,早点好起来吧。,别让所有人都担心你。”
她将药都递给他,经过他身边。
年冽僵在原地,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
终究,她还是要放弃他。
只是,脚步声走远了,又慢慢靠近。
“给。”
年冽惊愕地抬头,忘记收敛下他的悲恸。
宁倾将水杯递给他,“配合医生,憨憨吃药,积极治疗,心理疾病是可以痊愈的。”
他呆愣愣地望着她,眼里的焦距凸显,慢慢落在眼前的水杯上。
然后,伸手接过。
是暖的。
宁倾盯着他把药吃了,看了下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年冽捧着水杯,没有阻止的理由。
“……好。”
他说:“我让人送你。”
宁倾没拒绝,穿戴好外套,再看见那条挂着的围巾。
她知道他在看她,没有戴上,转身就出去了。
一路回到家门口,顾南浔已经吃过饭离开了。
宁父有些担心她,“怎么才回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宁倾迟疑,没有把她和年冽的事说出来。
“爸,没什么,就是比赛后续的一些问题……”
宁母坐在沙发上,不是很高兴,“我都做好饭了,你说也不说一声就出去,人小顾今晚脸色都不好。”
宁倾脱下外套,走向宁母,“对不起,妈,是我太急了。”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也不打声招呼,就算是比赛的事,明天白天去解决不行吗?”
宁倾要解释,宁父帮腔:“这比赛不是儿戏,好不容易走到决赛,要是出点意外怎么能行?别头发长,见识短的。”
宁母生气,“你再说一遍!”
宁倾赶紧求饶,“对不起,妈,我知道错了,之后不会这么晚出去办事了,您别生气。”
几番哄弄下来,宁母才算满意。
时间不早,宁倾回了房间洗浴,出来时发现顾南浔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她没有犹豫就重拨了过去。
“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女人穿着睡衣,揉搓着湿润的长发,坐在小沙发上。
“有什么事吗?”
顾南浔问:“回家了?”
“嗯。”
他随意地笑,“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回去没有。”
宁倾将手机开成免提,放在一边,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
顾南浔听到她在做事,“你回去之后,阿姨生你气了?”
宁倾打开吹风试了试,“嗯,她气我那么晚才回来。”
“她那是担心你。”
“我知道。”宁倾声音有点大,一边揉着发顶,一边拿着吹风机吹着。
顾南浔识相地闭了嘴。
那边吹了很久,宁倾的头发太长,需要些时间。
他就那么听着嗡嗡声,心绪乱飞。
有那么一会儿,他没忍住,“你是去找他了?”
第760章:我等你,别太慢
“……”
没有回答。
宁倾听到他的声音,吹风机贴着耳朵,听不太清,“你说什么?”
那边又说了一句,她还是没听见。
关掉吹风机后,她摸了摸头发,拿过手机,贴在耳边,“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那边传来一句低咒,宁倾疑惑,“Tiny?”
“呃……没事。”
男人有些尴尬,胡乱说:“头发吹干了吗?”
宁倾摸着半湿的发尾,“差不多。”
“那你早点休息,今天忙了一天了。”
“你也是。”
“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顾南浔捶打自己的大腿,恼自己没有勇气再问一次。
可他不知道他再问一次,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显然不能。
追问没有意义。
“……”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只手撑在额前,苦笑出声。
这边,宁倾真是累极了,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
在沙发边坐了几分钟,想等到头发彻底干了,然而,睡意太浓,她抵挡不住。
顾不了其他,她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一夜好梦。
第二天,宁倾睡了一个懒觉,快十点时,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眼睛没睁开,囫囵地说:“喂——”
那边,年冽显然不适应她软糯的起床音,喉头滚动。
“谁——”
他反应过来,“睡醒了?”
宁倾听到这个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什么事。”
年冽说:“你该起床了。”
宁倾翻了个身,还是困乏,脑子不太清醒,“我很累。”
“你不是说,今天要买菜,给我做饭养身体?”
“……”
宁倾很不情愿地再次睁眸。
男人凉凉地说:“还是说,你只是说说而已。”
宁倾有点烦,“知道了——”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本想再赖回床的女人突然炸毛,“什么十分钟?”
“我在你的门口。”
短短六个字,断了她的美梦。
他一定是生来就克她!
真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得什么躁郁症?!
她昨天还自以为大方地体谅他、劝他接受治疗,真是见了鬼!
她从床上弹起来,咬牙切齿,“我知道了!”
男人倒是很愉悦,“我等你,别太慢。”
后面这三个字,极其具有威胁的意味。
宁倾挂断电话,疯了似地揉乱长发,气得不行。
但最后,她还是颓丧地从床上起来,走向浴室。
十分钟,其实不够一个女人精心打扮结束出门。
宁倾套上短裙、长靴和大衣,长卷发没空打理,就用一个珍珠鲨鱼夹给固定住,急匆匆地往外奔。
宁父正在沙发上看新闻,见她又那么急,“倾倾,这是要去哪儿?”
“哦,爸,我去见一个老朋友,中午你和妈不用等我吃饭了。”
越过沙发后,宁倾又回头,笑着说:“晚上……也不用了。”
宁父皱眉,“你这——”
话没说完,女人已经没了踪影。
宁母从卫生间出来,“是倾倾?她人呢?”
宁父回答:“出去了。”
“又出去?就不知道在家陪陪我们,这京都又没个认识的人,她一天天的,往外跑什么?”
“孩子的事,你知道什么?”宁父看回到新闻上,“你少管她。”
宁母瞪了他一眼,哼声回了房间。
第761章:不会老的是妖怪
外面,宁倾边从包里拿出口红,边拿着一块小镜子,要往唇上抹。
“宁小姐,这边!”
蹲守已久的保镖发声,宁倾看过去,就见他热情地向自己挥手。
她看了眼手里的口红,放弃了。
“来了。”
待她走近,保镖点头哈腰,“您总算出来了。”
宁倾斜眸,“什么意思,你们等很久了?”
保镖哪儿有什么防备的心思,笑呵呵地搓手,“是啊,我们先生八点就到了,一直等着你呢。”
八点?
宁倾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十分了。
他……等了她两个小时。
宁倾的烦躁褪去些许,对保镖致歉,“不好意思。”
保镖受宠若惊,“不不不,您别道歉,这是我们应该的,不过先生有点遭罪,天气这么冷,他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脸都白了,最后才被我们几个劝回了车里。”
宁倾的心被什么一撞,有些绵软。
她不再说话,因为没走两步,就看见了那辆黑色的SUV。
保镖赶忙为她开了一侧车门,里面的人转过头,身姿清寒冷峻,黑眸深幽注视着她。
宁倾向保镖点了头坐进了车里。
司机询问:“先生,去哪儿?”
年冽目不转睛地盯着身边的女人,“问她。”
司机看向宁倾,她有些忐忑,报了一个大型超市的地址。
车缓缓驶动,车厢内没有声音。
宁倾被他看了大概五分钟,实在有点扛不住了,“你干什么?”
年冽凝着她白净的脸,用发夹简单地固定住长发,一撮发丝俏皮地滑落到脸侧,露出她漂亮的侧颜。
他哑声回:“没干什么。”
“……”
宁倾无语。
年冽上下打量了几眼,看见她大衣下露出的双腿,浓眉紧锁。
宁倾刚想说什么,转头发现他的视线竟然停留在她的大腿上!
她恼怒,一把扯过大衣盖住,“你看什么!”
年冽的视线上移,没带一点情色地说:“你穿的什么,我就看什么。”
宁倾气愤,“穿衣自由,用不着你管。”
年冽睨着她,“大冬天的穿短裙,是嫌自己的身体太好?”
“……”
“你不年轻了,没必要跟那些小女孩学。”
跟他出趟门,穿得这么好看,有什么必要?
年冽不想承认他是吃醋,宁倾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只发现他越来越毒舌了。
以前他不爱说话,现在话多了,嘴也越来越毒!
她忍着怒火,假笑道:“我是不年轻,但你别忘了你比我大三岁。”
“……”
“我不年轻,你就是老!”
说完,她还煞有其事地打量起他的脸和穿着,随后给出一个很鄙夷的神情。
年冽的眼角一抽,深深地凝着她,“真的?”
宁倾哼声承认。
他看出她的认真,整张脸拉了下来,“我不会老。”
幼稚的辩驳,在宁倾耳朵里没有任何作用。
“不会老的是妖怪。”
“妖怪不会,我也不会。”
宁倾偏不让他好过,“等量代换,你——等于妖怪。”
年冽的黑眸深沉,知道争不过她,换了一个方向。
“老了又如何,我老了也一样能管理年氏,带领成千上万的员工,打造属于年家的辉煌。”
第762章:坐好,别乱动
宁倾没否认,“对,你可以,老了不影响你的能力,它能影响的,是你的颜值和欣赏水平。”
心头突然被一支利箭射中。
年冽有几分不可置信。
她是在质疑他的这张脸?
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此刻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质疑。
宁倾忍住没笑,余光瞥着他。
只见男人低下头,察看自己的穿着,随后又伸手摸向自己的下巴。
这端详自己的模样,着实让人忍不住——
“噗呲。”
宁倾没笑,前座倒是发出了笑声。
两道目光射过来,司机憋住笑意,“对……对不起,我看到路边有个人被扇了一耳光,没忍住。”
“……”
宁倾急速呼吸,就要忍不住。
她偏头看向窗外,死死抿住嘴唇,防止自己笑出来。
年冽冷冷凝着司机,司机接受到死神的凝视,瞬间直了腰,“咳,对不起。”
车内再次宁静。
年冽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看向车窗。
上面,倒映着他的面庞。
轮廓刚毅,棱角分明,刀削斧刻,剑眉星目,散发着稳重深沉而又成熟的气质。
这张脸……会难看?
还是说,是她不喜欢了?
年冽心里难受,冲动地要向她一问究竟。
旁边的女人拿着一只正红色的口红,对着手里的镜子,一眼看也不看他。
宁倾刚要抹,车拐了个弯。
她试探着,但这段路有点曲折,没找到机会。
年冽的手伸过来,夺走了她的化妆镜。
她要生气,男人说:“开慢点。”
司机瞅了一眼后面,连忙点头,“好。”
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宁倾看他,他侧过脸,神色寡淡,“我帮你拿。”
“……”
她捏着口红的手用力,“不用。”
“既然要好看,你还介意这些做什么。”
这人会不会说话?
宁倾又有点气闷,不再管那么多,对着镜子开始涂起口红来。
只见那口红尖挨上她娇嫩的唇瓣,沿着唇形,慢慢勾勒出鲜红的颜色,诱人采撷。
年冽一直认为她的唇很漂亮,粉嫩迷人,唇形完美,笑是让你感觉人间灿烂,不笑时冷漠至极。
他也尝过那种滋味,是让人一靠近就想吻上去的那种。
宁倾没发觉他的目光越来越暗沉,对着镜子抿了下唇,“好了。”
她去拿镜子,被他猛地握住手腕。
宁倾惊诧,“干什么?”
年冽没说话,用力一拉,她整个人扑向他。
宁倾被这变故吓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她靠近他的脸,对着他的唇贴上去——
在离他双唇的一厘米处,她停下了。
宁倾的脑子一片空白,是他的手在控制她的身体。
年冽死死压下那抹吻上去的欲望,喑哑警告:“坐好,别乱动。”
宁倾弹起来,坐到别上,再也不看他。
“……”
迷之尴尬,伴随着微末的暧昧,蔓延开来。
年冽望了她一眼,伸手扯了扯领口,舒了一口气。
宁倾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模样。
车一路安静地到了超市,进入地下车库。
宁倾率先下车,走在前面。
司机前后看了看,“这……先生。”
第763章:吓到她了
她脚步慌乱,急着远离他。
是刚才吓到她了。
年冽有点焦躁,对着保镖吩咐一句“无碍,你来推我”,再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戴在了脸上。
司机“哦哦”两声,来到车的一侧,将年冽带下车,然后推到电梯口。
进入超市区域,明晃晃的范围内人来人往,嘈杂至极。
年冽下意识地不喜这样的环境,要手下带他去找宁倾。
很快,两人在鲜菜区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宁倾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了一颗白菜,还有两根嫩玉米。
她低着头,挑选着新鲜的口蘑。
年冽和司机来到她身后,宁倾转身与他对上视线后,迅速移开。
“你们其实可以不用来,我一个人可以。”
年冽沉着道:“已经来了。”
“……”
“要赶我走?”
宁倾不好说什么,“没有。”
她拍了拍手,“这些地方,不适合你来。”
面前的男人不悦地皱眉,她立刻妥协:“不用你们做什么,跟着我就好,别走丢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打算管他们了。
年冽吩咐男人:“帮她拿。”
司机很迷惑,“可我要推您啊。”
年冽却是固执,“那就让她推我,你去拿东西。”
司机一脸木讷,“是。”
他追上宁倾,跟她说了几句,女人回头看了年冽,又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她就折返回来。
好在她并不太在意年冽,挑选食材的时候把他推到一边,他也算安静,没有找茬。
选好的食材都被放在了篮子里,很快就装满了。
半个小时后,一切挑选完毕。
司机在收银台那里结账,年冽以“太吵”为由,让宁倾带着他先出去透透气。
两人从超市正门出来,不经意地撞上了一个熟人。
黑衣保镖在前面开道,将中间的女人保护得极好。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遮挡,都挡不住一众人对女人深邃精美面容的惊讶。
宁倾有些恍然,那不是……缇娜?
大概是有了感性,女人那双没有感情的眼扫了过来,在看见她时,明显愣忡了一下。
接着,她注意到了轮椅上的男人。
“……”
宁倾不知为何,缇娜虽冷漠,但她从前见惯了,从不会冷漠到像现在这样,一双眼睛冰冷刺骨,像要了谁的命一般充满戾气。
可一瞬间后,她低下头,有什么都看不见了。
年冽也察觉到,不悦地看向宁倾,发现她盯着那个女人看,思索之后便问:“你们认识?”
宁倾喉咙干涩,“嗯。”
年冽抿唇,双眸染上深意和幽凉。
直到那一行人走远了,宁倾反应过来,她还有些事应该跟缇娜说清楚的!
于是,她急着把手机塞给年冽,“我有点事,你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过来找你。”
说罢,不顾男人的诧异,她扭身追进了那栋富丽堂皇的建筑。
追进酒店的大堂,宁倾四下环顾。
大堂经理走上来,“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宁倾急忙说:“我找人,就刚才进来的那个人!”
第764章:耳光扇得脸生疼
经理顿住,下一秒,她眼尖地发现正在等电梯的女人。
她立马冲过去,“缇娜,等等!”
电梯门开了。
“缇娜!”
大堂经理拦住了她,“小姐,请您不要大吵大闹。”
宁倾很着急,“我要找的人就是她,麻烦你帮我叫一下!”
男人看着她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分不清是客人还是来捣乱的。
“小姐,您有什么要求的话,可以跟我到休息室提,这里是大厅,不太方便……”
“不必了。”
一道女音插进来,男人停下来,看了过去。
缇娜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她是我的人。”
男人赶紧道歉:“对不起,大小姐。”
缇娜没理他,定定地看着愣神的宁倾,“走吧。”
她回神,脚步飞快地跟上去。
电梯内,前后左右站着四名人高马大的保镖。
宁倾和缇娜站在一起,对于这样的她,第一次感到陌生。
缇娜斜眸,开了金口:“我等会儿有事要忙,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各种各样的疑问和想法冲上头顶,湮没了宁倾的感官。
她的嘴巴动了好几下,最后说出来的是:“我都知道了。”
缇娜侧过头。
她维持着冷静,勇敢与她漠然的眼睛对视。
“顾南浔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包括你在内。”
缇娜静静的,一丝被揭穿的恼怒和慌乱都没有。
她冷淡地应:“知道了,所以呢。”
宁倾闷声问:“你不是医生,对不对?”
“……”
“既然不是医生,你是怎么了解到我那时候的情况的?还有,你为什么会救我,为什么要送我去HE?你和楼清月是什么关系?”
缇娜冷哼,眼底满满的都是冷酷。
“你追上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
电梯门开了,缇娜走了出去。
宁倾跟在她身后,“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是你不敢,还是心虚?”
缇娜停下前行的脚步,在原地踏了两步,转身走了过来。
宁倾的注意力很集中,却怎么也没料到接下来的一幕——
女人站定在她面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宁倾被打得侧过脸,火烧火燎的痛在左脸蔓延,麻木钻心。
缇娜比任何一次都要无情,“我对你好了点,你就忘了自己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
“为情所困,被男人羞辱、抛弃,折磨到跳桥自杀,灰心丧气、活不下去的女人就是你。”
她脸上充斥着怒意,声音冷得像寒冰。
既失望,又愤怒。
“你曾经是这个世界最失败的女人,是我拉了你一把,过了三年,你就以为你有资格来质疑我了?”
宁倾保持着脸被扇偏的姿势,眼神呆滞,有水光闪现。
缇娜握紧了双手,“我就是养条狗,它也该对我有感恩之心,可偏偏是你。”
“……”
她冷冷一笑,不经奚落:“是我忘了,一个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人,连自己都不爱,哪里还会感谢我?”
宁倾转过脸,全身轻颤,“缇娜,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得懂。”
第765章:她跟缇娜闹掰了
她怎么不懂?
说狗知道感恩,她不知道……不就是说她连狗都不如?
宁倾的心脏猛地收缩,神经经受一阵刺激,抬手甩了过去,“你住口!”
硬生生的巴掌甩在缇娜脸上,她往后退了一步。
保镖惊愕,“小姐!”
随即就把宁倾架住。
“你是什么人?敢对我们小姐动手!”
宁倾的手心炽热、麻木,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不会躲。
刚才那一巴掌,她理智尽失,用尽了全力。
“我……”
缇娜捂着半边脸,没有再看她。
“呵,敢做不敢认。”
“……”
“你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宁倾,这次是你自投罗网,受了伤就别再怪任何人。”
愧疚瞬间被扫空,难过缠绕着心脏。
宁倾眼里落下眼泪,倔强地往起头,“是,从来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不清醒地怪过其他人,现在我把所有都看清了!”
“……”
她顶着满是泪痕的脸,“缇娜,我谢谢你曾经救过我,即使你别有目的……但是,也只是谢谢你了。”
“往后,希望你一切顺遂,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们……互不相欠了。”
她说完这最后一句,松懈掉了心口的所有情绪。
双眼空空,沉静得可怕。
缇娜冷冷道:“滚。”
她转身离去,不看她一眼。
保镖也松开了宁倾,她甩了甩麻木的手臂,垂下苦涩的眼眸,转而走向电梯。
电梯下落,那没走到尽头的女人突然转了身,看向反向的那头。
“小姐,您没事吧?”
她摸了摸脸,火辣辣的痛,感觉已经肿起来了。
“准备点冰块和消肿药膏。”
“是。”
一名长相憨厚的保镖站了出来,“小姐,让我去吧,我和这酒店的客房部经理认识。”
缇娜顿了顿,同意了。
“嗯。”
然后,他们走到订好的房间,刷开了门。
那名保镖坐了客梯走了,缇娜回眸,冰冷地望着下沉的电梯。
“让人找找机会,把他辞退。”
身后的人心领神会,“明白。”
这边,保镖没有去到客房部,反而到了一个普通楼层停下,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姐,两个人遇上了,起了争执。”
那边说了什么,他回道:“两个人都动了手,但楼鸢没让我们拿那个女人怎么样,就那么放她走了。”
楼清月思索了片刻,“你确定是闹翻了?”
“没错,楼鸢说了很难听的话,羞辱了宁倾,她也误会了楼鸢接近她是别有所图,两个人对彼此的芥蒂更深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和好。”
楼清月勾唇,“那就好。”
男人又说了极几句,楼清月敷衍了两下,要他继续盯着楼鸢,就挂了电话。
一边,满脸阴郁的男人看着楼清月,感觉得到她心情不错,“什么好事让你这么高兴?”
楼清月半敛媚眼,声调悠扬,“敌人内讧,我怎能不高兴?”
楼迟问:“楼鸢跟那个女人闹掰了?”
楼清月吸了一口女士烟,吐出诱人的清香,“没错。”
“确实是个好消息。”
楼清月止不住唇角的弧度,“是啊,决赛在即,这么一来,我们也是时候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