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逃婚(1)
老爷子哼声:“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看出来你过得不好,不要骗我,你跟我说,这婚礼,不是你自愿的是不?”
婆婆满脸惊讶,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像是责怪他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可没听到宁倾的反驳,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宁倾,对方哪里还有要结婚的欢喜与激动,反而是满脸愁容和歉意。
“对不起,婆婆,爷爷。”
一句道歉,已经说明了一切。
婆婆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子更严肃了,望了一眼门外。
宁倾以为他们是生气了,赶紧解释道:“从落霞沟回来之后,经历了很多事,爷爷,婆婆,我没办法跟你们细说都发生了什么,但今天的婚礼,是不可能成功举办的!”
她以从未那般坚决的口气说道:“我不会嫁给他。”
婆婆说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懂,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口气有点不好。
“你要是不嫁,就不要答应人家,答应了又做这样的事,丫头,你这是违背德行!”
宁倾该怎么说呢?
她总不能告诉他们,是年冽用了那样卑劣的手段,让她不得已掩藏自我、跟他周旋这些时日。
她本是要放弃为孩子和自己报复他,可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他绑架她、把她当狗一样用锁链囚禁她、用父母的命来威胁她!
他甚至一次次用其他人来试探她!
她多少个夜晚,看着躺在她身侧的男人,恨不能一刀杀了他!
可是,她不能!
她害怕,恐惧,又心慌意乱。
除了逃离,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像年冽那样矜贵到不许人背叛的男人,要是被她当众丢弃,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决心?
若是他再逼她,她不介意再死一次!
上天入地也好,她绝不要在他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宁倾眼里布满乞求和抱歉。
“对不起,爷爷,是我做错了,可是……可是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
“我不能在他身边,我不可以……他连我父母都能下得去手,爷爷,那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啊!我怎么能丢下他们?”
老爷子震惊,话都说不全,“……什么?”
宁倾哭了,泪眼婆娑,半跪下去。
“他绑架我、囚禁我、强迫我,拿我父母的命威胁我,爷爷……你说,我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宁愿死,也不能的!”
老爷子被震撼到无话可说,他怎么能想到,那个在落霞沟中愿意背女人走过坡道弯路的人,竟会变成这样!
婆婆跟着哭了,强行扶着宁倾站起来。
老爷子思绪凌乱,心痛至极。
“爷爷,我必须离开这里,离开他,我要去见我的父母,他们还在等我。”宁倾抽泣着乞求。
老爷子眼眶红润,瞥开了脸。
宁倾的心凉了。
他对着空气问道:“丫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
“爷爷和婆婆不求其他,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幸福。”
他转过头,对上宁倾湿润的眼睛。
“如果不开心,人生就没有意义,所以你永远不要强求自己。”
第617章:逃婚(2)
宁倾听明白了,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爷爷!”
她扑向老人怀中,再次哭出声来。
老爷子眼角泛起泪意,抬手抹干净,婆婆也走了过来,抱住宁倾的后背。
他以那样温和又充满力量的口气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婆婆都会支持你。”
宁倾感动得眼泪直掉,不停地点头。
“噔噔——”
敲门声响起。
宁倾从老人怀里退出,门外传来声音。
“夫人,还有十分钟,您换好婚纱了吗,需不需要我们进来帮您?”
宁倾慌了,“不用!”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宁倾看向他,他的双目清明,充满睿智与敏锐,同时又那样柔和慈祥。
宁倾的心平静下来,重重点头。
“好!”
“……”
等了一会儿,门内还没有动静。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这女主人还不出来。
佣人有点慌了,犹豫着要再敲门,门就拉开了。
老爷子走了出来,佣人想看一眼里面,被一脸正色的老爷子正好挡住了视线。
他说:“我老伴在里面陪着她,你们不用守着了,一会儿她换好衣服,我就领她过去。”
佣人不敢顶撞他,弱声弱气地说:“可先生交代了,要我们陪在夫人身边。”
老爷子摆出不高兴的表情,“什么意思,这是连我着老头也不放心了?”
佣人惶恐,“当然不是,您是我们先生和夫人的贵客。”
“既然是贵客,就拿出点对贵客的样子,去去去,客人那么多,忙得不可开交,你们在这儿守着干什么,下去帮忙去!”
就这样,一行佣人被连推带赶的,轰离了休息室门口。
老爷子收了尖酸的模样,“行了,出来吧。”
门拉开一条缝,已经换上常服的女人望了望四周。
老爷子无语,“已经被我赶走了,还看什么看。”
宁倾拉开门,走了出来,欲言又止。
老爷子不喜欢磨磨唧唧,“好了好了,时间宝贵,不要再磨蹭了一会儿让人发现,我和你婆婆也要被你连累。”
宁倾都没时间感动,憋着酸涩,提后用力抱住两位老人,“爷爷,婆婆,谢谢你们,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两人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后背。
宁倾抹掉眼泪,转身往另一头跑开。
老爷子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目光悠长,充满了不舍。
宁倾低着头,穿过走廊,绕过宴会大厅,还好的是所有人都在大厅中,路上没有遇到多少人。
顺畅地到了后门,那里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她。
司机提醒她:“快一点,还有半小时。”
宁倾跑到车前,莫名停住了脚步。
“……”
她回头看向酒店内,宴会大厅中人影攒动,门口还站着眉眼带笑的陆追和年澈,正招呼着过往的客人。
唯独不见了年冽。
“快一点。”
宁倾手心一紧,下了狠心,拉开门坐进车内,再没有看那处一眼。
车启动了,随着提速,离喧闹的酒店越来越远。
宁倾从后视镜中抽回目光,焦急询问司机:“我爸妈呢?”
“他们已经到机场了,正在等你。”
第618章:逃婚(3)
听到这话,宁倾的心缓缓落下。
之前,她是故意要与他们断绝关系。
毕竟她很早就在筹划离开年冽的事,婚礼人多眼杂,他管不了她太多,是逃跑的好时机。
可如果她爸妈也出现在婚礼上,三个人要离开的难度,比她一个人要高太多了。
无奈,她只能选择用那样的办法和他们暂时分开。
宁倾怀着忐忑的心,向着机场出发了。
——
机场大厅内,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宁父和宁母坐在休息区,身旁是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宁母担心极了,“宁成峰,你说倾倾会不会有事?她会不会赶不过来啊?”
年冽那么重视这场婚礼,她要怎么才能从他手底下逃出来?
宁父的面容并不轻松,宁母越想越气。
“都怪这年冽,害得咱们又受了一次差点失去女儿的痛苦,现在又要离开这座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
宁父凝重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打紧,只要倾倾还在身边。”
说到宁倾,宁母一阵心酸,“咱们女儿都受了多少年的罪了,逼着自己跟我们断绝关系,就为了作戏给那个男人看,我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那时候听了得多难过啊……我们一家这是逃不脱姓年的了!”
宁父叹气,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你也是不知道情况,不要太内疚了,孩子不会生你的气。”
宁父也没想到,宁倾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当时,她确实没有跟他们事先沟通过。
所以吵架是真的,宁母要断绝关系也是真的。
两人在家难过了好些天,才接到宁倾的电话,跟他们说明了情况。
他们按照她说的,不出门,不与人联系,等着有人找上门来带他们离开。
宁母还在哭,宁父坚定地说:“过了今天,所有事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倾倾一定会来。”
宁母抹着眼泪点头,两人巴巴地望向机场外,期盼着那人出现。
——
另一头,宁倾刚上车,宴会厅门口的年澈就像感应到什么,转头看了过来。
然而,他只看到女人透过车窗的一个影子。
他心头一缩,似乎不是特别舒服。
陆追拍了他一下,“二少爷,婚礼要开始了,你想什么呢?”
年澈哦了一声,看向大厅里。
年冽已经站在台前,门口的客人也已经全都进了场内。
陆追嘟囔了一句:“怎么少夫人还不下来,这时间马上就到了。”
年澈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远处,说:“我去看看。”
他迈动步伐,冲着休息室的那方去了。
会场内,年冽站在台前,耳边喧闹,心也跟着有些紧张。
身边来了一个手下,凑近说了一句:“少爷,宁家有动作了。”
年冽心神一凛,眸色不清,“说!”
“宁家父母今早收拾了行李,像是要出远门,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他的眉心锁紧,一股不安的情绪从心底窜上来。
可想到宁倾说过的话,再看着眼前众多宾客,强行压下那抹慌张,“不用管他们,把现场看好了。”
“是。”
第619章:逃婚(4)
手下走开,他望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司仪走了过来,低声提醒:“年先生,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年夫人……”
年冽抿了抿唇,“她在休息室准备着,很快就会过来。”
司仪斟酌了下他的意思,点头说“好。”
身边时不时有人上前举杯祝福,年冽心思有些乱,勾着唇角与他们三言两语之后,黑眸就一直紧盯着花桥通向的那扇门。
另一头,年澈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休息室。
他敲门,“嫂子,婚礼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么?”
无人回应。
他心口一跳,“嫂子?”
内里还是安安静静。
这下,沉稳的男人开始心慌起来,赶紧找来了起先守在门外的女佣。
“老先生说,他们会亲自送夫人去宴会厅,不用我们跟着,所以……”
“所以你们就真的不跟着?!”年冽反问时,语气已经急躁。
女佣好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找来大厅经理,经理拿来了钥匙,年澈急忙进去。
偌大的休息室里,中央的白纱夺人眼球。
然而,该有人的地方,却没有人影。
“完了。”
年澈的脑子瞬间空荡荡,嘴里窜出了这两个字。
会场中,悦耳的琴音交替,众人早已经落座,安静地聆听着司仪磁性的声音与音乐交和着。
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屹立在花桥中央,胸前别着两朵白色玫瑰,俊颜惊人,神态庄重,深情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门外,等待着司仪的话结束,那身着婚纱的女子向他走来。
“……新郎久久伫立,只为等待他今生最爱的女人,现在,有请我们最美的新娘,登——场——”
他一扬手,两束灯光打在了入口处。
只是,一秒,两秒,三秒。
众人的表情变得疑惑不解,年冽面色沉下,却是站在原地,死死望着那方。
她会出现的!
她答应过他!
绝不会食言!
可婚礼进行曲奏完,那里仍旧没有女人的身影。
司仪尴尬极了,惶恐地看向身侧的男人,男人的脸色更可怕,面部紧绷,黑沉如水,一双眸子像着了魔一样,眨也不眨地盯着入口。
“年…年先生……”司仪被吓得声音发抖。
年冽不看他一眼,执拗而疯魔地盯着那里,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她会来的!一定会!
在窘迫到可怕的时刻,门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年冽的眼睛一闪,如同希望的火苗猛地燃起——
但冲进来的人却不是他心里那个人。
年澈大惊失色,望着台上僵硬的男人,“哥,嫂子她……不见了!”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早不见,晚不见,偏偏仪式开始才不见,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我看这宁倾就是不知好歹,故意要给年家难堪!”
“……”
大厅内,有的人疑惑,有的人装腔作势地斥责,也有的人看到年冽骇人的模样,一句话不敢多说。
男人望着满满是人的厅内,眼里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模糊。
最后,涌成一片可怕的红。
第620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他的胸腔,瞬间被挖空了。
底下议论纷纷,年澈和陆追最先反应过来,跳上花桥,走到男人身边,“哥,嫂子一定是因为什么事不得不这么做,你不要急,我这就派人去找。”
陆追应着:“没错,少爷,您先别担心,我们先处理好眼下。”
年冽听着他们的声音,脑海里响起的是婚礼前手下禀报过的话——
他忽然笑了,讽刺至极。
他隐忍着,额角的青筋跳起,眼神可怕,“年澈,你说,怎么会这么巧。”
年澈也彻底乱了,胡乱应他:“哥,你说什么?”
“她爸妈今早拉着行李,准备外出,她就恰好在婚礼上消失了。”
男人冷冷一笑,心痛到麻木。
年澈和陆追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你是说嫂子她……”
接下来的话,年澈不敢说出口。
那对年冽太残忍了。
如果宁倾真的早就准备要逃婚,那之前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和父母断绝关系,包括她对年冽的爱……
全部都是假的。
是她,为了迷惑他、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而制造的假象。
可笑的是,他竟然信了!
年澈的表情变得尤其奇怪,还没说什么,陆追就接到一个电话,很快就惊声道:“什么?!”
他的脸更为出彩,表情变了又变。
年澈看得心急,“又怎么了?”
陆追挂断电话,深深呼吸,咬着牙低头,“少爷,公司的机密文件被人泄露了!现在各个媒体都在加以传播报道,速度太快,公关部来不及拦截,已经快传遍全国了!”
轰——
年澈的脑子好像被炸开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陆追,像是听不懂他的话,“怎么会这样?”
陆追向来不喜在外人面前表露紧张,此刻却也克制不了,慌张到想不了任何办法。
年冽却比任何人都冷静,冷静到仿佛失去了感知能力。
年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在想宁倾逃婚的事,急得大喊:“哥……哥,你别再想了,公司出事了!”
年冽仍旧不慌,暗黑无垠的眼中,氤氲着悲伤与浓重的自嘲,以及一丝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恨意!
宁倾,你当真这么狠。
他以为,她有一点是真的爱他。
他以为,她会有一点在意他、心疼他、甚至是……可怜他,都可以。
所以即使在他知道她在做某些事时,他装作不知,视而不见。
他也以为他能接受一切结果。
不管好坏。
可是,他赌输了。
结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惨烈。
男人望着嘈杂的人群,身边的陆追和年澈露出担忧和惊慌,他藕青色的双唇张合:“宁倾,你赢了。”
说出这句话时,只有他知道。
他的心底,一片荒芜。
“撤销婚礼,年澈送客,陆追跟我回公司。”
“是!”
一队队的黑衣保镖冲了出来,按照指示,将客人一一送离现场,不明真相的宾客只能顺从。
花柱不知被人撞倒,摔在地面,被人一脚又一脚地踹,纯洁的玫瑰因撞击,花瓣碎落,跌入尘埃,自此蒙上了暗淡的灰。
年澈拦住年冽,“那嫂子怎么办?”
男人的面容彻底冷峻,比任何时候都要寒凉,仿佛他人生中唯一的热情都跟着那人消散了。
他冰凉开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关于她的任何事。”
“……”
年澈如鲠在喉,望着年冽冷冽的背影,说不出话。
第621章:逃离成功
机场外。
一辆不显眼的车刹在路边。
身着灰色大衣的女子推开门,说了一句谢谢,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大厅。
大厅之中的夫妻一眼望见冲进来的人,“倾倾!”
宁倾眼睛一亮,“爸,妈!”
她冲向两人,将他们紧紧抱住。
宁母喜极而泣,“辛苦了,我的孩子。”
宁父眼里也有了热意,一个劲儿地说“来了就好”。
宁倾也没有多说什么,望了一眼机场外,赶紧道:“爸妈,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我们先上飞机。”
现在这个时间,年冽肯定已经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他们不能久留。
“好,好。”
她拖上行李箱,带着父母前往登机口,三两下检完票、办理了托运,踏上了能远离这座城市的飞机。
坐在座位上后,宁倾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逃离的过程太过顺畅,顺畅到根本无人拦她。
可想想她做的事,他现在一定被公司泄露信息的事绊住脚步,没办法抽身来追她。
这是好事。
她终于可以摆脱他了。
宁倾没有解脱的庆幸,也没有报复后的快感,有的,只是内心空空荡荡的平静。
宁母握住她的手,没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遭了这么多罪,我们一家人终于还是走到一起了。”
宁倾从思绪中回神,反握住她的手,“爸,妈,对不起。”
宁母泪眼朦胧,责怪道:“你这孩子,道歉做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们。”
宁倾的唇瓣动了动,抱歉地说:“是我事先没有跟你们说清楚,让你们伤心了。”
宁母心酸,但还是庆幸。
宁父说:“我们没有伤心,我们只是担心你。”
宁母道:“看着你执意要跟那个人在一起,妈的心真是碎了又碎,倾倾,妈不是不想你有个归属,妈是认为你值得更好的,他给不了你平稳的生活……”
说着,宁母的眼眶又湿润了。
宁父皱眉,“孩子已经在身边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对,对。”宁母抹掉眼角的泪意,重现笑容,“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一直在一起,不管到哪儿都不分开。”
宁倾跟着笑了,随即又道:“要让你们跟我离开鄢城,去那么远的地方,爸,妈,你们会不会……”
她没说完,宁母拍着她的手背说:“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宁父赞同,“倾倾,我和你妈理解你做的一切,往后也会支持你,不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
宁倾感动,热泪盈眶,“谢谢爸妈。”
宁母笑着抱了抱她,“傻孩子。”
是啊。
从前她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没人爱她。
可是现在,她已经有了支持她的人,爸妈,爷爷和婆婆,她怎么能轻易失去对未来的渴望?
宁倾的笑容逐渐坚定,眼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寒冬冻人,室外的冷风刺骨。
天色阴沉,空中更是灰蒙蒙的一片雾气。
一只飞机冲上天际,划破云霄,载着满心希望的人,慢慢消失在了空中。
——
第622章:到达京都
京都。
夜晚,灯火通明的机场,走出来三个同行的人。
门口有车侯着,宁倾先让父母上车,再帮着司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随后进了车内。
车缓缓前行,一辆辆豪车从侧身擦过,车窗外是高楼大厦,现代感十足,与鄢城相比,多了几分大气磅礴。
司机没开过口,直接将人带到了京郊富人区的一栋小别墅外。
“这是缇娜小姐让我交给您的钥匙。”
宁倾接过,司机帮着他们把行李拿了进去,“这里的家具和基本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齐全,隔着一条街有大型商场,如果您还有需要的东西,可以去采购。”
“谢谢。”
司机拿出一张名片,“如果您有什么特殊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
司机礼貌颔首,然后离开。
宁父和宁母打量着周围的装束,宁母不由地说:“这京都的地方,可是寸土寸金。”
她拉过宁倾的手,“倾倾,这房子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宁倾笑着解释:“妈,这房子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我们只是借住,等时间合适了,我们再飞回米国。”
宁父偏头问她:“怎么你在京都还有朋友?”
他们怎么不知道。
宁倾的笑淡了一些,“我跟你们说过,三年前有人救了我,就是她。”
“是救命恩人啊,这……这是不是该请她一起吃个饭,感谢一下她?”宁母有些激动。
宁倾扶住她,“今天这么晚了,不用急,而且她的时间也宝贵,不一定合适。”
“什么合不合适的,人家救了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宁母较真起来,谁也拦不住,“必须找个时间请她来吃饭,让我和你爸也见见她。”
宁倾无奈,“好。”
她扶着人往卧室走,“今天不早了,折腾到这么晚,您和爸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宁母恰好打了个哈欠,应了下来。
宁父从她手里接过宁母,说:“你也是,早点睡。”
“好。”
宁父扶着宁母走进了门,关门时,他补了一句:“倾倾,不要想太多。”
宁倾的眼里出现了短暂的恍神,然后轻笑,“爸,晚安。”
“晚安。”
门板合上,只留下宁倾一人。
站在亮堂堂的客厅中,她突然生出一股空虚感,并不好受。
走到吧台前接了一杯热水,在米色的沙发上坐下,静静发起了呆。
直到她坐在那里,才慢慢有了一点真实感。
她真的逃离了。
离开了婚礼,离开了他,离开了鄢城。
事情证明,她对于他最后一击的报复,起到了最致命的作用。
他没有追来,连电话也没有一个,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宁倾入神时,手机突然响起。
她拿起一看,紧绷的心松懈下来,“喂。”
“你们到了?”
冰凉的女音,透过听筒传来。
“嗯,刚到一会儿。”宁倾靠向沙发,姿态放松,“你呢,在做什么?”
缇娜沉默了两秒,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刚忙完。”
第623章:我不喜欢见生人
“这么晚了。”
“嗯,情况紧急,需要我处理。”
还是那番冷冷清清的口气,宁倾倒也不在意。
她说:“这次谢谢你了,缇娜。”
不仅在HE帮了她,这次也是她为她和父母筹备好离开的事。
缇娜跟身边交代了一句什么,嗯了一声,宁倾说:“我跟公司那边联系过了,可能要等两天再回去,有些事还没处理好,所以……”
缇娜知道她想说什么,“房子你们先住着,时间不是问题,你要走的时候再说。”
“好。”
“没事我挂了。”
宁倾突然想到宁母的话,急忙阻止她:“等一下!”
缇娜问:“还有什么事。”
宁倾思考了片刻,不由地失笑,“嗯……刚到这儿,我跟我爸妈提到了你,他们知道你救过我,想谢谢你。”
光洁的走廊中,缇娜的脚步忽然顿住。
她清透的目光定在一处,带着异域风情的五官端正而惊艳,透露出一丝丝异样。
很快,就消弭下去。
她的红唇动了动:“怎么谢。”
“他们想请你吃个饭,见你一面。”
“……”
女人沉默了。
宁倾没有察觉到什么,继续笑着说:“我爸妈知道我还活着,已经非常感激了,这下知道几年来都是你在帮我,把你当成他们的恩人,想见一下……”
她的话没说完,但缇娜已经知道她的下文。
红唇微微抿紧,吐出三个字:
“不用了。”
宁倾的热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声音被冻住。
缇娜依旧冷漠,丝毫不像是对待朋友,“我没时间,也不喜欢见生人。”
生人二字,隐隐透出一种强调的意味。
宁倾知道她脾性很奇怪,生冷又不喜与人打交道,所以她对她一直保持着一种……好奇。
她不问,是出于对她的信任。
也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缇娜不会回答她那种私密的问题。
宁倾勉强笑了,“好吧,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为难你。”
电话那头又传来男人的声音,缇娜马上说:“等我回来再说。”
然后,电话就断了。
回来?是在国外么?
还有,是她出现错觉了吗?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有点像顾南浔?
至于是不是顾南浔,宁倾也无从得知。
她喝了大半杯水,起身走向一间卧室。
因着今天太累,整个人放松下来,扑到床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
同样的夜。
寂静无声。
两盏车灯照破黑暗,驶进了结了霜渍的大门。
车门打开,下来的男人气势逼人,身上还穿着婚礼上的那套礼服,面容沉寂如水,阴沉的目光寒凉摄人,比这冬夜还要冷上几分。
陆追和年澈跟在他身后,折腾了一天,累得手脚抬不起来,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男人不理他们,径直上了二楼书房,两人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去。
年冽脱了外套,把它随意甩在沙发上,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噔的一下点燃,动作一气呵成。
年澈小心出声:“哥……”
第624章:永远不要来找我
年冽狠狠吸了一口烟,堪堪止住他微颤的手,再低头挡住他眼底四处奔涌的躁意,薄唇微动,“预估值是多少?”
陆追啊了一声,立马回答:“风险部门评估下来,算上泄露出去的大小项目和s级项目,以及后续需要重新投入人力、物力展开的项目重启,包括因为这次泄露要解约的费用……”
年澈听得心惊胆颤,“行了你,直接说损失了多少行吗!”
他哥那脸色都铁青了,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看脸色!
陆追当然没看,他压根儿不敢抬头。
“预估损失……大概两百亿左右。”
年澈脸色唰的白了。
两百亿……
这可是他们年氏近一个季度的纯收入啊!
年冽又吸了一口烟,相比于年澈的惊慌,他的反应可以用冷漠来形容。
接着,他问年澈:“客人安置得如何。”
年澈回过神,急急忙忙地说:“我都让人安排好了,也都做了封口的处理,但是舆论那边还没有处理好,关于新娘不见的事……呃!”
肋骨上挨了一手肘,他想生气骂陆追,这才想起他刚才说的什么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年冽咬着烟蒂,眉眼冷肃,看不清喜怒,“加紧动作,封锁消息。”
年澈点头,“知道了。”
“今天事多,现在回去休息吧。”
陆追和年澈一僵,后背窜上来一股凉意。
以年冽的脾气,可是说不出体谅人的话的。
这是被今天的事伤透了心,连脑子也开始不正常了?
年澈和陆追互相看了几眼,年冽甩过来一个眼神,“不走?”
陆追退后,深深一鞠躬,“少爷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年澈要拦也没拦住,眼看着陆追一溜烟儿地跑了,那样子跟身后有洪水猛兽追他一样。
他无奈极了,低低叹气,转头就对上了年冽漆黑深幽的眸。
年澈浑身抖了抖,僵硬地挤出一个笑,“那哥,我……我也回去了。”
男人脸上一丝波动没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年澈突然就有点心疼他了,“哥,你也别太伤心了,嫂子那边……”
一道冰冷的视线射了过来。
他的话止在喉咙里,年冽冷到没有温度的话语响起:
“我说过,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她。”
“……”
年澈的表情晦涩下来,没有再说话。
许久,年冽冷静道:“你也回去。”
年澈欲言又止地点头,最后在男人冰冷疏离的侧脸下,转身离开。
他一走,书房又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浓重的烟草味摄入胸腔内,迷惑了心智和视线。
隔着白雾,年冽似乎看见了她的身影,嗅到了属于她的气息。
可一眨眼,所有温情消失,她变得冷漠。
“年冽,我不是真心爱你,我为了离开你,不仅骗了你,还放出年氏的机密,为的就是拖住你,让我能安全离开鄢城,你明白我有多坚决,所以,永远不要来找我。”
所有都烟消雾散了。
门被敲响,好坏的她都烟消云散。
佣人进了来,小心翼翼地说:“少爷,老先生说想见您一面。”
年冽这才想起两位老人,可监控中的画面萦绕在他脑海中。
她,在他们的帮助下逃了。
他唇畔勾起一抹浓厚的自嘲,沁凉的痛楚清晰入了骨,“不见。”
佣人退下了。
夜,依旧静默。
第625章:等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米国,HE总部。
顾南浔瞅着走在前面的女人,假意试探道:“她给你打电话了?逃婚真成功了?”
缇娜走进电梯,面无表情。
电梯门关上,顾南浔没个正行,“说说嘛,别那么小气。”
缇娜瞥过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她有没有成功,你难道不知道?”
顾南浔挑眉,觉得她的话好笑,“我这一天天的跟着你,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样了。”
面对他轻浮的话,缇娜不为所动,“顾少爷在国内安排的人手,都有一支保安队那么多了,还用向我打听消息?”
顾南浔被噎住,面红耳赤道:“你这女人说话能不能不夹枪带棒?”
“是你不够坦诚。”
缇娜昂着下巴,端高冰冷姿态,怼了回去。
“承认你喜欢她,并不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
顾南浔咬着牙关,笑容有点扭曲,“楼小姐让人跟年氏合作,又在她逃婚的时候跟年氏解约,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为了给她争取时间。”
电梯里安静了。
电梯墙上折射出女人精美的脸,和男人深邃迷人的面孔。
顾南浔笑得吊儿郎当,“楼小姐不也不够诚实?”
“……”
顾南浔走到她身后,探头靠近她耳边,“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我们不用这么藏来藏去。”
缇娜没有躲开,任由他故意这般亲近,丝毫不乱,“谁说我是为了她。”
顾南浔见她死鸭子嘴硬,哼声一笑,“楼鸢,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缇娜冷冷偏头,与他近在咫尺的蓝眸相对。
“顾少爷可以感情用事,但不要以这样的目光来审视所有人,我代表楼家,更是个商人,年氏经过婚礼和文件泄露的事,名声一跌再跌,它能带给楼家的好处已经到底了,留着它只会拖累我而已。”
顾南浔的眼里蓄起笑意,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深情温柔的错觉,很难注意到藏匿在眼底的冷意。
“你觉得我信么。”
“事实如此,你信不信,与我无关。”
电梯到了,门打开。
“有时间关注我对她是不是真情实意,你还是多花心思在你那爷爷和未婚妻上吧。”
缇娜踩着步子走出去,没有等他。
电梯快要关上,一只手才伸出,将门挡开。
顾南浔的脸色沉沉,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他当然知道她被迫着结婚,也知道她不会愿意,一定会逃。
这不,她没有邀请他,可想而知她会做些什么。
好在,不管是谁帮忙,她都成功了。
只是,以那个男人的性子,真的会放过她吗?
答案,不得而知。
——
翌日,宁倾睡了一个懒觉,醒来时腰酸背痛,跟昨晚睡姿不正确有关系。
宁母和宁父一早出了门,买了早餐回来,等着她起床吃饭。
吃完饭后,一家人出去转了几圈,宁母一边感叹京都的繁华,一边问起米国,生怕自己以后不适应在那里的生活,宁倾和宁父笑而不语。
在一周里,她什么都没关注,一家人惬意极了,把京都几乎游览遍了。
又等了快一个月,她没等来米国公司的消息,却是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等回来了。
第626章:顾南浔回国
——
这天傍晚,一家人刚从外面散步回来,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白色连帽衫,外头陪着米色大衣,偏偏还把帽子戴着,趴在门上左看右看,像个贼似的。
宁母捂住嘴巴,小声说:“我们这是被小偷盯上了吗?京都管制这么差?”
宁倾示意她和宁父稍安勿躁,从旁边抄起一把清洁人员留下的扫把,边靠近边拿出手机拍照。
她慢慢走近,把手机塞回大衣口袋里,手疾眼快地扯下那人的帽子,“你是谁——”
话音落下,扫把已经落了下去。
宁倾见到是熟悉的脸时,已经来不及收回手了。
“啊!”
叫声尖锐。
“……”
敞亮的客厅里,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
宁倾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一脸苦相的男人。
顾南浔金发凌乱,眼神哀怨,就是不接。
她无奈,只能把水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宁母笑呵呵,不免尴尬,“小顾啊,你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顾南浔拉着个脸,“我打了她电话,没人接。”
宁倾咳了两声,指了指卧室,“手机在充电。”
顾南浔气愤,“这是理由吗?你看见客人,是拿扫把往脸上招呼的!”
宁倾不自然地瞥开眼神,小声地说:“你也不看看你那姿态哪里像个客人。”
顾南浔大叫:“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次!”
宁母连忙抱住他的手,阻止他暴走,“别生气,孩子,是我们没认出来你,主要是因为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人不多,当然联想不到你身上了。”
长辈拦着,顾南浔也不好生气,只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宁倾。
她摆了摆手,“我妈说的没错,而且你在门口偷偷摸摸的,谁知道你想干嘛。”
“宁倾!”
男人又怒了。
宁父给了她一个眼神,宁倾不说话了。
他拍了拍顾南浔的肩膀,“小顾,别生气,这么大老远的回来,光是生日多不值。”
“对对对。”宁母附和:“我代倾倾给你道歉。”
顾南浔这下还能怎么样,嘟囔着说:“倒也没那么生气。”
宁母放宽了心,“那就好。”
气氛逐渐融洽下来,宁父和宁母直到他们要谈事,找了时机离开。
客厅留下了两人。
隔着桌子,宁倾望着许久不见的男人。
顾南浔没好气地瞪她,“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宁倾笑了,“对,是太久没见了,要好好看看你这张脸。”
“……”
男人的表情僵住,变得奇怪起来。
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宁倾好笑道:“顾南浔,你是脸红了?”
他唰地瞪她,“闭嘴吧你!”
宁倾心领神会,忍笑不语。
过了有一会儿,她才说:“说吧,你这次回来又要干什么。”
顾南浔差点翻个白眼,面对她时,他总是保持不了表面的那份平静,总要露出真实的自己。
“什么叫又要干什么,你会不会说话?”
宁倾晓得他在火头上,连忙点头,“OK,请问一下顾小少爷这次回国是要做些什么大事?”
第627章:你指的是哪种意义上的在一起?
男人傲娇的抬起下巴,“事多着呢。”
宁倾问:“比如?”
“回来视察工作。”
“然后呢。”
“勘察国内市场。”
“还有呢。”
顾南浔极具含义地瞥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是不是没有小爷就活不下去了。”
宁倾说:“就目前来看,活得还可以。”
顾南浔咬牙,腾地站起来,冲到她身边,拽住她的手腕,英俊的脸庞堵到了她眼前,“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宁倾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地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流转着诸多情绪,情深涌动,铺天盖地,被他死命抑制住。
她动了动唇,“……你指的是哪种意义上的在一起?”
男人没想到她的回答会是这样,温和无害的脸骤然下沉。
“什么意思?你……”
他说不下去。
原本,他以为他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一切。
可站在她面前,他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心思被摆在明面上,根本无法掩藏。
宁倾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紧抿住唇瓣。
安静让人窒息。
头顶传来男声,压抑,心痛,愤怒,不甘。
“宁倾,你怎么这么傻?”
她怔眸,眼里有光影滑过,无奈地苦笑,“我能怎么办啊,顾南浔,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时候的她,面对着掌控一切的年冽,她想做的任何事都在他眼下。
他太敏锐,洞察力极强,如果她不付出些什么,他怎么会相信她爱他这种话?
顾南浔的蓝眸里有什么碎裂开,再也补不上。
他极尽愤怒与懊悔,握紧她的手,“宁倾,你说,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如果你早答应我,如果……”
他眼里渗出一缕光泽,呼吸深重间,扎痛了他的心。
“……”
宁倾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自责。
男人慢慢低头,抵在她肩上。
不远不近,她却看不见他的脸。
他说:“你如果肯跟我走就好了。”
宁倾百感交集,眼里跟着渗出泪光。
“抱歉啊,是过去的我不识好歹,让你伤心了。”
“……”
这一句道歉,并未缓解男人的情绪,反而让他的后背绷得更紧了。
“宁倾,你是这个世上最蠢的女人。”
女人勾着唇笑,宽容地应:“你说得对。”
顾南浔埋着头,眼眶赤红,心痛到无法呼吸,只能借着骂她来缓解疼痛。
“你真笨,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就不能换一面墙吗?”
“对,我是笨。”
“你不仅蠢笨,还死心眼,不知道变通,不知道……”
回过头来看看他。
或者,是看看自己也好。
他那样心疼她,怕她为难,逼自己离开她身边,回到米国,继续他未做完的一切。
他以为他看不到她、触不到她,思念就会断开。
可是,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随着距离和时间越发深刻。
但她呢?
她一点都不珍惜自己。
“我就该强迫你跟我走,我不该信她,不该信你的决定!”
听着男人赌气的话,宁倾也是无力。
她请拍着他的后背,温柔道:“不怪你,南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后果我自己担着。”
第628章:公司的决定
“你担什么!”
男人突然扫开她的手,看着她瘦了许多的脸,脾气像泄气的气球,忽然又消失了。
“你从来都不理解爱你的人,你不知道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只希望换得你一点的好!而你,不爱惜自己,就等于破坏了这份心意,你对得起谁!”
“……”
宁倾的眸光闪烁,星星坠落。
“对不起。”
顾南浔面红耳赤,“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
巨大的吼声,召开了偷听的宁父和宁母。
宁母看着这状况,勉强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小顾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男人一下子绷住,瞥开脸。
宁倾背对着他们,声音略带沙哑,“没事,妈,是我惹他不高兴了。”
宁父知道没那么简单,也晓得他们需要空间,只叮嘱了一句:“有事好好说,不要动怒。”
说罢,他拉着宁母走进了房门。
客厅的空气凝滞。
顾南浔又心疼又气,她愣是一点表示没有,他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窒闷极了。
好半天,他烦躁地揪住头发,一通乱揉,“你真是我的克星!”
愤愤骂完这一句,他又逮住她,逼着她说:“宁倾,我要你发誓,以后不准做这种自贱身份的事,你是个女孩子!是给人疼的,不是让人践踏羞辱的!”
宁倾眼里含泪,柔和地望着歇斯底里过后仍不愿伤害自己的男人,“好。”
“……”
极速喘息过后,国策做放开了她的手。
场面变得有些微妙,不可言说。
为了缓解尴尬,宁倾问他:“是缇娜告诉你这里的地址的?”
“嗯。”
他追了她一路,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
宁倾想了想,“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顾南浔呼吸一滞,没有立马反驳。
宁倾知道自己猜对了,“说吧,什么事。”
顾南浔犹豫再三,有点艰难地开口:“公司关于你的决定下来了。”
他认真地看她,“你可以回去。”
“……”
“但是,你需要在国内完成一件事。”
宁倾皱眉,“什么?”
顾南浔有点难以启齿,“你在国内这段时间做了很多事,有些……不太好的反响到了公司高层的耳朵里,他们对你产生了一些意见。”
宁倾怔眸。
说实话,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顾南浔继续道:“有人怀疑你对设计珠宝的专业,也有人质疑你的行为,经过商讨,高层是要你去参加国内举办的珠宝设计大赛。”
宁倾凝眉,有点诧异,“是全国大赛?”
顾南浔点头,“你肯定关注过,我就不细说了,总之,高层认为这个奖项含金量较高,只要你能拿冠军,就足以证明你的实力。”
宁倾不说话了,她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茬。
顾南浔握住她的肩膀,神态严肃,“Ning,这是我为你争取过的结果,我知道你热爱设计,也知晓你的天赋,我更希望你能在这一行发光发热,继续你的梦想。”
“……”
“你也应该知道,如果被HE开除,不管是什么理由,你在这行的路就算是断了。”
第629章:年冽来京都了
宁倾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抿唇间有些犹豫,“可是,Tiny,我已经很久没动过设计工具了……”
顾南浔眸里凝聚着鼓励,“我相信你,Ning,你可以的,而且,我们也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宁倾几番挣扎,最后妥协。
“我知道了。”
她眼里逐渐起了坚定的光泽,“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顾南浔露出会心一笑,“那就好。”
也不枉他用顾家身份为她做担保。
就算她输了,他丢掉争夺家产的权利,他也是为她付出了。
何况,他相信,在她身上赌的一切,他赢,也是赢;输,也是赢。
——
在顾南浔的帮助下,宁倾很快了解到历年来举办全国珠宝设计大赛的规则以及题目。
全国珠宝大赛分为四场,第一场是选手带上历史设计、简历以及根据要求做出的一份设计来报名,举办方会根据一定数据,刷掉一批不满足条件的人,这就是海选。
据说,海选会刷掉一半的人。
然后就是正式进入比赛的第二轮,以每组5人为线,期限一周,根据举办方给出的条件来设计,最后以评审打分,第一名晋级。
第三轮比赛则两两一组,由对方给出设计主题,选手要根据对方的要求来画设计,并且互相给对方打分,分高者晋级,晋级者再匹配另外的晋级者,直到决出两名胜者。
这一轮用时最长,刷掉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很多稍有名气的设计师都会在这一轮被淘汰。
最后一场,也是最神秘的一场。
根据历年来所展示的主题,每年的主题都有所变动,天马行空,是无法预判的,所以历史冠军作品的参考性并不高。
宁倾窝在房间里研究了大概一周,宁母和宁父都有些担心了。
“这孩子都不出门,会不会憋出毛病?”
他们也知道宁倾现在的情况,要想回HE,必须拿下这个荣誉。
她如今骑虎难下,可做父母的,比起那些功名利禄,自然更心疼她。
顾南浔上前,握住宁母的肩膀,“阿姨,你不要担心,她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些心力是应该的,何况这一次,她的对手实力都很强劲,她不能太放松。”
宁父赞同道:“小顾说得对,女儿长大了,不需要我们事事操心,只要支持她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宁母还是心疼。
顾南浔眼珠一转,突然来了兴致,“嘿,阿姨,您要是不想让她这么辛苦,我倒是还有个办法。”
宁母和宁父疑惑地看他,“什么办法?”
顾南浔认真严肃,“您把她嫁给我,给我做老婆,以后就能直接做HE的老板娘了!”
宁母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
顾南浔急了,“我说真的,您是长辈,可以做主的。”
宁母打开他的手,无奈极了,顾南浔跟在她身后。
“您不是心疼她吗?就答应吧,把她嫁给我就好了!”
宁母笑着骂了两句,紧张的气氛就这样溶解了。
很快,一个月过去,珠宝大赛的报名口开通了。
顾南浔一早就侯着宁倾,在他万般催促下,她终于鼓起勇气,拿着她根据官网提示设计好的新作,与他出了门。
临走前,宁父和宁母为她加油打气,宁倾感动的同时更加坚定自己拿冠军的心。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报名口遇见年冽。
第630章:宁倾,你不会以为他是来找你的?
宽阔的大厅内,十个报名口整齐划一地排在一处,戴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面目凝肃,大厅倒是安静得紧。
宁倾从进来开始,就注意到了一队人。
时隔两个月,她第一次见到他。
黑衣保镖之中,男人气势冷冽,面容冷峻,身形削瘦,只是这一次,他身侧站着的不是陆追,而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
旁边有人说了一句什么,那女子上前一步,挨近年冽耳边,姿态没有多亲密,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滋味。
“Ning,Ning?”
耳边的叫声拉回了宁倾的思绪,她问:“什么?”
顾南浔奇怪地看着她,“我让你检查一下资料带齐没有,不要一会儿差了什么就不好办了。”
宁倾低头,打开手里的文件袋,细心检查了一下,“没缺什么。”
“那走吧。”
顾南浔领着她到报名的窗口,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一样一样地递给工作人员。
轮到人脸识别时,顾南浔叫了她一声,她又没反应,他着实无奈了,“你想什么呢?”
宁倾胡乱地摇头,脑子有点乱。
她推开他,正对着扫描的机器。
叮的一声,识别通过。
“报名成功,海选的结果会在三天后以短信的形式通知。”
“谢谢。”
工作人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了宁倾和资料几眼,随后问:“你是Ning?”
宁倾顿住身形,回头,“对。”
女人拿着她封好的海选作品,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尤其是新出的那套夜空系列,很精美。”
宁倾和顾南浔对视一眼,由衷地感到高兴,“谢谢你。”
女人祝福她:“希望你能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好成绩,我看好你。”
宁倾点头,“我会尽力的。”
还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办好了么?”
宁倾的身子僵住,因为他知道身后的男人是谁。
“办好了就请让一让。”
年冽的声线依旧出彩,醇厚而优雅,裹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薄凉,让人惧怕的同时,又很难不被吸引。
宁倾的手脚冰凉,愣愣地站在原地。
顾南浔也变得戒备起来,搂过宁倾的身子,“我们走。”
“……”
她哑了。
那种无力的冰冷,顺着血液在全身流动。
她使不出一点力气。
而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瞥见男人完美如天工的脸庞,深邃如墨的漆黑双眸,里面映衬着他身侧的另一个女人。
对她,他一丝侧目都不曾。
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宁倾慌了神,手脚恢复温度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休息区。
顾南浔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热水,递到她手边。
她来不及说谢谢,急忙捧住,热源不断,她心口的温度也回暖了些许。
顾南浔看着她异常的表现,又看了看远处的男人,不由地皱眉,“你这么怕他做什么?”
突然被人揭开心里所想,宁倾一个轻颤,垂下眉眼,“我……不知道。”
那股恐惧是说不出缘由的。
就是那么莫名其妙。
从她骨头里渗了出来。
顾南浔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跃过灵光。
“Ning,你不会以为他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