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他的花言巧语
不大的客厅内。
宁倾和年冽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宁母。
宁父从厨房端了两杯水出来,一杯递给了宁倾,一杯置放在年冽面前的茶几上。
宁倾喉间发涩,宁母也不愿意跟他们拐弯抹角,因为她实在摆不出好脸色来面对那个男人。
她面无表情,“说吧,有什么事。”
宁倾迟疑了好一阵,才轻声说:“爸,妈,我们打算复婚了。”
宁母和宁父惊愕地看过来。
她分明感受到来自父母的质疑,还要在他们的眼神下继续:“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该一直停滞不前,沉浸在过去里,也只会让大家都痛苦。”
“……”
“有的事已经发生,无法改变,但我还能掌握自己的未来,我不想一辈子都被过去折磨,或许……我应该勇敢一点往前走,这样的话……”
宁母一巴掌拍在桌上,不敢置信的同时,只觉得怒火攻心。
“宁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倾眼见她动了火气,抿了抿唇瓣,“妈,我知道。”
“知道你还胡说八道?”
宁母怒得瞪圆了眼睛,看看她,又看看风雨不动的年冽。
她指着他,“你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是不是他逼的你,你跟妈说……”
宁父拦下她的手,“你冷静点,好好听孩子说。”
即使这么说着,宁父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宁倾只觉万分艰难,“这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是我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你忘了之前受过的苦了是不是!我们家因为他,一次次失去你姐姐和你,你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你……他为了其他女人逼你离婚的痛你又忘了!”
宁母的指责声声入耳,悲恸又痛心。
“……”
宁倾的脸白了下去。
年冽望着她,伸手握紧她的手。
她看回到他脸上,神情晦暗忧伤。
宁母看着两人的互动,火气节节攀升。
“他的花言巧语,你信了一次又一次,宁倾,你真是忘了自己被抛弃过多少次,所以才能这么轻易就说出原谅的话!”
年冽心神一凛,急忙将眼神锁在宁倾脸上。
果然,她露出了些许不解。
宁母还在继续。
“他们年家看不上我们家,从没给过你好脸色,就连他都没有帮过你,让全鄢城的人看你笑话!”
她站起了身,愤然指着年冽,手颤抖个不停。
“就是这个男人,当初跪在你爸和我面前,说是要照顾你一辈子,我和你爸以为他情真意切,信了他的话,可三年前我们等来的是什么?”
“……”
“是你被逼离婚、怀上孩子跳桥自杀的消息!”
女人的嗓音含着哭腔,眼眶红透了。
那悲痛欲绝的话语,将在场几个人全带回到三年前。
宁倾被震撼,伤心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疑惑。
“妈,你在说什么?”
宁母此时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让宁倾远离那个让她差点家破人亡的男人!
第587章:让我跟他在一起吧
她慢慢垂下手,愤恨无比地看紧年冽,接收到他的紧张后,悲愤全都化成了仇恨。
“宁倾,六年前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你姐姐的死也不是你的错。”
年冽慌张,“阿姨,不……”
“是他!”
宁母的声音变得尖锐。
“是愫愫为了你,开车带你去见他,才会在路上发生车祸,那时候的你还怀着他的……”
“阿姨!”
“住口!”
宁父与年冽同时发声,阻止了宁母的话。
宁父握住她的手臂,“孩子在这里,你别再说了!”
宁母浑身发抖,一向宽和的女人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我凭什么不能说?那是他对我们宁家犯下的罪,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那些罪都不可能被洗掉,她早晚都会知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宁父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年冽,咬牙劝道:“这是她的决定,你必须尊重孩子!”
宁母冷笑,大力挥开他的手。
“我女儿都又一次踩进他的陷阱了,我连阻止的权利都没有吗?”
“……”
“就算她忘记了,可她是当事人,她有权利知道一切!”
“阿姨,阿姨!”
年冽松了宁倾的手,一双黑眸荡漾着紧张和恐惧,被他死命压制住。
他站了起来,身躯绷紧。
随后,突然屈膝,跪了下去。
“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以前的事,不管我有多少理由,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倾倾,是我的错。”
这变故来得太快,宁倾的思绪彻底混乱。
宁父与宁母也是沉默了。
男人微低着头,眼里猩红,垂在两侧的手紧握。
“我知道你们恨我,不愿让她跟我在一起,是怕我会伤害她,可我年冽愿意对你们发誓,就此一生,我都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不让她再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他眼里深情涌动,夹着不知名的悲哀,狼狈极了。
“否则,就算你们要我的命,我也毫无怨言!”
“……”
如同诅咒一般的誓言落下,客厅安静了数秒。
宁倾率先反应过来,起身要拉他起来,“年冽,你不要这样……站起来。”
可他尤其固执,根本不机会她的话,只是反手捏住她的。
他恳切极了,乞求道:“叔叔,阿姨,这是最后一次,请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宁倾急得眼泪渗出,“年冽,你站起来!”
她从未见过他为谁低头,更别谈是下跪。
男人无动于衷。
她心火焚烧,看向自家父母的眼神变化。
“爸妈,你们一定要这样吗?”
两人不说话。
宁倾流下眼泪,“要跟他在一起,是我的决定,不是他强迫我,更跟以前无关……爸妈,我爱他,只是因为我爱他!”
宁父惊愕,心情复杂地喊她:“倾倾,你……”
宁倾突然跪了下去,磕起了头,眼泪肆意流淌。
“爸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们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不要再拿过去的事来折磨所有人了。”
“……”
“求求你们,我真的不能没有他,让我跟他在一起吧!”
第588章:那就这样吧
女人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年冽心脏剧痛,拉住她的手,“宁倾,宁倾!”
她像是没了灵魂,只不住地重复磕头,嘴里念着“求求你们成全我吧”、“爸妈,我求求你们了”。
宁父不忍看下去,瞥开了脸。
宁母泪流满面,心里的绝望随着宁倾的动作越来越深。
她咬牙切齿,痛心疾首地吼道:“到了现在,你怎么还不明白?年家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他年冽能是个什么好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失信于我和你爸,你觉得我们怎么信他?”
“……”
“倾倾,他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
宁倾停下动作,抬头时,眼底没有一丝光亮。
她额头上已经是一片乌青,表情呆滞,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看得人直心疼。
不知是不是情绪太过于激烈,她身形晃了晃,宁母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年冽眸色一痛,侧身揽住她倒下去的身子,“宁倾!”
宁倾抬起不甚清明的眼,唇色苍白,依旧执拗地说:“妈,我想清楚了,未来我预料不到,我只能抓住眼前。”
她握住了年冽的手,察觉到他浑身的颤抖。
这个男人害怕至极。
她低眸,语气很弱。
“求您,成全我吧。”
宁母的眼泪,在那一瞬间都流干了。
她眼前一阵清晰,一阵模糊,最后落在不远处宁愫的遗照上。
女子笑容温丽动人,那张脸与跟前的人互相重合。
她的心痛到极点,整个人也如同被掏空了力气,猛地往后倒去——
“妈!”
宁倾伸手,却没有拉住她。
好在宁父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后倒的身子,放倒在沙发上。
一看她面色铁青,眼神涣散,呼吸急促,宁父立即对宁倾说:“你妈的高血压犯了,赶快去拿药!”
宁倾呆愣愣的,像是没听清。
年冽问:“药在哪里?”
宁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我们房间左边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好。”
年冽拍了下宁倾的脸,确定她没事后才起身走开。
很快,药被拿来,宁母吃下之后,几分钟就稳定下来。
她半靠在沙发上,宁父为她顺着气。
宁倾盯着她痛苦的表情,喃喃道:“妈是什么时候……”
宁父看了她一眼,神色凝重。
“从你三年前走了之后。”
原来,那么早以前,她妈就因为她生了病。
她不仅不知道,还在这种时候气她!
自责和愧疚将她湮没,宁倾蓦地哭了起来,扑到宁母脚边,“对不起,妈,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宁母眼里划过一起动容,却是没有扶她起来。
她吞吐了好几口气,没了刚才的气势昂扬,问宁倾:“你想清楚了,你还是要跟他在一起吗?”
宁倾被噎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对不起,妈。”
宁母失望至极,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她说:“罢了,既然你执意要这样,我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就这样吧。”
宁倾和年冽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宁母睁开眼睛,丢下最后一记炸弹——
第589章:你和他结婚,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我和你爸养你到这么大,你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我们阻止不了,你也不愿听我们的话,意见无法统一,再怎么说也是对牛谈情。”
年冽黑眸沉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宁母脸色灰败,没有丝毫表情地看过来。
“我的意思,就是为了避免徒增我和你们的不快和互相影响……”
她冷漠的视线回到宁倾身上,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
“断绝关系吧。”
叮——
宁倾听到这句话时,脑子里某根弦断开了,耳边尽是刺耳的声响。
年冽的眼里卷起黑色风暴,第一反应是看向宁倾。
她的双眼还红着,表情怔忡,唇瓣翕动,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他的拳头再次握紧。
宁倾迟钝,忽而笑了,“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宁母并没有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躲开她的手,“我说,你跟他结婚,我就和你断绝母女关系。”
“……”
“你可以选,现在还来得及。”
年冽的下颌死死咬紧,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宁倾,再也压制不住的情感跑了出来。
他看着宁母,“您非要做到这一步吗?”
宁母冷若冰霜,“是你先逼我的。”
年冽的手紧到发抖,然后送开,颓然又凌乱。
“我不能没有她!”
“我女儿也不能没有父母。”
“……”
话落,宁母看向失魂的宁倾,语调没有起伏地说:“我忘了,她已经有你了,你能照顾她一辈子,我们做父母的不能。”
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滋味。
年冽深深一呼吸,他纠结到心口发痛。
脑子里有两道声音在争论:
“就这样,她要是跟父母断绝了关系,今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让你们分开了。”
“不行!她那么在意家人,为了你都愿意向他们磕头哀求,你再逼她,她一定会疯的!”
“年冽,你不就是想永远跟她在一起?不用管其他人的死活,只要她在你身边就好。”
蛊惑性极强的话,挑动了他脑子里的神经。
另一道声音又跳了出来。
“年冽,不能这么自私,你已经害她失去了那么多,不能让她连父母都失去!”
男人额上青筋凸起,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汗水顺着脸庞滑下,突如其来的头痛折磨得他面部狰狞。
他口腔里有股血腥味冒上来,眼底的神色一变再变,忍耐不住时,嘴里要溢出一声痛呼——
“好。”
年冽的脑子里跳过一道白光,瞬间忘记了头痛,惊愕地看向发出这个字的女人。
宁倾满脸灰暗,没有焦距的眼看向父母,重复道:“好,我们就……断绝关系。”
“……”
年冽心里竟是一分喜悦都没有,满满都是震惊!
她怎么会……这么选?
容不得他多想,宁倾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面容憔悴得没有一丝生机,像个活死人一样。
她说:“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闯祸、添麻烦,给你们带来痛苦,对不起。”
宁母本来只是威胁她,怎么会想得到她竟然会同意!
宁倾后退一步,十分艰难地弯腰,鞠躬。
宁母和宁父都失了语。
她直了身子,努力勾起一抹笑,只是笑容苍白,“是我,不配做你们的女儿。”
第590章:宁倾的异常
“……”
“往后没有我,还请爸妈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多穿衣,爸不要只顾着工作,多关心妈,也要注意身体。”
说完,她麻木的眼睛又是一酸。
趁着要流下泪时,拉过年冽的手往门口冲。
“倾倾!”
身后,宁父的挽留让她泣不成声。
十分钟后。
车厢内。
女人从宁家出来大哭了一场,然后就这么靠在车窗上,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她就像和那扇车门合为一体,让人看不到生气和活着的迹象。
年冽的心思百转千回,破天荒地没有打扰她。
一路安静地回到云璟一号,宁倾也只是说了一句“我累了”,慢悠悠地踩着步子上楼梯。
那样子,跟失了魂魄一样。
年冽只能说好。
等她消失在楼梯口,他吩咐佣人上去守着她,把陆追叫了来。
陆追气喘吁吁地到了之后,在书房见了年冽。
书房里弥漫着浓烈的烟味,烟灰缸的烟头满到溢了出来,桌面还残留着两个。
他被这阵仗吓坏了,战战兢兢地问:“少爷,您……怎么了?”
此刻,男人手上还夹着一支烟,脸色讳莫如深。
陆追看得出他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年冽不说话,他就那么站着,站到手脚发麻,男人终于开了口。
“让人把宁家上下看紧了。”
陆追愣了愣,他是知道两人刚去宁家回来,怎么突然要这样?
他不怕死地询问:“是事情……没谈好吗?”
年冽另一只手上捏着打火机,听到他的问话,拇指一顶。
叮——
火机盖子弹开,幽蓝的火焰燃烧着,看着有几分神秘和诡异。
他嗯了一声,陆追心狠狠跳了两下。
“是,我这就安排人去守着。”
年冽敛着眼皮,凝视着那火焰。
“年澈最近在做什么。”
陆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起二少爷,老实交代:“二少爷最近在忙一个跨市项目,人还在海城。”
“叫他回来。”
陆追不解,“可项目正到了紧要关头,这个时机让二少爷回来,合作方恐怕会有怨言。”
冰冷的眼神投射过来,凉意从脚底往上。
他许久没见过年冽这么可怕渗人的眼神了。
上一次,还是他知道宁倾跳桥死了的时候。
他不敢多说,“是,我这就去联系二少爷。”
“……”
年冽没开口让他走,他不敢离开。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把燃尽的烟在沙发扶手上摁灭。
一阵烧糊了的味道传来,不难闻,但也不好闻。
“他知道消息了?”
年冽突然一句,陆追反应了一会儿,“是,三天前就知道了。”
“嗯。”
年冽将打火机扔在桌上,神色越发晦暗,“下去吧。”
陆追点头,走出书房,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宁家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
但以年冽现在的表现,大概又是宁倾做了什么让他很不高兴的事。
他细想了一下,有一种马上要变天的感觉。
一阵冷颤过后,他甩了甩脑袋,急忙离开了云璟一号。
书房中,男人的身影一动未动。
女人悲戚绝望的脸时不时闪过,还有宁家父母失望透顶的表情。
年冽的目光紊乱,头又疼了起来。
好久,才平息。
第591章:门口有人找您
第二天,年冽一早出了门,年澈却回来了。
佣人上楼说了一声,宁倾就下了楼。
他在焦急和忐忑中,等来了女人。
“嫂子!”
他急得出口,发现她憔悴的脸色后,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宁倾笑了下,看得出有些勉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年澈张了张唇,一大堆话堵在喉咙里,说出来的却是:“哥出去忙婚礼的事宜,怕你无聊,让我来看看你。”
“嗯。”
宁倾的表情不温不火,走到沙发前。
“先坐吧。”
两人相对而坐,佣人送来水果和点心。
宁倾没什么食欲,抬起头来问年澈:“最近怎么样,公司的事都清楚了吗?”
年澈神情没有多少改变,“还好,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就好。”
“……”
沉默慢慢铺开,在不知不觉中焚烧人心。
年澈看着女人苍白又无神的脸,心里并不觉得好受。
他才多久没有见她,她好像又瘦了一圈,脸上也没有那样恣意而温暖的笑容。
他说:“你不要这样。”
宁倾从恍惚中回神,没有听清他的话,“什么?”
年澈抿唇,清俊的五官夹着忧虑和担心。
“你不要笑。”
“……为什么?”
“心里难过就不要强迫自己表现出开心。”年澈面色沉凝,口气略微严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所以不要为难自己。”
“……”
宁倾的唇角僵住,眼里那点刻意的平静沉溺了下去。
年澈见她这样,心稍微松懈了些,又捏紧。
他不该想一些不该想的。
譬如,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再嫁给他哥。
毕竟他比谁都知道他哥有多爱她,爱到都快放弃自我了。
没得到她的首肯,他哥又怎会办婚礼?
年澈笑了下,想让气氛活跃起来。
“都是马上要结婚的准新娘了,你看看谁像你这么愁眉苦脸的?会把幸福都吓走的。”
宁倾被他突然的转变惊到,迟钝了一会儿,没有回话。
“好了,你别操心其他的事,想想马上要嫁给自己爱的人,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宁倾附和着一笑,“说得对。”
她确实应该高兴。
年澈一反常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画册,“你看看这个。”
宁倾瞥了一眼,是婚纱的册子。
年澈翻看着,那满目耀眼的衣着,无一不让女人尖叫与羡慕。
“我哥今天交给我的任务,要小嫂子你选一件自己喜欢的。”
他把册子推到她面前,温温笑说:“你看看。”
宁倾没有什么心思,她并不关注这没什么用处的婚纱,但看着年澈眼巴巴的模样,她又无法拒绝。
她翻看了两页,年澈凑过脸来,“我哥说,这都是样品,让你参考一下,大概喜欢哪一件,或者哪几套,他会请顶级设计师来制订,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长,你们的婚期又近了,所以你要抓紧时间。”
宁倾点头,“知道了。”
“那你好好看看。”他看着她翻动页面,眼神温和下来,他上手指着一件,“这件就不错。”
“嗯。”
“这个拖尾的设计也挺好的。”
“嗯。”
“看看这款头纱。”
“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挺融洽,不过没多时,这份平静就被打破了。
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保镖,看着挨近的两人,先是跟年澈打了招呼,再禀报道:“少夫人,门口有人找您。”
宁倾眼里掠过疑惑,“是谁?”
“东辰国际的宴少。”
第592章:与宴司辰对峙
繁复雕花的大门外,保镖排成一排,拦在门前。
“宴少,人已经进去通报了,您稍等。”
回望男人,他衣衫褶皱,满脸憔悴,下巴上的胡渣长出来,像是在家关了很久,看着憔悴又狼狈。
不远处,两道身影逐渐清晰。
宴司辰顾不得形象,冲上去大吼:“倾倾!宁倾,是我!”
如果不是保镖拦下他,大概他已经冲了上去。
年澈看了眼激动的男人,再看向身旁的女人。
她没有太多情绪外露,像是对这样的场面无动于衷。
她走到保镖身后三四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宴司辰沧桑至极,再也没有了之前翩翩公子的温润模样。
他看见她的一瞬间,竟是笑了。
像是看见了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的。”
宁倾打量了他几眼,皱眉问:“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
宴司辰望着她,眼里的深情缱绻。
他不回应,宁倾也不多问,“找我有事吗。”
这样冷淡的语气,让宴司辰愣了一愣。
他晃了晃神,赶紧说:“倾倾,你跟你爸妈吵架了是不是?”
宁倾没有正面回答,“这是我的家事,司辰哥,你不该管这么多。”
她表现得太过疏离,让一旁的年澈都觉得诧异。
可宴司辰太冲动,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他的两只手还抓在保镖肩上,想越过他们却又做不到,心里火烧火燎的急迫。
“宁叔宁姨这两天很难过,宁姨又病倒了,说是……”
他将那几个字说不出来,宁倾适时接下。
“我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
“所以,他们现在如何,与我无关。”
宴司辰震惊,年澈也惊呆了。
这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宴司辰心绪凌乱,“倾倾,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不可能,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像是胡言乱语,抬眸时,目露凶光,满是愤怒。
“是年冽逼你的是不是?他用你爸妈的安全威胁你?一定是这样,你不要信他的话,就算你跟他在一起,他也不会放过宁家的!”
男人这般激动,站在那里的女人却是一点动静没有。
她清绝的面上没有丝毫动容,只问了一句:
“那你呢。”
宴司辰蓦地停止推搡的动作,脑子慢了半拍,“什……么?”
“你这么关心宁家、关心我,是为什么?”
宴司辰凝滞住,有几分艰难地说:“宁叔和宁姨是我的长辈,我当然应该关心,至于你,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为什么关心你?因为我爱……”
“宴司辰。”
突然,她叫出了他的全名。
男人的目光狠狠晃动,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口气叫他的名字。
他丝毫不觉得欣喜,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恐慌。
宁倾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笑时,让人如沐春风。
一旦不笑了,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你,只让人觉得冷漠钻心。
她说:“你家跟我家,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一点微末情谊,这点情谊早在之前婚礼失败后就已经耗尽了,你该听你妈妈的话,离宁家和我都远一点。”
第594章:我只是做错过一次,就不值得原谅?
阴云沉下来,雾蒙蒙,很可怕。
凛冽的风刮过。
年澈动了动,才发觉自己露在外面的手指都冻僵了。
他转头看向女人,不知道那波澜不惊之下,掩盖着怎样的痛楚。
他欲开口,雨点落了下来。
“嫂子……”
宁倾不看他,沉静的样子比这阴雨朦胧的天还要冷上几分。
她说:“现在说对不起太晚了。”
男人心脏一阵刺痛,抓着保镖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她不留一点情面,继续道:“宴司辰,我和你的缘分,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错误。”
如果不是他刻意接近她,她或许挣扎个几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说身处黑暗的人不能见光,因为一旦见过光,他们就会知道黑暗有多可怕。
于她而言,宴司辰或许算不得她的光。
但他曾经给过她一次又一次的勇气。
离开年冽也好,和他结婚也罢。
她冲动过,但都是真心的。
他让她以为她能够摆脱痛苦。
最后,全都失败了。
“……”
雨,淅淅沥沥。
女人站在那里,身侧有年澈为她撑伞,一点雨都淋不到。
而他一身冰凉,早已经湿透了。
那一刻,宴司辰觉得,他和她之间,已经变得太远了。
他,要彻底失去她了。
“错误要及时纠正,不要一直错下去。”
宁倾淡淡地望着狼狈的男人,已经感觉累了。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
年澈瞄了眼宴司辰,小心地转身,将伞面倾向她那边,防止她被雨淋到。
“……”
看着慢慢走开的两人,突然之间,诸多情绪冲上头,逼得宴司辰神经紧绷。
不甘又怨愤。
他咬牙追问:“我和你叫错误,你和他就不叫了吗?”
宁倾的脚步停住。
他握紧双拳,全身血液奔腾,体内像火在燃烧,皮肤上又是冷意泛滥。
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他曾经那么伤害你,你都愿意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而我只是做错过一次,就不值得原谅……宁倾,这不公平!”
宁倾抿紧唇瓣,年澈看不下去,回头时脸色严肃。
“宴少,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公不公平。”
只有爱,或者不爱。
宴司辰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怒火一层层往上冲,心口更是疼得他站立不稳。
雨声渐渐大了。
隔着雨幕,他嘶吼道:“凭什么他能有那么多机会……凭什么你要一次次原谅他……你甚至为了他跟父母断绝关系,而我们的婚礼,你却连一点小细节都不愿意让步!”
或许是堆积了太多怨怼,又或许是他真的太久得不到回应。
总之,他被她的冷漠逼到疯了!
彻彻底底疯了!
“宁倾,你知不知道……从上次你跟我母亲吵架之后,她就不准我再来找你,我跟她和我爸抗议了多久……我为了跟你在一起,我用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方法去为难两个老人家!”
他绝食了三天!
以他父母赐予的生命,低劣地威胁自己的父母!
就为了要奔向她!
可是……可是……
第593章:与宴司辰对峙
宴司辰胸膛胀痛,难以置信。
他嗫嚅着唇,褐眸涣散,“倾倾,你……”
“我们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你回国后见我的第一次,是我和年冽发生矛盾的时候,你在路边把我捡回了你的住处。”
“……”
“那时候我只是感激你,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但我忘了那也正是我醒来后不久。”
宁倾直直地凝视他,隐隐发出尖锐的气势。
“你说你是无意撞见我,可是这天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碰巧?”
宴司辰的脸色逐渐白了下去。
宁倾明白了一切,面容越发冷了。
“我以前也把你当做朋友、亲人,现在才发现是我太傻了。”
她苦笑了一下,“原来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恰好,有的只是你处心积虑。”
“我没有!”宴司辰被她指责,心痛到炸裂。
“倾倾,我是用了一点方法,查到你醒来之后才回国的,可是……可是那是因为我想到你身边照顾你!”
他激动得脸通红,嘶吼中夹着低微的乞求。
“我是想照顾你一辈子的!”
宁倾没被打动,反问他:“你说你想照顾我一辈子,那你为什么不在我昏迷后的第一时间回来?”
宴司辰僵硬了,额角青筋迸出,脸色涨红,表情变得奇怪。
宁倾没有就此罢休,上前一步,离得他更近。
“按照你的说法,你知道我出事,知道我昏迷不醒,没有第一时间回来守在我身边,反而是在三年后我醒来,你才回国……呵。”
宁倾禁不住冷笑,眼神锐利而敏锐。
那一瞬间,她让身侧的人在她身上看到了年冽的影子。
她问:“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吗?”
宴司辰失声了。
好半响,他瞥开了眼神,有些仓皇和无措,“我…我只是……”
“我帮你说吧。”
宁倾不愿意听他的借口了。
“你之所以那么了解我的动向,知道我出事昏迷,却又不敢守在我身边,这些都是因为……”
“……”
她眸光半敛,表情称得上是冷酷无情。
“你愧疚。”
宴司辰的瞳孔猛地一缩,惊诧到忘记周围的一切,耳边只有刚才女人的那一句话。
因为他愧疚。
因为他回来得太迟,没有阻止发生在她和宁愫身上的悲剧。
因为他没有劝住她,让她试吃了那新药。
因为药出了问题,导致她昏迷不醒,他不敢面对那样死气沉沉的她,所以……他没有出息地逃跑了。
他做了他人生里唯一一次的逃兵!
也导致了他就要错过她的一辈子!
宁倾望着他灰败悲痛的脸,心凉透了。
“我原来以为,他们是在骗我。”
宴司辰的眼里逐渐有了焦距,落在她脸上。
她笑不出了,只僵着唇角,一字一字地吐出那些话。
“但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宴司辰浑身失去了力气,心痛到无法呼吸。
“对不起,倾倾。”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看得出他是极度恐慌。
可这声对不起,在她耳朵里,成了最终的确认。
她扯动嘴角,视线垂落。
长睫掩盖住一切。
第595章:你对他做了什么?!
雨水合着眼泪流下,宴司辰的眼睛红到像泣血。
他看不清女人的身影,冷风之中,她似乎抖了抖,又似乎没有。
年澈看不过去,冷声道:“你为她做过什么,那是你的选择,不代表她一定要接受。”
宴司辰的神情开始恍惚。
“她没有理由必须接受你的好。”
话语刚落下,身旁的女人直直走开。
年澈愣了愣,赶紧上前用伞遮住她。
身后,一声声嘶喊没有停下来。
“宁倾,你不要走!”
“你看看我,跟我回去,你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倾倾,是司辰哥错了,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
女人终究没有再回头,消失在了那栋建筑门口。
男人发了疯,死命要越过保镖,一只手往她的方向伸直了。
保镖怎么都不让开,再提醒过一句“宴少,请您自重”后,他听不进,一拳头就砸在了他脸上。
他身形不稳,倒在地上。
高昂激荡的情绪,像火一样熊熊燃烧。
相比之下,冷雨打在身上,冻得人受不了。
他喃喃地说:“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是要选择回他身边?”
宁倾,你当真连所有人都不要了吗?
回答他的,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屋内,年澈跟在宁倾后面,没敢走近。
他看着她肩上湿润的地方,入了神。
宁倾转身看向他,“年澈。”
他抬眸,与她对视。
无声的静默流淌。
宁倾说:“你全身都湿了,去洗一下,换身干衣服吧。”
他错乱了一秒,点头说好。
经过她身边时,他不免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宁倾回以他一笑,“没事的。”
“……”
得到回应,他高兴不起来,但也做不了其他,任由佣人带他去清洗。
他刚走,门外的保镖又进了来。
“少夫人,宴少站在门口,那意思像是不愿意离开了。”
宁倾的笑意就垂落。
声音比风还轻。
“由他吧。”
“是。”
外面的雨势越发大,宁倾站在偌大的客厅,只感觉冷风冷雨灌入,她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另一头的车内,陆追正在向年冽禀报。
“宴少现在站在门口,夫人没让人赶他走,他就一直不离开,说是……等不到夫人他就不走。”
说完,他悄悄看了一眼年冽的反应。
男人端坐着,凌厉的短发往后梳,脸庞犹如刀削斧刻,五官深邃迷人,只是表情怎么看怎么危险。
他低沉发问:“年澈呢。”
“二少爷陪着少夫人,少夫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年冽没答,幽沉的黑眸直视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下令:“回去。”
陆追点头。
五分钟后,一辆罕见车牌的车辆驶到云璟一号门口。
雨大得夸张,是鄢城近十年来冬季下的最大的一场雨。
男人衣衫单薄地站在那里,一排保镖拦在门口,犹如一排雕塑。
宴司辰被冻得失去知觉,执拗地盯着那栋建筑,直到一辆车停在自己面前。
车窗降下,冷雨飘到男人脸上,更显其漠然。
宴司辰看见是他,瞬间表情狰狞。
“你对她做了什么?!”
第596章:她是我的妻,这辈子都是
他始终不相信,宁倾是自己变成这样的!
一定是年冽!
是他威胁她、强迫她,要她跟他划清界限!
宴司辰浑身上下来了劲,他隔着车窗,伸手进去拽住年冽的衣领。
“年冽,你太卑鄙了!要她跟她父母断绝关系,你知道她会有多痛苦!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她跟这个世界都失去联系?!”
陆追和外面的人都要阻止他,被年冽一个手势拦下来。
他睨着他,即使是那样不舒适的姿势,他也没有半分怯懦。
“在我家门前对我动手,宴少长本事了。”
清冷的话语,更加激怒男人。
宴司辰拽着他的手更紧,咬牙切齿,“你少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年冽,我警告你,你最好把她还给我,否则……”
雨水顺着他的衣袖,滴落在年冽身上。
白色布料沾湿,显现出底下的肌肉,若有若无。
他敛着眉眼,“否则什么。”
宴司辰怒吼:“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就算要跟你们年氏为敌,我也不会让倾倾一直在你身边!”
年冽冷冷地勾起唇畔,赏给他一个眼神,“你对我的妻子,真是情有独钟。”
“……”
他黑眸里的冷意肆意奔走,周边除了雨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年冽微仰着头,额前湿了些许,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冷峻和孤傲。
他煽动薄唇:“你当初没有逃走,或许今天还有资格,但是,宴司辰。”
他眸里迸发出危险与阴狠,宴司辰的力道骤然松懈。
年冽严冷道:“犯下那样错误的你,没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说罢,他抬手。
宴司辰还没来得及思考,手上一痛,顿时失了力气。
他捧着刺痛的手腕,瞪向车上依旧人模人样的男人,心里的不满与愤怒到达了极致。
他说:“我没有资格,难道你就配得上她?”
“……”
“你骗了她多久,你我心知肚明!”
车窗要合上时,又停了下来。
从那个缝隙中,一道极其阴森可怕的眼神射了出来。
“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年冽的嗓音跟雨声一般,低沉动听。
在某些时候能要人的命。
“她既然成了我的妻,这辈子都是。”
上天入地,刀山火海。
天堂还是地狱。
她宁倾,永远都是他的。
“年冽!”
发自肺腑的嘶喊,足以让人侧目。
然而,那车窗完全闭合,里面的人影再也看不清。
雨水拍打车顶,一下又一下。
他的自尊好像落在了车轮下,被狠狠碾碎。
宴司辰浑身绷成一条直线,赤红的眼看着那车驶进大门,门缓缓关上。
宴司辰脸色惨白,慌得眼阻止,“你们要干什么!”
“少爷说了,不要让不干净的人进少夫人的眼。”
“不,不行!我要等她出来!”
然而,那些人只当他疯子,根本不理他。
他阻止不了,那片沉重的大门终于合上。
冰冷刺骨的雨水顺着头往下。
宴司辰狼狈不堪,像个小丑一般站在路边,仿若被人遗弃。
他全身都没了知觉,包括心脏。
荒诞一笑过后,他瘫倒下去。
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第597章:我是想看看我在年太太眼中有多重要
年冽走进门,在客厅没有看见女人的身影。
他挽起袖子,将领口绷紧的纽扣解开两颗,随口问了一句“夫人呢”,佣人恭恭敬敬地地答:“夫人回楼上了。”
他鞋子都来不及换,步伐略快地上了二楼。
推门进卧室,女人坐在梳妆台前,笑容浅淡,“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年冽顿下。
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不真实。
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捏着一把梳子,长卷的发搭在后背,眉眼温顺,那复古的镜中折射出她的身影,还有窗外乌蒙蒙的天空,园中迷蒙的景致。
安稳,沉静。
他身形一震,女人不知何时到了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腰。
她极尽依赖,在他胸膛蹭了蹭,“工作辛苦了。”
这话,是身为妻子的温馨问候。
年冽搂紧她的腰,“看来你心情不错。”
宁倾问:“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是应该不开心吗?”
“……”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我不开心,你又会说我不想跟你结婚了。”
年冽被她这么一呛,清咳了一声,“伶牙俐齿。”
“我是不希望你多想。”
女人的眸子像星星,一笑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她点亮了。
年冽心里的窒郁少了些,还是不免提起刚才见到的人。
“门口有人找你。”
宁倾眨了眨眼睛,“我知道。”
他细细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寸,眸底的光泽或明或暗,“不想见他?”
宁倾说:“已经见过了。”
“他没离开。”
“我让他走的,是他要留下。”
“你不希望他留下?”
男人的问话,让宁倾挺不是滋味的。
她松开他的腰,不笑了,“年冽,你不相信我。”
年冽愣了下,“没有。”
女人不想听了,颇有几分娇。
“我没跟他说什么话,你可以问年澈和那群保镖,你要是再不信就算了。”
她要走开,年冽手疾拉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倾这下不高兴了,她愣是不看他,偏头看向其他地方。
“你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见一面而已,看在过去的份上,我让他别等了,是他执意要等,我能怎么办?”
年冽看着她赌气的模样,有点可爱。
他生出几分逗她的心思,沉下来脸色。
“要是不想他等,就跟他说清楚,你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被人知道他等在门口,是坏我的名声,还是坏你自己的?”
宁倾真来气了,脖子都气红了,“行!是我做的不对,坏了你的名声,我道歉!”
男人依旧默不作声。
宁倾的手指悄悄捏紧,“我现在就让人赶他走!”
她说完话,气冲冲地要冲出去。
年冽再次握紧她的手臂,制住她的身子。
她挣扎,“你干什么?!”
年冽忽而笑了,笑声爽朗,胸腔震动,俊容颠倒众生。
宁倾脸上疑惑,“你笑什么!”
年冽搂紧她,笑容不减,“笑你很可爱。”
宁倾滞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年冽想到了一个词:面若桃花。
她捶了一拳他的胸口,“你故意气我!”
说是这么说,但语气明显变好了。
年冽怎么看她,怎么喜欢,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我是想看看我在年太太心里有多重要。”
第598章:宴少晕倒了
宁倾黑白分明的眼睛动了动,“那年先生满意这个回答吗?”
年冽挑眉,“还不错。”
能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感到十分庆幸。
宁倾踮起脚尖,凑近了他的脸庞,他不晓得她想干什么,只顺从地搂住她的腰,帮着她往上。
“你高兴了,是不是该让我也出出气?”
含着一点咬牙的意味,没等男人反应,她一口咬住他的下巴。
年冽后背僵滞,然后放松下来,纵容她任性的举动。
那笑意弥漫的脸上,似乎还有几分乐在其中。
那动作维持了一会儿,宁倾就觉得牙酸,身体很累。
他察觉到了,搂着她腰的手不松,反而往上抬了几分,甚至揶揄她道:“这就坚持不住了?”
宁倾看他得意的样子,本想用力,奈何牙酸得厉害,只能讪讪地放弃,“你就只会欺负我,我觉得我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嫁给你……啊!”
她的脚后跟没落地,男人大手一揽,她的双腿被迫缠上他的腰。
那姿势,相当的暧昧。
他搂住她的腿,大掌隔着布料,熨烫着她的皮肤。
“想反悔?”
宁倾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维持住平稳,“对!我就是要反悔!”
年冽一笑,带上邪魅的肆意。
“晚了。”
他居高临下,吻上她的唇。
成为主宰她的王。
深吻之后,年冽把没什么力气的女人搂在怀里,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满室寂静。
静到宁倾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声,让人恨不得拿把刀插进他的胸膛。
和谐到近乎诡异。
年冽的手机震动,他拿起一看,是一条信息。
“少爷,宴少晕倒了。”
他的眸沉邃下来,思虑一阵后,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出事了。”
宁倾还沉静在她刚才的想法中,没有反应。
他再次说:“他昏倒了。”
宁倾缓过神来,哦了一声,没有下文。
年冽没有对此没有感到高兴,心里反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就好像……她现在的安静,只是为了配合他的需要。
窒闷充满胸膛,年冽动了动身体,她跟着动了下。
一会儿过去,女人软声说:“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不关心他了?”
年冽没有被看穿的窘迫,也没有回答。
宁倾撑起一点身子,搂着他的脖子,单肩的锁骨精致,脖颈纤细,肌肤白皙如雪。
她说:“三年前我刚醒过来,失去一段记忆是很恐慌的,总觉得自己是缺人生里的一部分,那时候和你的关系……”
她看了一眼年冽,男人睨着她,“继续说。”
的确。
那时候的两人势同水火,她根本不会告诉他她在想什么。
宁倾清了清嗓子,“和我爸妈的关系也不好,只有他会关心和照顾我,我真心把他当成亲人,在我这次回来也是……但是当六年前的事情揭开,我才发现身边的人都是有所图谋。”
“……”
她苦苦笑了,自嘲道:“也对,不是血脉相通的亲人,怎么会不求回报地对你好?他也只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那样帮我。”
年冽听着这些话,不做任何评价,只搂紧了她的腰,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倾还是那副忧愁的语气,“我……没办法说原谅,除了划清界限,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年冽抚摸着她的发,“没关系,你有我。”
宁倾水润的眼睛直视他,认真而郑重。
“年冽,我往后,真的只有你了。”
第599章:年冽,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了
“年冽,我往后只有你了。”
她已经没了父母,又跟宴司辰闹成这样,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年冽心知如此,心软软闷闷的疼。
“宁倾,你要相信,我会待你好,一辈子。”
她笑容甜甜,眼里含着眼泪。
“嗯。”
窗外,雨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
半个小时前。
雨幕大到眼前什么也看不清,除了那近乎疯狂的意志在支撑着男人,他已经没了力气支持自己。
雨从头顶倾泄而下,像夹着冰一样。
宴司辰全身抖成筛子,脸色已经不像个活人,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去。
一个保镖走过来,挡住他的视线。
同时,头顶的雨水也被隔绝。
他的眼睛无法聚焦,只听见那人说:“宴少,雨越来越大了,这把伞给您,您回去吧,不要再等了。”
“……”
男人哆嗦着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她……”
身前的男人被人叫了一声,他把伞递给宴司辰,“您拿着,走吧,她不会出来的。”
雨水冲刷过眼帘,冷意从皮肤渗透到了骨头缝里,冻得人钻心。
他眼前出现了那一幕,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和哭声,心口痛到麻木。
“倾倾……”
他念出两个字后,身形晃荡,朝着地上倒去。
“宴少!”
这人要扶,被人拦下。
“别动他,我进去通报。”
那人冒着雨走进大门,向着那亮着灯光的建筑走去。
……
年澈从浴室出来,换上了佣人的衣服。
走进客厅,没有发现宁倾,问了佣人才知道是年冽回来了。
他急匆匆地上楼,在经过主卧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我是想看看自己在年太太心里有多重要。”
“那年先生满意这个回答吗?”
“还不错。”
“……”
这样的问答,似乎超出了他心里对两人之间的定义。
他以为,她是被迫。
两人也不是两厢情愿。
可原来,是他想错了。
男人弯起唇角,有一丝丝的笑意,更多的却是连他自己也不懂的酸和涩。
他几下摆脱了这样的想法,失笑下了楼。
一身湿漉漉的保镖站在客厅,见他下来向他低头示意。
他要走,忽然想起那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保镖迟疑了下,老实回答:“宴少晕倒了。”
年澈下意识要叫他们送医院,但想到楼上的两人,犹豫着没有出口。
他说:“宴家那边没有找他?”
保镖摇头,“下面的人说,宴少和他父母因为少夫人产生矛盾,连着一周没有去公司,一直在宴家宅子,似乎……是被宴老爷下令关起来了。”
年澈心情越发复杂,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到了这一步,都没来管他,宴司辰未免也太可怜。
这么想着,年澈又联想到了自己和年冽。
他们的童年,似乎比宴司辰还惨。
他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
“让人给他撑伞遮一下。”
他狠不下心不管对方,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年澈看了一眼楼上,眼神落寞得所有人都看得清。
他晃开脸,对佣人说了一句“等我嫂子和我哥下来,跟他们说我回去看爸妈了”,然后急匆匆地踩着步子离开。
第600章:让咱们儿子实现你没有实现的梦想
医院中,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面目憔悴,眉心紧锁。
他泛白的唇哆嗦着,像是挣扎着要说出什么。
病床旁,女人听完医生的话,姣好的面容充满了火气。
等医生一走,她便坐到病床边,心疼地看了眼自己儿子,怎么想怎么都想不过。
“这女人真是心狠,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我儿子好歹是她的前未婚夫,她竟然任由他在这么冷的天里淋冬雨!”
宴母气得脸红,没人理她,她狠狠看向那边沙发上不发一言的男人。
“你不好好看看你的好儿子!当初要知道他喜欢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就不该对他心软,让他回国!”
宴父本来也是气愤,被这么一骂,脸色全然沉下来。
“我倒是不让他回,他不听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想办法吗?把他关起来也好啊,一次两次地放他回国,结果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
宴母眼睛有点酸了。
他儿子从小到大没生过重病,向来懂事听话,能听人言。
可两次违背他们的意思,都是为了这个叫宁倾的女人!
这一次还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要不是她忍不下心,叫人去看看他,他怕是要死在那个女人的门前!
宴父也没料到会有今天,没有了之前的儒雅与庄重。
宴母眼泪汪汪,握住宴司辰的手,“我儿子这么孝顺的一个人,为了个女人连命差点都没了!”
“……”
“他们宁家就没一个好人,专门做些恶心人的事!”
宴父听到这儿,神态不好了。
“宁倾是宁倾,跟他们家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宴母瞪圆了眼睛,“她爸妈有问题,才会教出她这样的女儿!”
“……”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是在为某个人说话!”
宴父脸色僵住,“你胡说什么,孩子犯的错,牵扯其他人做什么?”
宴母冷脸一笑,“宴晋,我看你一点儿都不心疼自己孩子,反而去心疼别人了。”
她忽然变脸,嗓音也尖锐起来。
“这么多年,你是还没忘记她?”
宴父猛地转头,“我看你是得了疯病,说什么胡话!”
宴母并不放过他,因为女人本身大多都敏感,再加上孩子的事让她糟心,她逮着一点就不愿放了。
“你和她妈年少时的感情,到了今天你都还放不开!”
“……”
“可惜了,人家眼里心里都从来没有你!”
“够了,你给我闭嘴!”宴父窜起身,责令她别再说下去。
宴母却是不愿意,“你这么激动,是我戳到你痛处了吧?”
“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行吗?”宴父被她逼得失去了平时的风度,“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而且司辰大了之后,我不是听了你的意见,一家都搬去国外!到了这一步,你还想怎么样?”
宴母眼里全是泪,愤怒又委屈地说:“是,这些年是委屈你了!为了孩子跟我结婚,阻断了你和她的感情,所以你想让咱们儿子娶她女儿,实现你没有实现的梦想,真以为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