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只能靠她救场了
邵芸萱看着休息室的气氛不太对，理了下身上的晚礼服，走到了楚空这边。
“师……”她到了嘴边的二字，暂时收回：“楚先生，这是怎么了？”
楚空和沈亦欣抬头看向她。
“师父身体不适，暂时无法登台了。”沈亦欣这么说完，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邵芸萱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窃喜。
应该是看错了吧……
邵芸萱精致妆容下的眼睛忽闪着，立马毛遂自荐道：“师父，您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着，不是还有我的吗？我替你和亦欣姐上台就是了！”
她的算盘倒是打得噼里啪啦响。
楚空今天若是不上台，那么整个舞台便彻底属于她了，这相当于给她办了一场独立音乐会。
试问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谁还有这种殊荣？
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实力的认可！
而她如果撑起了整个场子，那楚空收自己为徒的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
再说，她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一切，展示给台下的叶少看……
楚空抬头看着邵芸萱，眼神闪烁，有些不确定。
他一开始就对这个弹奏出那么美妙曲子的少女，带着厚重的滤镜。
在邵芸萱信心百倍的自荐那一瞬间，他甚至还幻想着她还有实力没展示出来。如果是这样，不用他给邵芸萱铺路，她就能获得台下观众，不管是业内人还是喜爱钢琴曲的观众的认可了。
邵芸萱自信，但沈亦欣毕竟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她对邵芸萱的能力也比楚空了解的多，她有些担心。
邵芸萱的主打曲子，高潮部分还未处理完美。
其他曲目，弹奏得也没有那么出彩。
若是以这样的状态登台，师父多年积累的口碑，可能会受到影响……
“师父……”她有些欲言又止。
楚空还是很尊重沈亦欣的想法的，问道：“亦欣，怎么了？”
“师父，我觉得芸萱毕竟第一次登台演出，可能压力会比较大。建议您再考虑考虑……”
邵芸萱听明白了，沈亦欣这是不想让自己登台。她脸色微凉，淡淡开口。
“亦欣姐，我虽然是第一次登上这么正式的舞台，但我也学了那么多年的钢琴，也参加过不少演出，我相信自己没问题的，亦欣姐，你该不会不想让我上台吧？！”
“芸萱，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次关乎师父的晚节，算是师父的谢幕音乐会，台下有很多圈内人盯着，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是啊，既然这场音乐会这么重要，那你单手登台，难道比我双手演奏，效果更好吗？现在这种情况，好像也只有我能撑起场子了吧……”
邵芸萱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又狠狠的戳在了沈亦欣的心口。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无非就是仗着事到临头楚空没有更好的人选，更仗着她是这俩人的唯一希望，是他们有求于她，而非她求着他们。
若是她不登台，那今天这场演奏会就彻彻底底的成一场笑话了。
“好了。”楚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眼神有些冷的看了邵芸萱一眼，“芸萱，以后不准这么跟亦欣说话。”
“我……”
旁边的夜零，也拧了下眉心。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沈亦欣有些颤抖的左手上，看了一会儿后，气息压抑的别开了脸。
楚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定，“暂时把曲目顺序调整一下吧，芸萱先上台演奏。我这边休息休息，能上台就尽量上台，不能上台，就只能靠你们两个了。”
沈亦欣和卫琴知道他的性格，劝不动便不再劝了。
邵芸萱微微一笑，“楚先生，那您好好休息。”
如果楚空不能上台，到最后还不是得她来救场？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她也练习了不少其他曲目，撑撑场面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这边商量好了解决方案，夜零站在旁边也没再说什么，打算悄悄的退出休息室。
沈亦欣一直都注意着她，瞧着她想要离开，跟楚空嘱咐了几句，紧跟着追了出来。
“曦曦，你又要逃走？！”
夜零行走在走廊的脚步，无奈的停下，她语气随性着：“这怎么叫逃呢。”
“可你骗不了我。”沈亦欣走过去，“你遇到问题，总喜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然后逃走。”
“……”
沈亦欣看了眼时间，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她上前拉住夜零的手，带着她往安静的地方走，走到走廊尽头，两个人站在窗前，彼此沉默的对望。
片刻后，沈亦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曦曦，这两年，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好多次我从梦里哭着醒来，梦里的你，全身是血，挣扎着向我求救。可我每次伸出手，你就会消失不见……我从不敢奢望，有一天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气质变了，形象变了，但那双眼睛和她的身形，没有多大的变化。
夜零的红唇，轻扯了一下。
“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恨我？”沈亦欣低落的垂下头，“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我却跟你喜欢的男人相亲。在你出事后，我还成了他的未婚妻。有时候想想，我都觉得自己很可恶。可是……”
夜零看着身旁眼里含泪的温柔女孩，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我明白的，当初你俩相亲，都是为了应付家里人，我都明白。”
“那你为什么没回来找我？”
“欣欣，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夜零也很无奈，有些事她也没搞明白。
“好，那你告诉我，你出车祸后，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这两年，又去了哪里？”
夜零更是茫然了，朱唇轻抿了一下，平静中还带着几分克制的骇然。
“我从来没出过车祸。”
“……”沈亦欣一顿，“叶伯母说，你打算离开叶家，就坐上了去外地的大巴，大巴车侧翻坠到了山下，全车人当场死亡……”
提到那位叶伯母，夜零嘴角的笑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哦，是吗？”
第527章 她曾经是锦京医院的外科之光
声线如此冷淡，一点不像曾经的叶凌曦。
沈亦欣顿了下。
夜零反而淡淡一笑：“她说是，就是咯。”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她很明显的不愿多谈，沈亦欣下意识的捉住她的手臂，但因为是左手使不上力，夜零的手臂逃开，已经走出了几步远。
“曦曦，你不去见他吗？”
沈亦欣恼恨自己左手没用，就往前追她，一边追一边说道：“我跟他已经摊牌了，我们会解除婚约，家里也都知道了这件事，相信很快就能解决。你现在回来了，你难道不想见他吗？”
夜零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没有回过头，心里乱的很。
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闭着眼睛。
“前男友而已，没什么可见的。”
她没心没肺的说了这么一句，脚步加快，快速的逃开。
沈亦欣再也没追上。
墨锶开车带着陆眠与萧祁墨准时去锦京大剧院。
祁臻说要过来接陆眠，但从萧家来到扬帆酒店，再去剧院，直接兜了个圈子，陆眠自然是不肯，便约定直接在剧院汇合。
她人刚下车走到剧院门口，迎头就撞见了行色匆匆的夜零。
“夜零。”她轻轻喊了一声。
夜零仿佛刚回过神，片刻的怔愣之后，才扬着红唇黏到了陆眠身旁，“眠哥~~”
那声音，媚而不惑。
陆眠轻咳一声。
“女人，走路不专心，是要碰瓷吗？”
陆眠一如往常，单手抄着小西装的口袋，很霸气的拍拍夜零的背，像是在哄心爱的女孩。
“碰瓷也只碰你~~”
“服了你了。”陆眠无奈失笑。
站在旁边，被忽略得彻底的斯文男人，抿唇微微一笑。
双手背在身后，默默的算着什么。
一个隋愿、一个夜零，陆眠是百搭款吗？！
旁边的墨锶偷偷看了眼自家墨爷。
啧，那脸色黑的哟。
墨爷的竞争压力可真大，不光要防着男人，还要防着女人。
陆眠在安抚了几句夜零之后，随即后退一步的打量着她，她能感觉到夜零的情绪不太对。
“你怎么了？这就要走？”
“眠哥，我总觉得……你是不是故意骗我看这场音乐会的？”夜零染着豆蔻红的长指，一下一下的戳在陆眠的心口，那语气别提多幽怨了。
陆眠一把捉住她作乱的手，“别闹，我怎么会骗你呢？”
这些，都是祁主任的主意，他最有经验了。
陆眠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萧祁墨在旁边，冷不丁的蹙了下眉。
“我觉得你也不是。”夜零将一只手搭在陆眠的肩膀上，几乎是紧紧贴着陆眠的身体，这才慢悠悠的看向旁边脸色有些黢黑的高冷男人，并没有多少意外。
“要是这位萧先生的话，就有可能了。你好萧先生，我叫夜零。深夜的夜，从零开始的零。”
事到如今，夜零也察觉到了，陆眠既然让她和萧祁墨见面了，那就说明萧祁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再掖着藏着也就没意思了。
萧祁墨抿着削薄唇瓣，他能说什么？
陆眠不背这个锅，只能他背了呗。
“夜小姐，幸会。”男人优雅的点了下头。
陆眠看了萧祁墨一眼，说道：“祁主任，你先进去吧，我们说几句话。”
“好。”
优雅男人即使想寸步不离的跟着陆眠，还是顺从的答应了，带着墨锶往剧院内走去。
墨锶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门口互相调戏的两名美少女，担忧着。
“爷，那位夜小姐看起来浓妆艳抹、举止轻佻，您不怕带坏了陆小姐啊？”
萧祁墨怎么不担心呢。
好不容易追到的媳妇，平时那么铁直，可撩女生的时候却手到擒来，他怎么能不头痛呢。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让叶谨闻把夜零带走。
萧祁墨捏了捏鼻梁，“别小看她，她曾经可是锦京医院的外科之光。”
墨锶一惊：“啊？这么厉害？！”
陆眠见夜零准备离开，什么也没说，就自顾自的往剧院里走。
夜零迫于无奈，只好又跟上了她。
“眠哥，今天这场音乐会，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了？”
“换人了呗。楚空大师在休息室昏厥过去，身体状况不允许上台了。沈亦欣……”夜零抿抿唇：“他最钟爱的弟子沈亦欣，也没办法上台，只能让那位未来的新徒弟代替登场了。”
“楚大师开这场音乐会的第二个目的，不就是向众人介绍这位新徒弟吗？”陆眠早就有所耳闻。
“是啊。但好像这位邵芸萱小姐，能力并没有多好，怕是撑不起场子。”这是夜零从沈亦欣的话里面总结出来的。
楚空作为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钢琴家，夜零当然不希望这场演唱会被搞砸，“哎，楚大师不是说要找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吗？不至于连一场小型音乐会都撑不起来啊……”
陆眠知道她喜欢听音乐会，很快就联想到之前在扬帆酒店为何会碰到邵芸萱了。
原来，邵芸萱就是楚空大师新选中的继承人。
当初她还答应楚阔录制一段弹琴视频，想来没能入了楚空大师的慧眼。
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经过上几次的交流，陆眠并不认为邵芸萱在钢琴这一方面，有多大的造诣。
她自己连音乐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懂得尊重每一个乐器。
说实在的，陆眠也不看好邵芸萱。
“眠哥，你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妙。”夜零捏了一把汗。
“没什么，先看看再说吧。”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自己喜欢的大师高洁一生，到最后却落得晚节不保的地步。更不想他和沈亦欣的钢琴梦，就这么粉碎了。”
夜零一边跟着陆眠往里走，一边不停的念叨着。
虽然还围着围巾，遮挡着面部，但已经坦荡了很多。
“你都不知道，今天来的很多听众，要么就是圈内专业人士，要么就是有身份的世家贵族。尤其还有那徐淮音，就准备暗搓搓的看笑话呢！那天我实在气不过，踹了他们一顿，谁知道他们今天还变本加厉了……”
陆眠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偶尔附和两句，脚下却不留痕迹的带着夜零往剧院走。
第528章 亲妈也得防着
剧院内，已经陆陆续续的落座了一些人。
徐淮音和助理杜志带着一行六人，指挥着这六个年轻的看上去还是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坐到了后排位置。
“今天带你们过来长长见识，看看人家楚空大师的徒弟，是什么水平。”
徐淮音话是这么说着，可谁都能听出来这是一种反讽。
六个年轻人，都是他门下的学生，自然心领神会。
“老师，您放心吧，我们肯定好好观赏！”
“要是沈亦欣上台，我肯定服气。至于这个新来的，谁知道她什么水平！”
“杜助理说水平还不及咱们一半呢！”
“哈哈哈……”
徐淮音安排好自己的学生之后，就去了最前面。
前排最中央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位老先生，来来往往经过的人，都恭敬的跟他打声招呼。
这位白发苍苍、精神奕奕，却没有一点架子的老先生，是已经退休了的星光交响乐团的前总指挥昆阳。
“昆老，您来了。”
徐淮音也走过去，特别恭敬的打招呼。
“小徐来了，快入座吧。”
徐淮音笑笑，随即坐在了昆阳身边，很是热络的交谈着。
“听说今天楚大师会同时宣布自己的继承人，真是让业内人士期待啊。”
昆阳乐见其成的点点头，“我也知道这个事。”
“哈哈哈，看来大家都挺关注的。楚大师高风亮节，宁为玉碎的精神让人钦佩，他选择的这位继承人，必然是他心中最完美的钢琴手。咱们钢琴圈的未来有指望了！”
徐淮音极尽一切溢美之词，捧着楚空和邵芸萱。
旁边的昆阳还没来得及回应，倒是后面一位身着大红色旗袍、身形微胖的中年妇女，很兴奋的探过来身子，激动的符合道：“那还用说，肯定是最完美的了！”
昆阳和是徐淮音都先一怔。
说话的这位，是邵芸萱的母亲贾芳芹，中年妇女没来过这种场合，还以为就跟在家乡小胡同一样，嗓门很大的唠着家常。
也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认不认识，直接侃侃而谈起来。
“这个继承人就是我女儿邵芸萱！当初啊，还是楚空先生亲自找上的我们，说什么都要认我女儿当徒弟。本来我家芸萱今年要去参加艺考的，这不是为了楚先生，艺考也暂时不去了。”
邵母口中无不炫耀着自己的女儿。
“楚空先生为了芸萱，还专门给我们娘俩定了机票、定了扬帆酒店的房间。我们寻思着楚先生也是一番好意，也就答应了……”
徐淮音就看笑话似的，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听得津津有味。
昆阳却拧着眉心，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随即掏出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不再跟邵母搭话。
贾芳芹像是没说够，左右晃着身子坐了回来，瞥到自己身旁来了位贵妇打扮的女人，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年岁，皮肤倒是保养的挺好。
她兴奋劲还没下去，直接上手扒拉了一下对方，“你也是来听我女儿音乐会的啊！”
“您女儿？”
祁臻也是刚来，整理着礼服落座时，猛不丁的被人拉扯了一下，就挺茫然的。
“是啊，我女儿邵芸萱，楚空大师的唯一继承人！今天就宣布了！”
祁臻看着身侧满面红光，兴奋聊天的微胖女人，弱弱的点了下头，“那真是恭喜您。”
她出于善意，没说自己是为了楚空而来。
并且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也在侧面提醒对方小点声。
贾芳芹没看懂祁臻的隐晦暗示，微胖的脸上因为兴奋，肉都跟着颤抖，“我女儿啊确实有出息，也不枉她学了那么多年的钢琴了……”
她说着说着，就看到祁臻的座位旁边，缓缓走过来一位身形高大、斯文俊美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淡淡的冲着祁臻喊了一声“妈”。
“唉哟，这你儿子啊！”贾芳芹直勾勾的盯着萧祁墨看了好久，任谁见到萧祁墨，大多都是这样的反应，贾芳芹这样失神，也是情理之中。
萧祁墨面无表情的坐下，跟祁臻隔着一个位置。
祁臻扫了眼俊脸有些发沉的儿子，再看看他身后没有旁人，一头雾水。
这边的贾芳芹又拐了下祁臻，“你儿子看着年纪也不大，应该还没结婚吧？”
“还没有——”祁臻敷衍了一句，还想说什么时，贾芳芹猛地拍了下她的胳膊，“没事，我把我女儿的联系方式给你留下，让两个年轻人认识认识也不错！”
“谢谢，不用了。”
“哎呀，我女儿很优秀的，追她的人多着呢！”
祁臻眼看着对方就要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撕给她，她连忙推拒：“不好意思，我儿子有女朋友，很快就订婚了。”
祁臻撒起谎来，也是一本正经。
尽管八字还没一撇，但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旁边的萧祁墨听到这话，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身体坐得板正，脸色也没那么阴沉了。
贾芳芹有些不甘心的收回了纸条，“你真不要啊？”
“谢谢。”
至此，祁臻便再也没跟贾芳芹说话，转过头之后，隔着一个空座，小声的跟萧祁墨交流起来。
“我记得眠眠也会弹钢琴，是吧？”
“……”萧祁墨的眼神幽幽的扫过来，“陆眠弹钢琴？您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不知道……我还亲眼看过，亲耳听过呢！你妈妈我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我敢打包票，她弹得那首曲子，水平绝对能排的上号！要不然，我怎么会拉着眠眠来看音乐会，她肯定对这个感兴趣！”
祁臻越说，萧祁墨的眼神就越幽暗。
祁臻不明白了，“怎么了？你黑什么脸啊！眠眠人呢？”
过了好半天，斯文男人气息阴沉、面色铁青的开了口。
“我都没听她弹过钢琴！”
说这话的时候，他漂亮的手指抓在座椅扶手上，指节用力，挺不甘心的样子。
“哦豁！”
祁臻瞬间乐了，像是得到了什么特殊待遇似的，满脸的炫耀模样：“我就听过！可好听了！”
萧祁墨：……
现在他不光要防着男人、女人，还得防着亲妈！
第529章 未过门的儿媳妇
萧祁墨抓了好一会儿扶手之后，这才冷冰冰的说道：“她在跟她朋友聊天，一会儿就过来。”
“哦，那就行。”祁臻满意了：“你来不来的无所谓，我主要是想见眠眠！”
萧祁墨：……
“我爸呢？”
祁臻摆摆手，“你爸说我穿得薄，非要去车里拿披肩。”
萧祁墨：……
斯文男人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不再去看祁臻。
等祁臻转过身体坐正的时候，旁边的贾芳芹又凑了过来。
“你们刚才说的陆眠，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长得还行的女孩？”她一脸八卦的打听着，完全不顾及这是什么场合。
祁臻想了想，高高瘦瘦对得上号，长得还行……她家眠眠那是长得还行吗？完全就是超美超漂亮的原装素颜仙女好吧！
祁臻顿了下：“您认识陆眠？”
贾芳芹自顾自的靠在椅背上，撇着嘴，啧啧道。
“这陆眠，我们熟。她爸她妈都不喜欢她，小时候把她扔到舅舅家住了一年。那时候，我女儿经常去她舅舅家写作业，就认识了。”贾芳芹如此说着。
萧祁墨微微眯眸，往贾芳芹这边扫了一眼。
祁臻回头看了眼萧祁墨，发现他没反驳，更像是一种默认，不免也跟着拧了眉。
那么乖巧漂亮聪明的孩子，怎么会有父母不喜欢她呢？
“你刚才说她弹钢琴好听？”
贾芳芹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上挑，带着明显的轻蔑口吻，听着有些刺耳。
“啧，你要说她会弹电子琴我还相信，弹钢琴？那水平肯定跟我们家芸萱差远了，她可不入流……”她还一副挺懂的样子，点评着陆眠和自己女儿的差距。
本来嘛，今天是她女儿的高光时刻，听到旁人夸奖别的女孩，自然要攀比贬低一番的。
祁臻一听她说的这几句话，就知道贾芳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坐直了身体，淡淡的回了一句：“在我心里，陆眠就是顶好的。”
贾芳芹嗤了一声，没明白祁臻为什么这么护着陆眠。
直到过道那边走来两道身影，贾芳芹也顾不上跟祁臻八卦聊天了，站起来挥了挥手，隔着十米远的距离就扯开了嗓门。
“女儿！”
已经来到剧院的很多人，都朝着贾芳芹看了一眼，或多或少的带着一种不满。
邵芸萱听到了，一手拎着蕾丝长礼服，一手矜持的冲贾芳芹晃了晃。
她并没有响应贾芳芹的热情，脸上挂着微笑，追随着楚空来到最前排的座位边。
楚空一身笔挺的燕尾服，休息了片刻，也是努力提着一口气，撑着身体带邵芸萱出来见见人。
也是在为今天的音乐会做铺垫。
第一排安排的都是钢琴圈的人。
邵芸萱跟在楚空后面，一一见过这些圈子里的贵重人物。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能接触到这些大人物，一边甜美乖巧的喊着人，一边幻想着平步青云的未来。
做人上人的感觉实在太好，她已经沉溺其中，走不出来了。
她能感受到在这个剧院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她。她更能想象到，一会儿自己登台后，会获得多少掌声。
想到这些，什么冒名顶替、什么剽窃别人的经典话、什么删除视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算不得什么了。
谁让她邵芸萱运气好，赶上了楚空快不行的时候了呢？
她这是在拯救楚空和沈亦欣的音乐梦！
于是，她的脊背挺得更直，脸上的微笑更得体。
楚空带着邵芸萱认识了第一排的圈内人，紧接着是第二排。
两个人直奔祁臻座位前。
邵芸萱这才从美梦中回神，在看到萧祁墨时，心里咯噔一下子。
沈亦瑶和沈家的下场，让她没来由的惧怕这个男人。
“芸萱，这位是萧家的萧夫人，这位是萧先生。”楚空在介绍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更显隆重严肃。
邵芸萱弯了下腰，“萧夫人好、萧先生好。”
“你、你是萧夫人啊？”贾芳芹突兀开口。
直到这个时候，贾芳芹才知道坐在她身边的祁臻是什么身份，虽然她不清楚锦京的豪门圈子，但萧家的名号，女儿也跟她科普过。
贾芳芹瞬间变得讪讪，“萧夫人，萧先生。”
祁臻和萧祁墨的表情，则是如出一辙的平淡，直到母子俩在注意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一名少女时，才倏地打起了精神。
祁臻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遥遥冲着陆眠招手，眉眼间闪着慈蔼温和的光彩。
邵芸萱随着祁臻的视线看过去。
就看到那边的陆眠，一身简单随性的黑色小西装，右手一圈一圈的转着手机，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邵芸萱眼神微闪，掩起一抹不甘。
“伯母。”陆眠很快就走到祁臻身边，萧祁墨的情绪也温和起来，从头到尾视线都追随着她。
“聊完了？”萧祁墨问了一句。
“嗯，零说去后台看沈小姐。”陆眠温和一笑，眼底盛着满满的星光。
斯文男人忍不住抬手，想要爱抚一下她的碎发，手掌刚伸出去，自己的亲妈就一把揽过陆眠的肩膀。
他的手僵在半空，只好生硬的转了个弯，摸了把自己的头发。
陆眠察觉到了，回过头看他一眼，清澈眼底看穿了一切，嘴角勾起邪肆揶揄的弧度，笑得又痞又坏。
“小混蛋！”男人低低的磨牙。
“老狐狸！”陆眠也暗搓搓的回了他一句。
旁边的祁臻发现了他俩之间的小互动，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抬头看向楚空，介绍道：“楚大师，这我未过门的儿媳妇，陆眠。”
这个介绍……
萧祁墨唇角的弧度，高高扬起。
妈，儿子爱你。
陆眠就有些茫然的看着祁臻。
这个介绍……
算了，萧妈妈开心就好。
楚空闻言，先是一怔，似乎没想到萧夫人会这样介绍一个女孩，打量了眼那位从不接触异性的锦京墨爷，觉得挺神奇的。
而且看他们的亲昵程度，显然是关系极好。
他跟萧家也有些来往，听到萧夫人这般介绍着陆眠，就算是他，也得加倍重视眼前的女孩。
他表情也比较温和的冲陆眠点点头：“陆小姐。”
陆眠回以微笑。
楚空说完，连忙引着邵芸萱跟陆眠问好：“芸萱，跟陆小姐打个招呼。”
而此时的邵芸萱，还震惊于“未过门的儿媳妇”这几个字，半张着嘴，久久不能回神。
第530章 一首原创曲子，献给大家
邵芸萱就很纳闷，不就是谈个恋爱吗，他们怎么进展得这么快？！
陆眠是萧家未来的儿媳妇？
这算什么？
“芸萱？芸萱，跟陆小姐打招呼啊。”
被楚空这么一提醒，邵芸萱后知后觉的回了神。她迟钝的看向风轻云淡的陆眠，怎么都张不开这个口。
凭什么啊！
她凭什么要这么卑微的跟陆眠问好？
她自己是凭真本事走到这一步的，她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拥戴和追捧。
可陆眠呢？就仗着找了个家世顶好的男朋友，就将她踩在了脚下？
邵芸萱半垂着头，没有说话。
而贾芳芹的脸色就更丰富多彩了。
女儿没跟她说过陆眠和萧家的关系，听到这样的介绍，她也跟着懵了。
原以为在这个剧院里，楚空的身份就已经足够尊贵了，可事实却是，楚空大师对萧家客气有礼，还对陆眠温和慈蔼，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只是……
贾芳芹毕竟没上过这么大的台面，还以为自己是在小城镇的胡同里，上手直接拍在了陆眠肩膀处。
“哎呀，我们都认识的，还客气个什么劲？对吧陆眠！”
邵芸萱咬着嘴唇，咽下了一口屈辱。
陆眠压根不在意这些事情，淡淡的掀了下眼皮。
可祁臻不怎么同意，视线有些冷的扫过邵芸萱母女，看向楚空，不轻不重的口吻道：“楚大师，您介绍的这位小姐，还挺有个性的。”
这话就是在指邵芸萱不懂礼数了。
邵芸萱的脸色一白，被身旁的楚空睨了一眼，她就更尴尬了。
祁臻依旧亲昵的抓着陆眠的手，话锋一转。
“楚大师，您不是要找继承人吗？我家眠眠的钢琴弹得也超级棒，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哦？”楚空强撑着身体，手心攥拳放在嘴巴处，轻咳了几声。
“陆小姐也会弹琴？”
“是啊，眠眠的琴技很不错的。”
陆眠不知祁臻是怎么知道的，一时间还有些意外。
那边的楚空自然不敢怠慢祁臻的推荐，连忙说道：“希望有机会能听到陆小姐的演奏。”
陆眠淡淡的点了下头，觉得哪里不太对。
祁臻说完这些后，也不愿意应付这些事了。
视线再也没有去看邵芸萱母女，就拉着陆眠坐在了自己和萧祁墨中间。
从车库拿着披肩回来的萧华樽回来了，看到这位置安排后，见披肩给老婆披好，默默的坐到了萧祁墨右边的位置。
中间隔着儿媳妇、儿子，感觉跟自己的老婆离着十万八千里。
这边的楚空带着邵芸萱又见了一些人，邵芸萱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回到后台时，楚空身体沉重的坐在沙发上，摇头。
“芸萱，以后见到萧家人，一定要懂礼数。”
“师……”邵芸萱又差点叫错，接着道：“楚先生，萧家人是萧家人，陆眠是陆眠，他们不一样的。”
“我不清楚你们和那个陆小姐什么关系，但这就是锦京的规矩。你来到这边，就得遵守。”
楚空这话说得也挺重，邵芸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咬着唇不说话了。
楚空这才缓了一口气，“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注意点就行了。我都跟那些人打过招呼了，一会儿你自己上台，好好表现！”
“嗯，我知道了。”
邵芸萱委委屈屈的应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追问了一句：“楚先生，叶少不是说也会过来吗？刚才怎么没看到他？”
楚空的眉心拧成了疙瘩。
“亦欣的那个未婚夫？”他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他们已经要取消婚约了。”邵芸萱小声嘟囔了一句。
楚空摇着头，面色有些烦的开口：“准备准备，上台吧。”
“哦。”
距离音乐会开启的时间差不多就到了。
陆眠左右看了眼，零还没有回来，叶谨闻也没出现。
她悄悄的侧身过去，跟萧祁墨低语着：“叶哥还来不来？”
萧祁墨似乎很享受她这种亲近的耳语动作，疑惑的“嗯”了一声，似乎没听清。
陆眠只好再凑近一点，“我刚刚问叶哥呢？”
“他啊……”
萧祁墨感受着喷在自己脸颊上的细微气息，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慢条斯理的推了下眼镜，语速很慢很缓的开口：“不清楚。不过……”
陆眠想听他后面的话，就又凑近了几分。
结果身后的祁臻似乎在整理披肩，动作幅度有点大，不小心拐了她一下。
陆眠猝不及防，身体差点就撞上萧祁墨。
好在她反应比较快，双手撑住了，要不然，肯定会狠狠的撞到祁主任。
萧祁墨隔着陆眠，默默的看了眼祁臻的方向，眼底带着遗憾。
祁臻也默默地理着披肩，哎。
“叶谨闻会来的。”萧祁墨不逗她了，如此说着。
陆眠点了下头。
刚刚转身坐好的时候，舞台上已经打了一束追光，耀眼的光芒全都洒在邵芸萱的身上，邵芸萱拿着话筒，柔柔款款的冲着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
“各位尊贵的来宾，首先非常感谢你们的到来。我先自我介绍下吧，我叫邵芸萱，来自美丽的芜城。我学习钢琴也有十多年了，今天有幸站在这个舞台上……”
她客客气气的说着那些场面话。
因为台下的观众都提前得到通知了，也都理解楚空的身体情况，是以也没有多大的抵触，但多少都会有些失望。
观众们都给了邵芸萱鼓励的掌声。
邵芸萱微微一笑：“那么接下来这首《四季》，就由我送给大家。这是我的原创曲子，希望能带给大家不一样的体验，谢谢。”
邵芸萱说完后，她身后的帷幕就缓缓拉开，露出了一架看上去就很高档的白色钢琴。
台下又是一片鼓励的掌声。
前排的徐淮音侧身跟昆阳交流道：“昆老，还是原创曲子呢！果然楚大师选中的继承人就是很厉害啊！”
“她这个年纪做原创，确实厉害。”昆阳也给予了肯定，很专注的看着舞台。
徐淮音微微一笑，坐直了身体，准备看好戏。
“叮……”
一声音符轻响，随着邵芸萱落座。
优美流畅的音符，也随之流淌开来……
第531章 有人弹得比你好
小剧院内，很快从低到高响起华丽流畅的音乐。
剧院的音效设备都是顶级的，舞台的钢琴也是施坦威牌子里最好的一款。
现场来宾都保持安静，静听这位年轻的钢琴手带来的原创作品。
陆眠也靠着椅背，微微敛着睫毛，她倒是不知道，邵芸萱还有编曲的能力。
一时间她也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倾斜，包扎着绷带的左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右手食指则漫不经心的绕着一缕发丝，自在悠然。
只是，几个音符跃出，陆眠本来绕着发丝的手指忽的顿了一下。
她懒洋洋的抬眸看了眼舞台，在听了十几秒之后，低低一声“呵”，从她唇瓣溢出，散漫又邪痞。
周身气息，却很凉。
旁边的萧祁墨看了她一眼。
陆眠眼尾挑起耐人寻味的弧度，似笑非笑的。
前排昆阳也沉醉在邵芸萱的演奏之中，他半眯着眼睛认真聆听，双手还时不时的跟着打节拍。这首《四季》，就如同它的名字，将现场所有的观众都带入到了一个四季分明的场景。
昆阳一边听一边点头。
“不错不错……”显然，对这首曲子是十分满意了。
徐淮音笑笑，“毕竟是楚空的唯一继承人嘛！”
至于舞台上的邵芸萱，姿态优美的弹着黑白键。
她对这首曲子再熟悉不过了，自从拿走视频之后，她对着视频练习了无数遍，就算是闭着眼睛，她都能弹出来。
她对自己有信心。
她得让陆眠好好看看，她们两个人的差距有多大！
钢琴曲一直进行中，台下的陆眠没说什么，倒是祁臻饶有兴味的啧了一声，她看了眼陆眠，再看看台上的邵芸萱，有意思。
直到曲子进入高潮部分。
昆阳本来正闭着眼睛专注陶醉的听着，右手伴随着一个一个音符打着指挥，当听到最高亢也是最考验指法的地方，手势也抬到了高处。
只是——
本来该滔滔洪水般倾泻的音符，昆阳却轻而易举的听到了失误之处，对方没跟上节奏，漏弹音符了。
他打着指挥的手，突然间泄了气，僵在了半空。
就好像吹气球吹到一定程度，本来该松开手让气体释放出来，却突然被扎破了那般。
一首顶级优秀的原创编曲，因为这个失误，突然降级。
徐淮音将昆阳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了一声。
楚空的这个新徒弟，平时看着还行，到了真正展示看家本领的时候，她还真顶不上去。像是难度高一点的震音、大跳、装饰音等技法，她都没掌握要领。
尤其是这首节奏明快流畅的《四季》，眼看着她的手指都要打结了，稍微懂点乐理的人就听得很纠结。
原创作者弹奏出来的曲子，就这种水平？
“哎呀，这位邵小姐怎么还弹不好自己原创的曲子呢？实在不应该啊……”徐淮音摇着头，状似不经意的说着。
昆阳眯了眯眼睛，双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后面的节奏也不跟了，花白眉毛下的深邃眸子，静静的看着舞台上的邵芸萱。
直到邵芸萱结束最后一个音符。
小剧院内，响起一阵热烈澎湃的掌声。
对于其他观众来说，这的确是一首个人风格非常强烈的优美旋律，整体下来听感还是很棒的。
再加上“原创编曲”这几个字的加持，自然而然的就给邵芸萱加了不少的分值。
邵芸萱心满意足的从椅凳上起身，款款鞠了个躬，她还觉得自己弹得挺好。
她先是看向舞台下第一排的专业人士，看到他们给了她肯定的眼神，立马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一种挑衅，或许是一种不甘，她还看了眼陆眠的方向。
笑了笑，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她有的是实力，可不是陆眠这种凭男人上位的花瓶能比的！
邵芸萱的小心思，在祁臻看来就是小儿科。
祁臻暗自冷笑了一声，突然眸光凌厉的看着邵芸萱，在剧院内的掌声停下来时，她语气十分沉冷的开了口。
“邵小姐，请问这首曲子，是你独自创作的吗？”
祁臻的声音一出来，剧院内瞬间变得安静。
很多人都好奇的看过来，有些认识她的人，都默默的传达着眼神，示意身边的人不要得罪了这位萧家夫人。
陆眠对祁臻投过去了一个好奇的表情。
祁臻的这个问题十分突兀，让飘在云端的邵芸萱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邵芸萱本来觉得演奏效果已经很好了，却没想到有人竟然提出了这种质疑。
一瞬间的心虚过后，邵芸萱站直了身体，颇有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
“萧夫人，这的确是我个人独自创作的曲子。”
“哦……”祁臻不怎么认同。
邵芸萱蹙眉。
“萧夫人，这曲子是我不经意间弹奏出来的，或许有撞曲风、有零星的相似之处，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她这么解释着，心里虽然很慌，但想着这种地方毕竟是锦京最高档的大剧院，来参加楚空音乐会的人更是非富即贵。
就算当初在学校里弹奏曲子的人不是她，但在这种高档场合下，有谁知道真相？
暗暗的想了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邵芸萱明白了。
无非就是陆眠故意让萧夫人站出来为难她的，要是她就这么服软了，以后岂不是都要被陆眠踩着走？
作为一名艺术创作者，她得有自己的风骨。
祁臻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我怎么听别人弹过这首曲子？”
“什么……”邵芸萱猛地一僵。
“而且，对方弹得比你好。”祁臻淡淡的补充上这么一句。
邵芸萱本来还想辩解有人跟风学她这很正常，可祁臻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比原创作者弹得好？
这不太可能。
至少以这首曲子的高难程度，创作者本人都有些难以驾驭，更何况是别人？
众人都带着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向了邵芸萱。
昆阳也拧着眉心，想要听个解释。
徐淮音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昆阳身边，感慨道：“昆老，这应该不可能吧，还有人能比邵小姐弹得好？邵小姐可是这首曲子的原创作者啊！”
第532章 有本事你上台演奏
楚空的休息室内。
他不太放心邵芸萱的演奏，就让卫琴在后台这边盯一下。
卫琴一看邵芸萱被人现场质疑了，一路小跑的回了休息室，连忙汇报道：“先生，不好了，邵小姐被萧夫人当场质疑曲子非原创！”
“萧夫人？”
楚空本来预估着邵芸萱差不多该下台了，这会儿迟迟没回来，没想到真出事了。
卫琴把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楚空一急：“不行，我得去看看，别闹出事来。”
他艰难的起身，面色苍白，却还要坚持去救场，毕竟他们谁也得罪不起萧家人。
卫琴连忙将他扶回到沙发上，“先生，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是不是原创，让邵小姐自己解释不就行了！本来她今晚登台，就是要接受现场观众的评判的，有质疑很正常。”
卫琴是旁观者，比楚空看得更清楚。
他很理解楚空抓住最后一棵稻草的心态，但也因为这种心态，让他判断问题时，会变得片面。
“先生，难道您不想知道，为什么有人比邵小姐弹得还好吗？”
楚空闻言，身体在沙发上僵了片刻，起身到半路之后重新坐了回去，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是我大惊小怪了。”楚空手指微颤的拢了下头发，“亦欣就从未受到过这种质疑。芸萱……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而在走廊处正在聊天的夜零、沈亦欣这对闺蜜，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沈亦欣便带着夜零往后台方向走去。
舞台上。
邵芸萱面对祁臻的质疑，显然有些慌了。
她即使有过不少次登台演出的经验，但面对台下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又被人这么质疑着，肯定发虚。
她期待着楚空、沈亦欣或者随便谁都可以，帮她解围，别让她一个人尴尬的站在这里。
但她望穿秋水的看着后台方向，并没有人来解救她。
邵芸萱咬着唇瓣，深吸了一口气。
“萧夫人，敢问这位比我弹得好的人，是谁？”
“也不是别人，就我儿媳妇陆眠。”祁臻慢悠悠的说道。
陆眠偏着脑袋，头顶缓缓的冒出一个“？”。
萧祁墨和萧华樽同样一头雾水。
祁臻这才低声提醒道：“眠眠，你忘了，之前你在扬帆酒店弹过这首曲子，当时应该还有个小伙子在场。”
她这么一说，陆眠便想起来了。
萧祁墨蹙下了眉，幽沉的眸光落在陆眠身上，陆眠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偏头看了身侧男人一眼，心照不宣的咳一声：“那是我小舅舅。”
“嗯。”男人漂亮的手指推着眼镜，微笑。
总之，别人都听过，就他没听过！
台上的邵芸萱听到陆眠的名字后，反而不慌了，攥着话筒笑了笑。
“萧夫人，我十分理解您维护陆眠的心情。但您也知道，我跟陆眠同时住在扬帆酒店，我的乐谱流传出去很正常。我不明白您这样质疑我的理由是什么，难道您也想让陆眠成为楚空大师的徒弟吗？”
她笑了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指祁臻为了捧陆眠，故意拉踩她。
祁臻拧了下眉。
陆眠察觉到祁臻的气息有些凉，伸手拍了拍她。
邵芸萱站在舞台上，就更随意了一些，拿着话筒，显然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主场，她看向之前对她印象不错的昆阳，也就是这小剧院内资历最老的前辈，开口说道。
“昆老前辈，还请您替晚辈做主。”
这种情况下，昆阳也不好判定什么，想了想，中气十足的开口道：“其实，艺术工作者，本来就会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点评和意见，邵小姐不必过于敏感。既然有质疑，不知我们能否有幸请陆小姐上台演奏一曲？”
邵芸萱咬着唇，有些不甘心。
这明明是她的主场，凭什么让陆眠上台？！
可昆阳既然这么说了，她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跟着附和道：“是啊，既然萧夫人说陆小姐弹得比我好，正好这里有这么多专业大师在场，就请陆小姐上来，让大家评判一番吧！”
邵芸萱的眼底藏着明明灭灭的阴暗，《四季》这首曲子有多难，她最清楚。
陆眠怎么可能弹得比她好？
萧夫人明显就是带着滤镜，偏袒陆眠而已。
刚才萧夫人甚至还特意跟师父介绍陆眠，肯定是陆眠也想拜楚空为师，便故意让萧夫人在她邵芸萱的高光时刻，站出来搞事情。
这么一想，一切都能想通了。
陆眠肯定是见不得她飞黄腾达，故意要跟她争夺继承人的名额！
论权势，她是比不过萧家。
但论弹琴实力，她是真不信陆眠能把这么难的曲子弹好，陆眠又没有曲谱，她凭什么说比自己弹得好！
她虽然不想让陆眠上台，可现在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剧院内，很多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祁臻和陆眠这边。
祁臻的合理质疑，但因着跟陆眠的关系，就显得有些微妙。
旁人忌惮她的身份，自然说不得什么，但这对陆眠的影响不好。
尤其是邵母贾芳芹看不得自己女儿受欺负，尖着嗓子说道：“陆眠，你可不能这么欺负芸萱啊！人家楚空大师本来看中的就是我女儿，你这不是仗着有人撑腰，故意截胡嘛！”
“邵女士，我家眠眠还真用不着截胡！”祁臻眉心拧的更紧。
祁臻的每一句“我家眠眠”，都深深的暖到了陆眠的心窝里。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她眸光闪动着细碎的光，温和而感动的看着祁臻。
“那这算什么？我女儿表演的那么好，你们站出来挑三拣四的，不就是想破坏我女儿跟楚大师的关系吗？就算你们萧家很厉害，陆眠也得凭真本事吃饭啊！”
贾芳芹恶狠狠的瞪了眼陆眠，“陆眠，人家大师也说了，有本事你就上台去弹，别阴阳怪气的踩我女儿！”
祁臻不愿意跟这种人争吵。
可看着身侧的女孩，温柔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不好意思，我家眠眠手受伤了。”
“唉哟，怎么这么巧啊！”贾芳芹明显的市井心思，“你们横竖都有理，那谁来还我们芸萱的清白？！”
第533章 那我随便弹弹好了
祁臻心累。
萧祁墨和萧华樽父子俩，虽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但也仅仅是因为良好的自我修养，他们才没有翻脸。
但俩人的气息，已经很冷了。
前前后后的观众很轻松的就能察觉到，都缩着身体离他们远一点。
倒是陆眠从头到尾就风轻云淡的，她就是这种性格，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即使早就看穿了一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邵芸萱母女这样倒打一耙质疑萧妈妈，那她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陆眠给了祁臻一个安抚的眼神，旋即懒懒散散的站起身，剧院内的一束光，立马打在了她身上。
“我来给你们‘清白’！”她掷地有声，清润声线中带着几分凉薄。再加上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显得她更加狂傲不羁。
剧院内立马飘出一些动静，尤其是坐在后排的徐淮音的那几个学生，讨论的最是热切。
“她真要上台？”
“有一说一，这曲子真挺难的。我觉得邵芸萱弹得挺好了，这位陆小姐怕是要输。”
“关键是她受伤了啊！谁不知道钢琴家的手是最宝贝的，她能弹出来吗？”
“哎，我现在有点阴谋论了。可能，萧家真想借此机会把那个陆小姐推出去。可怜邵芸萱再怎么优秀也只能是个炮灰，白高兴一场咯！”
“嘘……小点声，先看看再说！”
今天的陆眠身着一套黑色小西装，起身后她右手慢条斯理的解开西装外套的一颗扣子，随性一扯脱下来，露出了里面那件质地精良、版型高档的浅蓝色雪纺衬衫。
她把外套随手丢在了座椅上，萧祁墨便伸手拿过来，帮她折叠好。
明明只是一个脱外套动作，由她做出来却格外的赏心悦目，禁欲、克制，却有着独特的风情。
她的皮肤本就属于冷白色，浅蓝色衬衫便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轻透。她随手抿了下耳畔碎发，在耀眼的追光下，她遗世独立、傲视一切。
陆眠跟祁臻、萧祁墨以及萧华樽扯了抹安抚的笑容后，便直直的朝着舞台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单手拆解着左手的绷带。
之前因为拼酒伤了左手，祁主任每天都要给她包扎成厚厚的粽子，她只好再一圈一圈的拆开。
等走到舞台上，她的绷带拆解的也差不多了。左手五指随便的活动了几下，鱼际穴处还留有伤疤，但状态还行。
她随手将纱布揣进裤袋，举手投足的随性自然。
邵芸萱没想到陆眠真的敢上台，拿着话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陆眠主动将话筒接过去，没有看台下，只轻轻淡淡的看着邵芸萱，扯了下唇。
“既然是邵小姐的盛情邀请，那我就随便弹弹好了。”
随便弹弹……
这四个字让邵芸萱听得十分火大，这是什么地方啊，这里可是锦京大剧院！怎么能允许她随便乱来！
“陆眠，你别胡闹了！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邵芸萱咬着牙根呵斥。
陆眠回头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却让邵芸萱立马噤了声。
被那双清澈而具有穿透力的眸子盯着，邵芸萱浑身都很不自在，没来由的就心虚冒汗，脊背也没刚才挺得那么直了。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脑海里只冒出来两个字——气场。
她只能看着陆眠邪肆一笑，走向了舞台中央的钢琴。
她总觉得陆眠要坏她好事了……
没等她思考出结果，舞台上便传出流畅灵动的音符。
台下的观众全都看向陆眠。
邵芸萱身上的那道追光，也全都打在了陆眠身上。
台下预备看笑话的徐淮音摸着下巴，搞不清这是什么剧情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萧家儿媳妇？
“昆老，这事您怎么看？”
昆阳摇摇头，没搭理徐淮音。
徐淮音讪讪的摸了下鼻子，乱七八糟的。
不管了，看热闹就是了，横竖楚空今天算是晚节不保了！
待陆眠坐定之后，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连串流畅如瀑布般的音符倾泻而出，昆阳原本探究迷惑的眼神，像灯泡般瞬间亮了起来。
而台下的观众，也都愣了。
陆眠没有从头开始弹奏，只选择了高潮部分。
她的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独立的个体，灵活快速的活跃在黑白琴键上。
她根本不需要看曲谱，微微闭着眼睛，就像本能一样，精准快速、干脆利落的敲击着每一个音符。
零失误！
零卡顿！
昆阳被带动的重新举起了双手，坐在位子上，跟随着陆眠的节奏，亢奋而激动的打着节拍。
那种一气呵成、顺流而下的流畅感，让他瞬间回到了曾经指挥乐团的激情岁月。
这才是《四季》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才是《四季》的精华之处！
“高，水平确实高！”昆阳嘴里不停的说着。
徐淮音敷衍的点点头，没想到这位陆小姐倒是有些本事，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祁臻捏着一把汗，担忧的看着舞台，“都怪我，眠眠的伤还没好呢！”
萧祁墨看了眼母亲，揉了下太阳穴。
伤都没好，就能完成那么高难度的大跳、震音等技巧，她弹钢琴的水平……
怕是又要出现一波跟他抢人的势力了。
心累。
观众们都听得陶醉，可陆眠那边却已经收手了。
她翩然起身，似乎并不留恋这个舞台，拿着话筒重新来到邵芸萱身边，视线一直盯着对方。
邵芸萱目光惊骇，不停的往后退，压根不敢跟陆眠对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陆眠怎么可能弹得这么流畅？
她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甚至一帧一帧的看着视频学出来的都没能达到那种水平，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眠看着越发心虚的邵芸萱，话也不多，只淡淡的说道：“其实，这首曲子并不叫《四季》。”
“……”邵芸萱面色惨白，咬着唇没说话。
“曲子本身没有取名，现在我倒是觉得‘马扁’这个名字挺合适的。邵小姐，你觉得呢？”
她说完，轻嗤一声，将话筒重新塞回邵芸萱的手里，并没有等邵芸萱的回答，嘴角勾着邪痞的弧度，悠悠然的走下了舞台。
那么多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她浑然不觉。
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她上台，真的只是随便弹弹……
剧院内，轰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邵芸萱死命的抓着话筒，愣在舞台中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534章 我们家眠眠是最优秀的！
陆眠无视周围各种各样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座位这边。
祁臻站起来抱了抱她，“眠眠，你太棒了！”
萧祁墨和萧华樽也站起来。
两个男人情绪内敛，父子俩同款笑容，同款鼓掌的动作，以此表达心中的情绪。
“你真是我们家的骄傲！”祁臻完全成了儿媳控。
我们家的骄傲……
陆眠嘴里默念着这几个字，有时候感动就是这么的轻而易举。
她能深刻的感受到眼前这位中年女人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家人，当成自己的孩子宠爱着，细腻又温暖。
她是他们的骄傲。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别人引以为傲的孩子。
陆眠深深的回抱了下祁臻。
一家四口这才落座。
台下，响起细碎的声音。
“陆小姐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马扁的意思不就很明确了吗，就是骗呗！说邵芸萱是骗子呢！”
“啊？邵芸萱是骗子？难道这首曲子不是她原创的？”
“其实，她这首曲子的风格，很像米卢先生，只不过米卢好像没有发布过这首曲子。一时间也不好判断了。”
“还判断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了吗，她一个原创编曲都弹不利索，结果人陆小姐弹得那么精彩，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
“关键是，陆小姐手受伤了都弹得那么好啊啊啊……让我们这些拼死拼活都赶不上她十分之一的人，还有什么脸面！”
“别灰心，可能人家练了很多年了，有这样的成就也不奇怪。”
后面一片唏嘘感慨，一开始不怎么看好陆眠的人，瞬间改观了。
再也没人觉得祁臻为难邵芸萱，只会认为祁臻说的太保守了，这哪里是比邵芸萱弹得好，陆小姐分明就是神仙指法！
昆阳听着身后的这些声音，越发拧紧了眉心。
他语气颇为严肃的开口着：“邵小姐，请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邵芸萱抓着话筒，猛不丁的一哆嗦，眼神闪烁。
徐淮音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原创者能编出这样的曲子，却弹不出来，确实令人疑惑。不过邵小姐你也别害怕，你是楚空大师钦点的弟子，我们大家都相信他的眼光。他那么看好你，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吧……不如在此解释清楚，免得大家都误会了你。”
邵芸萱没听出徐淮音的讽刺，还觉得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好人，连续点了好几次头，表示感谢。
她攥了攥话筒，咬着唇瓣委屈开来。
“很抱歉，我最近疲于练琴，手指过劳，确实没能完美的弹奏这首曲子，我给大家道歉。但这也不该成为某些人钻空子的理由，不是吗？”
徐淮音抿着不怀好意的笑。
昆阳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台下观众不是傻的，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疑问。
“邵小姐，这曲子到底是不是你原创的？刚才陆小姐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是啊，其实以你这个年纪，就算不是原创也没有关系。但你既然是楚大师看好的继承人，可不能做弄虚作假的事情啊。”
“对啊，这不是毁了楚大师的声誉嘛！”
下面一片讨伐的声音。
陆眠和祁臻四个人都安安稳稳的坐着。
祁臻好奇着：“眠眠，到底怎么回事啊？”
萧祁墨重新将陆眠的外套摊开，拿着她的手，认认真真的给她穿好，跟对待三岁的女儿似的。
陆眠哭笑不得。
祁臻和萧华樽看得直无语。
陆眠就更不好意思了，自己主动套好另一只袖子，才慢悠悠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那这曲子？”
陆眠偏头，对着祁臻灿然一笑：“伯母，您觉得马扁这个名字好听吗？”
这算是正面回答祁臻的问题了。
祁臻伸手捏了捏陆眠的脸颊，“顽皮！我就知道，我们家眠眠是最优秀的！”
萧祁墨在旁边轻咳了一声，“妈，别老你家你家的，这是我家的。”
他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身侧一道危险的视线。
回过头，就瞧见自己的父亲一副“你小子要造反，敢怼我老婆”的冰冷绝情的表情。
萧祁墨：……
邵芸萱应付不了这种复杂的场面，她完全在台上站不下去了，拿着话筒很累很痛心的说了句：“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任性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直接冲入了后台。
贾芳芹气得直拍大腿：“你们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女儿！你们知道她有多努力吗！”
她这么尖声喊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起身离开了座位，追着邵芸萱而去。
舞台上空落落的，台下的观众都面面相觑。
就这？
就这？
徐淮音几乎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昆老，楚大师选的这个继承人，挺有脾气啊！这可怎么办，楚大师身体情况不允许，无法上台。他的继承人也撂挑子不干了，那咱们这些人就被晾在这了吗？”
昆老一时间也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楚空最近怎么回事？他在钢琴这块一向是最严苛、最谨慎的……”
“楚大师向来自信，可能咱们这些人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昆阳瞪了一眼徐淮音。
徐淮音没再说什么，但却垂着头，喜不自禁。
甚至还回头看了眼陆眠的方向，他想着要是能把陆眠收归自己门下，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下，把楚空彻底打压下去。
要是能通过那个陆眠，攀上萧家的势力，那就更好了。
后台。
邵芸萱丢了话筒，气冲冲离开了舞台。
正好迎面碰到沈亦欣和夜零两人，她顿了一下，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一张脸黑了下来。
“亦欣姐，你刚才为什么没上去帮我？”
“不是，芸萱，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亲自解释清楚啊！你怎么就下台了？”沈亦欣还一头雾水呢，就这么被邵芸萱吼了这么一句。
好在她脾气比较温和，冷静着劝邵芸萱。
“芸萱，这种事我上台也没用。如果是你原创的曲子，那你就是最了解它的人，什么时候编的，都有什么意境，你的原创手稿等等，这些旁人说一百遍也不如你自己解释清楚有用啊。”
第535章 趁火打劫？
邵芸萱不听。
“我怎么解释？我人微言轻，我怎么比得过那位萧家儿媳妇！他们摆明了有备而来，亦欣姐你好歹也是沈家的千金，你出去帮我说一句话，场面也不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让我成为师父的徒弟……”
沈亦欣深深的蹙着眉，温柔面庞冷了下来。
“芸萱，我从未有过那种想法。我只是在告诉你，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自己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邵芸萱扁着嘴，气得说不上话。
倒是旁边的夜零，又酷又飒的撩了下长卷发，单手搭在沈亦欣肩膀上，笑了。
“可能，有些人根本不是清白的吧。”夜零自然是听到了陆眠弹的那一段。
她跟了陆眠这几年，知道她多才多艺。但是却不知道她竟然还弹得一手好琴，刚才着实惊艳了一番。
基于她对陆眠的了解，那丫头那么懒，却在刚才站了出来，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邵芸萱瞪了眼夜零，一瞬间的慌乱过后，气鼓鼓的开口：“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您无关。”
说完，她气冲冲的撞开沈亦欣，“我去找师父！”
沈亦欣一个踉跄，好在夜零在后面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撞到墙上。
沈亦欣在后面追着邵芸萱，“芸萱，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观众们还在外面等着呢！这是音乐会现场，不是过家家！”
夜零看着情况不太妙，掏出手机，一边追沈亦欣一边给陆眠发了条求助短信。
可是邵芸萱完全不理会这些了，直接来到了楚空的休息室。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委屈开了。
“楚先生，当初我答应您来锦京，可不是来受气的。如果您真没有心思收我为徒，那我现在走就是了！我宁可回去当我普普通通的高三艺考生，我也不愿意被人这样诬陷！”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咬死了自己是原创这一点。
她知道楚空的禁忌，卫琴之前告诉过她了，绝对不能弄虚作假。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要熬过了这场演唱会，就平步青云了，她绝对不能输。
就算陆眠弹得比她好又怎么样，她不相信陆眠知道原创者是谁。
事情绝不可能这么巧合的！
其实，卫琴刚才就把舞台那边的录像视频同步到了休息室。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楚空和他也一清二楚。
只不过，此时的楚空，根本没有心思应付邵芸萱，他在看到陆眠弹奏那一段高潮曲子时，已经完全傻眼了。
因为——
他终于找到了在鲲鹏学校艺术楼听那首曲子的感觉！
震撼！流畅！惊艳！
这些感觉，是他在邵芸萱的曲子中从未感受过的，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回过神。
邵芸萱说完这些话之后，邵母贾芳芹也追了过来。
来到休息室后，就拍着腿的大喊大叫。
“楚大师啊，我跟我女儿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了，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一句话不说，任由那些人欺负芸萱，我们芸萱以后还怎么混这个圈子？”
她哭哭啼啼的声音，让人没来由的很烦很刺耳。
沈亦欣安抚了一句。
“芸萱、阿姨，你们都先冷静下来。咱们之间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音乐会度过去，我们不能放着听众不管。”
卫琴在旁边跟着点了点头，“沈小姐说得对，可楚先生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行……”
“那……”沈亦欣很心累的看着邵芸萱。
邵芸萱别开了头。
倒是贾芳芹像是逮到了机会，上前就拉起自己的女儿，“芸萱，咱们走吧，别在这儿受这种气了！”
邵芸萱也听懂自己母亲的意思，她正有此意。
“楚先生，亦欣姐，我觉得你们应该是不需要我了，我走就是了。”
母女两个这种行为，就像是在地摊上买衣服，讨价还价后，就等着摊主挽留。
而邵芸萱心里很清楚，如今这情况，楚空无法上台，沈亦欣只有一只手，唯一的指望还得落在她身上。
“芸萱，你怎么这个时候离开？”沈亦欣也有些上火了。
“我只能用离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亦欣姐，你不是也想上台吗？或许你上台，弹得会比我好也说不定……”
沈亦欣的脸色刷的惨白一片。
“芸萱，你……”趁火打劫也不过如此。
这算什么？
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在这种情况下，丢下那么多慕名而来的观众以及那么多圈内人，在师父无法上台，在她无法单手撑起场子的时候，邵芸萱就这么任性的说走就走？
卫琴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邵小姐，楚先生和沈小姐都把你当成他们音乐梦想的延续，把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你就这样离开，对得起他们的信任和帮助吗？”
贾芳芹晃了晃微胖的身体，“不想我女儿走，那你们出面帮她澄清啊！别让我女儿被陆眠欺负啊！”
“邵夫人，这是两码事！”
“我不懂这些，反正我就是看不过我女儿被陆眠欺负！弹得好就能诬陷我女儿不是原创吗，我女儿这段时间练琴练得有多辛苦，她知道吗？！”
贾芳芹这么说着，作势就要带着邵芸萱离开。
邵芸萱也楚楚可怜的，失望透顶的看了眼楚空，也跟上了母亲的脚步。
直到——
打开门，看到一抹纤瘦高挑的身形。
那抹身形双手环抱，随意的靠在门边，在看到邵芸萱的时候，勾起一抹嘲冷的弧度。
“哟，原创大师啊！”
陆眠语气邪痞的开口，风轻云淡的视线染着几分凉薄的笑意，打量了邵芸萱一眼。
邵芸萱和贾芳芹同时一个激灵。
夜零一听这冲天邪气的声音，就知道陆眠来了。
她给眠哥发短信，希望她来救个场子，原以为短信就这么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了，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眠哥！”
陆眠擦着邵芸萱的肩膀，走进了休息室，夜零像个小女人一般，贴了过去。
沈亦欣张了张嘴，很意外这俩人竟然认识。
直到这个时候，楚空才反应过来，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陆眠，情绪复杂。
第536章 再次登台！
夜零下巴垫在陆眠肩膀上。
“眠哥，邵小姐非要离开，她走了，今天就没人撑场子了，这可是我喜欢的钢琴大师的音乐会，你想想办法吧……”
那声音，别提有多娇气了。
沈亦欣瞪大了眼睛。
陆眠无奈的抚了下额头，“别闹。”
夜零立马恢复正行，“眠哥，大家都等着呢。怎么办？”
陆眠大概也能知道怎么回事，扫了眼门口的邵芸萱母女，淡淡一笑：“邵小姐，邵夫人，你们还不能离开。”
贾芳芹一听，那腰板挺得更直了。
“不让我们走也行，你得上台做个澄清，证明这曲子是我女儿原创的！”贾芳芹顿了顿：“我们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只要事情说清楚了，接下来我女儿还会继续登台演出的，这场音乐会还是能进行下去的。”
邵芸萱本想附和几句，可被陆眠盯着，喉咙间的话，就是说不出来了。
陆眠看着邵芸萱，“不好意思，你们误会了。让你们留下来，不是请邵芸萱上台的。”
“唉哟，你什么意思？不让我女儿上台，楚大师能行吗？沈小姐能行吗？”贾芳芹嗤笑一声，“什么时候楚大师自家的事情，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插手了。”
说起来，陆眠确实是个外人。
但自从她来了之后，不光夜零心里有底了，就连沈亦欣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管事情多糟糕，只要当她插手的时候，就会格外安心踏实。
陆眠就是这样的人。
贾芳芹说着说着，忽然间恍然大悟，“难不成你要上台？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真会趁火打劫啊！”
说完后，她也不跟陆眠说话了，只看向楚空。
“楚大师，您给个痛快话吧，我们是接到您的邀请过来的，您一开始欣赏的就是我女儿，现在我女儿都上台了，您不能就这么把她丢弃在一边了啊！”
休息室的人，都挺无语的。
好话歹话都是她们说了算了，从头到尾要走的是他们，要说法的也是他们，真是蛮不讲理。
楚空看着陆眠，双手激动的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也不去看邵芸萱，只是附和着陆眠之前的话。
“对，你们两个不能走。”
邵芸萱松了一口气。
贾芳芹也笑了，“还是楚大师明事理！芸萱，要不然你就先准备准备接下来的曲子，等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再澄清这件事。”
“嗯。”
楚空颤抖的抬起手，“不用了。”
母女俩一愣。
“卫琴，你先带这两位回休息室，我一会儿叫他们。”
卫琴眼睛一亮，明白了，楚先生这是要让他好好看着邵芸萱母女俩。看来，楚先生要追究到底了。
卫琴立马做了个请的手势。
邵芸萱和贾芳芹虽然不太明白，心想着可能是让她们休息一会儿，也没多想，就跟着卫琴走了。
休息室，就剩下了楚空、陆眠、沈亦欣和夜零四个人。
陆眠言简意赅，一句废话也没有。
“沈小姐，你还想上台吗？”
“我？”沈亦欣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我应该不行的……”
被邵芸萱说了几次之后，她那点可怜的自信心，早就被打击没了。
夜零心疼的抚了抚沈亦欣的肩膀。
陆眠倒是浑然不在意，“既然是你师父的音乐会，你上台替他出面，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空想说什么，被憋了回去。
陆眠重新将小西装的外套脱下来，丢给了夜零。
“走吧。”留下这句话，她率先出了休息室。
沈亦欣还没反应过来呢，夜零连忙催着她：“欣欣，快去吧，一切有我眠哥在呢！”
“这……”沈亦欣忐忐忑忑的跟着陆眠走了。
楚空支支吾吾的：我、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陆眠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给萧祁墨打了个电话。
“祁主任，帮过小忙~~”
萧祁墨终于找到了存在感，“你说。”
陆眠嘱咐了他几句，萧祁墨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沈亦欣从后面追上来，“陆小姐，舞台管控方便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何必麻烦萧先生……”
她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有点浪费。
倒是陆眠慢条斯理的将手机揣进裤袋，偏头笑了笑。
“这样，他才有参与感啊。”
沈亦欣张着嘴，步伐就慢了那么一个节拍。
前段时间这女孩还懵懵懂懂、不懂情为何物，怎么一晃几天，她就开始发狗粮了？
沈亦欣无奈的消化了一番，追上陆眠的脚步。
“陆小姐，我要怎么做？”
“你用右手弹，我用左手，我们两个一起。”
“这……”沈亦欣摇了摇头，“我担心……”
她自己练过右手，弹曲子是没有问题的。她担心的是陆眠，因为左手的话，难度更大。
如果不是专业练习，怕是会控制不好。
再说了，她的左手不是受伤了吗？
这些疑问卡在喉咙里，沈亦欣只化作一句，“为什么？”
“我不想夜零不开心。”
沈亦欣：……
“你喜欢谁的曲子？”陆眠一边挽着袖子，一边问着，人已经走到了后台，马上就要上台了。
沈亦欣心里没多少底，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还有一步远的距离就要登上舞台，她俩才商量演奏什么曲目。
这说出去，也太匪夷所思了。
“米卢！”沈亦欣还是快速的说了出来。
陆眠挽袖子的手指微微一顿，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沈亦欣，“他啊……”
“要是不行的话，我们换……”
“就他吧。”
陆眠说完，就率先走上了舞台。
沈亦欣立马跟上。
此时的舞台，经由萧祁墨的指挥调控，拉着厚重的帷幕。
钢琴椅凳也从单人的换成了双人的。
陆眠坐在里侧，沈亦欣坐在外侧。
等帷幕缓缓拉开时，台下的观众没有看到她们二人，而是还有一层薄纱款的白色幕布。
幕布将舞台遮挡起来，朦朦胧胧间，观众们只能看到坐在外侧的沈亦欣。
“是沈小姐！”
“沈小姐上台了！”
“沈小姐的左手，不是伤了吗？”
众人的疑惑此起彼伏。
舞台上的陆眠偏头看了眼沈亦欣，“准备好了吗？”
沈亦欣点点头。
右手落下。
钢琴音响起来，小剧院内也重新恢复了安静。
第537章 你也喜欢米卢的编曲？
流畅美妙的音乐重新响起。
台下的观众保持安静，静听来自沈亦欣的演奏。
对于沈亦欣，只要喜欢听音乐会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年少成名，是钢琴圈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被称为钢琴界的未来。
只因为两年前的一场意外，伤了手，葬送了前程。
如果由她上台代替楚空先生，要比邵芸萱更能让人期待。
台下的祁臻好奇的张望着四周，左等右等都没等陆眠回来，小声问着萧祁墨：“眠眠呢？怎么还没回来？”
萧祁墨神秘的微微一笑，“台上呢。”
“哦？”
祁臻这下安静了，点点头开始安静的听音乐会。
沈亦欣跟陆眠合作搭配，两个人两只手，第一次配合，却出奇的有默契。
一曲结束后，她们暂时到后台休息。
沈亦欣从后台处看着不断热烈鼓掌的观众，眼眶有些湿润。
她转身看向依旧风轻云淡的陆眠，“陆小姐，你的手没事吧？”
“不碍事。”
她对这个清冷寡言的少女就更加好奇了，“陆小姐，你也喜欢米卢的编曲？”
陆眠拿着手机，眼皮也没抬，“听过。”
对于她这么平淡的回答，沈亦欣略有失落。在她看来，能把米卢曲子弹得这么流畅，而且是左手单弹，这绝对不仅仅是听过的问题。
她本来以为陆眠肯定也很喜欢米卢，经常练习他的曲子，才会这般熟练的。
“你弹得真好。”沈亦欣抿了抿唇，“其实之前我对邵芸萱的曲子是有些疑问的，她的风格跟米卢先生很像。陆小姐，你怎么会弹得她那首曲子啊？”
陆眠的手顿了顿，抬头淡淡的看了眼沈亦欣，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走吧，又该上台了。”
陆眠和沈亦欣配合得天衣无缝。
昆阳在台下听得如痴如醉，基本上全程都在给她们打拍子，任谁都知道昆老这是喜欢极了。
徐淮音的表情从沈亦欣上台后就不怎么好看了。
邵芸萱那种水平的，随便搞搞就下去了。
可沈亦欣的实力，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
他就纳闷了，沈亦欣不是左手受伤了，怎么还能弹琴？
他们距离舞台比较近，朦朦胧胧中，他能看到是两只手在琴键上快速弹奏。
只不过，这次的舞台灯光打得非常有技巧，刻意忽略了陆眠那一部分。
陆眠本就没什么表现欲，这次上台纯粹是不想让夜零失望，帮夜零的偶像救个场而已。
甚至，她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会弹钢琴。
毕竟，很麻烦。
休息室的楚空，就这么隔着电视屏幕，看着舞台上的直播。
他一直都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种激扬流畅的音乐。
米卢的曲子，个人风格十分明显，发布的曲子不多，但每一首，都是经典。
不管是民族乐器还是西洋乐器，统统都有人尝试着演奏。
很多UP主纷纷上传演奏米卢曲子的视频，粉丝点赞无数。
如今，能在现场听到沈亦欣弹奏，这场音乐会就值回了票价。
而楚空的名声，也总算是保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算没了那位任性下台的邵芸萱，楚空大师依旧有沈亦欣这位天才徒弟。
邵芸萱的休息室。
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人过来通知她上台。
她看着一直坐在他们休息室的卫琴，声音也放软了一些。
“卫先生，现在什么情况啊？”
卫琴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笑笑：“邵小姐稍安勿躁，一会儿就知道了。”
“卫先生，我女儿还得上场的啊。这音乐会没有她肯定不行的啊！”贾芳芹也坐不住了。
卫琴倒是不疾不徐，淡淡开口道：“邵小姐，你还记得我提醒你的吧。”
邵芸萱心尖一颤。
“楚先生平生最讨厌在钢琴上弄虚作假。”
“是，卫先生早就提醒过我了。我肯定不会犯忌讳的。”
卫琴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话，“再等等吧。”
邵芸萱心虚的坐了下来，趁着卫琴没注意，悄悄的将自己手机里的视频删除了。这才吐了口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对了，看会电视吧。”
卫琴很轻松的打开了液晶电视，直接调了几下，就是音乐会的现场直播。
邵芸萱听着电视里传来的钢琴声，怔住了。
只见整个剧院现场气氛正浓，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萧条、喧嚣、抗议退票的情景。
她听到了优美流畅的钢琴声流淌，她看到现场观众都陶醉专注的听着。
邵芸萱沉默了大概十几秒，才颤着声线问道：“卫先生，是楚空先生上台了吗？”
“不是。”卫琴回过头看她一眼：“是沈小姐——”
“亦欣姐？！”邵芸萱忽的站起来，“怎么可能，她一只手根本弹不出这样的曲子！”
“还有陆小姐，二人联弹。”
“什么！”
邵芸萱就更震惊了，“陆眠也登场了？！凭什么啊，楚先生的音乐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卫琴笑笑：“至少，比任性的丢下观众强。比讨价还价、不顾大局强。”
邵芸萱被卫琴说得面红耳赤，咬着唇看向了贾芳芹。
贾芳芹也六神无主了。
她们之前所依仗的就是楚空和沈亦欣无法登台，这场音乐会的唯一指望就是邵芸萱。
可现在多了一个陆眠，整个局面都变了。
而且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越来越朝着她们娘俩不敢想象的方向而去。
邵芸萱心里越发的不安，盯着电视屏幕，眼底露出了一抹恶毒的光。
陆眠已经攀上萧家了，为什么还要跟她抢夺楚空继承人的名额？！
陆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剧院现场，萧祁墨一眨不眨的盯着舞台，穿过那白色纱帐，专注的看着某个方向。
明明看不清楚什么，他却自动描绘出了那个少女坐在钢琴前的轮廓。
专注之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蹙眉掏出来，扫了一眼。
叶谨闻：【七哥，求救！】
萧祁墨眯了下眸子，没用的家伙。
嘴上这么嫌弃着，修长手指还是动了几下，发了条信息出去。
第538章 陆小姐，你愿意当我的继承人吗？
几曲结束，小剧院内掌声雷动，现场很多人都热情的喊着沈亦欣的名字，希望她能返场再弹奏一曲。
这已经是第三次返场了。
音乐会就是这样，除了标准的曲目之外，演奏家会额外准备几支曲目，现场观众热情挽留，他们便会返场再演奏，类似于彩蛋。
沈亦欣担心陆眠的左手受不了，在最后一支曲目演奏结束后，最终宣布结束。
现场观众依旧意犹未尽。
前排的昆阳更是恋恋不舍，“这就走了？”
“昆老，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离开了。”徐淮音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催促着。
昆阳摆摆手，“要走你先走吧，我再回味回味。”
“……”
“米卢的曲子我之前听过，这次亦欣的演奏，不但完美的表现出了米卢的精神内核，还有不少的临场发挥，着实可贵！”他念念有词的说着，摸着下巴道：“楚空的眼光还是毒辣……”
徐淮音听着他又是夸沈亦欣，又是夸楚空的，面上笑嘻嘻，心里翻白眼。
“您说的事，就是不知道那邵芸萱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影响恶劣，肯定得查清楚！”
“是，我也希望查清楚！”徐淮音心里一乐，只要坐实了邵芸萱弄虚作假，那楚空的名誉肯定也跟着受损。
反正对他来说，怎么都不算损失！
沈亦欣和陆眠下了舞台，来到了后台。
从后台这边，还能清晰的听到剧院内的掌声和呼唤声。
沈亦欣的脸颊红彤彤的，酣畅淋漓的演奏之后，是她终于找回了几分当年在舞台上的感觉。
两年来，她生活在绝望中，这还是第一次上台正式演出。
听着台下那么多人喊着她的名字，那么多人给予她掌声，沈亦欣的眼眶都是红的，攥着自己的左手，心情复杂又感慨。
她望着陆眠单薄瘦削的背影，轻轻喊了一句。
“陆小姐，谢谢你！”
陆眠回过头，看了眼心情还未平复下来的沈亦欣，“是你自己足够优秀，跟我没多大关系。”
“不，如果不是跟你配合，我想我自己根本弹不出这种效果。”她透彻的说着，“真的很意外，你竟然会这么了解米卢的曲子，在钢琴边，有一瞬间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米卢本人了。”
陆眠的表情顿了一下，莞尔失笑。
“怎么会……”
“你别介意，我就是打个比方。”沈亦欣垂眸，眼底染着一抹少女的羞涩和内敛，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视线。
陆眠心里咯噔一下子，轻咳一声，“我懂，我出去透口气。”
她率先一步离开了后台。
沈亦欣看着她逃走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看出了几分心虚？
她想了想，听着剧院内依旧热切的呼唤声，她重新回到了舞台。
这个时候，白色幕布已经升起，沈亦欣站在舞台中央，打开了话筒。
听众们看她又回来了，全都兴奋的重新坐下。
“非常感谢各位来到今天的音乐会，我替我的师父楚空给各位鞠躬道歉，他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正常演奏曲目，但他时刻挂念着舞台和钢琴，便由我替师父上台，完成他的心愿。”
“亦欣小姐，你很棒！”
“我们值回票价了！这一趟不亏！”
“没听够，再来一曲吧！”
再来一曲肯定是没有了，沈亦欣温柔笑着，摇了摇头，“感谢大家的喜欢，今天我在上台之前，心里其实很忐忑，我没有自信能单手弹奏曲子……但我想要说的是，刚才我完成的曲子，并非我一个人演奏的。”
观众们一怔，“沈小姐，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有一个搭档，陪我一起完成了这场音乐会。是她给了我上台的勇气，也是她，引导着我完成了这些曲子。”
沈亦欣如此说着：“我能理解她低调、不出风头的心情，但这场音乐会的功劳，我却不能独自享用。真的非常感谢！”
台下的观众也都听明白了。
难怪今天会有白色幕布遮挡，原来是对方不想出风头，才遮上的。
但这就更让人好奇了。
“沈小姐，你的搭档是谁啊？方便透露一下吗？”
沈亦欣笑了笑，温柔中带着一抹慧黠：“我相信，你们肯定能猜出来的。”
说完，她对着台下鞠躬，大大方方的离开了舞台。
观众：猜出来？
难不成是——
“是陆眠吗？刚才她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以陆眠刚才露的那一下子，肯定是她！”
“这是好事啊，她怎么还不想公开？”
没人理解陆眠的心思，只有萧祁墨懂。
但，经过沈亦欣这么一说，自家媳妇的小马甲，估计也要捂不住了……
陆眠打算去楚空的休息室找夜零，还不知道沈亦欣在后面说了什么。
等来到休息室的时候，刚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熊抱。
“眠哥眠哥，我真的太爱你了，么么么~~”
夜零上来就黏着陆眠，恨不能挂在她身上。
高冷少女眯眸看着夜零心满意足的表情，也扯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高兴了？”
“高兴高兴，太高兴了！”夜零小鸡啄米的点头，这会儿撒娇起来，跟她又美又飒的形象，颇有出入。
谁让陆眠太A太攻了！
楚空这会儿终于得了空，激动的要自己站起来，他终于有机会说话了：“陆、陆小姐！”
陆眠眯了下清澈的眸子，淡淡的看过去。
邵芸萱这边，眼睁睁的看着音乐会完美收官，现场爆火爆热，所有人嘴里谈论的都是沈亦欣、还猜测着陆眠，唯独不提她邵芸萱。
她像是从来没有在那个舞台上存在过，轻而易举的被抹杀掉了所有战绩。
她知道救场的人是陆眠，正因为知道，才更加生气。
“我去找楚先生！”
她丢下这句话，气冲冲的就离开了休息室，贾芳芹随即跟上，卫琴倒也没有阻止，音乐会结束了，是该算账了。
而当邵芸萱来到楚空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恰逢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她听到楚空颤抖着声线，几乎是恳求的说道。
“陆小姐，你愿意当我的继承人吗？”
第539章 找回聊天记录
呵！
那一刻，邵芸萱全身的血液都炸了，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凭什么！
她辛辛苦苦练了那么久，楚空也暗示过她可以接班了，现在算什么？
邵芸萱气鼓鼓的，直接很用力的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冲了进去。
“陆眠，你满意了？！”
她阴测测盯着陆眠，看着那张邪肆张扬的精美脸庞，咬着牙根道：“弄了这么一出，不就是想成为楚大师的继承人吗？你要是想争这个名额，你早说就是了，何必在音乐会这么重要的场合来害我？！”
她不敢冲着楚空发脾气，但却敢冲着陆眠发火。
毕竟，陆眠只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人物，还不如她的家底厚实呢。
陆眠抱胸，懒懒散散的，甚至都没有看邵芸萱一眼，只平静的回答楚空刚才的问题。
“抱歉楚大师，我不愿意。”
邵芸萱一怔，想好的台词突然就哽在了喉咙间。
“眠哥！”夜零跺着脚，“为什么啊？”
楚空也很想问。
“陆小姐，咱们今天见面也算是有缘，这位夜小姐跟你相熟，跟亦欣也相熟，又仗义救了我一次，咱们之间的关系绕来绕去，也算是亲近了。我的这个提议，能不能请你好好考虑考虑？”
这话说得既卑微又讨好，甚至还开始攀关系了。
但陆眠本身就没心思当什么继承人，因而果断又坚决的拒绝了。
“楚大师，沈小姐状态不错，将来大有可为。”陆眠如此说着。
夜零陷入了沉默中。
楚空也安静了下来。
而陆眠的这个回应，就是生生的打了邵芸萱的脸。
“你什么都不图，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陆眠，你就是看不得我女儿比你过的好是吧！”贾芳芹也跟着吐唾沫。
说起这件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话要说。
就连随即赶来的沈亦欣、以及昆阳和徐淮音都跟着过来了。
昆阳是圈内前辈，格外关注这件事。
等这些人来到休息室，本来挺宽松的地方，也变得狭窄起来。
就在这时，陆眠收到了萧祁墨的一条消息。
【叶谨闻到了，找不着地方。】
陆眠避开夜零的视线，单手盲打了一句话。
【好的，祁主任，我让夜零去接他。】
萧祁墨在座位上端着手机，看着这几个冷冰冰的官方字体，小混蛋，就不知道加个“亲爱的”这种爱称吗！
休息室人很多，陆眠跟夜零耳语了一句。
“有个关键人物在外面，你帮我去接应一下。”
夜零以为是帮陆眠作证的关键人物，二话不说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陆眠微微一笑，看着夜零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目送她出了休息室。
至此，她也能安安心心的收拾邵芸萱了。
昆阳是前辈，最先发话。
“邵小姐，现在音乐会结束了，你也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你那首所谓的原创《四季》，到底怎么回事？”
“就……”邵芸萱看着室内那么多人，甚至外面还围着那么多跟着来的观众，尴尬紧张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在舞台上。
甚至还有人大大方方的举着手机，全程直播。
这种情况还不如在舞台上，至少在剧院内，大家都不被允许拍照摄像。
邵芸萱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说道：“曲子是我状态很好的时候创作的，手稿什么的都在学校里。”
贾芳芹也十分护着女儿，辩解道：“楚大师，当初是你在鲲鹏学校偶然听到了我女儿弹奏这曲子，这些都不算数了吗？”
鲲鹏学校弹奏？
陆眠似乎抓到了什么，一直没太搞清楚的盲点，也清晰了。
她看向楚空，淡淡的问着：“楚大师，您在鲲鹏学校听过这首曲子？”
“对。”楚空直言不讳，“当时惊为天籁，却没找到演奏者。后来派学校老师调查了一番，才找到了芸萱身上。”
陆眠这下明白了。
“楚大师，当初弹奏那首曲子的人，不是邵芸萱。”
邵芸萱心里一慌，“你没有证据，别诬赖人！”
陆眠轻轻一笑，“因为，我才是演奏者本人。”
她话音落下，不管是休息室内还是室外围着的人，都愣住了。
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短短几句话他们也明白了，楚空大师找错了人！
而邵芸萱即使知道演奏者不是自己，还冒名顶替来到了锦京！
这瓜真有滋味！
邵芸萱在听到陆眠的话时，整个脑子都炸开了，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么巧合？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怎么偏偏是陆眠？！
“陆眠，就凭你一张嘴，你就敢这么说吗？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陆眠风轻云淡的，看着楚空有些不解的问道：“楚大师，您的弟弟楚阔先生曾经联系过我，让我录一条演奏视频，我就随便录了那首曲子。怎么，您没收到吗？”
楚空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邵芸萱心尖狠狠一颤。
那个视频……
怎么又扯到那个视频上了！
她突然发现，现在的一切，都好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了……
楚空很无辜的掏出手机，递给了卫琴。
卫琴忙帮他翻到存着的那条很一般的视频，“楚阔先生发来的，是这条啊！”
陆眠随意的扫了一眼，再看看邵芸萱因为心虚而愈发惨白的脸，明白了。
“应该是被人删除掉包了。”她淡淡着。
楚空的视线，猛不丁的看向了邵芸萱。
邵芸萱疯狂的摇头，“楚先生，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没有证据，怎么可以随便怀疑人呢！”
“谁说没有证据！”
陆眠并非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邵芸萱三观不正，冒名顶替，就很膈应人。
她从卫琴手中接过手机，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随意的翘起二郎腿，漂亮修长的手指开始拨弄手机。
“你、你在做什么……”邵芸萱声音虚浮的问着。
陆眠晃了晃手机，漫不经心的，“找回聊天记录。”
“……”邵芸萱差点就脱口而出，都粉碎删除的东西，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她双手紧紧的攥着，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陆眠肯定找不回来的。
陆眠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然而，不出半分钟，陆眠便盯着手机，笑了起来，“找到了。”
第540章 求锤得锤
陆眠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但落在邵芸萱耳朵里，却一锤一锤，重如千金！
邵芸萱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眠手里的手机。
如果不是因为现场人太多，她真的很想冲过去直接将手机摔碎。她甚至内心很期盼的想着，手机突然爆炸，将陆眠直接炸死。
又或者，陆眠根本什么都不懂，直接把手机弄坏了。
可是，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
她心里那个“学渣孤僻女”，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将粉碎了的文件及聊天记录找了回来。
邵芸萱不知道陆眠是怎么做到的，她只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陆眠当着楚空的面，素手一点，就点开了一个视频。视频声音通过扬声器在休息室传开，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正是今天邵芸萱演奏的《四季》，后来被陆眠建议叫《马扁》的曲子！
“这是我发给楚阔先生，楚阔又转发给楚空先生的视频。”陆眠言简意赅的解释着。
卫琴探头往视频上一瞧，判断道：“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就是陆小姐的手嘛！这也太好辨认了！”
昆阳和徐淮音也都凑过来看了一眼。
根本不需要陆眠再拿出自己的聊天记录，众人都已经判断出了结果。
谎言被拆穿，真相浮出水面，这首曲子确实为陆眠所弹奏。
楚空恍然清醒，震惊的看向邵芸萱，摇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芸萱步子不停的往后撤，想逃离这个充斥着各种复杂眼神的地方，奈何门口拥堵的人太多，她逃都没地方逃。
而贾芳芹即使猜到了什么，死鸭子嘴硬，还是维护自己的女儿。
“你们看我女儿做什么，她又不知情！你们别什么脏水都泼到我女儿身上！”
楚空失望的叹着气，吐出这口浊气，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很疲累。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在鲲鹏学校听到了陆眠弹奏的曲子，他没找到人就委托校方去找演奏者。校方说当时艺术楼装修停电，监控没拍到，这才让会弹钢琴的邵芸萱钻了空子。
想来，当初邵芸萱也在艺术楼听到了陆眠的那首曲子吧。
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事情到后来，错得越来越离谱。
而他，因为那首曲子的滤镜，就固执的认定了邵芸萱，还将自己的音乐梦想，寄托在了邵芸萱身上。
“芸萱，当时是你掉包了视频吧。”楚空沉沉的说着。
当时他没有多想，如今回想起来，到处都是漏洞。
以自己弟弟的眼光，不应该给自己介绍水平一般的钢琴手。
而当时邵芸萱所言的手机内存不足，似乎更像个拙劣的借口。
只是那时候他身心疲惫，精神和身体都不在状态，没有多追究。
他叹气，叹的不仅仅是邵芸萱，更是自己。
他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更仔细一点，为什么没亲自追查到底，明明有那么多漏洞的，明明再苛刻一点就能判断出来的……
卫琴知道楚空在难受，连忙过去安抚他。
外面围观的人，都在啧啧称奇。
“原来这邵芸萱不仅仅冒充了陆小姐，还私下动了那么多手脚呢！”
“非要嚷着要证据，这下求锤得锤了吧！”
“邵小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人家原创正主就在这呢，没想到吧！”
是啊，打死邵芸萱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局面，她明明就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走向成功了。
可是，这一切全都被陆眠毁掉了。
陆眠是原创作者？
这让她怎么相信，以前的陆眠，就是个不入流的渣渣而已啊！
可现在的她，却踩在了自己头顶，还是自己最擅长的钢琴事业。
邵芸萱又恨又恼，更极力的否认着这一切。
“我没有删视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她现在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否认，打死不承认。
陆眠默默的叹气，将楚空的手机递给卫琴。
“我将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找回来了。这里面也有楚空先生跟邵芸萱的记录，上面显示得清清楚楚。”
不是不死心吗，不是还要否认吗？
所有的证据都在这，还怎么否认？
邵芸萱捂着耳朵，脸色惨白惨白的。
贾芳芹就像个泼妇一样护着女儿，很是凶狠的瞪着所有人。
“我女儿本身也很优秀的，她为了弹好钢琴也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你们都瞎了吗？就因为这点事要毁了我女儿的一切吗？！”
沈亦欣看着这对母女，别开了头。
这姿态，弄得也太难堪了。
而昆阳看着邵芸萱，面色已经很冷了。一个后辈在这么多前辈面前弄虚作假，真当大家都傻啊！
至于徐淮音，暗暗的瞧了眼邵芸萱，再看看沙发上悠然坐着的陆眠，很是失望。
本来还指望着邵芸萱这件事能折损楚空声誉的，却没想到剧情这么反转，楚空什么损失都没有。
他垂着头，暗自摇头。
楚空失望至极，他对音乐的态度认真又严苛，追求纯粹与完美，邵芸萱在他这里犯了大忌讳，他自然不会再留她了。
他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平复好状态后，痛心的开了口。
“芸萱，看来咱们的缘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你第一次弹得磕磕巴巴，你说是搬行李手指过劳，我没有怀疑你。你第二次没有弹，却对我说出了那番箴言，我是真的欣赏你。如果没有这些弄虚作假的事情，就凭你的觉悟和灵气，我也愿意收你为徒，只是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提到这件事，邵芸萱心里又是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朝着陆眠看过去，眼神飘忽闪烁，一看就是心虚。
贾芳芹不知她心中所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连附和。
“是啊，楚大师，我女儿也有自己的优势，她的能力绝不亚于陆眠！她是凭自己的能力才得到你的欣赏的，不光因为当初的那首曲子好吧！”
昆阳眯了下眸子，倒是来了兴趣：“哦？这么说这位邵小姐也有可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