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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镜八荒     医路繁花txt下载     医路繁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一章

    年轻时候的偃师什么都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揭穿了琤能,掌门却是一点要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惩罚他这个受害者!

    偃师的心里不甘,可是最终还是被送到了后山关起来,美其名曰是静心,可其实就是吃糠咽菜地过三天的苦日子,磨磨性子。

    好不容易三天的时间过了,偃师却是并没有被放出去。

    待到第四天,更是连来为他送饭送水的人都没有了。

    第五日,依旧没人出现,甚至连整个后山似乎都安静了不少。

    偃师觉得有些不对了。

    夜色一落下,偃师也便顾不得什么,直接砸了窗户,从后山的小屋里跑了出去,一口气奔回到了门派,想要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待到他回到门派里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满目的缟素之色......

    门派内,掌门、长老们全部都死了。而且,是被赐死的!是被皇帝赐死的!

    偃师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献了他与琤能做的药,得了皇帝的赏赐吗?怎么转眼间,这赏赐都还未送到,这赐死的旨意却是到了?

    而琤能呢?他又在哪里?

    脑子里嗡嗡直响的偃师赶紧抓了门中的弟子们询问了起来,却是得知在赐死的圣旨一到后,琤能就在门派内消失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而此刻主持了门派事务的,是掌门的夫人......

    本该出现的琤能没有出现,这让偃师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了疑窦来,与门中的弟子找了很久,总算是确认了一件事情!琤能没有出事,而是自己出走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门派中出事,作为传承弟子,琤能正应该好好地主持门派中的一切事务,待到事情都处理完了,直接接任掌门的。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却是离开了?那赐死的旨意上,可是没有琤能的名字的......

    所有的人都想不通,偃师更是不明白!

    于是,待到门中的后事处理完了,偃师也离开了门派,发誓一定要找到琤能,去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辗转了多年,偃师是找到了琤能,却是并没有从他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偃师想过,要不要直接想办法把琤能给毒死的,可是想到那道赐死的旨意,偃师却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要的,是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放下执念的答案。

    温邺衍瞥了偃师一眼,自然明白琤能的这个名字肯定是会让偃师动摇的,想了想后又说道:"听说,琤能这一次是代表了太医院来查看这泌阳的疫情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偃师你也知道的,想要让他从太医院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偃师自然明白!

    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偃师倒是想直接钻进皇宫去的,可是,那怎么可能?

    "等到皇都的人到了之后,我们也是需要去献药方的。"温邺衍看着偃师皱眉没动的样子,想了想,又说道:"到时候,必然也是需要停留几日的。只是,如果偃师你去了鼎城的话,这怕是追不上他们了......."

    偃师听到这里,顿时抬眼看向了温邺衍,却是有些疑惑地皱眉问道:"温玉尔......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并不想让我去鼎城?舒素医那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不愿意让我过去?"

    "我说了,偃师你要是想去就去!"温邺衍却是面色不改地转开脸,对着偃师说道:"你要是觉得去鼎城更重要,那过去就是了!只是这琤能......怕是只能等到下一次再见了!至于这是几年之后,那便不能确定了!"

    "温玉尔,你这哪里是让我随意?明明就是要让我留下!"偃师听到这里,顿时有些恼怒地朝着温邺衍说道:"罢了,罢了,舒素医是宁道长给你看的人,又没有托付给我.......你自己都不管,我也不操心了!"

    温邺衍看了偃师一眼,倒像是松下了气来,点了点头后说道:"那这里我们便留下一点人手,明日天一亮便出发!"

    偃师能说什么?只能点了头,看了温邺衍好几眼之后,这才转身回去收拾东西。途中遇上一个一直跟着温邺衍的护卫,忍不住拉住了他,对着他问道:"你们家公子这些日子,可有问过舒素医的事情?"

    那个护卫仔细地想了想,却是摇头说道:"没有!"

    "那宁道长可有送过书信给你们公子?"偃师又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

    "似乎也没有!"那个护卫再次摇头,对着偃师说道:"这些日子,似乎只有府里送过两次书信来而已......"

    偃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忍不住朝着温邺衍的方向看了看,瞧着他那挺拔的身影站在风中,注视着村子里的方向,却是满心的疑惑。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操心舒沄的事情?

    "可有纸笔?给我找一套来!"偃师想了想,对着那个护卫吩咐了一句,等着他去寻了一套纸笔来之后便立刻写了一张纸条,直接塞进了带着的一只信鸽的腿里,然后把那只信鸽给扔向了天空。

    只是,这鸽子才送上天去,偃师一转脸便瞧见温邺衍站到了他的身后,正抬头看着那鸽子消失的方向。

    几乎没有给温邺衍开口询问的机会,偃师自顾自地便说道:"别看了,我给宁道长送的信!我倒是想知道一下,宁道长对舒素医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温邺衍闻言,顿时皱眉。

    偃师看着温邺衍的表情,却是心情舒爽了不少,朝着温邺衍看了几眼,然后才负手说道:"行了,我去收拾东西了......这村子里的事情,温玉尔你安排好了之后,也赶紧去收拾一下,今晚我们都好好地休息,明日争取多赶些路,早一点去等皇都的那些人吧......."

    温邺衍淡淡地应了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偃师离开后,这才又看了看那只信鸽消失的方向,转身勾了勾手指,招来了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第四百五十二章

    那只被偃师送走的信鸽,最终还是在天亮之后被人吞入了腹中,而信鸽带着的纸条却是被安稳地送到了温邺衍的手里。

    就着油灯的暖光,温邺衍展开了那张纸条,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细密的字迹。

    老道,你当初吩咐我照看那舒素医,还特意提了那铜钱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温玉尔说不用管,铜钱并没有我想的那件事情......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我都有些不懂了,给我个明示!

    温邺衍勾了勾嘴角,直接把纸条放到了油灯的火苗之下,看着它化成了灰烬之后,这才目露担忧地看向了屋外的方向。

    “公子,都收拾好了!”一个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屋外,对着温邺衍低声唤了一句,然后又说道:“村子里暂时并没有发现疫病严重之人,病情倒是稳定了......”

    温邺衍点了点头,挥手把那纸条的灰烬给扫开,这才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瞧着村头那依旧燃着的熬药的火光,想了想后又说道:“吉旸也留下了?”

    “是的!公子,是偃师吩咐的!”那个男人赶紧点头,对着温邺衍解释了一遍之后,赶紧又说道:“吉旸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不满的情况。”

    “告诉他,让他跟我们走!”温邺衍点了点头,却是直接对着那个男人吩咐了一句,看着那个男人一脸惊讶地望向自己,这才又继续说道:“如果偃师问起来,就实话实话!”

    那个男人赶紧点头应了一声,飞快地奔向了村头的方向,找到了吉旸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却是没有想到,吉旸的脸色反而是差了不少!

    “这里还需要人手,我留下来帮忙比较合适一些!”吉旸半垂着眼,倒是有些挣扎般地说道:“我跟着公子他们去,也帮不上什么......偃师并不太喜欢我的!还不如就留在这里,偃师也省的看见我就烦心!!”

    那个男人听到这话,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偃师不太喜欢吉旸的这个事情,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只是,知道是知道,这温邺衍的吩咐却也是要执行的。

    所以,那个男人还是摇了摇头,对着吉旸说道:“这是公子的吩咐,如果你真不愿意跟着走的话,那便只能去与公子说说了.......”

    吉旸皱眉看着那个传话的男人离开,站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了村头直接朝着温邺衍的方向过去。

    而此刻的偃师已经与温邺衍汇合,催促着要赶紧赶路了。

    温邺衍有些好笑地看了偃师一眼。明明当初不愿意走的人是他,可是那琤能的名字一出现,现在最积极地要离开的人也是他........

    “温玉尔,这都要天亮了,赶紧出发了啊!你还在耽搁什么呢?”偃师一脸亢奋地看向温邺衍,对着他喊了一句,然后便自顾自地爬上了一辆马车,对着温邺衍说道:“走了,走了!早些出发,我们还能多赶点路呢!”

    温邺衍应了一声,想了想后又说道:“等吉旸来了,我们就出发!”

    “吉旸?”偃师的好心情一下便消散了大半,扶着马车车厢对着温邺衍问道:“温邺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吉旸不是被我留在了这里,照看那些染病之人吗?我们等他做什么?难不成,温玉尔,你要带着那吉旸一起走?这不行!这可不行!”

    “不带着他走,你还准备让他去鼎城吗?”温邺衍却是一副平静无比的样子,朝着偃师看了眼。

    “你这话的意思是.......”偃师顿时醍醐灌顶般地看向温邺衍,突然便明白了他这用意,扭头看向了正在靠近的吉旸,动了动嘴后直接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护卫们说道:“既然这样,就照着你们公子说的。等到吉旸到了,我们就出发!”

    最开始的时候,偃师只是不太喜欢吉旸这个虞城出来,对舒沄抱着一些隐藏心思的男人,所以才想着能不见到他就不见,不让他跟着他们一起去见那皇都的人,却是没有考虑到,如果他们把这吉旸留在了这村子里,回头等到他们都走远了,吉旸会自己离开的可能呢!

    要知道,这吉旸可是虞城的人,正经地说起来,不是他偃师的人,也不是温邺衍的人。人家现在愿意听他们的吩咐做事,那是吉旸乐意。要是不愿意听,说起来,他们也无可奈何!

    所以,只要他们走了,这吉旸且不是自由了?想去鼎城不就随时都能去了吗?

    想到这里偃师顿时朝着温邺衍看了眼,瞧着他跨上了一匹黑马之后,倒是忍不住有些好笑地朝着他喊道:“温玉尔,看来你也不是真能放心下的啊!”

    温邺衍一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要给偃师的意思,就那么笔直地坐在马背上。

    吉旸来的速度很快,直接便停到了温邺衍的身边,开口便要求要留下来。

    偃师闻言,顿时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温公子!”吉旸瞧着温邺衍并没有要点头的意思,忍不住继续说道:“我这从虞城出来的身份一直都被偃师不喜,我这要是再跟着你们一起走,偃师以后瞧着我也是会生气的,还不如便让我留在这村子里帮帮忙,等着公子你们回来呢.......还望公子成全吧!”

    “我怎么可能生气啊?吉旸你在说什么呢?”偃师听到吉旸的这话,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对着他喊道:“既然温玉尔也说要带你一起去看看,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好了!说不一定这路上要是遇上了机缘,那吉旸你这可就跟的太值得了啊!”

    吉旸闻言,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是又咽了下去,看向了那骑在黑马上,高贵而冷漠的温邺衍,再次开口恳求道:“温公子,就让我留下来吧.......这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帮忙跑腿的不是?”

    “那些粗活也不值得你去做!”偃师却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笑眯眯地坐在马车上,对着吉旸说道:“吉旸啊,以前是我想岔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好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也有些不放心.......所以啊,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好了,到时候有什么意外,你也能帮忙不是?”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最终,吉旸还是没有能倔过偃师与温邺衍,只能老实地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旁,满脸抑郁地出发,跟着他们一路朝着与鼎城相反的方向而去......

    此刻的舒沄倒是安稳地与那位县主家的小姐待在宅院里,没事赏赏花,喝喝茶之类的,倒是过的惬意无比,全然没有一点要去担心接下来的人命案子!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云嬷嬷便带着消息到了舒沄与那位小姐的面前。

    “那位杜县的县守大人已经到了,城令大人确认了身份,让人送了消息来,请张素医大人去一趟府衙,准备升堂开审了!”云嬷嬷面无表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舒沄,然后又对着那位小姐说道:“不过小姐这一次可是不能跟着去了!县主娘娘让人传话来,让小姐就在宅子里待着,张素医大人这里,有腾管事跟着,不会有事情的!”

    那位小姐闻言,顿时便皱起了眉头来。

    “没事的!”舒沄赶紧对着那位小姐笑了笑,然后说道:“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怕什么?有腾管事跟着,又有县主娘娘惦记着,我能出什么事情啊?小姐你还是就在宅子里休息一下,等我回来便是了!”

    那位小姐有些不愿意,拧着眉头看着舒沄,一脸不悦地看向云嬷嬷,似乎她就是这阻碍自己去陪着舒沄的罪魁祸首一般,看的云嬷嬷一脸的郁闷之色。

    “小姐,这腾管事就是外面等着的,您要是不相信,去问问他也是可以的啊!”云嬷嬷拿那位小姐没有办法,只能把腾管事给推了出来,然后继续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您送了张素医大人去府衙,县主娘娘可都是提醒过您了的.......您这身份,要是去了的话,指不定反而是要给张素医大人惹来麻烦的!本来这事情就不关张素医大人的事情,您这要是去了,案子最终判下来,指不定还得有人往张素医大人的身上泼脏水,说她这是仗势欺人,凭着我们县主府的权势,连县守夫人的性命都能随意地害了.......您说,这不是反而给张素医大人惹麻烦了吗?这流言有多么的可怕,小姐您还不知道吗?”

    云嬷嬷说的如此的清楚,那位小姐又如何不明白?可是,想到自己要给舒沄刷好感,那位小姐又有些不甘心。

    “小姐,云嬷嬷这说的是很有道理的!”舒沄瞧着那位小姐的样子,赶紧开口说道:“这个事情本就不复杂,真是要以为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而折腾成一团浑水了,那就不美了!”

    “那.......张素医,我让厨房做些好吃的,等你回来?”那位小姐没有办法,想了想,对着舒沄说了一句。

    “好的,那便多谢小姐费心了!”舒沄顿时暗松了一口气,对着那位笑了笑,这才出了宅子,与那位县主府的腾管事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后便一路朝着府衙的方向而去!

    府衙内,那闵家的众人早已经到齐,只是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而那些当初被收押起来的闵家的下人们更是满脸的土色,跪在大堂中,根本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舒沄进了大堂,站到了闵家人的另一边后这才朝着堂内打量了一圈,看见了那位杜县的县守大人。

    那位县守大人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左右了,头发已然有了花白的颜色,满脸的风霜,此刻被两个穿着麻衣的男子搀扶着,就站在闵家众人的前面,望着城令大人的方向,倒是并没有因为舒沄的出现,而扭头来看一眼。

    那城令大人朝着舒沄看了眼,这才拍了一下惊堂木,然后便开始说起了案情,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完之后,那位城令大人这才望向了那杜县的县守大人说道:“郑县守,尊夫人这案子如果需要证明那药汤是否有毒,还是需要验尸的.......这验尸,你是否同意?”

    舒沄闻言,忍不住看向了那位县守大人。这验尸在舒沄看来倒是寻常,可是在这个时代,恐怕就是有些困难的了,更不用说,这出事的还是一位县守夫人!

    果不其然,那位杜县县守一听到城令大人的这边,顿时便抬起头来,看向那城令大人坚决地说道:“不可!”

    “可是,郑县守,这不验尸,如何能知道尊夫人这服下的药汤是否有毒呢?到时候,如何验证那药方,是不是有问题呢?”那城令大人顿时皱眉,对着那杜县县守说道:“我也知道,这验尸对尊夫人不敬。可是这也是为了给尊夫人伸冤啊!不然,尊夫人这性命是谁害的,怎么可能查的清楚?难不成,郑县守不希望以慰尊夫人的在天之灵吗?”

    “城令大人!”那杜县的县守大人闻言,顿时凄然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城令大人,我夫人本是高兴地来这鼎城探亲的,却是没有想到反而横死于此!我与她才分别不到一月的时间,却是阴阳两隔.......这凶手是必然要找到的,可是这验尸便免了吧.......我家夫人已然如此,还是让她安安稳稳地入土为安吧!”

    这意思就是不想验尸了?舒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地望向了那城令大人的方向,不知道他想如何处理了。

    “郑县守,你该知道,这如果不验尸的话,要找到杀害了尊夫人的凶手,可是难上加难的!”那城令大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有些为难地看向那杜县县守问道。

    “我相信城令大人必然能找到凶手,为我家夫人伸冤的!”那杜县县守却是抹着眼泪,直接高声喊道,倒是让那城令大人顿时有些郁闷了起来。

    又不让人验尸查那药汤有没有问题,又要让自己抓到凶手,这哪里来那么好的事情?他又不是神仙!

    城令大人一脸郁闷地看着那杜县的县守大人,很想再与他说说这验尸的重要性,却是突然又想起来,这杜县县守大人本也应该是审过这样的案子的,他如何会不知道这验尸的重要。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这要不是真不愿意他家夫人的尸首在死后再受到伤害之类的,那就是其中有什么问题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有什么问题是自己没有想到的?那位城令大人在心里暗暗地猜测着。

    可是,那位杜县的县守大人却是并没有要给那位城令大人这个机会,自顾自地说起了当初他与那位老夫人成亲后的一些事情,在众人都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时候,这才开口说道:“我家夫人这些年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这好日子还未过上几日,便遇上了这样的横祸.......这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夫君的没有能照顾好她!”

    闵家那些人一听到这话,赶紧便找到了机会,立刻哭嚎了起来:“都是我们......都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没有照顾好姑母啊........”

    那位杜县的县守大人却是并没有要去照顾那些闵家人情绪的意思,自顾自地对着城令大人说道:“夫人在世的时候办怕疼,如今她就这样去了,要是再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与耻辱,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还望城令大人体恤!”

    倒是有那么几分,可是那位城令大人却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来!

    是,体面点的人家,谁会愿意验尸啊?可是眼下这情况,不验尸的话,这案子要怎么查?

    现在可不是单纯地证明,到底是药方出了问题,还是这抓药、熬药的环节出了问题啊!这是要找凶手的啊!

    可是,这家属不乐意,城令大人也不能强迫着验尸啊?死的可不是普通的百姓,那可是县守夫人呢!

    虽然这县守的品级比自己低,可是,这也是官家啊,有些事情是不能乱来的。

    想到这些,那城令大人的头都要裂了。

    怎么这样棘手的事情就摊到了他的身上呢?

    “要不然,先把药方给看看?”一旁候着的师爷看着城令大人那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对着他建议道:“这案子怕是不能可能那么轻松就结了的,那便只有一点一点地来了。”

    那城令大人朝着师爷看了眼,倒是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了官差去准备后,这才低声与师爷嘀咕了起来:“这案子也不能拖太久了啊!尸首总不能就一直这样放在我们这里啊!”

    “这杜县县守大人可是连夜没歇地一路奔到我们鼎城来的,连验尸都不许,他自然也不可能让他家夫人的尸首在这里放太长的时间,我估摸着,今日他肯定会提出要带走他家夫人的尸首回去安葬的!这一点,城令大人您放心便是了!”那位师爷倒是一脸肯定地对着城令大人说了一句,看着他顿时放心下来的样子,这才偷偷地又朝着舒沄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先把药方是否有问题这事情给确认了,回头也能给县主府的人一个交代!”

    “县主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的?”那城令大人倒是有些诧异地朝着那位师爷问了一句。

    “是啊!一直都等着的!”那位师爷点了点头,也是有些愁苦地说道:“我现在就担心啊,这要是验出来药方有问题的话,县主府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可不是吗?人家县主府可是担保了舒沄的药方没有问题的,这要是查出来药方有问题了,县主府那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要是阻碍他们继续办案,那又改怎么办呢?

    都是麻烦事!

    “现在只希望那位素医大人真的就是好心,药方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啊!”那师爷叹了一口气,对着城令大人说完,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还在抹眼泪,低声想与那位杜县县守大人套交情的闵家众人,面色倒是微微严肃了两分后说道:“如果这药方没问题,那么问题就肯定出在他们的身上了!”

    那位城令大人闻言,也是把目光落到了闵家众人的身上,眉梢动了动,对着身边的师爷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汤药中要想动个手脚,那是多容易的事情啊?城令大人您不觉得吗?”那位师爷没有多说,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看着那位城令大人微微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这才又说道:“城令大人还记得吗?那素医说过,最开始的时候,闵家的人要请她过去,说要向她亲自道谢的时候提到,闵家的人可是说过,那位老夫人服下汤药之后,说是好转了不少的!”

    那位城令大人顿时点头,面色严肃地说道:“闵家的人当时也未否认。”

    “是啊!”那位师爷立刻点头,然后说道:“所以啊,如果药方没有问题,那么就证明汤药极有可能也是没有问题的!那么,这问题会出在哪里?您说,有没有可能,那位老夫人在好转了一点之后,这闵家的人给她吃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和那些汤药犯冲了?又或者,是那后来的东西里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提到这个可能,那位城令大人顿时便瞪大了眼睛,与那位师爷对视了半响,严肃地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这样的可能也是有的!”

    “是啊!所以大人......我们现在先把药方的问题给确认了。一来能给县主府一个交代,二来,也好把接下来的重点找到.......”那位师爷微微笑了笑,对着那位城令大人说道:“只是,如果这犯事的是丫头下人们倒是好办,严刑逼供也就罢了!可是这要是牵扯到了那些闵家的夫人们.......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这闵家在鼎城内也不算什么大族,也没有什么大的官身在。可是府里还是有那么几个在鼎城里当差的族人,更是娶了几位官家的小姐回去的!

    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严刑逼供什么的,可不能落到这闵家的夫人们身上的,不然,要是那些夫人们来一个不堪受辱而自戕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那位城令大人有些头疼地朝着闵家众人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

    倒是那位师爷脑子转的快,目光在那杜县县守的身上扫了一下后,顿时有些欢喜地俯身贴到了那位城令大人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倒是给那位城令大人出了个主意!

第四百五十五章

    舒沄站在原地就听着那城令大人与那杜县的县守大人说了半天,那些闵家的人又哭了半响,折腾了半天,似乎这案情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那城令大人,却是看着他与那师爷一直嘀咕了起来,忍不住有些皱眉了。

    怎么感觉,这公堂似乎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大人,几位素医与巫医大人都到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官差恭敬地前来禀报,把公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之后,这便带着几个人站到了公堂中央的位置。

    "那就把药方拿去验了!"那位城令大人倒是停止了与那师爷的交流,正襟危坐地点了点头,对着那个官差说道:"为了以示公平,让他们都分开验吧!"

    "是!"那个官差立刻点头,对着身后的其他官差示意了一眼后,便把那几个素医与巫医大人给领着,往一旁的小房间走了过去。

    闵家的众人瞧见这一切,顿时忍不住相互看了几眼,最终把目光又落到了那几个当初陪着那位老夫人的夫人们的身上。

    "姑母......肯定就是那个素医害的!"那几位夫人看着自家人的目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瞧着那杜县县守几人依旧保持着姿势,也没有要朝着她们或者是舒沄的方向看过去的意思,那几位夫人又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开口说道:"那药方绝对是有问题的......."

    舒沄听到声音,朝着那几位夫人看了眼,倒是没有吭声。

    很快,那几个官差便拿着几张纸走了出来,一并呈给了那位城令大人。

    然后舒沄便看着那位城令大人皱着眉头把那几张纸都给看了一遍,目光落向了她的方向。这一瞬间,舒沄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有些担心了!

    那些素医和巫医大人们这是说她的药方有问题了吗?不对啊,她这药方也就是一般的药方啊,里面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啊?

    "药方,几位素医与巫医大人都检查过了!"那位城令大人把目光从舒沄的身上移开,看向了那位杜县的县守大人,还有那些闵家的人,沉声说道:"药方上一共十味药,分别是生黄芪、太子参、茯苓、白术、当归、川芎、熟地黄、白芍、炙甘草、蛤蚧!这药方你们都是见过的,也确认了的,对吧?"

    闵家那几位夫人回忆了一下,立刻便点了头:"是的,城令大人,就是这药方......那蛤蚧还是那素医特意给姑母加上去的......."

    那位城令大人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那杜县县守大人一眼,这才缓声开口说道:"药方已经请了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们都看过了,他们都说,这药方并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这怎么可能?!"那几位闵家夫人一听这话,顿时便忍不住叫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地对着那位城令大人说道:"这怎么可能?!那药方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姑母服下之后,怎么可能会这样......."

    "你们这话的意思,是那几位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都在说谎不成?"那城令大人闻言,顿时挑眉看向了那几位闵家的夫人们,看着她们顿时哑口不敢反驳的表情,这才冷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这位张素医好心为郑夫人诊病,所以写了这个药方,让你们去抓了药,给郑夫人服下。之后你们前去感谢,也告知过这张素医,药汤服下之后,这郑夫人也说有所好转......可是之后郑夫人却是莫名身亡,这其中的关键,怕不是在这药方与张素医的身上,是在你们的身上吧?"

    那闵家的几位夫人们一听这话,顿时个个脸色煞白,一脸被吓到的样子。

    "城令大人,这......这怎么可能啊?"闵家的众人闻言,顿时一个激灵,赶紧朝着城令大人喊道:"姑母这就是服下了那素医给的药,这才出了事的啊!这就是那素医干的,您怎么能怀疑我们啊?"

    "城令大人,我们怎么可能害姑母啊?"

    闵家的众人顿时开始辩驳了起来,更是有那闵家的夫人嘤嘤地哭喊了起来。

    "姑父!姑父!!"闵家的人看着那城令大人不说话,只是望着他们那冷冷的样子,顿感不妙地朝着舒沄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赶紧扑向了那杜县的县守大人,高声喊道:"姑父!这事情,定然是与那素医有关的啊!姑母肯定就是她害了的.......那验药方的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说不一定就是她找来的.......不可信啊!!不可信啊!"

    "你们这是在怀疑本大人吗?"那城令大人一听闵家众人的这话,顿时黑下了脸来,对着他们呵斥道:"这几位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都是本大人派人去请的,都是鼎城有名的素医与巫医大人,你们这样胡乱攀咬,也不怕本大人怪罪吗?"

    "城令大人,我们相信您,但是我们不相信那素医啊!"那闵家的众人似乎也听出了城令大人话里的寒意,赶紧缩了缩脖子,立刻看向舒沄喊道:"这素医不是与县主府有关系吗?谁知道那几位素医大人和巫医大人是不是在被城令大人您找来的之前,就被她请了县主府的人去打点过了?"

    "是啊!是啊!姑父,那素医可是县主府的.......从姑母出事到现在,那素医可是一直都在县主府里待着的,谁知道她有没有去求了县主娘娘出面帮忙啊?"

    "住嘴!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那位城令大人听着那闵家众人的这话,顿时有些恼怒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惊堂木,看着众人都望向自己之后,这才又道:"这几位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都是前不久才刚刚去找的!如果想要收买的话,难不成,这县主府的人还得把我们整个鼎城所有的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都给收买了不成?你们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扰乱公堂!!"

    闵家众人闻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要是药方没了问题,那最终调查的目标就只能落到他们的身上啊!这不管查的出来,查不出来,对他们闵家都不是好事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闵家的人看起来气势一下便颓了下去。

    那城令大人在冷眼朝着闵家众人看了几眼之后,这才看向了那杜县的县守大人,对着他说道:"这药方没有问题,不知道县守大人可认可?"

    话是询问,但其实只是做个表面功夫而已!审案子的是城令大人,这杜县的县守能反驳什么?问一问,也只是这位城令大人特意表现出来的一种客气和尊重而已!

    心知肚明的杜县县守大人听到这话,抬眼朝着城令大人看了眼,第一次把目光移到了舒沄的身上,沙哑着声音问道:"城令大人......不知道我可否问一问这位素医大人几个问题?"

    那城令大人扭头朝着舒沄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点头说道:"可以!"

    那杜县的县守大人抱拳朝着城令大人道了一声谢,这才转身面对了舒沄开口问道:"张素医大人,是吧?"

    舒沄点了点头。

    "他们都说,张素医大人是正巧遇上了我家夫人犯病,好心施以援手?这是真的吗?"那杜县县守看着舒沄,一双眼睛晶亮无比,倒是与他那苍老的面容有些不符,看起来,倒是显得有些怪怪的。

    "是这样的!"舒沄在心里奇怪了片刻之后,倒是肯定地对着那杜县县守说道:"当时老夫人很难受,那几位夫人也说医馆很远,我担心老夫人撑不住,所以便给她诊脉看诊,开了药方!"

    "药方就是现在这个?"那杜县县守指了指城令大人的方向。

    "是的!"舒沄点头,刚刚那城令大人念的药方,确实就是她开的。

    "张素医大人也说了,我家夫人服下药汤之后,说身体好转了?"那杜县县守再次对着舒沄问道,看着她肯定地点头,又把当初那几位夫人来请她去亲自道谢的事情给说了后,这才又道:"我本就是给老夫人开了药方,让她在服下药汤之后病情有所好转,等到身体舒坦了之后,能轻松地回府去,接下来就是找巫医大人看诊,或者是再找其他的素医看诊,都是可以的!老夫人这病症,也不是那么难治的。"

    "不是那么难治的?"那杜县县守听到舒沄的这话,却是明显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老夫人只是肺肾两虚,气血不足的症状啊!犯病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很严重,但是只要好好地调养,还是可以调养好的.......只是需要的时间不短而已!"

    "你可知道,母亲这病,我们寻了不少的素医大人看过了,可是都无法治愈?"扶着杜县县守大人的一个男子听到舒沄的这话,顿时便有些激动地看着舒沄说道:"而你现在却说,我母亲这病症并不难治?你这到底是在夸大其词,还是在胡说八道?"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啊!"舒沄一脸奇怪地看向那个男子,倒是有些疑惑地说道:"这病症本就是能治好的啊?不信,你们也问问刚刚验了药方的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们啊?他们不是也说,药方没有问题吗?"

    那城令大人一听舒沄的这话,倒是立刻对着一旁的官差们示意了一眼,让他们把那几位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都给引了出来,也站到了这公堂之上。

    舒沄一脸期待地看向那几位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只是,他们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让舒沄忍不住惊讶了起来。

    "城令大人,我们只能确认,这药方并没有任何药性相冲的情况,也不会生出毒性来。至于能治什么样子的病症,我们却是有些摸不准的!"

    "摸不准?"舒沄楞了下,一脸惊讶地看向那几位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不敢相信地说道:"这药方有什么摸不准的?可不就是治疗那气血不足的病症的吗?特别是在蛤蚧药效显著,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舒沄看来,只要是通药理的素医大人,那都是应该知道的啊?

    可是,那几位素医大人却是依旧摇头,对着舒沄说道:"我们不明白你说的这些....."

    舒沄顿时愣住,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作为素医大人,那都应该是通晓药理的啊?怎么可能不知道?

    还是说,这几位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真的就是随便去找来的?真是因为县主府的人在其中做了什么?又或者,是与这位城令大人商量好了的?

    舒沄觉得有些懵神了。

    而那闵家的众人却是突然来了精神,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兴奋了起来,立刻全部都望向了舒沄,看着那城令大人皱眉的样子,立刻叫道:"城令大人,虽然我们都不太懂这药理,但却是知道,这万物相生相克......这药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要是熬制成了汤药,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样子的变化来啊?您请来验药方的素医大人与巫医大人们只看见了这药方内的药材表面上是否有问题,可是这真有没有问题......可是说不准的呢!"

    "你们到底这样攀咬我,是为了什么?"舒沄听见那些闵家人的这话,顿时也有些恼怒了起来,"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的,还好心帮了老夫人看诊,怎么你们就一个劲地要陷害我呢?你们这可是恩将仇报......."

    "什么恩将仇报啊?你对我们有什么恩?"那闵家的人一听舒沄的这话,也是立刻扬起了脖子大喊道:"你给姑母开了药方,却是害了姑母枉死,你这可是与我们闵家有仇了呢!你这素医,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

    舒沄闻言,只觉得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吐不出咽不下了!

    明明是好心帮忙,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倒是那城令大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想了想对着那位杜县县守说道:"郑县守.......这位素医大人医术了得,兴许这些病症,真的对她来说是极为容易医治的呢?"

    "城令大人,这医术了得又能如何证明呢?"闵家的人闻言,却是顿时冷笑了起来。

    "证明?"那城令大人闻言,却是脸色难看了起来,对着那闵家的众人说道:"你们以为,县主府请了这位张素医大人去看诊,是假的不成?"

第四百五十七章

    县主是什么样子的身份啊?

    此刻公堂上的众人听到城令大人的质问,各自的心里明白的。

    质疑舒沄这个在鼎城并没有名气的素医大人没事,可是这要是去质疑了县主府,或者说,是去质疑县主娘娘的眼光,那可就是大事了!

    所以,在那位城令大人的这话说出之后,闵家的众人一时都不敢吭声了。

    他们倒是盘算好,要想办法逼着舒沄来证明自己的医术,到时候便让那位城令大人答应在鼎城内去找一个与他们那位姑母差不多病症的人来试试......到时候,只要那病症治不好,这一切的问题可不就都能丢到舒沄的身上去了吗?

    要知道,对于这些闵家的人来说,他们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舒沄的医术的。

    而此刻,一切却是都可惜了!那位城令大人把县主府的名头都搬出来了,他们难不成还能明目张胆地与县主府对着干不成?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想到这些,闵家的众人便有些不甘地朝着舒沄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有些郁闷地望向了那位杜县的县守大人。

    “哼!”那位城令大人朝着闵家众人看了一圈,瞧着他们众人都歇气之后,这才也望向了那杜县的县守大人,对着他问道:“郑县守,可还有需要继续问的事情?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便要开始审问这闵家的下人们了!要说当时与尊夫人接触的最多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那杜县县守朝着舒沄看了眼,目光倒是显得平淡无奇,却是让舒沄没来由地觉得脊背有种发凉的感觉。可是,在她还未再去确认的时候,却是看着那杜县的县守大人已经撇开了脸,对着那位城令大人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暂时没有了......这位素医大人能好心出手救治我家夫人,却是也是义举......是该我们道谢的!”

    说完,那位杜县的县守大人便对着身旁扶着他的两个男子吩咐道:“帮你们母亲,与这位素医大人道谢一声吧.......”

    那两个男子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愿意地看向那杜县的县守大人,瞧着他脸上那平淡却毋庸置疑的表情,只能皱了皱眉头,然后不情愿地朝着舒沄道谢了一声,看的舒沄都有些不太自在了。

    那位城令大人倒是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对着那位杜县县守大人看了眼,这才宣布道:“郑县守能想明白就好!既然这药方没有问题,那么这位素医大人便暂时没有嫌疑,不用问话了。接下来,便是当初与郑县守夫人一起出来游玩的各位夫人与你们带着的下人们的.......”

    舒沄听到那位城令大人的人,顿时也来的精神。她一直都觉得,那位老夫人这死的有些蹊跷,自己的药方没有问题,那能出问题的,要么就是在那些闵家夫人与下人们的身上,要么,就是在那位老夫人的身上了。

    可是,从当初出事到现在,舒沄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能瞧一瞧那老夫人的样子的,所以,一切都只能猜测而已!

    之后的审问倒是中规中矩。

    那位城令大人从小厮们开始,挨个地审问后,这才又转向了那些丫头们,审完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这才转脸看向了当初陪着那位老夫人的那些闵家的夫人们。

    “当初与老夫人一起的夫人们,请站出来!”那位城令大人面无表情地朝着闵家的那些夫人们说了一句,看着她们各个都是缩着肩膀,一副胆怯模样地磨蹭着走了出来,顿时皱了皱眉头,看着最边上的那位夫人先问了起来。

    舒沄仔细地辨认了一下,那是当初来见过她的那位常姓的夫人,只是这位常姓的夫人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于是,那位城令大人又把目标落到了下一位夫人的身上。

    这样的审问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总算是结束了。只是,有用的消息却是一个都没有问出来!

    这不禁让那位城令大人眉头紧皱,朝着一旁的师爷看了眼。

    那位师爷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凑到那位城令大人的面前低声嘀咕了两句,然后舒沄便看着那位城令大人一脸犹豫地看向那位师爷!

    只见那位师爷再次肯定地点了下头,这便退开,站到了一旁去。

    那位城令大人皱着眉头,似乎考虑了半响,这才一脸严肃地朝着公堂上的众人看了眼,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然后高声说道:“从县守夫人犯病到服药后身亡,你们这闵家的众人都一直陪护在侧!这其中,必然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而导致了县守夫人身亡的结果的.......你们之中也必然是有人知晓了什么而没有说出来!现在,本大人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好好地回忆一下,是否还有什么没有说的!”

    闵家几位夫人与那些跪在地上的小厮与丫头们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位城令大人,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给你们一刻的时间,本大人会重新再审问一次。”那位城令大人却是眯眼对着众人说道,“到时候,但是有人这一次的说法与上一次不一样,那就别怪本大人不客气了......”

    说到这里,那位城令大人便把突然看向了那杜县县守,对着他说道:“郑县守,到时候便劳烦你亲自来盯着,看看这些恶奴的嘴到底有多硬!”

    那杜县县守大人听到这话,却是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了那位城令大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城令大人......我现在是苦主,那有什么资格来行刑?您要是不忍心,让官差们来盯着便是了.......”

    “官差哪里能有郑县守你们来的细心呢?”那位城令大人却是直接叹气摇头,对着那杜县县守大人说道:“此次郑县守你们确实是苦主,本大人也该为你们做主,为尊夫人找到凶手的。只是眼下这情况,郑县守你也看到了......实在是难审啊!你们作为苦主,肯定观察会更透彻一切,由你们来审问,必然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这可是我们府衙内官差们不能匹及的!”

    那杜县县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看向那位城令大人的目光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怒意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公堂之上,明显气氛有些不对了。

    舒沄看了看那堂下望着那城令大人的杜县县守大人,然后又看了看带着一脸微笑与他对视的城令大人,只觉得就在他们刚刚的那几句对话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最终,那杜县的县守大人还是败下了阵来一般,没有开口反驳那城令大人。

    那城令大人一脸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顿时对着一旁的官差们吩咐,让他们协助那杜县的县守大人来审问,自己则是舒服地靠到了椅背上,端起了手边的茶水来轻轻地喝了一口。

    舒沄看了眼那杜县的县守大人,只觉得他身上似乎有种看不见的寒气,让人不愿意去多看一眼。

    “既然城令大人恩典,那接下来我便来审问便是了!”那杜县县守大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由着他那两个儿子扶着,朝着地上跪着的那几个丫头和小厮们走了过去,站到了他们的面前,冷冷地朝着他们看了眼,然后对着闵家众人说道:“我们还是从这些下人开始好了!”

    闵家那几位夫人没有敢去多看那杜县县守大人的意思,个个都把目光给垂了下去,看着自己的脚尖都不敢说话了。

    舒沄忍不住往身后退了一步,看着冠羽离自己更近后,这才低声问道:“我怎么感觉这似乎有些不对劲呢?”

    那边,杜县县守大人开始问案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有小厮似乎被吓到了一般,把自己陈述过的东西,给又再次说了起来。

    冠羽朝着堂上那表情有些悠闲的城令大人看了眼,这才压低了声音对着舒沄说道:“小姐只需要知道,您给的药方没有问题,一切的事情都与您无关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小姐不用去关心,省的心烦!”

    纪小言有些诧异地朝着冠羽看了眼,眉心皱的更紧一分:“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看出来?”

    冠羽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纪小言眼,想了想,还是老实地说道:“小姐您只需要知道,这城令大人把最大的黑脸给那位杜县县守大人去做了就行了!”

    舒沄还是不明白,可是冠羽却是示意她不要问了。于是,纪小言只能一脸郁闷地闭上了嘴,看向那苍白着脸跪在地上,听到那杜县县守大人问话而满脸汗水的闵家下人们。

    本以为,这一切可能都是徒劳的,但是就在舒沄思绪乱飞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冠羽叫了自己一声,转脸朝着冠羽看了一眼,便看着他向自己示意。

    于是舒沄便听到那杜县的县守大人厉声大喝了一句:“说,你为何要害我夫人!”

    舒沄一个激灵,赶紧紧张地看向那杜县的县守大人和他面前如纸一般白着脸,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一个丫头。

    “婢女......婢女没有啊!!”那个丫头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五六岁左右,猛然听到那杜县县守大人的质问,顿时六神无主地便叫了起来,瞪大着眼睛赶紧朝着身边的其他人求助般地望去,最终把目光落到了那几位闵家夫人们的身上,一边跪着,一边朝着她们爬了过去,嘴里高声地喊道:“夫人......夫人.....婢女没有!婢女没有害郑老夫人啊.......”

    “把人拉住!”那城令大人也是来了兴致一般,赶紧对着一旁的官差们吩咐了一句,然后对着那杜县县守大人说道:“郑县守,你继续!”

    那杜县县守大人看着那丫头被两个官差给拉回来,目光倒是在她求过的那个闵家夫人的身上扫了一下,然后才看向那个丫头继续问道:“说!你为何要害我夫人?”

    “婢女没有!婢女没有啊!”那丫头一个劲地否认着,脸上尽是因为紧张而流出的汗水来,把她的胭脂都给冲花了。

    “没有?那你来告诉我......你刚刚说你去药铺抓药,那伙计把我夫人的药拿给你,你点了点下,按照你家夫人们的吩咐,抓了两剂,也就是两包?”那杜县的县守大人严肃着表情,沉声看着那个丫头质问道,看着那个丫头迷茫般地望着自己,半响才点头确认之后,这才又继续说道:“之后,你又说,你回到茶楼之后,便把与你旁边这个丫头一起,熬了一剂药,让那个丫头给我夫人送了过去,然后把剩下的药给拿好,也进了我夫人休息的雅间?”

    那个丫头瞪大着眼睛,一脸的六神无主,似乎是想了很久后,这才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然后你又说,你在进了雅间之后,便把手里的两包药给放到了桌上,看着我夫人喝下了药汤.......”那杜县县守大人的声音忍不住提高,等着那丫头再次点头之后,这才厉声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从药铺带走了几包药?”

    “就两包......两包啊......”那丫头手作无措一般地回道。

    “两包?你在说谎!”那杜县县守大人确实寒气十足地看向那个丫头,高声说道:“你最开始说,你从药铺只拿走了两包药,都是给我家夫人的,也就是那位素医大人写的药方。之后,在回到了茶楼之后,你便与另一个丫头一起,借了茶楼的厨房给我夫人熬了一包药......那么,你的手里,应该就只剩下了一个药包而已!可是,为什么你之后又说,你在进了雅间之后,把两包药放到了桌子上?”

    那丫头似乎这才听明白了刚刚这杜县县守大人在质问她什么,顿时震惊无比地看着那杜县县守大人,整个人瞬间便呆住了。

    “两包药熬制了一包,你手里却是还有两包药!现在你告诉我,另外一包药是什么?又或者说,你到底从药铺拿走了几包药?两包是给我夫人的,那还有一包呢?”那杜县的县守大人厉目看向那丫头,瞧着她长着嘴,面白如纸,似乎被吓的不轻的样子,这才又看向了那闵家夫人的方向,冷冷地问道:“这个丫头......是谁的?”

    闵家的男人们闻言,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一脸不敢置信,又担心无比地看向了那几位闵家夫人的方向,只觉得这事情似乎有些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了!

    这罪名,是要落到他们闵家来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公堂之上,气氛直转之下,瞬间便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舒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位杜县的县守大人,听着他一句句犀利的问话,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真的找到了突破的线索!那个丫头说的话,舒沄到现在回忆了一番,也是回想不起这其中的不同之处的!

    果然就如那城令大人说的一般,关之切,让那杜县县守大人来审问,才能注意到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啊!

    舒沄忍不住对着那位城令大人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却是看着他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然后赶紧朝着一旁那一直负责记载的师爷把先前记录的审问记录给拿到了面前去,一张一张地翻了起来,脸色越来越凝重了起来。

    舒沄猜测,先前问过那丫头一次,她的说法与这一次都是一样的,那记录的师爷记下来了,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经过了那杜县县守大人的提醒再去看,便发现了蹊跷之处......

    “大胆刁民!还不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那城令大人在确认了这杜县县守抓的线索没错之后,立刻便拍了一下惊堂木,看着那个丫头高声说了一句,瞧着她被吓的苍白着脸,直接瘫在地上,任由那两个官差拖着的模样,目光这才落向了那闵家众人的身上,对着他们质问道:“这丫头到底是谁的?还不站出来?”

    那闵家的几位夫人们此刻都是被吓到了一般,全部把目光落到了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衫的夫人身上,个个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是闵倪氏的丫头!是闵倪氏的丫头!“

    那常姓夫人最先叫出声来,指着那个穿着淡紫色衣衫的闵倪氏喊道:“那个丫头是闵倪氏的......是她的陪嫁丫头!”

    “闵倪氏?!”那城令大人皱了皱眉头,立刻高声喊道:“闵倪氏,还不速速跪下,坦白你到底指使你这丫头做了什么!?”

    舒沄听到那城令大人的话,也是赶紧把目光移向了那闵倪氏。

    那闵倪氏看起来十分的年纪,瞧着这年纪也就只大约二十出头,眉眼似黛,肤白如玉,唇色倒是有些寡淡,却是看起来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衫,上面绣着彩蝶与小花,倒是俏皮无比,配上她这个年纪,整个人倒是如清水芙蓉一般。

    可是,就这样一个正常情况下来说,看见后就会多看几眼的美女,舒沄却是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就有些不对了啊!

    就算当初在救那位县守夫人的时候她没有去注意,之后在这公堂上来,她可是真有把那几位夫人都给打量过的,虽说是没有记住所有人的长相,但是大致来说,有特点的人脸,舒沄肯定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啊!可是就这位闵倪氏,舒沄却是感觉并没有见过一般!

    她真的当时就跟在那位县守夫人的身边的?

    舒沄一头的雾水,还未想明白便看着那位闵倪氏已经从闵家众人之间走了出来,身姿款款,面色从容,除了那有些泛白的脸色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以外,倒是看起来镇定无比。

    那闵倪氏走到了公堂的中央,听话地跪在地上,直接对着那位城令大人磕了一个头,这才跪直了身子,缓声说道:“城令大人,民妇冤枉!”

    “冤枉?!”那城令大人顿时皱眉,朝着那个被官差拖着的丫头看了眼,冷声看着那闵倪氏问道:“你倒是说说,怎么冤枉你了?这丫头是你的吧?”

    那闵倪氏看也没看那个丫头一眼,跪的笔直地说道:“是!月夕自民妇十岁便跟在民妇身边伺候,之后在民妇嫁人时跟着民妇进了闵家。”

    “那不就行了?这丫头是你的,她做的事情也自然是有人指使......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指使之人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城令大人眯眼看着闵倪氏,对着她说道:“此事,闵倪氏你怕是脱不了干系的呢!”

    “民妇冤枉!”那闵倪氏却是继续依旧不卑不亢地喊道。

    “冤枉?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哪里冤枉了?”那杜县县守的目光落到闵倪氏的身上,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对着她问道:“丫头是你的,她做下的事情,自然有可能就是你指使的不是?你刚刚也说了,这丫头从你十岁之时便跟在你的身边了,这么多年,她是否有异心,是否忠心与你,你能不清楚?”

    闵倪氏跪在地上,脸色又白了一分,却是根本无力反驳!

    “你说你冤枉,那么你倒是让那丫头给我们说说,那多出来的一包药,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杜县县守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对着闵倪氏质问道,然后便看向了那个丫头的方向,对着她说道:“你们主仆都跪在这里,你如果不愿意开口,那我可就先把话给撂在这里了。严刑逼供什么的,我可是拿手的很!到时候,可就没有什么主仆之分了!”

    本来还一副生无可恋的丫头猛然听到那杜县县守的这话,顿时缓过了一口气一般,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然后忍不住看了看跪在一旁的闵倪氏,忍不住厉声喊道:“你们想做什么?你们不能对夫人用刑!你们不能对夫人用刑.......姑爷!姑爷......”

    那丫头一边喊着,一边转脸看向了一旁的闵家众人,对着他们之中的一个男人喊道:“姑爷,您赶紧救救夫人!救救夫人.......夫人怎么能受刑?”

    “不想闵倪氏受刑,那你便把你做的事情都说了!”那杜县县守大人冷着眼,目露寒光地盯着那个丫头说道。

    舒沄几乎不用怀疑,如果这不是在公堂之上,换个地方,也许那杜县县守大人都已经冲上去把那丫头给直接了断了......

    想不到,这杜县县守对他的夫人这般的用情极深啊!

    舒沄忍不住感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那杜县县守大人的身上,却是又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扶着杜县县守大人的两个男子不是他的儿子吗?为什么看起来,他们的母亲不明不白地死掉了,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样子来?

第四百六十章

    公堂上,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了起来。

    舒沄看不明白这个案子里牵扯的众人们的面目,只能皱紧了眉头,干脆什么都不去注意,只专心地等待这案子的审问结果和判决结果就好了。

    那个叫做月夕的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杜县县守与城令大人给吓到了,一副十分害怕闵倪氏受罪的样子,在被吓唬了几句之后便立刻大叫了起来:“我说!我说!大人......我说......我家夫人是无辜的,你们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

    “赶紧说!”那城令大人顿时高喝了一声,对着月夕说了一句,然后便示意了那拉着月夕官差放开了她,看着她直接瘫倒在地上后,这才又说道:“把你做的事情,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然,不光是你,闵倪氏也是要受刑的,知道了吗?”

    月夕满脸是泪地看了城令大人一眼,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看着闵倪氏的背影,忍不住抽泣了两声后,这才开口说道:“婢女从药铺带走的,确实不止两包药,还有一包药,是三夫人给婢女的方子,让婢女为她买回来的!那药不是我家夫人吩咐的......不关我家夫人的事情!”

    此话一落,闵家的众人便把目光又落到了一个样貌平平的妇人身上。

    “月夕,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药方,还让你帮忙去买药了?”那个样貌平平的三夫人顿时便大叫了起来,目光有些疯狂地看向了月夕与闵倪氏,对着她们高声喊道:“你们这是为了洗脱罪名,栽赃嫁祸吗?七弟妹,平日里我可待你不薄啊?却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会为了让自己脱罪,指使了身边的丫头来攀咬我!七弟妹,你这到底是按的什么心啊?”

    闵倪氏静静地跪在那里,脊背笔直,任凭那月夕招供,也任凭那闵家三夫人在哪里哇哇大叫般地质问她,她却是根本无动于衷。

    倒是那城令大人听了几句,本以为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却是没有想到,那闵家的三夫人说来说去都是同样的一句话,倒是让城令大人隐隐有些不耐了起来,然后直接对着官差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嘴先给我堵了!这里可是公堂,不是她一个妇人随意闹腾的地方!”

    官差们闻言,立刻便直接扑向了那位闵家的三夫人,想要直接把她给禁锢起来,却是没有想到,这才往闵家人的面前跨了一步,一个闵家的男人便立刻站了出来,护在了那位三夫人的身边,厉声对着那些官差们说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谁敢碰我家夫人一下,我绝对不罢休!”

    “绝不罢休?!”那城令大人一听这话,顿时便冷了脸,对着那个闵家男人大喊道:“今日本大人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不肯罢休了!来人,把人给我拉开!”

    话音一落,便有几个官差立刻冲到了那个闵家男人的身旁,直接一人拽着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便把他给拉开,另外的两人直接把那位闵家的三夫人的手臂压住,粗鲁地拉着她便直接带到了那位闵倪氏的身边,往她的腿上狠狠地一踢,立刻便让她狼狈地跪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响,那位闵家三夫人顿时哆嗦了一下身子,脸色苍白无比地看向了那公堂之上的城令大人。

    “说!你让那丫头买的是什么药?药呢?药方呢?”那城令大人厉声对着那位闵家三夫人质问道。

    “我......我......”那闵家三夫人似乎被吓住了,哆嗦着嘴皮子半响都没有能吐出一句话来不说,还直接便瘫软了身子,一下便栽到了地上,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那城令大人被吓了一跳,立刻让人上前去查看。

    “大人,晕过去了!”一个官差试了试那位闵家三夫人的鼻息,忍不住皱眉对着那城令大人说了一句,

    “把她弄醒!”城令大人顿时拧眉,一脸不悦地对着那个官差说了一句,正准备吩咐人去准备冷水,却是一下扫到了舒沄,立刻望着她说道:“你是素医......想来有办法把她弄醒吧?”

    舒沄楞了一下,看了一眼躺在那位闵倪氏旁边的闵家三夫人,点了点头。

    “那就把她弄醒,本大人还要问话呢!”那城令大人顿时对着舒沄吩咐了一句,然后便看着她上前去在那位闵家三夫人的身旁蹲下,似乎用手在她身上就捏了几下,然后便看着那位闵家三夫人缓缓转醒,而舒沄则是又沉默不语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来人,给素医大人递个座位!”那位城令大人转了转眼,对着一旁的官差吩咐了一句,然后看着舒沄一脸的惊讶表情之后,这才淡笑着说道:“既然现在素医大人没有嫌疑,自然是不能当作嫌犯来对待的。只是这案子未能结案,素医大人也不能离开!!”

    “是,城令大人!”舒沄赶紧点头,倒是一脸乖顺地便坐到了官差送来的凳子上,听着这审问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倒是真的对那位县守老夫人的的遭遇有些同情了起来。

    这算个什么事情啊?

    那位闵家三夫人娘家姓程,嫁到了闵家便是闵程氏了。

    这闵程氏在闵家并不算太起眼,凭着这样貌能嫁入闵家,全凭着这闵程两家当年的情分定下的娃娃亲。而他的丈夫虽说还娶了好几个小妾,但是对她也算是相敬如宾,在外人面前,更是一副鹣鲽情深的样子,闵家的众人都说,闵程氏虽然样貌不行,但是虏获丈夫的心还是有那么一点手段的,所以,平日里妯娌之间时不时说起这个话题,个个都是一脸羡慕的样子。

    可是,闵程氏却是觉得,这一切羡慕都是假的!更是觉得,在这闵家,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带着无尽的讥笑与虚伪的!

    这一点,让闵程氏倍感难受,可却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就怕撕破了这层皮,自己会在闵家更过不下去!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老,可是闵程氏却是没有想到,这闵家嫁出去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的姑母却是突然回来探亲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要说这位闵家姑母,闵家的媳妇们倒是都有所耳闻,只是多年也就听说过有家书寄回来,但是人却是并没有见过,只知道是年少时嫁出去之后,便一直跟着丈夫在外地做官家夫人,好几次提过要回鼎城来探亲,最终都因为事情耽搁了。

    所以,这一次的这位闵家姑母回来探亲,在闵家来说,可算是一件大事,家里提前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就等着这一次闵家姑母尽兴而归。

    可是,闵程氏却是没有想到,就因为这闵家姑母,自己在闵家却是丢了好大的一次脸,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在闵家连头都抬不起来。

    闵家姑母回家探亲,每个媳妇子都是安排不少的事情,各自负责。而这闵程氏便被安排负责这闵家姑母回来之后,整个闵家内的膳食点心的安排。

    要说这膳食点心看起来似乎并不算是什么轻松的差事,但是操作起来,可是一个美差呢。这闵程氏作为闵家的媳妇儿,也是闵家的夫人,怎么也不可能亲自下厨指挥之类的不是?她需要做的,也就只是每日看看厨娘们递上来的膳食单子,增减修改一下,然后安排采买之人,选好厨子之类的便可以了。

    正处理起来也是轻松,而且,其中的油水还不少。

    这事情,落在其他人眼里,那都是一个大大的肥差呢!

    所以,当时这差事落到了闵程氏的手里,闵家不少的媳妇都是眼红着的。

    闵程氏自然也想保住这个差事,所以在闵家姑母回来时候,更是熬了好几夜,把一切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就等着得了那闵家姑母一声夸奖,今后这差事就稳稳地抓在手里!

    说不一定,以后这闵家的吃食用度也能留在手里,这可就是长久的好事了。所以,在那段准备的日子里,闵程氏的丈夫闵三老爷更是夜夜都陪着,连小妾那里都没有去过一次,这不禁让闵程氏更为欢喜了起来。

    可是,真到了闵家姑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对于闵程氏来说,为这闵家姑母接风的宴席,自然是准备的十分用心的,她还特意去寻了府里的老人们问过了闵家姑母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特意精心准备了的。

    可是,闵程氏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当闵家姑母落座之后,看着那满桌的佳肴却是瞬间收敛了笑容,一筷子都不愿意动。

    闵程氏还记得,当时宴席上众人投以的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简直就如同针扎一般。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闵家太夫人作为闵家姑母的亲生母亲,亲自告诉了她这闵家姑母的喜好,自己也是按照这些消息来安排的宴席膳食,可是为什么那闵家姑母不喜欢呢?

    闵程氏已经记不得当时众人在宴席上都说了什么,她只记得闵家姑母的脸色很黑,闵家太夫人一直都在温言说着什么,其他的夫人们都笑看着她........然后那闵家姑母把筷子给摔在了桌上,拂袖而去了。

    那一夜,闵家太夫人责备了她,闵家的各位夫人们打着安慰的旗号来看她的笑话,闵家三老爷,她的丈夫数落了她一夜不说,还动手打了她。

    闵程氏觉得,自己这一肚子的委屈与痛苦,在那一天全部积累到了一个顶峰,如同一个恶魔一般,把她整个人都给吞噬掉,让她的人生在霎那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后的时日,闵家内准备膳食的差事换给了闵倪氏,也就是此刻那个正笔直地跪在公堂上,一身淡紫色衣衫的夫人。

    闵倪氏此人在闵家倒是低调无比,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谁也没有想到这差事会落到闵倪氏的手里,所以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出丑,包括闵程氏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的。

    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闵倪氏却是并没有让所有人如愿。

    那闵家姑母对于闵倪氏安排的膳食却是意外地赞赏了两句,还当场送了闵倪氏一只玉镯子,夸她蕙质兰心.......

    这个事情一直到现在,都是闵家各位夫人们的谈资,她们都想不明白,这闵倪氏到底是哪里得了那闵家姑母的欢心了,闵程氏更是不明白,闵家姑母到底对她哪里不满意。

    只是,这些事情,大家都只能偷偷地想想,哪里是能说出来的?

    之后闵家姑母在闵家的日子,闵程氏虽然跟在众人的身后陪着,但是她却老是会在不经意地被闵家姑母给逮到错处,虽然闵家姑母不说话,但是看她的那个目光却是带着无尽的冷意和不满,也让她成为了闵家妯娌间调笑的谈资。

    这让闵程氏每一日都过的如踏针毡,恨不得天天都藏在家里扎小人。

    只是,这个想法却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闵程氏还是得每天跟着妯娌们,陪着闵家姑母游玩。直到在出事前两天,闵程氏无意间发现,闵倪氏安排丫头月夕给闵家姑母送了一碗补药,并且,在半路上那月夕一个不小心,在路过花园的时候,让一只虫子落进了补药汤碗里,因为害怕回去重新换一碗,以为附近无人看见,便把那虫子给挑了出来,给那闵家姑母送了去。

    闵程氏一直等着月夕从那闵家姑母的屋子里出来,再次路过花园的时候,这才站了出来,把她做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然后看着月夕被吓到之后,这才借机问了这闵家姑母的情况,然后偷偷地在鼎城内寻了素医问过之后,又去准备了一些药粉带在身上。

    照着闵程氏的打算,她是想等着闵家姑母离开鼎城的时候做点事情,之后要是出现了任何的意外,都查不到她的头上!可是未曾想到,这闵家姑母却是在与她们一起出门的时候,在茶楼里突然犯了病!

    当时的闵程氏可是被吓了一跳,脑子里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下手做点什么,却是没有想到,在她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舒沄便出现了!还给那位闵家姑母开了药方,信誓旦旦地说服下药之后便能好转!

    于是,闵程氏当时的脑子里便浮现出了一个计划来,在看着月夕拿着药方去抓药的时候,这个念头便付诸了行动!

第四百六十二章

    月夕因为当初那药汤的事情,对于这闵程氏便有了几分的惧怕,在听到闵程氏让她去抓药的时候,顺便帮她也抓一副药回来的时候,月夕自然没有拒绝。

    毕竟,这闵程氏是闵家的夫人,只是让她帮个小忙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是,月夕接下了闵程氏给的药方,与舒沄开的方子一起,直接去了药铺把药给抓了回来,然后去借了那茶楼的厨房把这药汤给熬制好,送到了那位闵家姑母的房里,看着她把药给服下了。

    而这其中的这一切,在月夕看来,其实是一点都没有问题的。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闵程氏却是死了。

    之后那闵常氏等几位夫人被吓的有些六神无主,第一时间便把这罪名推到了为闵家姑母看诊的舒沄的身上,派了人立刻去报官.......之后,便是把舒沄给一起抓到了公堂上,众人开始了第一次的对质与摸底。

    而闵家的众人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这要去攀咬的,居然会是县主府的人!

    这个发现在闵家众人惊讶不已,随后在等到杜县县守来鼎城的那段时间里,闵家的众人也是有些慌乱地赶紧又把事情给捋了几遍,最终的定论便是,要么就是药方真的有问题,要么就是抓药的环节出了什么岔子,或者说就是药铺的药有问题,所以才会导致闵家姑母的死亡的。至于他们闵家是不是有人会害闵家姑母,闵家的众人是谁也没有想象过的!

    所以,之后的时间,闵家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盘查药材的上面,只有闵倪氏心疼自己的丫头,偷偷地前往了府衙,塞了银子去看月夕,也把当日她抓药时的一些细节都给问了一遍,自然也便知道闵程氏当时也托付了月夕帮忙抓了药。

    只是,之后闵倪氏询问月夕,那位闵程氏抓的药去了哪里,月夕却是根本说不清楚了。

    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疑云。

    而闵倪氏的心里也隐隐生出了些许的不安来,赶紧便吩咐了月夕把闵程氏托付她的事情给藏好,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月夕牢记这一点,所以在被审问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当时倒是让紧张无比的闵程氏在心里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有些事情,越想藏着的东西,却是越容易在不经意的时候被人察觉出来。

    所以,月夕再怎么小心,最终还是在细节上把这抓了的药包数量给暴露了出来,被那杜县的县守大人给敏锐地发现了。

    “闵程氏?!”那城令大人眯了眯眼睛,看着跪在地上,满脸苍白,身子忍不住一直都在抖着的闵程氏,忍不住冷冷一哼,对着她问道:“说!你为何要让这丫头月夕在那个时候去帮你抓药?之后那药包呢?你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闵程氏哆嗦着嘴,看起来似乎是真的被吓的不轻的样子,猛然听到城令大人叫自己,闵程氏这才惶然地抬头看向了公堂之上的城令大人,吓的根本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说!你为何要让这丫头月夕去帮你抓药?抓的为何药?现在药又在哪里?”那城令大人立刻拍了一下惊堂木,惊的那闵程氏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狼狈地跪在地方仿佛连思想都被吓空了一般。

    “说!”那杜县县守大人此刻也是一片惊怒之色,看向那闵程氏质吼了一声,瞧着她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能把目光移向了那闵程氏的丈夫闵家三老爷,对着他问道:“这就是你们闵家娶来的媳妇?”

    闵家三老爷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想要辩解什么,却是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把仇恨的目光移向了那闵程氏,对着她气极地大骂了一声:“毒妇!毒妇!”

    闵程氏本来已经没魂了的身躯在这一刻却是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地扭头看向了闵家三老爷的方向,瞧着他被几个闵家的男人给拉着,想要冲到自己的面前来的样子,那闵程氏却是突然疯癫般地笑了起来:“毒妇?!你说我?”

    “就是你个毒妇!你居然敢害姑母!!”那闵家三老爷似乎也是被气的糊涂了,脱口而出便是这样的一句话来,吓的一旁闵家的众人赶紧把他的嘴给堵住,讪笑着对着城令大人与那杜县县守说道:“城令大人......姑父大人,他这都是胡说的!胡说的!!我们闵家的媳妇也是姑母的小辈啊,哪里可能会害了姑母呢?”

    这话说出来,公堂智商却是无人相信的。

    而那闵程氏却是在听到那闵家三老爷的话之后,顿时凄然无比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绝望与凄厉,望着那闵家三老爷说道:“我是毒妇?哈哈哈,我是毒妇?哈哈哈.......我哪里毒了?我做了什么了?你娶了那么多个小妾,我什么时候折腾过她们了?我哪里毒了?院子里的一应家事,我那一点做的不够好?我哪里毒了?你说我是毒妇......你凭什么说我是毒妇?!”

    “说我害死了姑母,所以是毒妇,对吧?”那闵程氏此刻的头发散乱,双目无神地盯着那闵家众人的方向,嘴角上带着无尽讥讽的笑意来,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继续说道:“是啊!我害死了姑母......哦,不!我不是害死了她,我这就是要让她死掉的.......哈哈哈,她不是一直回来就嫌弃我吗?不是一直都找各种机会来责骂我吗?不是就要让我在婆家无地自容吗?好啊,既然她要这样对我,那我也就要让她尝尝这样绝望的时候啊........”

    “闵程氏,莫要胡说八道!!”闵家众人一听闵程氏的这话,顿时脸色便苍白了起来,更是紧张无比地朝着闵程氏的方向喊道:“你是闵家的媳妇,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毒害姑母?你莫要在这里与老三斗气而胡说八道,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可不容许你在这里胡说!!这要是把真正的凶手给放走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真正的凶手?你们是在说谁?那位素医大人?或者,我们用闵倪氏来抵上去如何?”那闵程氏哈哈哈地笑着,直接朝着一旁的闵倪氏指了指,对着那些闵家的人问道。

第四百六十三章

    闵家众人此刻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本想甩锅到舒沄的身上去,却是没有想到,这锅他娘的就一直在他们的闵家背着的!而且,现在看起来,他们闵家现在可就是要摊上大事了。

    没瞧见杜县县守大人与他那两个儿子的脸色已经十分的不对了吗?他们闵家好不容易出了杜县县守这样的亲戚,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现在却是彻底的得罪了.......这以后他们闵家的日子要怎么过啊?还有那位县主府的素医......

    扳不倒的话,以后这县主府对他们闵家怕是会很“照顾”了!

    一想到这些,闵家的众人脸上的冷汗便一个劲地往下掉了起来......

    事情怎么会这样啊?这都是闵程氏,闵程氏那个女人!!

    “怎么?你们都舍不得闵倪氏,对吧?”闵程氏此刻倒像是真的魔怔了一般,目光疯狂地看向不远处的闵家众人,面容扭曲地对着众人问道:“她闵倪氏有什么好的?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她?都护着她?说啊,为什么!为什么都护着她?”

    说到这里,闵程氏便忍不住咆哮了起来,看着闵家众人都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无力地笑了笑,整个人仿若一只泄气的皮囊一般,瘫软在了地上,目光凄楚而又绝望地说道:“你们都喜欢她这样的是吧?娇娇弱弱的,一看就如那风中的小花一般......让你们都心生爱怜,是吧?母亲喜欢她,说她终日安静,看着便舒服!姑嫂喜欢她,说她温和,善解人意......就连姑母回来,也喜欢她,说她办事妥当,心灵手巧......可是,为什么就没人看到我的幸苦呢?我每日去给母亲请安,费尽心思要讨母亲欢喜,可是母亲总是平平淡淡的......我有什么好东西,那一次没有给姑嫂妯娌们送一份的?可是,你们为什么就没有这样对我呢?”

    舒沄看着那已经有些崩溃的闵程氏无力地坐在地上,对着闵家众人控诉着,再看看那一直笔直地跪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的闵倪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家族里,怕是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呢!

    “还有姑母......同样准备的菜,我精心布置了,也问过母亲......可是,为什么姑母就是不喜欢?更甚至在宴席之上直接摔了筷子,连一点颜面都不给我?”闵程氏仿若陷入了一种痛苦的境地,自顾自地说道:“她闵倪氏有什么好的?不也和我准备的东西差不多吗?为什么姑母就夸她了?为什么就这样针对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所以你便因为这些事情,害了我母亲?”杜县县守的两个儿子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双目通红地朝着闵程氏高声质问道:“你这毒妇!毒妇啊!”

    “毒妇?我?”闵程氏那茫然的眼睛循着声音移到了那杜县县守三人的身上,却是疯狂地笑了起来:“我哪里毒了啊?我也就只是想报复一下姑母而已!谁让姑母一直苛责我啊?我是闵家的媳妇啊,我嫁进闵家多少年了啊?以后还得在家中过一辈子呢......可是,姑母难道不知道,待她走了,我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么的难过?她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又为何不能报复她呢?”

    “强词夺理!!”杜县县守的两个儿子恨不得此刻就上前去把闵程氏给撕烂,可是却被理智压住,只能愤怒地朝着她吼道。

    “强词夺理?哪里强词夺理了?事实可不就是这样吗?”闵程氏却是笑着,看着杜县县守三人说道:“姑母回来之前,闵家谁不知道姑父现在是杜县的县守大人了?家里谁不知道,这次姑母回来,大家都要供着,要哄着,把这几十年疏离了的感情给重新拉回来啊?母亲还等着,与姑母把这母女情分续好了,回头让姑父给家里的叔伯们都安排一些职位呢......不然,你们以为为何姑母回来探亲,家里会特意如此隆重地准备?天天姑母要散心,都让我们怎么多的媳妇们陪着?就怕她闷了,觉得不被冷落了?”

    闵家众人的脸色更为地难看了起来,飞快地朝着杜县县守的方向看了眼,立刻朝着闵程氏大声地吼道:“闵程氏,你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姑母离家多年,回来探亲,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哪里有你说的这些想法?”

    “没有这些想法?”闵程氏勾着嘴角,扭头看向闵家众人的方向,顿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有没有,你们的心里不清楚吗?姑母回来的第二日,大伯不是还与人在花园里商议,杜县还能有什么官职比较清闲,可以过去看看的吗?怎么?你们都觉得,这些事情就没人知道吗?”

    闵家众人闻言,顿时把目光移向了一旁正拉着闵家三老爷的一个中年男子,看着他的脸色顿时涨红,一脸羞怒的模样,心里哪里还不明白?

    “闵程氏,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你莫要在这里胡说!”那闵家老大顿时大吼了一句。

    只是,闵程氏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看向杜县县守三人说道:“看啊!姑父......这闵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呢.......”

    “不要叫我姑父!!”那杜县县守却是寒着声音,对着闵程氏喝道:“你就因为心中不忿,便害了我家夫人......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闵程氏楞了一下,这才笑着说道:“我做什么?我没有做什么啊?要真说做了什么......你们都该问问闵倪氏啊!”

    此话一出,公堂之上的众人都把目光落到了跪的笔直,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闵倪氏身上。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让闵倪氏的丫头帮你抓了药,那药不就是用来害了郑县守夫人的吗?闵程氏,本大人劝你还是老实招供,省了那皮肉之苦!”那城令大人听到闵程氏的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来,目光在堂中那闵倪氏的身上扫了一下,一脸不悦地看向了闵程氏的方向,对着她说道:“你害死郑县守夫人的事情,难不成还想嫁祸到他人身上不成?”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从那闵程氏的各种言语与态度而言,任谁看了也都会觉得,她就是那个因为心生怨恨而想了办法,把那闵家姑母给害死了的罪魁祸首!

    可是,闵程氏说了那么多,也都承认了自己有害人的心思了,却是根本不愿意承认她动手把那闵家姑母给害了,反而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那位闵倪氏的方向,看起来,倒像是在指认那闵倪氏才是罪魁祸首一般。

    那位城令大人一脸不悦地看了闵程氏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跪的笔直的闵倪氏,有些恼怒地喝道:"闵程氏,你若还不认罪,还要在这里胡乱地攀咬别人,就不要怪本大人对你不客气了!来人......"

    闵程氏一看着那些官差在城令大人的吩咐下便要对自己动刑,立刻便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我没有胡说!我没有胡说!我只是想要报复姑母一下而已,我并没有要取她性命的打算,也根本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是闵倪氏!姑母的死,是闵倪氏干的!是她,是她!"

    "胡说八道!"那城令大人顿时恼怒地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我没有胡说!是闵倪氏干的,我亲眼看见的!我亲眼看见的!!"闵程氏顿时大叫了起来,对着那城令大人吼道,看着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顿时又望向了那杜县县守三人,高声朝着他们喊道:"姑父!你们刚刚也不是说,不愿意让那害了姑母的凶手逍遥法外的吗?这闵倪氏就是凶手啊!你们难道就要让她逃脱吗?"

    杜县县守皱起了眉头,看了眼闵程氏,然后又看了看闵倪氏,半响后这才问道:"你说害死了我家夫人的,是这个闵倪氏,不是你?而且你还眼前看见了?"

    "是啊!我亲眼看见了的!而且,闵倪氏也瞧见我看见她了!!"说到这里,那闵程氏顿时便有些癫狂了起来,看着闵倪氏那跪的笔直的背影,语气讥讽般地对着众人说道:"谁都没有想到吧,这在闵家摆出一脸乖顺媳妇模样的闵倪氏,你们眼里娇弱无比,善良无比的闵倪氏,其实才是那个真正的毒妇吧?"

    那城令大人也是皱起了眉头来,目光认真地落到了那一直跪着不动的闵倪氏身上,倒是真的发现,从这闵倪氏被指认了之后,她就一直跪在那里,只干巴巴地说过几句她是冤枉的话之后,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仿若她在这公堂之上,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一般。

    这看起来,似乎也是有些不太对劲的呢!

    想到这里,那城令大人便对着闵倪氏问道:"闵倪氏,现在闵程氏指认你才是杀人凶手,你可有辩驳之词?"

    "启禀大人,民妇没有杀人!"那闵倪氏一听这城令大人的质问,立刻便高声回了一句,目光却是依旧看着面前的地面,倒是并没有任何的惶恐之色来,似乎是笃定了自己没事一般。

    "你没有杀人?"倒是闵程氏一听到闵倪氏的这话,顿时便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指着闵倪氏的后背,对着她高声问道:"闵倪氏,你要是没有杀人,那我倒是要问问,当初是谁被我瞧见,往姑母的膳食里放东西的?"

    "膳食里放东西?"那城令大人闻言,顿时表情一凛,严肃地看向了那闵倪氏的方向:"闵倪氏,你做了什么?"

    "我并未做什么,是三嫂在胡说而已!"闵倪氏倒是一派淡定的样子,语气平静地回道。

    "我胡说?我才没有胡说呢!"闵程氏却是一脸疯狂地说道,"你当时都看见我了,而且还吓的脸色都白了......怎么的?你现在不承认了?哈哈哈,闵倪氏啊,闵倪氏,你真以为你和你那丫头月夕干的事情,没人知道就不会被揭穿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闵程氏,你重新捋一捋,把事情好好地说了!"那城令大人也是觉得听的有些头疼,忍不住皱眉对着闵程氏说道,"就从让那个丫头去抓了药回来之后,都做了什么开始!!"

    现在的城令大人最想知道的是,那闵程氏到底让那个丫头月夕去抓了一副什么药回来,又做了什么手脚!之后,又怎么发现了那闵倪氏做了什么事情的!

    这后宅的阴私事情,可真是比大戏还要热闹啊!

    舒沄也是忍住了自己那惊讶的表情,目光在闵倪氏与闵程氏之间来回地看了又看,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这点智商,要是放在这样的大户人家,怕是最终也只能被人弄个百口莫辩的结果吧!

    "让月夕那丫头去抓药?"闵程氏听到城令大人的这话,倒是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才笑着开始说道:"是哦,我让那丫头去抓了药.......其实,那药也不是什么毒物之类的,也就是一些藜芦而已!"

    "藜芦?!"那城令大人闻言,顿时把询问的目光移向了舒沄,指望着她来解释一下。

    "城令大人也不用去看那素医大人!"闵程氏却是一眼便盯住了城令大人的动作,顿时便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这藜芦与人参相冲......当初知道姑母每日都有在喝闵倪氏送去的补药之后,我便去寻了素医大人问过了,只要姑母那补药之中有人参、丹参、玄参、沙参之物,我用了这藜芦,必然便能与这补药相冲的......之后因为怕月夕那丫头知晓我要做什么,便写了个与那藜芦配在一起的一个药方,让她去给我抓药而已!"

    "那这药抓回来,那丫头说放在了那间雅间里,之后你又拿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城令大人一脸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这才又对着那闵程氏问道。

    "我能拿到哪里去啊?自然是去那茶楼的厨房啊!"闵程氏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自顾自地说道:"姑母服了那素医大人的药说是轻松了不少,我便有些担心这机会错过了,之后便循着机会出了门,准备去厨房看看,找个机会熬了这藜芦汤让姑母喝下,小小地报复一下她便是了。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啊,这走到了厨房的时候,正巧见到了月牙那丫头与闵倪氏却是从另外一处转出来,先走了进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照着那闵程氏的说法,她在看见闵倪氏与她的丫头月夕出现在茶楼厨房里的时候,当时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以为闵倪氏这是又要给闵家姑母准备什么吃食去讨好她,所以当时的闵程氏心里对着闵倪氏其实是很不屑,又有些厌恶与担心的。

    以为闵程氏担心,这闵倪氏要是在厨房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了的话,自己可能就没有机会去熬制那藜芦汤来给那闵家姑母喝呢!这要是等到闵家姑母回到了闵家,她可是再也没有机会能这么干净地把东西给送去了!

    想到这些,闵程氏便皱起了眉头来,看着那闵倪氏与月牙进了厨房,想了想,也悄悄地走了过去,想盯着她们离开之后就立刻去用厨房,却是没有想到,这一过去,闵程氏却是看见了一幕令她惊讶无比的画面。

    那月夕是闵倪氏从娘家带来的丫头,平日里本就会做些糕点之类的东西,所以在得了闵倪氏的吩咐之后便早已经把她们从闵家做好带出来的糕点全部都摆在了盘子里,就着那茶楼厨房的火,把糕点都给热了一下。

    而闵程氏看见的时候,这糕点刚从锅里端出来,摆在了厨房一旁的桌子上,月夕正去拿了食盒来,似乎是准备把那糕点给装进去。

    闵程氏的心里暗恨,有些恼怒这闵倪氏还真会讨好人,连从府里带糕点出来的法子都给想到了!但是与此同时,闵程氏在心里也不得不佩服了那闵倪氏,居然能想的这么周到,难怪那闵家姑母会喜欢她了!

    想到这些的闵程氏顿时有些黯然地咬了咬嘴角,忍不住捏了自己一下,然后便想着这闵倪氏与月夕把这糕点都给装好便会带走,到时候自己就有机会了。

    只是,闵程氏却是看着那月夕把食盒放在了桌旁,然后便看了看站在那些糕点前的闵倪氏,目光担忧地开口问道:"小姐......这糕点,要装了吗?"

    闵倪氏轻蹙着眉头,似乎是在做什么大的决定,半响后这才点头,对着月夕说道:"装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那月夕却是并没有动,而是继续望向那闵倪氏,然后对着她说道:"小姐,要是您决定了,我们就赶紧开始吧!不然,要是有人来了,怕是不会再有机会了!"

    闵倪氏朝着月夕看了眼,这才咬了咬唇,点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药包来。

    闵程氏当时可是惊讶的都把眼睛瞪到最大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闵倪氏并不是来厨房献殷勤的,这是来厨房要做坏事的啊!那一包药粉,几乎把每一个碟子里的点心都给撒了个遍......

    月夕看着闵倪氏把那包药粉给全部撒完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对着那面容清冷的闵倪氏说道:"婢女现在就把糕点给装好!小姐,您真要准备亲自送过去?要婢女说的话,还是婢女去送比较好.......这要是出事了,也有婢女在前面顶着,不至于连累小姐您啊!"

    闵倪氏却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把那食盒从月夕的手里接过去,然后一脸无所谓地对着月夕说道:"还是我去送吧......."

    "小姐!"月夕一脸的舍不得,却是看着闵倪氏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安慰了一句。

    "没事的,只是一些糕点而已!将来就算是出了事情,还有三嫂在前面呢......."

    月夕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闵倪氏说道:"三夫人那药方婢女还留着的呢,等到小姐您觉得什么时候能用得着了,一定要告诉婢女!"

    闵倪氏笑笑:"把厨房收拾一下,然后赶紧回来!"

    "是!"月夕立刻点头,看着闵倪氏跨出厨房之后,便立刻开始收拾起了东西来。

    只是,这闵倪氏才走出厨房的大门,便看见了站在厨房外东北角,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闵程氏。

    闵倪氏当时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闵程氏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三嫂......"闵倪氏赶紧切换了自己平时的温柔模样来,故作无事地对着闵程氏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寒暄般地说道:"三嫂是来借厨房的吗?现在月夕在里面,要是三嫂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月夕好了!我还得去送点心,就不耽搁三嫂了。"

    闵程氏闻言,直接便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那闵倪氏的衣袖,然后冷笑着说道:"怎么?你不准备先给我解释解释,你到底往这点心里撒了什么东西啊?"

    闵倪氏的心抖了一下,脸上却是强颜欢笑般的也样子,对着闵倪氏说道:"三嫂你在说什么呢?这点心我也只是与月夕一起热了热,准备给姑母送过去的......哪里有撒什么东西啊?"

    "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撒的!"闵程氏却是冷冷地勾了下嘴角,看着面前的闵倪氏,仿若看一个死人一般,"你以为我是刚到吗?不,从你和月夕到的时候,我便已经到了.......你们在厨房里做的事情,我都看见了!"

    闵倪氏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朝着闵程氏看了眼,却是笑了起来:"三嫂真是说笑了,我与月夕只是在厨房里准备糕点而已,能做什么事情啊?至于三嫂怀疑这糕点是被我下了毒?呵呵呵呵!"

    "肯定就是下毒!"闵程氏当时便瞪眼对着闵倪氏说了一句,然后冷笑了两声后说道:"你不承认,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的。"

    闵倪氏却是一脸轻松地笑了起来,看着闵程氏的眼睛,淡淡地说道:"三嫂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只是,这事情,三嫂还是不要到处去乱说比较好!不然,这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三嫂在这里诬陷我,往我的头上泼脏水的话,那可就对三嫂不太好了......毕竟,这段时间,姑母对我太好,对三嫂太苛刻了,三嫂心里有气,那也是正常的......."

    闵程氏闻言,顿时便瞪大了眼睛,正准备说点什么,却是看着那闵倪氏一脸轻笑地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把食盒放到了地上,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层,用手拿了那最显眼的一块糕点,直接送进了嘴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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