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9章 那声音落入她的耳中，忽然牵扯出酸酸软软的异样
夏侯渊冷静的牵着她的手，“现在该信了，恩？”
上官语惜沉默了会儿，也不再吵闹，安静的转过去看了他一眼，“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不管你是谁我都不记得！就当你真是我曾经的男人好了，可现在我不可能把你……”
“你们上官家都喜欢这样么？”
“……”
她咬了咬唇，“你什么意思？”
男人眼底透着薄薄的嘲讽，“你皇叔也失忆了将你皇婶忘了，还带着另一个女人去刺激她。当然，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他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皇婶求她的原谅——而你，你要是敢说你要离开我或者跟其他男人好，我保证，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再也见不到他。”
上官语惜一下子瞪大眼睛，“孩子现在还在我肚子里呢，你就敢跟我说这种话？”
男人嗤嗤的笑，“我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现在能飞到东临皇宫找人给你撑腰？”
“……”
她气急败坏的瞪着他，“那我不生了，你要生你自己生去吧！”
夏侯渊看着她整张脸都狠狠皱起来的模样，眼底恍惚间闪过一丝柔和，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惜儿，你别跟我闹，哪怕你忘了我也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是会好好的，恩？”
他忽然觉得，对于忘记他但是也忘记仇恨的她来说，或许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在她面前即便愧疚，也不会觉得就连说出一句挽留的话都该天打雷劈。
从醒来以后，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用来消化她忘记他的事实，然后飞快的整理思绪。
这大半天的时间，他用来彻底接受这件事。
哪怕她忘了，哪怕她以后都不会再想起他这个人，至少她和孩子都在他身边。
“你觉得没关系，可是我有关系！”
怀里的女人忽然重重捶了他一拳。
夏侯渊闷哼一声，被打中的位置正好是他昨天刺中的伤口，上官语惜脸色微微一变，“你怎么了？”她狐疑的推开他，低眸看着他，“你不会是美男计失败，就打算用苦肉计骗我吧？”
话到嘴边，却在她不信任的神情中化作一缕薄笑。
“恩，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
上官语惜哼了一声，趁着这个时机从他怀里溜出来，离他远远的。
……
他们回到原先那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言玄见上官语惜是跟着一块儿回去的，悬了一天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些。
可是紧接着看到男人苍白的脸色，他又是大惊，“主子，您是不是伤口裂开了？”都怪他不好，为什么没有劝阻主子不能这么随便的外出呢，伤得这么重就该好好休养才对啊！
“无碍。”
男人寡淡的声音落下，正好对上上官语惜的视线。
她慌忙的别开脸。
夏侯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那声音落入她的耳中，忽然牵扯出酸酸软软的异样。
她微微的咬住嘴唇，攥着手心走到一边儿去了。
夏侯渊看着她的反应，又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第1340章 惜儿，我疼
他忍不住想，为什么多年前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这么简单的就爱上了他。而如今同样是记忆退回那个时候，同样是我第看到了他，她却不再像那时候那样喜欢他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救了她吗？
可是那会儿，这小丫头分明就是见色起意啊。
她甚至还说过，如果救她的是个猥琐老大叔或者丑陋的男人，她肯定不会一见钟情。
上官语惜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往他那个方向瞟去，又每每都能对上他的视线，然后她就发现，这男人根本就不是在偷看她，而是光明正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都不带掩饰的。
她顿时不悦，“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夏侯渊盯着她细细拧起的眉毛，似笑非笑，“你没有偷看我，怎么会知道我总在看你？”
“我是感觉到你在看我，所以才看你的！”
“让你看回来了，我们扯平。”
“你……”
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大夫，“……”
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幼稚？明明男人如此俊美气度不凡，女人如此漂亮娇若天仙，可就是这么两个看起来特别正常的人进行着如此低龄的对话。
终于上完药，大夫也离开这个地方。
饭桌上摆了一桌的菜，是刚才言玄吩咐人送来的。
夏侯渊看着身旁的女人一副恼羞成怒又明显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又道：“惜儿，你把我打成这样我都没叫你负责，难道你不该感动一下吗？”
“你胡说！”她顿时怒了，“白天你还说这是刺客行刺的，怎么可能是我打的？”
“恩，伤口不是你弄出来的，但是原本已经愈合了，还记得你今天下午打了我一下吗？”
“……你当时不是说没事？”
话虽如此，她的表情还是变了变，怯怯的盯着他的伤口看了眼。
夏侯渊眉眼深沉，又恩了一声，“当时是为了安慰你的，谁知道你真的这么没心没肺。”
上官语惜震惊的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男人啊？”她简直要气笑了，“做好事不留名你知道吗？既然都已经默默的承受了，那就给我一直受着啊，现在说出来算什么！”
被她这么批评指责，男人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理所当然的看着她。
“本来是想不留名的，毕竟那样看起来更君子些，但是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在一起相处，想了想还是让你早点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君子来得好，免得以后再知道，你难以接受。”
“你……”
夏侯渊见她已经完全气得说不出话来，便直接把她从旁边拽了过开，眉眼又染上徐徐笑意，“何况我现在还要吃饭，为了假名假意的东西饿着自己不划算——惜儿，我疼，你喂我。”
上官语惜，“……”
我疼？
疼他个大头鬼啊！
上官语惜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是近距离这么对视着，男人烛火下的面庞太过英俊，比离的更远些的时候还要好看，她看着看着竟一时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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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1章 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这么一直抱着她
可是当男人的神情逐渐变得似笑非笑，她就蓦然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吼，“你无耻。”
“恩。”夏侯渊笑意更深。
“你不要脸！”她更恼。
“……恩。”他还是好脾气的点头。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她气恼的瞪着他，因为男人此刻是坐着，所以她的气势明显的就足足的，或者是她自己觉得足足的，“我皇兄怎么会把我嫁给你这样的人？”
“……”
他终于不再点头，复杂的深眸中掠过一丝浅淡的晦暗，“可惜，除了你皇兄把你许配给我，你自己也愿意嫁给我。”他的眸深深浅浅的看着她被怒意染红的小脸，“惜儿，你大概忘了，当初你皇兄给了你其他选择，但是你实在太喜欢我，所以就死活求着他说要嫁给我。”
上官语惜瞪大眼睛，“胡说八道！”
男人挑眉，“我没有，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她的样子明显是要被他气死了，喘息着，“欺负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是不是？还问其他人？你是皇帝，其他人也都是你的人，谁敢不听你的命令说出跟你相反的话？”
上官语惜话音刚落，就被他一把拉到怀里，“不错，所有人都不敢反抗我，只有你胆子这么大。惜儿，过去你在东临没人教你么？出嫁从夫，何况朕还是个皇帝。”
他捏着她的下巴，眸色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你只是失去记忆，别失了礼数，恩？”
上官语惜，“……”
她憋着一口气，恨恨的盯着他。
半响，才咬着唇道：“你抱着我干什么，不是说饿了吗？既然能抱我，自己也能吃饭吧？”
夏侯渊将脸埋在她怀里，低低的笑，“恩，抱着你就不想吃了。”
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这么一直抱着她。
上官语惜扯了扯他的头发，“放开，你身上脏兮兮的都是血。”
夏侯渊更用力的圈着她的腰，“我好像听到我们孩子的声音了。”
她一愣。
旋即脸色古怪的道：“他还没成人呢，你能听到什么声音？”
“他叫我父皇。”
“……”
这男人疯了吧？
上官语惜低头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他胸口渗出来的血液染红的衣裳，瞳孔一缩，抿着唇又扯了扯他的头发，“放开，你不是饿了吗？我喂你吃饭，你别抱着我了。”
夏侯渊一怔。
抬眸看着她的眼睛，她却正好别开视线，刻意的不跟他的视线对上。
他的手缓缓放下，上官语惜走到桌子前面去往碗里放了点菜，然后又转身，“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喂，那就随便吃点儿，恩？”
“……”
夏侯渊嫌恶的看着那几块鲍鱼和贝壳类海鲜，这女人真不是故意的吗？
他最讨厌吃这些东西。
他薄唇抿成直线，在她把筷子停在他面前良久之后，眼看着她的脾气要开始上来，他终于还是张开嘴，把那块难吃的要死的鲍鱼吞进嘴里。
几乎是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第1342章 见色起意说的就是你这种女人
腥味浓郁，他满脸不悦，脸色在她喂饭的过程中越来越黑。
上官语惜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继续帮他夹菜，“我现在喂饭给你，也算是跟你好好相处了。所以你以后不能有事没事就拿你皇帝的身份来压我，不然你就算是把我打入冷宫也无所谓，反正我跟你也不是很熟，在冷宫和在你身边也没什么区别。”
夏侯渊脸色一冷。
她又呢喃着继续道：“不过我好歹是和亲公主，冷宫的待遇也不能太差了。至少要给我正常人的生活，不然东临那边要是知道，肯定也会跟你闹不和的。”
夏侯渊，“……”
冷宫？
还生活正常的冷宫？
她不如干脆直接说是没有他的地方！
该死的女人，想的倒是很美！
菲薄的唇彻彻底底的抿成一条直线，“上官语惜。”他蓦地冷笑一声，“我看你忘记我以后可能脑子也坏掉了，当初你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就停了下来。
闭了闭眼。
难道要告诉她，她当初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怕南诏跟东临再掀战火么？
她如今将一切都想的那么简单，而这么简单的概念就是他亲自灌输给她的，这本来就是他要的结果，他怎么能再把那些暗黑面的事实告诉她？
“当初我肯什么？”上官语惜狐疑的看着他。
夏侯渊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喉结滚了滚，“没什么，南诏就你这么一个皇后，当初是你说的不准朕娶其他女人，朕已经昭告天下后宫无妃，你要是去了冷宫让朕独守空房么？”
上官语惜脸色愈发的诡异，如果不是她错觉，这男人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丝的哀怨？
没错，就是哀怨和委屈。
独守空洞？
他不管好坏至少堂堂一个皇帝吧，到底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深闺怨妇说的话？
她咬咬唇，“你确定我敢说这种话吗？”手里的筷子都没有再动，“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什么礼数之类的东西，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三妻四妾，皇帝怎么可能六宫无妃？”
“恩。”
男人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就是你说的。”
他再一次将她拉入怀中，这回连饭都不吃了，“所以现在你知道过去你有多爱我了吗？”
她撇撇嘴，“过去是过去，现在你要收回旨意也可以啊。”
夏侯渊动作一僵。
就连上官语惜也明显感受到了这份僵硬。
空气中有短暂的沉默，疏寥的空气瑟瑟诡异。
她皱了皱眉，实在不习惯这样安静的被他抱着的氛围，便又推了他一下，“你说你除了这张脸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好的，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
“呵。”
男人冷笑，“谁让你从小就色，看到漂亮男人就移不开眼，见色起意说的就是你这种女人。当初朕不肯娶你，你还哭着闹着不理朕，哄了你好久才罢休。”
上官语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她气怒的道，“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趁着我不记得那些事，把黑的说成白的？”
第1343章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阉了你！
男人波澜不惊的扯唇，“朕说的都是事实。”
“你放p！”
“……”
夏侯渊黑着脸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女孩子说什么粗话，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好好胎教。”
上官语惜还是怒不可遏的样子，“谁叫你嘴里没一句真话！真要说胎教，我不过是说了句粗话而已，总比你这样满口谎言的骗子教出来的孩子好！”
男人面不改色，“我说的都是真话。”
她冷笑，“鬼才信你，前言不搭后语。既然你说你不肯娶我，后来为什么又娶了我？而且既然这么不情不愿，我哭闹的时候你为什么又来哄我？”
夏侯渊笑笑，“朕是个负责人的人。虽然一开始对你没什么兴趣，但你勉强算是东临那些公主里面长得最好看的，既然都是要跟不认识的女人和亲，那朕自然挑个长得最漂亮的。”
顿了片刻，“至于后来哄你，当然是因为已经娶了你，总不能任由你一直哭闹下去。”
“……”
上官语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恨不得踹死这个男人，但是每每低头，又能看到他胸口的血。
而那血或许又真的是被她刚才那一拳打出来的，所以她真不好意思再对他动手。
夏侯渊看她又怒又纠结的脸色，终于起身。
原本比她矮些的身形忽然就高大的占据着身高上的绝对优势，甚至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他捏着她的下巴，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嗓音低低的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朕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你了，这样你心里平衡点没有？”
上官语惜，“……”
呵，呵呵！
真他妈忍不住爆粗口。
……
晚上睡觉的时候，上官语惜一个人跑到角落的榻上去，不想跟他挤在一起床上。
但是很快又被他拎回去，低沉温柔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威胁，“你要是不想直接被人点穴躺着一动不能动，那就乖乖的睡在床上，别浪费那时间跑来跑去。”
女人瞪他，“我不要跟你睡一起！”
“我们夫妻这么久，该干的事情都干了。”
男人脸上忽然染出邪魅的笑，“不说你肚子里那个孩子，就说前日……”他忽然眯起狭长的凤眸凑到她的面前，似笑非笑的道，“你可知道你忘记我的前一天，我才刚刚满足过你？”
“……”
面前的脸突然就红了个透。
夏侯渊唇间逸出低沉愉悦的笑，“恩，今日带你出去的马车里，我们那日也做过。”
上官语惜，“……”
好了她拒绝跟这个混蛋对话。
她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床就床，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阉了你！”
上官语惜爬到床上刚刚躺下，男人就自然而然的从她身上圈上来，低沉的嗓音就在她的耳后，低低哑哑的蛊惑着她的思维，“那你可要想好，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很容易就没有了。”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最后最后还是放弃了，哀怨的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第1344章 多强烈的潜意识，才会如此
上官语惜很久都没有睡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她还做了个梦影响睡眠。
梦里面，一片迷雾。
她远远的追着一个男人跑啊跑的，可那个男人好像总是比她的速度要快那么一点点，于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哪怕她用尽全力也只是在他身后远远的追赶，始终追不上。
好不容易等到那个男人停下来，她终于松了口气。
笑着朝他走过去，那道身影也缓缓的转过来，于是露出那张谪仙一般俊美无俦的脸。
可是下一秒，一剑刺向她……
“啊——”
“惜儿！”
夏侯渊用力拍打着她的脸，呼吸凝固，她满头冷汗的样子分明是在做恶梦！
在他持续喊了她好几声以后，她终于睁开眼睛，涣散的瞳孔没有焦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对上他的眸，然后她的脸色又是剧烈一变，惊恐的往旁边缩去。
夏侯渊心口一滞，“惜儿，你怎么了？”
上官语惜似乎这才缓过神来，呼吸还是急急的带着几分喘息，“我刚才……梦到……”
她定定的看着他，微微的咬住嘴唇，“你要杀我。”
夏侯渊的心跳陡然漏掉一拍。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害怕多排斥他，才能在忘记他以后还做这样的梦——明明她就不记得他，明明他们相处不过一日，她怎么能觉得他会杀她？
多强烈的潜意识，才会如此。
夏侯渊无措的将她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明明她才是做恶梦的那个，可她的脸色逐渐缓过来，而他的脸色却比她还要难看，低哑的嗓音像是在安抚她，却无端的颤栗着，“惜儿，我不会杀你的，恩？”
上官语惜被他僵硬的双臂抱着，呼吸逐渐的平稳了。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是我做恶梦又不是你，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紧张，是不是过去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说到这个，她忽然想到什么，“人家说，忘掉的东西很多都会在梦里出现，你该不会……”
“上官语惜！”
男人骤然打断她。
上官语惜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动了动唇。
细若蚊蝇的嘀咕着，“不是就不是好了……”
方才还抱着她的男人深深的盯着她许久，忽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上官语惜无措的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里。
睡意全无。
她只是做了个梦而已，甚至没有像白日里那样骂他，他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呢？
上官语惜重新躺下，只是再也没睡着。
直到天亮，她还很清醒的睁着眼睛，而身边的男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
早膳的时候，莫辞过来伺候她洗漱。
她没忍住问了句，“你们皇上去哪儿了，他这会儿还没起来吗？”
莫辞欲言又止，“皇上不是没起来，是……”
话未说完，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是昨晚彻夜未归的男人，他就站在门外，波澜不惊的脸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上官语惜微攥着手心，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
第1345章 我是故意的，你打算怎么办？
上官语惜微攥着手心，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最后停在她的面前，眉眼依稀是昨晚的样子，就连穿着也没有变过，只是神情之间隐约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东西。
“准备一下，吃过东西我们就启程回去了。”
她抿抿唇，“你不用休息吗，不是说伤口裂开？”
“无碍。”
简单淡漠的两个字，就像他昨晚对言玄说的那样，与他对她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就连回南诏的路程中，他也好像伤情过重懒的开口的样子，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闭目养神。
大半个月后，终于回到宫里。
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氛围，就连莫辞都感觉到了。
“姑娘，您是不是……那晚跟皇上发生什么不快了？”
上官语惜皱了皱眉，“我之前打他骂他都没有跟他发生不快，难道我做个噩梦他就不快了吗？”她是没想通这种逻辑，但好像又确实是因为这个，“莫辞，你为什么叫我姑娘？”
她抬头定定的看着莫辞，“我不是和亲公主吗？我不是你们南诏唯一的皇后吗？”
莫辞吓了一跳，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叫的不对。
只是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可怕，两年多的时间，她一时半会儿哪里改的过来？
莫辞心跳惴惴的，抿了抿唇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在外面的时候为了掩藏身份奴婢才这么叫您的，这不刚到宫里奴婢一时难以适应，所以还没来得及改口。”
“……噢。”
……
上官语惜无趣得很，前些日子虽然在赶路，但是她至少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可是现在回到宫里完全就是面对四度墙壁，连点可以做的事情都没有。
她去御花园逛了一圈，让人从湖里捞了两条鱼上来，烤着吃了。
结果那是夏侯渊让人寻了很多地方才找回来的象征吉祥平安的百年锦鲤。
又去藏书阁逛了两圈，翻阅了里面几本书，却在使用烛台的时候不小心烧了几本古籍。
古籍有多名贵暂且不说，那都是世上仅此一份的手抄本，烧了就再也没有了。
最后上官语惜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做了不太好的事情，于是去佛堂拜了个佛。
总算啊，莫辞不由的庆幸，姑娘没再惹出什么麻烦事儿来。
可她实在是没脸面对皇上了！
远远的看到夏侯渊朝她们走来，莫辞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将脑袋垂的很低很低。
反而那个始作俑者还抬着下巴看着那边走来的脸色不善的男人，“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夏侯渊眼底噙着一抹冷意，脸上的神情却是似笑非笑，“你是为了离开我，所以故意闯出这么多祸事来，还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离开我，所以故意找我不痛快？”
她眨眨眼，“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没告诉我那是百年锦鲤和世代传承的古籍。”
“你还有理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也不会信，那我就干脆告诉你，我是故意的，你打算怎么办？”
第1346章 可，那还是他的惜儿吗？
夏侯渊气笑了，“你就是故意的？”他蓦地捏住她的下巴，“上官语惜，你还想怎么样？”
两人身后的宫女侍卫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空旷的御花园，只余他们两个人。
她震了震，“什么我还想怎么样？”
男人漆黑的目光逼视着她，“我已经远远躲开你了，除了没让你待在冷宫，你的要求我没有满足吗？”他的薄唇抿成直线，“要想离开是不可能的，如今这样，是我能给你的所有。”
上官语惜蓦地睁大眼睛，“你故意躲着我？”
后半句她没有问——原来他故意躲着她，是因为这个？
觉得她希望如此，所以远远的退开？
他自嘲的扯了扯唇，“你看到我会做噩梦，难不成，我要让你每天晚上做恶梦吗？”
“……”
她几不可察的皱眉，“只是个梦而已，你不也说你没有拿剑刺过我吗？”
他是没有拿剑刺过她，可惜他确实狠狠的伤害过她。
夏侯渊闭了闭眼，“可惜你即便忘记所有的事情，还是讨厌我——不是莫辞，也不是言玄，只有我。同样都是第一眼见到的人，为什么你就只讨厌我而已，你不想知道吗？”
上官语惜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袖子，“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男人自嘲落寞的神情，让她不由自主的攥紧手心，“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反正我也不记得了，就算我过去讨厌你有什么原因你别告诉我，否则我好不容易忘记的事情又要想起来，多糟心啊。”
男人喉结滚动，目光深了好几个度，“你觉得想起过去的事情，很糟心？”
她眸色一闪，“本来大概也没觉得吧，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如果是有原因的讨厌你，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毕竟现在要跟你每天朝夕相处，再讨厌你一次简直就是浪费我的力气。”
夏侯渊深深的看着她。
然后掌心轻抚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入怀中。
上官语惜没有挣扎也没有推他，除了身体有几分僵硬。
她的身上是一如既往的独属于她的香气，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便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她这么柔顺的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怀里的感觉了。
这么乖，这么……陌生。
夏侯渊阖了阖眸，是陌生的，因为她完完全全不记得他了。
哪怕她还是她，却也不再是那个带着他们之间记忆的她——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让太医给她探脉，不只是为了检查孩子，也是为了她的记忆。
他以为自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以为自己会觉得这样更好，因为要让过去的她接受他太难太难，而如今她只是一张对他毫无印象的白纸，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上面肆意书写他们的过去，编出最美丽的令人艳羡的故事。
这样，他们才能重新在一起，重归于好。
可，那还是他的惜儿吗？
虽然他们之间的过去充满仇恨，这么多年没有过真正幸福的时光，可那也是他们的过去。
第1347章 只要你愿意回来，以后我都听你的，恩？
不该被消磨的也不该被遗忘的过去。
于是此刻方知，她究竟有多狠，才能把他完完全全的忘记。
上官语惜靠在他的怀里，怯怯的问，“那锦鲤和古籍的事情，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啊？”
夏侯渊喉结滚动，“你是为了那两条鱼和两本破书，所以才这么好脾气的让我抱你？”
“……那我弄坏你的东西，我也是很愧疚的。”她小声嘀咕。
“你杀个人我都没能拿你怎么样，何况只是两条破鱼和几本破书。”
“破的？”她皱皱眉，“可是莫辞说，那都是世间难得的珍宝，你再要找都未必能找到。”
男人低低淡淡的恩了一声，“跟你比起来，所有的珍宝都不算什么。”
“……”
上官语惜抿了抿唇，“你过去肯定是做了很不好的事。否则你这么会说话的人，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
夏侯渊眼底闪过寥寥的自嘲，“是啊，我过去做了很不好的事。”
“你果然做了很不好的事！”她抬头瞪他，“我醒来的第一天你果然是骗我的，还说什么我们感情很好两情相悦，还说我巴巴的跟在你身后跑，我看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吧？”
夏侯渊在她脸上掐了一下，“那是真的。”
上官语惜拧眉，“你现在说的话我都不信，十句里面有九句是假的。”
男人笑笑，“唯一那句真的，肯定是我爱你。”
她震了一下，瞳孔微微的收缩。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心跳仿佛漏掉一拍，她刚反应过来要说点什么，男人却又补充一句，“你回来吧，惜儿。”
上官语惜微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很想你，哪怕你恨我，也回来吧。”
“……”
她静默的，微张着唇说不出话来。
可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还是在继续，“如今你皇叔走了，陆卿卿也走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反而是你，已经成为我最大的威胁。只要你愿意回来，以后我都听你的，恩？”
那眼神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她更深层的灵魂。
上官语惜微微咬住嘴唇，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的更紧。
夏侯渊看着她茫然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噢。”
……
第二天就是南诏的上元节。
三品以上官员皆入宫来庆贺，夏侯渊和上官语惜坐在宫殿最上方的位子，其实在这之前上官语惜从未参与过南诏的任何节日，倒是如今失忆了，愿意答应他出来走走。
底下的百官一个一个的出来敬酒说着祝贺词。
酒过三巡，忽然有个年轻男子走出来。
站在大殿中央，猩红的眼眸盯着她的方向，冷冷的道：“东临公主，你是怎么好意思坐在那个位置的？这个皇位是清婉陪着皇上打下来的，这么多年陪着皇上的人一直是她，而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抢了她所有的东西还要她付出性命？”
第1348章 夏侯渊，你别闹了
众人的脸色俱是一变。
这个陈尚书喜欢赫连郡主多时，平时也是挺正气的一个人，谁也没想到他喝多了酒会这样出来胡言乱语，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指着帝王最爱的最护着的女人。
“清婉原本没想与你争什么，只是想入宫伴驾而已，可你竟然害的她就这么死了……你既然这么不愿意来南诏，既然这么不喜欢，为什么今天还要坐在皇上身边！”
“陈尚书，退下！”
帝王冷着脸怒喝一声。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尴尬到极致，谁也不敢再动，纷纷屏住呼吸看着两人。
“皇上，难道我说错了吗？”陈尚书苦笑，“你不爱她，贬了她父亲的爵位，还要杀了她，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身边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您对她这么好她可会动容半分？”
“陈彬！”
夏侯渊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这些话说出来只能自我感动，感动不了朕也感动不了朕想要的人。赫连清婉今日所得都是她咎由自取，朕当日念着她在东临那些年受的苦，并未想过要她的命，若非她一次次对皇后下手，朕也不会取她性命！”
陈尚书微微一震，“皇后？”
底下所有人都震惊了，谁也没想到帝王嘴里竟会冒出这么个词。
两年来未曾册封的女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成皇后了？
难不成，要趁着这个机会，册封后位吗？
夏侯渊并未理会他们的反应，册封不册封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如果一定要说仪式，当日他在东临就和上官语惜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早就是合乎礼法的夫妻。
他冷冷的道：“若非看在你平时奉公守法、为官清廉的份上，朕今日不与你计较。滚。”
男人薄唇漠然的吐出一个字，立刻有平日里与陈尚书交好的官员出来将人拖走。
夏侯渊虽然再次坐下，但是他的脸色一直不好看。
酒盏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上官语惜拧着眉频频的看他，他都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
酒宴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彻底醉了。
言玄要来扶他，他都不乐意，整个人圈着她将重量都压在上官语惜的身上。
“皇上，娘娘还有身孕，您这样会可能会伤到娘娘的孩子。”
言玄很自觉的改口叫了娘娘。
男人眉心一蹙，“滚开！”
他看似没听懂身旁人的话，可是上官语惜能够明显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道轻了。
他就只是单纯的抱着她，没有再压着她。
上官语惜捏了捏眉心，“好了言玄，我扶他回去吧。”
“可……”
“没事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是。”
言玄只好退下。
上官语惜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当周围所有人一个个的退了下去，她看着怀里烂醉如泥的男人，眸色复杂，冰凉的手心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我们回去吧，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恩，惜儿……”
他起身的时候，在她脸上蹭了蹭。
女人微微蹙着眉，“夏侯渊，你别闹了。”
第1349章 大结局一——我给了你，你却又嫌不够
“惜儿，我很想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他低低哑哑的苦笑着，睫毛时不时的刮在她脸上，“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已经把我忘了。”
上官语惜敛了敛眸，“你还能走吗？”
“我想你回来，你回来，恩？”
男人性感的喉结不停的滚动，他虽然尽可能的不压着她，可是酒醉的人哪里有这么神志清楚的，夏侯渊踉踉跄跄的迈着长腿，导致她走路的时候也是东倒西歪的很不稳定。
上官语惜皱了皱眉，“你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么，再这么跟我拧着，我就被你弄摔倒了。”
“恩？”
男人停下脚步，也完全不再压着她，从刚才将手臂横在她肩上的姿势变成抱着她，漆黑的双眸缓缓的抬起盯着她的演技，目光或深或浅，“你说，这个孩子？”
“恩，想要吗？”
“……想。”
“那你好好走路，我们一起回去。”
男人几不可察的恩了一声，脚步虽然还是摇晃着，但是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尽量的保持平衡，只不过迷惘的目光透着淡淡的落寞与孤寂，望着地面显得有些呆呆的。
“惜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没有离开你。”
“你把所有的记忆全都带走了，你离开我了。”
“你觉得忘掉我们之间的过去的我，就不是我了吗？”上官语惜侧目看了他一眼，“那么糟心的记忆，何必非得记着。每想一次，就要多恨你一次。”
“……”
是啊，那么糟心的记忆。
可是哪怕再糟心，那也是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是他们这么多年所有的经历。
他阖了阖眸，“恨没了，爱也没了。”
上官语惜攥了攥手心，未置一词。
后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上官语惜走了半天终于把他弄回龙吟宫，宫人们纷纷松口气。
男人躺在床上，她用干净的湿巾给他擦了擦脸，又让人煮了醒酒汤给他灌下去。
费了很大的力气还洒出来一半，才终于把这男人给处理完毕。
她累的躺在他身边，看着男人疲惫落寞的脸，像是睡着了。
她伸手轻触他英俊的脸，“夏侯渊，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想起来？”
男人没有回答，只有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上官语惜扯唇笑笑，“这样不好吗？”她淡淡的道，“你没有信心让我重新爱上你吗？”
夏侯渊翻了个身，手臂直接横在她的身上。
她一怔。
仔细看他，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低声的叹了口气，“我不敢想，我告诉自己我已经忘了。我不想再跟你僵持下去，恨也好爱也好，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来过……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我给了你，你却又嫌不够。”
身上那只手臂更紧的圈着她。
上官语惜微微一震。
抬眸，便对上她睁开的漆黑如墨的深眸。
男人菲薄的唇抿成直线，眸底万千情绪复杂的闪过，震惊、欣喜、悲恸，或许还有其他……
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第1350章 大结局二——或者连你自己都忘了自己当初的德行？
“惜儿。”
亲密的吻中，夹杂着一丝呢喃般的叹息。
夏侯渊紧紧抱着她，什么都没有问——不管她是突然想起来的，还是根本没有喝药，他都已经不再关心，或者也不敢去问。此时此刻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她回来了。
不，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个女人，小骗子。
……
第二天早晨醒来，夏侯渊伸手一摸，手边的床榻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蓦地睁开眼，时辰已经很晚了，明显错过早朝，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竟然不在。
他慌忙起身，只披一件衣裳便阔步往外走出去。
上官语惜其实就在院子里，夏侯渊一出去就看到了她，悬着的心微微放下，走到她身边。
“你这么早不好好躺着跑出来干什么？”
低沉不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上官语惜回过头，似笑非笑，“你是在教训我吗？”
话音刚落，她一下子就被男人搂入怀中。
“没有。”他低低哑哑的嗓音道，“我怕你走了。醒来第一眼看不到你，我很担心。”
“我能去哪里？”
她安静的靠在他怀里没有挣，“你不是说上穷碧落都不会让我离开，我还能走去哪儿？”
男人眼底掠过极深的温柔，“恩，所以你只能在我身边。”
“夏侯渊。”
“别说……”
她皱了皱眉，“为什么别说？”
“我不想听。”
“……”
上官语惜推开他，莫名其妙的道：“我到时间喝药了，你发什么神经？”
“……”
夏侯渊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还以为她又要说什么伤人的话，大清早的实在不想听而已。
看着站在不远处偷笑的莫辞，他冷下眉眼，“还不过来！”
“是！”
莫辞自己遭了冷脸却还是开心，谁让她如此善良，心里只有皇上和姑娘的幸福生活呢？
上官语惜皱着眉把安胎药给喝了，苦涩的滋味漫入口腔，她的脸色明显难看下去。
夏侯渊冷冷的道：“蜜饯呢？”
莫辞忙道：“奴婢……还没有准备。”
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比上官语惜这喝药的还难看，“这么苦的药不给她备蜜饯？”
他话音刚落，上官语惜就是一声冷笑。
“你也真是有脸说莫辞？是不是忘了最初是谁不让我喝药之后吃东西来着，从那以后我喝药就没吃蜜饯的习惯了——夏侯渊，当初你怎么对我的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你别以为训斥莫辞几句就能欲盖弥彰。”
说罢，她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或者连你自己都忘了自己当初的德行？”
莫辞，“……”
她还是退下吧，不然可能要被牵连。
接过上官语惜手里的碗，她就默默的离开了。
夏侯渊脸上是明显的凝滞，“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还怀着孩子，不会不让你吃。”
他大约是想解释，不过又大约是不善于解释的人，所以越解释越乱。
上官语惜的脸色愈发嘲讽，“你的意思是，没有这个孩子我就还是得可怜巴巴的过？”
第1351章 大结局三——有些东西早已改变，甚至宁可代替他去死
夏侯渊，“……”
他直接用手把她的嘴捂住了，蹙着眉僵硬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不会再这么对你，惜儿，你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所以……你别难为我了。”
上官语惜一下子被他气笑了，把他的手拿下来。
“你确定你不会说甜言蜜语？”
她眯起眼睛，“过去在东临就觉得你很有骗女人的潜质，板着脸随便给颗甜枣我就巴巴的跟着你走了，更别提是后来到了南诏，你简直每天都能把甜言蜜语脱口而出。”
夏侯渊，“……”
顿了片刻，“句句肺腑，绝无哄骗。”
上官语惜挑起眉毛，“我说什么来着，随便脱口的一句就是骗小姑娘的话。”她啧了一声道，“幸好我已经不是当初无知被骗的小女孩了，不然岂不是还是被你弄得晕头转向。”
“是，现在是我被你弄得晕头转向。”
夏侯渊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不过如今让她逞点口舌之快也没什么。
他不由自主的搂住她，低声在她的耳畔呢喃，“其实过去也一直是，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
哪怕明知道他说的是哄她的话，可心里还是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天真无知的少女时代，一往无前的追寻着自己所爱的人，可是当时过境迁发现很多事情其实是她看不透，并非像她以为的那样，可一切已成定局。
说后悔么，其实也未必。
哪怕曾经恨死了这个人，可不得不承认最初是真的很爱很爱——哪怕即便是最爱的那个时候得不到任何回应，也改变不了很爱很爱的事实。
而后来习惯了去恨，习惯了用最生冷的面目去面对他，几乎已经忘记最初是如何相处的。
直到那一日赫连清婉找上门来。
大约是从他亲手把匕首插进胸口的那个瞬间，她害怕的觉得自己好像也死了，甚至宁可代替他去死，也正是那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她已经不再恨他恨得只想杀死他了。
不知不觉中，有些东西早已改变。
只不过不甘心就这么妥协，于是假装喝了忘情水假装将他忘记。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就算他不死，就算她不走，他也休想再掌控一切。他要什么，她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依稀记得他昏迷的时候，她是这么想的。
可原来到最后，不只是没有办法看着他死，甚至没有办法看着他像傻瓜思念原来的自己。
那么难过，那么悲哀。
上官语惜低低的垂下眼帘，“若是我真的忘了一切，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要我了？”
男人的双臂将她搂的更紧了些，“不是不想要，只是哪怕你重新爱我，也觉得你不是过去的你。跟那个忘记一切的你在一起，就好像背叛了过去的你和我们过去的感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偏执，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念头一旦起来就无法控制。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男人捏起她的下巴，“上官语惜……”
第1352章 大结局四——是我说错了，我不好。罚我陪你一辈子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男人捏起她的下巴，“上官语惜……”他微微的眯起眼睛，俊眉也是蹙着，“所以你故意使坏吃掉锦鲤又烧掉古籍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
上官语惜，“……”
之前没想过这么快被他发现，所以也没想过为这件事情找什么借口。现在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一问，她根本没想好要如何回答。
大概，是真的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脸色讪讪的别开视线，“你想太多了。”
夏侯渊又将她的脸蛋移回来，“不知者无罪，你什么都忘记的时候做这些事情只能说明你调皮捣蛋，不过……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刻意毁坏如此贵重的东西，是不是该好好交代？”
上官语惜板起脸，“不是更喜欢没有忘记一切的我么，现在能纵容那个忘记一切的我却不纵容记得一切的我，夏侯渊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没诚信呢，是不是还打算要我赔钱啊？”
“恩。”
男人肯定的话音落下，上官语惜的脸色顿时更难看。
他还敢“恩”？
这混蛋真打算要她赔？
夏侯渊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既然做错了事情当然要受到惩罚。”男人缓缓贴近她的耳侧，薄唇若有似无的在她最娇嫩的肌肤上摩擦，牵绊出最旖旎的颤栗，“就罚你……陪我吧。”
“赔你什么东西？”她的脸被他弄得红红的，没好气的道。
“陪我一辈子。”
“……”
赔，陪。
上官语惜抿着唇角，轻哼一声，“我的一辈子这么值钱，怎么能就这么赔给你？”她酸溜溜的讽刺道，“那两条破鱼和两本破书在你眼里难道比我还值钱吗？”
夏侯渊想了想，认真的道：“是我说错了，我不好。罚我陪你一辈子。”
“……”
颠来倒去的有什么差别？
不过上官语惜没有再跟他计较，微抿的嘴角泻出几分浅淡的笑意，脸蛋红红的像个苹果。
“惜儿。”
“恩？”她窝在他的怀里抬头。
“你可愿意，重新……”嫁他一次？
上官语惜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下文，狐疑的抬头，“你倒是说完啊。”
男人抿了抿唇，神色闪过些许不自然的赧然。
上官语惜看着他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夏侯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脸红呢？我一直以为你的脸皮钢筋铁骨，堪比城墙，你到底是想了什么猥琐事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
男人的脸色黑了几分，薄唇往上一扯，“既然你对我认识这么清晰，我也不能枉顾你的揣度。不做点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好像都对不起你的评价。”
上官语惜一惊，来不及反驳，身体就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
“夏侯渊！”
她蓦地按住他的手腕。
男人直接把她打横抱入殿内，上官语惜咽了口口水，“夏侯渊你别乱来啊，我现在很不安全……我肚子这么大你要是压着我，可能会碰伤孩子的……夏侯渊你个混蛋听到没有！”
第1353章 大结局五——惜儿，再嫁我一次
他没听到。
他就算听到了也直接把她无视了。
上官语惜真的要被他气死了，“我还没原谅你呢你就敢这么对我，还说什么只要我回来就肯定不会强迫我，我看你满脑子除了记得这点破事儿，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她越说越觉得忍不住，“早知道我就不该心软，不该回来，你……唔。”
嘴唇直接被人堵住了。
夏侯渊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他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个女人嘴里冒出什么狠话，只能用这种方式把她堵住，手中的动作三两下就把她扒了个干净。
上官语惜委委屈屈的瞪着他，眼睛红红的。
她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可这模样分明是受了很大的欺负，楚楚可怜的样子。
夏侯渊眸色微微一深，看着她细细白白的肌肤上起了小小的疙瘩，立刻将床上的被褥往她身上盖住，然后脚步蹁跹的转身不知走向哪里，须臾之后又回到她的身边。
手中已经多了套红衣。
上官语惜一愣。
她撅起嘴，“你干什么？”
“惜儿，我们不做，恩？”男人缓缓的俯身在她的耳畔，嗓音低沉的几近执拗甚至是魔怔的道，“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会让你自己说愿意，所以你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上官语惜的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
但她还是记着他手里的衣服，“你是为了给我穿新衣服，所以才把我扒成这样的吗？”
夏侯渊沉默了一下，“这是嫁衣。”
她完全愣住了。
男人亲了亲她颤抖的睫毛，“我们连个好好的婚礼都没有过，现在补给你。你还愿意吗？”
他们的开始，真的太过不堪。
除了欺骗，还有连续不断的伤害，哪怕是那场婚礼也是她至亲至爱之人蓄谋已久的阴谋。
这件嫁衣也不只是嫁衣，更是南诏的凤袍。
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忘记究竟是什么时候，只是从未敢拿出来。
夏侯渊阖了阖眸，摸着她的脑袋，“惜儿，再嫁我一次。这一次我们从头来过，恩？”
上官语惜怔怔的看着眼前俊美的脸，“有必要吗？”
“恩。”
她想了想，又道：“虽然当初那次成亲你不情不愿，但是婚礼已经办过，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后来虽然我们之间也有过小吵小闹，但是嫁给你以后，我还是挺高兴的。”
男人闭了闭眼，声音哑了几分，“傻丫头。”
他没有不情不愿。
虽然那个时候他好像一直在的拒绝，但是后来想想，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何其庆幸，那一次她执着的嫁给了他。
上官语惜身体光溜溜的很不舒服，哪怕被褥遮掩也觉怪怪的，沉默片刻，“那你给我吧。”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灼灼的凤眸潋滟的盯着她，“我帮你穿。”
上官语惜，“……”
突然觉得不该答应。
夏侯渊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手中的凤袍款式其实十分繁复，比普通的嫁衣还要繁复不是一点点，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料费了男人很大的劲才终于给她全部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