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还凑上来干什么？
可是在众人开口之前，男人寒恻恻的声音已经响起，“姑父？”
“嗯呀！”烟儿恍若未觉的道，“就是很帅很帅的姑父，娘亲说他是姑姑的男人。”
“……”
很帅很帅的姑父，姑姑的男人？
陆卿卿的男人？
上官惊澜薄唇噙着冷笑，“是那日第一次见到烟儿的时候，和烟儿一起玩的那个男人？”
“对，就是那个帅姑父！”
男人的脸色蓦然更沉，现在是连个小丫头也要来提醒他，陆卿卿有别的男人？
好像从她回来开始，这些东西就源源不断的充斥着他的生活。
从韩尚书到楼言之，从假的到真的，哪怕他一再的自欺欺人或者是一厢情愿的不愿意去想起，可是时不时却总会被人有意无意的提起，拼命的把这些事情灌输给他。
上官惊澜墨色的眸如淌着深海般沉邃的意味，气场又冷又阴。
陆卿卿看了眼男人脸色不善的样子，想把烟儿抱回来，她知道什么是他的逆鳞，有些东西她自己触可以不代表别人触也可以，何况这男人阴晴不定的谁知道他对烟儿什么心态？
“蜀黍。”
烟儿俨然看不懂男人的神色，又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这个就是坏人吗？”
众人皆是一惊。
包括陆卿卿也不知道，烟儿偏挑这个时候开口，会不会彻底的惹怒他。
上官惊澜薄唇抿成直线。
“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被她指着说是坏人的李远才蓦然开口，“老夫是个再好不过的好人了，怎么会是坏人呢！”
虽然他看不懂这女孩跟帝王的关系，但是显然，关系匪浅。
所以他尽量和善的笑着，“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知道吗？”
烟儿被他吓到了，往上官惊澜怀里猛地一靠，“蜀黍，怕怕……”
李远才，“……”
他哪里吓人了？怕什么怕？
还想再上前，却见帝王猛地抱着小女孩的后背，“她说怕你没听到，还凑上来干什么？”
犀冷的语气不耐开口，视线冷冷盯着他。
李远才一惊。
陆卿卿松了口气。
“烟儿。”男人淡淡的道，“那个不是你的姑父，你娘骗你的。以后叫他叔叔，知道吗？”
“……啊？”烟儿狐疑。
“那个叔叔姓楼，你也可以叫他楼叔叔。”男人郑重其事的道。
“可是……”
“烟儿，你还想做最厉害的人吗？”
“嗯嗯当然！”
“最厉害的人必须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你不能随便轻信你娘撒谎骗你的话，否则把她的错误延续下去，你就是个小笨蛋不是最厉害的人了，知道吗？”
众人，“……”
搞了半天，皇上刚才黑脸就是在纠结这种问题？
陆卿卿捏了捏眉心，默默的移开视线。
烟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姑父不是姑父，是娘亲骗我的？那我今天回去，要问她为什么。”
男人唇畔漾开一抹笑容，“恩，乖。”
“那蜀黍，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烟儿指着李远才，“这个人，他是不是坏人？”
第1036章 被找到了！
李远才又是一惊，这小丫头片子跟他杠上了是不是？
真他妈晦气！
正要开口说什么，上官惊澜的目光却忽然撞上远处正在过来一群侍卫，以及跟着那群侍卫一同走过来的蒙面妇人，他眸底的墨色更沉了几分，“恩，他就是坏人。”
李远才大惊，“皇上！”
却见帝王的目光望着远处，李远才也顺势望过去，脸色又是大变！
太后！
被找到了？
怎么可能呢，他明明都已经让人把太后藏在密道里，那密道是他仅有的几个亲信才知道的，府中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也不可能找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远才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变化，紧接着却又发现扣押太后的其中一人，竟是他的亲信！
他倒抽一口冷气！
“阿乾，你这是什么意思？”
“相爷，奴才本就是皇上的人。”
那个被唤作阿乾的微微一笑，礼貌恭敬却又冷淡。
李远才没想到竟会这样，他又惊又俱的看向太后那边，其实他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干大事的材料，多亏太后和他那个女儿，又承蒙帝王破格的一再提拔才会坐上如今的高位。真要说起来他甚至比不上韩尚书难搞，所以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反观太后，倒是面色淡淡的没什么异样，“皇上，难为你找哀家这么久。”
“母慈子孝，母后失踪两日，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儿臣自然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您找出来。”
“现在找出来就好。”太后轻笑着，“那么，哀家便跟你回宫吧。”
“不急。”
帝王淡淡的道：“朕原以为是李丞相绑架母后所以才这么大动干戈的找，但是听阿乾说似乎并非如此，母后好像是自愿来此看望李丞相，还两日不回宫。朕不得不怀疑……”
他要说的是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这么大动干戈的来，自然不会轻易的走。
太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道：“哀家和皇上是母子，皇上怎可随便相信一个奴才？”
她淡淡的看向阿乾，“这奴才自然是帮着李丞相说话的，但哀家，确实是被绑架来的。”
“太后，您胡说什么呢！”李远才大惊，“难不成事到如今，你想让我做替死鬼？”
太后冷冷的看着他，“你绑架哀家的罪哀家还没找你算账，现在你还敢诬陷哀家！”
“你以为你这两天在李府把所有的证据都烧光了是不是？”李远才大怒，“我告诉你，就是为了防止你这儿狠毒的妇人有这么一手，所以我还留着点儿呢，太后！”
最后两个字，他咬牙切齿。
太后面色微变，“你以为皇帝和哀家会听你胡言乱语吗？皇帝，还不把他抓起来！”
“母后急什么？”
抱着烟儿的男人淡淡的勾唇，命人将李远才所谓的证据拿出来。
书信，账本，一些类似于韩尚书那里偷出来的东西！
与此同时，男人把陆卿卿之前给他的那些也都当着太后的面拿出来，所有的证据都在眼前，太后想狡辩也没的狡辩，只是忽然冷冷的笑了一声。
第1037章 大概是怕我缠上你
“这么多年，你就等着这一刻吗？”
“不然，母后以为呢？”
“你是忘不了陆卿卿的死，还是真的只是想肃清哀家的势力？”太后目光深陈的看着他，带着几分从前惯有的痛心疾首的失望，“难不成，你我的母子之情，还抵不上一个女人？”
上官惊澜勾了勾唇，“如果没有她的死，朕确实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你。不过，或许朕也不会想起母后幼时是如何对朕的。母后所谓的母子之情，只是欺负朕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吧？”
众人皆是一惊。
包括陆卿卿，她还记得这男人跟她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我知道我的记忆是你让凤权倾还给我的，不过卿卿，大概你还顺便还了我一些你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所以他是不是还想起了什么其他的？
太后脸色骤变。
竟被他这句话说的，一句也接不上。
陆卿卿看着太后被人带走，李远才也被关入大牢，整个李家全部都被抄家。
男人抱着烟儿从她面前缓缓的走过，“烟儿，喊姑姑回家。”
“姑姑……”
小女孩软糯的嗓音叫着她，陆卿卿眸色微微一深。
……
陆卿卿莫名其妙的就跟男人回到宫里，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烟儿一定要跟着去找砚哥哥，还是因为这男人说砚儿之前失血过多以后身体不好，所以她才想去看看。
不过见到砚儿的时候，陆卿卿就觉察到这男人在胡说八道。
眼前面色红润活蹦乱跳的男孩，哪里像是身体不好的？
“烟烟？”
“砚哥哥！”
上官惊澜把烟儿从怀里放下来，两个小家伙一见面，就已经跑到一块儿去了。
陆卿卿目光微微一深，侧目瞥了他眼，“这就是你所谓的身体不好？”
“垂死病中惊坐起，听过没有？”
“……”
什么鬼？
陆卿卿皱眉看着他，男人淡淡的道：“就连垂死的人都有力气惊坐起，何况砚儿只是失血。他看到烟儿太激动，表现出来的样子自然就看不出身体不好。”
陆卿卿，“……”
强词夺理。
男人低声笑了一下，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试探着道：“你真的不打算让他们兄妹相认吗？”
陆卿卿脸色微变。
她敛眸看向他，“谁告诉你他们是兄妹，烟儿是我师傅的女儿，你没听到她叫我姑姑？”
“陆卿卿，你真的只是她姑姑吗？”
“当然。”
“那她为什么长得像你而不是凤权倾，你跟凤权倾又不是什么姐妹，别拿长得像也是正常的来糊弄我。”男人黝黑的目光直直的逼视着她，“何况，砚儿的血为什么可以拿来救她？”
陆卿卿手心微攥，却仍是面不改色的笑着，“小孩子的血最纯啊，可以救人很正常。至于像我么——大概是缘分吧，世上长得像的人这么多难不成都是兄弟姐妹？”
她说完，却并未激起男人太大的反应，只是他波澜不惊的眸底似乎蓄着什么蠢蠢欲动的光，“我过去一直想，你不愿意认砚儿，大概是怕我缠上你。”
第1038章 陆卿卿，你恼羞成怒么？
顿了顿，“可你不愿意认烟儿，却又是在怕什么？”男人眸深如海，忽然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无波无澜的嗓音却给人几分洞彻的错觉，“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恩？”
“没有。”
她回答的十分干脆，甚至不用想。
上官惊澜低笑，那笑声却掺杂着几分涩意，“那不然，正好太医一会儿会给砚儿检查身体，不如连你的和烟烟的也一起检查了吧，就当是防患于未然随便看看？”
“上官惊澜！”
女人蓦地怒喝，“你烦不烦，哪来这么多事儿？”
“陆卿卿，你恼羞成怒么？”
“……”
陆卿卿不想再跟他啰嗦，有种被人戳穿之后的羞恼和怒火。
面无表情的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远处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又看了看现在的天色，她走过去道：“烟儿，我们改日再来吧，今日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你娘该担心我们，恩？”
“可是姑姑。”烟儿有点不高兴，“我们才刚刚来啊。”
“改日再来。”
“姑姑……”
“烟儿！”陆卿卿略沉着脸，“你看看现在天已经黑了，若是娘亲担心该怎么办？”
上官砚也道：“姑姑可以吃过晚膳再回去，凤姨娘知道烟烟和我们在一起，不会担心的。”
女人神色严肃，“砚儿，你别这么宠着她，会把她惯坏的。”
“可是烟烟已经很乖了……”
小女孩委屈的撇撇嘴，“姑姑不生气，那我们回家吧。”她主动去拉陆卿卿的手，“走。”
她扭头跟上官砚挥了挥手，上官砚也无奈的跟她挥手。
陆卿卿收于眼底，嘴唇抿了抿，转身看到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的男人，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一言未发。
男人也难得的没有挽留阻止，走到上官砚面前，“饿了没有？”
“没有。”
上官砚道：“父皇，你好像从来没有抱过我。”
上官惊澜，“……”
上官砚又道：“我刚才看到你抱着烟烟了。”
上官惊澜，“……”
他沉默了会儿，“你小时候抱过，长大了没什么好抱的。烟烟是女孩子，她跟你不一样。”
“我知道，我不吃醋。”
“……”
上官惊澜有些好笑，“本来就没什么可醋的，你是男孩子，要父皇抱着不嫌丢人？”
上官砚眨了眨眼，忽然认真的看向男人，“其实我想要姑姑抱，她好像母后。”
男人微微一震，脚步蓦地顿住。
就这么在原地僵立着许久，喉结不断的滚动，才低眸深深的看着砚儿，“不是告诉过你她不是母后么，为什么还这么说？”
“父皇，你不要骗我。”
其实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只要找个像点的借口就能瞒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无比认真的双眼，上官惊澜的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样，什么借口都找不到。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男人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低低淡淡的道：“母后她生父皇的气，所以你暂时不要去问她，好不好？”
第1039章 只剩下那份拒绝一切的清新
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也不愿意骗砚儿，也希望他们可以相认。
顿了顿，“等父皇说服她的时候，你再唤她母后，恩？”
“她真的是母后吗？”上官砚完全没有因为那句不能相认而难过，严肃认真的脸上浸着难得的笑意，“母后没有走也没有离开我们，她只是出去玩了，现在她回来了对不对？”
“恩。”男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那我以后……父皇，我们以后每天都去找母后吧，这样时间长了她就会原谅你的！”
上官惊澜勾了勾唇，“好。”
末了，又嘱咐道：“但是在她主动承认以前，你不能戳穿她，否则她会更不高兴知道吗？”
上官砚皱皱小眉毛，“母后好像小孩子。”
男人神色柔和的恩了一声，“她就是个小孩子。没有生你以前，她也像是个小孩子。”
她从来都是洞彻事实般的通透清醒，却又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在很久很久以前，很多时候她就像个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把她所有的太真全部扼杀了。
然后，她的身上就只剩下那份远离众人的疏离冷淡，只剩下那份拒绝一切的清醒。
上官砚看着男人晦暗的神色，莫名的心疼，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
“没关系的父皇，以后我跟父皇一起保护母后，让母后继续当小孩子，她就不会不高兴了。”
……
把上官砚带回凤央宫去吃过晚膳，男人便独自一人去了皇宫里的地牢中。
里面关着衣衫光鲜的妇女，虽然穿着清淡但仍是可以看出她气质不俗，与牢房格格不入。
太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是特地来看哀家的？”
“母后是怨恨父皇，所以连朕也一块儿怨恨上了吗？”
“呵。”
太后揭下脸上那块白纱，淡淡的道：“我确实是恨你的父皇，但不是因为他才恨上你的。”
男人看着她被毁坏的容颜，心里已经激不起什么涟漪，“我以为我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让你厌恶的事，毕竟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这么恨我了。”
太后眯了眯眼，“你果然想起来了。”
“不错，过去的我只记得母后从小对我严厉，却被所有的武功和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却不记得母后从小对我非打即骂，我的身上永远都是伤痕累累。”
他以前跟陆卿卿说过，他患有时不时会失忆的毛病。
其实这个毛病并没有怎么发作过，唯一的几次，都是因为陆卿卿。
江南让她怀孕的那次以后，就只发作过几次——几次都是在她“死”了以后，无尽的痛苦蔓延而来，忘记一些事情，似乎到如今还能想起那时候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次的猝发，正好过后不久凤权倾就拿了治失忆的药给他，顺便就勾起了他所有失去的记忆，包括和陆卿卿有砚儿的那次，包括他在她死后他几次发作。
还有，就是他的童年记忆。
第1040章 你们所有人都被我给骗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病，却不知这病是有源头的——在他很小的时候，母后就虐待他，并非常人理解意义上的那种打骂，而是牢房里十八般酷刑那种。
鞭子抽算是其中最轻的，时不时被烙铁烫的全身溃烂才是他童年的生活常态。
但是他那时候不敢告诉别人，他只觉得母后很可怜又很可恨，所以从小他就知道他的心里充满仇恨，他最恨的人就是父皇——那个他名义上的哥哥，其实是他的父皇。
“你恨父皇，所以也恨你跟他的孩子，是吗？”
“不。”太后轻轻一笑，可怖的脸上柔和的神色带起某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再恨你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何况，我除了恨你的父皇，我还很爱他。”
上官惊澜微微一震。
他平静的脸色倏地沉下来，冷冷的道：“你不是说，他身为太上皇的儿子却强要你这个后母，所以才会怀上我，所以你才这么恨他？而且他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上官祁寒的母亲害的你容颜尽毁，所以你才会借着那次机会从宫斗中逃脱出来，以死隐遁？”
“呵。”
太后冷笑，“你当真以为，当日那场火是上官祁寒那个娘放的吗？”
上官惊澜冷冷的眯起眼，目光陡然染上几分浓烈的戾气。
太后的话还在继续，“惊澜，你错了……我的手段你是见过的，我怎么会容许那样一个愚蠢妇人骑到我的头上来？真正放火的人是你的父皇，你的亲生父皇……他怕我跟他苟合的事情泄露出去被他的父皇知道，他怕他的太子之位不保，所以他想在那一场大火中烧死我。”
女人忆及过去，眼中透着浓烈的恨意，那张被毁的脸显得愈发阴森恐怖，可是她的喉间却只发出强烈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个蠢货，当真以为你是我跟他的孩子，所以对你，他虽然有些微的愧疚却从来没有好好的疼爱过，其实他不知道，你就是他跟他最爱的那个贱人的儿子……”
“我恨他，但是我更恨那个贱人……我以为他是真心对我的，我甚至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背叛太上皇跟了他这个**后宫的太子，可是到头来，他原来只是利用我，想让我帮他设计太上皇，到头来利用完了他就把我一脚踹开，甚至连我的命他都不肯放过……”
“幸好，幸好我早有察觉，发现他除了那个名义上的太子妃还有个更爱的女人，谁让那贱人这么倒霉肚子跟我一样月份呢，正好我就把她的儿子偷出来占为己有……”
“哈哈哈，可惜你的父皇和那个贱人都一样蠢……你们所有人都被我给骗了……”
最后几个字，让男人的身形狠狠一震。
原来他以为的所有的母子之情，他所有的可以谅解的仇恨，到头来只是这个女人一手主导，其实这个女人害死他的亲生父母，害的他家破人亡……
不，父皇是他害死的。
第1041章 陆卿卿，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陆卿卿有两天没看到那个男人。
她起初还觉得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那两天后看到满城贴满布告：太后殁。
尽管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当暗卫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就好像长久以来活着的某个目标，突然没了。
“主子，太后死了，您不高兴吗？”
陆卿卿淡淡的敛眸，“报仇不是因为报仇以后会有多高兴，只是不报会让自己很难过而已。”
“有人来了。”暗卫突然落下一句话，见女人没什么吩咐，便转身往窗外跳了出去。
“砰——”的一生，门被人撞开。
陆卿卿蓦地蹙眉看过去，见一袭青袍的男人站在门口目光深深的盯着她，她脸色一沉，“你现在不只是敲门不会，就连好好开门也不会了是吧？”
“卿卿。”
上官惊澜脚步微踉的朝她走过来，那双手眼看着就要抱住她，陆卿卿拧着眉往旁边退开，男人就这么直直的朝着旁边栽倒下去。
陆卿卿，“……”
空气中淡淡的酒气纷扬，她皱眉，醉了？
不耐的目光扫了眼倒在她床上的男人，陆卿卿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上官惊澜，你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喝醉了还特地跑来我这儿撒酒疯？”
“陆卿卿……”
男人蓦然翻身坐起，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
整个人就像个巨型婴儿一样粘着她的身体，扯也扯不掉，低低喃喃的低语，“原来她才是我的仇人……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认贼作母……”
陆卿卿即将要劈在他身上的掌风顿了顿。
“太后吗？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陆卿卿，你是不是病了？你哪里不舒服？”
“……”
陆卿卿一下子把他推开。
倒是没用内力劈他，但是男人抱了会儿没见他推所以没刚开始那么用力，被她猝不及防的来这么一下，整个人又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他神色迷惘的躺在她的床上，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她看，女人逆光的容颜无比的模糊却美艳。
就像他梦里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
“卿卿……”
陆卿卿冷笑。
她弯腰揪住他的衣襟想把他从自己床上拎起来，可是原来安安静静躺着任由她动作的男人，却忽然在她即将成功的时候拽了她一下，把她整个人跟他一起拽了回去，猛的倒在他身上。
陆卿卿，“……”
她看着神色迷惘而深情的男人，蓦地咬牙嘲讽嗤笑，“上官惊澜，你故意的是不是？”
“卿卿，我真的很想你……”他的脸色泛着几分熏染的醉红却又似乎很苍白，低哑的嗓音几乎听不见，“陆卿卿，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滚烫的呼吸直直喷洒在她的脸上，男人英俊的面庞近在咫尺，酒香几乎要把她也一块儿熏醉了。
陆卿卿定定的看着他几秒，“永远不会。”
话音刚落，她的唇就被男人堵住了！
身体被一股大力翻转了方向，天旋地转，男人从她的下面压覆在她的身上，狠狠咬着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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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 可是连成一串尤其是从陆卿卿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好像……
身体被一股大力翻转了方向，天旋地转，男人从她的下面压覆在她的身上，狠狠咬着她的唇，不管陆卿卿怎么挣扎，都无法从他强有力的不容置喙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上官惊澜！”
她拼命的移开脸，可是每次刚有间隙可以喘两口气，又会被男人毫不客气的移回去，再次狠狠的堵住，“卿卿，你这么这么香，好像比以前更香了。”
低低喃喃的嗓音，险些没把陆卿卿气笑，“你他妈越来越臭越来越没品了，从我身上滚！”
“你很香……”
男人从她的脸上啃到她的脖子，又从她的脖子啃到她的锁骨。
自从她这次回来以后，他再也没有这样碰过她强迫过她，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这样碰她，所以一直都规规矩矩的，今晚算是个极大的意外。
陆卿卿抓着他的衣襟想把他推开，男人低哑的含糊不清的嗓音却恍惚间说了句，“陆卿卿，我如今是不是连爱你都没资格说了？”
她还在挣扎中的手蓦然一顿。
时间仿佛就这么凝固。
男人啃她的动作还在继续，陆卿卿的瞳孔有片刻的涣散，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这下子也懒得再跟他啰嗦，抬手就直接朝他的颈部劈了下去。
男人的动作蓦然顿住，维持着趴在她身上的姿势倒下。
如果是平时上官惊澜肯定不会被她得逞，但是他现在醉的不省人事就知道咬她，脑子根本就不清楚，所以很轻易的就被陆卿卿给制服了。
陆卿卿躺着好一会儿没动。
男人也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覆在她身上。
过了会儿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才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起身，任由男人躺在她的床上。
……
第二天早晨上官惊澜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不算陌生但是也不算熟悉的环境中，因为他每天睁开眼醒来看到的都是龙吟宫，而此刻却是……陆卿卿房里？
男人瞳眸骤缩。
没错，这是陆卿卿的房间，他经常来不可能认错。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呼吸有短暂的凝滞，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入目便是女人低着头正在喝粥的画面，小口小口的动作显得安静又和谐。
没错，是安静的和谐的。
不过中间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子皱起眉毛。
男人心口一悬，“怎么了？”
他下意识的开口以后，却又有些懊恼，如果不开口打破这份安静或许还能多看会儿。
陆卿卿囫囵吞枣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好像吃到小石子儿了。”
她模样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你醒了就赶紧起来吧，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已经跟韩律说过让他回去通知你那群可怜的大臣今日早朝不用上了。”
每个字都很正常，不管是她刚才皱眉的理由，还是她后续说的话。
可是连成一串尤其是从陆卿卿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好像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第1043章 所以，你们真的睡了？
没错，她是陆卿卿，对他除了讽刺就只有冷漠的陆卿卿。
如果不是女人活色生香的眉目太过跳跃的映入眼帘，他甚至会以为这只是醉后一场梦。
上官惊澜定定的盯着她许久，直到女人又开口，“跟你说话你是聋的？”
“我知道了。”
他立刻从床上下来，迅速的将衣服穿好走到她的面前，“我昨晚……是不是打扰你了？”
“是啊，当然是。”女人托着下巴粥也不喝了，淡淡的却理所当然的道，“你霸占我的床害我只能住别的地方，要是没打扰我至于跑去别的地方睡么，这还不算打扰那什么才算？”
“你睡哪儿了？”
男人的音调蓦然拔高几分。
陆卿卿挑眉，“你猜呢？”
上官惊澜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太好看了，眉眼间落着重重的阴霾，嗓音又低又沉，“是不是我在这里刚好就给了你一个理由，方便你到楼言之的房里去跟他睡？”
楼言之住在醉仙楼她一直知道，但是他也知道，他们一直没有睡同一个房间。
至少明面上，他们都是各睡各的。
女人低低的笑出声来，“你是在逗我吗？我要是想跟他睡——你以为醉仙楼是什么淳朴的男男女女必须守规矩的地方，需要特地等你来了找到你这个借口，我才能跟他睡吗？”
上官惊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所以，你们真的睡了？”
“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陆卿卿指了指旁边的清水，“去洗漱吧，然后过来吃东西。免得你又说我待你不公平。”
上官惊澜，“……”
不，她待他好像突然很好，简直友好的都快不像她了。
是因为她跟楼言之睡过所以愧疚么？
也不对，这女人想做什么如今根本不需要对他有丝毫的愧疚，可是她怎么会突然转性？
陆卿卿坦然的任由他目光犀利的看着，淡淡的笑着一句话都不说。
上官惊澜终于还是收回视线，走到旁边去洗漱，然后重新坐回她的面前，拿起碗喝粥。
“喂……”
陆卿卿惊讶的阻止他。
上官惊澜低眸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顺手拿的是她刚才喝了一半的粥，“你这是什么表情？”他淡淡的无所谓的说道，“不是你让我喝的吗？”
“我让你喝粥不是让你吃剩下的。”女人神色诡异，“不过你要实在癖好特殊，就随你。”
结果她这话刚说完，男人就继续手中的动作了。
陆卿卿，“……”
还，真他妈喝她喝过的？
陆卿卿无语，说好的洁癖呢？？现在害的她也不能喝了。
她坐在一旁闷声看着他吃东西，男人举止优雅的吃完，才朝她看了眼，“我们去看烟儿。”
陆卿卿微微的眯起眼睛，“看什么？”
“你前两日跟她说过会再带她去找砚儿，忘了么？”男人神色如常，低低淡淡的道，“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便答应，答应小孩子的事情，就不要随便反悔。”
“……”
还教育起她来了？
第1044章 去做最后一件事
陆卿卿有些好笑，但是有些事情本来就正中下怀，所以她点了点头，“好啊。”
关于昨晚的事，关于太后的事，她统统都没有再问。
她要的就是太后死，至于这个男人和太后之间的事那就是他们的私事了。
“不过你可能要先去我师傅那边等我一下，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什么事？”男人蹙眉，“我就在这里等你，不行吗？”
“不行。”
陆卿卿淡淡的拒绝，“你先去找我师傅，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吃完就赶紧离开。”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你是不是要去找楼言之？”
陆卿卿嘴角勾起笑容，“是啊，这么聪明。”
上官惊澜，“……”
他晦色的脸沉浸在隐隐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楼言之看到陆卿卿拿着一大包的东西朝他走过来，挑了挑眉，“怎么，搬来跟我睡？”
“呵。”
陆卿卿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可以用的，还算比较贵重的首饰，你帮我拿去分给醉仙楼的其他姑娘。里面还有两张分别是醉仙楼的地契和产业契，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拿去经营，其实也用不着你费什么工夫，幕后老板坐着等收钱就可以了。”
男人脸上揶揄的笑意倏地凝固，伴随着她每多说一句话，他的脸色就更沉一分。
“陆卿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恩？”
陆卿卿顿了顿，又接着继续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拿去卖给老鸨，或者是其他有兴趣的人。这段时间你多费心了，帮我很多忙，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她的样子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楼言之的脸色已经阴沉到极致，“怎么，看我不顺眼所以要跟我撇清关系？”
她淡淡的笑了笑，“不是，不过我以后可能不在这里住了，所以想妥善的安排一下。”
男人呼吸陡然粗沉，不在这里住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些？”
陆卿卿想了想，笑笑，“你白吃白住这么长时间，我也没问你要银子啊，你就当是帮忙。”
“不帮！”
男人怒道。
陆卿卿皱皱眉，“你好端端的发火干什么啊？”
楼言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住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她敛了敛眸，“去做最后一件事。”
话音刚落，身体就猛地被男人抱住了，楼言之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卿卿，我可以等你回来的。你做完要做的事情再回来，不管需要多久都可以，我都会等你的。”
“……不要了吧。”
“陆卿卿！”
陆卿卿缓缓抬手，抱了抱他，“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怪你当时做的那些事，毕竟各自立场不同，反倒是我没有履行一个南疆人的使命。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顿了顿，“但是我这个人很小气的，你对不起我，即便我如今已经原谅你，也不可能对你有其他感情。”
男人微微一震。
俊美的脸上恍惚间闪过几许落寞黯然。
第1045章 但凡遇到自己所爱，所有的原则和底线都可以靠边站
“是么？”
楼言之嗓音低哑。
可是有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还是爱他？
哪怕如今一心想着报复，却也只是因为一心想着报复而已，只是把她的那颗心牢牢的裹住藏起来而已，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没有心，甚至连她自己也这么以为吧？
可是实际上呢？
昨晚他看到上官惊澜进了她的房里很久没出来，鬼使神差的便想去看看，结果是那个男人已经醉醺醺的躺在她的床上，而她最后大概是拿他没办法，就由着那个男人睡了。
后来她让人煮了醒酒茶往那个男人嘴里灌，虽然动作很粗暴灌到了外面，虽然还听到她骂骂咧咧的甚至踹了那个男人一脚，但最后还不是亲手把洒到外面的醒酒茶替他擦干净了？
当时他就在想，如果是他呢？
是不是会从一开始就被她直接打出来他也不知道，但是至少，她不会那样照顾他。
说到底，还是不爱罢了。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原则和条理。
但凡遇到自己所爱，所有的原则和底线都可以靠边站。
……
上官惊澜走进凤权倾的医馆，看着那道熟悉的小身影扑到凤权倾的怀里去喊着“娘亲”，脑海中蓦然就想起另一个女人的脸，如果现在这幅画面中将凤权倾换成是她……
他的喉结蓦然滚了滚。
或许是男人的目光过于深邃，凤权倾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到来。
她眉毛一蹙，“外面的人怎么回事儿，谁放你进来的？”
“医馆不就是行医看病的，病人缘何不能进来？”
“……”
凤权倾冷笑，“不想治你。”何况这男人能有什么病？要么就是相思病，要么脑子有病。
上官惊澜迈开长腿朝她们走过去。
烟儿和她的反应完全不同，看到他眼睛猛地一亮，“蜀黍！”
凤权倾，“……”
这小破孩儿怎么回事？
要是知道自己上回各种割肉放血都是因为这个破父皇，还会不会对他这么亲昵？
“烟儿，不许过去。”
“娘亲，怎么了？”烟儿奇怪的看着她，“你不是说，小孩子要对大人礼貌的吗？”
凤权倾咬牙冷笑，男人站在她们面前，淡淡的不在意的道：“烟儿，你还是听你娘的话吧，过会儿蜀黍和姑姑就带你去找砚哥哥玩，恩？”
“好啊！”烟儿大喜。
凤权倾按了按眉心，玩玩玩，又玩，这该死的王八蛋！
“我有事问你。”
就在她咬牙暗骂的时候，男人忽然低低淡淡的开口。
“不回答。”凤权倾面无表情的拒绝。
“陆卿卿的身体，是你给她检查的吗？”男人看着她的眼睛。
“关你什么事？”凤权倾冷笑。
“她身体有什么问题，也都是你调理的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上官惊澜见她明摆着就满身是刺的模样，却忽然好像从她的回答中明白过来，因为她没有丝毫的惊讶和反驳的意思，也就是——相当于所有的一切都是默认。
第1046章 但是她知道，他笑得很敷衍很勉强
男人沉默了很久，才最后问了句，“她是不是……很严重？”
凤权倾脸色陡然冷凝，忽然轻笑着反问，“你有什么资格知道呢，皇上？”
她在烟儿的脑袋上拍了拍，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如果她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
上官惊澜神色骤黯。
很严重啊。
尽管知道可能得不到什么明确的答案，男人还是忍不住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四年多的时间，都没有调理好，可见真的不是一点点的严重。
凤权倾原本都已经准备转身进屋，可终究是没忍住，“你以为四年前我完全是在骗你么？不错，我确实是给她用了假死药瞒着你，但是你以为只是为了瞒着你才用的药吗？”
她的嘴角勾起冷弧，“不是，我是为了保住她和孩子的命才会用这种药，就是想让她的心跳脉搏呼吸都暂时停下来，想让那些已经扩散到心脉的毒素也停下来。”
上官惊澜重重一震。
晦暗的隐匿在光线中的俊脸，好似突然被包裹着一层巨大的阴霾，再也找不到任何光亮。
“假死药一般是三日，可是那个时候，三日她还是没醒来。”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假死药，可是那时候的她，早已过了假死药该有的有效期。
凤权倾低凉的道：“因为三日不够，所以我调了七日的那种。”
她笑笑，“这么长的时间——在她回到东临以前，整日整日的泡在药浴里承受非常人所能及的痛苦，可是毒早已扩散到她的心脉，哪怕如今已经彻底的清除，可是她早已心脉俱损。”
心脉俱损。
最后四个字，男人的胸口仿佛蓦然被什么东西紧攥，扼住了他的呼吸。
凤权倾看着他沉痛晦暗的面容，好像一口郁气终于散开，可是紧随而来的却不是报复后的快感，而是更深层席卷而来的彷徨与失落。
然后才恍然惊觉，说这些不只是在刺痛他，同时不也是在刺痛她自己么？
……
陆卿卿过来的时候，看到上官惊澜坐在院子里陪烟儿——往日这个男人其实很喜欢烟儿，哪怕不知道烟儿是他的孩子，哪怕他还曾经口口声声说过恨烟儿。
可是此刻，他淡漠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烟儿笑嘻嘻的在跟他说什么，而他嘴角虽然含着笑意，但也仅是含着笑意而已。
或许一个四岁的孩子看不出来，但是她知道，他笑得很敷衍很勉强。
“好了，走吧。”
远处，女人温软的嗓音传来。
原地的男人微微一震。
他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的看过去，入目便是女人温良的笑意浸着她美丽的脸，那张脸和过去不同，凤权倾说她是经历过削肉之痛才把那疤痕完全的除去。
若原本很丑为了变美便罢，可她原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为什么要承受那样的痛？
都是因为他。
“卿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朝她伸出去，落在半空中，遥遥的对着她的方向。
第1047章 这男人突然什么毛病？
陆卿卿有些诧异，这男人突然犯什么蠢？
她挑眉走到他面前，一步步的却忽然觉得他就像是和身后的背景板形成同一种色调，俨然如老电影里的走马灯一般古朴美丽的画面，却又黯然的仿佛要将人的魂魄吸走。
“啪——”
她拍掉他的手，似笑非笑的道：“干什么啊你？”
男人仿佛突然回神，“没什么。”他淡淡的收回手顺便收回视线，“怎么来的这么晚？”
女人的声音甚至含着几分笑意，“跟人缠绵不舍呀。”
上官惊澜，“……”
他的目光愈发黯淡，抱着烟儿起身，“走吧。”
陆卿卿，“……”
这男人突然什么毛病？
她莫名其妙的跟在他身后，“我说，你昨晚睡在我的地方害我一晚上没睡好，怎么办？”
“对不起。”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现在要先回去睡会儿吗？”
“回去？”女人眯起眼睛，“回醉仙楼去睡觉？”
“恩。”
“……”
她觉得这男人不可能这么没脑子跟她玩什么欲拒还迎的套路，但是他现在这种不正常的样子，肯定是不对的。换了平时他就该让她在宫里好好睡一觉啊，起码让她忍到宫里再说才对……
陆卿卿一下子咬住唇，“不睡了，免的某些人又说我答应小孩子的事情做不到言而无信。”
“对不起。”
“……”
陆卿卿已经不想搭理他了，一路上都没理他，只有烟儿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他偶尔应两句的声音。
等他们走到皇宫，两个小孩子玩在一块儿，倒是陆卿卿不知道要做什么，百无聊赖的在皇宫里晃了两圈。
这才知道原来李晴已经随着李家一起被入狱了。
用“来无影去无踪”形容一个妃子可能不太恰当，但是用小渣子的话来说，那就是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入宫的，说是跟皇后娘娘长得像可又好像不是，然后如今又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被废了。
好像，帝王对她连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就直接把她入狱了。
通常遇到家族犯事儿这种情况，妃子打入冷宫也就罢了，反正是不会被连累的这么惨。
陆卿卿听到的时候，好一阵儿没说话。
“母……姑姑，你在发什么呆呢？”
砚儿忽然跑到她的面前，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陆卿卿收回思绪，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怎么了？”她又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道，“什么叫母姑姑？难不成还有公姑姑？”
上官砚摸了摸鼻子，自然是不好意思说他差点叫成母后，一本正经的眨了眨眼，“对啊，有公姑姑。太傅说男人也可以叫姑姑的，在几千年前的古法记载上，就有这种历史，只不过后来……”
“好了好了！”陆卿卿打断他，好笑的道，“知道你知识渊博，别给我普及了好吗？”
“那好吧……我们去吃饭吧！”
上官砚拉着她的手跑到凤央宫里，男人早已让人准备好了晚膳等着他们，陆卿卿直觉他今天说不出来的奇怪，她扫了眼桌上的菜肴，“都没我喜欢的。”
第1048章 卿卿，别跟我犟
下人们微微一惊。
主要这菜是皇上亲口吩咐的，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来，可要是主子吵架，还不如改他们呢！
男人看着她，“你喜欢什么，再让人去做。”
“按照宫宴的标准，再给我上十二道。”
“……”
上官惊澜笑笑，“好。”
转头吩咐，“小渣子，去办。”
陆卿卿这才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始吃东西，男人时不时的往她碗里放菜，对那两个孩子都没这么关注。
倒是屏夏还想喂烟儿，“小姐，您自己可以吗？”她看着烟儿笨拙的动作，“要不要奴婢喂您？”
对这个跟皇后娘娘有些相似的女孩，她也是无端的喜欢。
烟儿甜甜一笑，“谢谢姑姑，不要了，我自己可以吃的。”
“好，那你小心点。”
四个人就像是最普通却也最和谐的家人一样坐在一桌上吃饭，除去唯一与旁人不同的是——这对父母都不怎么管孩子。
屏夏有些好笑，神色又带着几分复杂。
晚膳之后，上官惊澜看着坐在一边喝茶休息的女人，“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陆卿卿手中茶盏一顿，似笑非笑的掀眸看着他，“赶我？”
“没有。”他怎么可能赶她，“你白天不是说很累要休息么，现在回去躺着休息一晚明天可能会舒服点。”
“……”
陆卿卿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就笑了，“上官惊澜，我师傅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男人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黯色，“没有。”
她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起身徐徐走到他的面前，“没有就没有，你眼神躲开避开我干什么，心虚啊？”
男人喉结持续滚动，“没有。”
陆卿卿冷笑，“好，走走走，走吧。”
又像是撒气一般的道，“不要你送。”
她面无表情的从他身前走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却忽然被捉住。
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来，结果男人道：“卿卿，别跟我犟。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就远远都跟着你，恩？”
“……”
妈的智障。
陆卿卿脸色难得的浮起怒色，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别跟着我，看到你就烦。”
她又用力的甩开他，男人破天荒的也没有再阻止，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跟着。
陆卿卿那个气啊，她好好的计划都被这个混蛋打乱了……
“姑姑！”
上官砚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一本正经的站在她面前，可怜兮兮的道：“我跟烟烟还没有玩够，你今晚跟烟烟一起住下来好不好？”
要不是他说，陆卿卿险些忘了烟儿还在这里。
她咳嗽了一声，“烟儿呢？”
躲在角落里的女孩跑出来，抱住她的大腿，“姑姑，烟儿想跟砚哥哥一起玩，我们明天再走好不好？”
两个小孩子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尤其可人。
陆卿卿在他们脑袋上一人摸了一下，“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闻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砚儿，不要胡闹。姑姑认床，在这里睡不习惯。”
陆卿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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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9章 而且不管是不是装的，她都必须留下来！
上官砚没想到父皇会这么说，说好的一起留下母后一起刷存在感，然后让母后回来呢？
难不成，父皇又改变主意了？
或者，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还是怕母后不肯留下？
他惊讶的看着上官惊澜，试图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是男人对他却明显采取无视的态度，上官砚疑惑的皱皱眉，忽然，“哎哟……”
陆卿卿一惊，“砚儿，怎么了？”
“姑姑，肚子好疼。”上官砚抱着自己的胃，两根小眉毛紧紧拢在一起，“要姑姑抱抱。”
“……”
陆卿卿好像有点明白他是装的，可又不确定。
而且不管是不是装的，她都必须留下来！
所以她第一时间在砚儿面前蹲下，“那姑姑抱你去看太医，好不好？”
上官砚一个好字还没出口，旁边明黄的身影蓦然闪过，直接就把他抱了起来，“我来吧。”
陆卿卿动作微僵，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你不会想说你来，然后我自己回去睡觉吧？”
“如果你想休息的话……”
“父皇。”上官砚急忙打断他，“砚儿想跟姑姑在一起，好不好？”
上官惊澜不忍心拂他的意，但是又不想再强迫陆卿卿，征询的目光朝她看过去。
陆卿卿冷笑，这种时候倒是知道征求意见了，“快抱砚儿去看太医。”
男人眸光微亮，抱着砚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屏夏得知他们是去看太医的时候，有些懵逼，“小渣子，皇上为什么不直接宣太医呢？”
小渣子表示他也很懵逼，只是主子的命令不能随便插嘴，“这个，奴才也不清楚。”
“所以唯情姑娘，是不是……”
“你也觉得她像娘娘？”
“恩，皇上对她的好也像对娘娘那般。”
……
太医仔细给上官砚检查过一遍，却又检查不出任何的毛病，只能推说他身体虚弱，然后开了两帖凝神静气的药给他。折腾了好半响，上官砚终于见到那碗苦涩的药汁。
陆卿卿看着他愁眉苦脸的表情，有些好笑，对身旁的男人道：“你先出去吧。”
上官惊澜有些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沉着脸道：“你想让他把药倒了？”
陆卿卿一脸真诚，“没有啊，我没这么想。”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她还特地把药拿到砚儿面前，“宝贝，快喝了吧。”
上官砚，“……”
自己种的苦果只能自己吞下去，上官砚可怜兮兮的把药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掉。
陆卿卿有些忍俊不禁。
这会儿的时间是真的不早了，刚才他们照顾上官砚的时候，烟儿就已经睡着了。
屏夏适时的出来道：“皇上，烟小姐已经睡了，现在若是叫醒她可能会哭，若是直接抱着她回去也可能会吵醒她或者着凉，所以奴婢看，不如还是让唯情姑娘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上官惊澜看了看身旁沉默的女人，目光晦暗涩意。
许久，才试探着道：“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