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如果你去，就等于放弃这个机会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屏夏的面说？”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卿卿，我先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她。”
她眉梢上挑，“恩，所以呢？”
“但是我不能不管她。”
“你不喜欢她但是不能不管她……”
她点点头，意味不明的重复着他的话。
忽然像是换了个话题，“如果我没有误会的话，你百般挽留我并且关城门堵我抓我，还整天没事干就找时间跟我吃饭睡觉，是因为你在追我想让我重新喜欢你，对吧？”
男人虽然不知道她这话何意，但还是肯定的点头，“对。”
陆卿卿微微一笑，“那我就可以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重新追我，我也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就重新爱上你跟你好，但是你现在不能去看她。”
顿了顿，“如果你去，就等于放弃这个机会。”
“陆卿卿！”
上官惊澜的眉眼倏地阴沉下来，“我跟你说过我不能不管她，你为什么非要就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我已经抛弃她毁坏我对她的承诺，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肆无忌惮吗？”
这么多天的相处，好不容易眼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破冰，可她一句话又倒退回过去。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好像他们之间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阶段。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肆无忌惮的说放弃？
陆卿卿说着就笑了出来，“是我逼你抛弃她毁坏你们之间的诺言么？”她的眉眼温淡而倨傲，“你喜欢我想要我所以你才这么做的，等价交换而已，难道是我强迫你的吗？”
反过来说，好像是她想走而他不让吧？
既然他强迫她留下，难道不该为她的留下买单么？
她低低缓缓的道：“你想照顾她又想喜欢我，可是哪有那么多必须按照你的想法来进行的好事啊？自古忠义不能两全，凭什么你想让你的恩情和爱情两全其美，就能两全其美？”
“……”
男人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僵持好半响，陆卿卿觉得腿酸，又觉得这样的僵持似乎没什么意思。
刚想开口，面前的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
她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笑一声。
兀自喃喃低语，“可是我不想听了。”
……
叶纤衣的情况很差，除去最开始的蛊毒发作和身体败坏的情况，她的心理也出了很大的问题。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抑郁症这种说法，但是什么叫“郁结于心”太医还是知道的，而且她还因为昨日受到刺客事件的刺激，情况更加严重，甚至出现幻觉等症状。
上官惊澜走进青鸾宫，听着太医的叙述，脸色一寸寸的阴沉下去。
“那就没得治？”
“这个，心理问题还需要缓解心里的压力。”太医迟疑道，“皇上可以多找几个人来陪着叶姑娘，或者是跟她说话好好疏导一下她心里的情绪，或许过段时间会好一点。”
“张贴皇榜，务必找出能解蛊毒的人！”
“是！”
“等等！”
第870章 我也不是一定要他来的
上官惊澜忽然想起一个即将出现在东临的人——凤神医。
他皱了皱眉，“这件事过两天再说，你先去开药稳定她的病情。然后去凤鸣宫派人通知太后，就说他的义女病了，请她有时间过来看看。”
“是！”
……
太后倒是去看了叶纤衣。
不过叶纤衣的情况有时候正常有时候不正常，太后去也没用。
太医发现，皇上在那里的时候，这位姑娘大多数时候还是正常的，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将这种情况告知帝王，结果帝王一言不发的眯起眼，什么也没有说。
但后来三天，皇上只要有空就会来青鸾宫看她疏导她的情绪。
不得不说，皇上对叶姑娘也是极好的！
其中有一次，凤央宫来人，说是小皇子病了。
当时上官惊澜下意识的觉得那是陆卿卿来找他——虽然他并不相信念念真的病了，但是陆卿卿找他这个理由，就够他回去了。
只是好巧不巧那个时候叶纤衣的病症发作，跟发了疯似的，所以他又被拖住了不能走。
屏夏回到凤央宫，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娘娘对不起，是奴婢没用，没能让皇上回来！”
陆卿卿动作微微一顿，“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
“那……看到叶纤衣了吗？”
“那个女人，她就知道装柔弱！”屏夏都快气哭了，“装疯卖傻的说什么心理有毛病，奴婢看她是脑子有毛病！明知道皇上爱的是您，还非要死皮赖脸的抢！”
陆卿卿看着床上小小的人儿，发着烧红着一张脸，模样有些可怜。
她的神色似怜爱似恍惚，“或许她不知道呢？”女人反过来安慰道，“屏夏，你不用生气，通知他只是我的义务，但是来不来并不是他的责任，我也不是一定要他来的。”
作为父亲，孩子病了他有知道的权利。
但是之后来不来，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了。
……
入夜以后。
太医说念念的烧退了一点，但是依旧没有完全好起来，所以陆卿卿也不放心把他交给下人就睡，她陪在小家伙的旁边看着，这么一看就到深夜。
很轻的脚步声靠近，但是因为殿中也是落针可闻的寂静，所以她还是注意到那声音。
她并未有任何的反应，手肘撑在腿上拖着腮帮，神色安静而专注的看着念念。
直到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肩上。
陆卿卿微微一顿，“放开，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吵。”
男人眉心蹙起，“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那你放开。”
“念念怎么样了？”
陆卿卿闭了闭眼，强忍着火气，“在恢复，没有大碍。”她的手心已经攥紧，“上官惊澜，我好不容易把念念哄睡着，你出去，别吵醒他。”
“我没想吵醒他。”
“那你放开我！”
她一下子站起来甩开他的手，克制的声音却又渲染着无法克制的怒，横眉冷眼看着他，“你不想出去也可以，我不会阻止你看念念，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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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1章 你是觉得我应该对她有同情心？
男人还想说什么，但是对上她冷淡的眉眼，他的话堵在喉咙里咽了回去。
从前半夜坐到后半夜，看得出来她有些疲惫，但是一直撑着没有睡。
上官惊澜中间叫过她一次让她自己去睡他来看着孩子，可是她像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于是男人只能陪着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偶尔落在念念脸上，大多数时候看着她。
早朝之前，他才离开。
太阳升起的时候，陆卿卿摸了摸念念的额头，好像已经不那么烫了。
太医过来检查也说没有问题，只要后续再吃点药就会没事。
下了早朝的男人过来是，念念已经抱去让屏夏她们照顾，陆卿卿刚准备脱了衣服睡会儿就看到他的身影，她脱衣服的手忽然凝固起来，冷静的看着他。
“念念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看着她明显不像昨日那般冷漠的态度，男人的眉却仍蹙着，“所以你现在可以听我说？”
陆卿卿脸上不加掩饰的倦怠，“除了念念，我们至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医说她除了蛊毒随时会发作，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不只是这些身体上的问题，她的心理也有问题，甚至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和……”
“上官惊澜。”
她起初打算忍着，但是忍着忍着终究忍不下去，眉眼间泛起不耐打断他的话，“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对她的病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不要如数家珍似的告诉我好吗？”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互相都是寸步不退。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真的很严重。”
“所以我阻止你去看她了吗？”女人好笑又惫懒的反问，“她严重你就去看她啊，跟我说有什么用？她又不需要我的陪伴才能好起来。”
“陆卿卿！”
男人冷峻的眉眼一下子阴沉下去，为她的轻漫不屑，为她的漫不经心。
陆卿卿看着他满脸不悦的样子，纯然又懵懂，仿佛什么也看不明白。
“哦，你是觉得我应该对她有同情心？”
陆卿卿随手拿手指梳了下头发，丝丝凉凉的笑意沁入心底，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慵懒凉薄，“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可能天性无情又刻薄，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呢。”
“……”
男人闭了闭眼，“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同情她，但是至少你不要因为这个定我的死罪。”
她可以生气可以闹脾气，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完全抹杀他的机会。
从决定喜欢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再跟纤衣有过任何纤衣也从没有任何逾矩行为。
他只是希望纤衣可以好起来而已。
“呵。”
凉薄的嘲弄的声音从女人红唇间逸出，眯起眼睛淡淡的看着他，“所谓什么死罪不死罪的，就是你纯粹的个人想法而已，我可从来没说过这两个字，你被随便给我扣帽子。”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是你给的选择，除去坚定不移，就是死路一条。”
第872章 理解，但情感上无法原谅
她依旧淡笑着，“既然你都说了是选择，那我就不是没有给你机会，你自己选完还怪我？”
“你这个选择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让我怎么选？”
男人压抑着怒气，喉骨中蹦出来的字句已经是近乎咬牙切齿，“叶纤衣快死了你还好好的，我只是去看她一眼，又不是永远不回来，就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容不下吗？”
“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陆卿卿，对你来说她可能是站在对立面的甚至是仇人，但是对我来说，她在南诏救过我两次，甚至为了救我遭歹人轻薄，失去女人最重要的第一次。难道你让我对她置之不理？”
上回他也提到过这个话题，但是没有细说。
这一次，他真的希望她可以理解。
陆卿卿怔了两秒。
她只知道叶纤衣把他从战场上偷回去，却不知，原来之所以韩律给的消息和太医如今检测出来的结果不一样，并不是因为这男人突然把人家上了，而是……叶纤衣被人强过？
黑白分明的眸中透出几分怔忪，深凝的恍然。
陆卿卿敛下眉，低低的垂下眼帘，“没想到啊，叶纤衣对你还真是情深义重。”
像是平淡的叙述，像是嘲讽的嗤笑。
可是上官惊澜一下子没搞明白她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所以并未及时开口。
女人很快又抬起头来，双眸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
“不过这都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要的不是一个时而在我身边时而又必须去陪其他女人的男人，儿子生病的时候你不能回来，以后我生病的时候大概也一样见不到你。”
上官惊澜脸色一变。
她歪着脑袋淡淡的笑了笑，“你要报恩就去好了，我不会阻止也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但是我自己总有选择的权利吧？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要是叶纤衣蛊毒发作死了还好说，但她要是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你，难道我这辈子的生活都必须被她介入吗？”
“陆卿卿，你别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好，我错了。”
“……”
上官惊澜喉结滚动，“对不起。昨天念念生病没有及时回来是我不好，但是她当时突然发作，如果我不在很可能前几日的治疗也会前功尽弃。”他哑声解释道：“念念是发烧，不管我回不回来都是一样的让太医医治，所以我当时……”
大概是意识到言语单薄无法解释他当时的心境，所以他并未继续下去。
陆卿卿弯了弯唇，“理解，但情感上无法原谅。”
有些问题不算是原则性错误，但是人无完人，各有各的难处，哪能万事都理解呢？
陆卿卿难得这么平静的跟他讨论叶纤衣的问题，语气神色都正常，“不如这样——你把她送走，我可以找最好的太医和大夫医治她身上所有的毛病，包括蛊毒或许我也有办法。”
顿了顿，“但是你不能再去见她，或者你干脆把我放了也可以。”
第873章 近乎卑微的姿态，是男人最彻底的示弱
男人眉心一蹙，“你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说？”
“……”
她说这么多，他只在意这一条么？
呵。
陆卿卿眨了眨眼，“你自己也说了，对你来说她是救命恩人，可对我来说她却是害我失去最重要的人将近两年的仇人——我巴不得她死呢，为什么要救她？”
末了，又淡淡的补充道：“你就当是我恶毒好了。”
上官惊澜的眉心蹙得更紧，深刻的川字印着明显的褶皱。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只是希望快点治好她。陆卿卿，只要治好她我就会立刻把她送走，以后都不会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要的人只有你和念念。”
她勾了勾唇，“看来，我们的谈判又破裂了。”
“陆卿卿！”男人骤然怒声。
他不过是做点最基本的事，她怎么能口口声声告诉他谈判破裂？
破裂的意思，不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破裂么？
每次看似给他选择，其实从未给过他选择，她明知道他不可能放着叶纤衣彻底不管，可她却以此为条件威胁要走，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她想走而已！
陆卿卿微微蹙眉，不耐烦的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你的道理未必就是我的道理，我只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就像你无法放弃叶纤衣一样。”
她微微的笑道：“好了，既然谈判破裂，我现在很累麻烦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
他恶狠狠的盯着她。
陆卿卿淡淡的收回视线，旁若无人的脱掉身上的衣服，转身准备上床睡觉。
只是她在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还是被他猛地抓住，按在床上一通强吻，像是在发泄某种求而不得的不甘与怨念，狠狠的掠夺着她的呼吸。
陆卿卿起初还想着反抗，后来基本是予取予求的看着她，上官惊澜放开她的时候，哪怕她的呼吸不畅眼神迷茫，可她眼底深处却又是清晰的侵入骨髓的凉意，仿佛怎么也无法温暖。
上官惊澜喉结滚了滚。
“卿卿。”
低沉沙哑的声线透着不舍与无奈，较之刚才的怒气可以说是很深层的示弱与让步。
陆卿卿心里颤了颤，“恩？”
“你真的爱我吗？”男人的头颅深埋在她肩颈，她看不到他的脸和他的表情，只有紧绷的声线在她颈间低语，“明明一开始你好像很爱我，为什么到头来每次说走就走的都是你？”
他沉重的呼吸滚烫的喷洒在她的皮肤上，仿佛要将她灼烧，“你就不能为我留下来吗？”
这近乎卑微的姿态，是男人最彻底的示弱。
有那么一瞬间，陆卿卿甚至要答应他。
她闭了闭眼，“你说治好她就会送她走，可是什么时候能治好呢？”
有些东西太清晰的存在，哪怕不去想，也无法避免。
女人轻轻袅袅的声音没有讽刺也没有冷淡，只有绵长无尽的疏寥，“就算我真的有办法解她的蛊毒，可要是治好她身体上的病，她的心理病一直好不了怎么办？”
第874章 但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必须过一辈子
不是她心理阴暗，她觉得叶纤衣这个心理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总归都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要上官惊澜这个男人而已。
那么如果得不到，是不是这辈子也好不了呢？
如果这辈子也好不了，是不是她这辈子就要活在叶纤衣的阴影中？
“上官惊澜，人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她要是见不到你就频频发作，你打算一辈子都这么陪着她，每次在她发作的时候就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吗？”
“……”
尖锐的问题，他一时无法回答。
陆卿卿还在劝说着，像是逐步逐步的诱导，从最初就攻克他的心理，“既然你的一辈子都要耗在她身上，那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各自我轻松呢？到时候你也不用背负着对我的愧疚，也不用毁坏与她的承诺，我一个人也可以潇洒自在不必憋屈，你说呢？”
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个谈判好手。
这样有理有据的甚至让他也要屈服。
脑子里纷纷乱乱，可是有些信念太坚定，他唯一坚持认定的就是绝对不能放她走。
“不。”
男人菲薄的唇缓慢而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陆卿卿脸色一僵。
她冷下脸，“那你滚，我要睡了。”
身体被他压得喘息不过来，陆卿卿很不舒服的推他可是又推不动，从刚才开始的忍耐克制好脾气都是为了劝说，现在这些全都不复存在的崩塌，“跟狗一样压着我干什么，滚开！”
男人看着她这样，却忽然勾唇笑了。
“这才是你的本性，装什么知性大度温柔款款？”
“……”
陆卿卿瞪他。
男人起身俯视着她，捏了捏她的脸，“卿卿，我不会让你走的。”他淡淡的执拗道，“麻烦事总有解决的一天，但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必须过一辈子。”
“……”
陆卿卿现在只想咬死他。
不过她的动作没来得及进行，侍卫来报，南诏和西凉的使节到了！
陆卿卿一惊，又是一喜。
刚才脸上还泛着的冷淡和怒意仿佛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猛地推开身上的男人起来，激动的问道：“长公主和凤小姐是不是也回来了？”
如果不是她问了这么句话，上官惊澜差点以为她是想见夏侯渊或者镇北王其中一个。
“回娘娘，都来了，此刻正在正和殿等着。”
“好！”
陆卿卿急急忙忙起来穿衣服，上官惊澜心里不是滋味儿，“你不是要睡觉，现在不睡了？”
她勾唇凉笑，“跟你在一起我只想睡觉，可是我师傅和语惜回来，我就精神十足了。”
“……”
男人脸色一阴，“跟我在一起你只想睡觉是吧？”
睡觉那两个字似乎被刻意的咬重，咬牙切齿的吐露出来，变换着与最初并不相同的意思。
陆卿卿脸色一变，狠狠瞪了他一眼，“无耻！”
……
上官惊澜跟她一起去的正和殿。
殿中两男两女都生的相貌姣好，两个女子正在一起说笑，两个男人则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第875章 人家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能真的推我？
陆卿卿站在门口，看着两张说笑的脸，一种阔别已久的感慨与怀念忽然汹涌的涌上心头。
那边的人似乎也注意到她的到来，神色皆是微变。
上官语惜缓缓朝她走过来，最后停在她面前。
两年未见的女孩如今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样子，容貌倒是没有很大的变化，依旧美丽动人，只是不谙世事的艳丽明媚中多了几分沧桑过后的沉静与积淀，较之从前更加不苟言笑了。
陆卿卿不知道这两年时间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她在南诏是怎么过的，但是她大概过的并不好，不过夏侯渊能把她带来，至少说明这个男人在试图挽回一些东西。
“语惜。”
陆卿卿嘴角扬起笑容。
上官语惜静了两秒，忽然走过来抱着她，“皇婶，我很想你。”
陆卿卿拍了拍她的后背。
旋即又放开她，走到上官惊澜面前，静静的看着这张往日习惯性对她黑脸却又宠溺的俊脸，笑笑着走过去扑到他的怀里，“皇叔，我也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
男人并不记得她，沉默不语。
但是他想去陆卿卿前两日说过的话，如果不是语惜一直留在南诏留在夏侯渊的身边，夏侯渊也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当初在战场上已经快死的他……
于是他也像陆卿卿刚才那样，抬手轻轻拍了拍她，“恩。”
女孩轻声嘟囔着，“皇叔你变了，以前你肯定推开我把我骂一顿。”
“……”
上官惊澜把她推开了。
却见面前的女孩眼眶泛红，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他拧眉不悦道：“你不是喜欢这样？”
上官语惜哼了一声，“人家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能真的推我？”
从刚才她抱着上官惊澜开始就一直黑着脸不说话的男人，此刻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扯到身后，“看不出人家并不想抱你？非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上官语惜看了他一眼。
她的脸色明显冷淡下来，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碍于此刻人多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甩开男人的手，目光还是看着陆卿卿他们，重新笑着道：“皇婶，刚才我跟凤姑娘聊过，她说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若有空就陪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陆卿卿笑着点头，“当然好。”
从刚才开始一直没开口的凤权倾也突然插话，“可是，不知道小气的陛下会不会阻止？”
上官惊澜，“……”
这种时候他自然不可能阻止，他甚至觉得有人带她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只要她会回来，他并不会刻意限制她的行踪。
“几位都是远道而来，作为东道主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朕怎么会阻止皇后？”
凤权倾笑意凉凉的看着他，并不达眼底，“那就好。”
但是今日，几个人都是远道而来，而且陆卿卿昨晚也没睡好，所以三伙人都各自去休息。
……
凤央宫。
陆卿卿刚回来不久，凤权倾也过来了。
第876章 我这个人天性歹毒，从来没有助人为乐的习惯
进门的时候目光扫视一周，她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他又去找那小妖精了？”
“……”
陆卿卿无奈的笑着，“你远在西凉，怎么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凤权倾冷笑，“收到你的信我就来了。路上我了解过大概，当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幻想着那会不会只是传闻，不过现在眼见为实基本判定他的死罪！陆卿卿，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既然你都听说了，那应该也听说前阵子京城封城，就连周围四座城池都被封了吧？”
“……”
听说了，可把他牛逼坏了。
凤权倾拉出一张凳子坐下来，明显火气很大，“不如你跟我去西凉吧，就像当初他藏着我那样，好歹几年都没让人找着我。你觉得怎么样？”
陆卿卿叹了口气，“可你最后不还是让人找着了？”她垂眸道，“师傅，我跑过两次都被他找回去，再跑或许也就是再找回去第三次而已，所以我现在就想让他自己死心放过我。”
或许这一天会来的有些晚，但她现在好吃好喝除去要面对他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好。
每天躲躲藏藏还要带着念念，太难了。
她忽然又抬眸轻笑，“你跟镇北王之间，和好如初了？”
“……”
凤权倾微微的侧开脸，耳根处闪过微弱的红晕，“没有，谁要跟他和好如初？”
陆卿卿低低笑着，“你们好就好，这样我也不用愧疚他当初这么坏心的把你交出去。现在我就担心语惜，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刚才看她似乎还想装着过得很幸福的样子。”
欲言又止，想要骂人又刻意忍住。
这些细微的迹象，又哪里是过得好的人会有的行为。
从来无忧无虑的公主忽然成长，左右权衡又懂得替人考虑，反而更让人心疼。
“我刚刚跟她聊天的时候也觉得她不太对劲，不过夏侯渊好像……”
凤权倾顿了顿，还想说什么，一阵脚步声忽然从外面靠近。
上官惊澜从外面走进来，凤权倾挑眉，“哟，这不是大忙人皇帝陛下吗？”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和语气明显讽刺，“怎么有空突然回来，难不成是知道我要拐走你的皇后？”
“凤权倾，你是神医？”
“……”
凤权倾既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你失忆的毛病，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痊愈，看过才知道。”
男人眉心紧蹙，“这件事可以暂缓，你先跟我去看一个人。”
“……谁？”
其实问出口的时候她就大概就已经猜到了，陆卿卿也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凤权倾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拧眉，“不好意思啊陛下，过去我听你吩咐都是因为我有求于你，不过从你把我交给镇北王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义务继续帮你做事了。”
“朕没有吩咐你。”他沉声道，“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希望你可以出手相助。”
“不太好呢。我这个人天性歹毒，从来没有助人为乐的习惯。”
“……”
天性歹毒。
这女人果然和陆卿卿是一路的，难怪关系这么好，连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
第877章 所以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么？
上官惊澜薄唇冷冷抿成直线，“镇北王的宠妃，助人为乐这种品质你确实不需要。就当是朕欠你一个人情，你现在替朕救人，他日朕会报答你今日之恩。”
陆卿卿听到宠妃两个字，神经蓦然一紧，“你什么时候变成镇北王的宠妃了？”她诧异的看着凤权倾，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她，“结婚这么大事儿你都不告诉我？”
凤权倾脸颊倏地蹿红，拧眉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没结婚！”
陆卿卿不太相信的眯起眼睛，“真的？”
凤权倾忙不迭点头，“恩恩！”
“骗我怎么办？”
“骗你是小狗！”
“……”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根本没把上官惊澜放在眼里，甚至好像她们两个才是一对，旁人根本插不进去，那种十足的眼神交流和微表情写满了她们独有的默契。
上官惊澜眉心狠狠一蹙，“凤权倾。”
女人这才想起他来，扭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照你所说我如今是镇北王宠妃，别说助人为乐的优良品质我不需要，就是你的报答我也不需要。”
她挽唇浅笑，手指绕着柔顺的发梢玩儿，“毕竟我要什么有什么啊。”
上官惊澜，“……”
陆卿卿看着男人十分不善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果然师傅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大约是她幸灾乐祸的意味太过明显，男人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陆卿卿扬眉，“你看着我干什么？”她无辜的说道，“师傅这种世外高人本来就不喜欢出手，何况她老人家又不是我的附属品，难不成你要我跪下来求她给你的叶姑娘治病吗？”
“……”
男人阴沉着脸拂袖离去。
身后，传来女人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陆卿卿你要笑死我是不是，世外高人还老人家，我才比你大几岁啊？”
“大几岁也是大啊。前两天叶纤衣还管我叫姐姐，真是让我怀疑人生……”
“所以你就报复在我身上，拐着玩儿埋汰我是不是？”
“哪儿敢啊师傅……”
“……”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上官惊澜走到门外时还在冷笑。
就她们这种关系，还跪下来求她？
他毫不怀疑只要陆卿卿一句话，凤权倾那个女人就会屁颠屁颠的出手。
……
凤权倾回到上官惊澜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摸了摸下巴四处打量着，身子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看这么仔细，很喜欢这里？”
“是啊，上官惊澜那个小气鬼，以前就没给我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当初凤府还是我自己出了一半银子买的，现在跟着你，我倒是好像捡了个大便宜。”
“那就一直跟着我。”
“……”
哼，她才不会为了个房子就把自己卖了。
男人低醇的嗓音又继续道：“他当初这么坑你，不如现在坑回来？”
“怎么坑回来？”
“去给叶纤衣看看，我们好像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凤权倾眯了眯眼，“所以，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么？”
第878章 不然你以为我白长这张脸么？
直到关门声传来，凤权倾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
掀开叶纤衣的衣服，她眯起眼睛，就把手中的金针扎在她锁骨的一个穴位上……
“啊……”
叶纤衣没忍住痛呼出声。
陆卿卿简直不忍心看，那金针扎下去的“效果”，看着都觉得惊心动魄啊！
不过凤权倾显然没有任何同情心，听到声音就不悦的低头，冷冷开腔，“上官惊澜又不在这儿，你瞎叫唤什么玩意儿？难不成还指望我跟个男人一样对你怜香惜玉？”
叶纤衣红着眼眶委屈的看了她一眼，“难道我这么痛，还不能叫？”
“痛个p，我扎过这么多人，就你叫的跟鬼一样。人家都能忍，就你柔弱可怜不能忍？”
“……”
叶纤衣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强行将那痛呼声咽回去。
她知道凤权倾不会同情她可怜她，但是她真的很痛，难道痛的时候叫，不是正常反应吗？
凤权倾盯着她露出来的白皙的皮肤，“啧，长得倒是一副祸国妖民的脸，不过你的脸怎么就没用在正道上呢？”她淡淡的道，“世上男人这么多，有妇之夫最香对吧？”
叶纤衣刚要开口，她却忽然拔出金针，痛的叶纤衣又是一声惊呼。
女人惨白的脸刻满委屈，“凤神医，你根本不了解事情就不要指手画脚。是我先认识他的，他失忆后也是我先认识他的，每次都是我先，凭什么我却连留在他身边的权利都没有？”
“……”
凤权倾轻笑，又扎了她一下，“不好意思啊，在他还是摄政王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可我却从来没听说过你这么一号人物。反倒是我徒弟啊，这个男人时时刻刻将她记挂于心。”
她的脸色逐渐冷下来，“就算上官惊澜真的喜欢过你，那也是过去的事，后来他娶妻生子你还要跳出来乱窜？更何况他从未喜欢过你，从头到尾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不是吗？”
叶纤衣的脸色更白，“你根本不是来替我治病的，只是想来羞辱我，对不对？”
“……”
哇，被看出来了呢。
凤权倾眨眨眼，“可上官惊澜他觉得我是来替你治病的呀。”她无辜明朗的笑意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叶纤衣的眼睛，“叶姑娘，装什么心理有毛病还是脑子有毛病都是没用的，自己编造的泡沫梦幻迟早有一天要碎。毕竟他失忆以后先认识你，却还是爱上陆卿卿。”
最后一句话，比这金针扎在身上更痛。
叶纤衣的瞳孔骤然失去所有神采。
凤权倾面无表情的起身，“好了，明日再来吧。卿卿，我们走。”
陆卿卿全程都没说过半句话，结果临走的时候还是被叶纤衣委委屈屈的瞪了一眼。
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叶姑娘怕是觉得她故意带师傅过来羞辱人的吧？
……
出门的时候凤权倾把情况简单的给上官惊澜交代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卿卿像个拎包小弟一样给她提着药箱，“师傅，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第879章 从头到尾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不是吗？
凤权倾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能有什么事啊？”
陆卿卿挽着她的手，道：“随便扎她，会被太医看出来的吧？”
凤权倾幽幽一笑，“我只是正好扎了两个比较痛的穴位而已——那帮老头自己没法儿治还是不敢随便诋毁我的，毕竟我扎的地方也没什么害处啊。放心吧，他们不会看出来的。”
“……”
陆卿卿好笑道：“你是不是看多了还珠格格，跟容嬷嬷她老人家学到的这一手？”
“我可比容嬷嬷善良多了，好歹我只扎了两针，人家可是几十针下去的！”
“……”
陆卿卿叹了口气，“谢谢师傅。”顿了顿又敛眸道：“不过你不用这样的，我真的没事。”
凤权倾抿着唇，“我也不全是替你出气，就是自己也气不过。”她忽然皱眉不悦道，“不过陆卿卿，你是不是太久没见我，跟我还这么生分这么客气呀？”
“才不是呢，请你以后每天多扎她几针吧！”
“这才差不多……”
……
晚宴的时候，为了欢迎南诏和西凉的人，正和殿中举办了一场欢迎宴。其实也就是个换个地方吃饭，外加底下出现几个朝中权势较高的臣子和歌舞表演，不过上官祁寒没有来。
一切都很正常。
歌舞表演不是陆卿卿的菜，所以她一直显得兴致缺缺。
“吃饱了吗？”
身旁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她神游的思绪被拉回来，“恩。”
“你面前的菜都没怎么动过，说你吃饱会不会太假？”
陆卿卿低头看了一眼，明明就是动过的，她皱眉，“我吃过了啊，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可是男人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好转。
她确实是碰过但是吃的实在很少，虽然她的食量向来不是很大，但是今天格外少。
上官惊澜看着身旁神色淡淡的女人，她优雅的端坐在那里，眼神一直盯着底下表演的人，可又似乎并不是在他们，只是刚好眼神平视前方所以落在表演者的身上。
她始终神游天外，哪怕坐在他旁边也把他无视的彻彻底底。
心脏沉了又沉，无端的牵扯出几分难以呼吸的错觉。
上官惊澜觉得胸口很闷，找不到发泄的档口，他烦躁的扯了扯衣襟，低声道：“卿卿，你跟我闹脾气也犯不着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恩？”
“……”
女人侧目看了他一眼，觉得好笑便也真的笑了出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饿了我自然会吃。你放心，我还不至于矫情的跟你闹绝食，也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男人的胸口仿佛在一瞬间更闷。
还想说点什么，忽然看到正和殿的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众人的目光注意到那个方向时，脸色皆是微变。
叶纤衣穿着一袭白衣，如圣洁的仙女般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众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早就听闻宫里出现这么一个女人，是帝王从外面带回来的，当初好像还是太后的贴身侍女呢……
这是，名正言顺的情敌对阵了？
第880章 这是，名正言顺的情敌对阵了？
叶纤衣走到上官惊澜身旁，注意到那所有的目光都对着她，她的脸上有些微不自在，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她缓缓的走到帝王身边，看着男人皱着眉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身旁的小鱼按照她刚才吩咐的道：“皇上，姑娘心中烦闷，加上今日身体好些便出来走走，正好见到正和殿中歌舞升平，感兴趣想要进来看看。”
陆卿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叶纤衣一下子咬住嘴唇，好像被俯视的蝼蚁。
她开口道：“皇上，我可以坐下来看看吗？”
男人拧着眉，指着底下空出的地方，“你去那儿坐吧。”
叶纤衣朝底下看了一眼，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识相的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男人身边的女人，她心中想要光明正大的坐在他身边的愿望更加强烈。
陆卿卿见她紧盯自己的位子，勾了勾唇，“要我让给你吗？”
叶纤衣敛眸，“娘娘说笑，纤衣怎么敢坐您的地方？”
她说罢便转身乖巧的往下走，走到席间男人刚才指着的地方坐下。
席间一派歌舞升平，乐章和谐的奏起，仿佛这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众人心里，却都产生一丝丝微妙的变化。
叶纤衣的到来，就像是一块小小的石子投进平静祥和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凤权倾咬了咬牙，冷笑，“早知道我刚才就该扎死她。这个女人，真是婊出天际了！”
身旁的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在东临扎死她，我们很可能回不去。”
“……”
凤权倾气闷，“她一条狗命确实不值得我拿命去换，不过实在来气得很！”
她的话刚说完，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大殿中，陡然闪过一丝危险的冷芒。
那些舞女中有不少忽然变换动作，纷纷将那跳舞用的丝带化身武器攻击正和殿中的其他人，他们不知是从哪里抽出的匕首，一把接一把的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寒芒。
“来人啊，有刺客——！”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外面的侍卫闻讯赶来救驾……
上官惊澜替陆卿卿挡着那些刺客，她的武功刚好也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应敌打斗。
“啊——！”
叶纤衣陡然一声尖叫。
刺客的刀险些刺到她的身上，她虽及时的避开，但手臂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开一道口子，刹那间鲜血直流，跌坐在地上显得无比狼狈。
就在那匕首刺入她胸口的电光火石之际，身着龙袍的男人忽然出现，踹开那名刺客！
“皇，皇上……”
叶纤衣脸色惨白的看着他。
接二连三的尖叫声，有人受伤，大多数是被韩律带来的侍卫所伤的刺客，形势还算乐观。
“卿卿——！”
忽然，凤权倾尖叫一声。
她瞳孔骤缩，猛然将身旁的男人推过去，“你快帮她……”
上官惊澜身形微震。
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夏侯渊和镇北王都挡在她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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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你快帮她……
叶纤衣走到上官惊澜身旁，注意到那所有的目光都对着她，她的脸上有些微不自在，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她缓缓的走到帝王身边，看着男人皱着眉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身旁的小鱼按照她刚才吩咐的道：“皇上，姑娘心中烦闷，加上今日身体好些便出来走走，正好见到正和殿中歌舞升平，感兴趣想要进来看看。”
陆卿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叶纤衣一下子咬住嘴唇，好像被俯视的蝼蚁。
她开口道：“皇上，我可以坐下来看看吗？”
男人拧着眉，指着底下空出的地方，“你去那儿坐吧。”
叶纤衣朝底下看了一眼，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识相的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男人身边的女人，她心中想要光明正大的坐在他身边的愿望更加强烈。
陆卿卿见她紧盯自己的位子，勾了勾唇，“要我让给你吗？”
叶纤衣敛眸，“娘娘说笑，纤衣怎么敢坐您的地方？”
她说罢便转身乖巧的往下走，走到席间男人刚才指着的地方坐下。
席间一派歌舞升平，乐章和谐的奏起，仿佛这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众人心里，却都产生一丝丝微妙的变化。
叶纤衣的到来，就像是一块小小的石子投进平静祥和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凤权倾咬了咬牙，冷笑，“早知道我刚才就该扎死她。这个女人，真是婊出天际了！”
身旁的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在东临扎死她，我们很可能回不去。”
“……”
凤权倾气闷，“她一条狗命确实不值得我拿命去换，不过实在来气得很！”
她的话刚说完，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大殿中，陡然闪过一丝危险的冷芒。
那些舞女中有不少忽然变换动作，纷纷将那跳舞用的丝带化身武器攻击正和殿中的其他人，他们不知是从哪里抽出的匕首，一把接一把的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寒芒。
“来人啊，有刺客——！”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外面的侍卫闻讯赶来救驾……
上官惊澜替陆卿卿挡着那些刺客，她的武功刚好也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应敌打斗。
“啊——！”
叶纤衣陡然一声尖叫。
刺客的刀险些刺到她的身上，她虽及时的避开，但手臂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开一道口子，刹那间鲜血直流，跌坐在地上显得无比狼狈。
就在那匕首刺入她胸口的电光火石之际，身着龙袍的男人忽然出现，踹开那名刺客！
“皇，皇上……”
叶纤衣脸色惨白的看着他。
接二连三的尖叫声，有人受伤，大多数是被韩律带来的侍卫所伤的刺客，形势还算乐观。
“卿卿——！”
忽然，凤权倾尖叫一声。
她瞳孔骤缩，猛然将身旁的男人推过去，“你快帮她……”
上官惊澜身形微震。
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夏侯渊和镇北王都挡在她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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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你若不喜欢我不会在你的身边多留，好不好？
他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但是地上的血迹和凤权倾刚才那声尖叫，却让他的心脏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那一瞬几乎是呆滞的站在原地，忘了任何反应。
无疑，夏侯渊和镇北王都是因为那两个女人，才会过去帮陆卿卿。
可是为什么帮她，肯定是因为她遇到危险。
上官惊澜的脸色很很的往下沉，大步流星的朝她那边走过去。
几乎每走一步，他的脸色都会更阴沉一寸。
叶纤衣被他甩开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刚才正要将她扶起，可就连这片刻他都等不了，听到凤权倾的声音，他就急不可耐的要去看陆卿卿，可他忘了她现在还置身于危险中吗？
难道为了陆卿卿，他就这样不管她了吗？
事到如今，他非但不喜欢她，连她的性命都不打算管了吗？
不过幸好此刻，韩律带着闯进来的侍卫已经几乎把凶手全都解决了。
在场的舞女只有两个还留有活口，其余的全部当场死亡。
他想要开口禀报，但是见现在时机不合适，便让所有人离开这里，包括来赴宴的大臣。
上官惊澜走到陆卿卿面前的时候，眼前的视线已经无人遮挡，清明的让他足以看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什么事，看着她靠在凤权倾身上，自然也看到地上的血是从她身上滴下来的……
男人瞳孔骤然紧缩。
虽然她穿的红色的衣裳，那还是有一片呈现出的暗红色，让那血迹尤为刺目的映入眼底。
她说他穿黑色是为了让人无法察觉身上的血，其实她的红色，何尝没起到这样的效果？
血，还在不断的滴落。
他不知道她具体伤在哪里，看样子像是胸口的位置，她的脸色更是跟鬼一样煞白。
“卿卿。”
他哑声开口。
慌乱紧张和恐惧蔓延在心底，让他近乎手足无措。
陆卿卿闭着眼睛靠在凤权倾肩上，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所以并未理他。
他想要上前，却被凤权倾狠狠剜了一眼，“她不需要你，你滚去保护叶纤衣啊！”
男人又是一震。
在场的几人都以为他会发火，但是没有。
镇北王皱了皱眉，“凤儿。”
他想要将凤权倾拉走，可是她抓着陆卿卿不肯放，连带着对他也是冷脸，“你也给我滚！”
“……”
男人眉心蹙得更深，只好反过去劝上官惊澜，“凤儿懂医，皇后在她这，陛下不必担心。”
上官惊澜重重的抿唇。
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朕先送她回凤央宫。就算要医治，也不能在这里。”
“不需要。”
有那么一瞬间，众人以为这声音是凤权倾发出来的，因为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生气。
但是很快就辨别出来，并不是。
这虚弱却带着独有的声音特征的话，是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吭声的陆卿卿亲口说出来的。
上官惊澜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嗓音愈发的哑，“陆卿卿，你伤成这样怎么走？我送你回去——我保证只是送你回去，你若不喜欢我不会在你的身边多留，好不好？”
第883章 她大概是恨上他了
他的语气已近乎哀求。
陆卿卿闭了闭眼，“我不要。”
“陆卿卿！”
他又气又急，可又不敢碰她。
女人淡淡缓缓，“我只是受了点伤又不是要死了，自己能走。就算不能走，我也不要你碰。”
男人的脑子里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
【只要碰过叶纤衣，就别来碰我，我嫌恶心。】
她只是针对纤衣，其他人她都不在意，哪怕是前几日去青楼的时候被那里的姑娘碰，她也照样可以觉得无所谓，单纯的只是不能碰叶纤衣。
而且她这个碰的含义，十分狭隘，狭隘的包括只是叶纤衣刚才拉了拉他的袖子，也算。
可是他一时找不到解释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劝说她。
就在男人的眼神闪烁时，夏侯渊忽然走上前来，“娘娘若不介意，我送你回凤央宫。”
“……好。”
她其实真的大概不太能走。
虽然嘴硬说她只是受了点伤，但是很痛，痛的她最初只能靠在师傅身上不停的呼吸……
上官惊澜听到她说出那个“好”字的时候，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共同的仇人。
而如今，她哪怕让这个仇人送她，也不愿意让他来送。
她大概是恨上他了。
上官惊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陡然又往下沉。
可是看着夏侯渊将女人打横抱起的时候，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的理由阻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她得到治疗，而不是在谁送她的问题上纠结过多。
一伙儿人浩浩汤汤的去往凤央宫，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站着的女子。
叶纤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尤其是那道明黄的身影，她看得最久。
他竟然再次无视了她，就这样跟着陆卿卿他们走了。
明明他们有那么多的人，可他却宁愿跟这么多人一起看着陆卿卿，也不看她一眼！
其实她也受伤了，虽然伤得没有陆卿卿那么厉害，但是她也受伤了啊！
他竟然不管不顾又不问一句。
就像上次在御花园里她被黑豹咬伤的那一次，他也是这样。
这个男人，越来越会忽视她了……
叶纤衣微微攥紧手心，可是手心里忽然一疼，是她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摩擦掉的皮……
“纤衣。”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叶纤衣微微一震。
她红着眼睛看过去，“太后……”
“看到了吗？”
蒙着面纱的妇人淡淡的道，“这就是他的选择——在你和陆卿卿之间，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哪一次他都会义无反顾的选择陆卿卿。如果你自己不争取，你会永远失去他。”
“不……”
叶纤衣陡然摇头，“不是这样的。他答应过会照顾我，而且他刚才也来保护我了……”
在别人面前，她还是习惯性的维护他。
她还是喜欢他的，没有人比她爱他的时间更久了。
“没错，他一开始是保护你了。可是陆卿卿只要用点心计，他就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