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凄惨的海外市场
事实证明，才情堪比诸葛亮的余老板这一百万要得还真不算多，最起码在他的中策和盘托出之后，老任大大松了一口气。
是的，按照余老板的中策来办，华为应该可以逃过这一劫不说，还用不着停止海外拓展的脚步。
老任相信这一点。
同样的主意，若是请外面著名的咨询公司来给，恐怕要价远不止这么高吧？
这是老任不得不承认的。
于是，在痛痛快快地给出了免除昨天百万债务的承诺后，他开始对所谓的上策产生了好奇心。
“真的得做好很多个亿甚至上百亿的准备哦，你确定要听？”
余文钢却又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这混蛋，还在吊我胃口！
老任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就是了，怎么这么烦人呢？”
他开始急眼了。
确实，碰上这么一位不靠谱的主，估计能保持淡定的主应该没几个。
“我先说说上策能给华为带来什么再说吧。”
余文钢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然后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到目前为止，华为的海外收入有多少了？”
这一句，立即就问到了华为的尴尬之处。
华为现在的海外收入有多少了？
只有大手笔的投入，收入几乎为零！
别看华为早在98年就开始了拓展海外市场，也别看华为在国内已稍有名气，可是在海外市场，几乎所有的通信运营商都还不知道华为，更不相信一家来自中国的公司竟然能搞出好的通信设备。
那这两年华为的海外市场是怎么做的？
单从其中一个角度，就足以说明华为的海外市场拓展之路有多凄惨。
就以华为对海外市场拓展人员的考核指标为例。
在1998年，华为对第一批海外拓展人员的考核指标很简单：能存活下去就有大笔奖金拿！
为啥定这么奇怪？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1998年，大多数第三世界国家还是没有互联网的，因此所有的海外拓展人员在出国之前，对目的国的情况是一无所知的。
到了之后住哪里？
房价是多少？
又有那些运营商？
到了之后联系谁？
……
所有的这些，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一头雾水。
并且，在当时信用卡还不能用的情况下，出国带外币又受限制，于是乎，每个出海人员只能带着区区2000美金飞往目的地。
2000美金能干啥？
可能仅够20天左右的宾馆费用。
那20天之后呢？
在没有工作签的情况下，个人在目的国是无法开设银行账号的，因此要想公司给他打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想方设法在短时间内在目的国把公司给注册下来，或者想办法弄到工作签开银行账号，否则的话，真有可能被饿死。
这就是出台如此奇葩的考核目标的原因。
至于拓展客户啥的，先别想那么多。
到了1999年，当第一批海外拓展人员在目的国扎根下来之后，考核指标又变了，变成了一年之内见了多少客户，客户的层次如何，达到一定标准后，就有大笔奖金可拿。
至于销售设备啥的，还是别想那么多。
为啥？
因为客户会问：
中国的公司也能做通信设备？
你们的交换机支持七号信令吗？
你们的光网设备是OEM朗讯的？那怎么可能价格比朗讯的还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毕竟成套通信设备的投资可不低，因此就算华为的海外拓展人员说破嘴，也还是很难让国外的运营商们相信，华为真有实力提供价廉物美的通信设备。
也就是说，在过去两年时间里，华为在海外市场的拓展方面钱倒是花了不少，可收益上却是颗粒无收。
那今年呢？
今年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考核目标又改了而已。
改成了啥？
改成了把目标客户给请进来。
在即将到来的8月份，香港将会有一个大型通信展，到时华为将是参展单位之一，因此老任又早给所有海外拓展人员下了新的考核指标：报销费用将客户请到香港通信展来，奖金数额根据到来的客户人数和层次定。
为了避免部分海外员工请不来人，老任甚至还大幅度降低了标准。
高层请不来，工程师也行！
工程师不愿意来，客户的家属也算数！
退一万步，哪怕是客户的司机也成！
并且他还保证，到时华为会把整个香港的奔驰车都给包下，安排的也是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保证让客户受到上帝般的接待。
由此可见，华为的海外拓展之路到底有多难。
就好比最近的中北美地区的海外拓展，都还没开始真正销售系统，华为的人只不过是上运营商那里稍稍推销了一下设备，就引起了思科的反扑。
在这种情况下，余文钢还问老任华为的海外收益，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因此，老任只能回之以一记苦笑。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一个字都没有，纯粹是在败家。”
余文钢又来了这么一句。
唉，不是说好了的看破不说破，打人不打脸吗？
这混蛋的嘴巴永远还是那么毒！
老任又是一声苦笑。
“这样吧，我的上策，有可能让华为明年起码赚上十个亿，美金！有兴趣吗？”
然后余文钢又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
刚萎了的老任又激动了起来，难以自控地惊叫了一声。
确实不太可能。
按照老任的计划，是今年把海外客户给请进来，让他们先了解一下华为的实力，然后争取在明年突破海外收益为零的尴尬局面。
至于十亿美金的海外收益年销售额，则是三年之后的目标。
在这一点上，老任一点都不好高骛远。
“你不行，就代表我也不行？你怎么老是拿你那破水平跟我来比呢？”
气死人的一句紧接着又来了。
老任：“……”
你这损货，留点口德行不行？真打击我打击得上瘾了？
他再次无语。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出谋划策方面，他确实跟这个才情堪比诸葛亮的家伙没得比，因此不得不郁闷地说道：“那你说说看吧。”
“你确定要听？一旦我开口了，就意味着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接下来又得任由我摆布了。”
关键时刻，余文钢却又谈起了条件。
老任：“……”
第876章 碰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此时的老任又有这种感觉。
尽管早就知道，他在余文钢面前早就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可真正感觉还是很让他不爽。
可是不爽又如何。
面对一个明年就有10亿美金海外收益的巨坑，他能不跳吗？
明年10亿，后年就是20亿，再下一年……
这绝对是彻底打开海外市场的希望，而且这种话还是从屡次创造奇迹的余文钢嘴里说出来的，让他很难去质疑，因此，他只能说道：“你说吧。”
“碰瓷。”
余文钢嘴里轻轻蹦出了两个字。
“碰瓷？”
老任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我问你，前些天亚马逊发布跟理想合作的通告，对理想有啥影响？”
余文钢又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老任倒是好回答，他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让理想在全世界都出名了啊。”
确实如此，亚马逊的那通告一出，真的大幅度提振了理想的名气，结果弄得余文钢现在不得不像躲债似的来躲骚扰。
刚一说完，老任立即就明白了余文钢的意思，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想办法真让思科来告咱们，并且想办法把这事给炒作起来？”
近墨者黑，不愧跟余文钢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老任也已经逐渐熟悉余文钢的一些手法了。
在得到余文钢的点头确认之后，他又追问道：“那他们要是真告呢？”
“我不是跟你讲过了中策吗？按那个去应对就是了啊。”
余文钢回道。
老任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还别说，细细一琢磨，这确实是一个带着一定风险但却回报巨大的妙计，确实很有可能快速帮华为打开海外市场。
为啥这么说？
华为之所以在海外市场寸步难行，不就是因为名气不够吗？
若是弄得国际通信巨头都来告华为侵权了，那不正好顺带宣传了华为在通信技术领域的实力吗？如果到时华为打赢官司，并且弄得全世界皆知的话，华为岂不就出名了？
“唉，你这脑子……”
想明白之后，老任又不得不服气地送上了一声赞叹。
他承认，风险确实是有的，比如说输掉官司，面临思科的巨额索赔。
可问题是华为并没有剽窃和侵权，在提前做足了准备的情况下，这点风险又有啥好担心的？相对巨大的回报相比，这点风险不值得冒一冒吗？
他已经决定采用余文钢的计谋了。
于是乎，他主动问道：“说吧，说说你又要我干啥？”
这是准备兑现酬劳了。
说起来也可笑，余文钢索要数亿甚至更多的所谓上次，其实也就是“碰瓷”二字，真要算起来，就不是一字千金，而是一字亿金了，估计这么贵的词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空前绝后。
不过老任知道，余文钢虽然喜欢赌，也偶尔会从他这里占些小便宜，但绝对不是真正的贪心，而只是为了过瘾而已，因此，他并不认为余文钢真会向他索要过亿的个人报酬。
应该是另有为难的安排，又需要他去背锅。
“思科这事，还没给你敲响一记警钟吗？”
余文钢却答非所问的回道。
老任觉得，向余文钢讨主意除了随时有可能面临敲诈勒索之外，还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很烧脑。
比如说现在，被余文钢的跳跃思维又弄糊涂了的他不得不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树大招风。”
余文钢又只回了简单的四个字。
在又烧死了若干脑细胞之后，老任总算是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华为越强，面临围堵、打压的可能性就越大？”
“难不成你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
余文钢却还是以反问的方式来回应他。
老任又再次沉默了。
他承认，思科的那一纸律师函，确实让他意识到了树大招风的危险，只不过现在的他急于找寻应对办法，才没在这一点上去深思，现在经余文钢一提醒，他才意识到，思科的起诉只是开始而已，如果华为不做好应对，那接下来的围堵、打压只会接踵而来。
商业竞争就是这么残酷，你成长了，做大了，就意味着会去动别人的奶酪，别人不想方设法整死你才怪。
可问题是如何应对呢？
“那怎么办？”
老任又问了起来。
既然有诸葛亮二世在，他干脆懒得自己去动脑筋了。
“第一点，从今开始，华为必须强化知识产权保护意识。”
在出谋划策方面，余文钢倒是不吝啬，又给老任出起了主意来。
第一点就说中了要害。
老任立即就认可地点了点头。
长时间在专利横行的通信领域摸爬滚打之后，他当然清楚所谓的强化知识产权保护意识的概念。
这一概念包括几个要点。
一是彻底清查己方的所有产品，在每个环节都是否侵犯了友商的知识产权或专利，有的话，必须使用替代方案或者购买授权许可。
二是己方的技术要及时申请专利，以保护华为自己的利益。
三是要成立专门的部门，聘请专业的人才专门来负责这一部分的工作。
“我知道了，然后呢？”
他立即追问道。
“第二点，深挖洞，广积粮，为未来战争做准备。”
余文钢又回了这么一句。
对于熟读毛选的老任来说，这一句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可问题是，这跟树大招风的应对之策又有啥关系？
唉，真是烧脑！
在又叹了一口气之后，老任不得不抱怨道：“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我的意思是让你做好花钱的准备，而且很可能是一些看起来没意义的钱，但实际上却是对我们未来布局有重要意义的。”
这一句倒是够直接的了。
唉，拐了这么大一个弯，最终不还是为了让我花钱吗？
直说不就行了！
已被烧死了脑细胞的老任只好又问道：“比如说呢？”
“比如说，做好给西山先投那么几个亿的心理准备吧。”
最终的结果终于水落石出。
只是老任一下又懵了。
西山那帮人明明是来找你化缘的好吧，你竟然让我来掏钱？而且一掏就是几个亿？
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太精了一点吧！
第877章 百年大计
竟然让华为去给西山那个穷地方破地方投资？
对于这一点，老任其实是不情愿的，尽管现在的华为将会越来越不差这几个亿，可是作为企业行为，他也必须对公司的其他股东负责，因此，他较为委婉地说道：“那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服其他股东的理由吧？”
这是迫不得已下的委婉。
之所以迫不得已，是因为他之前接收了余文钢的条件，不好意思明着来反对。
考验余文钢的时刻又到了。
在老任来之前，他最为头疼的问题，是如何打发前来化缘的西山来客，那真的让他很头疼，因为往西山投资，真的不符合理想的发展理念。
按照他的计划，理想将会专注于网络信息和文化娱乐领域，也就是所谓的务虚，在短期内暂时不会涉足于实体经济尤其是制造业。
而西山那边，先不说投资能不能赚钱的问题，问题是所有可投的项目基本没一个能符合理想的要求。
不符合也硬投？
余文钢真的不情愿。
商业行为就是商业行为，不能过度妥协于人情世故，因此他真不想开这个不好的头。
而华为一场提前到来的危机以及老任的出现，则给了他解决西山问题的灵感和方法：理想不可以投，华为可以啊！
余文钢之所以把理想定为于信息和文化娱乐领域去务虚，并非务实不重要，而是他还拥有华为的股份和相当一部分的实际决策权，因此他把务实这一块定为在华为这边。
既然华为是务实的，那实体经济方面的投资就由华为去干呗！
这就是他再次借机讹诈老任的原因。
当然，讹诈只是一种近乎于玩笑的手段，要想让老任接受并给其他人一个交代，他必须拿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说了，深挖洞，广积粮，为未来战争做准备，这笔投资就跟这点有关。”
他开始了艰难的说服过程。
老任又楞了一下，不解地问道：“具体怎么讲？”
很明显，他很不清楚投资西山跟这有啥关系。
其实连余文钢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因此他不得不挖空心思去找联系。
“老任，我问你，一旦华为做大做强，可能面临的打压将会来自于哪些方面？”
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又被他丢给了老任。
这也是一个老任尚未认真考虑过的问题，因此他只能试探性地问道：“技术授权？关键设备的元配件供应？”
以华为现在的发展程度，他能回答出这两点已经很不错了。
连余文钢也承认这一点。
但这并不符合余文钢的需求，因此他又摇了摇头说：“老任，你的格局还是小了点，等华为真的做大做强了，你还满足于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残渣吃？不，我要的是在前面领跑，让别人跟在我屁股后面闻屁香。”
因为需要，打击模式又一次开启。
老任：“……”
我靠，又来了，这样打击下去，我会严重怀疑人生的！
因此他只能郁闷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面临的打击是全方位的，别忘了，太平洋彼岸的那个国家一向很霸道，从来就不允许又别国在经济和科技领域超过他们，尤其是通信这种能决定未来国家命运的核心技术，因此华为即将面临的，将是集举国之力的全面打击，不做好准备的话，下场很凄惨。”
迫不得已之下，余文钢开始了剧透，提前来给老任打起了预防针。
老任又短暂地沉默了。
作为前世有名的商场谋略家，他对世界格局的发展也是非常关心的，因此，他并不觉得余文钢的话是危言耸听，而是可能性极其大。
关于这一点，已经有两个很好的例子，一个是鹰国的老对手前老大哥，一个是鹰国的同盟日本。
前老大哥就不必说了，鹰国对它的打压是全方位的，最终的结果是导致前老大哥解体。
而日本这位鹰国的同盟国，在二战后的发展速度很快，尤其是在经济方面，一直紧跟鹰国，是世界上第二发达国家，并且跟鹰国的差距越来越小。
毫无疑问，发展越来越快的日本势必会在很多领域动了太平洋那边的奶酪，比如说汽车制造业及电子等领域，于是在1985年，鹰国牵头弄出了一个广场协议，通过美元升值日元贬值来加强鹰国出口的竞争力，并趁机打压日本。
这一协议的签署，最终的结果是让日本这一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发展立即陷入了停滞状态，并且一停滞就长达十年。
从高速增长到长期停滞，这一现象被经济研究领域的专业人士命名为“失落的十年”。
从表面上看，这是国与国之间的竞争，可老任知道，其实打压就是从经济领域着手的。
比如说在七八十年代，日本汽车业的迅猛发展，曾一度逼得鹰国的三大汽车公司差点关门倒闭，而在经历了失落的十年之后，尽管日本的汽车制造业还很不错，可鹰国的汽车制造业也因此起死回生了。
类似的还有电子制造领域。
因此，老任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一旦中国变得越来越强大，那鹰国对中国的强力打压也是迟早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而华为作为中国通信业制造领域的领头羊，面临全方位的打压也是必然的。
只是……
“这跟投资西山有啥关系？”
他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给华为未来的定位分为三大部分，一是通信标准及设备领域，二是消费者终端领域，三是企业应用领域，在这三大领域，我的目标都是成为世界领跑者。”
迫不得已之下，余文钢只好又开始给老任画饼了，开始讲述一些之前从未跟老任说过的计划。
之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计划太过于超前，很多解释需要剧透后世的发展轨迹才能说得清楚。
而现在，为了让老任心甘情愿地来帮他背锅，砸钱到西山那个破地方去，他又不得不再次来当一把神棍，来为老任预测未来。
唉，人啊，为啥要那么看重乡情呢？
这不是徒为自己增添烦恼吗？
第878章 余老板有请
余文钢确实觉得自己的心太软了。
像西山来客前来化缘这事，如果他心肠硬一点，完全用不着这么为难，大不了花点小钱把这帮人招待好，然后打几句哈哈，说理想刚起步，暂时心有余力不足，就可以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把他们给打发走。
以他的本事，做到这一点真不难。
那为啥他不做？
原因就在于骨子里的他还是重乡情的，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家乡的发展尽一点绵薄之力。
哪怕很勉强。
于是乎，他只能来为难自己。
“在通信标准及设备领域，3G时代我们是追赶者，到了4G时代，我们则要迎头赶上，成为标准的制定者，并且实力不亚于任何一家国际通信巨头，至于5G时代嘛，你懂的。”
他开始详细地跟老任描述起了华为的百年发展大计。
当然，具体的内容还是源于对前世的剽窃，他只不过是稍稍放大了一点而已。
然后这种放大立即就让现在的老任肃然起敬。
哇塞，目标竟然如此宏伟，不愧是大格局者！
在这一刻，他承认了自己的格局比不上余文钢。
“那消费者终端领域呢？你觉得这一领域真的很有发展前景？这样会不会分散我们的精力？”
敬佩归敬佩，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一大疑惑。
在此之前，余文钢专门成立了手机研发部门和开始在芯片领域布局，虽然老任没有过多干涉，可内心还是不以为然的，觉得这样的布局有点为时过早。
“你信不信，顶多十到十五年时间，个人手持终端就会取代现在的电脑，成为信息领域的关键设备？在这一方面华为如果不趁早做积累，就还是会落后于其它国际巨头？”
不得已之下，余文钢只能再次剧透。
只是这次的剧透有点很难让老任相信，质疑道：“个人手持终端取代电脑？你是指手机取代电脑吗？不太可能吧？”
这是必然的，在这个真正的智能机都还没产生的年代，估计同样的话余文钢跟一百个人说，都不会有一个人相信。
因此，余文钢只能再次开启了打击模式：“在这方面，我才是专业的，你只是业余的，信不信由你。”
老任：“……”
对此我很无语！
再次无奈之下，他只好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那企业应用领域呢？”
“3G时代，核心的是数据传输，到4G时代，核心则会变为高数据传输，更注重图片和图像，而到5G时代，核心则会变成万物互联，也就是通信与各行各业的应用……
“算了，跟你讲这些你还是不懂的，你信我就是了。”
原本还想解释一番的余文钢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当然，他的不耐烦是装的，因为在这个3G都还没正式开始的年代，解释起来实在是太费口舌。
老任又叹了一口气。
为了避免进一步自取其辱，他明智地放弃了放弃了这一问题，转而问道：“那这跟投资西山又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
“在我的计划里，有两点是非常重要的，一是关键元器件的技术积累及生产，要做好在全面打压之下国际供应链中断的自救准备，二是必须尽早为5G时代做准备，适当涉足通信之外的其它制造业领域。”
关于这一问题的解释，余文钢总算又有点耐心了。
所有元器件的自产自销！
如果真面临全面打压，老任对这一安排是认可的。
适当涉足其它制造业领域！
若真是为5G时代做准备，并且涉足不太深的话，他也接受。
但是……
“这跟投资西山到底有啥关系？”
老任已经稍稍有点不耐烦了。
余文钢却回道：“哎，老任，你是不是玩不起想赖账啊？问那么多干嘛？”
老任：“……”
这混蛋，对待我怎么这么不厚道呢？
他有点不知该怎么来形容余文钢对待他的态度了，可是在对方一向有恃无恐的情况下，他却不得不再次低头，说道：“好歹是几个亿的投资，你总得给我一个向公司董事会交代的理由吧。”
“这样吧，我现在也懒得跟你解释那么多了，干脆今晚我请西山那边的领导吃个饭，你也参与一下，到时你应该就明白为啥了。”
余文钢又回了这么一句。
由此看来，答案需要等到晚上才能揭晓了！
老任又叹了一口气。
对于余文钢的非暴力不合作，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谁让那家伙本事牛，他经常有求于他呢？
就好比说这次，若不是那混蛋，思科起诉华为的事能那么快就有那么绝妙的应对？
再比如说，若不是有那混蛋，华为又怎么能有那么清晰的未来发展方向呢？
因此，明知自己又将在晚上被充当工具人，他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
谢苗荣这边，也在为迟迟见不到余老板开始有些着急了，因为按照计划，西山市在江陵这边的考察总共是为期三天，第一天做交流，第二天分散参观学习高新区各部门的运作，第三天再来一次交流总结，第四天一早就将返程西山。
可现在都已经是第二天了，谢苗荣这边却连余老板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余老板平时是不是很忙啊？”
趁着参观的空隙，他又旁敲侧击地跟焦子秋打探了起来。
焦子秋当然明白他的心思，笑着回道：“他忙很正常，在大多数时候，我想见他一面都很难，他都不稀罕搭理我。”
不仅如此，他又笑着加了一句：“别说是我了，现在市领导和省领导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他都把理想的吴总推出来当了挡箭牌。”
为了安抚谢苗荣，他再加了一句：“不过你放心，这家伙还是挺重情义的，在你们走之前，绝对会宴请你们的。”
谢苗荣：“……”
天哪，连江陵市领导和鄂省领导想见他都不给面子？
这未免也太牛了一点吧！
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是谁，若是谁能身家千亿，搁哪里都是财神爷，稍稍牛一点很正常！
在惊讶过后，他又连忙安抚自己。
安抚过后，他又忍不住为自己的江陵之行担忧了起来：余老板那么牛，那我江陵之行的真正目的还能顺利达成吗？要不要把期望值稍稍降低一点？
就在此时，一直跟着他的秘书长走了过来，附在他耳朵边低声耳语了一句：“今晚七点，余老板有请。”
第879章 全网最任性老板
“余老板回来了，说晚上请我们。”
在熬了那么久，终于把余老板等来了之后，谢苗荣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喜悦之意，立即就跟焦子秋分享起了这一好消息。
只是这么一来，焦子秋却有点不高兴了。
好家伙，我辛辛苦苦地帮你接待家乡来客，你这一露面，竟然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实在是太过分！
他立即就问道：“还是在你们下榻的酒店吗？”
“是的。”
从谢苗荣嘴里，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立即就说道：“那我晚上也一起去一下，去赖顿饭吃。”
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玩起了不请自来这一招。
这一说法又让谢苗荣暗暗咂舌。
堂堂高新区主任，用得着去赖一企业老板的一顿饭吗？这一说法说明了什么？
“呵呵，没办法，余老板是全高新区最为任性的老板，根本就不把我这个主任当一回事，我要是不脸皮厚一点的话，估计又有个把月见不到他人影了。”
焦子秋自嘲地解释道。
全高新区最任性的老板！
又一概念被灌输进了谢苗荣的认知中，这让他意识到，西山籍的这只头号大肥羊，行事风格可能跟他所熟悉的那种老板截然不同。
这又忍不住让谢苗荣忐忑了起来。
他这次来江陵，考察只是名义，真正的目的是拜会余老板，希望能拉上一大笔投资，来逐步改变西山贫穷落后的面貌。
那么他这次的真正目的能得逞吗？
换做是正常的老板，谢苗荣还是有把握的，通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式，他有信心多少为西山争取到一些利益。
可是面对这位全高新区最任性的老板呢？
他真的没把握。
在此之前，他还在想着，就算这次不能明确投资的意向，那也没关系，大不了下次再来一趟，把事情给敲定落实。
可现在连高新区的焦主任却说，他想见这位全区最任性的余老板一面都很难，那远在西山的他，想再见余老板一面有那么容易吗？
要是面都见不到，这投资怎么啦？
谢苗荣又开始变得忐忑了起来。
晚上七点，余老板的宴请准时开始。
谢苗荣很快又感觉到了这场宴会的非同一般。
别看西山这边来人不少，可从余老板的秘书那边，获得邀请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以外，也就只有两位政府那边的领导，已经跟余老板有旧的顾长卫和梁如松获得了参与资格。
然后抵达宴会厅后，谢苗荣除了见到了神龙不见首尾的余老板之外，还看到了另外几位熟悉的人，分别是华为的任总，理想的吴总，以及高新区的焦主任和李副主任。
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十号人。
双方各半。
全区最任性的余老板到底有多任性？
带着一丝忐忑，谢苗荣开始了跟余老板的接触。
一开始还好，他并没有看出年轻的余老板与其他老板有啥与众不同，该有的问候有，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谦逊，总之，能给他们这帮西山来客一种舒服、随和的感觉。
特别之处体现在酒后茶余。
“谢*记，你们这次来江陵，一定还带着宰肥羊的想法吧？那就不绕弯子了，直接来谈谈这事吧。”
意外的话题就这么突如其来。
这立即也把原本就喝得脸有点红扑扑的谢苗荣说得又是老脸一红。
宰肥羊！
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谢苗荣忍不住看了其他人一眼。
他发现，不管是华为的任总，还是高新区的焦主任等人，似乎对余老板的这种突兀是一种习以为常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明显的惊讶。
由此看来，余老板的行事风格还真是非同一般。
谢苗荣立即就慎重了起来。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觉得今晚的人还是有点多，因此并不打算提投资的事的，想等明天找个时间专门拜访一下余老板，然后认认真真去谈。
可现在他却被动了，不得不厚着脸皮，光棍地承认道：“呵呵，有可能的话，还请余老板多多支持家乡的建设。”
“不瞒你们说，理想这边的投资你们暂时就别指望了，因为理想的定位是互联网信息和文化娱乐产业，我想西山那边应该暂时没有符合理想投资的项目。”
余老板却紧接着来了这么一句。
谢苗荣立即心里一凉。
这刚一开口就被拒了？
这拒得未免也太快太直接了一点吧？
面对如此尴尬的拒绝，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只能苦笑了一声，看向了刘*长和顾长卫，向他们抛去了求援的眼神。
可另外两位又能帮到他什么呢？
就在此时，余老板又出声了：“不过你们既然来了，我也尽量不让你们空着手回去，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余总请说。”
一听说不会空着手回去，谢苗荣又喜上心来。
余老板指了指身边的老任：“理想不投实业，华为是可以投的，所以我帮你们把任总给抓来了，至于你们能不能打动他，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谢苗荣等人一下就愣住了。
拉华为的投资？
这有可能吗？
其实谢苗荣知道，从体量的角度来说，现在的华为其实原本理想要有实力有资本，是更大的一只肥羊，可问题是，这只肥羊跟西山能有什么关系？
主事华为的任总跟西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西山那边也在通信行业方面没有任何根基。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哪敢指望去拉华为的投资？
现在尽管有余老板牵线搭桥，西山这边又凭什么去说服任总？
因此，谢苗荣又只能苦笑一声，很牵强地问道：“不知任总对非通信类的项目有没有投资兴趣？”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此时的老任也是苦笑不已。
因为一次咨询一句承诺，他又被余文钢拉上了贼船，然后来了这里，想弄清楚余文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谁知余文钢一开口，就直接把他推出去当了挡箭牌。
这是不是呔不厚道了一点？
我不想当刺猬！
于是老任立即笑着回道：“原则上来说，华为是不投不熟悉的行业的，不过现在余总才是华为最大的股东，具体你还得问余总的意思。”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回了进退有据的一句。
说完之后，他得意地看向了余文钢。
第880章 指点迷津
老狐狸和小狐狸又开始斗法了！
熟知老任和余老板风格的吴鹰、焦子秋、李一诚等人，自然是清楚这两人的斗法是日常相处中的常态，可谢苗荣等人呢？
余老板推任总，任总反推余老板，这不是典型的打太极吗？
在他们看来就是如此。
所以谢苗荣又只能苦笑了一声，无奈地看向了余老板。
余老板又会有啥反应？
“老任，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担当了啊！”
他先损了反提皮球的老任一句，然后转向谢苗荣说：“算了，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直接谈吧。”
这又让谢苗荣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打太极就好！
他立即就进入了状态，准备来给余老板推荐一些还算有投资价值的项目，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不知余老板对旅游资源的开发有没有兴趣？”
西山西山，别的没有，就是山多，而且不少还是风景秀丽的奇山，包括在里水镇那边也是，有着大片未经开发的奇山，因此谢苗荣第一时间想推荐的还是旅游项目。
“没兴趣，我对旅游项目不懂，华为好像也没人懂这个。”
谁知余老板立即就接了这么一句。
一语否决。
这可让谢苗荣为难了，他只能再次试探性地问道：“那采矿业呢？西山那边的有色金属储量还是不错的，品种也比较多。”
“那个更不感兴趣，那种对环境破坏过大的生意，不管是华为还是理想都是不会做的。”
又是一言否决。
这可让谢苗荣更是为难了。
作为一个贫困山区，西山有什么？
除了山就是矿，然后还有靠山种出来的一些特色农产品，除此之外，就是水泥、造纸等一些对环境破坏较为严重的赚钱行业，别的就真不行了。
就好比说大一点的企业，比如说农机厂，钢铁厂之类的，基本上都是亏损严重，资不抵债，现在谢苗荣一得知余老板这么不太好忽悠，他哪敢把这种大包袱给丢出来？
那他还能丢什么？
旅游采矿这种明显能赚钱的项目不要，破坏环境的项目也不要，包袱重、没效益的项目谢苗荣不敢说，那就真没得说了。
他只能再次向刘*长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帮忙想出一两个有希望的项目出来。
可问题是，这些项目都是几人反反复复研究过的，谢苗荣想不出来的话，刘*长又能想出啥？
正当两人为难时，余老板却又开口了：“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拿出啥好项目了，我自己来说吧。”
谢苗荣立即老脸一红。
这是啪啪啪的打脸啊！
不过余老板可是西山人，对西山的情况应该算得上是一清二楚，因此对于这种自家人打自己脸的事情，谢苗荣只能尴尬一笑：“确实，西山是穷了点，否则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江陵化缘了，还请余老板指点迷津。”
为了西山的发展，他彻底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没办法，别看余老板年轻，可架不住人家钱多，而且赚钱的本事还超一流，所以连谢苗荣也只能指望靠他来为西山把脉，指点迷津了。
“第一个项目，职业技能培训行业。”
余老板的金口又开了。
谢苗荣：“……”
为啥突然提这么一行业？
“之所以我对这一行业感兴趣，是因为不管是华为还是高新区这边，随着未来科技城的高速发展，都需要大量有技术含量的工人。
“而咱西山别的没有，就是人多，而且西山还是有名的黔滇门户、全楚咽喉、五省通衢，地理位置和交通都还是不错的，要是能把这一点给利用起来，或许能帮西山找到一条另类的致富之路。”
余老板的解释很快又来了。
谢苗荣的眼神立即就亮了起来。
是的，西山别的没有，就是人多，一到过完年，年轻人就几乎是倾巢而出，前往广东等地去打一些没啥技术含量的工，靠卖苦力来养活一家老小。
这种卖苦力所赚的钱是有限的，根本就没法跟技术工人比。
而政府这边，也不是没想过在这一点上来做文章，比如说把这些年轻人组织起来，搞搞技能培训之类的，可是在此之前却很难实施。
难点之一，哪来资金和师资去弄一所上规模的职业技能培训学校？
难点之二，人培训好之后，送哪里去？
这两大难点不全部解决，职业技能培训就很难真正搞起来，就算搞起来了，也未必能让西山那些年轻人感兴趣。
现在则不同了，因为不管是资金还是人员接收，余老板都有了帮忙的解决意向。
那么问题只剩下一个，这一项目对西山有益吗？
当然是有的。
而且是大大的有。
好处之一，西山的年轻人靠技能在外面赚钱了，最终还是回西山花，比如说改变自家的居住条件，让家人过得好一点之类的，最终肥的还是西山。
好处之二，脱贫致富本身就是政府最大也是最为头疼的工作任务之一，而这一项目对于帮西山老百姓脱贫致富也是大有帮助的。
也就是说，一旦搞好了，绝对是西山巨大的政绩工程，估计在省里都会被列为脱贫致富的样板工程。
好处之三，这一项目搞好了的话，本身就存在一定的效益。
“好啊，这项目太好了……”
谢苗荣自然是喜出望外，正想说点客套话来感激一番。
谁知余老板立即又接口道：“好就行。”
然后他转向了老任和焦子秋：“那任老板，焦主任，怎么样，在这项目上帮西山一把？”
谢苗荣：“……”
这余老板果然很任性！
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让我代表西山人民对你感恩戴德一番？
他真是有点不知该说啥了。
不过让他开心的事，余老板虽然不太有礼貌和任性，却把他最为头疼的事接手过去了。
职业技能培训最大的难点是啥？
不就是资金、师资和人员接收吗？
这事如果没有华为的任总和高新区的焦主任点头，哪有那么容易实施下去？
现在好了，任性的余老板直接把求人的事给揽过去了，免得他低头去求人，这有啥不好的？
谢苗荣期待地看向了老任和焦子秋。
第881章 铁石心肠
老任没想到，余文钢丢出的第一个要让华为花钱的项目竟然是职业技能培训。
这个项目好吗？
当然好！
要知道，华为从事的通信行业，不管是设备的制造生产，还是工程的施工，都需要大量的技术工人，而江陵这边的厂房建起来，以及小灵通项目的大规模建设施工开始之后，就更是需要大量的技术工人。
以往这些工人从哪来？
社会招聘。
社会招聘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很难找到熟练工人不说，培养出来的熟练工人还很不稳定，很容易流失，这对华为的快速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也就是说，余文钢所提的这一项目，算是给华为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西山那边帮忙先把人员给培训好，并且还有组织地签署长期用工协议，哪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于是他立即痛快地表态道：“我这边没问题，资金的问题可以由华为来解决，华为还可以解决部分师资问题。”
既然对华为有益，那花点小钱建一所职业技能培训学校也就不算啥了，而且，为了培训出华为能用上的熟练技术工人，师资这边华为肯定得派一部分自己的人过去。
“高新区这边也没问题啊，我这边就帮忙解决部分师资和人员接收的问题吧。”
焦子秋也痛快地表态了。
华为所面临的用工难的问题，对于高新区那些企业来说同样也存在，因此这一项目对高新区来说，也是一项不错的政绩工程，焦子秋当然乐得去当一回好人。
反正对高新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件跑跑腿、组织一下就能解决的事而已，又用不着来花钱。
这样的顺水人情，焦子秋岂能答应得不痛快？
于是乎，还没等谢苗荣等人反应过来，第一个项目就这么痛快地敲定了。
“那就这么定吧，谢*记，刘*长，这事你们就安排人跟任总和焦主任这边对接一下。”
余老板的金口又开了。
并且他还加了一句：“对了，我这人有点自闭，不太愿意跟人打交道，所以这事就没必要再来烦我了。”
谢苗荣：“……”
你的意思是说，有事没事都不要来烦你了？
要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不就是怕我们再来打你的秋风吗？
唉，这余老板果然任性，任性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他只能苦笑着看了看焦子秋。
对此，焦子秋也只能回之以一记意味深长的笑容。
唯有老任在腹诽。
你自闭？
你明明又是要当甩手掌柜，把脏活累活丢给我好吧！
真无良！
他忍不住给余老板丢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余老板却毫不在意，却再次转向了谢苗荣，又开口说道：“那我们来谈谈农机厂的事吧。”
谢苗荣愣住了。
在西山所准备的招商引资项目里，其实最为重要的一个就是农机厂项目，要知道，农机厂可是西山最为大型的国有企业之一，职工人数最多，包袱也最重，是西山最想解决的大问题之一。
在来江陵之前，谢苗荣等人对农机厂项目是抱有较大期待的，因为毕竟余老板自己就是农机厂出来的，而且父母也还在农机厂工作。
只不过到了江陵之后，一了解到余老板的脾性，谢苗荣等人就不对这个项目抱多大指望了，谁知现在余老板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个项目来。
“好啊好啊，余老板对农机厂有兴趣？”
谢苗荣立即欣喜地问了起来。
“谈不上有兴趣，只不过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它在两三年之后关门倒闭，所以来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来给它找条活路。”
余老板却是如此回道。
两三年后关门倒闭！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点扎心，也一如既往地直接。
不过谢苗荣知道，这是实情，若是农机厂再不想办法找出路，确实顶多也就熬个两三年，甚至两年都未必熬得住。
因此，谢苗荣干脆又很光棍地问道：“余老板有什么好主意？”
“想要我插手农机厂，方案只有一个。”
余老板又开口了。
不容置否的语气。
“第一点，先解决农机厂的债务问题，具体的方案是，把农机厂现有地皮拿出来，除了保留生活区以外，其它的地皮打包卖掉转做商业地产来偿还债务，剩余的资金政府不得挪做它用。
“第二点，西山市在近郊另选地方来为农机厂建新厂，准备进军汽车零部件生产领域。
“第三点，现有国有股份进行整改，部分转为企业职工持股，部分让给投资商，政府不再对企业的生产经营管理以及人事任命起决定性作用。
“能做好这三点，我们再来谈投资的事。”
余老板的解决方案立即就来了。
谢苗荣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余老板所提的这一解决方案，实在是让西山市有些肉疼。
拆旧厂，建新厂，这对西山来说问题并不大，因为西山市原本的想法，也是把农机厂往郊外搬迁，把城里的地皮让出来进行城市建设。
只不过让谢苗荣肉疼的是附加的那一条：卖地皮偿还债务后的剩余资金不得挪作它用。
农机厂那么大一块地盘，卖掉做商业地产的话，能卖多少钱？
这么大一笔钱政府竟然不能动！
谢苗荣确实有点肉疼。
甚至于他还在想，要不干脆让农机厂破产倒闭？
若是破产倒闭的话，把厂子一拆一卖，把职工稍一安置，说不定卖地皮的钱还能剩下不少，还能为西山的财政做不少贡献。
还有一点也让谢苗荣很肉疼，那就是农机厂的改制。
其实安置正常的招商引资来说，农机厂的改制并没有那么复杂，不管要不要拆老厂建新厂，都是政府这边以原有资产入股，变成相对控股或相对参股。
可现在听余老板的意思，是需要政府这边把部分股份让给职工。
这么一来，倒是可以彻底解决职工的安置问题，招商引资后，农机厂的职工下岗与否，都有了保障，只是政府那边的损失就有点大了。
这样的招商引资值得吗？
谢苗荣确实肉疼了，犹豫了一下后，他问道：“这一方案还有得商量吗？”
“没有，如果不按照这一方案来，不管是我还是华为，都不会对农机厂的项目有半点兴趣。”
这是余老板的答复。
无比铁石心肠的一句。
第882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余文钢还是心软了，在很不想接包袱的情况下，还是跟西山来客提了一个势必又会加重他负担的解决方案。
当然，会不会给他增加负担，还得看西山市那边如何选择。
这么大一件事，是不可能在一场晚宴中就匆匆做出决定的，因此余文钢还有省心的机会。
只不过有一点是省不了的，那就是来自老任的盘问。
“你真准备投西山农机厂？就算投了后转为生产汽车零部件，那也跟华为的业务不搭界啊，你让我怎么去跟董事会解释？”
刚把西山来客一行给送走，老任就迫不及待地盘问了起来。
“现在是不搭界，但以后呢？你敢保证华为以后都不会涉足汽车行业？”
余文钢却反问了一句。
并且，他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给人感觉像是吃定了老任一样的笑容。
“在我的计划里，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华为都是不可能涉足汽车行业的，因为它跟通信行业基本上没太多交叉。”
顾不上焦子秋李一诚等人还在场，老任直接跟余文钢对上了，目的就是不想去接西山农机厂那个锅。
余文钢：“……”
现在到以后都不可能？
要不要把现在这句话给录下来，十几年之后来打你的脸？
他顿时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作为重生者，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华为确实对汽车行业没多大兴趣，可是等4G起来及进入5G时代以后呢？
华为涉足汽车行业的动作可是不小好吧！
先是车载芯片，然后是全世界最好最实惠的车载激光雷达专利，再有就是车载电池及电驱系统专利等……
可以说，除了不造整车以外，华为在未来汽车尤其是自动驾驶汽车领域的投入根本就不亚于任何一家大型车企好吧！
万物互联的物联网时代，又怎么可能少得了汽车这极其重要的一环？
这就是余文钢在再三考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投农机厂的原因，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希望通过这一项目，让华为提前很多年涉入汽车行业。
这么做，一方面可以为华为提前培养汽车领域的专业人才，另一方面，他希望在不影响他当甩手掌柜的前提下，比前世更多地涉足汽车产业。
尤其是电动汽车和自动驾驶领域。
若是能弄出一家比特拉斯更牛的车企，它不香吗？
都说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这一世的余老板因为起步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他又有些膨胀了，有了理想和华为后还不满足，想把手伸进另一块不亚于信息和通信领域的巨大行业。
若是说到了二十年之后，中国在通信和互联网领域已经赶超了西方的话，那在汽车领域，跟西方的实力则还是存在着一定的距离，国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外的知名车企来中国赚大钱。
对于这一现象，余文钢同样也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就想搞事。
人就是这样的，老是说自己想当闲人，啥也不想干，可是对于那些有那么一丝理想的人来说，永不停歇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想停都很难停得下来。
“在你的计划里没有，可是在我的计划里有啊，要不，华为所有的事情你都别找我了，还是你说了算？”
他立即就回怼了老任这么一句。
他欺负老任确实有点上瘾了，因为不想解释太多未来的东西，所以他又任性地气起了老任来。
唉！
老任又长叹了一口气。
面对这么一位任性的主，老任实在是没招了，他一时间又不知该说啥好。
看他这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余文钢反倒又有些心软了，说道：“要不，我就不为难你了，这项目就由理想来投？”
听起来像是一句给老任台阶下的话。
可问题是他却立即又加了一句：“不过到时你别后悔就是了。”
既给台阶下，又出言威胁。
这弄得老任又不知该说啥好。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让理想来投？
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让他不用去向华为董事会的那些人做解释了。
可问题是这么一来，余文钢会不会对他有意见，从此真对华为的事撒手不管？
唉，真是让人头疼的家伙！
他又叹了一口气后，艰难地选择道：“算了，理想现在也没几个钱，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权衡过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由华为来接西山市农机厂这个锅。
之所以接锅，倒不全是因为余文钢的威胁，而是又对余文钢的那一句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因为久处之后，他已经很清楚了余文钢的脾性，知道他从不打无目的之牌。
这么说来，这很可能又是一张大牌？
否则的话，他怎么会说出让我别后悔那样的话？
不得不说，老任虽然经常被虐，但判断能力确实也是一流的，这一选择也让余文钢稍显遗憾。
为啥遗憾？
为没能逐渐跟华为划清界线而感到遗憾。
正如他所说的，若是老任对此真感为难的话，这项目由理想来投也不是不可以，尽管他之前的定位是理想将专注于信息和文化娱乐领域，可这种定位就一定不能改吗？
他承认，搭华为的顺风车确实让他的起步更为顺利，让他几乎是一步登天，可这种顺风车搭得也是有巨大代价的，那就是让他有了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没错，华为是有实力，也有着雄厚的基础，不管他想玩啥，华为都能调配出相应的资金和人手来，可问题是他的每一个决策做出来后，都要先向老任解释，然后老任再给其他人一个交代，这种模式不烦人吗？
哪里比得上在理想，他的决定一出，立即有人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因此，老任真不接锅的话，他就真把这事丢吴鹰去运筹了，尽管理想现在还缺人缺资金，可农机厂这种小项目，理想哪里又能接不下来？
资金方面，等亚马逊的钱一到账，就不是问题了，随便挤一点出来，就够农机厂缓上一口气，然后来缓缓谋新的发展了。
有他这开挂者在，没啥大不了的。
唉，看来真要跟老任绑死在同一条贼船上啊！
他也叹了一口气。
为老任的选择而叹气。
第883章 乱花渐入迷人眼
正当余老板在宴请西山来客时，另一场宴请也正在进行之中。
宴请是由俞一尘发起的。
请的是余老板的家人。
在理想的一众高层里，俞一尘是唯一在上次就见过并宴请过余老板父母的人，因此于情于理，这次她还得继续做东。
俞一尘这段时间其实还蛮辛苦的。
随着彩铃业务的推进，这一项目已开始在国内遍地开花，而在这个年代，不管是移动的移动梦网，还是电信的互联星空，亦或是联通的联通在信，都暂时没正式成立，也没有成立全国性的统一管理部门，因此彩铃业务每开一地，理想文化这边都得有人去跟运营商谈合作的事。
于是乎，俞一尘不得不当起了空中飞人。
至于宴请余文钢家人的事，她还是抽空跟纪灵月交代的，然后一回江陵立即就安排上了。
这已经是俞一尘第二次请余文钢的家人了。
只不过与上次宴请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她面对梁老师和老余时，心情却不如上一次那么平静了，不平静的原因，在于身份的变化。
上一次时，她是以老师兼干姐姐的身份请的，跟余文钢之间并无暧昧。
而这一次，她不仅变成了余文钢的员工，还曾跟余文钢有过了亲密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不算是丑媳妇见公婆？
因此，俞一尘的内心其实是复杂的。
为了避免自己慌张，她还特意叫上了上次曾见过梁老师和老余的顾晓薇、侯艺雯、汤佳茗三人，来为自己壮胆，再加上继续在陪同余梁家人的纪灵月，就变成了五美敬贺的格局。
梁老师倒是对这一场面颇感开心。
开心的原因，被人尊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赏心悦目。
这可能也是所有没女儿只有不省心儿子的母亲的通病，梁老师恨不得把那时不时能把她气得少活几年的混蛋儿子给丢掉，通通换成眼前这种如花似玉又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只是这漂亮小姑娘一多，也把她给看得眼花缭乱了，根本就照顾不过来，于是她只好把重点放到了既年长一点，又宴请她的俞一尘身上。
聊啥呢？
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懂，所以只能跟俞一尘聊家长里短。
“小俞，你结婚了没有啊？”
“还没呢。”
“还没啊？你这么漂亮，又怎么能干，怎么还没结婚呢？你多大了啊？”
梁老师立即就毫不掩饰地表示出了她的惊讶。
其实梁老师对俞一尘的了解还真不多。
上一次，她只知道俞一尘曾经是大学的老师，余文钢的文艺老师，后来去了一家文化娱乐公司，准备培养顾晓薇等人。
而这一次，也还是因为俞一尘的宴请，她这才知道，俞一尘已经变成了她那混蛋儿子的手下，并且打理着那家据说现在火得不要不要了的理想文化公司。
毫无疑问，在梁老师眼里，俞一尘就是那种美与智慧兼备的才女化身。
美貌和气质方面，别说她自己，就算是她评价甚高的田雪筠，也要差上俞一尘一两分。
才华方面，曾经的明星，大学老师，娱乐公司副总兼艺术总监，理想文化总经理等，任何一项拿出来，都几乎让绝大部分的女人汗颜。
这种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换做是在平时，梁老师一定是自惭形秽的，只不过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怯场，而是以老板他娘的身份来对俞一尘表示关心。
只是她这一关心，立即就问到了俞一尘的痛处。
为啥不结婚？
还不是没几个能入得了我法眼的男人？
唯一一个能入得了我法眼的，还偏偏比我小那么多！
因此，面对梁老师的盘问，她只能苦笑了一声，回道：“我已经31了呢。”
不知为啥，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年龄小报了一岁，报的不是虚岁，而是实岁，并且还回避掉了前面的一个问题。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把梁老师再次惊讶到了。
在西山那种小地方，姑娘一到十七八就开始谈朋友了，一过二十，就纷纷结婚生娃，若是到了二十五六都还没对象的话，就被认为是不正常或者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很容易招人闲话。
“那你为啥不干净找一个呢？你年龄不小了啊！你条件那么好，找一个应该不难吧？”
梁老师再次表现出了老板他娘式的关心。
这可是把俞一尘关心得苦不堪言。
上次南粤之行回归后，逐渐回归理想的她，再次意识到了，因自己和余文钢之间的巨大年龄差距，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此刻意又拉开了跟余文钢之间非工作关系之外的距离。
可感情这种事情，尤其是对一个重情的女人来说，哪里是想放就能放得下的？
因此，哪怕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放到了工作上去，可是在内心里，她还是期待有那么一天，能跟余文钢过生娃养狗的隐居生活。
明知是不可能，却还是会忍不住去幻想的。
甚至于她还想，有朝一天她能得到余文钢父母的祝福，最终允许她跟余文钢能打破世俗结合到一起。
可现在梁老师的这一番关心，却无疑是迎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年龄不小了啊！
这话听在她耳朵里实在是有些刺耳，因此她只能尬笑着回道：“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随缘吧。”
这一句随缘，总算是让她逃过了一劫。
因为还不算特别熟，梁老师也不好继续表示她的关心。
那接下来聊什么呢？
已成功升格为主母的梁老师，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宴席间的气氛给活跃了起来，于是暂时放过了俞一尘，把目标盯向了其她女孩子。
这么多漂亮姑娘，挑哪一个当儿媳妇好呢？
梁老师的心思转移到了这一问题上。
这也是任何一位有儿子的母亲难以控制去想的一件事情。
在这次来江陵之前，梁老师是有意顾晓薇了的，可是在看到纪灵月之后，她又觉得嘴甜体贴的纪灵月更合适，然后今天再次见到顾晓薇，又觉得端庄恬静的顾晓薇又不错……
再然后，又觉得甜美乖巧的汤佳茗更像是自己女儿。
甚至于皮肤稍显小麦健康色的侯艺雯，在她眼里，也是一个生娃的好盘子。
这下好了，梁老师的眼花了。
第884章 那混蛋白养了
那混蛋怎么就那么讨女孩子喜欢呢？
对于眼前这帮如花似玉的姑娘，梁老师确实是越看越喜欢，相比之下，自己那混蛋儿子就越想越讨厌了，讨厌的原因，自然是今天的余文钢真的把他们给凉到了一边。
今天的行程倒是不复杂。
因为梁老师和老余都已经来过一次江陵，因此今天的重点，就是带着梁礼去看看江大，然后去余老板的地盘巡视上一番，好让他们知道，现在的理想是啥样子的。
逛理想，倒是给了梁老师一种新鲜的感觉。
她记得自己去年十一来江陵时，那时的余文钢还是住宿舍，唯一的电脑店也还只是在打扫卫生，连业都还没开。
可现在呢？
现在电脑店已经开了两家，据说生意一直都很火爆，只不过相比理想信息和理想文化，理想电脑就已经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以理想信息和理想文化为主的理想集团现在有多大？
科创中心那边有大半层楼，一千多个平方，据说已经不够用了，很快就会将大部分人员搬往高新区。
高新区这边，已经为理想准备了一栋办公大楼其中的两层，面积多达四千多平方。
并且纪灵月还告诉他们，这里也只是临时用一下而已，属于理想的二十三层大楼已经在规划设计之中，很快就会开始动工。
理想自己的新大楼有多大？
据说总的建筑面积将会超过五万个平方，总的工程造价预算将高达三亿左右。
一同跟随的梁如山简单算了一笔数：单位面积造价高达6000元一个平方。
这一数字立即又把梁老师给惊到了，忍不住惊呼道：“天哪，那家伙准备用金子盖房吗？”
也怪不得她惊叫。
要知道，在西山老家，市里帮她选的那套别墅，共六百多平方，购房款加装修也就只需要花120万左右，均价2000还不到。
可那在西山已经算高的了，普通的商品房，连一千块钱一平方都不到。
自己盖楼，成本还得6000一个平方？
那不是用金子盖房是什么？
后来经纪灵月解释她才知道，理想的新大楼将是按五星级酒店的高标准来建的，光是外墙那一块，都不是用砖头水泥，而是用深蓝色的超厚钢化玻璃，至于里面的装修，则更是按国内写字楼的最高标准来弄。
理想的员工有资格享受国内最好的办公场所！
据说这是她那混蛋儿子的原话。
真是超能败家！
这么一对比，梁老师顿时又觉得西山那栋还在装修之中的别墅有点上不了台面了，这让她忍不住想，那混蛋儿子干嘛不对家里更大方一点呢？
真的是啥都不能比，一对比，真的有可能气死人。
钱的事情倒还好说，毕竟以梁老师的消费水准，就算给她再多的钱，她也未必能花得出去。
更气人的是那混蛋对待家人的态度。
今天一整天，那混蛋竟然真的都没露过面。
白天的时候倒还可以用忙来解释，那晚上呢？晚上请西山市里的领导就不能把父母跟外公一起叫上吗？
这才是梁老师生气的地方。
这儿子白养了！
相比之下，眼前这群莺莺燕燕的姑娘就让她顺眼多了，顺眼得让她忍不住想，能不能从中挑一个当儿媳妇，然后赶紧再生一个大胖孙子出来，让她享受当奶奶的快乐？
既然享受不到当妈的快乐了，梁老师就只好改变追求。
当然，她也知道，儿子现在还小，都还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想也是白想而已。
唉，真是遗憾！
她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
正当她叹气时，她二哥梁如松却给她来电话了，然后告诉她，谢*记跟刘*长请她跟老余过去一趟。
几位市领导不是跟混蛋儿子在吃饭吗？
怎么突然要见我跟老余了？
对此，她纳闷不已。
在跟俞一尘等姑娘告别之后，她跟老余开始往楼上谢*记的商务套房里走，边走边还边问老余：“谢*记突然要见我们干啥？”
西山的大领导们为啥要突然见他们？
这注定是一个只有到了之后才有答案的问题。
答案其实很简单，就因为他们不仅是余老板的父母，还是西山农机厂的职工，尤其是老余，可是在西山农机厂扎根了二十多年的技术骨干。
余老板有意投资西山农机厂！
这对西山来客们绝对是此次江陵之行的头等大事，要知道，西山农机厂可是有着几千职工，若是农机厂真破产了，这对西山来说就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事，谢苗荣等人岂能不重视？
因此顾不上跟余老板多聊，他们就急匆匆地回了谢苗荣的房间，紧急商量起应对之策来。
要商量的事情很多很多。
比如说农机厂现有资产和债务的估算，又比如说农机厂职工们对此可能会有的反应，然后就是改制后转战汽车零部件行业的前景等。
假如这项目是在西山谈，他们倒不用这么着急，还可以花时间慢慢去商量去调查。
可问题是现在是在江陵。
余老板好不容易松口让薅羊毛了，而且一薅还是一大把，西山市又怎能错过这一难得的机会？
万一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咋办？
不管怎么样，在离开江陵之前，都得把起码的意向定下来再说。
正因为如此，谢苗荣才急急安排梁如松叫起了老余和梁老师。
没办法，这次来江陵考察的都是政府的人，并没有农机厂的代表，唯一能代表农机厂的也就只有老余和梁老师二人了，因此谢苗荣想问问他们对此事的看法。
梁老师和老余很快就抵达。
谢苗荣立即就笑呵呵地迎了上去，热情地握住老余同志的双手说：“余处长，梁老师，真得感谢你们俩生养了一个好儿子，这下可是为西山做大贡献了。”
相比来时，此时的谢苗荣又更是热情了几分。
只是这种热情，一下又把梁老师和老余给整懵了。
啥？那白养了的混蛋竟然成为了我的骄傲？他又干啥了？
梁老师确实蒙圈了。
第885章 虎子无犬父
混蛋儿子竟然准备投资农机厂，而且一投起码是好几个亿！
懵了好一阵子后，梁老师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天哪，又是起码好几个亿！
难道钱真不是钱了吗？
梁老师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的江陵之行，竟然会将农机厂的未来命运交到了混蛋儿子手里。
市领导们解释得很明白，一旦西山愿意按余老板的意思对农机厂进行改制，余老板将在农机厂项目上投资三到五个亿，以来帮助农机厂采购新的生产设备来实现生产转型，重新焕发生机。
那混蛋稍稍有点钱了，就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农机厂这种已经要死不活的厂子，是他能救得了的？
梁老师的第一本能反应即是如此，若不是有市领导们在场，她恨不得立即就出门找到那个混蛋，好好教训他一番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在这种重要场合，梁老师还是懂得恪守本分的，因此暂时没有出声，将发言权交给了她家老余。
事实上，谢苗荣等人之所以把她也给叫过来，只不过是一种尊重的表现，真正的交流对象也还是老余，此时，谢苗荣就开始向老余征求起了意见：“余处长，你是怎么看待此事？”
“我个人没什么意见。”
相对来讲，老余倒是没梁老师那么情绪化，而是想保持他那慎言慎行的一贯风格。
只不过这次肯定是打不了马虎眼的，谢苗荣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依你来看，农机厂的职工们对待改制将会是何种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
这让老余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作为在农机厂中下层耕耘了二十多年的老人，老余对农机厂职工们的心态还是有所了解的，因此稍稍斟酌过后，他又谨慎地回道：“那要看怎么个改制法了。”
“按余总的意思……”
谢苗荣立即转述起了余老板的意思。
余老板的意思很明确，要想获得他或华为的投资，头等大事，就是先解决好农机厂职工们的后顾之忧。
怎么个解决法？
国企的改制，不管是何种改制法，都会涉及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打破职工们的铁饭碗，在改制后，部分职工能被新企业接收，成为合同制员工，也有部分可能面临下岗的遭遇。
在这种情况下，对原有职工做出一定的补偿是必须的。
怎么个补偿法？
余老板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以新公司股份的方式对原有职工进行补偿，员工得到属于自己的股份后，不管在不在新公司干，都可以拿到新公司的股份分红，若是对新公司股份分红不抱太大期待的，投资方可以按评估市价收购其股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股份价格合理，反对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听完之后，老余又谨慎地回了一句。
这倒是大实话。
对于农机厂的职工们来说，多年的亏损，以及工资的拖欠，已经让大家对农机厂的未来不抱太大的指望，已经做好了破产倒闭的心理准备。
农机厂破产倒闭后的补偿能有多少？
将会少得可怜！
对于这一点，大家也已经非常清楚，因为在西山市里，倒闭的国企可远不止农机厂一家，之前就已经有了不少，补偿多一点的，也就万把块钱。
在如今这个年代，万把块钱又能干啥？
因此老余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相对破产，大家理应更能接受改制的方案，因为改制后，大家不仅能拿到补偿，还有可能获得新的工作机会。
“那从技术的角度来看，农机厂从生产农用机械，到转型生产汽车零部件的难度有多大？你是否看好转型后的发展前景。”
谢苗荣转而问起了第二个关键问题。
这算是问到了老余所擅长的点上去了，对于这一问题的回答，他倒是不需要太多思考。
“谢*记，农机厂这些年之所以效益差，其实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我们的技术实力不够雄厚，而在于生产设备陈旧，加工精度上不来，再加上原来那帮做领导的乱搞……”
他开始娓娓讲述自己的观点。
别看老余同志平时话不多，可是一到关键时刻，他也具备愤青的潜质，他开始从技术的角度，来例举农机厂的各种弊端。
在他看来，设备的陈旧，领导的腐败，销售的不作为，才是导致农机厂衰败的根源。
至于技术实力，军工厂转型的农机厂会差吗？要是有了先进的生产设备，还担心造不好汽车零部件？
只要有了资金、设备和市场，再多给大家一点时间，别说零部件，就算整车也能折腾出来！
一说到自己所擅长的点上，老余竟然一下子就变得激情了起来，兴奋得有点收不住嘴了。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了农机厂的发展历史，以来证明改制后，农机厂同样有实力在汽车零部件生产领域有所发展前景。
“论技术，论工人的水平，咱们农机厂真不差，在军转民之前，咱们厂原来是生产枪械大炮，以及军用特种汽车改造的，然后军转民之后，立即就从零开始，过度到了生产拖拉机和农用三轮车……”
农机厂确实是有过一段辉煌历史的。
当年西山农机厂所生产的西山牌拖拉机还有农用三轮车，在南方可是响当当的品牌，产品不仅占据了几乎全部的省内市场，还销往了周边的多个省市，为西山市带来了巨额的财政收入。
只可惜，农机厂火了之后，领导们开始不思进取，开始沉迷于贪腐、享受，再加上市里对农机厂的过度榨取，结果导致了农机厂的日渐衰败。
这种痛贬农机厂弊端的话，老余平时是不会轻易说的，更不会像今天这样来向上级领导发牢骚，可似乎儿子的成功给了他发泄的勇气，现在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然后这种爆发，把谢苗荣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都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余建国，一爆发之后竟然变得如此能言善道，最为关键的是，这些话似乎都说到了点子上。
包括市里对农机厂的过度榨取这一点！
这让谢苗荣不得不感慨：虎子无犬父啊！
第886章 每一个屌丝都有着一个人生逆袭梦
连梁老师都没想到，自家老公在市领导面前有如此气盖山河的表现，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忍不住问道：“老余，你真支持文钢来投资咱们农机厂？你就不怕那钱打水漂了？”
跟余建国有所不同的是，梁老师对于儿子投资农机厂这事上是持保留态度的，在她看来，现在的农机厂已经是没得救了，投再多的钱过来也很难翻身。
“你懂什么啊，只要有钱采购新的设备，再把那些贪官子全给换了，农机厂怎么可能会垮？文钢的钱投到农机厂上，把农机厂给救活了，总比他拿去盖那华而不实的大楼要强吧？”
老余似乎还在兴奋之中，竟然鄙视起了梁老师的无知。
不仅如此，他还又指示道：“你给文钢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这事我得跟他好好聊聊。”
梁老师：“……”
老余今晚是疯了！
在大事面前，她一向是不跟老余顶嘴的，于是立即就给余文钢打起了电话。
正好，余文钢也刚刚结束了跟老任的谈话，在得到父母的召见令之后，立即就赶了过来。
“文钢，你坐。”
此时的老余正端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样。
这种严肃样，余文钢已经很长时间没感受过了，在他的印象中，每一次老余表现出这样子，都是他在外面闯了祸被叫回家教训的时候。
“爸，咋啦？”
余老板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忐忑地问道。
别看他在梁老师面前敢对着干，可是面对老余同志这只不轻易发威的老虎，潜意识里还是有些胆怯的，生怕自己又干了啥不好的事情触碰了老余同志的逆鳞。
“听说你准备投资农机厂？”
老余又问了一句。
从他的表情里，余老板还是看不出啥端倪，只能模棱两可地回道：“也不算我投吧，我把老任给忽悠了，让华为来投。”
在先把自己给摘出来之后，他又补充道：“市里这帮人明摆着是来打我秋风的，我不打发他们一点好处回去他们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我觉得还不如便宜农机厂得了。”
之所以要如此解释，他是担心老余反对此事。
“这样啊。”
老余同志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惊讶。
这明显是一种失望的表现。
余老板不得不再次试探道：“怎么啦？你有不同意见？”
“没有没有，这是好事来的。”
老余连忙摆了摆手。
这总算是让余老板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试探性地问道：“没事，你要有啥意见或要求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告老任。”
为保险起见，他还是把老任推在前面当起了挡箭牌。
老余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一下任总，让他放心投农机厂，农机厂虽然现在啥都没有了，但还有我们这帮有技术基础的老骨头在，还有大帮高水平的技术工人在，保证不会让他失望。”
余文钢顿时就愣住了。
在他的两世人生印象中，似乎还从没见过老余同志如此严肃认真地拍胸脯，来给人许下郑重的承诺。
这是在立军令状吗？
他确实讶异了。
这些年来，老余的日子是咋过的？
每天准点起床，吃完早餐后去厂里上班，下班时间一到，又准时出现在家里，晚饭后会出去逛一逛，跟人下下棋、聊聊天之类的。
而在厂里上班时，大部分时间就是一杯茶加几张报纸，偶尔会去车间逛上一圈，解决一下某些机器设备所出的小问题。
这样的过法，不就是一个对命运已妥协的普通屌丝，在听天由命地虚度自己的剩余年华吗？
他能理解这种过法，因为他知道，因为性格的原因，老余同志是很难获得升迁机会，去厂里担任一官半职的，在农机厂又半死不活，自家日子又还能勉强维持下去的情况下，这么过也无可厚非。
所有壮志未酬的屌丝在认命之后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可现在……
难不成每一个认命的屌丝心底其实都还隐藏着一个人生逆袭梦？
余文钢脸上立即就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哈哈道：“嘿，这事你跟我说就好了啊，哪怕老任不投，我自己来投也行啊，再说，老任还指望我帮华为发大财呢，他敢不听我的？”
一旦被父亲怼的隐患消除，余老板又原形毕露了，开始放起了豪言壮语。
这样的豪言壮语，反倒让老余迟疑了，问道：“你……不担心钱打了水漂？”
这是梁老师之前问过他的话，现在他转给了余老板。
“嗨，又我把关，亏不了的。”
余文钢又笑嘻嘻地来了这么一句。
作为新晋商场奇才，他已经不担心这种说法会被父亲认为是吹牛说大话了。
“你可不能大意，农机厂那帮当官的，几乎没几个好人，干啥啥不行，贪污受贿第一名。”
老余又好心提醒道。
作为农机厂的老人，哪怕原来的李厂长已经下台了，也哪怕他被新厂长破格提拔成了技术处的处长，可是对于农机厂那帮当官的，他还是持强烈不信任态度。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傻子，西山市里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傻乎乎地把钱给砸进去？我一接手，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帮无能的家伙通通给撤掉。”
为了在父亲勉强炫耀他的本事，余老板再次秀起了他的想法。
不仅每一个壮志未酬的屌丝都有着一个人生逆袭梦，每一个当儿子的也都有一份在父母面前的炫耀之心，哪怕余老板平时在外人面前再想低调，在自己父母面前，还是免不了想得瑟一番。
不仅如此，他还戏谑地笑道：“要不我干脆任命你为新公司的总经理，让你也过一把当领导的瘾？”
这下轮到老余同志发愣了。
他没想到，如此重要的一个位置，儿子嘴皮子一张，就把帽子扣到了他头上。
这是不是太过于儿戏了一点？
于是他立即谦虚地摆了摆手说：“那不行，那个我干不来，我顶多帮你在技术方面把把关，争取在技术方面不拖你后腿就不错了。”
余老板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
果然，每一个壮志未酬的屌丝心底都潜藏着一个人生逆袭梦！
第887章 举贤不避亲
第二天一早，西山来客的预约又来了。
在经过一晚上的商量之后，西山来客们一致决定，先把农机厂的投资意向也敲定再说，于是又通过梁如松向余老板和老任发起了继续洽谈的邀约。
按照余老板一贯的风格，是这事在明确可投意向之后，是打算丢给老任去谈了的，但为了满足老余同志的逆袭梦，他决定再次参与一下。
这次洽谈的地点就改在了华为江陵研究院的小会议室，参与的人员与昨天相比，少了焦子秋和李一诚，多了老余同志一个。
老余同志自然是余老板临时拉过来的。
为了让老爸顺利地实现逆袭梦，余老板打算让老余同志开始全程参与此事了，至于参与的身份，既可以是农机厂的职工代表，也可以是资方代表，灵活得很。
甚至于说，余老板都懒得就老余同志的出现做任何解释。
“既然西山这边有合作意向，那我们今天就把一些原则性的事情给敲定吧。”
余老板又理所当然地掌握了话语权。
“第一个问题，关于合作企业投资额度及股份比例的问题。”
他延续了一如既往的风格，一谈起正事，绝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
按照正常程序，一个商业投资项目的合作，是从商业规划开始的，然后还涉及到原有项目资产评估、资金需求、股份分配等，只不过这是一个仓促开始的项目，连最起码的商业规划都没有，所以余老板干脆换一种思路来谈。
“咱们先从农机厂现有的资产评估入手，由西山市政府，农机厂代表，再加上华为的人共同组成联合工作组，聘请专业的公司来对农机厂做资产清算。”
一场商业洽谈，在余老板的霸道风格之下，竟然变成了一项单方面的工作安排，然后奇怪的是，竟然没人对此提出质疑，原因就在于余老板的安排完全称得上是公平合理。
余老板的意思很明确，关于农机厂的资产这一块，包括现有的债务、地皮、新厂地址、设备，以及部分可用的无形资产等，全部请专业的公司来进行清点、评估，谁也不占谁便宜，华为这边也不会趁火打劫进行压价。
然后就是合作公司的定位问题。
大的定位是明确的，合资公司成立后，将会转型生产汽车零部件，但汽车零部件所涵盖的范围相当大，想通吃肯定是不现实的，那有一步也是少不了的，那就是做充分的市场调研，再结合农机厂现有的技术储备，最终来确定即将生产的零部件主要品类。
资产清点完，定位一明确，就可以做效益预测和资金预算了，然后由此来确定各方在合作公司的股份比例了。
余老板的思路就是这么清晰。
清晰得让西山来客们极为惊讶，他们也总算见识到了余老板的厉害之处，不得不感慨：余老板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安排很快就得到了双方的认可。
原则性的问题一确定，那接下来就好办了，哪怕是西山来客们回西山之后，这事也不会再有变故，只需那边做好准备后，即刻就可以启动合作前期准备流程。
当然，一个数额巨大的合作投资项目的洽谈，要谈的远不止这么一些，还包括很多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说人事任命等关键问题。
“人事任命这一块，原则上由各方根据股份比例多少按比例委派代表组成董事会，再由董事会来决定新公司的具体人事任命。”
这一问题的主导权还是掌握在余老板手里，他很快又提出了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意见。
按照昨天的原则，合作公司的股东将由三部分组成，分别是西山市政府、职工代表以及华为，这一原则也就决定了，新公司的人事任命将不会再掌握在西山市政府手里。
对此，西山市政府也无异议，毕竟农机厂能不能起死回生，数千职工能不能不遭受下岗的命运，西山市能不能新增一税收大户，关键还是取决于华为愿不愿意投资，若是连这样的合理要求都不答应的话，那这事根本就没得谈了。
“那就这样吧，先动起来再说，把前期的资产评估、市场调研等工作做细，咱们再来谈具体的投资额度的问题，继续保持联系就是了。”
余老板又开始说结束语了。
一场原本可能需要延续半天甚至一整天的投资洽谈，在他的快速梳理之下，竟然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定，然后又送走了满意而去的西山来客。
很快，余老板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老任和老余，再加上他自己。
三人准备再就农机厂投资的事深入沟通一番。
“老任，我爸一听说你有投资农机厂的打算，立刻就上心了，觉得自己还年轻，想来为你做点贡献，怎么样，要不要给个机会？”
余老板笑着向老任开口了。
为帮老爸实现逆袭梦，他举贤不避亲，开始向老任推荐起老余同志来了。
“那敢情好啊。”
老任先是客套了一句。
因为对老余的了解仅限于农机厂技术高工的程度，他也只能是看在余文钢的份上客套。
可他很快就有了意外的收获。
对他来说，尽管接了余文钢的锅，可是对待汽车零部件生产这一陌生的新行业，他还是一头雾水，只能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去摸索。
可老余的出现，很快就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关于汽车制造的大门。
别看拖拉机和农用三轮车比汽车要简陋很多，可是在原理上却是相同的，而老余这种老牌的工农兵大学生出声的工程师，又属于特有钻研精神的那种，因此面对老任，一说起农机厂的现状，以及转型生产汽车零部件的可能性、优势，很快又讲得条条是道。
老任很快就听得茅塞顿开。
“文钢，你老爸这水平可以啊，比你强多了。”
他忍不住赞了一句。
这一句是真心的。
之所以说老余比小余要强，是因为老余除了技术功底确实扎实以外，还比小余有耐心多了，老任有啥疑惑，他都能详详细细地解释清楚，不像小余那么不靠谱。
“这下我在这个项目上可以省事多了。”
老任又加了一句。
确实省事多了，因为有老余在，就相当于在农机厂那边发展了一个内线，有啥情况很快就能通过老余摸个一清二楚。
第888章 布局未来
第二天一早，余老板终于送走了一连滋扰了他好几天的西山来客。
包括他的家人。
他原本是想留家人在江陵多玩几天，然后再派人送他们回家的，可老余同志在有了新的任务之后，实在是待不住了，执意要跟政府的人一起回西山，所以余老板终于又解脱了。
当然，这指的是心灵上的解脱，肉体上他还得继续忙碌。
去忙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各种项目，以及人和事。
亚马逊和理想合作成立新公司在欧美主推电子支付业务的消息，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可影响却还在继续。
尤其是在国内，理想已俨然成为了互联网领域的新贵，影响力已经超过了之前大热的三大门户网站，弄得准备前往纳斯达克上市的张教主都给余老板打电话来抱怨，说他不厚道，抢了搜狐的风头，会严重影响搜狐上市后的股价，让他必须做出赔偿。
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但余文钢还是向张教主发出了股票大涨的祝福。
理想成为互联网新贵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省了不少的广告费。
比如说理想文化的音乐门户网站想听音乐网和音乐播放器想听，原本是依靠彩铃业务的推广在发展用户的，现在媒体一深入挖掘，立即就在国内声名大振。
声名大振的后果自然是用户数暴增，不管是访问人数还是同时在线用户人数，都呈现了几何级数的增长。
这种几何级数的增长是有连带作用的。
因为同根同源，所以理想旗下的几大产品，理想家园电子商务平台、微信、想听音乐门户、想听音乐播放器，其注册用户ID是相通的，一站注册，全站通用，并且相互间还有跳转链接，因此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一涨百涨。
涨到啥程度？
在亚马逊放出合作消息之前，理想系列产品的注册用户数还只是六位数，连一百万都还不到，可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过去之后，已经激增到了五百多万，都快赶上了前一阵子用户数刚突破了五百万的腾讯QQ。
这弄得Pony马也相当紧张。
也好在两家的即时通讯产品的定位确实有所不同，才没对QQ的发展造成致命性的影响。
但无论如何，腾讯想要像前世那么快速发展壮大，在即时通讯领域一家独大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对此，余老板也只能说声抱歉。
因连带效应所引发的变动还有很多很多，比如说服务器的扩容，再比如说理想几大项目的加速推进，以及因此引发的人员配备需求等。
好在余老板现在有吴鹰了，这些事情用不着他太过于操心。
需要他操心的还是华为这边的项目。
相对而言，理想那边的各种项目都算是中规中矩的，余文钢并没有为他们设置过于超前于这个时代的前瞻性，因此他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吴鹰按部就班地去实施。
但华为这边，不管是手机项目，还是芯片研发和生产，亦或是为联通准备的CDMA1X系统及3G项目准备，都超前于这个年代原本的诡计，因此这些事，如果余文钢不亲自过问的话，其他人是不可能准确把握的。
就以手机项目为例。
一开始，手机项目是为小灵通项目配套的，用的也是中兴的技术进行改良，可是在小灵通手机的样机出来后，余文钢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比如说尝试给手机增加拍照功能。
再比如说升级改进手机的声音部件，让其在声音方面有质的提升，逐步融入MP3的绝大部分功能。
还比如联合小灵通项目组，尝试为小灵通手机加强数据传输功能等。
除此之外，他还要求何婷波做好进军GSM手机和CDMA手机领域的准备。
这可是把何婷波忙得焦头烂额，不得不再次开始了人才招揽动作，也好在华为在小灵通项目上收益颇丰，能养得起更多的人。
只是余老板的这些要求实在是过于超前于这个年代，弄得老任都不解地问他：“你这是想让华为手机赶超诺基亚摩托罗拉爱立信的节奏？”
余文钢：“……”
赶超诺基亚摩托罗拉爱立信算什么？
那只不过是注定会即将没落的手机品牌而已！
他真正的目标，自然是在为智能机的产生做准备，在经过一定的人员和技术积累之后，去取代前世在七年之后将崛起的手机巨头苹果，最好不给它起步的机会。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理想的意外提速让余老板更为膨胀了，准备去改写通信领域未来的发展轨迹，
要改写，自然得先布局。
要布局的当然不止是手机项目，还有芯片项目以及通信标准。
这三者是相互关联的。
于是乎，一直还没来得及启动的芯片项目也被逼开始了。
余老板的心还不是一般的大，他又向何婷波提出了极为严苛的规划需求。
严苛到何种程度？
假若有一天，华为所需的芯片供应链路彻底被封锁了，芯片项目这边必须立即能很快站出来，自产全部拥有自家专利技术的替代芯片。
这就意味着，华为的芯片部分从一开始，就必须得将芯片制造的四大环节，设计、制造、封装、测试全部涵盖。
不仅如此，所有的自研芯片还必须规避别家的技术专利。
这是人干的活吗？
何婷波有点后悔来江陵，以及来江陵之后没有立即回深圳了。
同样后悔的还有通信系统研发项目组的产品总监余城东。
一开始见到余神，并且听了余神那番慷慨激昂的动员讲话之后，余城东是极为激动的，绝对自己是遇上了明主。
可是在跟了这个技术疯子一段时间以后，余城东这才发现，他需要承受的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CDMA-IS95系统要继续优化；
CDMA1X系统要开始做研发准备；
WCDMA，CDMA2000，TDS-CDMA三大3G标准的系统也要开始做系统规划；
除此之外，还要开始入手4G标准的研发，为让华为在4G时代引领潮流做准备。
五大系统，一大标准！
这哪里是他在短时间内能理顺得过来的？
理不顺也得理，那技术疯子天天盯着他，不停地在催促着他前行。
真是要命！
第889章 余老板的乌鸦嘴
正当余老板忙于各项目的未来布局时，他的好朋友张教主已经抵达了太平洋彼岸的纽约，来为搜狐做最后的上市准备。
搜狐选择的是在纳斯达克上市。
其实在鹰之国，全国性的证券市场并不少，较为出名的就包括纽约证券交易所、全美证券交易所、纳斯达克股市和招示板市场，可是对于绝大多数互联网企业来说，纳斯达克绝对是首选，原因在于，它是世界上主要股票市场中成长速度最快的市场，而且它还是首家电子化的股票市场。
在全球五十多个国家都可以利用计算机进行网上交易！
这是对互联网上市企业最大的诱惑力。
正因为如此，中国的互联网企业一旦选择上市，首先必是纳斯达克，而在搜狐之前，已经有了中华网、新浪、网易三大开路先锋。
创业，融资，上市再融资，这是几乎所有互联网企业都脱离不了的发展轨迹，搜狐也不例外。
只不过此时的张朝阳却是颇为忐忑的。
为啥？
因为大环境和前车之鉴。
不可否认，纳斯达克曾经为互联网企业创造了无数的财富神话，就好比说国内第一家去年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互联网企业中华网，一上市，股价曾高达220.31美元，市值更一度超过50亿美元。
可财富神话的创造也是分时机的，时运不济的话，神话就会变成幻想。
今年的4月13日，国内三大门户的新浪网率先在纳斯达克上市，以17美元的发行价发行普通股400万股，计划融资6800万美元，然后等股价上升之后，再去收割全世界股民的钱。
只可惜，新浪上市的前后两天，正是纳斯达克跌声四起之时，科技股的价值正受到投资者审慎的重新评估，在新浪上市当天跌破了4000点，并且在此后两天又狂跌400天，创下了纳斯达克的单日最大下跌记录。
纳斯达克股市遭遇了有名的黑色星期五！
刚上市的新浪一开始表现还好，曾一度逆市蹿升，股价最高曾达到50多美元，只可惜好景不长，股价很快就开始下跌，并在4月24日一度跌破了发行价。
跟在新浪后面的网易更是凄惨。
就在前些天的6月30日，纳斯达克终于敞开怀抱迎来了来自中国的第二家互联网门户网站网易，让其在纳斯达克发行初始股450万份，每份定价15.5美元，计划融资6975万美元。
结果如何？
一上市之后，网易的股价在15美元的价位上并没有停留多久，经过短暂的攀升，立即就掉头直下，最低曾跌至10.6美元左右，最终收市报12.1美元，下跌幅度达21.77%。
此后这些天也还在继续跌！
由此可见，此时的大环境到底有多糟糕，如果有得选，张教主一定不会选择让他的搜狐在这个时候上市。
可他有得选吗？
没有。
按照鹰之国证券法的要求，准上市企业在纳斯达克上市之前，必须先向鹰之国证监会注册登记，并且向大众投资人提供一份详尽的招股书，然后经过漫长的注册审批等待。
也就是说，搜狐申请上市是早在去年的事情，而那个时候的大环境还相当不错，现在大环境一变，想撤回申请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张教主只能听天由命。
发行即有可能下跌的局面，给了张教主巨大的压力，压力大得让他在飞鹰之国之前，还忍不住给陌生但却相当投缘的好朋友，理想的余老板去了个电话，想要求安慰。
“放心，开盘后应该能坚持一阵不破发，只不过应该坚持不了太久，不过你也别担心，不会跌太惨的，顶多跌个一美元左右。”
余老板的安慰倒是挺别致的。
别致得让张教主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就不能说几句吉祥点的话吗？就这么不看好搜狐，觉得它IPO后会立即破发？
他又一次被余老板的直接给弄得苦笑不已。
在他看来，余老板这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
搜狐为啥要上市？
不就是为了通过首发、配股、增发等方式来为搜狐募集运转资金吗？
比如说这次IPO，搜狐的计划就是在纳斯达克发行初始股460万份，每份定价13美元，预计可融资5980万美元，以来维持搜狐下一阶段的运作。
折腾了快一年，辛辛苦苦做好了上市的准备，能获得的却只有区区几千万美金的资金。
而那个站在说话不腰疼的家伙，投资商高达数亿美金的风投不稀罕，上市也不稀罕，仅仅是卖一项专利授权，就能收获一家前途无量的合作公司不说，还能一下子就捞到五亿美金的巨款……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算了，忘记那混蛋的话吧，先关注一下IPO的表现再说。
张教主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迈步走进了位于时代广场上的康泰纳仕大楼，这里就是纳斯达克的股市交易中心，按照纳斯达克的IPO惯例，他这位搜狐董事会的主席将去敲响搜狐上市的开市钟。
纽约时间2000年7月12日11点18分，随着张教主的一记钟锤敲响，搜狐的股票正式出现在了纳斯达克的交易系统上。
一个大大的数字在交易屏幕上显示了出来：13.125美元。
这是开盘价。
开盘的表现还算是不错，最起码没有一开始就破发，这让张教主稍稍松了一口气。
确实不错了，换做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上市，他还可以指望开盘后即扶摇直上，在短时间内让股价翻个三五倍甚至上十倍，可是在今天，张教主根本就不敢有那样的期望了。
能不跌破发行价就已经算是菩萨保佑。
菩萨保佑，千万不要往下跌，不要被那个乌鸦嘴给说中！
紧盯着交易屏幕的张教主暗暗祈祷了起来。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还算不错，搜狐股价在13.125美元开盘价的基础上，还在小幅度地往上攀升，并且最高攀升到了13.781美元。
只可惜这就是峰值。
在抵达13.781美元的峰值之后，股价竟然开始急转直下，一路往下跌，一直跌到12.625美元的点才稍稍稳住。
张教主傻眼了。
哦，天哪，那个乌鸦嘴，竟然真被他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