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谋未来
是的，余文钢又要整大事了。
古语云：“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对于余文钢而言，小灵通项目其实已经告一段落，说句不好听一点的，若不是现在的硬件设备跟不上，若不是某些技术太过于超前，他完全可以把很多5g的技术提前研发出来，应用到小灵通项目上去，让华为的小灵通系统在短时间内天下无敌。
真的没必要。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在现有的情况下，小灵通项目属于他开发的部分，干到这一程度已经够了，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给别人慢慢去做。
而他要做的，就是瞄准即将到来的3g业务。
作为重生者，他当然不会忘记，到明年，联通就会启动cdma项目的网络建设大招标，而在前世，这一项目对华为来说又是一次大的滑铁卢。
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前世，华为在分拆后的电信移动业务上，是把宝压在3g上的，并且组成了一个一百多人的研发团队在石岩湖封闭了四个多月，生生把全套cdmais95系统开发了出来，可最终没想到，电信上的却是小灵通系统。
觉得押错了宝的华为，立即就在2000年5月份左右停掉了cdma项目的研发，并且解散了整个团队，项目组仓促解散中，连存储软件大版本的服务器都坏了，所有成果几乎丧失殆尽。
cdmais95项目组解散之后，按照李一南的意见，又开始更新的cdma1x标准技术研发，结果到了2001年，联通开始准3g的网络大建设时，在第一期采用的却是华为曾经研发过的cdmais95标准。
这弄得华为非常被动，为了抢单，不得不从每个开发人员的电脑中再去将cdmais95标准的代码重新凑出来。
可这样一来，时间就大大耽误了，结果弄得华为在联通准3g第一期招标中几乎又是颗粒无收。
更搞笑的还在后面，当华为把cdma1x丢到一边，再次把cdmais95标准重新捡起来，稍稍弄了几个小单之后，2002年，联通的第二期准3g又招标了，但这次却采用了更为先进的cdma1x标准。
这恰恰又是华为在半途丢掉了的东西。
于是折腾来折腾去，华为还是在联通cdma二期招标中几乎再次颗粒无收。
实在是很悲催的结果。
这一世，有余文钢在，他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悲催的事情再次发生。
不仅不会让他发生，他还打算围绕这个来下一盘超大的棋，提早确立华为在未来世界通信领域中霸主的地位。
现在，小灵通项目他基本上可以撒手了，是时候来谋3g乃至4g5g了。
而在3g研发上，他也不会再采取项目外包的方式来进行，而是利用华为现有的技术团队来打造未来的根基。
“好，这个我来安排。”
对此，老任自然没有异议。
不仅没异议，他甚至还巴不得如此，若不是余文钢不想管太多事，他甚至都巴不得把营销方面的事都逐渐移交出来，现在余文钢主动要求管一部分研发团队，他能有什么意见？
至于李一南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那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电信小灵通项目的明确化，也随着华为江陵研究院这边小灵通项目出重大成果，在华为内部，救华为于水火之中的余文钢也已逐渐变成神一般的存在，原本那些对老任跟理想置换股份的股东、董事，现在也基本全部转变了态度，很多人都主动找华为，要求他带余文钢去董事会亮亮相。
至于华为的那些普通员工，更是对余文钢及江陵研究院好评如潮，让余文钢变成了公司内部论坛上的风云人物，相对来说，大家对已押错宝的李一南反倒是颇有微词。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曾经的李一南已经从神坛跌落了，取而代之的是还从未在本部那边正式露过面的余文钢。
至于老任自己，则更是对余文钢无条件地信任。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他又再次问道。
“再说吧。”
余文钢却没有继续说的兴致了。
正在谋全局的他，其实还是另外有事情要交代的，那就是加大在手机及芯片领域的投入，只不过现在华为江陵基地还没开始建设，小灵通项目暂时也还没产生收益，现在跟老任提那个还稍稍有点早。
等江陵基地这边起来了再出大牌也不迟。
可就算是他不想再说了，老任也还是有问题要征求他的意见，那就是关于华为小灵通项目专利申请及授权的事。
专利申请这一块自然是不必说了，研究院这边每出一项成果，都会及时在一时间内申请专利，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几十项已处于申请之中，接下来还将有源源不断的专利待提交申请。
需要余文钢拿主意的是关于专利授权的事。
按照国际通信技术标准组织的规定，任何通信企业在技术上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并申请了专利之后，必须按照“公平合理与非歧视原则”来向有需要的同行开放授权许可。
也就是说，哪怕华为的小灵通项目取得再多核心专利，它也只能在技术上领先一时，等专利下来后，就得尽快开放授权许可，通过收取专利费的形式向同行开放授权许可。
包括竞争对手中兴，也包括在背后搞过华为小动作的ut。
这很是让老任有所不甘心。
而国际通信技术标准组织之所以要求这么做，目的是反垄断及专利绑架与专利孤立，以促进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
因此，不管华为愿不愿意，相关技术领先的核心专利向ut授权都势在必行。
“这事怎么弄呢？”
老任又再次向余文钢讨起了主意。
“这还不简单，专利从申请到审批下来是有一过程的，这一过程足以让我们打一个漂亮的时间差。”
余文钢回道。
这也正是他让老任大肆去挖ut墙脚的重要原因之一。
先把你的单抢了，再把你的人给挖了，到时再向你授权又如何，到时你还有翻身的资本吗？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不够。
“反垄断这一块，可以先向中兴授权，至于ut那边，慢慢谈就是了。”
又一条诛心计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是的，华为想垄断整个国内的小灵通市场是不可能的，除非它不想在通信行业混了。
不过没关系，中兴原本就在他的扶持计划之中，扶一家，压一家，垄断这顶帽子就很难扣到华为头上来了，至于ut那边，一个拖字足以解决问题。
在回答完这一问题后，余文钢再次开始闭目养神。
老任也总算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京城转瞬即至。
第785章 来自孙正义的道歉
余文钢想继续当一个假装不存在的小透明？
不可能的事情。
当他跟老任一起跨入仪式现场时，老任的存在就像是一道光，既照亮了老任自己，也照亮了他，看到他俩出现的，可远不止吴鹰和侯长贵二人。
当他俩一路走过来时，不停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不说，还另有认识余文钢的也留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攫欝攫欝。那就是孙正义。
在前些天，孙正义曾经收到过余文钢一封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邮件，邮件里只有一句英文：“，youpissmeoff.”
在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他尝试着给余文钢回了一封邮件一问究竟，只可惜余文钢并没有回他。
然后他得知了韦耀辞职的消息。
并且，从UT那里，他也得知了挖墙脚失败的消息。
他大致明白了，余文钢为何会给他发那么一封邮件。
尽管从商业角度来说，他觉得自己那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很清楚，余文钢确实有生气的理由，于是他想找机会来弥补一下。
他不想失去余文钢的友谊。
至于不想失去的原因，就在于余文钢已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不管是理想文化还是理想信息，现在都正处于大爆发的前夕，未来前景确实非常光明。
至于余文钢所主持的华为小灵通项目，更是让他投入了数千万美金的UT都颇感胆战心惊。
面对一个有着如此巨大潜力的人，孙正义舍得放弃他的友谊吗？
再说，他所投资的阿里还指望余文钢大开方便之门呢！
于是，在见到余文钢的第一时间，他也立即终止了跟他人的洽谈，缓步走了过去。
这让余文钢的小透明梦想注定会破灭。
其实不用孙正义提醒，吴鹰和侯长贵也在猜测他的身份。
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跟老任一起出席这样的仪式？
在UT这边，吴鹰早已通过韦耀提供的情报，准确地知晓了余文钢此人的存在。
而在中兴那边，侯长贵所掌握的情报未必会比吴鹰少，要知道，中兴和华为之间的人员跳动是比较频繁的，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注定让两家公司的非绝密消息很难瞒过对方。
因此，对于余文钢这位华为近期的大红人，侯总也早已有所耳闻。
“任总早，这位是……”
先到一步的吴鹰和侯总在跟老任打招呼的同时，几乎不约而同地把目标指向了余文钢。
“任先生，余先生，早上好。”
晚到一步的孙正义也远远地用英文打起了招呼。
这下好了，凑过来的三人全都把关注的焦点集中到了余文钢身上，老任反倒被暂时当成了配角。
“吴总好，侯总好，我是余文钢。”
余文钢不得不做出了回应。
哪怕是秉着先来后到的原则，他当然也是先跟吴鹰和侯总打招呼，至于对孙正义，哪怕晾一晾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尽管余文钢不屑于所谓的职场礼仪，但做人最起码的礼节还是有的，因此，在跟吴鹰和侯总打完招呼之后，他还是冰冷地回了孙正义一句：“孙先生好。”
冷若冰霜！
如果孙正义懂中文的话，此时的他一定会用这一成语来形容余文钢此时对待他的态度。
他当然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余先生，很抱歉，请原谅我的不当举措。”
他立即就向着余文钢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这就是日本人的特色，一旦做错了事，并且被人发现了的话，他们在道歉方面的态度绝对会很诚恳，至于会不会真的有错就改，那就不好说了。
这让余文钢忍不住一声叹息。
尽管他不再把孙正义当成朋友，可中国向来就是礼仪之邦，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传统，这让他还怎么跟孙正义板着个脸？
“孙先生，您没必要如此。”
他不得不又虚伪了一句。
别以为只有日本人会虚伪，表面客气，背后里下狠手，这样的事余文钢同样也干得出来，因此此时的客气并不影响他全力打击孙正义的决心。
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说，还得拆对方的道！
这一幕，可是把正在等着跟两人搭话的吴鹰和侯长贵给惊到了。
如此诚挚地跟余文钢道歉的这人是谁？
大名鼎鼎的孙正义啊！
跟刚进入中国时无人知有所不同的是，此时的孙正义在国内的顶级企业圈里已经相当有名气了，别说是正享受着孙正义投资的吴鹰，就算是不需要投资的侯长贵，也清楚孙正义的身份有多珍贵。
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金主爸爸！
可现在，金主爸爸却在诚挚地向余文钢道歉，态度还非常谦卑。
这样是不是太抬举余文钢了一点？
侯长贵此时就在如此想着。
其实关于余文钢的消息，作为华为竞争对手的他已经知道得不少。
比如说他已经听说，余文钢不仅是华为江陵研究院的院长，华为的小灵通项目研发就是此人在主持。
再比如说他还听说，老任已经跟此人置换了股份，此人已经是华为的大股东之一。
又比如说他还听说，华为内部对新出的小灵通系统评价极高，很有信心在小灵通市场上后发制人，打一场大翻身仗。
可就算听得再多，也还是耳听为虚，带给他的冲击还远不如此时孙正义对待余文钢的态度。
“任总，听说你又得了一位得力干将啊，现在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侯长贵又主动跟老任搭起了话。
尽管两家企业同在深圳，并且业务又极为接近，私下里的竞争非常激烈，但是在个人关系上，侯总跟老任处得还算是不错的，最起码私下里见面很少会闹得不愉快。
“哈哈，就当我捡到宝了吧。”
老任倒也不矫情，笑着回应了老对手一句。
此时几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境地。
余文钢跟孙正义之间，孙正义的道歉态度虽然诚恳，可余文钢却没有继续搭理他的兴致。
老任跟吴鹰、侯长贵三人之间，作为竞争对手，自然也很难真正交心说知己话，因此每一句都的细细斟酌。
于是气氛一时就冷了。
“任总，听说你们明天在这里还有一场新品发布会？我们也想来观摩一下，不知任总欢迎不欢迎呢？”
最终，还是侯长贵找到了切入的话题。
。目标直指华为即将正式发布的小灵通系统。
短暂的交锋即将开始。
第786章 亮剑
按照今天挂牌仪式的安排，九点到九点半是贵宾签到时间，也就是说，这半个小时其实是留给到会的嘉宾们私下交流的，现在，侯总可是不想浪费这难能可贵的机会。
华为的新品发布仪式，有没有邀请中兴和UT？
自然没有。
这倒不是华为小气，而是同为竞争对手，你向对方发邀请函的话，对方会怎么理解？
秀拳头吗？
因此，最好的选择是不发邀请函。
而对于侯总来说，也正因为是强劲的竞争对手，他才更想亲自了解一番对方到底有多强劲，而不是通过道听途说的方式来获取信息。
“哈哈，侯总有兴趣的话，我们当然是热烈欢迎。这样吧，侯总住哪？我今晚让人给你送一张邀请函过来。”
老任立即就笑呵呵地回道。
竞争归竞争，只要对手不暗中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他倒不介意对方的到来，反正都会是公开的秘密。
侯总立即就报出了自己的房间号。
为了省事，他倒是没有另订酒店，而是住在官方安排的地方，也就是国宾酒店的楼上。
这倒是省事了，因为华为和理想前来准备仪式的人也是住在这里，包括余文钢和老任他们。
“任总，那我呢？能不能也给我一张门票？”
吴鹰也趁机提出了参会的请求。
别看他是搞技术出身的，但是论口才和交际能力的话，还真是属于一流的，此时他就趁机耍起了嘴皮子。
这让余文钢不得不感慨：难怪后来那么喜欢上电视！
想参加明天华为新品发布会的还不止他们两个，连被余文钢冷落了的孙正义，竟然也用英语向余文钢提出了请求，希望也给他一张邀请函。
这帮家伙真对华为的新品发布会那么感兴趣？
不过稍稍一想，余文钢就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事关企业的生死存亡竞争，想让他们不感兴趣都很难，华为的新品发布会虽然并非封闭式的，有没有邀请函都可以参加，但以这几人的身份，还真不适合藏头露尾地溜进来偷窥。
这弄得老任就不得不短暂地离开一下了。
因为孙正义和吴鹰的住所就在京城，因此他们并没有住酒店，这让老任不得不去找人当即写邀请函给送过来。
好在华为的人就在酒店内，几分钟就可以解决的事。
只是这么一来，余文钢就成为另外几人的焦点了。
最起码此时的吴鹰就在打他的主意。
作为威胁到UT生存和发展的强劲竞争对手，吴鹰当然想获取更多关于小灵通项目的信息，尤其是那些从明面上打探不到的信息。
这样的信息从何而来？
当然是从华为的高层那里直接得来最靠谱。
只不过老任在圈内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嘴紧得狠，因此刚才老任在时，吴鹰可没打算轻率地开口。
现在好了，老任暂时离开了，只剩下年轻的余文钢在场，而此人正好又是华为小灵通项目的研发主持者，他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余总，你可真是年轻有为啊，我也是学通信出身的，这跟你一比，简直是无地自容啊！”
套话自然得从拉近关系开始。
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吴鹰的嘴皮子确实溜得很，他很懂如何寻找拉近关系的突破口，那就是从专业角度入手。
在这一方面，他跟余文钢倒是确实有共同点，别看他已经是年过四十的人，可他大学时还真是学的无线电通信专业，之后到美国深造时，学的也还是通信相关专业，甚至还进过大名鼎鼎的贝尔实验室当高级研究员。
若是单比技术方面的资历的话，他可是要比余文钢牛多了，只是一比双方的成就，那现在的吴鹰就黯然失色了。
想想看，吴鹰是在三十多岁时才创立斯达康，之后为了拉投资，和当年由孙正义创立的Unitech公司合并，这才有了现在的UT斯达康。
表面上看，现在的UT已经相当不错了，不仅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还确立了在国内小灵通项目上的领先地位，可实际上呢？
这一领先地位已经摇摇欲坠了！
而余文钢呢？
才上大一就创立了两家前途无量的公司，牛得连孙正义的投资都看不上不说，摇身一变又成为了华为的大股东兼江陵研究院的院长……
而让UT的领先地位摇摇欲坠的也正是此人！
这让吴鹰怎么跟他比？
因为是强劲对手，吴鹰自然对余文钢的底细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因此哪怕余文钢比他年轻很多，是后辈，他也丝毫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这样的表现，连余文钢都又忍不住为此赞叹不已。
为吴鹰的交际能力而赞。
在前世，行业内有一句很有名的话，叫“马云的圈，吴鹰的局”，意思是马老师特别擅长于混圈子，而吴鹰则擅长于组局。
吴鹰的组局能力强到何种程度？
这是唯一一位能同时把双手搭在杭州马和深圳马肩膀上的人！
众所周知，在前世阿里和鹅厂是死对头，在很多领域都打得头破血流，而杭州马和深圳马也一直是不对付的，几乎到了见面也不互相搭理的程度。
可是在吴鹰组的局里，他却可以把二马安排坐到一块，然后双手搭在二人肩膀上轻松地跟他们聊天。
就是这么牛！
之所以这么牛，是因为吴鹰不仅是通信和互联网领域的老前辈，而且还曾对二马都有恩，比如说马老师之所以能得到孙正义的投资，就是吴鹰推荐的，而在此之后，当鹅厂处于最困难之际，吴鹰也曾出手帮过深圳马。
而在这一世，尽管UT曾针对华为的小灵通项目使用过下三滥的手段，可那事商业竞争，不择手段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尽管余文钢有不想给UT活路的打算，可这并不影响他对吴鹰组局能力的欣赏。
若不是被资本所左右，后来在决策上押错了注，这人还真是个人才！
这是余文钢对于吴鹰的评价。
而现在，这位擅长组局的牛人开始打他主意了，这让他如何应对？
“吴总，不是我狂妄啊，你跟你的UT一碰上我，还真不是啥好事。”
余文钢直接回了这么一句。
一开口便是亮剑。
第787章 区别对待
吴总，不是我狂妄啊，你跟你的UT一碰上我，还真不是啥好事。
此言一出，围在余文钢身边的几人顿时全傻眼了。
这还不叫狂妄？
那叫什么？
原本还打算跟余文钢套近乎的吴鹰都被因此激起了几分火气，稍显不悦地问道：“余总真这么有信心？难不成你觉得你们已经赢定了？”
攫欝攫欝。“是不是赢定了，等到了明天，吴总应该也能心里有数了。”
余文钢却是无比平静地回了这么一句。
可这种平静却让吴鹰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余文钢之前的那一句是年少轻狂，可这种平静却透露出了另一丝味道，那就是胸有成竹。
这么说来，华为小灵通方案里所提交的那些测试和对比数据全都是真的，明天的新品发布会将会有劲爆信息来支撑这些数据？
若真是这样，UT在小灵通项目上的前景就真的堪忧了！
吴鹰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真的很严重。
别的不说，就说双方系统在性能上的对比。
室内覆盖信号强度这一块，UT已经亲测过了，跟华为的江大试验局相比，UT在这一块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至今为止还没找到可赶超的解决方案。
然后就是基站切换过程中的信号稳定性。
在华为的方案上表述，说华为的系统，在通话过程中切换基站信号时，将可以实现无缝切换状态，基本上不存在短暂失音甚至掉线的情况。
这可能吗？
最起码UT的系统暂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就算能尽可能保证不掉线，但失音的现象还非常严重，若是有高大建筑物遮挡，则掉线的情况也相当严重。
然后就是高速移动中的信号稳定性。
在华为的方案里，说华为的系统最起码可以保持80码速度以内正常通话，100码以内不掉线。
在这一点上，UT现有的数据是多少？
40码以内勉强能正常通话，60码以上必掉线。
这样一来，两家系统之间的差距就不是一般的大了，简直是天渊之别，这么大的差距，可不是能通过打价格战，或者使用营销手段所能弥补得过来的。
因此，若是华为方案上所描述的那些数据如果是真的，那UT在小灵通项目上所面临的可能是灭顶之灾。
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
可惜的是，当UT拿到华为的那份方案后，当他们想再去江大测试一番时，连一台测试手机都没法找到了。
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韦耀的事暴露之后，韦耀那台小灵通手机已经被收缴了。
韦耀还告诉他们的人，江大还曾经给所有小灵通用户发过一条短信，提醒大家切勿将手机借给陌生人。
在吃过一次亏之后，不管是华为还是江大，都将UT在当贼防。
唉，这该如何是好？
吴鹰暗暗叹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着他这难过的样子，侯总同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出声道：“余总，这么说来，你们手中确实已经掌握了杀手锏？真有的话，能不能稍稍给我们留条活路啊？”
和吴鹰一样，他手中也是有着那份对比数据的，那份数据若真，不仅对UT致命，对中兴也同样致命。
而为了能让公司在项目竞争中获得一丝生气，让他向年轻气盛的余文钢低头，说点软化又如何？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侯总，您放心，在小灵通项目上，我们并没想过要吃独食，如果您有兴趣的话，等明天发布会之后，我们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坐一坐，谈谈授权合作的事。”
出乎侯总意料的是，余文钢对待他的态度却跟对待吴鹰大不相同，不仅是笑着回应的，还用上了敬语。
这哪是什么年少轻狂？
明明是有礼有节的大好青年好吧！
让侯总更是颇感意外和惊喜的是，余文钢竟然还主动向他发出了邀约，说双方可以坐下来谈授权合作。
授权合作！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华为手中确实已经掌握了杀手锏，并且这些杀手锏还是以专利的形式存在的，只有这样，才会涉及到授权许可的事情。
“好啊好啊，要不干脆就定在明天晚上，我来做东，叫上任总一起？”
侯总立即欣喜地回道。
“应该可以，一会我跟老任说一下。”
余文钢也答应得非常爽快。
这尊老爱幼的一幕，立即就把沉闷中的吴鹰看到心痒痒的了，这也似乎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余总，那我们呢？我们之间是不是也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坐坐？”
在他看来，既然华为没打算吃独食，并且还如此主动给中兴合作机会，那UT理应上也能得到同样的机会。
“吴总，若是交朋友的话，我随时欢迎你，可若是谈合作的话，那就不必了，至于原因，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余文钢却是会了这么一句。
伴随这一句的，是他那由晴转多云的脸色。
吴鹰愣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被区别对待？
对于其中的原因，他稍稍一回味，其实就已经明白了，不管是华为还是余文钢个人，都已经对UT之前在背后所搞的小动作上心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回应。
愿意和我交朋友，却不愿意同我谈合作？
如此的公私分明，我该是笑还是哭呢？
吴鹰忍不住分辩道：“余总，在商业竞争中，有些事虽然会过分一点，但却是可以理解的。”
UT背后捅华为刀子一事，虽然不是他指使，但他却是知情的，因此他只是分辩，而不是把责任往下推卸，比如说推出一个临时工来背锅之类的。
对于这一态度，余文钢倒也还算欣赏，因此他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意味深长地回道：“是的，可以理解，但你不能要求受害者在挨了你一闷棍之后，还必须对你笑脸相迎对吧？”
吴鹰：“……”
这比喻……是不是太形象了一点？
这让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一时语塞。
。心情大好的侯总则在一边看起了热闹来。
哈哈，中兴跟UT竟然被区别对待了！
这其中有故事？
对于UT和华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其实并不清楚，但他现在却能听得出来，一定是UT针对华为做过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于是UT被华为针对了，这样一来，反倒是让中兴获益。
这就是所谓的坐山观虎斗吗？
他忍不住考虑起了另一个问题。
中午还要跟吴鹰一起吃饭吗？
要是去了，被这年轻但却很犀利的小伙得知了的话，会不会让中兴受牵连？
好像这饭不能吃了啊！
不行，得找个借口推脱一下才行！
第788章 新品发布会
该如何来形容中移动的这一场挂牌仪式？
味同嚼蜡！
是的，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毕竟移动和电信分拆的消息已经传了那么久，并且双方在运作上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分拆，这就导致了大家对这一仪式其实早已没了新鲜感和期待感。
这就好比一对夫妻，都早已分开过很久了，而且都还各自在外面有了新人，却突然说要搞一场离婚礼，把曾经参加过结婚礼的所有长辈、亲朋戚友都邀过来见证一番。
这有意思吗？
换做这对夫妻是普通人，大家不仅不鸟他们不说，绝对还各种嘲讽，可偏偏这对夫妻都还是亿万富豪，大家都还得靠着他们来混口饭吃，因此不得不强装笑容来捧场。
就是这种感觉！
整个仪式的流程也没什么新鲜感，无非就是领导致辞，说一些没太多营养的话，然后去数百米之遥的中移动大楼来一个现场揭牌仪式，再合个影，最后来一场主题演讲会，整个流程就完了。
结果是听得所有人都兴致泛泛。
与之相比，第二天在同一地方举行的华为理想新品发布会就要劲爆多了。
参会的几乎还是前一天的同一批人，只不过举办方不同了而已，然后主题也不同了而已，但参会的人却对今天的主题充满了期待。
电信的运营商们是期待华为的小灵通系统，移动和联通的人则是对据说非常劲爆的彩铃业务充满了好奇，至于其他来宾，要么是希望能从华为理想的新业务中寻找新的合作机会，要么就是来获取一点有用的情报。
“科技引领未来，创新改变世界。”
这是这场新品发布会的主题，在它的上方，是华为和理想的两个大大的Logo。
发布会一开始，一位靓丽的女子便款款走上了讲台，开口说道：“大家好，我是理想文化的俞一尘，首先，请大家看一段小影片。”
没有任何废话，无比干脆的开始。
这也是今天这场发布会与昨天那场挂牌仪式的不同之处。
随着靓丽女子手中的遥控器轻轻一按，她身后的大银幕上立即就出现了一段制作非常精炼的视频。
“如果没有音乐，整个世界都是没有灵魂的，通信世界也是如此，因此，我们需要用音乐来为它添加一点色彩。”
视频的一开始就是这么一句。
非常能得到大家认可的一句，也是能让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感的一句。
接下来的一幕是发生在大学校园里。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一位青春洋溢的年轻女子抱着书本率先冲出了教室，又冲出了楼外，在阳光明媚、风景如画的校园一角拿起手机拨起了电话。
只可惜，电话却迟迟没人接听，手机听筒里传出的是“嘟……嘟……嘟……”，极其单调的回铃音。
随着嘟声的延长，青春女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然后一点点的消失，似乎心情很快就变得失落了起来。
与之同步的，是整个画面色彩的渐变，由阳光明媚，色彩艳丽、风景如画逐渐褪色，最终褪成了灰白画面，像是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这宣传片拍得太唯美太有意境了！
前来参会的吴鹰忍不住暗暗赞道。
高智商的他，瞬间就领会到了这一幕所想表达的。
这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下课就忙不迭地给小情郎打起了电话，想约他一起去美餐一顿，只可惜小情郎的电话却无人接听，于是这小姑娘的心情立即也变得失落、低沉了起来。
因为心情的变化，环境的色彩也发生了变化。
而在这一变化过程中，那单调的嘟声则显得尤为刺耳，给人一种它才是导致这一变化的罪魁祸首的感觉。
……
先不说这一业务的前景如何，最起码这宣传片拍得够有水准！
吴鹰很中肯地给了一个评价。
作为竞争对手，此时的他心情是复杂的，从情理上来说，他应该是期待这场新品发布会是冷清的，只可惜事实并不能如他所愿。
所以他只能羡慕地看着、等着。
大银幕上的场景很快又切换。
之前的一幕似乎又重现了。
还是那间教室，还是那个女孩，还是下课铃响起，只是画面是灰暗的，女孩脸上的笑容和期待感也不再。
接下来跟上次不同的是，女孩并不是第一个冲出去，而是慢吞吞地走在后面，慢慢来到了上次那个风景如画、但现在却变得灰暗的一角，然后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慢吞吞地拨打起了手机。
接下来，现场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上次那极其单调、刺耳的嘟声，而是变成了一首歌。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为了你，我愿意……”
这是一首吴鹰所熟悉的歌。
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今年一月份一发布，这首充满了爱意的歌立即就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喜欢。
包括吴鹰。
此时的他，也忍不住跟着大银幕上的歌词默默唱了起来。
他还有留意到，这首歌一起，女孩原本低落的心情似乎逐渐好转，笑容又逐渐浮现在了她的脸上，伴随着她心情变化的，是整个世界的颜色，原本灰白的画面，又一点点地增加起了色彩。
紧接着，音乐声戛然而止，代替的是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男声：“喂，亲爱的……”
随着这一句，整个世界又变得阳光明媚、风景秀丽了起来。
最后是一句广告词：“彩铃业务，值得我们期待。”
这宣传片真的拍得太有水准了！
这样的片子，再稍稍补充一点内容，都足以去拍一步青春爱情电影了，而且还绝对大卖！
吴鹰敢断定，单靠这宣传片，华为和理想联手所推的这彩铃业务，就绝对抓住了在场所有运营商的眼球，不管接下来的内容如何，都足以让华为和理想大赚一笔。
真的很让人妒忌！
宣传片虽然完了，可吴鹰的心情却变得更加低落了起来，此时似乎正有刺耳的嘟声正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的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
一个只是这场新品发布会的配角业务都有这么好的效果，那唱主角的小灵通业务呢？
此时的他，心情想不低落都很难。
第789章 牛刀小试
在这场新品发布会中，彩铃业务确实只能算是配角，可就算是这个配角，也还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取得了轰动性的效果。
不长的宣传片过后，是关于这一业务在江大试验局短时间内的使用效果展示及数据通报。
江大的使用效果是极其惊人的。
随着第一批和第二批小灵通用户的到位，彩铃业务的收益瞬间就呈现了爆炸式的增长，短短的十多天时间内，除开月租费以外，音乐铃声的下载收益竟然多达十八万多元，平均每用户在此业务上花费了高达近二十元。
这意味着什么？
既意味着年轻用户对这一业务的喜爱程度，还意味着这一业务巨大的业务前景。
这么好的业务，运营商岂能有放过之理？
吴鹰一边听着台上的美女主持用PPT讲解江大彩铃业务的运作模式及相关数据，又一边在羡慕妒忌恨了。
对于彩铃业务，他其实比在场的其他人要知道得更早一点，因为UT在调查华为江大试验局时，就已经留意到了此业务的存在，只不过那时UT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小灵通业务上，因此这一业务就被忽略了。
包括吴鹰。
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一业务所能给华为和理想带来的收益，未必会少小灵通项目太多。
为啥这么说？
首先，小灵通项目是多家一起抢食吃，而彩铃业务系统却是华为吃独食，而且还是移动、电信、联通一起吃，单个系统的收入可能会比小灵通系统要少很多，可三倍的独家市场所累积的收益也是不得了的。
其次，小灵通系统是一锤子买卖，而彩铃业务却是全新的合作运营模式，此后还能源源不断地给理想带来运营收益。
这么一算下来，这绝对是一只能下金蛋的老母鸡！
而最为让吴鹰羡慕妒忌恨的是，这一项目是属于典型的低投入高产出项目。
整个系统的开发难度有多大？
作为技术专业人士，吴鹰相信，只要他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金点子，那给他三五个月的时间，他就有把握完全独立开发出来。
也正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一金点子，现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来发大财。
可他除了羡慕又能做什么呢？
啥都不能做。
在对方已经申请了专利的情况下，他不能去抄袭，也没法跟对方去开口，要求开放授权许可，让UT也来分一杯羹。
这就是基础通信业务和应用新型通信业务的区别。
如果是基础通信业务，比如说小灵通业务之类的，其技术专利有国际通信技术标准组织来约束，必须在一定期限内开放技术专利授权许可，防止一家独大。
但应用新型通信业务则不同，其技术专利是否开放授权许可，是由专利所有人之主的，哪怕是吃独食，人家也无可奈何。
唉，眼见人家建高楼，眼见人家宴宾客，却看不到人家楼塌的希望，真是心塞啊！
吴鹰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还有更为让他心塞的。
演示过后，是主持和来宾的互动时间。
不出吴鹰意料，不管是移动、联通还是电信的运营商们，都对这一业务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致，都在踊跃发言提着各种问题。
看这样子，吴鹰就知道，这一业务绝对会在全国遍地开花了。
尤其当他听说，华为、理想已经跟粤省移动达成合作，将在六一之前开通这一业务时，他就更是敢断定，这业务绝对会大火特火，让华为和理想赚个盆满钵满。
粤省移动是啥？
那是运营商们的风向标，它上什么，别家就会跟着上什么，绝对不会错过！
但这不是让他最为心塞的。
最让他心塞的很快就来了。
“俞总你好，我们浙省电信也对这一业务很感兴趣，请问你们能不能尽快安排一下，来跟我们谈谈合作的事情？”
提问的人吴鹰非常熟悉。
浙省电信的一位副总。
当初UT在余杭建设小灵通试验局时，就曾多次跟这位副总打交道。
“姚总您好，非常抱歉，电信这边的话，可能还没法那么快，因为这一业务最受欢迎的是手机用户，因此最好等你们的小灵通系统建成后，咱们再推进此事。”
“你的意思是说，等我们的小灵通系统一建成就可以了对吗？”
“那也不一定，这还得看你们上的是哪家的小灵通设备，如果不是华为的小灵通设备，那还得给我们一点开发接口的时间，因为别家的小灵通系统暂时还没公开相关技术资料，所以这一过程可能会稍稍有点长。”
“这样啊，那我一会好好了解一下你们的小灵通业务。”
……
在听了这一段对话之后，吴鹰差点要吐血了。
这话几个意思？
难不成浙省电信一上我们UT的小灵通设备，短时间内就别想上彩铃业务了？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他瞬间就听懂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捆绑销售！
这无疑是告诉电信的运营商们，想上彩铃业务的话，最好是用华为的小灵通设备。
这样的捆绑销售有用吗？
当然有。
而且还大有效果！
这一点，从浙省电信姚副总的反应就可以得知。
要知道，当初为了在余杭建设小灵通试验局，UT可是在浙省电信下了大量的功夫，几年的合作下来，UT几乎已经将那里打造成了铁板一块。
若是问吴鹰，哪家电信最不可能上别家的小灵通系统，无疑是非浙省电信莫属，那里几乎已经成了UT的囊中之物，是国内最有可能第一家正式上小灵通系统的运营商。
可现在，姚总竟然说要好好了解一下华为的小灵通系统！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最靠谱的浙省电信都有可能出现变数，这样一来，别的电信运营商就更不用提了。
吴鹰立即就意识到，华为的小灵通系统还没开始正式发布，UT的危机就已经开始了，这很可能只是颠覆UT在小灵通领域王者地位的开始。
这刀子……捅得够狠够准的。
太扎心了！
第790章 天塌了
“吴总，不是我狂妄啊，你跟你的UT一碰上我，还真不是啥好事。”
吴鹰忍不住又想起了余文钢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当他昨天听到这句话时，当时的他觉得余文钢这么说就是狂妄，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
华为的小灵通系统都还没发布，单凭一个关联性并不算太大的彩铃业务，就狠狠地捅了UT一刀，那接下还会有什么？
能是好事吗？
吴鹰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了，他已经意识到，若是UT不能采取有效的防范措施，前路将是危机四伏，甚至是万劫不复。
可UT现在能有什么有效的防范措施呢？
焦虑中，吴鹰迎来了另一位新品发布主持者上台。
华为江陵研究院的副院长于厚林。
小灵通系统发布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于厚林，接下来，由我来为大家讲解华为即将推出的小灵通系统……”
一开始这些话，吴鹰听得有些麻木，因为内容无非是讲述华为小灵通系统的性能、优点，这些他在华为的解决方案里都看到过。
可接下来他却不得不打起精神了，因为于厚林亮出了一组测试数据。
据说是前几天在江大小灵通试验局反复测试得来的。
“室内通话掉线率：0，测试次数500次，掉线次数0次。”
“移动通话基站切换掉线率：0，测试次数200次，掉线次数0次。”
“80码高速移动通话掉线率：0，测试次数50次，掉线次数0次。”
“120码高速移动通话掉线率：5%，测试次数20次，掉线次数0次。”
……
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了这样一组数据。
这怎么可能？
吴鹰差点蹦了起来大声去质疑，如果不是那样会显得他很没风度的话。
他真的很难相信这组数据竟然是真的。
因为在UT的试验局那里，不管是室内通话掉线率，移动通话切换基站掉线率，还是高速移动中通话掉线率，都远远高于这一数字。
尤其是高速移动通话，当车速达到60码以上时，基本已经没了通话的可能性。
这样一比，差距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大家可能会质疑，为什么我们的系统跟友商的系统相比，性能会好上那么多，这数据是不是有假？”
似乎猜到了吴鹰在想什么，台上的于厚林指着数据问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应该是答案。
吴鹰立即平复情绪，尖着耳朵听了起来。
“现在，我可以高速大家，为什么我们的系统会这么优秀。
“这是因为，针对PHS系统原有的这些缺点，我们都在技术上找到了可靠的解决办法，为此，我们的系统即将产生二十多项核心专利，以及近三百项普通专利，目前，这些专利都已经在申请之中。
“接下来，由我来为大家大致讲解针对这些缺点的大致解决办法……”
台上的于厚林开始娓娓讲述起华为的技术解决方案。
吴鹰很快就听懵了。
尽管于厚林讲得只是很浅显，可作为专业技术出身的他来说，只需要听一听大致思路，然后再稍稍琢磨一下，就能基本推断出这些解决思路是切实可行的。
甚至于说，有了这种清晰的解决思路之后，再给UT一些时间，比如说半年，UT也有可能针对小灵通系统现在存在的缺陷进行一定程度的优化。
可问题是，基于这些解决思路，华为已经拿出了成果且已经申请了专利，而且还是无法绕开的核心专利，这让UT怎么去玩？
再说，真等上半年的话，岂不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UT的天要塌了！
吴鹰很不情愿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台上的于厚林却还在侃侃而谈：“口说无凭，为了证明我们的系统确实这么优秀，接下来，我们的江大试验局将向在座所有的各位开放，我们诚挚地邀请大家前往江陵参观、考察、体验。”
华为要开放试验局了！
吴鹰的心里更加凉凉。
他很清楚，既然华为敢开放试验局，供所有人去亲身体验，那前面那些数据就一定是真的。
差距这么大，这还让UT怎么玩？
他似乎看到了已被UT扒拉到了自家盘子里的一块块大肥肉被华为无情地夺去。
是的，后果就是这么严重。
若是只有一点点差距的话，那UT还能想办法，可现在差距这么大，还有啥办法可想？指望运营商同情UT，硬把订单下给UT？
这怎么可能？
其实解决办法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那就是跟华为去谈专利技术授权，让UT的系统能照搬华为的那些解决方案。
可问题是华为愿意吗？
早在昨天，余文钢就已经明确表明了不愿意。
能谈的不是UT，而是中兴。
吴鹰忍不住扭头看向了坐在他不远处的侯长贵。
侯长贵此时的脸上也有着一丝忧虑，但并不太过于焦虑。
跟吴鹰一样，今天的这场发布会对他来说也是极为震撼的，短短的半个上午，就让他意识到了自家系统跟华为系统之间的巨大差距。
不一样的是，昨天的余文钢已经告诉过他，中兴和华为之间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态度诚恳一点，肉可能没得吃，但骨头绝对是有得啃的，最终的结果未必会比由UT主导市场来得差。
至于UT……
自求多福吧！
呵呵，幸亏昨天找借口推了吴鹰的局，否则的话，真要让华为误解中兴和UT在联手对抗他们，那就不知中兴还有没有啃骨头喝汤的机会。
带着庆幸的心情，侯总也转头了，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吴鹰。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接上了。
吴鹰读懂了侯总眼神中的那丝同情。
这也让他的心里更加凄凉。
UT明明是小灵通业务的带路人和领跑者，可临近终点时，却面临被罚出跑道的凄惨遭遇，这让他怎么想？
不行，必须得再找余文钢好好谈谈！
他心里立即又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于是他立即收回了跟侯总对视的视线，四处在会场里搜寻起余文钢的身影来。
那家伙在哪？
怎么没有出现在发布会现场？
第791章 亲爱的，你要火了
此时的余文钢在干啥？
在新品发布仪式的后台工作间里调戏小姑娘。
之前彩铃业务的那部宣传广告片，里面的女主就是因余文钢和俞一尘的关系，失去了签约星辉世纪机会的汤佳茗，但几个月之后，她又获得了新的机会。
理想和华为所合作的那部宣传广告片，可不仅仅是为了供新品发布会用，而是即将投放到全国各地的电视媒体，来帮运营商快速把彩铃业务给推起来。
广告片是在江大拍的，可后期制作却是在京城，因此，当俞一尘来京城为新品发布会做准备时，汤佳茗也被带了过来，为广告片做后期配音。
广告片制作完成后，汤佳茗自然也就闲下来了，哪怕今天是新品发布会，当其他人都忙得手忙脚乱时，她也成了闲人一个。
还有另一个闲人，那就是余文钢。
对于参加新品发布会的那些客户及媒体记者们来说，华为和理想的新品发布会是很值得期待的，可是对于余文钢来说，却没有任何期待可言。
整个流程是他提前审核过的，发布会的效果他也能预料得到，因此他自然不会傻傻地呆在发布大厅里去浪费光阴，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来调戏一下汤佳茗。
多久没调戏过她了？
“喂，亲爱的，你要火了。”
余文钢先来了一句大胆预测。
别看汤佳茗只是拍了一部短得不能再短的广告片，但余文钢有一种预感，一旦这部广告片开始往全国各地的电视媒体投放，汤佳茗很有可能会因此成为无数宅男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连余文钢都不得不承认，宣传片里的汤佳茗比现实中的她更讨人喜欢，清纯、漂亮、干净、有活力，也很有表现力，十分符合大众的审美。
于是，他开始出声调戏了。
借用广告片里最后那一句广告词。
“真的？不可能。”
汤佳茗还表示不信。
可能之前被余文钢经常调戏的缘故，她也并没有因余文钢的亲昵称呼而感突兀。
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
但余文钢能看得出来，小姑娘对此其实还挺有期待感的。
“怎么不可能？我们的彩铃业务每推一个地方，这部广告片就会上到每一个地方，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记住你，然后见到你就叫你亲爱的。”
余文钢觉得，这部广告片最值得称赞的就是最后那一句：“喂，亲爱的……”
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其实一个很有特点的广告也是很捧红一个人的，比如说益达女孩郭碧婷，亲嘴含片之高圆圆，德芙女星郭采洁等，都是通过拍广告片获得的出道机会，或者是因此火了起来。
因此，余文钢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汤佳茗应该也能凭这一广告小火一把，为她未来的出道打下良好的基础。
这是必然的。
按照华为和理想的计划，汤佳茗将是彩铃业务的指定代言人，各地的运营商在宣传彩铃业务时，广告和宣传片的内容和形式可以适当调整，但形象代言人不得随意变动，广告内容有所调整变动时，也是由理想文化来完成。
在这种情况下，汤佳茗想不被人记住都很难。
“哼，我不理你了，我去给俞老师帮忙去。”
汤佳茗总算是听出了余文钢的调侃之意，决定摆脱被继续调戏的命运了。
不管是理想还是华为，这新品发布会一开，自然是想将其转化成销售成果的，因此在台上推介产品的只有寥寥几人，在台下服务的人却是一大堆。
在发布厅门外的接待大厅，早已摆好了一长串的咨询台，华为各地的销售人员也早已齐聚这里，来负责接待和陪同属于各自的客户。
而俞一尘所带领的理想团队，则是负责彩铃业务发布之后的咨询服务工作。
这原本是没汤佳茗什么事的，可为了躲避余文钢的调戏，她决定装模作样地去帮帮忙。
可躲得了初一却躲不了十五。
当她来到接待大厅时，她却立即被华为的那些销售人员给认了出来。
“哇……这不是广告片里那个亲爱的吗？”
“嗨，亲爱的，你好吗？”
“亲爱的，晚上有空没？我带你去看京城的夜景好不好？”
……
做销售的，一个个都是老油条，也一个个胆子肥得很，因此一见到汤佳茗露面，立即就纷纷跟她搭起讪来。
每一只癞蛤蟆都有吃天鹅肉的梦想。
在华为这些销售人员看来，自己是高收入的名企白领，而汤佳茗暂时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因此并非没有机会。
就算没机会，调戏一下也可以过过嘴瘾。
涉世不深的汤佳茗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面对群狼，她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妙，吓得连忙转身，立即又往发布会准备工作间跑。
与其被这么多人调戏，还不如被余文钢那坏蛋一个人调戏。
她身后传来哄笑声一片。
“你个坏人，都怪你！”
再次见到余文钢之后，汤佳茗立即就是一句责怨。
她开始能体会到成名的烦恼了。
而当初定这个广告代言人时，候选人很多，她、顾晓薇、侯艺雯三人都在候选之列，除此之外还有纪灵月、柳晨雨等，最终却是余文钢一锤定音敲定了她。
因此，她理所当然地把被众人调戏的责任归到了余文钢头上。
“怎么啦？”
看着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的汤佳茗，余文钢却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外面那么多坏人，你也不去管管。”
汤佳茗继续抱怨道。
在她看来，余文钢可不仅是理想的老板，同时也是华为的大老板，理应帮她去管管华为的那些坏人，要知道，接下来她可是还要跟那些坏人在京城一起相处几天，她可不希望时刻被人骚扰和调戏。
“哦，是吗？我跟你一起看看去。”
余文钢却更是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看汤佳茗这样子，他大致猜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当然，嘴上幸灾乐祸，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护花之意的，因为作为过来人，他知道那些饥渴的老油子到底有多狼。
正好，算算时间，新品发布会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他也想去看看推广的效果如何。
于是，他带着汤佳茗再次出现在了接待大厅里。
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当群狼见到汤佳茗是亦趋亦步地紧跟着余文钢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调戏了。
调戏大老板的女人？
还想不想活？
尽管余文钢并没有直接领导他们，可现在华为的人都知道，这才是现在华为说一不二的存在。
这一幕，立即就让汤佳茗滋生了一个念头。
在京城这几天，我再也不单独行动了，就当余文钢的跟屁虫，他到哪我就跟到哪！
第792章 局
新品发布会确实快要结束了。
按照接下来的安排，是接待厅这边开始接受客户单独的咨询，然后在餐厅那边，还为客人们预备了自助餐形式的简单酒会，这样一来，客户们就可以边吃着东西喝点小酒，边来跟华为的销售谈合作或考察的事。
不过这基本没余文钢啥事。
高端客户接待那边，有老任带着华为的一干高层在负责，中端客户那边，有华为各省市汇聚而来的销售来操心，媒体记者接待的事也安排有专人……
因此余文钢只需要安心地做个旁观者即可。
并且，来之前他就跟老任提过要求，不向任何人介绍他的存在，包括客户，也包括华为的任何人。
他就打定了主意要当一个透明人。
因此，此时的他可以安静地带着汤佳茗站在接待大厅的一角，然后等待发布会结束后的热闹场面。
热闹是必然的。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不管是彩铃业务还是小灵通业务，都会让前来参会的运营商们产生浓厚的兴致，然后主动要求确定考察或合作的事。
就算兴致不够浓，华为的这帮销售也不是吃素的，看他们现在站成整齐的几排，等候在发布厅门口等待自家客户出来的阵势就知道。
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接下来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发布会结束后，客人们开始陆续出来，然后出来后，但凡是运营商的人，立即就有人接上了，要么站在一边低声交谈，要么在华为销售人员的陪同下，前往餐厅就餐，几乎没有一个急着立即离开的。
接待大厅开始热闹起来了，而且还稍稍有些嘈杂，余文钢没兴致继续看了，准备带着汤佳茗前往餐厅果腹。
可他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听到有人在呼叫他。
然后他再次见到了满脸焦虑的大胡子吴鹰。
吴鹰现在确实不是一般的焦虑。
刚才在发布厅时，发布会还没结束，他就满世界找寻起余文钢或老任的身影来。
老任倒是好找，当时的他正陪着几位高层领导坐在前排，只不过看那阵势，现在那有时间来理会他？
至于余文钢，吴鹰则是找遍了也找不到。
好不容易等到了发布会结束，吴鹰立即就动了，四处找华为和理想的工作人员打探余文钢的去向。
可那些人哪里知道？
可就算知道的，也未必敢随意泄露吧？
好不容易，吴鹰终于在接待大厅的一角发现了余文钢的存在，于是他急急走了过来，叫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余文钢。
“吴总，怎么啦，有事？”
让吴鹰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是，此时的余文钢态度还是相当不错的，最起码面对他时脸上还挂着让人倍感亲切的笑容。
可能是他身边有漂亮女孩子的缘故！
咦……这不是之前宣传片里的那位……亲爱的吗？
吴鹰总算留意到了汤佳茗的存在，并且还一眼就认了出来，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想太多了，马上回应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还行吧，我就是闲人一个。”
余文钢回了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吴鹰：“……”
是的，你确实很闲，是闲到一言能决定UT生死的那种！
看着逼格十足的余文钢，他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其实韦耀那个埋伏在余文钢身边的商业间谍UT并没有白发展，韦耀虽然拿不到核心技术机密，但一些普通的情报还是及时传递给了UT，比如说吴鹰就知道，不管是在理想还是在华为的小灵通项目上，余文钢才是一言九鼎的存在，连任总都要让他三分。
这样的情报，对此时的吴鹰来说还是很有效的，最起码他知道，只要能说服余文钢，说不定UT就有救了，用不着去找任总。
在他看来，任总那样的老狐狸可是要难缠多了，而余文钢毕竟要年轻很多。
“那太好了，你好不容易来趟京城，你必须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
吴鹰立即发挥起了他的优势。
一个善于组局之人，口才自然是很了不得的，哪怕他现在心里明明焦虑无比，可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而是拿出了东道主的热情，向余文钢发出了貌似诚挚的邀请。
“这不太好吧？”
余文钢似乎有些迟疑。
“有啥不好的，咱们两家虽然在生意上是竞争对手，但并不妨碍我们在私下里成为朋友，我对你可是一见如故，你可是得给老哥这个地地道道的的京城人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吴鹰立即拿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理由，并且开始以兄弟相称。
“这样啊……还有哪些人？”
余文钢似乎有所意动。
“暂时只有你我……哦，还有你这位亲爱的。”
吴鹰反应了过来，立即用手指了指余文钢身边的汤佳茗，并用一句玩笑来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至于汤佳茗是不是余文钢的亲爱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此时被余文钢带在了身边。
呵呵，男人嘛，尤其是有钱优势的男人……
大家都懂的。
若真是为了交朋友，吴鹰绝对会组上一个局，叫上一般有钱有权优势的朋友来把场面给搞大，可他现在的真正目的可是为了谈事情，因此组局就免了。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可以叫上的。
他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再叫上孙先生一起？”
“他就算了，我不怎么喜欢日本人。”
余文钢却是回了这么一句。
吴鹰：“……”
要不要这么直接？
你们之前不还是朋友吗？
不过他大致能推测出余文钢此时对待孙正义的态度。
谁要是往我身边安插间谍，我也没法继续把对方当朋友了对吧？
辛苦韦耀是孙正义安插的，UT只是借用而已。
吴鹰庆幸地想道。
他立即符合道：“好，那就不叫他，其实我也只是喜欢他的钱，而不是他的人。”
为了充分博取余文钢的好感，他开始掏心掏肺了，把一句大实话说了出来。
“那行吧，咱们走吧。”
余文钢终于松口了。
这让吴鹰心里又大为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UT应该是有救了。
唯有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汤佳茗此时却是在腹诽：这只猪，肯定又是想扮猪吃老虎了，绝对的！
第793章 有想唱戏的，却有拆台的
余文钢为什么要接受吴鹰的邀请？是因为他闲得蛋疼吗？
当然不是。
正如吴鹰所说，两家公司在商业上的竞争，并不妨碍两人在私下你成为朋友，因此，哪怕他明知吴鹰的邀约必有所图，他也还是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番后答应了。
至于要不要跟吴鹰做朋友，还有待观察。
在前世，余文钢只知吴鹰的存在，但并没有直接跟他打过交代，因此并不知此人的人品真正如何。
交友交人品，这是原则。
不过还别说，如果只是论前世所获得的表面观感，他对吴鹰的评价反倒要比马老师高得多。
吴鹰很像是一个性情中人，也不像马老师那样喜欢装逼，没那么多口是心非。
其组局能力，其在UT垮了之后还有那么多大佬认可他，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才是余文钢真正答应邀约的原因。
他想近距离了解一下吴鹰，有可能的话，做个朋友也未尝不可，毕竟作为一个社会人，适当的人脉也是需要的，而吴鹰在这方面又非常擅长。
甚至于他还在想，若是把UT提前给压倒了，有没有可能把吴鹰拉到自己手下来？
这就是他的真实意图。
其实抛开人品的问题先不下定论，单说能力，吴鹰就足以得到余文钢的认可。
在前世，吴鹰不仅把UT搞起来了，还作为评委上过央妈《赢在中国》的电视，之后又做过华谊兄弟的独立董事，除此之外，他还主持过很多互联网大会……
他并没有随着小灵通的没落而消散，而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继续活跃在IT圈甚至是文化娱乐圈里，和科技界、投资界、文化娱乐界的很多大佬都关系莫逆。
现在的理想就是缺一个这种在各种圈子都混得游刃有余的人，如果真能把吴鹰给挖过来的话，余文钢甚至愿意把理想集团总裁的位置给让出来，全盘交给他去搭理。
那样一来，他就真正可以当甩手掌柜，只需把控一下发展的方向即可。
这就是余文钢的如意算盘。
非常的敢想！
也正如汤佳茗所想的那样，他又准备扮猪吃老虎了。
“余总，小美女，你们以前来过京城没有？”
在余文钢和汤佳茗上了他的车之后，吴鹰又很随意地拉起了家常，并没有太过于急切地去提公事。
“没有，第一次来。”
余文钢矢口否认。
“没来过啊，我想想……按理说，你们第一次来京城，我应该带你们去吃京城有名的烤鸭的，不过说实在的，那东西也就是吃个名气，没啥意思，这样，我带你们去吃点真正有特色的东西。”
吴鹰又一次展现出了他的交际能力。
尽管他跟余文钢还只见了两面，可他所展现出来的邻家大哥一般的亲和力，却给了余文钢和汤佳茗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弄得汤佳茗都有一点想拆余文钢的台了，不让他扮猪吃老虎。
这确实是本事。
快速获取他人好感的本事。
七拐八拐之后，吴鹰把二人带到了皇城根下一处极其优雅的小四合院。
“这里才能吃到最地道的京城菜，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京城菜。”
一进院子，吴鹰又稍显神秘地介绍了起来。
程府宴，是这家私房菜的名字，其创始人程汝明可是毛爷爷曾经的御用厨师长，据说其祖上还曾经是宫廷的御厨。
也就是说，按照古时候的说法，这里吃的其实是宫廷宴，按现在的说法，叫国宴。
皇城根下从来都不缺少达官贵人、士族豪门，过去的那些高官巨贾们“家蓄美厨，竞比成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催生了一大批极具特色的名菜。
哪怕是到了现代也就是如此。
这绝非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就算来了，也未必会被接待，而没有提前预约的吴鹰却顺利地将余文钢和汤佳茗带到了其中的一间厢房里坐了下来。
由此可见，其组局的能力确实非同一般，让余文钢不得不佩服。
说实在的，哪怕他前世多次来过京城，也还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接下来就有点意思了。
吴鹰这边，他之所以请余文钢来这种地方，主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解决UT即将面临的困境。
而余文钢这边，则是动了把人家的公司彻底给弄垮，然后把人给挖过来的心思。
这必然是一场斗智斗勇、勾心斗角。
只不过有所区别的是，余文钢打的是扮猪吃老虎的主意，可以随机应变，而吴鹰却是不得不主动出击。
“余总，小汤是您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啊，说实在的，当在你们那宣传片里看到她时，连我都有所心动了，要不是我已经一把年纪了，说不定我都要来跟你公平竞争一番。”
出乎余文钢意料的是，哪怕是坐了下来，吴鹰也还是没急于提正事，而是巧妙地恭维起了汤佳茗。
这是高手！
懂得从身边人下手！
余文钢又暗赞了一句。
正当他想接吴鹰的话时，汤佳茗却抢先开口道：“大胡子大叔，就算你还年轻，你也是没机会的，因为你没我家文钢哥哥帅，也没他有魅力。”
余文钢一下就蒙圈了。
汤佳茗这是几个意思？
你这么一说，岂不是默认你是我女朋友了？你几时答应了啊？
还有，你就算要捧我，也别当着吴鹰的面说得这么直接好不？
当他惊讶地看向汤佳茗时，汤佳茗却得意地向他吐了吐舌头，似乎在向他示威：我就这么说了，你能拿我咋地？要不你来咬我啊！
一看这样子，他就知道，因为吴鹰的表现让她有了亲近感，弄得这丫头又起了整蛊作怪的心思。
在他所认识的三位姑娘里，顾晓薇恬静，侯艺雯傲气，汤佳茗则是表面斯文，实则精灵古怪、调皮捣蛋，经常喜欢给他出点难题。
唉，我刚想再唱一台大戏，却有人开始拆台了，这不是刁难我吗？
可事情的发展暂时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哦，这样啊，你这话听得我真的很伤心，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家文钢哥哥确实要比我帅一点。”
吴鹰很自然地接上了汤佳茗的话。
余文钢能看得出来，这家伙在逗小姑娘方面绝对也是高手。
唉，难度真的提高了。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
第794章 交锋开始
想要说服一个人，必须得从了解这个人的性情开始。
吴鹰非常清楚这一点。
而对于余文钢，尽管ut从韦耀那里获得过一些情报，但更多是关于工作方面的，而不是性情方面的，因此吴鹰其实还是不太了解。
不过没关系，现在有的是了解机会。
直接问本人肯定不行，旁敲侧击才是王道，于是吴鹰暂时放弃了余文钢，转而开始针对汤佳茗来出招。
“小汤美女，余总这么帅这么有魅力，在你们学校喜欢他的美女是不是特别多啊？你会不会有危机感？”
在逗小姑娘方面，吴鹰确实也很擅长，最起码他懂得如何投其所好地去打开话匣子。
而且，他的那一脸大胡子，确实也很能给小姑娘们一种忠厚大叔的感觉，就好比后来爆出小三门的波叔那样。
最起码汤佳茗是很吃这一套的，立即就扳着手指头接话道：“那肯定的啊，他的女朋友除了我以外，还有纪师姐、柳师姐、顾姐姐、侯姐姐……像我这样的，要排上一星期的队才能见他一面。”
余文钢：“……”
我真的很冤。
比窦娥还冤！
可现在并非正式场合，而是愉快的朋友相聚，因此他只能微笑着接受被黑的命运。
“小余兄弟，你这本事可以啊。”
吴鹰立即就向他竖了竖大拇指，转而又向汤佳茗问道：“那么多竞争对手，那你不妒忌吗？”
“妒忌又能咋样呢？这家伙狡猾狡猾的，我们根本就玩不过他，只能接受被他玩弄的命运。”
汤佳茗有点入戏了，装出了一副可怜小女子的凄惨模样。
不愧是能出道当明星的人，这演技也绝对是杠杠的。
余文钢的第一个特点就这么被她暴露了出来。
也被吴鹰准确地抓住了，立即追问道：“他很狡猾吗？我看不像啊。”
“你别被他这样子给骗了，他越是这副老实模样，就越是不老实，说不定早挖好坑在等着你跳。”
汤佳茗又来了这么一句。
说完之后，她还又得意地冲余文钢吐了吐舌头。
“啊，这样啊，看来我得小心点了。”
吴鹰立即接了一句。
余文钢：“……”
得，想扮猪吃老虎的计划彻底泡汤，必须得改变策略才行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交际方面，吴鹰确实是一个很懂技巧，也很有耐心的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吴鹰竟然通过打趣的方式，从汤佳茗哪里了解了很多很多关于他的生活小料，几乎快把他都给摸透了。
而关于ut和华为之间竞争的事，吴鹰竟然做到了只字不提。
直到饭后茶余。
“小余兄弟，实不相瞒，我今天之所以请你来这里，还有一件事也想跟你商量商量，那就是咱们两家之间关于项目竞争的事。”
不提则罢，一提就是单刀直入。
考验余文钢的时刻又来了。
既然扮猪吃老虎的策略已经泡汤，那余文钢也只能来点直接的。
“吴兄，我也是那句话，朋友是朋友，生意归生意，在项目竞争方面，你想让我给ut大开方便之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你还是绝了这个念想吧。”
问的直接，回的更干脆，余文钢一言就绝了吴鹰的念想。
这确实是吴鹰所没料到的，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为啥？你们跟中兴之间不都还有得谈吗？”
余文钢笑而不语。
吴鹰又说道：“若是因为挖墙脚的事，我在这里真诚地向你道个歉，那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地道。”
道歉也紧跟着来了，态度还非常的真诚，没再找任何理由和借口。
这让余文钢不得不回道：“本质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
“那是为啥？”
“因为ut背后的资本。”
在吴鹰的追问之下，余文钢不得不给出了真实的答案。
是的，他之所以给中兴机会，是因为中兴背后是民族资本，代表的是中国科技的未来，而ut背后是国外的资本，为逐利而来的资本。
余文钢并不否认国际资本对目前中国的发展所产生的巨大积极作用，可一旦牵扯到跟他自身有关的利益竞争，那就没啥好客气的。
你死才能我活，这就是商业竞争中的残酷性。
“ut背后的资本怎么啦？是因为孙先生？”
对此，吴鹰还是有所不解。
这让余文钢该怎么回？
想了想，他反问道：“吴兄，若是ut在小灵通项目的竞争中几乎颗粒无收，那你面临的压力会不会很大？”
“那肯定的。”
吴鹰不假思索地回道。
他之所以费尽心思来跟余文钢拉关系，目的不就是为了解决ut即将面临的困局吗？
若是ut小灵通项目的竞争中真是颗粒无收的话，那面临的结果会怎么样？
不得不倒闭的命运！
真到了那种状况，他所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来自资本的压力，来自公司股东的压力，来自员工们的压力，来自社会舆论的压力……
不仅如此，他还将被贴上失败者的标签，很难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你知道我为啥不选择孙先生的投资，而是选择跟任总合作吗？”
余文钢却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吴鹰摇了摇头。
从孙正义那里，他已经听说了软银错失理想的事，并且知晓了四亿美金换理想百分之十股份的典故。
这也正是他有所不解的地方。
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孙正义给ut的投资也才不过三千万美金而已，而余文钢一开口就是四个亿不说，还连投资的希望都不给了。
为什么会那么牛？
“原因就在于我不想被资本所左右。”
余文钢说出了答案。
一个还是让吴鹰难以理解的答案，他立即又问道：“多掌握点钱在手里，对公司的发展和运作来说不是好事吗？”
“事情都是有其两面性的，有钱确实好办事，可资本的钱是白给的吗？他们在把钱给你之前，是不是提了很多附带的要求？在这些附带要求的压力之下，你的行为方式会不会变得急功近利，做出很多并不利于公司长远发展的决策，甚至行事开始变得不择手段？”
余文钢的一问三连又来了。
言辞也开始变得犀利了起来。
犀利得让吴鹰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也算是领略到了之前汤佳茗曾经说过的，貌似憨厚老实、人畜无害的余文钢，一挖起坑来，可能真是深得不要不要的。
只是他有所不知的是，他所看到的深坑还只是冰山一角。
接下来只会更坑！
第795章 理想它永远是个好东西
吴鹰短暂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不得不承认，余文钢的一问三连确实问得非常有道理。
资本确实有其两面性。
一方面，资本的介入给了UT快速发展壮大的机会，让其有希望快速成长为国内通信领域的巨头。
可另一方面，资本在进入的同时，也确实给UT定下了一系列高难度的目标，在这些目标的驱使之下，UT的管理层也不得不采取更为激进的方式来行事，其中就包括在背后捅华为刀子的行为。
这么做确实是很不道德的！
连吴鹰都承认这一点。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若是UT完不成资本的目标，在国内小灵通项目的角逐中成为最大的赢家，那已经被逼上市的UT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在这种情况下，当管理层使用一些不那么道德的手段时，他也不得不默许，毕竟UT不是他一个人的。
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公司也一样，当UT使用某些不正当的手段时，就必须承受因此可能带来的反噬后果。
只是吴鹰没想到的是，反噬后果这么快就来了。
尽管余文钢说不给UT合作机会的原因，并非是UT在背后捅了华为的刀子，可吴鹰会信吗？
当然不会。
可不信又如何？
他能有什么办法来解决UT即将面临的困境？
继续不择手段，比如说找关系来压迫华为同意向UT开放关键技术的授权许可？
尚若华为是一家没啥背景的小公司，UT这么做也许会有效，可问题是华为可是国内通信领域的巨头，体量比UT还要大得多，真要找关系的话，还不知将会是谁打压谁，而且，真要弄到那一步的话，关系只会越来越僵，UT所面临的困境只能会更为严重。
“小余兄弟，这事咱们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毕竟小灵通的市场那么大，多UT一家也不算多。”
无计可施之下，吴鹰只能再次低头，采取了哀求的策略。
“吴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在华为入局之前，UT有想过多华为一家不多这一道理吗？”
余文钢却再次展现出了他的犀利。
一言又把吴鹰问得哑口无言。
是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UT既然做了初一，能反过来指责华为不该做十五吗？在商业场上，谁会嫌弃自己抢占的肥肉会太多？
“吴兄，放弃吧，耐心等待UT关门倒闭好了。”
正当吴鹰无言以对时，余文钢却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让吴鹰忍不住有点恼怒地看向了他。
这么说实在是太不厚道了一点！
你不给UT机会也就罢了，还咒它早死早超生？
可是在余文钢脸上，他却没有看到任何嘲讽或胜利者的意味，而是满脸的真诚。
“等UT倒闭了，来我这边吧，我以理想集团总裁的位置虚位以待，待遇、股份、期权的事情都好谈。”
当吴鹰正想呵斥余文钢的不厚道时，余文钢却又来了这么一句。
吴鹰立即就愣住了。
你一手打压UT，欲置UT于死地，一手却向我抛出橄榄枝，这是几个意思？有这么玩的吗？
他再次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跳入了一个大坑，而且这个坑还是他自己递给余文钢的锄头挖的。
“谢谢余总看得起我，这事我暂时不会考虑。”
他有些不悦地回道。
尽管余文钢的态度看起来十分有诚意，可这样一份邀约对现在的吴鹰来说，却颇具讽刺意味。
把我彻底打败了，然后再俘虏我？
你当自己是诸葛亮，把我当成孟获？
就算当我是孟获，起码也得来一个七擒七纵吧！
他吴鹰没法接受这样的邀约。
再说，UT现在也只是面临巨大的风险，并没到立即关门倒闭的地步。
“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等，请吴兄记住，我的这一句，在理想物色到合适的总裁之前永远算数。”
余文钢却又来了这么一句。
差点能把吴鹰给气死的一句。
当吴鹰不想再接这个茬时，余文钢却又开口了：“吴兄，知道我为啥发出这一邀请吗？”
“为啥？”
吴鹰不得不接茬道。
“因为我既欣赏你的能力，也认可你的人品，希望能邀你一起去为理想而奋斗，不仅为我的理想，也为你的理想，不受资本制约的那种。”
余文钢给出了答案。
一个发自内心的答案。
是的，尽管他跟吴鹰才是初次打交道，可短暂的接触之后，他对吴鹰的人品也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和认可。
这既是一个有学识的人，也是一个有修养的人，在面临他刚才近乎于羞辱的犀利时，还能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不爆发，这本身就是有修养的一种表现。
而这种既有学识又有修养的人，往往不会只为了钱而奋斗，更多的可能是为了成就一番伟业的梦想，也就是所谓的理想。
所以他一语双关地说出了理想二字。
吴鹰又愣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UT，理想还真是个不错的去处。
对于理想未来的发展前景，吴鹰其实是能看得到的。
首先理想文化今天就已经爆得一塌糊涂，即将独占彩铃业务全国三大运营商的运营支撑市场，一旦发展起来，必将是前途无量，其未来的体量未必会输给没有面临困境的UT。
这还不是最为重量级的。
真正重量级的还是理想信息。
那家被孙正义看上了的理想信息，比对阿里还更为认可的理想信息。
尽管吴鹰没有亲自去过理想信息，可关于理想信息的消息他却知晓得非常多。
从孙正义和马老师哪里，他知晓了阿里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其实跟UT一样，正被理想信息卡着脖子。
从韦耀那里，他得知了理想信息的第一步迈得非常成功，接下来也正面临大爆发的大局面。
这样的理想，他有什么嫌弃的资格？
只是……向对手投诚真有那么容易做到吗？
“吴兄，只有在理想这种不受资本控制，不急功近利的企业，你才有机会真正踏踏实实地成就一番伟业，一份百年不倒的伟业，这才是我们这种人应该追逐的理想。”
正当吴鹰纠结时，余文钢又来了这么一句。
吴鹰确实心动了。
前途无量的理想，不受资本控制的理想，不急功近利的理想，成就百年伟业的理想……
那不正是他所追逐的吗？
“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一次，吴鹰给出了极为真正的答复，而不再是气话。
第796章 渣男本色
直到走出程府宴，汤佳茗的整个人也还都是懵的。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朋友之间的请吃喝，因此她还毫无顾忌地黑起了余文钢来，可没想到吃着吃着，竟然吃出了个理想集团的总裁来。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就算是理想信息的陈博，以及理想文化的俞一尘，这两家公司的负责人，目前在集团公司也只是挂了个副总裁的名而已，而余文钢一顿饭，却立即给那两位老大找了一位顶头上司。
尽管吴鹰还没完全答应，可汤佳茗觉得，这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大胡子叔叔很厉害？”
出了程府宴的门之后，她忍不住打探了起来。
自始至终，她都还只知道吴鹰姓吴，并不知他是干啥的，她也自始至终叫着他大胡子叔叔。
“还行吧，他现在打理着一家市值高达七八十亿美金的科技公司，要是没有我的话，他自己身家百亿也不是梦。”
余文钢边走边回了一句。
在谈完之后，他谢绝了吴鹰送他回酒店的提议，而是以消食为名，准备带着汤佳茗边逛边回酒店，反正程府宴和他所住的酒店都在西城区，相隔其实并不算太远。
是的，如果没有他，其实吴鹰还是可以风光几年的，要知道，UT今年三月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之后，上市当天，股价就一路高冲到了78美元，涨幅达278%，市值达七十多亿美元。
然后随着UT在小灵通市场上的大丰收，股价还会上涨，到最高峰时，吴鹰的身价确实高达上百亿。
只可惜就算没有他余文钢，好景也只能维持几年，随着小灵通业务的急速败落，砸巨资入3G又血本无归的情况下，身为UT精神领袖的吴鹰，也还是因为亏损严重，于2006年被逼离开了他一手创办的UT。
而这一世，余文钢的出现，只不过是让UT的衰败加速了而已，并且他还给了吴鹰一条更好的后路，论未来的成就，吴鹰未必会比前世差。
“那他会来吗？”
汤佳茗似乎对此充满了好奇。
吴鹰会来吗？
应该会的！
余文钢敢如此断定。
要知道，从今天开始，华为对UT的全面打压就已经开始了，发布会一结束，那些运营商的表现就足以说明，原来有意于UT的那些单应该是要飞了，等他们亲临江陵实地体验过后，改弦易张更是难以避免的事。
毕竟华为小灵通系统的性能优势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只要华为不给UT技术授权，那UT绝对不会有太大的生存空间。
兵败如山倒，如果UT不能在小灵通项目上拿到一定的分量，那亏损就是必然的事，到时再加上华为的挖人，则UT离倒已经不远了。
UT真要是倒了，谁来负领导责任？
非吴鹰莫属。
在这种情况下，吴鹰除了辞职，没有更好的选择，他若是聪明一点，最好是在败局已定之前辞职，那样还可以稍稍体面一点离开。
至于会不会来理想……
若是吴鹰连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都不懂，那余文钢也就没啥可惜的了。
而吴鹰若是真来了，那他就真的可以解脱了，论能力，论人脉，论技术背景，吴鹰都比陈博和俞一尘要强上很多，有他在，余文钢完全可以真正地当起甩手掌柜。
至于给吴鹰的回报……给他理想集团10%的股份，让他跟老任平起平坐又如何？
这样一算，吴鹰的未来比继续在UT煎熬不好得多吗？
当然，这样的道理他是懒得分析给汤佳茗听的，因为汤佳茗除了音乐艺术以外，基本上啥都不同，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傻姑娘。
傻姑娘还是拿来调戏比较合适。
“喂，你不是说你是我女朋友吗？那今晚我翻你牌了，一会记得去给我暖床。”
他立即就用调戏终止了那一话题。
在他刚进学校时所认识的三位姑娘里，顾晓薇恬静，不怎么喜欢开玩笑，因此是绝对不能调戏的，侯艺雯傲气，一调戏就会挨怼，唯有大大咧咧的汤佳茗怎么调戏都行。
“你想得美。”
汤佳茗立即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地在他前面倒着走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充满了活力，又像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找个这样的小女朋友谈谈恋爱是不是也挺好的？
余文钢顿时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的色心有起了。
还别说，在事业上，他的重生绝对是成功的，可是在感情上，他却还是一头雾水。
原本在跟俞一尘有过上次的南粤之行后，他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爱跟良配，可他发现，那只不过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而已，俞一尘似乎根本就没跟他隐居生娃养狗的想法。
就好比说这一次，他之所以来京城，其实是期待能跟俞一尘旧梦重温的，可俞一尘竟然以人多影响不好的名义拒绝了他，哪怕余文钢说半夜偷偷的也没能得逞。
这让余文钢很是丧气。
那要不要干脆移情别恋得了？
他内心确实冒出过这样的想法。
要知道，在情感方面，他可是个过来人，并且在前世的情感经历和男女事上还相当的复杂，早已不是那种为某一人而守终身的毛头小子。
到了后世，什么最开放？
男女关系最开放。
对眼了，哪怕是第一天见面，也可以一起滚床单，至于滚过之后要不要继续，那得看日后的感觉，感觉不好，一拍两散即是。
因此，在俞一尘不配合的情况下，想要余文钢一直为她坚守非她不娶的念头，也是不太可能的。
真要换人谈个不期未来的恋爱的话，谁最合适？
当然是眼前的汤佳茗最合适。
顾晓薇肯定是不行的。
在没有下定决心要娶他之前，他如果敢碰她，顾检察长一定会赖他到底。
侯艺雯也不行。
她那臭脾气，余文钢只怕跟她谈不了三天，估计就会一拍两撒。
至于纪灵月就更是算了，有着太多期望的姑娘他不敢碰。
想来先去，还是眼前这没心没肺的汤佳茗最合适。
久看不厌，相处不累，她在闹时你在笑，不就是恋爱想要的感觉吗？
唉，渣男本色啊！
余文钢暗暗叹了一口气。
第797章 鄙视老任的感觉很不错
余文钢原本还想带着汤佳茗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逛上一逛的，可老任的一个电话却又把他呼回了酒店，说有重要事情要跟他商量。
能有啥重要事情？
不就是晚上还得跟老侯吃个饭，商量瓜分小灵通市场的事吗？
结果并不出他所料。
当然，一见面，老任是稍显担忧地问起了他中午的去向：“你干哈去了？听说你跟吴鹰吃饭去了？”
很显然，这是担心余文钢立场不坚定，在吴鹰的哀求之下心一软又给UT新的机会，这可是相当于把吃到嘴的肥肉又吐出去给人家，老任自然不情愿。
“嗯，跟他去吃了个饭，准备把他挖到理想集团来当总裁。”
余文钢回道。
因为老任也是理想集团的股东，这么重要的事当然不能瞒着，在没有提前商量的情况下，事后告知一声还是有必要的。
老任楞了一下，然后脸上立即绽放出了笑容，说道：“你可真是敢想，他愿意来吗？”
很显然，尽管两家公司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可是对于吴鹰的能力，老任也还是蛮认可的，他也觉得理想集团需要一个更强力的执行者。
“他愿不愿意来，不就看你的了吗？你要是能把UT给搞垮，他去哪里找到比理想更好的去处？”
余文钢反问了一句。
老任的眼睛立即又笑眯了，笑得满脸褶子地跟余文钢说：“嘿嘿，那基本上稳了。”
他开始兴奋地跟余文钢分享起了新品发布会的胜利成果。
今天这场发布会的效果是极其喜人的。
彩铃业务自然就不必说了，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几乎所有到场的运营商都对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会后立即就主动联系起了华为的销售人员，有的要求前往江陵考察，有的甚至要求直接上项目。
彩铃业务全国性地火起来基本已成定局。
当然，最让老任合不拢嘴的还是在小灵通项目上的收获。
“接下来咱们可是有得忙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二十四个省市的电信运营商提出了前往江陵考察的要求。”
这就是老任笃定UT离关门倒闭不远了的信心所在。
全国总共也就三十个省市，除了那些暂时还没明确一定要上小灵通项目，还在政策观望之中的省市以外，其它的几乎已无漏网之鱼。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华为不向UT不提供核心专利的技术授权，那UT想再从华为手里把单给抢回去可不是一般的难。
华为会轻易给UT开放专利授权吗？
当然不会。
别说UT在背后很不厚道地捅过华为的刀子，就算没有，狼性的老任也不可能轻易松这个口。
狼的本质就是吃独食，吃撑了剩下的要不要赏其它狼一口还得看关系和心情。
别说是UT，就算是隔壁邻居中兴，老任都有点不愿意跟它分一杯羹了。
这也正是他急急把余文钢给叫回来的原因。
今晚和侯为贵的局是余文钢定下来的，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可要不要给中兴骨头啃，给多少，他还是想跟余文钢商量商量。
老任本质上是有些不太情愿的。
说起来，他跟老侯之间的关系还有点微妙。
两人其实有蛮多共同点的。
从年龄上来说，两人差不多，老侯甚至比老任还要大上两三岁。
两人都是四十之后才开始创业。
老侯是在85年创立的中兴，一开始是以加工电子琴、电子表起家，然后很快就转向了生产和研究交换机。
老任是在88年才创立的华为，盯准的也是交换机，一创立就跟中兴成为了竞争对手，并且在九十年代中期就后来居上，把中兴甩到了身后。
按理说，有着同样经历的两人应该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可实际上却是互相不理解。
主要原因就在于两人的性格完全不一致。
老任狼，老侯则是温和，有人形容，老任像是日月神教的任我行，足够强势，培养了一批信众，信仰销售和结果，而老侯则更像是武当掌门人冲虚道长，温和不善言辞，信仰技术。
迥异的行事风格，激烈的同业竞争，自然很难让两个人尿到一个壶里去。
“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向中兴开放专利授权吗？能不能稍稍拖一拖？”
老任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在前世，后来的老任可是有名的商场谋略家，可是在这个年代，在巨大的经营压力之下，他的格局还是没那么大的，因此想让他把吃到了嘴里的肉吐一些出去，而且是吐给老竞争对手，他确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老任，你的格局能不能大一点？”
余文钢总算找到了鄙视老任的机会。
想在格局上找到鄙视老任的机会还真是不容易的。
“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我们的最终目标可不止是小灵通这一项目，我们真正的竞争对手也不是中兴，而是那些国际通信巨头。”
余文钢又来了这么一句。
这没头没脑的鄙视很是让老任有所不解，问道：“这是哪跟哪？”
“没了竞争，就很容易让咱们自己固步自封懂吗？”
余文钢又以教训的口气回道。
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再说，这么大的市场，你真想吃独食的话，不怕把自己给撑爆了吗？”
紧接着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这其实是一个有点违心的解释，因为连余文钢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如果有可能的话，其实吃独食的滋味还是蛮爽的。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吃了独食，在没了竞争的情况下，自己的人确实也容易骄傲自满，开始在很多方面都固步自封。
再说，现在的华为体量其实还不够大，全国市场那么大，若是一口吃下来，确实很容易出现忙不过来的情况，那样反而容易影响口碑。
与其这样，还不如分一杯羹给中兴，免得这世的它因为出现余文钢这一变数而掉队，让华为在未来面对美国的打压时少了一块挡箭牌。
任我行就任我行，千万不要变成孤独求败！
这是余文钢给自己，也是给老任的提醒。
老任的脸很快就耷拉了下来。
唉，要分骨头给老对手不说，还被余文钢这混蛋鄙视，真心不爽啊！
第798章 出乎意料的条件
对于今晚的这个局，老侯已经等得有些心浮气躁了，可他却还是不得不耐心等待余文钢的召唤。
希望不要节外生枝。
他如此暗暗地祈祷着。
正如吴鹰会为UT的未来焦虑一样，在听完华为的这场新品发布会之后，老侯也在为中兴在小灵通项目的未来上深感担忧。
为了摸清楚那些运营商们的心态，在下午的时候，他还特意约了两位一向关系很不错的电信省公司的老总一起坐了坐，只是结果却愈发让他担忧。
“侯总，要是你们中兴的系统在性能上跟华为的差得太远，那我也帮不到你啊！”
“华为这一系统的数据确实是太漂亮了，几乎可以跟GSM网的性能相比了，现在移动对这个可是很担忧啊！”
……
这些都是运营商对他说过的原话，言外之意，若是中兴的系统没法跟华为的相提并论，那原本那些有意跟中兴合作的省份，很可能就会跑单了。
这会给中兴带来多大的损失？
据保守估计，若是政策放开，小灵通项目在国内的建设市场规模起码高达数百亿，情况稍稍理想一点，上千亿都有可能。
而在之前小灵通项目的竞争上，UT虽然处于领跑状态，但有着深厚客户基础的中兴也不差，据老侯保守估计，中兴拿下全国市场中40%左右的份额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谁又能想到突然又冒出了老对手华为？
华为这一冒，就将让中兴面临数百亿收入损失的风险。
现在中兴一年的主营业务收入能有多少？
连一百个亿都不到！
也就是说，若是中兴在小灵通项目上失利，未来几年就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跟华为之间的差距将越拉越远，以后在很多核心项目上都没法继续与其竞争。
这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
公司赚的钱越多，在研发上投入的资金就越多，在未来的竞争力就会越强，反之就是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中兴未来的命运，现在竟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而是在竞争对手华为那里。
华为会给中兴一条生路吗？
这事若是老任做主的话，老侯根本就不做任何指望，因为他很清楚老任的行事风格，那就是对对手的打压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大家在同一战场上斗了那么久，对彼此的性格已经太了解了。
好在华为小灵通项目的决策权是在年轻的余文钢手里，并且余文钢还主动向中兴表示出了善意！
老侯现在只能庆幸这一点。
他也希望，老任不要临时作妖，劝说余文钢改变主意。
不过还好，下午六点左右，一直在酒店房间里等待的他终于等来了余文钢的电话，通知他下楼一起用餐。
也不出他所料，在国宾酒店一间小包厢里等待他的，不止有余文钢，还有老任那位老对手。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老侯忐忑地坐了下来。
“任总，你们华为现在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啊，没想到在小灵通项目上，UT和我们先跑了那么久，还是被你们后来居上。”
他先把必要的姿态摆了出来。
没办法，现在指望对手从手指缝里漏点东西给中兴吃，该服软的还是得服软。
说完这句后，他又忐忑地看向了老任。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跟老任确实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哪怕两人同在深圳，也哪怕两家企业在同一行业竞争了那么久，两人像今天这样坐同一桌吃饭还是头一次。
接下来的发展没太出乎他的意料。
“文钢，还是你来跟侯总谈吧。”
就算他已经服软，可老任也并没有给他笑脸，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余文钢。
不过这样反倒让老侯送了一口气。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与老任的冷脸不同的是，余文钢对他一直是笑脸相迎。
“侯总，那咱们就直接点吧。”
余文钢开口了。
直接得让老侯有所惊讶，不过这也正合他意，立即接道：“好的，您请。”
因为是商务谈判，而且中兴又处于绝对被动地位，因此哪怕他比余文钢年长很多，也还是对余文钢用上了敬语。
“侯总应该不会否认，中兴小灵通项目的命运现在掌握在华为手里吧？”
余文钢又来了这么一句。
还是非常直接，直接得让老侯只能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在小灵通项目上，有意与中兴合作的电信运营商，应该包括北上广，安徽、广西、四川、河南、贵州、山东、河北等省市吧？”
余文钢又加了一句，报出了一连串省市的名称。
老侯暗暗吃了一惊。
这情报够准确的！
准确得似乎连中兴的家底都被对方摸透了一般。
是的，这情报实在是准确得没谁了，尽管UT在小灵通项目上领跑了很久，可是让老侯骄傲的是，中兴还是凭借以往所积累的关系，还是在UT手里抢到了不少的合作意向，总体份额高达40%以上，而且其中还包括北上广这三个最为重要的一线城市或省份。
他所好奇的是，为啥余文钢知道的甚至比他还更清楚？莫非华为的商业情报系统已经发达到了那种程度？
殊不知，此时的老任也在暗暗叫奇，因为连他都不知道余文钢是从哪里得来这一消息的。
或许是从吴鹰那里？
老任只能如此推测。
“你们中兴所接洽的这些省份，除了北上广之外，其它的你们继续接洽吧，若是你们有把握拿下，华为不跟你们来抢，至于其它省市，你们就象征性地参与竞争一下吧。”
让老侯无比惊讶的一句紧跟着又来了。
现在条件都还没开始谈，华为就开始放水了？而且一放还是大水？
他确实非常惊讶。
其实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比如说华为吃大头，吃掉整个市场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二，中兴跟UT再来分剩下的，哪怕中兴能分个百分之二十他都已经心满意足。
可现在，余文钢竟然只从中兴的份额里划掉了北上广三大省市，算下来，中兴的市场份额起码还能占到30%以上。
当然，这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在这些省市的竞争里，中兴能打赢UT。
那在这些省市的竞争中，中兴能打赢UT吗？
一联想到昨天余文钢对中兴和UT的区别对待，老侯立即喜上心来。
除了北上广之外，华为不来抢中兴的地盘，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华为将去抢UT的地盘啊！
这绝对是不给UT活路的节奏！
那在这种情况下，中兴还担心什么呢？
他立即笑着回道：“余总真是大方得出乎我意料啊，这么大方，一定是有条件的吧？不妨把条件也说出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