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古董礼裙
严佩琪一边翻看礼物清单，一边自言自语。
话语飘进江棠耳朵，让她想起某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确信，以她的视力，大概率是不可能看错的。
这么说来……
“能帮我拿过来吗？”
礼盒很大，严佩琪是用双手抱着过来的。
看严佩琪吃劲的模样，就知道礼盒分量不轻。
但严佩琪担心里面是易碎贵重物品，再重也是轻手轻脚。
最后把礼盒放到江棠面前的桌上时，明显松了口气。
“要打开吗？”
见江棠点头，严佩琪动手抽掉绑成蝴蝶结的漂亮绸带，打开盒盖。
流光溢彩的星河从礼盒里泄露出一角，被顶上灯光一照，晃得人快要睁不开眼。
随着严佩琪和高越亲手将它从礼盒里小心翼翼捧出的动作，那裙摆上的华光更是璀璨逼人。
这下，不止是严佩琪，现场包括高越乃至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被惊艳到连眼神都舍不得挪开分毫。
这是条镶满碎钻的华贵礼裙，层层叠叠的花瓣状轻纱拱成蓬松的裙摆，每一层都镶嵌着碎钻和水晶，又以银线勾勒刺绣形状，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乍看就像是裙摆上开出一朵极灿烂美丽的立体花朵。
而相较于繁琐又奢华无度的裙摆，这条礼裙的上半身就要简单很多，抹胸款，以剪裁取胜，却跟华丽裙摆巧妙融合，共同构成这条美轮美奂的华服长裙。
高越看得瞠目咋舌，大概女人们都如巨龙，容易被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所吸引。
她也没忘记多问一句：“这是谁送来的？怕是不便宜吧！”
恰好在场的，还有江棠的服装师，是高越重金挖来的人才。
这些服装师，通常本身就是设计师出身，在最顶级的时尚学院进修过，对世界一流大师的作品如数家珍。
于是，这位服装师一眼就认出来这条裙子的真面目：“这不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克里斯蒂先生亲手设计的古董礼裙吗？据说现在都还保存在Dior博物馆里，除了展览，从来没有借出售卖过！是克里斯蒂先生引以为傲的得意作！它怎么会在这里！”
服装师口中的克里斯蒂先生，正是Dior品牌的创始人，风靡上个世纪的时尚大师，也可以说是振兴了高定礼服市场，一手掀起全世界时尚风暴的男人。
这位大师，平生有很多得意作，而这条裙子曾经就以教材图片的形式，出现在服装师当年就读的设计学院教科书上，并被告知这是大师巅峰时期最完美的作品，是克里斯蒂先生亲手制作，连上面的碎钻、珠片都不曾假手于人。
整条裙子耗时两年零六个月，单论一位时尚大师的时间成本，这条裙子就是绝对的无价之宝。更别提裙子本人的设计和所用材料，总价值加起来的数目。
最重要的是，这条裙子人家品牌根本不卖！
多少好莱坞大牌明星想要借到这条裙子走红毯，都被品牌高冷拒绝。
现在却以这样活生生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让服装师狂喜到都快怀疑这是不是一比一的复制品。
高越听完服装师的科普，下意识瞥了江棠一眼。
见她眉眼间有无奈，顿时明白，江棠应该知道送东西的人是谁。
其实她也猜出来了，除了那个不可说的名字，大概也没有谁会做出这种事。
严佩琪倒是没瞧出什么，只是眼尖的发现盒子里还有东西：“咦，有卡片！”
江棠循声看过去，果然见礼服下压着的盒底，有一张简简单单的纯白色卡片。
上面也仅是用铁画银钩的笔触，用力写下四个字——
生日快乐。
下面没有署名。
其余工作人员大略瞟了眼：“真是生日礼物啊，哪位豪粉，太阔绰了吧！”
严佩琪懵了下，她还记得江棠说过不收太贵重礼物的：“那我们是不是要退回去？可是我没有找到是谁送的礼盒……”
江棠摇摇头：“不用了，应该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严佩琪就更不解了，她记得江棠那些朋友的礼物，都是直接寄到公司或者是九里堂公寓的，有谁会把礼物送到粉丝见面会的现场？
不过既然江棠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深思，在江棠的示意下重新把礼裙收起来。
江棠不是舍不得西泽尔的礼物。
她只是单纯明白，现在不仅找不到西泽尔，哪怕找到路易，人家也多半装傻。
就算到最后裙子还到西泽尔面前，以他的脾性大概也是会做出江棠不要就丢掉的举动。
听刚才服装师的科普，这条裙子已经不仅限于奢侈品的范畴，已经属于艺术。
就这么被扔掉，实在是可惜。
看来只能另寻机会。
江棠在心里想到。
*
生日会结束后的余韵，在现场很多粉丝心里回荡。
其中当然也少不了思思。
只是她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老是控制不住往最后两排去瞟。
当她发现那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神情也有些恍惚。
好友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两人一起在保安指挥下顺着人流往场馆外走。
好友便趁机凑到思思身边：“刚刚就看见你心不在焉的，怎么回事，不爱你的江棠了？连生日会都能走神？”
“怎么可能！”思思不假思索地反驳。
等反应过来好友在问什么的时候，她轻轻叹气，看了看周围人多口杂。
欲言又止的她，最后等到和好友走出场馆的时候，才终于寻到一个僻静地方。
憋了好几个小时的思思，实在是忍不住了，话说她本来也不是那么能保守住秘密的性格，一颗八卦的心疯狂躁动——
“我刚刚不是去上厕所了吗？你知道我在最后面看见谁了吗？”
好友被她神秘兮兮的样子逗乐了。
“还能看见谁？难不成瞧见西泽尔了？”
思思傻眼。
当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你也看见了？”
好友瞪大眼睛：“我就是随便一说……等等，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思思斩钉截铁：“绝对没有看错！”
第404章 别说
在思思反复跟好友描述场景过后，好友才总算对她的说辞半信半疑。
“怎么想也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他，怎么会偷偷跑到江棠的生日会来？”
“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
思思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好友的心脏也不由得高高提起。
问她：“什么理由？”
思思一字一句吐露道：“西泽尔暗恋江棠！”
好友在片刻安静过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思思有些恼怒地拽着好友：“笑什么！你别笑！你怎么知道我猜的不是真的！很有可能西泽尔就是因为暗恋江棠，所以才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江棠面前，偷摸跑到生日会后排来……难道你忘记，西泽尔亲口在奥斯卡后台说过有喜欢的人吗？说不定这个人就是江棠！很多媒体都是这样猜的！”
好友止住笑声，按住思思肩膀：“行了行了，别嚷嚷，被别人听见不好。”
思思还是不满：“有什么不好的？分明是你误解我！我的猜测很合情合理好吗？你难道忘记，我们在杜比剧院看见他们俩同框，西泽尔亲自跟江棠提裙摆的样子，你说，他们之间没有猫腻可能吗？”
好友一下子说不出话。
回想回想当初场景，好友脑中也冒出跟思思类似的想法。
“但是，这听上去也太离谱了，西泽尔暗恋江棠什么的，又不是娱乐圈小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
“怎么离谱了？他们合作过广告，未来还要合作电影，这些不都是感情滋生的温床？”
思思振振有词，把好友都带进去了。
好友无奈：“就算是真的，你也别去乱说。”
思思不高兴：“什么叫乱说？我都是亲眼所见！”
好友一语道破：“可如果网上因为你传出西泽尔暗恋江棠的话，你觉得大众是相信你，还是觉得你异想天开？你应该知道很大概率会是后者，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到头来会让江棠本人来买单。”
好友冷静的分析，就像盆冷水泼在思思的脑袋上。
还别说，好友没有这样戳醒她之前，思思是真的兴奋想着，要把这件事情分享给别人。
倒也不是要发到网上，就是打算分享给关系比较亲密的追星小姐妹，又或者身边比较熟悉的朋友同学之类的。
但是再想想，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她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个人就都有可能会把这个秘密宣扬给全世界，到时候就又会成为江棠的麻烦。
思思已经因为手快发红毯照片，给江棠带来过一次麻烦，那次的后续经历让思思心有余悸，更是对江棠充满着愧疚。
所以现在她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那就不说出去？”
“这样最好。”
*
江棠还不知道，她的生日会还发生过思思这样的小插曲。
她的粉丝离开后，在网上po出收到的礼物和现场照片。
登时引来无数不能赶到现场的粉丝，羡慕嫉妒到流口水。
还有她坐在台上，由时白亲自弹吉他伴奏，开嗓清唱一首《情诗》饭拍视频。
视频是手机拍的，不算很高清，还有镜头晃动等问题，就连声音也收录得有些失真。
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粉丝和路人们听得如痴如醉，也完全刷新对江棠唱功的原本认知。
以为到底是怎么听的歌，怎么会觉得江棠唱歌难听呢？
明明就是神仙嗓音啊！
一时之间，新艺旧老板阴谋论，江棠声带整形论，各种不靠谱谣言满天飞。
不管穿得多么可笑，吃瓜群众照样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不少人，真的信了江棠是特地去医院整过声带，所以唱功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说辞，智商堪忧。
也有不少粉丝，当真以为江棠是受到新艺旧老板的排挤，就算新艺的旧老板李辰怀已经进监狱唱铁窗泪，他们也仍然不可避免地把李辰怀这个人间败类拖出来鞭尸三百次。
到最后，还是有个专业的乐评人站出来，点评江棠唱《情诗》的表现。
开篇都是夸，说江棠唱得怎样好云云；
之后提到为什么江棠表现和偶像时期差别这么多，主要提的也是声线不合适的问题；
后来就开始夹带私货地抨击现在的偶像市场，所有的爱豆不论男女都是一个风格，尤其是女爱豆总喜欢走甜美可爱风格，路线单一乏味，才埋没了江棠这样一颗金子在沙子里。
路人们不知道什么偶像产业的固化，他们只知道原来以前都是误会了江棠，纷纷对她大为改观。
有些路人，虽然看过江棠的综艺跟电视剧，但始终因为她偶像时期的行为而抱着几分恶感，很难对她产生亲切之意。
倒是这是事情后，忽然明白这些年轻小爱豆在大公司面前没有话语权的地位，反倒对江棠有些怜惜，往日从不会出现的好感如今也出现了。
总而言之，一场生日会下来，江棠口碑直线上升。
就在大众对她的好感，也随着口碑直线上升的时候。
江棠在生日后不久，启程前往米国洛杉矶的好莱坞拍摄基地。
这次她当然不可能住在西泽尔家里，而是选择住在酒店。
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被她长期包下，预计到电影杀青那段时间，她会有小半年时间都住在这里。
陪她住在这里的人只有严佩琪，和严佩琪养的布偶猫奶茶。
严佩琪的猫猫之所以会出现在酒店套房里，也是因为严佩琪要陪着江棠在这里住的时间太长，实在不能像以前那样把猫猫寄住朋友家里，严佩琪不放心。
加上这段时间跟江棠相处后，严佩琪对她也逐渐少了畏惧，多了亲切。
干脆就大着胆子，提出想把猫带来的想法。
江棠果然没有意见。
反正她和这只猫猫也有过同居经验，彼此之间相处愉快。
而她全程坐私人飞机，带着猫猫也正好方便。
在江棠欣然同意后。
于是，酒店套房里就多了只漂亮的长毛生物。
第405章 预热
猫是个神奇的生物。
无论他们走到那里，最后都能把那里变成他们的领地。
对于严佩琪这只外形漂亮仙女的布偶猫也是这样，在她短短入住的时间里，酒店套房内就多出许多和她有关的东西。
日常生活用品如猫窝、猫爬架、猫厕所、自动喂食机等等。
还有玩具比如逗猫棒、玩具老鼠以及各种小零食若干。
足足两百个平方的顶层套房，比严佩琪家里还要宽敞，完全可以供奶茶在这里放情驰骋纵横。
刚开始到的时候，奶茶还有点畏畏缩缩，似乎在试探这个地方的熟悉陌生。
那时候江棠跟严佩琪都没有时间，每天一大早就要出门奔训练基地去，而只能把奶茶独自留在酒店。
本来还担心奶茶独自在酒店会不会出现问题，特意安排摄像头观察之后。
不出两天，已经彻底熟悉新地盘的奶茶，就已经开始了它的幸福晒太阳生活。
每天江棠和严佩琪下午回到酒店，就能看到她选在阳光最好的落地窗位置，趴在柔软的天鹅绒沙发椅上，不要太悠闲自在。
偶尔还要跳起来巡视巡视女王的新领土，那昂首挺胸的小模样可爱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好些年，表现得比江棠严佩琪还要熟悉。
严佩琪看到奶茶这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正好奶茶也听到两人回家的动静，机灵地转过小脑袋。
然后迈着优雅轻快的步伐，小跑着朝着两人的方向过来。
主要是朝着江棠的方向。
高傲的奶茶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她家铲屎官一个，目标直奔江棠，跑到她脚跟前之后，二话不说从身子轻轻蹭着江棠的小腿，还不断地喵呜喵呜。
到最后，更是干脆就地躺下，露出白绒绒的肚皮，喵喵喵叫着让江棠来摸，讨好亲昵的姿态不要太明显，把严佩琪都看得快眼红了。
严佩琪只能在心里嘀咕奶茶是个小白眼儿狼，但实际上已经对奶茶这做派见惯不怪。
之前江棠暂住在她家里的几天，奶茶也是这个姿态。
本以为时隔这么久，以猫咪的凉薄性格，应该早就忘记江棠。
没想到见面一上来，完全感受不到对江棠的生疏感，就像是牢牢记得她似的。
这份灵性，也不免让江棠露出笑意，这会儿见到奶茶讨好，也难得吨下手，在她的身上脑袋上薅了两把。
奶茶一身引以为傲的漂亮白毛都被揉得乱糟糟的，奶茶却不以为意，惬意地眯起眼睛，还就地蹬腿伸了个懒腰。
之后，江棠靠在沙发上看剧本，奶茶也是安安静静地盘在她腿上，要不是偶尔会动动毛茸茸的大尾巴，都快让人以为那是只玩偶。
时间飞快流逝。
江棠到了好莱坞这些天，都是泡在训练基地，主要磨合电影所用的武术风格。
剩余时间就是和导演安德森在角色上沟通，又或者是沉下心钻研剧本。
实在太忙，就用学校作业来清理脑袋，偶尔换换思维的感觉也不错。
在这样忙碌充实的时间里，江棠根本没时间做其他事情，更别提和西泽尔见面。
江棠知道西泽尔也在好莱坞，就在她隔壁接受训练，两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碰面一次。
就连安德森也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氛围，有意无意地在江棠面前提过，希望江棠和西泽尔能够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安德森导演没有深问，江棠跟西泽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之类的。
他的话，完全是出于导演的立场在提醒江棠，让她不要忘记演员的主业，更不要因为情绪问题来影响角色发挥。
要是真的江棠和西泽尔出现什么问题，安德森导演指不定会雷厉风行地换掉他们，找更合适的男女主角人选过来。
——看上去和蔼亲切的安德森导演，内里其实是个果断坚决的性子。
毕竟没点性格，怎么可能走到他今天在影坛上的高度呢？
不过，经由安德森导演这么一提醒，江棠也打起精神。
她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至少要和西泽尔见一面。
她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电影发布会在即，江棠和西泽尔很偶然地在酒店大堂碰面。
没错，就是江棠住的酒店楼下大堂。
据西泽尔所说，他是啦见朋友。
江棠果然看见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跟西泽尔打招呼告别，也就不疑有他。
西泽尔暗悄悄吐了口气，又装作若无其事，朝着江棠大方清朗一笑。
“礼物收到了吗？”
江棠这下有些意外，她以为西泽尔会对送礼物的事情断然否认。
她默了默：“你去过生日会？”
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肯定。
至少江棠是很确定她看到的。
这次，西泽尔还是没有摇头。
“毕竟我们还是朋友。”他像是不甚在意地笑着拨弄头发，“就算我现在告白失败，我们之间也不至于朋友也做不成吧！而且，你的二十岁生日，我本来就应该去祝福你的，当时到场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见你，只能把礼物送到，自己偷摸离开。”
西泽尔增添的小细节，反而让江棠相信了他的说法。
如果西泽尔能尽快走出她的阴影，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那就谢谢你的礼物。”
西泽尔明显注意到江棠的陡然轻松。
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过后，总算是能安心了似的。
这让西泽尔很不是滋味，笑容里免不了苦涩。
他一边想让江棠知道，他其实没那么豁达，让江棠可怜可怜他；
一边又想在江棠面前表现出分度，而不是表白失败后不依不饶的傻子。
天使和恶魔在脑子里发生争执打来打去，最后混沌的只有西泽尔的脑袋而已。
与西泽尔一桌之隔的江棠，根本不知道西泽尔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
“那……希望我们的电影能顺利合作？”江棠朝西泽尔举起咖啡杯示意。
西泽尔把情绪很好收敛起，也端起咖啡杯，朝着江棠回敬。
第406章 和好如初
江棠和西泽尔，在酒店大堂以咖啡代酒示意之后，像是一阵风，把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所带来的所有负面、细微的灰尘，吹散得干干净净。
临道别时，两人就像是以往那样安然若素地笑着告别。
就是西泽尔的态度里，少了些从前的热烈。
或许江棠以为，这是西泽尔决定放弃的克制。
但是西泽尔知道不是。
他的经纪人卡尔也知道不是。
因为太过了解西泽尔，所以这段时间卡尔看西泽尔，就像是在看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沉沉不见喜怒的乌云下，是翻腾滚烫的恐怖岩浆。
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让本就畏惧西泽尔的卡尔，更是选择和西泽尔保持距离，不想因为冲到最前而成为炮灰。
不过今天，卡尔从酒店门口接到西泽尔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他耷拉的黑发，和垂下的眼睛，就连衣角都落得莫名沮丧。
活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周身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失落。
看着总是高高在上的西泽尔，突然沦落成这副模样，卡尔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便在接下来对他细心呵护，像是在对待小公主，恨不得把水都喂到他嘴边去。
简直就是活生生地把你好可怜四个大字挂在脸上。
西泽尔本来是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是卡尔的眼神太强烈；
还是西泽尔后脑勺长了眼睛。
他眼睛没睁，却是阴恻恻地来了句：
“再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卡尔浑身一个激灵，顿时从什么抛弃小狗什么小公主的幻想中抽离。
他果然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自不量力地去同情西泽尔！
这个家伙需要同情吗？他卡尔才需要同情！
看卡尔识相的把脖子缩了回去，西泽尔心头的躁郁并没有减轻。
他只能用手指压着眉心，用深呼吸来调整他的心跳频率。
重新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车窗外陌生的风景流逝。
不是他常走的回家那条路。
“还有安排？”
西泽尔有些烦躁。
卡尔趁着他没看自己而撇撇嘴，声音照常无异：“晚上有时代集团的宴会。”
好莱坞就是个名利场，只要荣耀加身，所有的光芒和金钱都会朝着这个人涌来。
心性不坚定者，很难在这样的浮华下保持初心，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冲昏头脑，就此迷失消磨灵感，好莱坞很多一鸣惊人的天才就是这样被淹没的。
不过西泽尔自从踏进好莱坞，初心倒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地厌烦。
现在也是这样。
听到宴会两字，他下意识皱眉。
脸上写满抗拒两字。
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说不去。
毕竟，就算是西泽尔，也有无法避免的应酬。
这次时代集团的宴会就是西泽尔不能避免的应酬系列。
为了符合社交礼仪规则，他不仅要出席，还需要郑重打理外形。
等抵达宴会现场，已经夜幕初上，金色宴会厅里人们言笑晏晏。
西泽尔的到来，就像是石头丢进湖面，涟漪连绵不绝，源源不断的人上前来与他打招呼，让西泽尔身周始终就没有清净过。
西泽尔的性格，虽说不会对这些人多么热络，但是基本的社交客套是他自小学习的课程，整体应付下来不仅不吃力，看上去还很是游刃有余。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
西泽尔自觉任务差不多完全，和隔着人群的卡尔打了个手势。
卡尔瞥见，无奈点头，也阻止不了这位任性的祖宗。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西泽尔就从宴会上消失。
连什么时候走的都没人知道。
但是宴会上的人，都习以为常。
什么时候西泽尔能完完整整地呆完整场宴会，那才是怪事。
而在宴会角落里，西泽尔悄无声息离开的身影，被女人尽收眼底。
不是恰好看到，而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在注视着西泽尔，才会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
见西泽尔离开，女人也无心在这个宴会继续呆下去，提着裙角毫不犹豫地追着西泽尔的脚印上去。
她运气很好，刚跑出宴会厅，就看到西泽尔站在不远处的路旁。
他喝了些酒，眼神微醺。
手插在发里弄得一头凌乱，领带也因为烦闷而被扯开。
属于男人的荷尔蒙越发强烈，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女人的步步靠近。
女人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才发现西泽尔像是在发呆地盯着路面积水的反光。
晚上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女人昂贵高跟鞋的羊皮底踩在水里很是不舒服，她却不在意，或者说她可以为了西泽尔忍受这一切。
“西泽尔先生。”
她呵气般吐出那个名字，说不出的暧昧。
西泽尔却充耳不闻，仍然怔怔地看着前方。
他失神垂下眼睛时，落寞黯淡的侧脸是世上最完美的雕塑作品。
女人都看得心神摇晃，舔了舔下唇，有种想要假戏真做的冲动。
脚下自发地往前挪动两步，夹着香风逼近西泽尔的臂膀，就想要依偎上去。
“西泽尔先生是在等……”车。
最后那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女人就觉得自己像个破败的麻袋，被人挥手拂倒在地，摔了个头晕眼花。
那结结实实砸在地上的力道可不轻，女人穿的又是单薄的礼服，根本没有任何缓冲就跌在硬邦邦的地面不说，还被湿地上黏糊糊的泥浆弄脏半身，狼狈不堪。
女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竟然都没在第一时间发出尖叫。
摔倒的疼痛还是其次，主要是西泽尔挥苍蝇动作带给她的耻辱感，就像是锋锐的刀把她凌迟，还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不远处草丛里闪烁的红点。
似乎看到对方讥笑可恶的脸，女人先恶狠狠地瞪两眼作为警告，才想着要找西泽尔算账。
谁知道。
恰巧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西泽尔身旁。
他便是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女人一个，拉开车门坐进去。
劳斯莱斯的车轮压过路边水洼，溅起来的泥点刚好落在女人的绸缎鞋面。
第407章 误会
晚一步出来的卡尔，看到的就是女人坐在地上、西泽尔扬长而去的场景。
无声地叹口气，卡尔大步往前，心想西泽尔又是造了什么孽。
为了不让明天头版新闻变成西泽尔的脸，卡尔不得不走到女人面前。
低头先是打量，觉得对方脸庞有些熟悉，应该是个好莱坞的女明星。
不算出名，绯闻比作品出名的那种。
因为长得足够漂亮，据说交往过不少优秀男明星，一直深受广大女性嫉妒。
卡尔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位女明星，又是个奔着西泽尔去的傻飞蛾。
也不看看西泽尔的那个火坑，真是那么容易跳的？
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飞蛾烧个精光才怪。
哦对了，只有在遇上江棠，那个火坑才会违背自然界的守恒定律，化成柔软多情的水，主动缠上去。
卡尔扯扯嘴角，对接下来套路已经烂熟于心。
他走上前，摸出名片递给地上的女人，声音冰冷且饱含警告：
“我是西泽尔的经纪人卡尔，你可以直接叫我卡尔。”
女人看着递到面前的名片有些抓狂。
一个西泽尔一个卡尔，这些男人就不能先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吗？
*
西泽尔是真的喝得有些多。
许是心情烦闷需要用酒精来解愁，今天在宴会上，别人敬酒他是来者不拒。
转眼就是五六杯香槟下肚，还喝了些鸡尾酒。
香槟度数不高，但鸡尾酒却不是这样。
入口清甜绵软，后劲来势汹汹。
这两者搅合在一起，威力简直无法形容。
所以，在西泽尔离开宴会时，他就已经有些醉意上头。
司机打电话告诉他，前面一条路有些拥堵，过来需要耽搁。
他含糊嗯了声，没太在意，只是恍惚地看着地面，脑子里全是江棠的脸。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轻哼笑出声，完全沉浸在思绪当中，以至于根本没发现有人靠近。
更不知道这个人在他身边搔首弄姿好一阵，还三番两次地喊了他。
哦不对，西泽尔听到了什么嗡嗡嗡的声音，还因为思绪被打断而烦躁。
挥挥手拂开不知道哪里来的苍蝇，直到司机抵达，才上车离开。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在路旁发生过什么，又有人因为他而摔倒。
司机也全程闭口不言，就算从后视镜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也不曾开口提醒。
他不是经纪公司的人，而是来自西泽尔家族的人手，对西泽尔言听计从，一张脸板得像雕塑，彻彻底底与怜香惜玉四个字绝缘。
西泽尔到家之后，浑身裹挟着浓重酒气。
他脚下大步生风，路易却依然能从他行动里看出醉意。
然后跟着他，一路来到江棠曾经住过的房间，来来回回地在房门前踱步。
里面明明没有江小姐，西泽尔仍然像是隔着房门对谁说话似的，絮絮叨叨不停。
看得路易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却很懂地没有上去打扰西泽尔难得的宁静时光。
兴许是西泽尔把一肚子酸水倒干净了，总算是愿意乖乖回房间睡觉。
倒在床上的西泽尔，被酒精折磨着大脑，昏昏沉沉中还保留清醒。
既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或者是在梦境里沉浮。
到了第二天起床，精神没有因为休息过而缓解，反而头疼更加剧烈。
他披上睡袍，按着太阳穴，顺着楼梯下来。
到客厅才发现，卡尔一大早就坐在了沙发上。
“这么早就来了？”
西泽尔扫了卡尔两眼，便不以为意地接过路易的水杯。
入手有些温热，西泽尔皱皱眉，让路易给他换成冰的。
路易本来想劝说冰水伤胃，可看到西泽尔按着额角精神不振，不得不把话咽下去，转身去让佣人换成冰水。
在这个空档，卡尔支支吾吾起身，有点不敢面对西泽尔锐利视线似的。
西泽尔很敏锐，当即斜睨着他。
“怎么了？”
卡尔不敢隐瞒，递出iPad。
西泽尔低头一扫，现实看到那惹人想入非非的绯闻标题。
什么深夜，什么美女，标题列得生怕不够大，几乎占据半个屏幕。
西泽尔懒得细看，正好路易端来冰水，水里冰块起伏，玻璃杯壁沁着凉凉水珠。
西泽尔接过后一饮而尽，连冰块都倒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着。
卡尔听得骨头发酸，总觉得西泽尔嚼的不是冰块，是他的骨头。
但他还是顶着西泽尔的面无表情，把屏幕往下划了划。
一张硕大地占据整张屏幕的照片，映入西泽尔眼帘。
只见照片里，站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头发和领口不羁散开，因为酒气而带了些散漫，低头轻笑的样子在夜色下很是温柔。
而就在男人身边，是个抹胸鱼尾礼裙的女人，绸缎面料很好勾勒出劲爆身材，红唇艳丽像是夜色里的罂粟花，妖娆又吸引人，刚好与男人目光交错。
两人距离也离得近极了，从镜头拍摄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女人像是依偎在男人身上的样子，那种暧昧气氛被模糊霓虹灯一渲染，越发浓厚到挥不去。
西泽尔面如锅底。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照片里的人是我？”
他的声音淬着寒意，让整个客厅瞬间如同浸泡在极地冰水里。
卡尔懊恼地低下头去：“我是失职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昨晚那个女人居然留了后招。
卡尔当然清楚，西泽尔就算喝得醉晕过去，也不可能让这不知来路的女人离他这么近，狠狠摔在地上才是那个冒昧女人会有的下场。
所以，当他追出去，看到那样场景的时候，压根儿没想女人会不会占到便宜，更没想到那女人是抱着别的心思靠近。
给了张名片，严厉警告两句，就将女人随手打发。
直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夺命连环电话打到清醒。
卡尔起床看到照片，犹如迎面一击。
昨天自以为了结掉的麻烦，现在变成烂泥砸来，让人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
新闻是连夜发的，到现在已经传遍全世界的网络，登上各国头条热搜。
第408章 试探
卡尔看到新闻标题时，事情已经经过半夜的发酵。
刚开始是写西泽尔酒宴与美人相伴氛围暧昧。
然后变成西泽尔要告白的对象身份曝光，原来是好莱坞明星某某某。
一步步的舆论进展，彻底展露在不同时间段的新闻标题里。
当卡尔看到新闻里明明确确的女方名字时，要是还不知道这是有人刻意所为，就算白费他这十几年的经纪人生涯！
卡尔简直气到吐血！
细看照片就能发现，照片内容完全是角度问题导致的暧昧。
两人之间实际距离可能隔了两三米远，落在照片里却成了误解源头。
其实这些东西，换作以往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成日想往西泽尔身边贴的人多了去，这种小手段也不是第一次。
最后这些绯闻结果如何，看西泽尔在奥斯卡颁奖礼的惊人宣言前，全世界对他的认知就可见一二。
奈何卡尔非常清楚，现在的西泽尔处于怎样的状态！
这座一触即发的活火山，怎么倒霉砸在他脑袋上！
他在看到新闻标题的瞬间，想到的是如果江棠看到新闻误会西泽尔……那会是他卡尔的世界末日！他保证西泽尔真的会把他头拧下来！
卡尔听到嘎吱嘎吱嚼冰块的声音停了。
心里咯噔一声，勉强扯着笑迎上西泽尔冰冷视线。
西泽尔没有暴怒，也没有呵斥。
只是冷冷扫他一眼。
然后抬脚往外走。
他的侧脸看上去仍然冷静，脚下大步凌厉生风。
可是身后的路易和卡尔都知道，西泽尔已经慌了。
不然也不会连睡袍都不换，闷着头就往外面冲。
这是直接奔着江棠小姐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冲上去拦住西泽尔。
卡尔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还是路易老将出马安抚。
西泽尔本来不耐烦听路易唠叨。
结果路易一句话震住他——
“少爷要让江棠小姐看到您现在的模样吗？”
现在的模样？
什么模样？
西泽尔下意识往旁边一瞟，看到的就是反光镜面映出的他那乱七八糟的衣着。
就算是世界第一男神，早上起来的时候也照样是鸡窝头。
顶多是在西泽尔身上，头发凌乱也有别样感觉罢了。
西泽尔的脚步瞬间收回，拧眉就想要上去换身衣服。
路易又及时出声：
“少爷是想找江棠小姐解释吗？”
“当然。”西泽尔想也不想答完，又有些恼怒地咬着牙，“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已经在路易面前说过放弃。
现在算什么？亲手打脸？
西泽尔索性不再说话，气恼地将身子砸进沙发。
身体虽然倔强地留下，但是脑子里全是江棠看到的反应。
她会生气吗？会觉得他三心二意吗？会怒而跟他保持距离吗？
西泽尔烦躁之下，只得把头发揉得更乱。
谁知路易老神在在的一笑。
“少爷，如果江棠小姐生气，您该高兴才是。”
西泽尔连话都懒得答，只不悦地瞪着路易，脸上写着你在讲些什么鬼。
路易眉毛一挑，笑容神秘：
“只有对您不在意，才能做到对您的绯闻无动于衷吧。”
西泽尔心念微动，那股躁郁瞬间抚平不少：
“你的意思是……”
“绯闻是假的，少爷就不该担心江棠小姐看到，而是因为故意让她看到——”路易故意拉长声线，微笑道，“看到之后，为您生气，那才说明她在乎您。”
不得不说，路易这番说辞，奇妙安抚了西泽尔的烦闷。
他心情大好，毛孔舒张，嘴边不觉带笑。
“你说得对！”
西泽尔满意地上下打量路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情绪被安抚，西泽尔总算有闲暇问卡尔具体的情况。
与死神擦肩的卡尔，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感激地看了看路易，才跟西泽尔小声说起来接下来的处理方案。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那个女人自己站出来澄清事实！
以西泽尔的态度，绝对是连新闻都不想和她名字并列在一起！
只是，卡尔的办法出来不过几分钟，手下的人就打来电话。
说是照片里的女人正在推特上对新闻公开回应。
光是听手下人如临大敌的语气，卡尔就在暗道不好。
果断翻出手机打开推特，一眼就看到他想要找的。
扫了两眼，卡尔当即怒火中烧。
“给我。”
卡尔只得递出手机。
西泽尔看完，只有冷笑。
那女人所谓的回应，就是模棱两可的话语，字里行间的暧昧瞎子都能看出来。
明面上是否认，实际就是变相承认，反而坐实了那些新闻媒体的猜测。
一夜之间，女人的名字作为西泽尔喜欢的人全世界皆知。
西泽尔直犯恶心。
手机丢回卡尔怀里。
“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卡尔连连点头。
西泽尔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以他的脾气，那个女人最好的下场是从此消失在好莱坞。
卡尔接过重任后匆匆离去处理，他走后，西泽尔没有如所想的大发脾气。
他坐在沙发上琢磨了一阵，反复回想着刚才路易说的话。
面上荡漾起愉悦的笑容，似乎在期待看到江棠生气的表情。
“吃早饭吧。”
吃完早饭，养精蓄锐后再去找江棠！
*
西泽尔的心情从阴云过度到晴天。
有人却完全不知道她即将大祸临头。
原本找了个狗仔，想要拍点劲爆照片。
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西泽尔这条大鱼。
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女人几乎能想到，她的名字会被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电影厂商愿意找上她！
哪怕最后西泽尔澄清，全世界知道她并不是西泽尔故事的女主角，她也不惧。
毕竟她的推特本来就没有正面承认，不就是说了两句含糊不清的话吗？
而且她的名字已经被人知晓，至于是好名还是恶名，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好莱坞这个地方，怕的不是有人骂你，怕的是没人骂你。
女人宁愿千人唾骂，也不愿意在无人处被遗忘。
所以她铤而走险自导自演。
却根本不知道西泽尔的身份，从来不仅仅是个奥斯卡影帝那么简单。
第409章 听到绯闻
“奶茶！奶茶！”
严佩琪轻声喊了两下，发现没有任何作用。
她家精心娇养的猫主子，只是懒懒回头瞟她一眼。
然后，继续用小脑袋去钻江棠的臂弯，试图把她与娇小二字无缘的身体塞到江棠臂弯和椅子扶手的缝隙。
眼瞅着已经成功一半，还有两条短小后退在半空里蹬来蹬去。
本来在看网课的江棠，不得不低头去看她。
“喵呜喵呜。”
江棠好笑不已，只能轻抬手臂，让出更大的缝隙。
这下奶茶总算挤了进来。
哪怕以扭曲拉长姿势趴在江棠身上，也照旧惬意得很。
毛茸茸的大尾巴就盖在江棠腿上，像是给她添了床小毛毯。
旁边的严佩琪看在眼里，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棠姐现在可是在上学校网课啊，跟期末考试绩点息息相关的大事。
万一因为奶茶这小祖宗受到影响，那可都是她的罪过。
问题是，现在严佩琪根本不敢把奶茶从江棠腿上拽开。
否则小祖宗怎么能叫小祖宗呢？
再看看奶茶黏着棠姐撒娇的小模样儿。
竟然还主动把脑袋送到棠姐掌心蹭蹭。
她以前哪有这些待遇，永远只能看到奶茶高冷的屁股……家门不幸啊。
酸溜溜的严佩琪，没有放松对奶茶的警惕，全程紧盯着猫主子的动作。
奶茶正对江棠的笔记本电脑瞄来瞄去，电脑吸引住江棠的全部注意力，让猫主子很是不高兴。
被纵容了几天，小性子轮番地往外冒泡，这会儿眼珠子也滴溜溜转着，悄悄打起江棠电脑的主意。
严佩琪可太了解奶茶准备干坏事的前兆表现，正要冲过去把奶茶拎走——
看似注意力全在电脑屏幕上的江棠，忽的伸出手指，戳在奶茶眉心。
蠢蠢欲动的奶茶被压制住小动作，摇头晃脑挣扎不得，最后只能呜呜着求饶。
等江棠好不容易挪开手，奶茶不仅不敢造次，还老老实实挨着江棠卖乖，半点不像是试图捣乱的小恶魔。
而亲眼看到它栽跟头的严佩琪，也捂嘴笑起来。
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事实证明，奶茶贵妃再怎么恃宠而骄，也逃不过棠帝的手掌心。
现在奶茶贵妃安静了，大内总管严佩琪也能分心去做别的事情。
她现在的工作，相较于在国内要轻松许多。
在国内，她名义上是江棠助理，但实际江棠在私生活里向来很独。
不喜欢进出有人跟随，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更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
严佩琪都是顺着她的意思尽量不打扰，为江棠处理的基本是工作方面的事情。
可以说，严佩琪名义上是助理，实际工作早已经过渡到执行经纪人。
兴许是这样的缘故，有意培养她的高越，会分配很多公司事务给她。
这让习惯了咸鱼快乐的严佩琪，从刚开始的不适应，逐渐进化为打工人。
而现在来洛杉矶，她又重新进入以前的咸鱼状态，平时需要做的，就是帮江棠打理邮件、整理资讯以及处理些许琐碎事情。
像现在，她就在用电脑整理娱乐圈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将其整理成方便阅读的文档，以帮助江棠了解动向。
这一翻，就看到了霸占全世界热度头条，无比吸引人眼球的最新绯闻——
奥斯卡影帝西泽尔夜会美女，心仪对象曝光……
那张街边留下的暧昧俊男美女图，当然也就被严佩琪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咦了声，想起江棠和西泽尔是朋友，正要告诉江棠这件事。
扭头却看见江棠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网课。
因为江棠这学期大半时间不在学校，也就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完成学校课程。
学校也是考虑到她是演员，加上上次期末考试成绩打底，才会为她稍稍破例。
当然，期末考试的硬性要求不会变，还比上学期更加严苛。
在这种情况下，严佩琪实在不想打扰江棠。
重新把脑袋缩回去，继续忙她的杂事。
桌面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高越发来的短信。
【高越姐：西泽尔的新闻江棠看到了吗？】
乍看到信息内容，严佩琪有些困惑不解地眨眨眼。
棠姐必须要看到这条新闻吗……
她拿起手机回复：【没有，她在上网课。】
【高越姐：那就好，新闻暂时别让她看到。】
严佩琪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
棠姐不能知道这新闻？为什么？
她晃了晃头，只能敲键盘回复了个【好的】。
高越没有解释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多问。
这点职场道理严佩琪还是懂的，再多的疑惑也只能咽下去。
正当高越要按照高越的意思，把整理进文档的西泽尔绯闻删掉时。
身后冷不丁响起声音：“西泽尔的绯闻？”
严佩琪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心有余悸道：“棠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棠踩着地毯悄无声息的靠近，严佩琪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面对疑问，江棠也只是晃了晃手里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另一只手还捞着奶茶。
沉甸甸的奶茶趴在她小臂，硬是看不出江棠的吃力，轻松得像是抱的毛绒玩具。
“水没了。”
严佩琪慢半拍，才想起来高越的吩咐。
可惜江棠眼睛太尖，已经看到没来得及划开的微信界面。
高越和严佩琪的对话，自然完整地映入她眼里。
江棠顿时挑高眉尾，眼尾泛开笑意。
严佩琪还有点捉摸不透她笑的意思，手机先嗡嗡震动起来。
原来是高越的跨洋电话打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文字叮嘱不够放心。
严佩琪还在犹豫。
江棠已经在说：“给我吧”。
于是手机到了江棠手里。
她刚接通，就听到高越语速飞快：“江棠不在旁边吧？”
江棠笑意浅淡：“不好意思，我在。”
高越瞬间被噎到说不出话。
江棠转过身去：“你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严佩琪很懂地暂时离开客厅回房间。
江棠有意无意往身后瞟了眼，坐回沙发椅。
手指轻轻抚摸着奶茶雪白柔顺的长毛，慢条斯理道：
“怕我伤心？”
第410章 真的不在意
高越隔着手机轻咳两声。
“倒也不是，我这不是怕影响你心情，然后影响到你的演技发挥吗？”
听上去还有几分道理。
换作别人，看到不久前才跟自己告白过的男人，扭头就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就算不喜欢这个男人，怕是也会觉得不快。
脾气大的，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高越这是怕江棠年轻，没见过情爱，而耽于情爱。
但凡对她状态有影响，那打击都是相当重大的。
作为经纪人的立场，高越的考虑无可厚非。
唯有江棠觉得她小题大做。
“我是真的不在意，就算他真的宣布有女友，那也与我无关，是他的生活。”
江棠这话说得坦然，高越硬是听不出半点赌气的成分。
按照高越对江棠的了解，也知道她这般表达，说明是真的不在意西泽尔。
这反倒让高越有些同情西泽尔。
“你足够清醒就好。”高越叹气，轻松揭过话题，“反正这次，我们能低调拍完电影是最好的，最终上映的电影才是对你实力的最好证明。在这之前，不管我们说多少话都是白费，更不要牵扯到西泽尔先生的故事里去。”
老实说，高越隔着大洋看到新闻标题时，是松了口气的。
她当然知道这些媒体记者是胡乱杜撰。
因为西泽尔故事的女主角不是别人，是江棠。
但是，高越却对媒体猜测方向跑偏乐见其成。
她巴不得猜到十万八千里远，然后彻彻底底跟江棠划清界限。
要是被曝光江棠才是西泽尔故事女主角，铺天盖地的质疑和压力都会涌向她。
不仅仅是西泽尔多年积攒下来的狂热粉丝，还有关于她在CHANEL广告资源和安德森导演新片女主角的质疑。
被打上标签后，江棠以后要想靠自己名字在好莱坞闯出天地，怕是难如登天。
以后大家看到她，只会想起她是西泽尔喜欢而不得的人，而不会记得她是演员。
“我知道。”江棠应声。
“等两天就是电影发布会，到时候我可能没时间过来，你要小心些，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
又和高越借机谈论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江棠才挂掉电话。
她转头，刚好看到严佩琪的电脑界面，仍然停留在西泽尔的绯闻照片上。
眼睛微眯，视线寸寸扫过，所有的破绽都在她眼底无所遁形。
那照片上的一丝违和，自然也被江棠所捕捉。
她很快猜出，所谓的绯闻照片，是借位拍摄。
就是不知道西泽尔在想什么，站在路边发呆，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还平白被人算计一把，成了别人上位的垫脚石。
不过江棠也清楚，西泽尔和他的经纪人都不是任人欺负不还手的。
这件事情他们也知道妥善处理，暂时不需要江棠来操心。
“棠姐。”严佩琪从房门缝隙探出脑袋，“我可以出来了吗？”
江棠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她的桌子。
严佩琪也没问江棠跟高越通话了些什么，看到时间差不多，打电话给酒店订餐。
订餐电话打完不过两三分钟，严佩琪刚来得及把奶茶咬到的拖鞋拽出来，房门就被人笃笃敲响。
“这么快就送来了？”送餐的酒店服务人员是随时等在门口的吗？
严佩琪嘀咕着，也还是快步跑过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不是酒店服务人员，而是严佩琪才在新闻上看过的男主角西泽尔。
“西……西泽尔先生！”
“我可以进去吗？”
西泽尔微笑的模样杀伤力太大。
晕头转向的严佩琪只能回头求助江棠。
江棠已经走到她身后，示意严佩琪开门。
又顺势问起：“你怎么过来了？”
“来酒店见朋友，正好和你谈谈电影发布会的事。”
西泽尔语气轻松，完全看不出被绯闻困扰的烦躁。
“进来坐吧。”江棠邀请西泽尔来到客厅，“喝点什么？”
西泽尔跟了两步，脚步忽然停下。
眼睛怔怔地看着某个方向，那里是严佩琪的桌子。
笔记本电脑仍然是打开状态，停留的界面也还是西泽尔的绯闻照片。
那张绯闻照片又大又高清，氛围好得像是什么电影剧照。
“抱歉，是我助理在整理新闻。”
江棠走过去，顺手合上电脑。
西泽尔恍然初醒，朝江棠扯出笑。
“你也看到了？”
一边问，一边目光紧紧盯着江棠。
恨不得把她脸上所有细微表情都扫进眼底，然后逐帧分析。
让他失望的是，江棠没有半点不快或者怒意。
她只是有些歉意地点点头。
那是世界上任何人，在看到朋友八卦后的正常反应。
不存在多余的，也就是西泽尔所希望的那些嫉妒、不满、生气、怒意。
她太平静，眼底像是波澜不兴的湖水，津津凉意也寒透西泽尔的心。
这让他前所未有地认知到——
江棠不在意。
她根本不在意他和谁在一起，就算他真的官宣有女友，她的态度大概也只是冷冷淡淡地点头道声喜。
西泽尔突然觉得喉咙干涸得厉害，所有的狼狈和窘态都在太阳底下无处躲藏。
好在江棠已经转身去冰箱给西泽尔拿水，严佩琪也悄然避开他们。
房间里没有人看到西泽尔的失态，还有不怕生人的奶茶歪着脑袋打量这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矿泉水可以吗？”
“……可以。”
等江棠拿着两瓶矿泉水回到沙发旁，西泽尔已经整理好他的情绪。
看上去又是若无其事的朋友笑容，跟江棠说：
“没想到让你看笑话了，是昨晚的集团宴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坑了，现在卡尔正在处理这件事情。”
风淡云轻的西泽尔，解释得也很随意。
江棠也就跟着嗯了声，而没有在这问题上多问。
事情就这样轻轻翻篇，连丝波澜都没有留下地归于平静。
西泽尔甚至不记得他跟江棠聊了些什么。
只知道他蹭了顿，东拉西扯了些关于新电影的东西。
然后没有多呆，随便找了个理由，逃也似的离开江棠住的酒店。
全程旁观的严佩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411章 电影发布会
两天后，安德森导演新电影的发布会如期举行。
一部好莱坞A类投资的超级大片，直到发布会前都没有公布片名。
甚至包括江棠、西泽尔在内的男女主角都不知道电影名字，也算得上是罕见。
可是这种事情落在安德森导演身上，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理解。
大导演嘛，不任性那还叫大导演？
媒体也理所当然的猜测，这部电影是要把神秘主义贯彻到底。
没看到这部电影除了男女主角人选，和类别科幻以外，没有半点多余消息吗？
实际上，是他们想得太多。
片名迟迟没有公布的原因，只是单纯因为安德森导演选择困难症发作，无法在两个片名里敲定最终选择而已，没有别的。
至于这个最终选择，会挪到发布会上公开。
媒体们也在发布会当天，抱着对大新闻的期待进入会场。
这次电影发布会比较简短，规模也不大，邀请的都是和电影公司关系友好的媒体记者。
目的是为了集中解答这段时间的质疑，顺便帮安德森导演的新电影造造势。
要不是制片人鲍勃的强烈要求，安德森很大概率是懒得搞这些花里胡哨。
因为发布会的性质，所有出席的演员，衣着都不算很隆重。
像江棠，挑的就是风格正式但是剪裁简单的黑色西装。
她本来就高挑，穿上西装后更是气场强大。
抿着红唇不苟言笑时，有种生人不可靠近的冰冷和凌厉。
让那些觉得她年龄小不适合女主角的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只能选择闭嘴。
就连对江棠态度隐隐有着冷淡疏离的鲍勃，在看到她后也是有惊艳和欣赏。
也是在确认电影女主人选后，第一次认同安德森的眼光。
好像这个女孩儿，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差？
鲍勃的态度有所松动，但还不至于一百八十度大扭转。
顶多就是在看江棠没那么多敌意了而已，偶尔和她对上视线，也会友好颔首。
江棠察觉到这份细微变化，没太放在心上。
反正礼尚往来而已。
发布会没有走红毯环节，导演安德森和江棠西泽尔等一众演员，都是直接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登场。
江棠和西泽尔一左一右跟着安德森出现时，台下闪光灯亮成灯海，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江棠和西泽尔却在被灯光洗礼时，仍然表现沉着，对灯光的刺眼更是视若无物。
尤其是江棠，当她和西泽尔同框时，竟然没人觉得她被西泽尔的气势压下去，反而看上去有分庭抗礼之势，在相机画面上也保持着完美和谐的平衡。
所以，这就是安德森导演会选择他们两人的原因？
三人各自入座，江棠的位置刚好在西泽尔的右侧。
坐下时，江棠能明显察觉到西泽尔对她眼神的回避，和那难以掩饰的心不在焉。
*
电影发布会终于开始。
发布会的第一步，导演安德森就先公布了这部电影的片名——
《新世纪》。
片名是电影的灵魂。
光是一个片名，配合电影的科幻分类，就能让记者们猜测出电影部分主线。
江棠听到片名，想起剧本内容，也觉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片名。
接下来，是导演安德森和制片人鲍勃的主场。
谈论的是关于电影的一些设定和内容，还在后方屏幕，公布了几幅设计概念图。
电影背景设定在很多年后的未来，从电影的设计概念图来看，是绿色和钢铁交织的蒸汽朋克风，很诡异，也很迷人。
这引爆了记者们的热情，关于电影的各类问题接踵而至。
应对问题的主要是鲍勃，他远比安德森能说会道。
就算面对这么多记者的刁难问题，他也照样表现得游刃有余。
笑眯眯的同时，还能把电影的核心护得严严实实。
以至于让记者除了概念图上的东西，根本无法从导演制片人嘴里挖到更多料。
这让记者们有些失望，开始发挥他们的毒舌，向台上众人抛出不少刻薄问题。
这些问题里，又特别集中在江棠身上。
“为什么会选择一名年轻的华国女星来当女主角呢？唔，我的意思是，好莱坞也有很多优秀漂亮的女演员！”
站起来提问的记者，不怀好意的眼神从江棠身上划过。
看得出来，他的这份恶意不是单单针对江棠，而是针对所有外来人。
这次，安德森导演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这是歧视。”
台下记者早有预料这种反驳：“我是合理的质疑，据我所知，这位女主角小姐，就算在华国，也不是最顶尖的女演员，更是从未有过电影演出经历，仅仅是演过几部电视剧而已，又凭什么能打败好莱坞这么多优秀的女演员呢？是不是背后别的什么……”
记者的恶意都快写在脸上。
对江棠更是，连名字都懒得提，单单用“女主角小姐”的代称，轻蔑可见一斑。
对他，江棠垂眸嗤笑，也懒得发怒。
微微泛红的眼尾是说不尽的冷傲。
她压根儿没把那记者看进眼里。
而西泽尔，尽管再怎么试图忽略江棠，也实在忍不住在听了记者的话后，紧紧攥着的拳头。
要不是考虑到场合和身旁的江棠，他很想冲过去踹飞那口无遮拦的狗记者。
这时候，安德森不悦皱眉。
“你的话里，我听到的只有排外的狭隘，和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你对江棠了解多少？你看过她演戏吗？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优秀的女演员？”
说了，顿了顿，掷地有声道，
“我再次宣布，江棠小姐是我们剧组经过层层试镜后选出来的最终女主角，背后不存在任何问题，选择她只是因为她配得上这个角色，没有别的原因。我更不喜欢以后会有媒体，再对她进行无端的猜测。”
安德森毕竟是顶级大导演，他的话相当有分量。
他都这样给江棠背书了，接下来的媒体也不敢再做过分的提问。
而刚才那个冒犯的记者，也被保安友好地请离。
第412章 诗寇蒂
记者离开时还忿忿不平，说安德森是在阻碍新闻公平。
大声吵嚷的样子非常失态，却没有看到身周同行们冰冷漠然的神情。
台上的西泽尔，眼底也是凉意沉沉，深看了眼离开的记者。
那张脸，他记住了。
离开了搅局的人，敲打了蠢蠢欲动的人。
接下来的电影发布会现场显得非常融洽友好。
等关于电影制作方面的环节过去，接下来才到了媒体记者最爱的提问环节。
刚开始几个问题还算中正平庸，无非是关于导演构思，和制作费用之类的提问。
等气氛慢慢热起来，才有记者瞄准机会，站出来向江棠提问：
“江小姐，从普通的华国女演员，一跃成为安德森导演新片的女主角，有什么特别感受吗？”
话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字里行间总有种对江棠的看低和轻蔑。
所谓提问，也不过是想看江棠摆出感激涕零的姿态，吹捧一番好莱坞电影罢了。
西泽尔听出言下之意，当即皱眉不悦。
台下的卡尔，已经无力捂住眼睛，不敢去看西泽尔当众发飙失控的场景。
“感受？”
江棠清越如山涧鸣泉的声音今天第一次在发布会现场响起，不急不缓的英文咬词，给人以强大笃定的自信感，
“大概就是，感谢我选择了这个角色。”
西泽尔倏地笑开，怒意如薄雪在阳光下化开消失。
安德森也没觉得冒犯，反而在一旁眉开眼笑。
台下的记者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敲键盘的手指停顿在那里，脸色古怪。
“难道不应该感谢这个角色选择了你吗？”
面对反驳，江棠只是轻笑。
“当然是因为我有信心和实力，演出只属于江棠的、独一无二的诗寇蒂。”
诗寇蒂就是电影《新世纪》女主角的名字。
在北欧神话里，这个名字属于掌管未来的命运女神。
同时她也是女武神之一，传说还是女武神瓦尔基里的领袖。
这个名字的寓意，已经向记者们隐隐透露出电影里女主角的设定。
反正绝对不会是普通漂亮的花瓶，而会成为电影里绝对的灵魂人物。
江棠的回应还没有到此结束。
话锋一转，矛头对准那提问的记者：“而你这个的问题，也让我看不到半点符合贵社名气的水准和能力，在你看来，演员心理状态比电影角色讯息更加重要是吗？你是八卦狗仔还是电影报刊？”
镜头前的江棠，显得锋芒毕露。
睥睨着提问记者的眼神，也远比记者语气里表露出来的轻蔑更上一层楼。
而且她还不是那种虚张声势、浮于表面，而是有种发自骨子里的气场。
一番咄咄逼问，让对方记者只觉得最后那句询问犹如当面扇耳光的侮辱。
恰好他所属的报刊，是在场媒体里偏严肃专业的电影杂志。
江棠这句骂，算是骂到点子上了。
偏偏这记者还不好发作，只得讷讷无言地将恨意屈辱咽在心口。
与此同时，其余记者也都刷新之前对华国演员的固定印象。
这些年来好莱坞打拼的华国演员不少，他们踏入好莱坞的姿态，总是谦逊礼貌的，以至于给了不少人一种好欺负的错觉。
但江棠这人，却完全与这些固化标签绝缘。
她颠覆地在脸上写着野心和矜傲，眉尾眼角都是压制性的强势。
反而震住那些怀揣小心思的记者，不敢再提这种低级问题被骂成八卦狗仔。
*
江棠的主场过去后，媒体总算把焦点集中在今天的重磅戏身上。
有的记者已经按捺许久，终于等到提问机会，当即拿起话筒问道：
“西泽尔，能回应一下前几天的绯闻吗？”
脱口而出，才想到江棠的那句怼，讪讪地瞟她一眼。
发布会负责人早有预料。
“请专注电影，不要问和电影无关的话题。”
就在提问记者以为话筒会被拿走时。
西泽尔忽然扶住面前麦克风：
“我的眼光有那么差？”
提问记者：“唔……”
“还是你干脆觉得我瞎？”
还是熟悉的怼人，还是熟悉的张扬。
提问记者赶紧抓住当下机会：“这么说，她不是你在奥斯卡采访里提到的人？那真正的她是谁？已经告白过吗？现在还是单身吗？”
给记者一个机会，他就能发出连珠炮般的长串提问。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也都是在场所有记者都想知道的内容。
西泽尔出奇的平静。
“说过，她拒绝了我。”
现场一片哗然沸腾。
别说是下面那些记者，就连西泽尔身旁的安德森和鲍勃，也都惊讶地朝他看去。
他们的反应毫无疑问在说明，连他们也是第一次从西泽尔口中得知这么劲爆的消息。
西泽尔告白被拒绝了？
西泽尔告白被拒绝了！
这真的不是上帝的玩笑吗？
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拒绝西泽尔？
——是的，有。
而且现在还坐在西泽尔身旁。
就算从容如江棠，也悄然放轻呼吸，忍不住去看西泽尔。
眸底沉静无波的湖面，隐隐有涟漪荡漾。
西泽尔却至始至终未看她。
好像说的不是和她有关，而是别人的事。
记者们就更想不到西泽尔故事里的女主角，就坐在这电影发布会上。
他们争先恐后地起身提问，全然忘记发布会上提问的规则。
他们迫切地想要从西泽尔嘴里得到更多消息。
不用想！
这就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足以让全世界轰动的新闻！
热度甚至会压过电影本身！
鲍勃迟钝地想到后果，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
卡尔已经能预见到被打爆的电话，后辈隐隐发寒；
安德森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瞟向西泽尔和江棠方向。
可惜，面对记者的提问，西泽尔没有透露半个字。
他只是随手搅动了平静海水，随后也不管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轻飘飘转身离去，留下好奇到抓心挠肺记者等人。
发布会就在这混乱里结束，在场所有记者也彻底忘记这场电影发布会的初衷，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抢占头条！
第413章 吸引火力
信息时代，让任何消息的传播都变得轻松又便捷。
西泽尔在电影发布会上的话，也如火燎草原，转眼传遍全世界。
先前西泽尔说有喜欢的人，就已经屠版过各国热搜。
现在他说表白被拒，又会是怎样的场面？
答案，是崩溃的社交网络，以及满地的程序员头发。
华国的微博也是一样，【西泽尔】三个字爆掉热搜第一不说，两次挤垮服务器，都让可怜巴巴的程序员跳出来哀求西泽尔他老人家别搞事了。
而这些都阻止不了吃瓜群众的狂热——
【我的悲伤离开了嘻嘻，感觉自己又有机会了！】
【楼上的在想什么peach吃？】
顺便附上西泽尔在电影发布会上的王之嘲讽表情包“我眼瞎吗”。
【被西泽尔暗恋、又拒绝西泽尔……这是什么神仙姐姐，想魂穿。】
【我也是我也是，太带感了哈哈哈，很想采访那位姐姐是怎么想的。】
【原来真有人对西泽尔的美色无动于衷啊，那位姐姐的形象突然就高大起来。】
【最近好多妖魔鬼怪跳出来说自己是西泽尔的“她”，这下通通被打脸！爽！】
【最惨的是那个发借位照片的，刚刚西泽尔的经纪人在网上发了澄清视频，里面两人的距离起码得有两米远，西泽尔根本就没看她，这都能扯成暧昧，据说西泽尔要起诉她捏造事实、名誉诽谤，大快人心哈哈哈。】
【我也看了那个视频，不过视频里面的西泽尔笑得好温柔啊，是不是在想他喜欢的人？这是什么甜甜的爱情……哦不对，已经be了好伤感。】
【突然有点心疼西泽尔，拥有了全世界却不能拥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泽尔以前给人的印象太高太独。
总觉得他生来便拥有一切，不用努力靠天赋就能成为影帝。
坐拥着数不清的财富和令世界狂热的名气，他人拼命取得的成就，对他来说就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但是这次，他突然自白，说他也暗恋过人，也会告白被拒。
往日因他太骄傲而讨厌他的，忽然觉得西泽尔有些可怜。
同情心生起后，就很难像以前那样骂他了。
*
身在极光娱乐的高越，也在看电脑上的微博热搜。
她确认过洛杉矶时间之后，往江棠手机拨去电话。
江棠很快接起。
高越：“看到新闻了吗？”
江棠先是沉默两秒：“昨天我也在场。”
高越恍然，暗道怎么脑子糊涂连这事都忘了。
她轻轻叹气，对江棠说：“他是故意的。”
眺望落地窗外的江棠，眸光平静：“我知道。”
高越听不出江棠话里情绪，只能出声试探：“那你……”
江棠以沉默回答了高越。
高越有些惋惜。
西泽尔这次贸然在电影发布会上自白恋情进展，看似把电影的风头一抢而空，让全世界的媒体都去关心他的感情生活去了。
但这种行为，又何尝不是保护了江棠？
早在电影发布会之前，就有不少媒体在质疑江棠出演电影女主角的正确。
想来发布会过后，这种抗拒和抵制会上升到更高程度。
就算电影公司不会冒着得罪西泽尔的风险换掉江棠，但是想要删掉她的戏份，或者打压她来讨好观众，还是很容易的。
结果，现在西泽尔兵行险着，用他的私生活掠夺走所有目光和注意力，却给江棠留下一片清净之地。
就算有两三小报会写江棠，但是没有主流媒体带头，这种质疑也始终是小范围内的，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算是在电影开拍之前，为江棠扫清所有障碍。
——这举动看似唐突，实际深思熟虑。
连电影公司都无法生出不满。
西泽尔的恋情，是求都求不来的绝佳宣传手段。
到时候电影正式上映，又能刺激一批观众主动走进影院，何乐而不为呢？
估计苦恼的只有西泽尔本人，接下来几个月，他周遭都不会消停。
媒体会跟疯了似的，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西泽尔那个“她”的真实身份。
这些情况，江棠和高越说与不说，都是心知肚明。
高越也很佩服西泽尔。
本以为他对江棠的感情是一时兴起。
站在江棠经纪人的立场，高越看江棠就跟妈看女儿，对西泽尔哪看哪不满意。
没想到现在他的一个举动，却是让高越对他刮目相看，也刷新了从前认知。
遗憾的是，江棠并没有因为他的吸引火力，就对他心软或者动心什么的。
让高越真是不知道该庆幸江棠的铁石心肠，还是同情西泽尔的求而不得。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
高越今天给江棠打电话，当然不是为了八卦西泽尔那么简单。
“嗯？”
“CHANEL联系了我，他们想要把你的title升成全球代言人。”
江棠虽然拍过她家的全球广告，但title一直是品牌形象大使。
而从品牌大使到全球代言人，那可谓是坐火箭的超级飞跃。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果江棠坐稳CHANEL全球代言人位置，那她也将成为华国乃至亚洲，首个担任CHANEL全球代言人的明星！
消息传出去，又得有多少人羡慕到流口水！
不过仔细想想，落在江棠身上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现在是弗吉尼亚女士执掌品牌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宣布为缪斯女神的存在，地位本来就独一无二，没有全球代言人的title才是奇怪。
估计品牌集团内部也经过长时间的商讨，本来对江棠资历和年龄不足有些游移，现在看到江棠出演安德森导演新片女主角，还搭档西泽尔合作，那摇摆不定的心跟着落下，才彻底做出提升江棠title的决定。
这对江棠来说当然是好事。
不过这也是江棠和高越意料之中的事情。
别说江棠，就连高越也没有表现得太过狂喜。
只是打电话告知江棠，顺带提醒她，接下来要多穿CHANEL的衣服出镜，以及多发自拍。
另外还安排有杂志拍摄，这些都是为江棠升title作预热准备。
江棠随口应下。
－－－－－－题外话－－－－－－
最近都很卡文，可能要调整下细纲……就两更了哎。
第414章 电影开机
跟高越通完电话的当天下午，江棠就收到了品牌方送来的成衣首饰。
以前她作为品牌形象大使也有同样待遇，但仔细研究还是会发现不同。
譬如这些衣物首饰里也会有高定系列，以前可能只是借，现在则是很大气地挥手就送。
流水般的衣物涌进江棠的顶层套房，琳琅满目地挂在衣架上，地上还放着各种包袋首饰，让平平无奇的酒店套房摇身变成女人的天堂。
弗吉尼亚女士也在这个时候给江棠打来电话。
两人自上次大秀后，就没有再见过面。
但是电话和视频频率不低，双方都有意维持这段关系。
弗吉尼亚女士更是因为苏铃的缘故，对江棠有种对待小辈的亲切和友善。
这会儿打电话也是，开口就问送来的衣服江棠满不满意，酒店住得习不习惯，在洛杉矶的生活怎么样。
其实她刚到洛杉矶时，弗吉尼亚也在电话里问过相同的问题。
不过，此刻江棠没有觉得麻烦，耐着性子回答了弗吉尼亚的问题。
“我是不是话很多很啰嗦？”
弗吉尼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忍不住笑起来。
“没有。”
江棠是真心这么觉得。
弗吉尼亚的关心从不带任何功利心，她又哪里会对亲切长辈觉得烦躁？
“那就好。其实今天主要是邀请你参加月底的成衣秀，你愿意再作为我的模特登场吗？”
江棠先是一愣。
然后才笑道：“荣幸之至。”
*
在月底的成衣秀到来之前，《新世纪》剧组先行开机。
开机后的第一场戏，往往很重要。
它意味着好的开始，和剧组的信心。
就像战场上总用初战告捷来鼓舞士气。
一般来说，剧组都会挑比较好拍的场次。
《新世纪》原本也是这样，但是，在开机前一天，导演安德森却突然改变想法，将第三天拍的一场戏挪到了第一天。
和原本的第一场戏比起来，新的戏份无疑增加了难度。
但是在剧组，导演就是王，安德森的话没人敢忤逆。
所以整个剧组在这一句话的决定下，开始疯狂高速运转。
而原本在前两天都没有戏份的江棠，也突然变得忙碌。
是的，改动后的第一场戏，正是她和西泽尔的初见对手戏。
也是最难拍的长镜头打戏。
看整个剧组如临大敌的状态就知道，这场戏的难度有多大。
安德森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
是单纯地想给剧组施加压力，还是……为了针对谁？
电影还没正式开拍，小道消息现在内部流传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导演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不高兴演员人选！”
“不高兴谁？所有演员不都是安德森亲自点头，试镜进来的吗？”
“当然是那位电影女主角！你们不知道吗，之前的女主角定的是凯瑟琳娜，据说第二天都要签合同了，突然就被现在这位江小姐截胡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
“当然，这可是我舅舅告诉我的，我舅舅是副导演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快点告诉我们！”
“那个江棠啊……”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起剧组背后的八卦消息时。
隔着一道门板，严佩琪愤怒地攥紧拳头，恨不得立马冲出去。
但是江棠却用眼神制止了她。
对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在意，只顾着看镜子里的她。
不算光线，甚至有点风尘仆仆。
深绿色背心和短裤，黑发高束成辫子，皮肤经过特殊处理后不再细腻雪白，而是变成粗糙的质感，像是经历过风霜的反复打磨，唯有一双眼睛如黑宝石，亮得惊人。
这身打扮，江棠不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不适应。
这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在另外那个世界的她，有种莫名熟悉感。
如果再配上双刀，穿上磨得发旧的黑色风衣，那就更像了。
“棠姐……棠姐！”
严佩琪的声音由远及近，让江棠随之回神。
“怎么了？”她将目光从镜子前抽离。
严佩琪满是委屈：“那些人说得太过分了！我们真的不出去跟他们理论吗？”
江棠思忖两秒，才想起严佩琪说的是什么。
“还在外面？”
这是神经有大条，居然在化妆间外讨论这些事情。
哦对了，因为之前的化妆间灯光有问题，她临时换到这里来的。
没想到却意外撞上这些剧组背后人的乱嚼舌根，看来八卦这种事情，世界各国人民无一能幸免。
这些人没有根据地造谣八卦，无疑让严佩琪义愤填膺。
还有种初到异国，没有靠山的孤立无援。
委屈和酸楚漫上心头，严佩琪愤愤不满：“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导演！让导演好好惩罚这些乱说话的人！棠姐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江棠拨弄着脑后蝎子辫，漫不经心，答：“有啊。”
“……”
“我们第一次去剧组的时候。”
“棠姐！”
严佩琪无力喊了声。
但她心里也知道江棠说得没错。
她们最开始去的《夏日甜甜甜》剧组，那些人说的话远比现在过分。
现在《新世纪》剧组的人兴许是顾及江棠的女主角身份，多少还算收敛。
“可，可你现在又跟以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江棠坐回椅子里，十指交叉，“以前不能控制别人说话，现在可以了？”
她带着笑意的调侃，没让严佩琪不满，反而让她暗暗松气。
她最担心的是棠姐受到影响！现在没事就好！
“那我们就不管，任他们乱说吗？”
“你觉得呢。”
江棠一边捞起道具枪，一边起身。
眸光随意拂过严佩琪，示意她跟上。
正当那些人的碎嘴接近尾声。
旁边以为没人的房间，却突然被拉开门！
而他们刚刚还在讨论的主角，就站在门里，淡漠地看着他们！
说坏话被人当面抓到，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有些尴尬。
江棠把玩着那把一比一还原的手枪，不紧不慢来到这些工作人员面前。
浓密睫羽下泛着金属般冰凉的光。
第415章 小手段
江棠面前这些人里，有道具、灯光，也有场记和助理等等。
都是剧组底层的工作人员，日常闲杂生活就是讨论上头导演跟演员们的八卦。
在枯燥辛苦的剧组工作里，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打发时间的方式，不管在华国还是米国都是一样。
有些剧组的导演演员们，不是不知道背后有人在乱说闲话，不过他们通常不会跟这些普通工作人员计较。
可是背后说说，和被当事人听到，那就是两个概念。
一群人里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自称舅舅是副导演的年轻金发女孩，也惊骇地看着江棠，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想道歉。
不管她舅舅是不是真的副导演，都会害怕江棠把事情捅到安德森导演面前，这足以让她舅舅和她的工作全部丢掉，从这个剧组滚出去！
其他人也想法差不多，尴尬无措地看着原地，想要跟江棠道歉，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最后就是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气氛一度凝滞。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江棠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向导演告状。
这种小事也麻烦到安德森面前，只会让他们看了江棠的笑话，认定江棠是个谁都能欺负的小角色。
在娱乐圈里，没有强大心脏是走不开的，受欺负的人更是走不长远。
江棠不会给人看低她的机会——
“你们是觉得我走后门？还是认为安德森可以任人摆布？”江棠凉凉道，“那你们知道，如果这些话传出去，你们会有什么下场吗？”
年轻的金发女孩打了个哆嗦：“我们，我们就是随便说说……”
江棠冷嗤：“等小道消息满天飞，媒体记者乱写一通，电影票房受到影响。你们说，鲍勃他会不会相信你们是随便说说？”
制片人鲍勃，在安德森面前很亲切友善，在西泽尔面前是无能为力。
但是在这些底层剧组人员眼里，那就是掌管命脉的顶头上司！雷厉风行的手段深入任性！整个剧组的底层工作人员都怕他得厉害！
要是让鲍勃知道，传这些话的人是他们，到时候工作丢掉还算小事，要是从此被这个圈子封杀，那可就真的是走投无路，多年努力付之一炬！
江棠这句话，算是掐准他们的命脉。
先前还沉默着的人，现在纷纷跟江棠道歉。
都说自己是无心，都说自己是胡乱猜测，态度诚恳极了。
毕竟关系到自己的人生和未来，谁能不急？
面前一张张焦急又哀求的脸，江棠毫无要心软的意思。
她反而凌厉扫过面前众人：“你们的脸，我都已经记下。如果剧组以后再有人乱传，我就当你们说的。”
江棠不仅要这些人守住嘴，还要他们守住别人的嘴。
这可能吗？
有个男人弱弱开口：“这些消息不一定只有我们知道……”
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对啊，万一有别人在说这些事情，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江棠越过其他人，看向那年轻的金发女孩：“你能做到的，对吗？”
金发女孩儿噤若寒蝉，看江棠的眼神多了畏惧。
江棠用枪口隔空指了指金发女孩儿，眉尾微挑，才绕开他们离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那金发女孩儿就发抖的腿软。
刚才江棠用道具枪口对准她的时候，她竟然有种对方手里不是道具而是真玩意儿的错觉。
那黑幽幽的枪口和她的眼眸重合，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太可怕了！
*
此时。
抬脚离开的江棠，被严佩琪小跑着追上。
江棠已经把她的道具枪收起来，她这套衣服的皮带刚好有可以放枪的地方，在剧情设定里，这枪就是伴随江棠从头到尾的重要道具，随时不能离身。
严佩琪悄悄往江棠侧腰瞟了眼，也有点怀疑这道具是不是做得太逼真了些。
“棠姐，你怎么知道那女孩儿能解决谣言？”
严佩琪带着好奇问。
谣言这种东西是无孔不入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无法杜绝谣言。
江棠又为什么认定，那个女孩儿能做到呢？
江棠放慢脚步，免得严佩琪跟得吃力。
也没忘记回答：“因为她真的是副导演的外甥女。”
江棠曾偶然看到那位副导演和刚才的金发女孩儿站在一起，女孩儿嘴里叫的就是舅舅。
擦肩而过，江棠却是记了下来，顺便在此刻派上用场。
好巧不巧，那副导演刚好就是分管剧组事务的副导演。
也就是说，剧组的所有杂事都是这位副导演处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归他统辖。
在这个庞大的电影剧组里，人数足足上千，等级层层递进严密如金字塔，安德森毫无疑问是金字塔尖的王，他说的话决定整个剧组的运转。
但是安德森不可能时时关注剧组里的小事，他要操心的大事太多，很多繁琐小事哪怕他知道也懒得理会，这也是江棠不想告诉他的另外一个原因。
安德森主抓电影拍摄的质量，在这方面，刚才那金发女孩的舅舅或许作用不大。
但是在剧组其他方面，这位副导演的隐形权力就相当大了。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这副导演有无数种方法敲打下面的人让他们闭嘴。
至于这位副导演会不会答应帮外甥女解决麻烦……这个不用担心。
刚才金发女孩都提到凯瑟琳娜了，说明她可能真的是从舅舅嘴里知道的消息。
这绝对是剧组高层的机密，不允许外传出去的大事。
那位副导演知道后，会比女孩儿还要重视这件事。
他也自然会帮江棠把谣言顺利扼杀在摇篮。
对江棠来说，这能免去很多麻烦。
严佩琪：目瞪口呆。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好简单，是比棠姐少个零件吗？
不然为什么棠姐能在短时间里想出办法，而她却只有无用的愤怒？
不过……
“棠姐你太厉害了！”
严佩琪毫不吝啬她崇拜的星星眼。
江棠不以为意地笑过。
这些不过是小事，真正困难的是接下来要拍的戏。
那对她来说，才是必须越过的峻岭，证明实力的第一战！
－－－－－－题外话－－－－－－
还是两更，希望赶快结束痛苦的卡文期
第416章 世界树清除计划
安德森导演的新作《新世纪》，剧本是团队经过三年打磨后的成果。
灵感来源于安德森导演看过的一本书，书籍描述的是末日废墟里的世界。
安德森导演看完书后做了一场梦，被梦里光怪陆离的世界所沉迷，电影雏形也因此而来。
剧本背景同样也是设定在很多年后的未来。
此时的地球，面临能源枯竭危机，两极冰川融化导致海平面上升，人类生存空间进一步遭受挤压，有限的资源在过分负荷的人口前不堪索取。
于是，稳定的社会在这种情况下后四分五裂，在动荡面前，无数人开始暴露他们性格中的阴暗面，自私、争夺、嫉妒、愤怒……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引火烧身。
就在人类以为这就是世界末日的时候，更糟糕的境况来了。
太平洋上，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从海面上升起。
它仿佛是一夜出现，但是枝条树叶却浓密繁茂，生长速度也快到惊人，不过短短几个月，顶上华盖就足有一座城市面积大小，人类在它面前恍若蝼蚁。
面对未知危机，世界各国都忍不住利用各种手段去勘探这棵神秘大树的秘密。
他们派出核潜艇，试图找到这大树的根源，却发现它的枝干直直抵达人类顶尖科技都无法到达的深海，在那幽黑无光的水下，散发着莹莹光芒，不见尽头。
各个国家无功而返，便想要取样研究。
结果，普通工具根本不能损耗树皮半分不说，海洋里的所有生物竟然联合起来围在树干外围，为它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护住它不在人类面前受到伤害。
人类不是没想过用武器，用人命去堆出一条路，但是最后千辛万苦取下来的丁点样本，还没到实验室就已经自动化为灰烬。
这棵大树，是超出人类所有科学认知范围内的东西。
有科学家说，这也许不是一棵树，而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体。
这个说法的根据来源于，在深夜时，城市里的人们总能看到天际边缘，自太平洋神秘树巅为中心，海浪般层层叠叠涌开来，随着呼吸此起彼伏，令人心驰神往。
于是，又有人悄悄叫了这棵树新的名字——世界树。
世界树刚出现的一年，给人们带来了不少恐慌，甚至让世界各国严峻惊惶到，一度讨论要不要动用核武器，最后以58%反对票落幕，足以见得当时各国争论之激烈。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两三年过去，人们仿佛适应了这棵世界树的存在，就连各国首脑也不再将它视为危险，只顾着绞尽脑汁地在能源分割上为自家争夺更多的利益。
就是此时。
蛰伏了几年的世界树终于有了动静。
本来全世界人们都能看到的，如北极光般浪漫美丽的树冠荧光，在那一夜遍布整个地球的天空。
光芒太浓稠严密，竟然连太阳的光辉都被盖过去，让人们恍若生活在一片绿色天空下。且全世界不论任何时区，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景象。
绿光持续整整48小时后才如退潮的海水般归去回到树冠盘旋。
而真正的变故，是从绿光褪去后的第二天开始的——
这些年，人口的持续增长，让城市面积不断扩大，挤压着山林湖泊的空间。
灰色的钢铁森林覆盖住原本绿意盎然的草地，只剩下微薄的树木在尘土飞扬的城市里苟延残喘。
但是，这些人类早就习以为常的景象，却在世界树变故第二天后面目全非。
无数巨大藤蔓从厚厚水泥中穿破生出，肆意地在灰色的钢铁城市里舒展着它的身体，它们有的爬满平坦宽阔的公路，有的缠绕着高耸入云的大楼。
这些巨大藤蔓又生出很多小小藤蔓，像是爬山虎似的长满了目所能及的地方。
这些东西，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就是普普通通的植物而已。
但是伴随着它们的出现，是地壳的运动，海水的不平静，动物的躁动不安。
紧随其后的，就是地震、海啸、动物大迁徙……不知多少人在睡梦里死去。
那些被人类驱赶到没有生存空间的动植物，仅在一夜之间就完成了反杀。
整个地球就像是返古了。
没错，就是返回到远古时代，那个动植物主宰的世界。
而且，城市的变化并不是尽头。
人们开始发现，那些植物会攻击人，动物也变得燥烈。
往日家里乖巧懂事的宠物，也会吵着主人狂吠，甚至反咬一口后转身逃离。
人类恍惚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至此才感觉到真正的末日，也从此失去所谓地球主宰的身份。
在接下来漫长又短暂的岁月里，剩余的人类组织联合起来，试图反攻。
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在这些无法用常理来归类的动植物面前彻底失去作用；能源危机带来的后果在这时候凸显出来；无往不利的杀伤性武器也只能带来短暂平静，转日就有新的绿色覆盖。
人类在这些动植物面前被挤压到没有可以生活的空间，不得不从安逸生活里走出，有如他们许多年前的祖辈那般，筚路蓝缕地开创一条全新的道路。
数年拼杀之后，人类终于清理出安全生活的家园，但是所占面积在蓝绿色交织的地球颜色里微不足道。
人们没有忘记他们曾经的地球主宰身份，也无时无刻不想夺回这个主宰身份。
随着新的社会秩序被打破，又在废墟上重建，各国政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仅剩的地球联盟。
联盟的高层，保留着从世界树出现最初之后测量数据的变化，也知道现在地球所有的改变都是来源于它。
所以道理也很简单，如果世界树不在了，人类的威胁根源也就不在了。
为了人类的未来，这些高层在多次会议讨论后决定——
他们要毁掉世界树，要让世界回到原来的样子，要让人类重新拥有主宰的地位。
最后制定出所谓的，
“世界树清除计划”。
第417章 蒸汽朋克
磅礴浩大的电影世界观，最后归于画面，也许只有几秒或十几秒的只言片语。
有的剧组懒得糊弄，也许三言两语就过去了。
但是有的剧组却专研考究，不仅为电影打造出庞大世界观，还不忘记描绘这个世界观延伸出来的细枝末节。
《新世纪》剧组毫无疑问就是后者。
江棠在签下女主角合同后，到手的剧本竟然远不及世界观的册子来得厚。
粗略算算，大概记录世界观等设定的册子，是江棠手里剧本的十倍厚。
当时把厚厚一沓纸册推到江棠面前的安德森导演，笑眯眯地说，江棠可以选感兴趣的看，最后看不完也没关系，把剧本记下来就行。
但是江棠哪里真的会像安德森所说的偷懒？到手之后，第一时间把所有资料都啃了一遍，其中也包括全部剧本。
这才发现，有的剧本里一笔带过的内容，在资料里扩充成几页十几页，还和资料里的其他内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角色人物的行为，只有契合在资料记录的背景里，才能完全符合逻辑，也能帮江棠更好地揣摩剧本里的人物心理。
由此可见，安德森当初的话不过是随便说说，实际上更像是个坑。
笑眯眯的老狐狸，不动声色挖下的坑，江棠要是跳了，结局可想而知。
现在的江棠，当然是对整个故事的世界观了如指掌。
她走进摄影棚后，看到面前震撼壮阔的场景，也不由得面露讶色，感叹这个剧组的财大气粗，也很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只见在摄影棚内，背景虽然是方便合成的绿幕，但实际拍摄是用的道具实物加后期CG的方式。
所以，江棠面前出现的便是在电影刚开始就出现的地球联盟城市的某条街道。
大部分建筑还保留着人类辉煌的大科技时代的特征，又少不了植物肆虐后的痕迹，有大量的绿色藤蔓在钢筋水泥里生长，只是少了城市外植物的攻击性，变得像是变故前的观赏植物。
再加上年久失修，这些建筑显得很是老旧沧桑，还处处残破，乍看像废墟似的。
但是废墟之上，又有人类生活的烟火气息，还有新的科技在废墟上拱土而生，令老旧的城市焕发出新生的活力。
在街上，既可以看到先进的能源车，又能看到无污染马车。
天上有悬浮的核动力飞艇，也有孩子们手里最原始的竹蜻蜓。
新与旧的交织，落后与科技的共存，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特征。
迷幻、诡异、怀旧、科幻……非常的蒸汽朋克。
这，仅仅是电影里的一个场景而已。
安德森导演却阔绰地大把撒钱，让世界最顶级的道具组，为他打造出一比一规模大小的街道来。
如此类似的电影场景，还有不下十个摄影棚。
这些场景改造改造，完全可以打造电影主题乐园。
事实上，电影公司也是这么想的。
不会吃一点亏的资本家，在同意安德森这样无底线撒钱的同时，也早就为它们想好了去路。
也就是这部电影大火后的后续周边开发，其中就包括环球影城的主题园区。
在做这个考虑的时候，他们毫不怀疑这部电影可以在上映之后爆火。
这是对安德森实力的信任，也是对西泽尔寄予的厚望。
但是不得不说，安德森的撒钱不是没有道理。
至少这样真实布景制作出来的，和仅仅用电脑合成出来的，质感上有着云泥之别，给演员的代入感也是截然不同。
看看片场边缘那些兴奋的群演就能知道，要不是有工作人员拦着暂时不允许进入，怕是早就冲进去摸这摸那了。
江棠来到片场边缘，才刚刚站了会儿，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西泽尔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率先朝她看来，见她步伐沉稳、眼神坚毅，远远望着有些出神。
正在和西泽尔说法的安德森，说了两句之后发现没有回应，抬头看去才知道西泽尔的心思早就不在他这个糟老头子身上，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然后朝着江棠招手，示意她过来。
江棠大步走去，衣角飒飒带风，令周遭人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江棠对其余眼光不以为意，来到安德森面前站定。
安德森上下打量她一番，对她的造型很是满意。
“接下来是你们的第一场戏，我跟你们说说怎么走位……”
安德森进入状态后，也是严谨认真的导演。
说法风格也是斩钉截铁，能看出来他的强大自信，以及不容人质疑的特点。
西泽尔听得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地往江棠身上瞟去。
其实他知道江棠身上皮肤是经过特殊化妆处理，但是看到那些刀疤留在她身上，心口仍然又酸又疼。
舍不得她吃苦。
哪怕想想也不行。
“西泽尔。”安德森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这小子，“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西泽尔为他的私心低低叹气之余，还不忘朝安德森点头说他记住了。
还怕安德森不信，把他的话一字不露的重复了一遍。
这行为不算挑衅，但是在安德森眼里跟挑衅无疑。
可安德森拿他没办法，有气也无处撒。
没好气地瞪了西泽尔一眼，转向江棠又是如沐春风。
“一上来就是打戏，可能会有些辛苦。但是这场戏是你第一次登场的戏，我希望你拿出最好的状态！”
江棠果断点头：“没问题。”
安德森颔首，才扬声吩咐各部门准备。
刚开始不是正式拍摄，而是走位。
这场戏打戏重心在江棠身上，武术指导也是寸步不离地给她讲解要如何发挥。
随着群演也到位，几遍走位下来，都是非常顺利。
武术指导甚至大肆夸赞江棠“就算不用威亚也可以”！
这话可是被安德森听了进去，他摸着下巴思忖片刻。
而后徐徐开口询问：
“怎么样江棠，接下来这场戏你可以不用威亚吗？”
场内有人吃惊地看向安德森和江棠。
就见江棠不慌不忙地点头，说：
“可以。”
－－－－－－题外话－－－－－－
也是两更，明天恢复三更